好朋友 我一定是被鬼缠上了,不然怎么会天天倒霉:身上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伤口:钱包掉了好几次;骑自行车掉进水坑里;最严重的是走路被摩托车撞…… 我的好朋友梁丘劝我不要太沮丧,说困难只是暂时的,好运总会到来。 好运迟迟没有来,我的女友也和我分手了,理由竟然是没有理由。那夭我喝得酩酊大醉,一个人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我脚下一滑,整个人跌倒在烂泥中。酒醒了一半,我突然想哭,却在这时听到一阵阴冷的笑声。 我奋力地抬起头,正对上一个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的鬼。它双脚离地,正用黑洞洞的双眼看着我。 “是你,是你把我害得这么惨对不对,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歇斯底里地吼道。 那个鬼在我身边绕了两圈儿,说:“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你死。只要你活在这个世上一天,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我听后浑身发冷,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恐惧。我哀求道: “求你放过我吧,我哪里得罪你了吗?只要你说出来,我立刻改正。” 那个鬼摇了摇头,阴森森地说: “只有一个办法能让我放过你。” “快说,是什么办法?” “你自杀吧!”它说完就飘走了。 雨越下越大,我绝望地走在路上。迎面走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伞。他来到我身边,搀扶起我的胳膊。 我这才看清来人是梁丘: “梁丘,我要死了,还好临死之前有你这样的朋友。” 梁丘忍不住笑了两声,说: “你喝多了吧?不过是失恋,至于吗?” 我用手指了指漆黑的远处,把刚才那个鬼的话转述了一遍。我的意志已经被摧毁了,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但是梁丘却不这样想,他说: “鬼并不是你想像中那样不可战胜的。既然它想看你死,我们就做一个假象把它引出来,借机除掉它,你的威胁就解除了。” 生死关头总能看出谁是真正的朋友。我又打起了精神,和梁丘回到出租屋。我准备先休息一下再做打算,正当我冲洗身上的污垢时,在镜子里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有一圈儿红印,就像被绳子勒过一样。我还没来得及多想,那个鬼再次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它用利爪锁住我的脖子,我头皮一阵发麻,一股寒意从后背延伸到了脚底。 我被勒得无法呼吸。 它阴森森地在我耳边说: “放心吧,我是不会杀你的,我要亲眼看着你自杀。你看,脖子上的这道红印多漂亮,简直像艺术品,你不如就选择上吊吧!” 它说完就消失了。 我用手捂着脖子,浑身发抖。不过我为自己鼓劲:反正也是一死,那就来个鱼死网破! 隔天早上,我和梁丘一起去外面采购对付鬼的东西,买了大蒜、朱砂、桃木剑等,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入夜之后,我和梁丘一起来到了小树林。 周亮 我站在一棵歪脖树下,将绳子系在树枝上,然后扭头看了看一旁的灌木丛。梁丘就藏在那里,等会儿我假装上吊,引出那个鬼后梁丘就会借机用“法器”除掉它。 我站在凳子上,将脖子挂在绳套里。脚用力一瞪,凳子倒了,我身体悬空,两只手用力抓着绳子,以免脖子真的被绳子勒住。就在这时,我看到那个鬼出现了,就在我面前不远的一棵树下。 “它、它来了!”我勉强说道。此时我两条胳膊已经快撑不住了,如果梁丘不抓紧时间将那个鬼除掉,假装上吊将变成真上吊。 可是梁丘迟迟没有行动。我实在撑不住了,用尽最后一口气喊道: “梁丘,先把我弄下来!”说完这句话,我胳膊松懈下来,脖子直接挂在了绳子上。顿时,强烈的窒息感传来。 梁丘从灌木丛后面慢悠悠地走出来,与飘到他面前的鬼面对面站着。 “救我……”我发出了连我自己都听不请的求救…… 梁丘根本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也不知道和那个鬼在说些什么。 我彻底地绝望了,之后便失去了知觉。我本以为自己就这样死掉了,但当我睁开眼睛之后,我看到了梁丘。 梁丘说: “别怕,现在你已经安全了,那个鬼不会再来了。” 梁丘说鬼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人麻烦,是我之前得罪了鬼。而且不是一个鬼,是一群鬼。即使除掉那个纠缠我的鬼,剩下的鬼也会变本加厉地来害我。 我想破头皮也想不出什么时候得罪了鬼。 梁丘问我: “你八月十七号那天干什么去了?” 此刻我嗓子很疼,声音也变得很沙哑,艰难地说: “这一天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陪周亮去上网,回来的时候周亮和我打赌:如果我敢去附近的基地照张相回来,他就请我吃羊肉串,吃多少都可以。” “你再仔细想想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梁丘说。 “我去了墓地,打开闪光拍了一张照片。照片不是很清晰,为了不让周亮耍赖,我又照了好几张照片。回去之后周亮认赌服输,信守承诺地请我吃了一顿羊肉串。吃完羊肉串回来之后我就拉肚子,从那天开始,倒霉事就接踵而至。难道,这和我去墓地拍照有关系?” 梁丘说: “八月十七号正是阴历的七月十五,鬼节,很多鬼魂聚集在墓地里。你用闪光灯照相,这一行为惹怒了鬼,所以才遭到它们的报复,因为这是对鬼魂极为不尊重的行为。” 我这才明白自己中了周亮的圈套。这一切都是由他引起的,要不是梁丘向鬼求情,估计我现在还被鬼缠着。 不能就这样白白受罪,我必须让周亮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我对梁丘说: “周亮欺人太甚,我和他无怨无仇,他竟然害我。我要报仇!” 梁丘不情愿地说: “本来我不想说,但你有权知道。你和你女友分手之后,周亮便开始追求她,现在他们两个在一起了。这可能就是他害你的原因。” 我一拳砸在床板上: “简直是欺人太甚,这个仇必须报!” 梁丘建议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认识几个鬼朋友,可以让鬼去报复周亮。 隔天夜里,我见到了梁丘的鬼朋友。我向它说明情况之后,那个鬼就飘走了。 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周亮会倒霉吗? ...
张军是A大的一名学生,素质不是很好,经常会做出一些让人反感的事情。就拿学校外的一片小树林来说,那天夜里,他在那里撒了泡尿,临走前,竟然拿出刀子在树上刻着“到此一撒”几个字,完事后还沾沾自喜,到处炫耀。 一边炫耀,他就一边抠痒。这是让人不舒服的行为,所以没人问他为什么痒。 张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痒,而且是全身性的。到了夜里,他洗澡的时候观察了一下,发现身上长出了一些密密麻麻的东西,像热痘,又像麻疹。更奇怪的是,他似乎能感觉到那些东西好像要从自己的身体里伸展出来。 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便晃了晃脑袋,甩掉那些念头后,洗完了澡。 回到床上,他看了会儿电子书就睡了过去。 睡得昏沉沉的时候,突然,一阵剧痛从他的脸上传来。他尖叫着醒过来,捂着自己的脸,有血从指缝间渗出来,滴落在床上。 室友被他的声音吵醒,打开灯围了过来。 与此同时,又一声尖叫声响起,还是张军发出的。只见他的脸上,又一道血痕出现了,像是有一个隐形的人拿着一把隐形的刀子站在他面前划的。第一道血痕是一横,第二道却有些不一样,是一撇加一横,鲜血从这两道血痕里汩汩而出。 “快、快送医院!” “别碰他。”室友王淼跳了出来,拦住众人,“有鬼!” 王淼懂得一些高深的方术,深得众人的敬佩。 一听到王淼的话,大家立即作鸟兽散,躲到了宿舍外。 见状,王淼轻轻一笑,说道:“不用那么害怕。鬼就好像山上的蛇,只要你不招惹它,它是不会主动攻击你的。” “救救我。”张军扑到王淼怀里,“求求你救救我,疼,疼死我了!”话音刚落,又一道血痕慢慢出现。 王淼的眉头皱了皱,找来纸和笔,将张军脸上的几个笔画描在纸上,开始琢磨这其中的意思。 有人实在忍不住了,说道:“再不送他去医院,他可能就要死了!” 王淼完全沉浸在那几个笔画里,没有理他。 血痕继续出现,这次是一个“土”字,所有的笔画连起来,就是一个“至”字。王淼心想,至有到达的意思,难道是预示什么灾难即将到来吗?想到这里,他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张军的叫声吵醒了其他人,左右寝室的人都堵在门口围观。王淼心想,再这样下去,事情闹大了,会惊动校方,到时候就不好收拾了。便去招呼大家回宿舍睡觉,同时锁上了门。 也就在锁门的同时,血痕继续在张军脸上出现,是一个立刀旁,和刚才的“至”字连起来,分明就是一个“到”字! 到此一撒? 张军炫耀的时候,王淼也在场,所以,他很快意识到什么。同时,他来到张军面前,抬起他的脚,只见他的脚底板上长出了密麻的、像触须一样的东西,正在扭曲着,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这、这是什么?”张军恐慌道。 “这是……你的根须!” 半人半树 “根须?”张军更慌了,“我又不是植物,我怎么可能有根须?” “那是因为你遭到了树的报复。”王淼说,“你脸上的字,也是树的报复。如果我没有说错,那么,‘到’字还只是一个开头,后面还有‘此一游’或‘此一撒’三个字。至于是哪三个字,我还不确定,因为你平日里干的这种事太多了。也只有等最后一个字出来,我们才能确定是哪棵树在报复你。” “树也能报复人?”张军不相信,“树不是死的吗?” “在你们看来,除了人一切都是死物。但在我们看来,自然界的一切都是活的,包括风和雨,都有各自的生命。”说着,王淼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感受着什么。 张军吓得捂住了脸,哀求道:“你一定要帮帮我,求求那棵树,说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就放过我这次吧!” “想帮你,也要知道到底是哪棵树在报复你。你知道吗?恐怕你连到底在多少棵树上刻了这些字都不记得了吧?你这是活该。”王淼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时间,“字没再出现,看来,今晚的报复到此为止了,先睡吧。” 关了灯,躺回床上,王淼久久不能释怀。有些话,他不能明说,比如他刚才开天眼,看见一个半人半树的东西就站在张军面前。那怪物的头和身是人型,手脚却是根须状。张军脸上的字正是它用须手划出来的。 其实,说它是怪物有些不合适,因为怪物是实体的,人眼能看见。看那样子,应该是一个鬼。之所以是那个形状,可能是被埋在地下时,刚好在尸体身上有一颗树的种子,借腐尸的养分茁壮成长起来,于是便有了这个半树半人的鬼。 长这么大,他还从没遇到过这种鬼,想来也不好对付,只能搞清楚事情原委,再走一步算一步。这么想,王淼便慢慢睡了过去。 张军起初还叫着疼,但慢慢的,或许是叫累了,他也睡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再一次被脸上的剧痛弄醒,是一竖一横。 当时,王淼正要下楼买早餐,听到张军的叫声,立即赶回了寝室。 他打开额头上的天眼,看见昨晚那个半树半人的鬼站在张军的面前,正津津有味地刻画着。这一幕让他异常惊讶,因为大家都知道,鬼是害怕阳光的,从来只会在夜间活动,除非是附在人的身体里。可是,这个鬼又没有附……突然,一个念头闯进王淼的脑袋里:这个鬼会不会是附着在一颗树体内呢? 张军一边捂着脸,一边向他呼救,可是刻画并未停止。那些字透过他的手,还是刻在了他的脸上。那是一个“此”字。也就是说,还有两个字。血并未流太多,但痛苦似乎因此加剧。加上极度的恐惧,“此”字刚刻完,张军便昏死了过去。与此同时,那个半树半人的鬼心满意足地跳出了窗户,朝学校后门爬去。 它的怨恨 见时机到了,王淼也转身出了宿舍,朝后门追了上去。 后门外是一片小树林,鬼钻进了树林边的一棵树里。 王淼来到那棵树前,树上刻着:到此一撒。他皱了皱眉,继而闭上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一种低沉的声音。这叫呼麦语,他在西藏学来的,借这种语言可以和世间的生灵对话。很快,他获得了树林的回应,原来,一切都是那个鬼在作祟。 树本就是和善温顺的生灵,无论被人如何欺凌,它们也不会产生报复的心理。但是,被埋在树下的那个鬼因为积怨年久,见张军在它上面撒尿,便说服了树,一起报复张军。 “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声音从王淼身后传来。 王淼回过头,发现是张军。从他的表情来看,他显然认出了这个地方。 王淼把他拉到一旁,将真相说给他听。 “这……”张军摸了摸脸上的刻痕,“你可不可以代我向它道个歉,让它原谅我呀?” 王淼想了想,点点头,继而像刚才一般,闭上眼睛,发出一种比刚才的音调要高一些的奇怪声音。 可能是因为心虚,张军听得直冒冷汗。 很快,王淼停止了呼声,并对张军说道:“事情有点棘手了。我在倾听它们声音的时候,隐约听到一丝幽怨的杂声,然后,大树们的态度突然变得决绝,不肯原谅你。想来,那个声音是树下的那个鬼发出的,是它从中挑拨使坏。” “那、那该怎么办?”张军抓住王淼,说道,“你不是会抓鬼吗?赶快把它抓起来,把它打得魂飞魄散,这样……” 王淼想捂住张军的嘴,但为时已晚。 这时,只见那棵写着“到此一撒”的树干上慢慢浮现出一张诡笑着的人脸。 “不好!”王淼大叫一声,继而拉住张军,“快跑!” 就在那一刻,从地下伸出两只手,本来要抓住两人的腿,却抓了个空。 尽管如此,两人却并没有脱离险境。因为,原本近在咫尺的公路,此刻却在百米之外。而在这百米的距离里,无数只漆黑的手正破土而出,胡乱地抓着。 见状,王淼咬破手指,在空中胡乱地画着。很奇怪,眼前仿佛有一块透明玻璃,王淼画的字符竟然粘附在空中。等最后一笔完成,整个字符便散发出金色的光,眼前的一切便如同幻境般被打碎了。与此同时,王淼拽着张军跳到了马路上。 “安、安全了吗?”张军心有余悸地道。 王淼点点头,说道:“鬼的力量来自于树,树的力量来自于土,而这些水泥柏油路能困住土。所以我们安全了,但是暂时的。” 张军顺着王淼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棵树上的那张鬼脸上笑意已经尽失。取而代之的是阴冷和愤怒,仿佛一个强大的、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被自己的玩物反咬了一口,报复之心可想而知。 很快,鬼脸便慢慢隐入树里…… 唯一希望 两人回宿舍的时候,突然,张军捂着肚子说要上厕所,同时跑开了。王淼并未起疑,回了宿舍,开始苦思冥想如何对付那个树鬼。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鬼,那是很好对付的,可这个鬼挑拨了一群大树,有树替它遮挡,轻易不可能伤害到它。如果要消灭它,首当其冲的就是要让大树们恢复理智,不再保护它。可这又如何实施呢? 王淼看了看表,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张军怎么还没回来呢?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他大呼不妙,然后拨打张军的手机。 嘟—— 没人接听。 王淼匆忙下了楼,朝学校后门赶去。如他所料,那棵刻着“到此一撒”的树已经被人连根挖走,坑洞里并未发现任何尸骨。来不及多想,他赶忙顺着泥土掉落的方向追赶而去。没走多远,他就迎面碰到了张军。见无可躲闪,张军只能硬着头皮迎上来。 “树呢?” 张军装蒜道:“什么树?” “没时间了,快告诉我树在哪里?!” “为什么要告诉你?那棵树害我痛不欲生,我只要砍了它,再烧了它,它和那个鬼就再也不能祸害我了。” “你……”王淼急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你砍掉这棵树,那只鬼会躲到另一棵树里,丝毫伤不到它。不信的话,我问你,你挖树的时候,见到尸骨了吗?” 张军:“……” “当务之急,是要揭穿那个鬼的真面目,不让其它树帮助它,那样的话,凭我一人之力就足以消灭它。可是,如果你砍掉并烧死了这棵树,那我们和其它树之间就结仇了……” 王淼还没说完,张军就意识到什么,赶忙转身,带着他来到一户人家。据他说,他支付了五百块钱让这户人家把树砍来烧掉……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那棵树已经在电锯下变成了十多段。 见此情形,王淼一拍大腿,轻叹道:“完了!” “什么完了?” “你去找个塑料瓶子给我,瓶子里要装上土。”说着,王淼来到被砍成段的树旁,小心折下一根枝桠,插在瓶子里。 “这是干什么?” “赎罪。”王淼说,“还有,你再给那家人五百块钱,让他们把砍下的树埋进刚才的林子里,千万别烧了!” “为什么呀?” “这么跟你说吧,你看,你刻在树上的‘到此一撒’四个字,现在被倒刻回到你的脸上。也就是说,不管你对这棵树做了什么事,这些事都会被报复在你的身上。现在,你挖了它的根,把它砍成了段儿,可它还没死,也就是说你还有一线生机。这个瓶子里的芽儿和这些树段儿就是你活下来唯一的希望。” 张军听得浑身发颤,张嘴刚要说什么,王淼已转身离去。他赶忙掏出钱包,抓出里面的钱,对这户人家交待一番后,朝王淼追去。 ...
有一天,阿智去医院拿药,碰上了一位熟人——中学的老同学邹莹。 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邹莹突然冒出一句:“我见过鬼,你信不信?”邹莹这句话一出,阿智就觉得头皮直发扎,他仔细看了邹莹一眼,她的表情挺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阿智虽然信奉辩证唯物主义,不信神邪,但是依旧出于好奇地说:“那你讲讲看。”于是,邹莹就讲了一段儿她自己的故事。 邹莹的丈夫是一个孤儿,他几岁时父亲就病死了;十几岁时母亲又故去了。好心的亲戚和邻居们把他拉扯大,他是那种吃过百家饭、穿过百家衣的苦孩子。自然,邹莹没有见过婆婆的生面,只是从老照片上见过婆婆的模样。 有一天上午,邹莹身体不舒服,没有去上班,自己在家里躺在床上养神。她住的是单位的过渡性宿舍,不是单元房。房间没有过厅,进门就是卧室。一个楼层住着三、四户,大家共用一个厕所、一个厨房。 邹莹正躺着,就听见“笃笃”的敲门声。房门是锁着的,邹莹问了一句“谁呀?”就起身、披衣准备去开门。可是,当她刚坐起身、披上了外衣,却吃惊地看见当屋地上已经站着三个女人,而房门依然是关着的! 邹莹认出来了:三个人并排站着,中间的是婆婆,长得与她的照片一模一样;婆婆右侧站着的是姨婆婆,因为姨婆婆与婆婆的一张合影照片邹莹曾经见过,不过听丈夫说,他姨也早就过世了;另一个女人邹莹不认识。 婆婆等三个人是栩栩如生的,只不过身量有些短小,都不过半米左右高低。 邹莹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倒是婆婆先开了口:“儿媳妇,我来看看你,有一事嘱托。”说着话,就蹦上了床,坐在了邹莹对面的床头上。姨婆婆和另一个人也跟着蹦上床来,分别坐在了婆婆的两旁。 “婆婆有话就说吧,别客气。”邹莹虽然心里害怕,但是还得应付,所以她接过了婆婆的话头。 “我就一个宝贝孙子,你可要替我照看好哇。”婆婆接着说道。 “婆婆这句话就见外了,您的宝贝孙子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会悉心照看的。可是不知婆婆为什么不对您儿子说这话儿呢?您的宝贝孙子不也是他的儿子吗?”邹莹疑惑地问道。 “唉!我那儿子再过几年就要随我去了,所以我才把孙子托付给儿媳,你可别让我失望了!”婆婆叹了一口气,有些伤感地说道。 邹莹觉得婆婆的话儿很奇怪,就还想再问婆婆几句,可是这时她觉得脑袋昏沉沉的,上眼皮直往下坠,后面的时事儿就不知道了。等她再醒来时,睁眼一看,屋里根本没有人! 邹莹讲完这一段故事后,阿智隐约感到自己的后脊梁背几乎都快结冰了,身上不由地一阵一阵发冷。不过,他仍旧强打着精神对邹莹说:“你所说的恐怕是梦中所见吧,不可当真。” 而邹莹却说:“我觉得是真的。后来我还见过婆婆几次,比这次还要怪,再给你讲讲吧?” “好姐姐,下回见面再讲吧,我还有点儿别的事要办,就此告辞啦。”如此说着,阿智急忙与邹莹道别——他虽然好奇,但是却实在没有勇气再听老同学讲她活见鬼的故事了——尽管他看到邹莹此时眼中带有一丝失望。 此后很多年,阿智没有再见过邹莹。 有一次,阿智与一部分中学老同学聚会,有不少男同学、女同学参加,却没有见到邹莹。 席间,阿智抽了一个空儿,向一位女同学打听邹莹的情况。那位同学说:“本来是通知了邹莹的,但是她说今天是她丈夫的忌日,她要带儿子去给丈夫烧纸,所以没有来。” “什么?邹莹的丈夫去世了?”阿智吃惊地问道。 “邹莹的命挺苦啊。”那位女同学回答着,接着便讲了一段儿邹莹的往事。 邹莹的儿子上小学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竟然得了精神分裂症,成天疯疯癫癫的,带不了孩子、上不了班。她丈夫除了伺候她以外,还得又当爹又当妈地照看孩子。不过,几年后,邹莹的疯病好了。本来该着她们全家过过好日子了,可是谁知没过几天,她丈夫却又病了,病病歪歪地成了长期病号,邹莹又反过来伺候丈夫。 五年前,邹莹的丈夫终于因病不治撒手走了。而邹莹怕孩子受苦,始终没有再嫁,就与儿子相依为命地过了这么多年。 听完那位女同学的讲述,阿智掐指算了算:上次邹莹讲的她见到了早已故去的婆婆,应是在她患精神分裂症期间,那么,她的所见所闻应该是此类病患者常有的“幻视”症状所致,不可信以为真。 可是,那次她婆婆所言“我那儿子再过几年就要随我去了”之语,后来竟然不幸得到了应验,却又作何解释呢?阿智实在想不明白。 ...
宋可欣 徐佳佳和宋可欣吃过晚饭,说说笑笑地往宿舍走。就在两人走到那条没有路灯的小路上时,突然,小路旁的黑暗中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宋可欣?” 空洞缥缈的声音顿时将徐佳佳和宋可欣吓了一跳,随即两人顺着声音看去。就在不远处的路口,一个矮小的身影正站在路旁,用一种沙哑的声音喊: “宋可欣?” 沙哑的声音仿佛一阵疹人的音符,不由得让徐佳佳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宋可欣更加不舒服,皱着眉头问: “你是谁,喊我干什么?” 人影根本没有在意宋可欣的不满,继续问道: “是九五年出生,三月一日生日的宋可欣?” 宋可欣见自己的身份信息被这个人报出,顿时生气地叫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信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离我远一些!” 徐佳佳没有说话,而是一直看着那个矮小的身影。不知为何,她总感觉那个人影站立的姿势怪怪的。随着那个黑影缓缓靠近,借着月光,徐佳佳惊恐地发现那个人影竟然没有四肢。他只有一个身体立在地面上,而地面上也没有他的影子。 它是鬼!徐佳佳被这个发现吓得脑袋一片空白,颤颤巍巍地拉着宋可欣的手说: “可欣,它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完,那个没有四肢的鬼就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 “找到了!”那个鬼的话语中透露着兴奋,然后直接扑向宋可欣。在宋可欣反应过来之前,它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了宋可欣的脖子上。 血肉飞溅,宋可欣连尖叫都没有发出来,脖颈便被咬断。 徐佳佳吓得瞬间瘫倒在地,惊恐地看着宋可欣的身体被那个鬼啃食殆尽,只剩下四肢,鲜血染红了地面。 那个鬼用猩红的双眼看着地上宋可欣不停抽动的四肢,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陶醉之色,随后将宋可欣血淋淋的四肢一个接一个地安在了自己的身上。宋可欣的四肢迅速地腐烂,那个鬼晃动了一下自己的新四肢,看了一旁瑟瑟发抖的徐佳佳一眼,四肢并用,爬着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徐佳佳眼睁睁地看着宋可欣在自己眼前被鬼吃掉,现在精神松懈下来后,眼睛一翻晕倒在地。 徐佳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房中。床头点着昏黄的台灯,而床的一旁,赵晓美正在打着哈欠玩手机。手机反射的光映在赵晓美的脸上,徐佳佳感觉赵晓美惨白的脸仿佛死人的遗像。 赵晓美见徐佳佳醒来,将忙将手机收了起来: “佳佳,你醒了?” 徐佳佳问: “晓美,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赵晓美没好气地说: “谁知道你怎么晕倒在小路上了。要不是我正好碰见,你可能还在路上躺着呢。” 听到这儿,之前所有恐怖的场景顿时浮现在徐佳佳的脑海中。她脸色苍白,一下子坐了起来:“晓美,宋可欣死了,她被一个鬼给吃了!” 赵晓美顿时打了一个冷战:“佳佳,你疯了,你、你在胡说什么?” 徐佳佳急忙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出来。 赵晓美完全不相信徐佳佳说的话: “可是你晕倒的地方明明什么都没有。佳佳,你是不是受刺激了?什么都别说了,一会儿李兰兰和孙萌就到。”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孙萌 “赵晓美,你在吗?” 赵晓美犹豫了一下,开口问: “是李兰兰吗?” 李兰兰的声音中充满着恐惧,嘶声道: “赵晓美,快开门,我要死了!” 虽然李兰兰的话令人惊悚无比,但赵晓美还是将病房的门打开了。李兰兰脸上挂着泪痕,没有一丝血色,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看到赵晓美后,李兰兰立刻扑到赵晓美的怀中号啕大哭,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恐惧都发泄出来。 赵晓美将病房内的灯打开,病房内顿时灯火通明。 徐佳佳坐起来问: “李兰兰,你怎么了,孙萌呢?” 李兰兰哽咽地说: “孙萌死了,在来的路上突然冒出来一个鬼,那个鬼将她杀掉了!”随后,李兰兰讲述了刚刚发生的惊魂一幕: 在得知徐佳佳昏倒在医院时,李兰兰和孙萌立刻就朝医院赶来。可是在路上,突然有一个人迎面撞在了孙萌的身上。 那个人穿得破破烂烂的,身体浮肿无比,散发着一股恶臭。一向爱干净的孙萌恼火不已,直接骂道: “你没长眼睛啊,这么宽的路你还能撞在我身上?” 那个人却直勾勾地说: “孙萌?” 孙萌更为恼火,没想到对方竟然认识自己。她没有来得及再次骂他,那个身影就一点儿一点儿地抬起了头。一双漆黑的眼洞正流着污血,森黑的牙齿间还有些许血红的痕迹,浮肿的肚子上有一个巨大的伤口,上面还有缝合的痕迹。 那是一个鬼! 那个鬼脸上露出阴森的笑容: “就是这个孙萌,1995年6月3日出生的孙萌!”随后,它伸出锋利的手指,直接刺向孙萌的眼睛。孙萌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那个鬼将两颗血淋淋的眼球塞进自己的眼眶里,嘶声道:“合适,正好合适!”接着,它将自己肚子上的线一把撕开,露出空荡荡的腹腔,然后将孙萌的身体一把撕扯开,把孙萌的内脏通通塞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李兰兰仿佛还没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哭着说: “实在是太可怕了!” 徐佳佳和赵晓美眼中都闪过一丝恐惧,赵晓美问: “李兰兰,你说的都是真的?” 在得到肯定之后,徐佳佳颤声说: “我遇到的事跟你一模一样!” 随着徐佳佳再次复述,病房内陷入到一片死一样的寂静,恐惧如潮水般挤压着每个人的内心。 无头女鬼 短暂的沉默后,徐佳佳强打起精神说: “现在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一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接着,她冷静地分析道, “这两个鬼杀害宋可欣和孙萌之前,都先确认了一下宋可欣和孙萌的身份信息。而且,它们对一旁的我们却丝毫没有兴趣,这就说明那两个鬼就是冲着宋可欣和孙萌来的。现在我们要弄明白,为什么那两个鬼会来杀掉宋可欣和孙萌,取走她们四肢和身体里的器官。” 李兰兰犹豫了一下,说:“我曾听家里面的老人说,鬼害人是有讲究的。如果人死之前身体是残缺的,那么死后转世投胎也会残缺不全。如果想要转世做正常人,那么就需要将自己身体残缺的部分补充完整。一般人死之前会用寿纸做成自己丧失的器官,来顶替自己身体中所缺失的一部分。如果是厉鬼,说不定会直接杀人,取走它们身上缺少的那部分。但是就算是鬼杀人,想用人的身体,那也必须是和它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才可以。并且鬼对人的身体要求越高,这个时间要求就得越准确。” 赵晓美皱了皱眉说: “可是,那两个鬼是怎么知道宋可欣和孙萌的信息和它们一样,然后找上她们的?”刚说完,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无比, “李兰兰,你还记得吗?我们前段时间一起出去玩的时候,那天晚上路过一家店,他们打出的招牌:留下个人信息,换得一份精美的化妆品。于是,我们几个就把自己的个人信息、身份证号什么的全留在那里了。” 徐佳佳也想到了这件事,不过那次她没有参与到其中。她当时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别人愿意拿礼物换你的个人信息,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企图。 可是除了徐佳佳以外,寝室里其他人都将自己的信息留在了那里。如果她们的分析都是对的,那么接下来赵晓美和李兰兰岂不是也会凶多吉少? 顿时,病房内又陷入一阵冰冷的氛围。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窗外往里爬。 三个女生聚集在一起,听着窗外的声音,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突然,一只苍白的手搭上窗台,随后是一具无头女尸。女尸身上穿着血迹斑斑的衣服,尖细的声音从它的脖子里传出: “赵晓美?” 果然来了!赵晓美吓得尖叫出声: “我不是赵晓美,我不是。你找错人了!” 无头女尸一点儿一点儿爬了进来: “你就是赵晓美,我找的就是你!” 赵晓美见隐瞒不了,惊叫一声推开门就朝外面跑去。 无头女鬼如同一阵风追了上去,随着一阵腐臭味飘过,病房内顿时只剩下瑟瑟发抖的徐佳佳和李兰兰。 无处可逃 随着病房内陷入一片寂静,徐佳佳显得没有那么恐惧了。一旁的李兰兰却连站都站不住了, “呜呜”地哭了起来。 徐佳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李兰兰,一想到鬼害人是有目的而来,不会残害他人,便忍住心中的恐惧说:“李兰兰,你在这里等我,我出门看看赵晓美怎么样了。” 徐佳佳推门而出,漆黑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她壮着胆子低声喊: “赵晓美,你在哪儿?” 话音刚落,远处的楼梯拐角处就传来一阵呻吟。徐佳佳顿时精神一震:这是赵晓美的声音,赵晓美难不成没有死? 徐佳佳这么想着,一边低声呼唤赵晓美的名字,一边朝楼梯口走去。就在她即将走到楼梯口时,一颗脑袋从拐角处冒了出来。 徐佳佳吓了一跳,却发现那颗脑袋正是赵晓美。徐佳佳抚着胸口说: “赵晓美,你想吓死我吗?对了,那个鬼没有抓到你?” 借着月光,徐佳佳发现赵晓美惨白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她顿时心中一紧,仔细地朝赵晓美看去,见赵晓美的脖子上有鲜红的痕迹,那是血! “赵晓美”突然诡笑着说: “我找到头了,我能走了!”随后,它一点儿一点儿地爬了出来,下面却是那具无头女鬼的身体。 赵晓美已经死了,无头女鬼将她的头安在了自己的身上。 接着,女鬼摇头晃脑地朝走廊深处走去 徐佳佳看着心满意足的女鬼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离开,随后朝楼梯下看去。浓重的血腥味向外涌出,整个楼梯被鲜血染红。赵晓美的尸体正靠在墙角,断掉的脖颈正涌着暗红色的鲜血。 徐佳佳忍受不了这血腥的场面,忍着恐惧回到了病房中。看着还在哽咽的李兰兰,她说:“赵晓美的头被女鬼拿走了,她已经死了。” 李兰兰抬起头,看着徐佳佳说: “佳佳,我已经没有地方逃了,下个就是我,我就要死了!” 徐佳佳沉默下来。 李兰兰继续说: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我的信息拿回来。只要回那家店拿回我的信息,我或许就不会被杀掉了!”她一把拉住徐佳佳的胳膊说, “佳佳,我如果死了,你的下场绝对也不会好!” 看着李兰兰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徐佳佳心中很是不快:明明是你们自己犯下的错误,现在居然强行拖上我!不过一想到自己也没留下来信息,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徐佳佳便点头答应陪李兰兰一起去那家店。 店 徐佳佳和李兰兰来到那家店前,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店内依旧灯火通明。 两人壮着胆子走进店内,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朴的木质吧台。木质中夹杂着些许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血渍。 一名男子正坐在吧台里看着两人,而吧台后面的墙上,无数张漆黑的名牌挂在上方, 李兰兰冲到柜台前,在一个角落中快速地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鲜红的名字写在黑色的木牌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李兰兰将包中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对着吧台里的男子大声说: “我要把我的信息买回来,我出我所有的钱,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男子看了李兰兰一眼,摇了摇头,拒绝了李兰兰的要求。 李兰兰绝望地看着这个男子,随后疯了一般爬上吧台,想要将自己的名牌拽下来。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触碰到自己的名牌,无数只青白的手就从吧台下伸出,牢牢地将她按在了吧台上。 男子缓缓地对李兰兰说:“当初是你主动兑换的个人信息,现在可拿不回去了。” 李兰兰嘶声道: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快把我的信息还给我!” 男子摇了摇头,接着说:“你的信息我已经卖出去了,就算你拿走名牌,你的信息也收不回来了。而这个名牌,只是售卖的凭证。”话音落下,李兰兰的名牌突然掉落在地。 男子将名牌捡起来,看了一眼说: “生意上门了。有个女孩被大火烧死,浑身的皮肤都被烧烂了。它想换一张新皮去投胎,你们两个人的生辰八字一样哦!” 李兰兰听到这个信息如坠冰窖,对着身后的徐佳佳喊: “佳佳,快救我,救我啊!” 徐佳佳冷眼看着这一切,一动不动。 这时,一只焦煳的手从李兰兰的身后伸了出来,那只手在她的额头轻轻地一划,李兰兰的脸上便开始涌出鲜血。 徐佳佳无视李兰兰绝望的眼神,转身朝店外走去。这是她们贪图小便宜的下场,徐佳佳可不打算将自己连累进去。 李兰兰的脸已经被那只手扯开一半,露出脸上血淋淋的肌肉组织。她对着徐佳佳愤怒地嘶吼: “徐佳佳,你的下场会和我一样,你一定会后悔的!” 徐佳佳听着李兰兰的诅咒,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后记 看着空荡荡的寝室,徐佳佳不想再留在这个伤心地。 徐佳佳打开行李箱,一套熟悉的化妆品出现在眼前,上面还写着一张字条。徐佳佳的心顿时像被一只大手握住,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佳佳,我们只是一群穷学生,他们就算知道我们的信息又能怎么样?所以,我就填上你的信息帮你也领了一份,不要谢我哟! 看完这句话,徐佳佳顿时如坠冰窖。 与此同时,徐佳佳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徐佳佳?” ...
序言 六月十六日晚十一点三十六分,星期六,上海市。 今天晚上并不是什么好天气,适逢梅雨季节,从傍晚开始整个城市上空就一直时断时续地下着小雨,入夜后雨势逐渐大了起来,雨点下成了一条线,将上海市笼罩在一层水幕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湿气,风吹起的时候,叫人感觉格外地阴冷。气象台说夜间的温度可能会降到18到20度左右,这就是所谓的“冷水黄梅”了。 唐静一个人坐在卧室的电脑桌前,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表情专注,两只手飞快地敲击着键盘,还不时移动一下鼠标,忙的连摆在机箱旁的热可可都顾不上喝一口。削了一半的苹果和水果刀放在盘子里,苹果的表皮都已经泛黄。 今天是周末,父母出去和朋友聚会,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家里上网。 唐静接触网络是在两年前,当时她刚刚结束中考,正是空闲的时候。她的朋友教她如何上网,她几乎立刻就被这个新奇的玩意迷住了,还给自己起了个网名叫“蓝调小雨云”。那个无数头像的虚幻世界太美好了,唐静在那里感觉无拘无束,异常自由,和素未谋面的网友之间有说不完的话题,乐趣无穷。 从此上网成为了唐静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尤其是家里购置了电脑以后,她的上网欲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几乎到了废寝忘食足不出户的地步。 今天她从早上一睁眼就坐到了电脑前,一整天都在网上度过的,晚上泡了碗方便面胡乱吃完后,又回到自己卧室,这一坐就坐到了十一点半。 这时候屋子外面的雨越来越大,连续不断地敲击着窗玻璃,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唐静觉得很烦,而且外面漆黑一片,也有点恐怖。于是她趁与QQ上的好友聊天的空档,屈了屈有点酸痛的手指,将音响的声音调大,在WINAMP里选了几首比较快节奏的歌曲。音乐的声音很快盖过雨点声,整个卧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的轻快起来。 唐静满意地吐了口气,揉揉有些发红的眼睛,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热可可,立刻把注意力放回到网络中去。她手指轻快地敲着键盘,令人眼花缭乱。上网两年以来,唐静的指法练的炉火纯青,现在可以游刃有余地同时与二十几个人聊天而不混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唐静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QQ上的好友开始抱怨说她的回话速度太慢或者根本收不到她的话,而她明明在收到信息后很快就回复了对方的。 “QQ又饿了。” 唐静微微皱了皱眉头。 QQ是时下国内最流行的聊天软件,当负责处理信息中转的QQ服务器太繁忙的时候,个别用户发送的信息偶尔就会被丢失。今天是周末,上线的人是天文数字,这样的小意外时有发生。唐静习惯上把这种意外叫做“QQ饿了”“QQ吃话了”。 但是象今天这样连续吃话的情形,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子对话根本进行不下去,很快列表上的好友们都停止了聊天,头像不再跳动,整个QQ上变得一片寂静,只看到一排离线状态的头像一动不动,每个头像都面色发灰。 唐静撇撇嘴,心想这个服务器实在是讨厌死了,难得的周末啊,正聊到兴头上呢。但是她也无可奈何,只好挂着QQ,一边听音乐一边百无聊赖地浏览常去的论坛。 过了大约五分钟,音乐突然戛然停止,音箱里发出一阵尖利的电子啸声,随即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她的第一个反应是电脑死机了,但没等她热启动,刚刚沉默下来的音箱传来一阵“嘟嘟”声。这是QQ特有的声音,意思是“有人向你发送信息”。唐静对这个再熟悉不过,于是不假思索地按动热键CTRL+Z把那信息提取出来,随即一楞,因为这个出现在她好友名单里的头像她从来没有见过。这头像模糊不清,铅灰中隐约泛红,而且在本该显示名字和QQ号码的地方是一片空白。 (2001-06-1700:00:00) 上路吧 看着屏幕上的信息框,唐静感觉背部有一阵没来由的凉意,同时一恶寒自尾椎骨升起,顺着脊背往上一直爬到头顶,她的额头开始沁出一层微微的冷汗。 “只是错觉吧,是错觉。” 唐静努力说服自己,同时将手伸向键盘。 (2001-06-1700:00:07)蓝调小雨云 你是谁? 没有回答。 机箱旁的杯子忽然颤动起来,杯中的可可震出一圈圈波纹,屋外仍旧风雨如晦。突然,光驱“唰”地一声自动弹了出来,一阵低沉的“嘟嘟”声从音箱中传了出来,对方终于回复了,唐静急忙转头去看,在下一个瞬间她的瞳孔急速地缩小…… 第一章 六月十七日晨八点十五分,星期日,S市。 马路旁的积水映出天空中飘过的白云,昨天持续了一夜的梅雨终于停了。雨后的空气清新宜人,整个S市在清晨阳光照拂之下显得格外恬静。 小诺斜挎着淡青色的雨伞走在大街上,嘴里哼着孙燕姿的《月光光》,不时故意踩进积水里用力跺脚,溅起一片片水花。每当她穿上雨靴的时候,总喜欢这么走路。这是她从小学时代就养成的习惯,一直到了上大一的年纪却还是如此。行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自己却乐此不疲。 她今天是去做阿姨家里做家教。她的表妹唐静今年高二,明年就要面临高考,她这个以高分考进本市外语学院的表姐自然责无旁贷。所以每周的周日,小诺都会去唐静家里,给她进行两个小时的英文与数学辅导。 小诺与唐静从小玩到大,两人情同姐妹,无话不说,唐静的妈妈又特别喜欢小诺,所以这份家教做起来也格外轻松,没什么压力。与其说是家庭辅导,倒不如说是两个女生凑到一起学习更合适。 今天是第三次辅导,于是小诺早早起来,吃过早点后就离开了家门。她没备课,对她来说,教高中程度的英文比在大学逃课还简单。正好清晨雨刚停,空气清爽,她索性连自行车也不骑,穿上雨靴一路踢踏踢踏地朝唐静家走去。 走到唐静家楼下,小诺停下脚步,她感觉气氛有点异样,就好象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她左右看看,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耸耸肩,按下电梯的按纽。 那个破旧的老电梯不知道是公元前哪一年出土的文物,噪音极大,一边移动还一边悠然地摇摆着,缆绳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让人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小诺站在电梯里,忽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 唐静家住在七楼702,这个老电梯走了将近一分钟才晃悠到。铁门一开,小诺就赶紧跳出电梯,吐吐舌头。 她来到唐静家门前,刚要伸手去敲门,忽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小诺一楞,把门轻轻推开,一边脱雨靴一边把头伸进去说: “阿姨?姨父?唐静?” 没人回答,只听见一阵哭声从屋子里传来。小诺听出那是阿姨的声音,心里一惊,连忙脱好靴子,三步并两步跑进客厅去。 在客厅里,小诺最先见到脸色铁青的姨父站在窗台边上,一手握着电话,一手用力捻着燃烧的烟头;而阿姨则跪在沙发旁边,双手抱头痛哭,双肩剧烈地颤抖着。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躺着的,正是唐静! “……这……这……究竟怎么了?” 小诺惊愕地说不出来话,僵在原地,连雨伞都忘记放进伞筒里。 “小静……她出事了。” 姨父从窗台转过脸来,声音低沉嘶哑,三十多岁的人一下子脸孔竟苍老了许多。 “咣铛”一声,小诺手里的雨伞掉在了地板上,脸色大变,疾步跑到沙发旁边。只见唐静平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双目紧闭,表情扭曲,脸色苍白的吓人,死前似乎受过极大的恐惧,全身一点也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 “唐静!!” 小诺握住她的右手,发现那只手冰冷僵硬,全无平时温软滑嫩的触感。她再仔细一看,发现在右手手腕处,有一道狭长且深的伤口,伤口边缘整齐,象是被利刃割;一道血痕从伤口蜿蜒直下。 “昨天,我和你阿姨出去应酬,因为弄的很晚,所以就给家里打电话告诉一声,但是没人接,我们以为小静早就睡觉了。今天早上我们也是十分钟前才回到家里。一回家,我们就看到小静趴在电脑桌前,左手拿着把刀,右腕被切开,流了好多血……” 姨父说到这里,哽咽地说不下去了,而阿姨的哭声又大了起来。 “那,那赶紧叫救护车呀?!” “我们刚打了电话给110,他们马上就到……不过已经太晚了……” 小诺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缓缓放下唐静的手,转头向卧室望去。现在本该是她们两个坐在那里有说有笑学习的时间,可是其中的一个已经永远地消失了,没有丝毫的预兆。 卧室的门大开着,小诺站起身来,擦擦眼泪,朝里面走去。她也说不清楚想做什么,大概只是想再看一眼她的生活,感受一下她的气息。 一进屋子,小诺就闻到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电脑桌前。电脑屏幕漆黑一片,下面的桌面与大半个键盘都被染成红色,几个键位上还清楚地留着血红的指纹,同样的血渍在鼠标上也有,叫人触目惊心;从血痕的走向可以看出,血从手腕流进键盘里,又顺着键盘间的缝隙淌向桌面,然后滴到地板,在椅子下形成一大摊血。一把水果刀摆在旁边,刀刃上隐有血迹。很明显唐静割腕——或者被别人割腕——后趴到了键盘上,最后以这样的姿势死去。 忽然小诺听到低沉的呜呜声,她左右张望一下,发现这是机箱里的风扇发出的噪音,机箱的指示灯还是亮的。小诺心念一动,小心地把手伸向鼠标,轻轻地推动一下,还在血迹已经凝固了,不会沾到手上。随着鼠标的移动,二十九寸的显示器“啪”的一声亮了起来,WINDOWS界面出现在屏幕上,墙纸是F4四位帅哥灿烂笑容的合影。 唐静的电脑系统等待时间是10分钟,也就是说如果10分钟内没有任何操作动作的话,机器会自动启动关闭显示器,以节约资源。但整个系统其实仍旧在运作中,只消移动一下鼠标就能恢复屏幕显示。唐静的父母都不懂电脑,看到屏幕是黑的以为已经关机了,加上女儿猝死一时慌乱也顾不上想别的,所以这系统就一直以节能状态运转到了现在。 忽然,小诺想到,键盘与鼠标上还残留着血色指纹,这说明在唐静在割腕后血液流进键盘的一段时间里,她或者其他人用浸透着鲜血的键盘与鼠标操作过电脑,所以才会留下血红的指纹留下来。 “在已经快要死去的时候还在操作电脑,那究竟会是为了什么呢?” 小诺觉得,无论这指纹是不是唐静的,这个举动一定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昨天她还与唐静通过电话讨论暑假去黄山旅游的事,完全看不出她有什么要自杀的预兆,所以她根本不相信唐静是自杀。 于是她抬头去看屏幕,如果唐静死后没人动过电脑的话,那么现在系统应该保持着使用者最后一次操作的痕迹。 屏幕右下角两个小电脑的图标兀自亮着,表明仍旧是在线状态;网络蚂蚁持续下载着MP3;三个IE浏览器的窗口最小化在下面的任务条中,内容分别是新浪首页、榕树下文学站以及一个手机铃声站;QQ的对话框悬在屏幕中间,显示出QQ里最后一条别人发过来的讯息。这头像模糊不清,铅灰中隐约泛红,而且在本该显示名字的地方是一片空白: (2001-06-1700:01:20) 上路吧 …… 小诺看到这条信息,心里升起一阵恶寒,又想到身旁涂满血污的键盘,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是QQ上的某个人发过来的,是最后的信息,那么之前他或者她与唐静一定还有一段对话。小诺谨慎地推动鼠标,把箭头移动到“聊天记录”的选项前,想查阅一下之前的记录。 她刚要点击,就听到屋外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和喊声,110们已经赶到了。小诺平时喜欢看推理小说和漫画,知道命案现场要保持案发时的状态,于是她赶紧放开鼠标,走出屋子去。 警察们来到卧室里,开始分头有条不紊地进行勘测工作;一位警官手拿笔记本和园珠笔向姨父问话,一名法医对唐静的尸体进行初步的检查,而小诺则在阿姨的身边不断地安慰她,一时间屋中乱哄哄的挤满了人。邻居们闻讯,都在窗里或者门里一边向这边张望一边窃窃私语。 很快法医就做出了初步的结论:死亡时间大概是在夜间11点到1点左右,死因是右臂大动脉被割,失血过多,而且死者死前似乎受到过相当大的惊吓。 “夜间11点到1点左右?” 小诺忽然想起来,那最后一条奇怪的留言就是在零点零一分时发出的,不过她并没有对警察说。 “……是的,我发现的时候,我女儿的眼睛还睁的大大的,是我把它合上的。” 唐静的父亲对警察说道,小诺听到这句,想到唐静那张苍白的脸和惊恐扭曲的表情,不禁眼泪又掉了下来。 小诺的父母这时候也闻讯赶过来了,唐静的母亲已经哭的有些神智不清了,于是小诺和母亲把她带回自己的家,父亲留下来帮姨父处理善后的工作。 回到家里,已经接近中午,小诺的母亲弄了点紫菜汤面,但唐母什么都不吃,小诺也没心思吃东西,拿起筷子,眼圈就又红了。她妈妈叹了口气,把唐静她妈搀进房里,接着安慰。 小诺一个人回到卧室,心绪乱到极点,什么事情都没心思去做。这间屋子里关于唐静的东西太多了,她送的花瓶、两个人的合影、一起通宵叠出来的纸星星,甚至小诺手机上的流氓兔,也是她和唐静一起上街时候选的。小诺抱着枕头,回想着那一切,刚才一直拼命压抑着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到了傍晚,小诺的爸爸一脸疲惫地回来了。小诺这时候已经哭好了,红肿着眼睛询问具体情况。 “门窗什么的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又是七楼;水果刀柄和整个卧室里也只找到唐静的指纹。警察的初步结论是自杀。” “不可能!!”小诺在心里喊,怎么可能会是自杀,她清楚地记得唐静的电脑里,网络蚂蚁还在下载东西,一个要自杀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做那种事。还有,唐静死前,为什么会有那么惊恐的表情?为什么割腕后还要用QQ跟别人聊天?凭直觉,她觉得这一切都与那个神秘的QQ信息有关。 整个晚上大人们都在屋里关上门谈话,小诺一点也不想上网。她虽然也经常在网上聊天,但远没唐静那么疯狂,尤其是这件事发生之后,更加没心思。于是她就一个人斜靠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两眼看着不断变化的电视屏幕发呆,脑子里却反复想着那句诡异的“去死”。 “今天本市发生一起自杀案件,死者是一名高中女生……” 小诺忽然听到电视里传来这么一句,不禁一惊,连忙转头去看,发现那是九点档的本市新闻节目,新闻主持人正在用纯粹事务性的冷漠口气报道: “……死者名叫苏雪君,女,今年17岁,高中二年级学生。昨天夜间十二点左右,死者自家十四层楼的窗台跃下,坠地后当即死亡。据调查,当时死者正在使用INTERNET。专家分析说,很可能由于死者上网时间过长,极度疲劳,结果产生幻觉,在某种感官方面的刺激之下,诱发神经性轻微躁狂症,一时精神失控,酿成悲剧。有关部门提请各位家长注意,在鼓励孩子利用因特网学习知识的同时,要留意其负面影响,对上网时间要适度的节制……” 接着主持人的右边出现了苏雪君的照片,那是个普通的女孩子,短发,小眼睛,嘴唇很薄,脸上很多青春痘。 小诺忽然觉得这女孩子很面熟,自己不认识她,但肯定在哪里见到过。她也是昨天十二点左右死的,而且也是在上网的时候……这之间,难道只是巧合?还有那个留言,苏雪君是否也收到过?小诺想到这里,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这一切只是没有证据的瞎猜,也许死去的这两个人是完全没关系的。小诺试图这样说服自己,但是疑问始终在心头盘绕挥之不去。她是个有着旺盛好奇心与韧劲的女孩子,对于有疑问的事情,总要追查到底才罢休。 何况这次是关系到表妹唐静,小诺想起她那张苍白的脸,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出于一种使命感。 她暗自下了决心。 于是小诺从沙发上跳起来,从电话机下的柜厨里翻出上海市黄页,很快就找到本市电视台的对外号码,然后她拿起了电话。 突然,她对自己想进一步确认的事情产生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 “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就索性做到底吧。” 她把头发向后拢了拢,开始按照黄页上的号码拨号。 电话响了七、八声,对面才有人接起,懒洋洋地“喂”了一句。 “喂,您好,我是一名刚才观看过你们新闻节目的观众。我想请问一下,关于刚才那个坠楼高中女生,是否有更详细的资料?” “这事不归我们管。” 对方的语气很不耐烦。 “那么,请问哪里可以知道呢,求求您了,这事对我特别重要。” 小诺恳求道。大概是女生特有的柔美嗓音无法粗暴回绝吧,对方想了一下,对她说: “你去问问看采编室好了,这里是电话……” 小诺拿笔记下号码,然后拨打,这次接电话的是个中年人。 “您好,刚才新闻里播放那个坠楼高中生苏雪君,您知不知道她的地址或者家里电话呢?”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是她朋友,不过没联系很久了,刚才从电视上我才知道竟然出了那种事,呜……” 小诺带着哭腔说,这伤心也并非全是假装的,一想到苏雪君,她就会想到唐静。 “你等一下……” 小诺听到电话那边,接电话的人在对同事喊:“喂,坠楼这新闻是谁采访的?” “哦,小韩,他在那边呢。” “小韩,过来一下,有人找你。” 然后电话里立刻换了一个年轻的男声。 “喂,我是韩非,哪位?” 小诺把请求又说了一遍。 “哦,这样啊,请节哀顺便,我这就给你找一下。” “谢谢了,对了,我还想问一下,苏雪君真的是在上网的时候跳楼的吗?” “应该是那样没错,据她父母说,当时他们两个都在客厅里看影碟,她一个人在屋里上网。后来母亲走进屋子,才发现电脑开在那里,而窗户大开,往下这么一看……啧啧啧……” 韩非把事情简要说了一遍,声音抑扬顿挫,象是说评书一样。 “是这样呀,真是谢谢您了。” “没事,应该做的,呵呵。” 这位姓韩的记者倒是很热情,一听小诺的要求,很爽快地就将苏雪君家的电话号码以及地址告诉了她,末了还不忘加一句:“如果有什么新闻,请别忘记告诉我,我的手机是……” 虽然小诺对这人最后一句话有些不满,但还是把他的手机记到了电话本里。 放下电话,小诺回到自己卧室,扭亮台灯,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新的笔记本和钢笔,仔细地给笔灌好水,用吸墨纸将多余的墨水擦拭干净,丢进废纸篓里,然后把笔记本翻开第一页。 她决定把目前所知道的线索整理归纳一下,好决定下一步的调查方向。别看小诺平时大大咧咧,其实做起事来有条不紊,极有条理和逻辑性,有着和她开朗性格不大协调的冷静。 一、唐静最后收到的留言。发送人不明,发送内容是“去死”,时间为十六日零点零一分。 这是谁? 二、从键盘上的血手印来看,唐静从割腕后到死亡这段时间曾经操作过电脑。 是什么事情如此重要? 三、唐静死后的表情,非常惊恐,以至于死不瞑目,最后还是她父亲将她的眼睛合上。 她看到了什么? 四、苏雪君,同一时间死亡,同样也在上网。 是否她也收到过类似的信息?她和唐静之间有什么联系?为什么我看到她会有很面熟的感觉? (附:苏雪君的家庭电话与地址) 五、唐静绝不可能是自杀。 写到第五点,小诺重重地在后面打了一个勾,头情不自禁地点了点。 她重新审视了一下这开列的五点线索与疑问,不禁一声叹息。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实在太有限了,除了第五点以外,其他四点线索彼此之间都没什么必然联系,只是些散乱的痕迹罢了,串起它们的只是小诺没来由的恐惧感与直觉。反而是这四点所带来的疑问,却是每一个都非得到解答不可,否则根本无法进行下去。即使是第五点,也只是小诺自己这么觉得罢了,警方判定“唐静自杀”的证据近乎完美。 关于第一点和第二点的疑问,看来只有再去一次唐静的家里,打开她的电脑才能找到线索,哪怕只是把硬盘拆下来也好,小诺可以装到自己的机器上再查找。 关于第四点的疑问,苏雪君家里的电话和住址都已经知道了,拜访她家里人,应该能够从中得到解答。如果够幸运能接触到她的电脑,就更好了。 至于第三点,只能有待于其他两条线的疑问解开后才能知道了。 所以结论就是,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取得唐静的电脑与苏雪君十五日晚最后一次上网时的情况。 小诺写到这里,放下钢笔,打开电脑,熟练地连接到网上,然后打开了自己的QQ,几个好友纷纷向她打招呼。在网上,她叫贝利亚。 “昨天唐静也是这样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与网友们聊天的吧。” 小诺试图把自己代入到唐静的感觉里去,但始终格格不入。 她在网上有很多朋友,但是她始终感受不到那种朋友真实的存在感。每个人在网上,都与真实的自我不同,整个互联网就是每个人的面具。网络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无限扯近,但是也在之间营造起无形的藩篱与扭曲。 “在网上,没人知道你是一条狗。” 所以,小诺始终无法象唐静和其他朋友一样,以结交网友为乐趣,因为她对此始终无法投入全部的信任,唐静总是笑她是老古董、道学家,不过这个笑她的人如今已经不在了。 第二章 六月十八日下午三点三十分,星期一,S市。 虽然小诺决意要揭开这个谜,可她既不是专业的侦探也不是全职的警官,没那么多空闲的时间,她毕竟是学生。 大一时代被人称做“大学时代的游乐场”,但始终也是要上课的。 尤其是周一,那是小诺一周课程里最繁忙的一天,从一大早的升旗仪式开始,一直要到下午三点才结束,中间只有一个多小时的午休时间,根本没办法做任何事情。 最后一节是精读,老师是个名副其实的“精读”老师,金牧师的《我有一个梦想》好好一篇文章被他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地揉了一遍,几乎每句话都被分析的体无完肤支离破碎,变成一大堆状语、谓语、宾语的残肢摊在黑板上。小诺看着手表上的时针,徒叹着急。 好不容易等老师喊出了“下课”二字,已经拖堂拖足了十五分钟有余。早就等的不耐烦的小诺二话不说,拿起书包就走,几个要好的同学在背后喊她,她都没听见。 根据那个记者给的地址,苏雪君家是住在上海市的东胜区,和小诺的家与大学恰成对角线。即使最乐观的估计,坐公车往返一趟也要花上两个多小时;打的倒是很快,顺高架桥走的话只消二十多分钟,但是费用最少也在50元以上,实在太贵了;地铁与轻轨都还没延伸到那个区,所以小诺只好争分夺秒地去挤公车,还要赶在七点钟以前回家。 昨天晚上她已经给苏雪君家里打过电话,自称是苏雪君的朋友,表示希望能够去家中吊唁,苏的父母都表示欢迎。 今天路上的状况并不十分糟糕,虽然公车移动一如既往地缓慢,但一次交通堵塞都没碰到,最后小诺总算在四点四十分之前抵达了东胜区。 苏雪君家是在一栋叫“彩龙居”的高层建筑里,与周围低矮的灰色家属楼相比显得鹤立鸡群,小诺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那里。 当她走进院子的时候,立刻注意到在大楼的前面水泥空地上,有一块地面撒了一层沙子,仔细观察的话还会看到其中夹杂着一些暗红色的沙粒,远处还有几个人指指点点。 “这里想必就是苏雪君坠楼的地点了。” 小诺虽然不认识苏雪君,心下一阵恻然,毕竟一个好端端的生命就这样突然消失了,就象是唐静。 苏雪君家住在十四层,小诺走到楼门前,按动相应门牌号的通话器。 “……喂……” 通话器里传来的声音悲伤无力。 “……呃……您好,我是雪君的朋友……” “请进吧。” 说完大门的电子锁“咯吱”一声开了,小诺走进去,坐电梯来到十四楼。当她走出电梯的时候,一位脸色还挂着泪痕的中年女子已经等在那里,身材高瘦,颧骨鼓起很高。 “您好,伯母。” 小诺连忙谨慎地打了个招呼,同时微微鞠了一躬。 “进屋再说吧。” 苏的母亲回答。 小诺跟着她走进苏雪君的家里。这是间三室两厅的大房,极宽敞,装潢的很豪华,但也很俗气。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垂头坐在沙发里,应该是苏的父亲。苏的母亲介绍小诺的时候,他只是抬头略点了点,一句话也没说。 苏的母亲给小诺倒了杯茶,低声说道: “谢谢你特意大老远的过来探望我们家雪君。” “我是昨天看新闻才知道出了事,伯母和伯父请你们还要节哀顺便。” “唉……好端断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真是太悲惨了。”小诺说的是实话。 “那孩子,怎么会一时想不开呢……”苏的母亲掏出手绢擦擦眼角,表情象极了祥林嫂。 苏的父亲听到这句话后,突然爆怒,瞪着血红的眼睛大声嚷道: “什么一时想不开!根本就是那个什么破网害的!我都叫她少上了,她就是不听!当初就不该买什么电脑!” “……别在雪君朋友面前说这些。” “我就是要说!你给评评理。雪君就是给这破网迷的神魂颠倒精神恍惚,整天别的什么都不干。全是上网害的,要不好端端的一个人,干嘛突然从楼上跳下去!!?” 小诺心想这位女生的上网劲头,倒是不输于唐静。苏的父亲继续怪罪他太太。 “都是你,要是早点把电脑砸了,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您……您把她的电脑砸了吗?” 本来刚要开口询问的小诺听到这句话,不禁一惊,连忙问道。 苏的父亲点点头,指指阳台,小诺伸头过去,看到一台被砸破屏幕的显示器仰面朝天,一旁机箱扭成奇特的形状,裂成两半的主板与杂乱的线头半露,风扇的碎片散落了一地。很明显,这是暴怒之下的人用蛮力砸毁的结果。 看到这副情景,小诺心里一凉,看来是无法指望查阅苏的电脑了,而且她的父母很明显都完全不懂电脑,恐怕连QQ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说他们女儿在最后时刻在跟谁聊天了。 “请问,我能看看雪君的卧室吗?” 小诺不甘心就这样一无所获。 “可以的,这边来吧。”苏的母亲点点头,起身指指一间屋子。 两个人走进苏雪君的卧室,里面很整洁,一个书架摆在右侧,里面放着几本书和很多小挂饰,还摆着几张镶着照片的像框,多是苏雪君的独照,也有合影;书架的旁边是粉红色的衣柜,从其大小就能知道主人所拥有的衣服的海量;一扇大窗紧闭着,临窗是一张宽大的深红色檀木桌,桌面空荡荡的,有一片呈矩形的桌面颜色比别处要浅,很明显电脑在被砸毁之前,是一直摆放在那里的。再过来则是一张大床,漂亮的象是宫廷里的用品;几张日韩明星的大幅海报贴在墙上。 小诺环顾一周,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心里一阵失望,看来这趟肯定是要白跑了,不禁暗自叹了口气。当她打算退出卧室,目光最后掠过书架时,突然撇到一个很熟悉的影子。她连忙走近几步去看,一下子全身一震,盯着一张照片睁大了眼睛。 照片背景是上海市新开的动感数码广场,苏雪君与唐静两个人站在一起,两个人笑的正甜……“……请……请问……这位是谁?” 小诺没想到在这里居然发现了苏雪君与唐静的合影,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她拿起那像架,指着唐静对苏的母亲说。 苏的母亲接过照片看了看,皱着眉头说:“不认识这个女孩子,可能也是雪君的朋友吧。” “可以把这张照片拿出来看看吗?” “没关系。” 于是小诺便把那张照片从像架里取出,原本被像架挡住的照片边缘也能够看到了,上面有几个数字:010501。 这是相机自动记录下的拍照时间,时间是2001年五月一日。 五月一日?小诺仔细地回想起来,记得那是劳动节长假的第一天,本来她是要约唐静去森林公园玩的,但是唐静说那天有网友聚会,所以给推掉了。 莫非唐静所说的网友,就是指苏雪君? 两人是网友,又在同一天同一时间在上网时突然莫名自杀。这未免太过巧合了。 还有,唐静和苏雪君同在照片上,那么给她们两个人照相的又是谁?难道是第三个网友?他(她)是否也在周六晚上十二点,遭遇了相同的状况? 这些念头飞快地在小诺脑海里闪过,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目前距离真相还早,但她感到已经摸到门的把手了。 小诺随手把照片翻过来,发现背面还写着几个字,字很小,但笔迹绢丽。 “琉璃&惊鸿”。 或许这是她们两个的网名。小诺暗暗把这两个名字都记住,然后把照片放回原处。 接着小诺又安慰了几句苏的母亲,看看时候不早了,就告辞回家。苏的母亲还不断跟她说谢谢,让小诺觉得有些歉疚。 往回走的时候可就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幸运,路过商业区的时候大塞车,一直折腾到七点多才到家。她妈妈问起来,小诺随便说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吃过饭,小诺回到自己房间,把今天的所得都记到了本子上。 “接下来,是唐静的硬盘。” 把唐静的电脑搬回家来不大可能,何况绝大部分对调查有用的信息,比如QQ聊天记录,都是存在硬盘里的,电脑其他的部分对她没有意义,所以从一开始,小诺就锁定了唐静的硬盘。 关于这一点,小诺倒很有把握。唐静生前很喜欢写文章,也写的很棒,这点是大家都知道的。小诺可以拿“整理电脑中的遗稿”为理由问阿姨要,阿姨和姨父肯定不会拒绝的。这并不是撒谎,本来小诺也是正有此意的。 唐静的硬盘里,应该包含着关键性的线索,最起码也包含着关键性的暗示。 小诺相信这一定与苏雪君以及那个神秘的QQ信息都有着莫大的关系。 小诺本打算过几天再去拿,但是今天看到苏父砸毁电脑的举动,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能拖,免得夜长梦多,万一唐静的电脑被砸或者被卖,那可就痛失良机了。 于是她立刻穿上外套,拿起自行车钥匙走下楼去。现在才八点半,骑自行车去唐静家只要二十分钟,时间足够了。 从她家里到大街之间是一段狭窄的小路,路灯不知道被谁弄坏了,现在还没修上。只有微弱的一点月光照下来,整个路上象是罩着一层暗白的纱布。小诺骑着自行车一个人穿过那里的时候,四下寂静无人,一阵夜风吹过,竟让她打了个寒战。 小诺无意中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影子黑乎乎的贴在地上,象是什么人紧跟着自己一样,形影不离,不禁涌出一股嫌恶感。这种感觉,在就她看到那段最后的QQ信息时和她下决心调查这件事的时候突然袭来的那种恐惧感毫无二致。 想到这里,小诺脚下蹬的更快了,自行车因为速度太快而颠簸不已,一口气冲到了大街上。看到明亮的路灯,她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小诺到了唐静家,将来意说明,阿姨和姨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于是姨父找来螺丝刀,帮小诺打开机箱,把硬盘拆了下来。拆的时候小诺注意到,键盘上与书桌上的血迹已经擦拭干净了,一想到阿姨擦拭自己女儿的血迹时要带着多么大的悲伤,她就忍不住想把自己心中的疑问全告诉阿姨。不过最后她还是忍住没说,因为事情仍旧隐藏在未知的水底,还远不能用水落石出来形容,贸然说出只是徒增伤心罢了。 当她回到家里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小诺家距离大学只有三公里出头,她是走读生,不用住宿舍,不需要忍受宿舍讨厌的门限和熄灯时间限制。不过即使是在家里,不是周末的话她也不能太晚睡觉,一来妈妈会唠叨,二来她自己也对通宵没什么兴趣。所以她看到已经十一点,只好把硬盘放进抽屉里,明天再继续。 第二天,也就是六月十九日星期二,小诺结束完学校的课程后立刻赶回家。 那时候父母都还没回来,家里就她一个人。 她打开自己电脑的机箱,小心地把唐静的硬盘装进去,调整了一下各种设置,然后以这个硬盘的系统启动了电脑。在等待开机的时候,小诺出去给自己倒了杯橙汁放到桌上,随后关上卧室的门和窗,拉上窗帘,这才坐回到椅子上,看着屏幕上F4满面笑容的背景墙纸随着《流星花园》的开机音乐展现在眼前。 小诺现在进入唐静的世界了。 现在是六月十八日的下午两点钟。 小诺正坐在自己家中的电脑前,眼前的屏幕显示的却是唐静硬盘中的数据。 打个勉强的比方来说,就好象是将一个人的记忆移植进了另外一个人的肉体。用更中国式的说法就是:借尸还魂。 唐静的硬盘有20G大,里面很整洁,除去必要的系统目录与工具目录以外,大概可以分成MUSIC、GAME、CARTOON以及PICTURE几个大项,里面放的多是下载的MP3、电脑游戏、日本动画和偶像剧,还有一些图片与照片,再有就是“我的文档”中的小说与唐静自己的文章。 小诺右手握住鼠标,紧盯住屏幕,感觉自己在窥视唐静的记忆。 首先要调查的,是唐静的QQ聊天记录。 小诺并不知道唐静的QQ密码,不过按照一般使用者的习惯,在自己电脑上的QQ都会设置成自动登录,不需要每次启动都输入密码。如果是这样就最好不过,否则不懂黑客技术的小诺还得请朋友来帮忙,那容易节外生枝。 小诺从一开始,就下决心自己一个人来调查这件事,不想牵扯别的人进来。 56K的小猫传来一阵嘶哑的拨号音,很快机器就处于在线状态。小诺轻轻点击企鹅的图标启动QQ,果然如她所预料的一样,唐静是将QQ设置为自动登录,省去了她猜密码的麻烦。 “太好了,这是个好兆头。”小诺心想。 QQ是隐身登陆,刚一上去,音箱里就发出好几声短促的“嘟嘟”声还有咳嗽声。 小诺一一提取出消息来看,都是唐静的朋友发来的信息,什么“你昨天怎么没上来呀?”、“在吗?雨云?”之类的问候,那声咳嗽是一则关于手机短信的系统广播。 在网络另一边的人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问候的人已经消逝了吧,小诺一阵感慨。 虽然小诺知道唐静在网上交游甚广,朋友无数,但是没想到她的Q上好友竟然有这么多,她一直把好友列表往下拉,拉了半天才到了列表底部,粗略估计至少有一百到一百三十个,网名都千奇百怪。 小诺不禁小小地惊叹了一声,以她的概念,QQ好友数量在四十左右就很可观了,而唐静则是她的两倍之多。 “那么,先找出‘那个人’的头像吧。” 《哈里波特》的小说小诺特别喜欢看,在那部小说里人们都称呼大反派伏地魔为“那个人”,所以她决定把这个没名字的神秘好友也称为“那个人”。 整个好友列表被小诺从头到尾梳了三四遍,前后花了将近三十分钟,一无所获。 既没有人是那天小诺见到的那个铅灰色模糊头像,也没人用空白做自己的名字。 “或许是改了名字或者换了头像吧。” 鼠标移回好友列表的顶端,打开聊天记录管理器,重新检索。小诺打算挨个查每个好友的聊天记录最后一句,如果那句的内容是“去死”,那么应该就是那个人。名字可以改,头像可以换,但别人机器中的聊天记录是无法改变的。 这是一项艰苦的工作,好友的人数实在太多。这次用了足足四十五分钟,从头查到尾,但是没找到哪怕一句类似的话。小诺失望地吐了口气,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揉揉发疼的眼睛。她并不习惯在电脑前一口气做这么长时间。 “既然不在好友名单了,那么是否会在陌生人列表里呢?” 小诺在陌生人名单里查了一圈,甚至连黑名单里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在唐静死后,这个硬盘应该不会有人动过,但是“那个人”的痕迹却如同被格式化了一般凭空消失,好象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网上也查不到,无论是通过腾讯主页还是通过QQ自己的查找功能,都找不到“空白”名字。一般来说,只要在QQ名字一栏中键入空格,就可以达到“名字栏为空”的效果,而且这样修改之后,用查找功能是无法查到的。或许“那个人”就是钻了这个空子,从而彻底从Q上隐匿起来。 但是小诺回忆起十六日在阿姨家看到的情景,那个人发过来的信息框中,不仅EMAIL地址与名字是空白,甚至Q号也没有显示,这点她就无从得知是如何做到的了。 小诺摇摇头,有点沮丧,本来她以为唐静的QQ记录可以帮她解决疑问,起码也给她一个方向,但是到现在仍旧就毫无头绪。 忽然,她想到那张照片,唐静与苏雪君的合影,照片上的两个人在同一天同一时段惨死,死前都曾经在使用网络。那张照片的背面,还写着琉璃、惊鸿两组词,看起来象是网名。 唐静叫蓝调小雨云,但也可能会有其他的名字。在网上,一个人在不同的地方用不同的ID,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想到这里,小诺打开WINDOS的查找功能,在硬盘里搜“琉璃”与“惊鸿”两个关键词。很快结果就出来了,一共有两个文件: 一个在“我的文档”里,是WORD文件,名字是《残星楼之惊鸿篇》,创建时间是四月二十九日,最后的修改时间是五月十日。 还有一个是在PICTURE目录里,是PIC文件,名字是《惊鸿&琉璃》,创建时间是五月二日。 小诺先用ACDSEE将那个图片文件打开,果然,这个文件和她在苏雪君家看到的照片是同一张。难怪小诺会看起来似曾相识,一周以前,她曾经特意去唐静家看一些扫描上来的宠物照片,浏览的时候顺便也瞥过这张一眼,只是当时完全没有留意。 那么,是否也有帮她们两个照相的那个人的照片呢? 但是小诺没找到,整个目录里只有唐、苏二个人的合影照是那一天照的,只有这一张而已。 或许她们是找个哪个过路人帮忙,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小诺决定先把“合影中第三人”这个问题搁置。 接着,小诺打开那个名叫《残星楼之惊鸿篇》的WORD文件,开头的第一句话是这样写的: 残星楼系列。惊鸿篇。各位,我写完开头了哦,你们的进度要抓紧了。 接下来则是正文部分,洋洋洒洒十几页,字数有一万三千六百二十一。 这是个武侠故事,讲的是五位青年男女子山、胜舟、琉璃、惊鸿与茗共同创立了残星楼,啸居江湖,卷入一场恩怨仇杀情感纠葛。这篇是惊鸿篇,主角正是惊鸿,她与子山偕伴闯荡江湖,不料途中子山受伤,强敌环伺,残星楼其他诸人又不在身边,惊鸿孤身一人负着他且战且逃,最后眼见已然无幸,双双跳下悬崖,不料却在悬底碰到一位不世出的隐逸高人……这个文件就讲到了这里,后面的就没有了。小说的文笔细腻华丽,虽然情节平平,但气氛营造的绝佳,跳崖一段写的凄绝婉转,相当精彩。这风格小诺太熟悉了,这正是出自唐静的手笔。 唐静一向爱好这类风格,甚至写高中作文也是如此。老师批评说“太工于辞藻,未免以辞害意”、“浮华”,她也不以为意,反而声言要走郁秀、韩寒一样的道路,在高中就写书出版。她写满了几大本的习作,小诺曾经看到过,风格和这篇文章如出一辙。 文中的惊鸿应该指的是唐静自己,因为女主角爱吃荔枝,爱穿紫衣,还有个习惯是喜欢抚摸自己的右手小手指指甲。这都是唐静自己的习惯,小诺对此太熟悉了。 既然“惊鸿”是唐静,那么“琉璃”自然就是苏雪君;其他“子山”、“胜舟”、“茗”想必也都确有其人,因为开头那句“各位,我写完开头了哦”,语气明显是说给复数的人,而不是单独说给苏雪君——或者琉璃——一个人听。 网上这样的事情很多,因为这是个没有限制的世界,所以平时在现实里被钳制的想象都可以在网上天马行空地展开。很多人就在网上以自己和朋友为主角,写出一篇篇或动人或幽默的故事,自己就在故事其中,以此为乐。 这篇《残星楼》,想必也是这五名网友一起创造出的故事,而唐静负责的,则是其中一部分。 “或者那个子山,就是为唐静与苏雪君照相的第三人。”小诺忽然想到,因为故事里他与唐静(惊鸿)是情侣,看字里行间一副爱意浓浓,或者是有真情在里面也说不定。不过随即她苦笑着摇摇头,这是完全没根据的猜测,他们如果真是情侣,又在现实里聚会过,唐静怎么可能不把他的照片存在硬盘里呢?可不能想这些想的太多,误导了调查的方向。 这五个人,是否都与那个神秘的QQ信息有关系呢? “残星楼”已经有两个人死去,那么其他三个人目前究竟如何呢? 小诺想到,刚才在QQ好友列表里,并没有其他四个人的名字。他们能一起合写网络武侠小说,关系肯定非常好,QQ里不可能没有其他四个人。唯一的可能是,“惊鸿”、“子山”这些名字是在这部小说里才用到的ID,所以其他四个人在QQ上是用另外的名字。 如果能与其他三个人接触,或者查一下唐静与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那么应该能查出些蜘丝马迹。但是,要这么做,首先就要分辨出哪四个好友是“子山”、“胜舟”、“琉璃”与“茗”,这需要通读全部一百多个好友的聊天记录才能够判断出来,而这对小诺来说几乎是MISSIONIMPOSSIBLE,阅读量太大了。 小诺想到这里,抬抬头,居然已经晚上七点了,她在电脑前足足坐了四个多钟头。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眼睛酸的厉害,手指和胳膊也有些酸痛。 “一口气吃不成胖子的,慢慢来吧。” 她长长出了口气,把窗子打开,双手支着窗台向外望去,闭上眼睛。凉爽的夜风扑面而来,微微吹动她的秀发,今晚天空难得地晴朗,月色从薄薄的云层缝隙中流泻而出,可以看到稀疏的星空。 “唐静……” 一滴眼泪滑过少女清秀的脸庞。 第三章 “你最近怎么形色匆匆的,下了课就跑,忙什么呢,不是偷着交男朋友吧。” 曹芳蕊拉住小诺,一脸狐疑地问道。这天课后,小诺刚拿起书包要走,被坐在边上的她拦住了。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那种生物早就回月球去了。” 小诺一本正经地分辨。 曹芳蕊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带着一点同情的口气说: “我知道你表妹去世,你很伤心,不过也别太难过。我陪你去逛逛街,散散心吧,别一个人闷在家里。” 小诺这几天一直在钻研唐静的硬盘,线索倒是找到很多,但没一个是有突破性的,有点陷入僵局了,自己也正烦闷。她心想,出去走走也好,于是点了点头。 两个人走出教室,一边聊一边朝着校门口走去。周围人声鼎沸,校园正是下午的活动时间,热闹非凡。几对情侣旁若无人地牵手走来走去,一队穿着篮球衫的男生抱着篮球跑过,远处布告栏里贴着五颜六色的社团海报,很多人在围观,草坪上还有自命浪漫的情圣边弹吉他边斜睨旁边路过的女生。 曹芳蕊一手挽着小诺,一手对着刚跑过去的蓝球队的男生指指点点,逐一点评,小诺只是抿嘴笑。 “这个暑假有什么打算呐?去西藏的话,我在旅行社有熟人,可以打折。” “旅游啊,暂时还没什么心思。” “考的不好才更要出去散心嘛……呃?等一下。”忽然曹芳蕊举起右手冲前面挥舞,大声喊道:“堂哥!这儿!看这儿!” 小诺顺曹芳蕊的视线望去,只见图书馆前面的台阶上坐着一个男生,这人中等身材,瘦瘦的,文化衫,破牛仔裤,鼻子上架着一副黑边眼镜,手里还捧着几本书。他听到呼喊,也冲这边挥了挥手,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 “……这……这是哪位呀?”小诺一脸诧异地问。 “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堂哥,马鸣,新传(新闻传播)学院的,大四了。这位是小诺,我同学。” 曹芳蕊指着那男生说,小诺觉得这个名字很奇怪,注意到那件文化衫上写着两个字:“风雅”,字写的歪歪扭扭,全无风雅味道,看起来很滑稽。 “哦,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马鸣的声音不高,听起来很温和,就是“久仰”用的实在不伦不类。 “……你好。” 小诺也点头回礼,心里莫名其妙。 “哎,堂哥,怎么每次在图书馆门口都能碰见你呀。” “活到老,学到老,生有涯,知无涯嘛。”马鸣笑呵呵地说,同时把手里的书递过去。“要不要看?这书我好不容易才在书库里淘到的。” 一共是两本书,一本书名字叫《中国鬼话》,作者是文彦生;另外一本书叫《中国神话》,作者是袁珂。 “得了,得了,别把我同学吓着,老古董!”曹芳蕊“啪”地打了他一下手背。 “什么古董,这是七十年代才出的书,袁先生的书呀,没听过?啧啧,现在的年轻人……” 马鸣摇摇头,随手把书卷起来塞进裤袋里,看了一眼小诺,不禁微皱了一下眉头,忽然开口说道: “是叫小诺对吧,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去!净瞎说,人家招你惹你了?我堂哥就爱开玩笑,别理他。”曹芳蕊大声说道。 “我是说真的,小诺,最近还是小心为上吧,你周围可能有些不太干净的东西。” “最不干净的就是你那臭衬衫啦!” 曹芳蕊这句话倒没说错,马鸣身上那文化衫领口一圈汗渍,已经浸的发黄,衣服上不是灰尘就是蜘蛛网。 “心灵美才最重要,自古红颜多薄命,要那么漂亮干什么。” “得了,我们走了,不跟你罗嗦了。” 曹芳蕊拽着小诺就走,马鸣搔搔头,嘴里也不念叨着什么,慢慢悠悠坐回到台阶上,接着把书拿出来看。 “你这个堂哥,说话还真……呃……特别。” 小诺出了校园,回头看看马鸣没跟来,对曹芳蕊说。 “直说他古怪就得了,别看才大四,胡子都还没长全,说起话来却总是老里老气神神道道的。这家伙是书痴,乱七八糟什么书都看,也不知道看懂多少,有名的书呆子。” 小诺和曹芳蕊两个人逛街逛到下午四点多,然后分手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小诺习惯性地先打开电脑,脱下外套,走进洗手间去洗了把脸,忽然想到曹芳蕊堂哥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不由得仔细对着镜子照了照,看不出什么异状,只是连续几天看电脑,眼睛有些发红而已。 唐静的硬盘里,除了那份WORD武侠小说和那张合影以外,暂时没有其他什么新发现。聊天记录仍旧在解读中,但是数据实在太多,短时间只怕不会有什么进展。所以前天,也就是六月二十日星期三,小诺决定改变调查方向,去网上主动寻找跟唐静熟悉的网友,希望能够知道“残星楼”其他三个人的下落。 她以唐静表姐的名义,给唐静的QQ上每一个头像都发送了一条消息,询问他们是否知道任何关于“子山”、“惊鸿”、“琉璃”、“胜舟”、“茗”以及“残星楼”这几个关键词的事情。同时,她利用唐静IE浏览器收藏夹,顺利地找到了七、八个唐静常去的网上BSS论坛,在那些论坛以“贝利亚”的名义发出同一内容的帖子。 请教大家一件事情大家好,我是新人,是蓝调小雨云、惊鸿介绍来的朋友。 请问大家谁认识“子山”、“琉璃”、“胜舟”、“茗”这几个人?还有就是,《残星楼》这部小说好看吗? 希望和大家交个朋友。 今天是周五,正是上网的高峰期,看到这个帖子的人和收到QQ信息的人应该会很多,小诺希望其中能够找到比较有价值的线索。 果然,到了晚上10点左右,小诺一打开唐静的Q,就连续接到十几通留言,其中大部分是问唐静这几天为什么没上来,也有些人扯些不相干的闲话,不过他们都表示没有听说过任何关于那部小说和那五个主角的名字的事。 BBS论坛也是一样,唐静去的多是武侠、动漫、流行元素等主题的论坛,人气倒是相当的足,但灌水量也是相当大的。小诺的留言仅仅贴上去两天,就有了很多回帖与点击量,但里面不相干的东西相当多。 小诺盯着屏幕,一个一个论坛看过来,特别有价值的回帖几乎没有。有的回说“不知道”、“没听过”;有的答非所问,反来问她蓝调小雨云的近况;甚至有人跑题到别的地方去,肆无忌惮地版聊。 连看了几个论坛,一点头绪也没有,小诺有点灰心丧气了。鼠标这时点开一个叫“有间客栈”的论坛,这里的主题是“武侠与文化”,论坛颜色淡黄,看上去挺舒服。里面颇有人气,顶端的几个帖子点击量几百,回帖也有几十。小诺昨天在这里也发过了询问的帖子,但这论坛上一群人正因为金庸古龙孰优孰劣而吵的不亦乐乎,那个帖子早就被挤到不起眼的位置,只有可怜的七次点击量和一个回帖。 小诺摇摇头,心想聊胜于无,姑且打开看看吧。 点开帖子,小诺看到那唯一的回帖是今天中午十二点零三回复,整个回帖是这样的: 梯云纵 职务:丐帮支持国企改革办公室主任 威望:3 级别:七袋弟子 魅力:30 经验:567持金:2839两纹银 所在: 总坛鉴定:已设置保密 总发贴数:282篇 注册日期:2001/01/21 消息查看搜索好友邮件复制引用回复—— Re:请教大家一件事情 怎么你也知道这件事吗?公开不方便说,Q上说吧。我的Q是12005625——丐帮的长老们,运动了!七、八年就来一次! 看到这条留言,小诺心头一宽。 她立刻打开了自己的Q,把这个叫“梯云纵”的人的Q号加进自己的好友名单。对方需要验证,于是她把验证信息里写道:我是贝利亚。很巧,梯云纵正好在线,立刻就让她通过了验证,随后也把她的Q加为了好友。 2001-06-2222:10:27梯云纵 呵呵,你好。 2001-06-2222:10:39贝利亚 你好。 2001-06-2222:10:45贝利亚 你知道关于残星楼的事情吗? 2001-06-2222:11:00梯云纵 你为什么会知道残星楼的事情? 蓝宇跑哪里去了? 2001-06-2222:11:23贝利亚 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我找这个有急事,谢谢你了!! 蓝宇是谁? 2001-06-2222:11:30梯云纵 嗯,这样啊……是蓝宇告诉你的么? 哦,蓝宇就是蓝调小雨云,简称,我们都这么叫,呵呵。 2001-06-2222:11:40贝利亚 怎么说呢,我是从她哪里知道的……不过…… 2001-06-2222:11:45梯云纵 你还没回答我,蓝宇呢? 2001-06-2222:11:58贝利亚 ……嗯,是这样。事实上,蓝调小雨云是我的表妹,她在上周六的晚上去世了。 2001-06-2222:12:00梯云纵 …… 2001-06-2222:12:05贝利亚 是真的,是真的,她的本名叫唐静,上周六晚上上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割腕自尽了……(小诺觉得,目前还是使用警察的说法更合适一些。)2001-06-2222:12:15贝利亚?? 2001-06-2222:12:30梯云纵 ……告诉我这是你的恶作剧,我会感激你的……2001-06-2222:12:43贝利亚 对不起,这是真的,我亲眼见到了她的遗体。 能告诉我残星楼的事情么?这很重要,琉璃你也应该认识吧,她也死了,跳楼自尽。 (对方半天没有反应,小诺正打算再次发信息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好友列表里已经找不到这人了。这只有一个可能,她被梯云纵丢进黑名单了。过了大约10分钟,有一通系统消息进来,是梯云纵申请加入好友的消息,还附了一条留言:对不起,刚才太冲动了,我需要时间冷静。)2001-06-2222:22:45梯云纵 对不起,刚才我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会割腕自杀?!为什么会跳楼?!她们怎么啦? 2001-06-2222:22:59贝利亚 我也想知道,所以才希望了解多一点关于她们的事。 2001-06-2222:23:06梯云纵 好吧,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2001-06-2222:23:24贝利亚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 2001-06-2222:23:40梯云纵 ……苦笑……谢字就不必了。 2001-06-2222:25:02梯云纵 我和蓝雨是在另外一个武侠论坛“千锋谷”认识的,她写的文章很好。那时候她的ID叫“唐霜凌”,想加入唐门,而我则是那个虚拟社区里唐门的总管家,于是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后来社区的论坛加进了用户之间可以互相求婚的功能,我就向她求了婚,她也答应了。这最初只是个玩笑,不过后来我是确实爱上了她。 2001-06-2222:27:45梯云纵 后来经过她介绍,我在“有间客栈”认识了残星楼的其他四个人。彼此都视为知己,觉得志同道合。有一次,她提议说不如我们六个人一起来写一部武侠小说,以我们六个人为主角。大家自然都同意了,都分别起了名字。她名叫惊鸿,其他的“子山”、“胜舟”、“琉璃”和“茗”你都是知道了的,而我的ID则是貔貅——知道这两个字的念法么?PI2XIU1。而整个组织的名字,则就叫残星楼。我记得那是在四月份的事情。 2001-06-2222:30:24梯云纵 四月十一日,我记得非常清楚。蓝雨、也就是惊鸿忽然跟我说,要跟我解除情侣关系。我问她原因,她说这样已经不好玩了。 我很吃惊,也很伤心,但是不想拂她的意思,就同意了。但是第二天,我看到了她写的章节里,那对情侣竟然是她与子山。 子山这个人很稳重,有领袖气质,人不讨厌,与我关系也很好。我觉得自己没办法继续在那里呆下去了,于是就申请退出,还与惊鸿大吵了一架。 2001-06-2222:33:07梯云纵 残星楼对外是严格保密的,成立的时候我们就互相约定,ID和小说内容,甚至残星楼的存在都不可以让别人知道。我虽然退出了,但也遵守着这个约定。所以,你在论坛上到处询问也问不到是正常的。倒是我一看你居然也知道残星楼的事情,着实吃了一惊。 2001-06-2222:35:22梯云纵 胜舟是个电脑高手,他专门为残星楼做了一个主页,只可惜地址已经换掉,新的我不知道。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五月以后,我就再没接触过那里。 2001-06-2222:36:00梯云纵 怎么样,对你是否有些帮助? 2001-06-2222:36:21贝利亚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其他几个人,子山,胜舟还有茗,你现在还与他们有联系么? 2001-06-2222:37:24梯云纵 早没了,我刻意避开他们,免得伤心。其实是我自己傻,现实中我真的没奢求过惊鸿什么,我只想在网上有这么个名分,让我感觉好一些而已。 小诺安慰了梯云纵几句,随手打开了IE的收藏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可能是“残星楼”主页的地址。 2001-06-2222:43:16贝利亚 我想她和琉璃的死,应该通知给其他三位吧。 你真的联络不到他们吗? 惊鸿的硬盘现在在我这里,但是收藏夹里没有这么个地址呀。 2001-06-2222:44:13梯云纵 哦,你可以查查她的历史记录。 真不可思议,一个活着的人转眼就消失了……这种感觉……我试试看吧,不知道现在还找的到他们没有。 2001-06-2222:45:16梯云纵 对了,我从刚才就一直在奇怪,既然你可以打开她的QQ,为什么不直接查她与其他人的聊天记录呢?那会比我知道的更完备。 2001-06-2222:46:03贝利亚 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啊,聊天记录太多了,一个个根本看不过来。 2001-06-2222:46:10梯云纵 干嘛要一个一个看,你把聊天记录导出来另存为TXT,再拿NOTSPAD或者WORD搜“残星楼”关键字就好。 小诺暗骂自己真笨,怎么连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没想到。于是,她按照梯云纵说的,打开IE的历史记录,选择“上星期”,里面齐刷刷列出密密麻麻一大排地址。小诺开始找与“残星楼”有关的拼音、英文拼写的可能连接,最后锁定了三个最象的,用IE打开后,终于确定了cansnow。com这个地址。(我加一句:各位,你们有无兴趣去看看?)果然,这正是残星楼的主页,首页是FLASH,制作的相当精良,古香古色,背景音乐是悠扬的古筝声。中部三个苍遒有力的隶书:“残星楼”,右侧五把长剑横置,剑刃隐有虹影。剑身上分别镌刻着“长生”、“弦断”、“烛影”、“相期”以及“通鉴”。那个叫胜舟的人,FLASH已经达到专业水准了,是个高手。 小诺一一点击这五把剑,“长生”指向的是“成员名录”,里面五个人的资料都在,但全是残星楼中的身份资料,现实情况联络方式一概没有:“弦断”指向的是“聊天室”,但需要密码才能够进入:“烛影”指向的是“小说库存”,里面只有两篇,作者分别是茗与胜舟:“神游”指向的是“论坛”,也需要密码才可以进入;最后一个“通鉴”则进不去,一选中浏览器即显示“该页无法显示您正在查看的页目前不可用。Web站点可能遇到技术困难,或者您需要调整您的浏览器设置”。 2001-06-2222:56:23梯云纵 我也去看过了。 一般的站点都会有基本的几个栏目:论坛、聊天室、主题内容库存、成员名录、大事记、站主联络方式。那个进不去的栏目,可能是大事记或者联络信箱。 不过从“通鉴”这个名字考虑,八成会是建站大事记吧。 2001-06-2222:59:10贝利亚 若是知道密码就好了,SIGH。 小诺一边浏览残星楼的主页,一边跟梯云纵聊着。这个人很健谈,也很风趣,电脑知识丰富,而且对唐静真的是一往情深。小诺给他讲现实中的唐静,他给小诺讲网上的惊鸿(蓝调小雨云),但往往是他讲的更多,语气苦涩,字里行间都渗透着一股悲伤。两个人心里都因唐静的死而沉重起来,但也聊的颇为投机,不知不觉中,一个小时就过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梯云纵开始不停地问: 2001-06-2223:34:20梯云纵 喂?喂?掉了吗? 2001-06-2223:38:18梯云纵?? 2001-06-2223:45:55梯云纵 已经不在了么? 小诺很奇怪,自己明明发送信息过去,怎么对方会收不到呢。试了几次,始终还不是不行。最后小诺索性不说了,发了句“886”给梯云纵,也不知道他收到没有。 她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接近12点了。上一周她每天都习惯11点就早早睡觉,今天是周末,难得聊到这么晚。 今天是阴天,月亮和星星都被厚重的云层所遮掩,窗外一片漆黑,小风从窗缝里流进来,凉爽中也带着寒意。 “呵欠~~好累~~” 小诺...
“你来了,请坐,冷吗?”一把有些年份的藤椅静静地放置在庭院的树荫下,一个黑发披肩眉毛紧锁的青年男子,正站在一块白色的画板前苦苦思索着,嘴里断断续续地唠叨着,不时地瞄着不远处的椅子,温柔地打着招呼。 他叫唐千羽,一个有些名气的优秀画家,此刻除了一身整洁的衣服外,浑身透着一股颓废落魄之气,原本洁净俊朗的脸庞,现在已经是胡须丛生。 “不行!不行!香香,你脸上怎么没有笑容?你怎么了,为什么又哭了?”画板上一个身材妖娆肤色白皙的彩裙女子,正扶着窗台凝望着远山近水,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而那张鹅蛋形的脸庞却没有五官,就像一张毫无生气的白布紧贴在脸上,覆盖了整个眉眼,而唐千羽提笔欲画却顿住了,不由有点生气地对着藤椅叫道。 庭院里,树荫下,一把古旧的藤椅,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毫无反应。空空的座椅上只有几片飘落下的黄叶,那有什么女子? “嘶!”一声细密的响声传来,唐千羽一把撕碎了费尽心血画了几天的画布,大笑一声道:“我知道了,你不喜欢那个风景,是不?你不来,不让我画,那我就撕了它罢!” “可是,为什么我看见你是一脸的泪水?你不是喜欢坐在那把椅子上,看天空的云山雾海,一边观摩我的画,一边读你的书么?为什么你离我那么远,我怎么使劲都握不住你的手?为什么我们在梦里相见,你却是笑得那么的开心。”唐千羽突然抱着脸,蹲下来泣不成声。 “哎!”一声幽长的叹息从屋内传来,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伤心地擦了擦眼泪,手里拿着一个杯水和几颗白色的药丸,向唐千羽走来。 她是唐千羽请来的保姆,唐千羽叫杨妈,她在这里已经呆了近十年了,自从唐千羽父母离异后留给他一套房子,从此他和父母很少往来。十年来,都是她一直费心地照顾唐千羽,可以说她与唐千羽的关系亲若母子。 关若香,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恬静如莲花般幽然盛开,却有一颗灵巧的心,酷爱诗书,充满着浪漫天真的情怀。她和唐千羽,因画展而相识,因诗书而结缘,有此坠入无边的情网里。两个人就像忘归的小鸟,在快乐诗意的海洋里徜徉,爱的缠绵悱恻地老天荒。 三个月前,关若香在回家的路上,独自经过一座年久失修的小桥。恰逢特大暴雨,小桥突然断裂,关若香被卷入洪水之中,从此杳无踪迹。此后在下游宽阔的河道里,只发现她那把红色的小花伞,正凄惨地躺在河滩边上。而唐千羽因此神魂失守,苦寻无果后患上了严重的忧郁症,从此整日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状若疯癫。 “千重纱,轻若雪,皎月含羞绣云眉。倚红妆,举柔荑,对镜凝眸彩霞飞。许我青丝三千丈,还君今朝一世香。” “迢迢路远,为汝洗尘,昭昭明月,为汝丹青。子思秦川,我为琴弦,巧笑和之,击掌而歌。” 近一个月来,经常在夜半时刻,从黑暗中传来断断续续的低吟浅唱。那是唐千羽吃药沉睡后,偶尔苏醒过来,读着和关若香一起写作的一些诗歌。 今晚,圆月如一轮玉盘挂在高空,清辉洒落大地,天空只有几片淡淡的阴云飘过。深秋天凉,万籁俱静,人们都早早睡了。 凌晨一点时分,唐千羽突然从梦中惊醒,拿着电筒跳下床到处翻腾着,最后在一个角落找到一个红色的灯笼。他寻来一支蜡烛,放在灯笼里点燃,然后急冲冲地跑出睡房。 费了一番时间,唐千羽才稳稳地把灯笼挂在庭院的大树,然后轻轻地打开院子的铁门,重新铺上一张白色的画布,站在画板前静静地等着。 “香香,刚才你在梦里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今天是你离开的第一百天,可一定要回来看看。记得吗?这个漂亮的红色灯笼是你亲手制作的,你说有天要永远挂在我们结婚的房间里。你看!我为你点灯了,我在这里等着你。”唐千羽拿起画笔,低声自言自语道,“今晚,我要为你画一幅最美的画,你来了,可要安静地坐着。不然我又看不清你的脸,记得可要笑啊。” 夜静无声,远处似乎传来一声呜咽,似夜猫哀鸣,又似秋虫唧唧,时断时续,渐行渐近。唐千羽紧张地瞪大眼睛瞧着大门,只听见门外传来细细的沙沙声,大门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地上一个小小的水渍慢慢地洇散开来,一个接着一个,如脚印大小,小巧而纤细,来到藤椅处就停下了。 唐千羽激动地盯着藤椅,眼中露出炙热的光芒,想走近前去,却始终无法进一步。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阻挡住了他的脚步,画笔在他手中不停地跳动。 唐千羽黯然长叹一声,握紧画笔开始专心地在画布上描绘起来。苍穹下,月色如银,红色的灯笼轻轻地在风中摇摆,藤椅似乎也有韵律一般随着晃动。唐千羽时而皱眉,时而神采飞扬,画笔如行云流水般活跃起来。 夜很深了,不知何处响起梦呓般的浅笑,然后万物噤声,一片寂静。 清晨,天微明,保姆杨妈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手里提着一只菜篮,准备去市场买菜。走进院子里发现大门敞开了,她吃了一惊,唐千羽虽然有时神志不清,生病后却从不会走出这个院子。 杨妈低头看见地上一连串湿润的脚印,清晰的纹路,越看越熟悉,这不正是关若香失踪时穿的那双平底鞋吗?杨妈心里咯噔了一下,按住内心的慌张,顺着脚印追出大门,可是脚印一出大门就消失不见了。 杨妈急忙返回,跑到唐千羽的房间查看,里面也是空无一人。她又惊又急,一抬头看见院子里高高挂起的红灯笼。这时一阵风吹来,里面的烛火一阵乱晃,突然燃烧起来,一会儿就成了一个黑色的骨架,纸灰随风飞舞。 杨妈心里有些害怕,但是两个都是她最亲密的人,所以并不很恐慌。她来到唐千羽摆放得很端正的画板前,吃惊地发现画上有两个人,正是唐千羽和关若香! 两个人手紧紧地牵着,关若香栩栩如生,此刻正幸福地依偎在唐千羽的胸前,眉目如画,巧笑嫣然。而唐千羽正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关爱之情跃然纸上。怪异的是,两人正站在茫茫的江河之中,下半身被浑浊的滚滚江水淹没! 杨妈走近正想看清楚些,突然关若香向她诡异地眨了眨眼睛,杨妈发出一声惊叫,手中的菜篮子掉落在地上,唐千羽似乎有些歉意地看了杨妈一眼。 等杨妈回过神来,鼓起勇气再向画板瞧去。画上的两人依然还是原来的模样,静静地含笑凝视着远方,并无异样! 两年后,杨妈通过各种办法,一直苦寻唐千羽,可惜没有任何结果,他和关若香一样,离奇地消失了。有人说,经常听见江河中,似有吟诗低唱的声音传来,却始终看不到任何人影。 唐千羽最后的那副画,具有很高的艺术研究价值,并有神乎其技的功效。让前来参观的人久看不腻,却会使人堕入一些奇怪的梦境里,或悲或喜,或爱或恨,梦境因人而异,形形色色。 最终,唐千羽的画被杨妈收回,拒绝拍卖,放在家里精心地保存起来。杨妈有时会拿出来,细心地擦拭画布上的灰尘,似乎还能看见唐千羽和关若香,调皮地向她眨了眨眼,冲着她微笑。 ...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吗?”中年男子将鼻子沉浸在酒杯中,不停的嗦动,昏暗的酒吧灯光下显得异常的诡异。 他不等旁边的女孩儿回答就说道:“说起来那时我才十五岁,对什么都迷迷糊糊的,但是居然敢一个人走川藏线找亲戚。有一次我想从康定起程,可是那些跑长途货运的司机没有一个肯搭我的,等了好久,直等到农历七月初九那天,实在没有办法了,我瞅准一辆盖着帆布棚的大卡车,从屁股后面爬上去。” 他从酒杯中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娇艳的女孩儿,女孩儿大约十四五岁,可是打扮粉饰又像二十好几,小小而尖秀的胸部,不堪一揽的蜂腰,翘着紧绷绷臀部趴伏在吧台上,扭来扭去,媚眼如丝的望着中年男人,看到中年人望过来,秋波荡漾过去,仿佛蜜蜜的糖水般从那人的口里灌下去。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你很会迷惑人,想来已经骗过不少人的心了吧。” 女孩轻啐,道:“我只喜欢成熟的男子,可是像你这样的男子太少了。” 男子举起手中酒杯,脸上浮现出一丝莫名其妙的笑意:“当我爬上卡车的时候,发觉上面已经有了几个乘客,车厢中的光线太暗,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大概有三个人吧。当我爬上去的时候,离我最近的那家伙居然格格笑起来,说:‘这是一个人啊,挺年轻的。’我很不服气,说:‘不是人是什么,是鬼啊?今天我是搭定这趟车了,不管你 们拿我怎么办,我首先申明,我绝对不会下车的!’” 说道这里,中年男子伸手在女孩扭来扭去的屁股上拍了拍,然后拧了一把:“很有手感喔。” 女孩从鼻子里发出表示不乐意的声音,但是在这样的气氛下却显出惊人的性感。 中年男子恋恋不舍的收回手。 女孩说:“快说你的故事啊,不要随随便便就中断嘛!” 中年男子眼望着酒杯中荡漾的液体,似乎又回到了那天的卡车上。 那天天色已经很晚了,能爬上这辆车似乎运气不坏。虽说川藏线出了名的难走,但是那些不要命的卡车司机仍然开得像飞一样,十天半月出一次车祸也难以遏止住他们在险峻的山道上飞驰体会的快感。这辆车开的并不快,是很少见的,车子不急不徐的向西藏方向行去,很快,天色彻底的黑下来,车厢里火光一闪,有人点亮了一盏马灯。灯火昏黄,车厢中的几个人都蜷缩着身子躲在黑暗角落里。似乎突然一动,马灯移到了我的面前,有个低沉的声音说道:“这是给你的灯光,我们已经不太习惯这个东西了,你好好的看看吧。”忽然一个尖细的嗓音插话道:“以后你就会习惯了黑暗的,嘿嘿嘿!你会发觉黑暗才是真正的世界。” 那个低沉嗓音的人又道:“你来到这辆车上,其实也是一个缘分,来来往往万千车辆,奔驰、劳斯莱司、非亚特、卡车、吉普、拖拉机,各种各样的车辆,你独独选中了我们这辆盖棚的大卡车。” 我嘻嘻哈哈的应酬道:“是啊,是啊,我们真有缘,你们答应载我了?” 低沉的嗓音道:“我们没有邀请你,但是这是你的选择,你要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伸了一个懒腰,道:“我也不是做了什么选择,我只是随便的选择了一辆车爬上去。” 低沉的嗓音冷哼一声:“不错,你们想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往往是不会考虑怎样到达的,你们只不过是想得到最后的收获而已,从来不愿意为中途的事情费心。” 那个尖细的嗓音又岔进来说道:“所以,我们的这辆车就是为了帮助那些不想费心于过程的人的开驶的,你上了我们的车,也就是直接获得了一个结果。” 我长长打了一个哈欠,道:“你们说什么啊,我搞不明白呢,我好困,我想睡觉。” 有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模糊昏暗中,那盏灯被拿开了,似乎要被吹灭。这时车又停了下来,车后口的帆布被掀起来,一束强劲的电筒光照到我脸上,我一下蒙了,吼道:“照死啊!干吗照我眼。” 那束光向下移,一时没有人说话,我隔了几秒才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车后,脸容掩藏在黑暗中。那人似乎正凝视着我,道:“少年,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爬这车,你想去的地方还远呢,他们不想带你去,你下来。” “你是谁啊?叫我下来就下来,我多没面子。 况且别人已经答应了我带我去的了,你来拦住车干吗啊?” “夜里坐车没有味道,什么风景也看不到的,你下来,在我的小店里住一宿,明天白天上路,可以看好多雄奇的高原风光呢!” “算了吧,就为了让我住店啊,你明说嘛,饶那么大个弯,嘿!我告诉你,我不喜欢看风景,我喜欢睡一教,然后睁眼一看就到了目的地。” 那人叹了一口气,还想说什么。车厢中一把尖细的嗓音响起来:“罗老四,你老是说废话,这一辈子就没见你说过一句干脆利落的话。人家不要你帮忙,你滚吧!” 罗老四道仍然对我道:“你真的决定留在车上?” 我转个身,拿个后背对着他:“我的主意拿定了!” “少年人,你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卡车重又启动,将罗老四的话声抛开远远的。 中年男子一口饮尽杯中酒,赞道:“这里的酒真不错。” 女孩已经换了一个姿势,现在背靠着吧台,翘起一条腿,仍然摇摇摆摆的,听到这里,用秀气的小指头一点一点的指着中年男子:“哎,本来以为你有什么有趣的故事,谁知尽是胡掰的,哼,什么新奇的东西都没有!你还说什么时候开始喝酒呢,不知说到哪里呢!” 中年男子望着空酒杯,道:“其实,有时候期望的开头并不会带来理想中的结局,你以后或许会明白的。后来中途听说前面出了车祸,我就下车去看热闹,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我自己的尸体!”中年人忽然转头过来瞪着女孩,女孩忽然看见一双猩红的眼似乎要将自己吞噬了似的扑了过来,不由得朝后推去。 忽然,那中年男子的手机响了,他霍然退了回去,笑着说道:“那个老是说废话的人又来了,我先给他说几句。”他拿着手机踱到一旁少人的地方去了。 女孩横了他一眼,道:“故事不吓人,就会扮怪象吓人。” “他不是吓你啊。” 女孩用一个极其妩媚的姿势扭过头去,见到一个乱发丛生的脑袋趴在吧台上。她伸出中指,在那颗脑袋上敲了几下。 那人哎哟哎哟的叫起来,捂住头,愤愤然的抬起头来,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孩子,他对女孩说:“你呀,不要在这里混啦,小心给人家骗死了没有棺材埋啊!” “乌鸦嘴,吃狗屎,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滚远一点,小心你的狗腿不会给人打断!” 男孩子伸出一只手,捏着拳头,低声道:“有人说我废话多,这一次我却再也不想废话了,因为那家伙的废话比我还多。最后,我对你说,你,你,完全,可以,拒绝,他的邀请!”他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 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回到了女孩的身边,女孩回头看到他,呀的轻叫一声:“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回来了,吓死我了。” 中年男人伸手搂住她的纤腰:“到我家去吗?” 清晨,薄雾丝丝穿过长街。 女孩满脸喜色的从高尚住宅区走出来,娉娉婷婷,哼着轻松的小调。目光流盼,忽然看见前面街口处有群人不知在围观什么,走上去,从人缝中看过去,不由得骇然欲绝。 她看到她自己血肉模糊的躺在路面上。 她战抖着去牵一位围观者的衣袖,但是,她的手指却穿过了那人的衣服…… ...
一 曾经,杜明康和茹梦还是一对美满的恋人。茹梦的胆子小,好奇心却强。她常常缠着杜明康陪她看各种各样的恐怖片惊悚片,然后在杜明康的怀里尖叫连连。这样的片子看多了,杜明康这个无神无鬼论者也动摇起来了:这个世界是到底有没有鬼呢? 两周前的一个晚上,茹梦和杜明康看了葛优和秦海璐主演的惊悚片《窒息》。当看到葛优杀妻后将尸体藏进大提琴的琴套里时,茹梦突然问了杜明康这样一句话:“如果你有一天杀了我,你会把我的尸体藏在哪儿呢?” 杜明康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傻丫头!我怎么会杀你!” “万一呢,我是问万一。”茹梦不依不饶,“如果有一天你杀了我,你会把我的尸体藏在哪儿?” 杜明康看了看《窒息》中的那个阴森的大提琴套,又看了看摆放在角落里的黑色钢琴,他说:“咱们家没有大提琴,想学葛优也学不成。那就……藏在钢琴里吧。好歹都是乐器。” 就在这个时候,钢琴里突然发出了“咚”的一声。 杜明康和茹梦都吃了一惊。 然后,他们继续看着电影。然而,杜明康的心里却非常的不舒服——茹梦的话让杜明康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有一天,我和茹梦也会走到这一步吗?” 杜明康的担忧是有原因的。茹梦只是杜明康的情人,杜明康还有一个妻子叫作曲沐雪。曲沐雪冷若冰霜却背景雄厚,这让杜明康既无法爱她也无法离开她。茹梦的存在填补了杜明康对于爱情的渴望,可是这种愉悦并不能够永远持续下去——茹梦已经怀孕了,怀孕一个月了! 《窒息》看完,茹梦还对剧情啧啧称赞着,这个时候杜明康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茹梦,还是把孩子做了吧。再不做人流,以后就得做引产了,那就疼得要命……” “我不会把孩子做掉的。”茹梦很轻松地说了一句,脸上淡淡的没有丝毫的表情。 “可是孩子生下来怎么办呢?”杜明康一想到孩子生下后的种种麻烦,以及曲沐雪知道后的勃然大怒,杜明康的心顿时抽紧了。 “你离婚,我们结婚。”茹梦说,“我不用你和曲沐雪说,我自己去。” “不行!”杜明康大吼一声,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茹梦被杜明康的举动吓呆了,房间里顿时静了下来。 只有加湿器在呜呜地响着,散发出了丝丝的白汽。 茹梦哀哀地看着杜明康,良久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根本不爱我?” “不是……”杜明康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只好找个借口,“曲沐雪那个女人很凶悍的。如果你去找她,她会杀了你的!” “她不敢!” “她敢!她家里后台硬着呢,只要运作得好,杀了你也不用偿命。”杜明康继续吓唬茹梦。 就是在这个时候,茹梦说出了一句让杜明康在未来日子里都十分惊恐的话。茹梦说:“如果曲沐雪杀了我,我也不会怪她。我只会找你索命,只会缠着你不放。” 二 那个夜晚过后,茹梦就失踪了。 再过了三天,茹梦的死讯就传来了。 是一个自称邓警官的警察上门来报告杜明康的。邓警官要杜明康去太平间认一下尸体,因为茹梦在此地没有别的亲人了。 杜明康犹豫了一下:“非得我去吗?我听说茹梦还有个弟弟啊,他可以去……” “她还有个弟弟?叫什么?在哪儿?” 杜明康这才发现自己对茹梦的弟弟一点都不了解。没有办法,杜明康只好跟着邓警官去了警察局的太平间。 通往太平间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丝丝寒气伴随着冰蓝色的灯光洒在杜明康的身上,刺得人心里发慌。 突然,杜明康的头顶上发出了“吱吱”的尖厉叫声,仿佛什么人被扼住了喉咙。杜明康吓得倒退了一步,惊恐地看着头上。一瞬间,他仿佛看到苍白的天花板上闪过了一个女人诡异的笑脸。 “别怕,那声音是摄像头转动时发出来的。这些货有些旧了,没有及时换。”邓警官指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说道,“通往太平间的路上都有这些东西,一是防着有人来这里偷尸体,二是……怕尸体自己跑出来。” 杜明康顿时头皮发麻。 伴随着那一阵阵的“吱吱”声,杜明康来到了目的地。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正中停放着一张蒙着白布的床。 “去看看吧,确认一下是不是茹梦。”邓警官说。 杜明康颤抖着走近了那张床。整个停尸间里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当杜明康接近的时候,突然,苍白的布单下有一缕黑发滑了出来。 死人动了!这是杜明康第一时间的反应。 可是,杜明康还是壮着胆子揭开了布单,然后他又急忙盖上。刚刚看到的那张脸,他太熟悉了——那样苍白,但确实是茹梦! “谁干的?”杜明康颤抖着问。 “还不知道。”邓警官说。 杜明康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问:“茹梦的肚子里是不是还有个孩子?” 邓警官愣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正是我要对你说的。茹梦死的时候,肚子已经被人剖开了。法医鉴定,她肚子里应当有个没成型的胎儿,可是已经不见了。” 杜明康更加感觉到害怕了,他要求赶快离开。 正当邓警官带着杜明康离开的时候,杜明康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吱吱……吱吱……” 难道又是摄像头?杜明康壮着胆子回头一看—— 尸床上,茹梦的头发已经全都露出来了。布单在蠕动着,仿佛茹梦要从那里直起身来。 “啊——”杜明康大叫一声,拔腿就跑。 此时,停尸房的摄像头里出现了这样一幕:在幽幽的绿光里,原本安安静静的女尸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身体有些僵硬,动作迟缓。她慢慢地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裹尸布,下床了…… 是茹梦! “茹梦,你不是死了吗?”杜明康的背上顿时出了冷汗。 茹梦的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我死了?” “警察来通知的,那还能有错?” 茹梦“咯咯”地笑了起来:“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弟弟是谁吗?邓警官,就是我弟弟。” 杜明康渐渐明白过来了。 茹梦根本没有死,她和当警察的弟弟串通好了来骗自己。 既然茹梦没有死,杜明康就不害怕了。他挣扎着直起身子对茹梦说:“茹梦,你不应当这样对我啊!我对你不薄!” “你对我不薄?”茹梦冷笑着指向了那个还在呜呜响着的加湿器,“如果不是它,我怎么会流产!” 杜明康的脸顿时白了。 原来,杜明康早就想到茹梦不会愿意去做流产,于是在茹梦天天使用的加湿器里加入了藏红花等配成的会活血化瘀的药。那些药随着加湿的气体蒸发在空气里,时间一长就会引发茹梦的流产。 茹梦哭着说:“我‘失踪’的那一天,是真的想去找曲沐雪。可是在路上我就流产了!我当时怎么也想不明白:我如此小心,孩子怎么还是保不住呢。没有想到会是你……” 杜明康看着茹梦的眼泪却已经不再动心了,他冷冷地说:“那你又能怎么样呢?你一个女人又杀了不了我。就算你有一个当警察的弟弟,也没有用!” “你看看你的手!”茹梦气愤地说。 杜明康回过头来。此时,他看到,在钢琴里居然蠕蠕地爬动着两只色彩斑斓的蛇。不是塑料玩具,而是真的蛇! “我早就养在那里了。看《窒息》的那个晚上,它们就已经在钢琴里爬了。”茹梦说。 两条蛇吐着信子,向着杜明康被扣牢的手爬去。 杜明康听说过:越是花哨的蛇,毒性越大。 …… 当杜明康彻底瘫倒在地的时候,茹梦摸了摸自己那已经瘦下去的腰身说道:“宝宝,妈妈给你报仇了。你要相信,妈妈以后一定会给你找个好爸爸。” 茹梦又擦了一把眼泪,她最后一次环顾这个给她带来过爱情也带来过伤痛的房间。她拖着还很虚弱的身体,细细地走过每一个角落。在走到加湿器前的时候,她关掉了开关。 然而,茹梦感觉到眼前一片昏花。她急忙支撑住身体,可是双腿还是软了下去。她一头栽倒在地上,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了。 其实,这种奇怪的感觉从刚刚进门的时候就有了,只是刚才的茹梦急于报仇而没有发现。茹梦努力地琢磨: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然而,她的思想随着呼吸,渐渐地停止了。 是谁杀死了茹梦? 五 曲沐雪出席了杜明康的葬礼,并且很尽职地在葬礼上洒了几滴眼泪。 大家都知道杜明康的花心,也都同情曲沐雪的境遇。暗地里,已经有一些年轻而有野心的男人再次将曲沐雪作为猎取的目标——曲沐雪的地位使她始终是一个有吸引力的女人。 只有曲沐雪心里明白:第二次择夫的机会来之不易。如果不是她机警,她早就被杜明康害死了。 原来,杜明康不仅仅在茹梦的加湿器里加入了药物,还在曲沐雪的加湿器里也加了东西。曲沐雪发现得早,为了避免受到伤害,她装作发疯离开了家,并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杜明康去找曲沐雪的那一天,曲沐雪已经潜到杜明康和茹梦同居的房子里,在加湿器里加入了毒药。 不过,曲沐雪没有想到:她毒死的人不是杜明康,而是茹梦。 “我才不管死的是谁呢。”曲沐雪冷笑了一下:“都是活该!” ...
都别想走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了,苏小北才从网吧回来。由于学校正门已经关闭,所以他是从学校后面的小门进入学校的。小门虽然上了锁,但还好不算高,很容易就跳了进来。 进入校园的苏小北还没等走几步,便看见前面不远处的树林边儿上有一团火光在摇曳,显得有些诡异。 借着明亮的月光,苏小北快速朝那团火光走去,他想看个究竟。 很快,苏小北走到树林边儿上。他看见有三个人蹲在地上围着那团干柴点燃的火堆,摇摆不定的火光映在三个人的脸上,加上三个人严肃紧张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 苏小北皱了皱眉头,因为他发现那三个人都是自己的室友,分别是:夏文超、肖宇文、李广亮。 都快午夜了,他们三个人在这里点火,难道是在玩什么游戏?苏小北天生喜欢玩游戏。想到这里,他已经按捺不住,朝三个人跑了过去。 来到火堆前,苏小北兴奋地问道:“你们三个家伙在干什么?是不是在玩游戏,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啊?” 然而,苏小北没有得到回答,反而迎来三个人同时投来的冰冷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此刻的苏小北心里既紧张又兴奋,他猜测:这肯定是个恐怖游戏,而且游戏已经开始了。一般来说,恐怖游戏进行的过程中,是不可以说话的。 苏小北也想跟着一起玩儿,于是他也学着其他三个人的模样,蹲在火堆前,表情“严肃紧张”。 这时,蹲在苏小北对面的李广亮从兜儿里掏出一截两公分左右长度的细木棍,扔进火堆里。 苏小北有些蒙了:这算什么游戏? 而下一秒,苏小北愣住了,因为他听到刚才被李广亮扔进火堆里的那一截木棍,此刻竟然发出了“嗞嗞啦啦”的声音。他仔细一看,那截木棍竟然像人的手指被置于火中一样,被烧得直冒油! 很显然,其他三个人包括李广亮在内,都没想到那截木棍会变得这么诡异。他们各个都是一脸的惊恐,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李广亮捡起脚下的一根树枝,在火堆里拨拉了几下,将刚才扔进去的那截木棍弄了出来。当看到那截“木棍”的时候,四个人都惊呆了,因为那分明就是一截人的小指骨! “啊!”李广亮惊叫一声,第一个站起身,随后大家都跟着站了起来。 “快走!”这时,肖宇文拉了一把还在发愣中的苏小北。苏小北反应过来,连忙跟着其他三个人朝寝室楼快步走去。 然而,还没等走出多远,四个人便感觉到一股阴冷的风从身后吹起,同时响起一个诡异的男声:“你们谁也别想走!” 担架不行 四个人战战兢兢地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只有摇晃不定的火光,和地上那截白森森的指骨。 四个人都恐惧到了极点,撒腿便跑。然而他们发现,面前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竟然变成一条“火焰路”! 换个方向跑,还是“火焰路”…… 四个人几乎绝望了,因为无论从哪个方向跑,都是“火焰路”。最后四个人放弃抵抗,回头看那截指骨。这时,从指骨中飘出一个黑影儿。那个黑影儿捡起地上的指骨,来到四个人面前,诡笑着说了句:“既然游戏已经开始了,就不要停下来。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四个字让四个人的心里狠狠地一颤,因为不知道如果停止游戏,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苏小北有些后悔了,当时应该弄清楚这个游戏,再决定参加不参加的。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苏小北看见另外三个人聚拢到一起,其中李广亮竟然还莫名其妙地平躺在地上,另外两个人一个抓着他的双脚,一个抓着他的双手,将他抬了起来。 那个鬼发出一声尖细的笑,然后拿着那截指骨,竟然坐在了李广亮的肚子上。紧接着,夏文超和肖宇文开始左右摇晃李广亮,幅度越来越大。而那个鬼一直在笑,笑得苏小北毛骨悚然。 突然,李广亮整个身体,包括胳膊和退都伸得笔直,就像一块硬硬的木板一样,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担架!在苏小北惊愕不已之时,夏文超和肖宇文竟然用李广亮这个“担架”抬着那个鬼,朝刚才苏小北回来的小门走去。 苏小北多想跑回寝室呀,但是他的脚步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控制着,不得不跟着他们往前走。 刚才还上着锁的小门,此刻竟然是开着的。夏文超和肖宇文抬着那个鬼走出小门,直奔后山。 刚走出小门没多远,更加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李广亮身上的鬼,竟然握紧了拳头,朝李广亮的胸口狠狠地打了下去。只听“咔嚓咔嚓”两声,李广亮的口中顿时吐出一口鲜血,他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 “这个担架不够结实呀。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回去加固一下吧。”话说完,鬼影儿一个闪身,进入那截指骨里面,指骨静静地躺在李广亮的身上。 这时,李广亮的身体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软度,同时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几个人一刻也不想呆下去,更不顾看掉在地上的那截指骨一眼,扶着李广亮没命地叫喊着朝学校跑去。 那截指骨在地上动了一动,忽然飞起来,朝四个人追了过去。 与她有关 午夜如期而至,本来就紧张的几个人,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刚走出寝室门口,就看见迎面跑过来一个人。到近前才看清,是艾雪莉。她说这件事情毕竟也算与她有关,所以她也想参与送鬼回家。 夏文超本不想让艾雪莉去,但见艾雪莉很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几个人来到树林边儿,李广亮躺在地上,将那截指骨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夏文超和肖宇文分别抬着他的双手和双脚左右摇动。很快,李广亮的身体变得僵直,就像一具僵尸。与此同时,他身上的那截指骨里也飘出了那个鬼。它诡异地一笑,看了看李广亮平平整整的肚子,然后说道:“看来你们是做好准备才来的。那么,我们开始吧!” 鬼话说完,夏文超和肖宇文开始抬着“担架”朝小门走去,苏小北和艾雪莉在一侧跟着。 和昨晚一样,刚走出小门没多远,那个鬼就开始捶打李广亮的肚子,每打一下,都发出“砰”的一声。 李广亮没有任何异常,看样子是没伤到。 众人刚松了一口气,只见那个鬼忽然咧开嘴笑了,之后猛地一拳打在李广亮的脑袋上,脑袋就像狠摔在地上的西瓜一样,碎成了无数块儿! 几乎是同时,所有人都惊叫了起来,夏文超和肖宇文将软塌塌的李广亮摔在地上。 这时,鬼忽然将目光转向艾雪莉,对她说道:“这个担架不行呀,你还得想办法。明晚是你的最后期限了……”之后鬼化作一缕烟,钻进指骨里。 苏小北等人都愣住了:这个鬼为什么会对艾雪莉说这样的话呢,莫非艾雪莉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 “艾雪莉,请你告诉我们这个鬼为什么会对你说那些话?”肖宇文气呼呼地走到艾雪莉面前质问道。 艾雪莉顿时慌了,用寻求帮助的目光看着夏文超。这时,夏文超一把拉起艾雪莉的手,快速回学校了。 “这算什么事儿?”肖宇文不满地说,看着苏小北。 很显然,鬼做出这些事情,肯定跟艾雪莉脱不开关系。可是,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回到学校以后,苏小北和肖宇文商量,应该查一查这个艾雪莉。 第二天,两人果然查出,那个鬼生前就是艾雪莉的男友! 肖宇文有了个大胆且又可怕的猜测:“你说艾雪莉是不是想利用咱们几个,复活他的男友呢?而且,我怀疑夏文超是艾雪莉的帮手。” 苏小北说:“看来只有去找艾雪莉问个清楚了。” 这时,一个诡异的声音进入两个人的耳朵:“的确跟艾雪莉有关。” 两个人连忙翻找自己的衣兜,结果肖宇文发现,那截指骨在他的兜里。 也就是说,接下来做“担架”的,是肖宇文。 新的办法 两个人来到校医室的时候,夏文超也在,看样子他正在安慰艾雪莉。 “事到如今,还想瞒我们吗?”肖宇文掏出兜里的指骨说道,“下一个做担架的是我。” 忽然,艾雪莉哭了起来。她说之前跟大家说的都是真的,唯一隐瞒的地方就是那个鬼生前是她的男友,他变成鬼之后,认为是艾雪莉在担架上做手脚害死了它。因为那几天正好艾雪莉和它吵架吵得很凶。 艾雪莉对它说,自己没有在担架上做手脚,但是它不信。 后来它说,毕竟相爱一场,只要艾雪莉找人来做担架,把它抬回坟地埋了,这件事就算了了。它还给了艾雪莉一截干树枝,并且告诉艾雪莉怎么用…… 艾雪莉当时很害怕,她找到了夏文超,希望夏文超给出出主意。 夏文超一直喜欢艾雪莉,发生这样的事,他当然很担心,也愿意挺身而出。于是,夏文超接过那截干树枝,还找人写了一张纸条,说是一个游戏,让肖宇文和李广亮去玩儿。 但是夏文超和艾雪莉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们也很后悔。 “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恨我和莉莉,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希望你们能够帮帮莉莉,我真的不想她出事。”夏文超一边说一边含泪地握紧了艾雪莉的手。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肖宇文说,“听说冤死的鬼魂力量最大,我们不如把李广亮的魂魄招回来,附在我的身上,也许这样会抗打一些。之后你们抬着我快点儿走,说不定就能到后山坟地。” 谁也不知道肖宇文的办法是否管用,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试一试了。 肖宇文学过一段时间的招魂术,现在派上用场了。他找来一件李广亮生前常用的东西,扔进火堆里点燃了。一边烧一边说道:“李广亮,我们都知道你死得冤。现在哥们儿的遭遇跟你一样,如果你觉得咱们还有感情的话,就出来附在我的身上,共同去抵抗那个鬼的击打……” 如此反复说了三遍之后,一阵阴风吹得火光摇摆不定,之后李广亮的鬼魂从火中飘出来,说道:“我同意。”然后进入肖宇文的身体里。 很快又到了午夜,成败在此一举了。 反制计划 前面的步骤做完,一直到苏小北和夏文超抬着身体里有两个魂魄的肖宇文,走出小门之后,鬼再次实行它那套暴打法——雨点儿般的拳头打在肖宇文的身上,肖宇文却一点儿事都没有。 看来这个方法奏效了! 那个鬼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一点,但他不死心,仍然继续暴打。打着打着,只听肖宇文的身体里传出一声李广亮的惨叫声,紧接着一缕青烟从肖宇文的身体里飘了出来,消散在空气里。 这时,那个鬼大笑道:“哈哈,终于打出去一个魂魄,剩下一个就好打了……”话说完,它又是重重一拳打在肖宇文的胸口,只听“咔嚓”一声,肖宇文的口中吐出一股鲜血,同时眼睛也惊恐地瞪圆了。显然,刚才还在得意中的肖宇文没料到会变成这样。但是,他一动不能动,只能一下下地挨着鬼的暴打,默默承受着这份别人无法真正感知的痛苦。 一旁的艾雪莉见此情况连忙催促道:“快点儿跑!” 听闻此言,苏小北和夏文超也回过神来,加速朝坟地跑去。但是无奈肖宇文只有一个魂魄,没抵几下,便死去了。 现在离后山坟地还有一半的路程,却前功尽弃了。 “不要灰心,我现在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让你们从这里开始抬我,但能不能抬到就是你们的事情了。”鬼忽然阴笑着说,“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方法:只有杀死我的人,才能抬得了我。” 听了这话,三个人都愣住了。 这时,夏文超把苏小北和艾雪莉叫到一边,说道:“来不及了,我长话短说:其实当时是我在担架上做了手脚,那几个把它打成重伤的人,也是我安排的。我之所以这样做,其实是因为它生前对莉莉一直不好,我早就看不惯它了,我要保护莉莉。” “你怎么……”艾雪莉话没说完,便哭了出来。 “如果鬼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也许事情还有转机。”苏小北忽然说,“我听说杀死一个人之后那个人变成鬼,而杀它的人,还能再杀它一次,让它魂飞魄散。为了防止它耍什么花样,只有靠你了,趁它不注意。” “你的意思是,让我杀掉这个鬼?”夏文超一脸惊恐。但是为了心爱的人,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三个人来到鬼的面前,夏文超对它说:“我来做担架抬你。” “好啊……”它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之后上了夏文超这个担架,苏小北和艾雪莉一前一后抬着它前行。 虽然鬼的每一下击打夏文超都承受着无与伦比的痛楚,但鬼似乎就是打不死夏文超。看来它说只有杀死它的人才能抬它,这句话是真的。 虽然鬼说的话是真的,但是难保接下来它不会发怒,用其他方法杀死夏文超,以阻止送它到达坟地。所以必须找个机会,趁它不注意,杀掉它! 终于,进入坟地,来到了那个鬼的坟前。鬼也只好无奈地放弃了击打,说道:“恭喜你们,你们赢了。”停了停,它又阴笑着说,“但是,事情还没完……” 它果然不会轻易罢休! 这个时候,艾雪莉示意夏文超赶紧杀鬼。夏文超会意,伸出双手,朝那个鬼的脖子,恶狠狠地掐了下去…… 给过机会 夏文超的手死死地掐住了鬼的脖子。然而,那个鬼却一点儿也没有受到伤害,反而回手抓住了夏文超,将其撕成两半,扔在地上! “不知死活!”它愤怒地对夏文超说了句,然后转过身对艾雪莉说,“难道你还不打算承认吗?” 这句话让苏小北和艾雪莉一愣。尤其是艾雪莉,她的身体狠狠地抖了一下。 难道夏文超不是真凶,艾雪莉才是? “我知道是你暗示夏文超找人打我,暗示他在担架上做手脚。其实真正害死我的人不是夏文超,而是你,艾雪莉!”它说,“我现在是鬼,你当初做的那些事情是逃不过我的追查的。我之所以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其实就是看在我们之前感情的份儿上,想给你一个承认错误的机会,没想到你竟然死性不改,那就别怪我狠心了!”话说完,目光又移到苏小北的身上,“还有你,刚才和他们密谋杀我,我也知道。所以,你们谁也别想活……” 看着鬼朝自己走来,苏小北和艾雪莉只能不断地后退着。艾雪莉不断地哀求鬼放过她,可是根本没有用。 忽然,两个人脚下一空,竟然掉进一个大洞里。 那是它在自己的坟墓上开的一个洞,它要让苏小北和艾雪莉一起陪葬。 ...
村里的阿牛是一个壮汉,他力大无穷,据说能一下子举起二百斤左右的东西。村里若是死了人,自然就少不了让他去抬棺材。 有一年的夏天,村里的刘阿婆死了,刘阿婆有六个女儿,她出殡时,她的那六个女儿都拽着棺材哭哭喊喊地跟在后面,自然就苦了抬棺材的人,刘阿婆的棺材本身就是湿的,再加上她有那么多的女儿在后面拽着,直累得抬棺材的人汗流浃背,受不了,一路上就换了好几茬人,但是阿牛仗着年轻力气大,没有让人换他,他觉得要是被人换掉,太丢脸面了,就一直硬撑着抬到墓地里。 到墓地里后,由于阿牛太劳累了,他不小心把脚上穿的一只布鞋掉进墓坑里,就赶紧跳进里面,把布鞋拾出来穿上。 出殡回来后,他的一只脚就开始疼,而且一天比一天疼,吃什么药都不见好转。眼见着疼得要命,他母亲情急之下请来了邻村的巫婆王大娘。 王大娘看着他的脚说:“你的脚已不在你身上了。” 阿牛指着自己的脚,纳闷的问:“那不是我的脚吗?” 王大娘摇头说:“你看到的是虚像,实际上你的脚早已没了。”接着又问他最近在什么地方掉过鞋没。 阿牛就把刘阿婆出殡那天自己的鞋掉进她的墓坑里的情况向王大娘说了一遍。 王大娘点了点头,说:“你的脚就是掉进刘阿婆的墓坑里了。” 阿牛一听王大娘这样说,顿时急了:“那我该什么办呢?” 王大娘安慰他说:“别急,等到月圆之夜,你和我去刘阿婆的坟前将你的脚从里面取出来。” 果然过了几天,在一个月圆之夜,阿牛陪着王大娘,带着祭品来到刘阿婆的坟前。http:/// 待王大娘在刘阿婆的坟前摆上祭品,作过法后,突然王大娘从刘阿婆的坟上抓出来一只人脚,并快速地安在阿牛那只曾掉过布鞋的脚上,从此他再也没有脚疼过。 ...
疤面明 “本报讯:昨日上午十点十五分,三名蒙面青少年冲入台北县的××中学,企图捣乱。因不满警卫阻拦,以随身携带铁棒、开山刀等武器砸毁警卫室,並以枪柄重击警卫头部。警卫负伤逃往总务处求救,三名青少年追至总务处打伤值班的总务主任並将总务处玻璃全数击破。正在三楼×班上课的学生目击追逐过程。两名老师立刻下楼处理,皆被少年用开山刀砍伤,其中男老师伤势轻微,送医后已无大碍;另一位女老师身中十三刀,送医途中宣告不治。警卫及总务主任留院观察。因适逢假日,故学校警卫及训导人员人数不足。三名嫌犯至今仍在逃逸中。教育部长痛心呼吁注重校园安全问题……” 桌上凌乱地堆着泡面碗、零食包装纸、矿泉水瓶和两天前的报纸,几粒药丸也随意躺在桌上。一个少年拿着手机坐在桌旁的沙发上猛抓头。 “老大,怎么办?报纸上说那个女的挂了……”少年脸上有两条疤,绰号叫疤面明。他满脸烦闷,脸上有着刚睡醒的一种茫然表情,头上的头皮屑随着他的猛力搔抓犹如雪花纷飞。 电话那头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怕屁啊!都过了几天了,警察找上你了吗?那群废渣抓不到我们的啦!” “可是有人挂了!要是那小子把我们供出来……”疤面明苦着脸说。 “跟你说不用怕了,我们又不是那个学校的学生,只是帮兄弟出气。他们怎么查都查不到我们的。如果警察找你,就说你一直在家睡觉,什么都不知道。还有,把药收好,听到没?我现在要忙,没空管你了!”啪一声,电话里传来嘟嘟的断线声。 “知道了……”疤面明颓然挂上电话。老大好像一点儿都不怕,但他可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啊!晚上在暗巷里砍人倒是砍了不少次,可是没一次把人真砍死的,这次还是个无辜的女老师。 当时他砍了她多少刀自己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当自己回过神来时,那个女老师满脸是血,眼睛却一直没闭上,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当时他愣了一下,迟疑着要不要继续砍,忽然听见耳边一声“快闪人!”他也就失了神般地跟着跑,跑回家里发了疯地冲澡,却洗不去满手的血腥味。 这两天他睡睡醒醒,不敢出门,怕碰到警察,直到今天才鼓起勇气跟邻居大妈借了前两天的报纸来看,谁知道一看就发现真的出事了。 “怎么会那么巧?我记得我没有砍得很用力啊!”他把手深深埋入长长的头发中,颓丧地想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可当时杀红了眼,如今哪里想得起来自己当时下手的轻重? 他想着想着,又困顿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沙沙的声音,他猛然惊醒,窗外天色已经是一片黑暗,而自己居然连窗帘也忘了拉上。 他站起身边打着哈欠边走向窗户,顺便找寻那沙沙声的来源。桌上的报纸被窗外的风吹到了脏乱的地上。他弯下腰去捡,却发现报纸正快速地翻动着,正好翻到了女老师命案的那页。他不寒而栗,马上把报纸捡起揉成一团丢进垃圾简。 “搞什么鬼,我刚刚明明记得关了窗户……”疤面明嘟囔一声,把窗户关上並拉上窗帘,一个人坐在屋里发愣。这几天浑浑噩噩,连今天是几月几日都不记得,他拿起电视摇控。房东没拿走的小电视延迟了几秒才开,他将电视转到新闻台,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他从没见过的女主播。 “有没有搞错!长这么普通也可以当主播!”他低声抱怨着。不过主播虽然相貌不特别出众,报起新闻来倒是有条有理。 “以下是地方新闻:台北县××中学校园凶杀案,案情有突破性进展……” 疤面明本来正弯腰想捡滚到桌下的一罐可乐,听到这句话忽然全身一震,忙看向电视。但那面无表情的女主播明明正在报着物价上涨的新闻,哪里有什么校园凶案的报道? “怪了……” 他心里暗自疑惑,转身走近冰箱拿另一瓶可乐,忽然又听见电视上的报道:“三名青少年中带头的绰号叫大黑,曾多次参与街头械斗,另外两名绰号分别叫疤面明与小鬼。据报小鬼是该校的在校生,因不服管教故找来一起加入帮派的两位成员来校复仇捣乱……” 疤面明听得全身冒汗,事情已经露馅了?但为什么警察还没找上门?他猛然转头看向电视,屏幕一片黑,早已经关机,但那播报的声音却不断在他的四面八方忽大忽小地出现。 他颤着手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什么电视关了还有声音? “鬼?”这个念头一浮现,就害他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不管怎样,现在还是先跑路再说! 他回头跑进房间拿了一个大包包,胡乱塞入一些日用品跟衣物,又回到冰箱前想搜刮存粮,于是手忙脚乱地打开柜门。 “嘻嘻……逃不掉的哦!”一个满脸是血的女子正蜷缩着身子坐在冰箱里,侧着头看着他笑。 “哇啊啊……”疤面明大叫着后退,竟忘了把冰箱门关上。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连连摆手:“你别过来……” 直到此时他才赫然想起,冰箱里的女子的长相和刚才电视上那位平庸女主播一模一样。除此之外,那满身是血的模样,不正是那天那个死不瞑目的女老师? 冰箱女子歪着头笑了笑,脸上有好大一道伤口,连鲜红的肉都翻了出来。她的脖子上也有两条深可见骨的裂痕,长发混着湿黏的血披垂在脸上,却遮不住那血肉模糊的惨状。她歪了歪身子,一只右手臂却因刀伤深入骨头,一动竟掉了下来。她用左手捡起自己掉落的右手,从冰箱里爬出来,缓缓接近疤面明。 他吓得尿了一裤子,但那女鬼(或女尸)只是嘻嘻一笑,用她断落的右手臂靠近他的脸。 “嘻嘻……你躲什么躲?”她像是逗弄小猫一样用全是血的手臂戳弄着他的脸。 他腿软无力,只好侧头闪躲。 “求求你放过我……不是我主使的……”他吓得张大嘴,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句话。 女鬼歪着头像是在思考,停下了拿手戳他的动作。一瞬间疤面明还以为有了生机,但女鬼的血脸忽然贴近他的面前,並把右手臂往他的嘴里硬塞。他的喉咙被东西塞住,难受得双眼翻白,但那女鬼只是不断把手臂往里伸,直到整条前臂完全没入疤面明的嘴里。 “可是……这只手臂是被你砍下来的啊……”女鬼嘻嘻的笑声在满室凌乱中回荡着…… 小鬼 小鬼昨天一整夜都打不通疤面明的电话,心里越发不安。自从看到女老师的死讯之后,这几天他都心慌得睡不着觉,怕被人发现他们的同伙关系。一直到昨晚才忍不住打给疤面明,但是他手机和家里的电话响了几百次都没人接,打给老大他又说在忙,一下子就挂了电话,留他一个人心慌意乱。 因为一个人在家更容易胡思乱想,所以今天他破天荒来了学校。同学一向知道他背后有帮派撑腰,所以也不太敢惹他,只是淡淡地跟他打了声招呼。说实在的,他一个学期出现不了几天,大多也是在操场游荡或是去训导处,大家早已习惯班上没有他这个人了。 小鬼这才发现,原来他在学校里连同学的地位都失去了。以前他总是有外面的所谓朋友撑腰,但当他们都不在时,原来他在学校里什么都不是。 他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听了两堂课,到了第三堂语文课,女老师进到教室时,把他吓得几乎从椅子上跌下来。 语文老师明明那天被他们错手砍死了,为什么今天又拿着课本来上课? 他惊骇地瞪着老师的脸。她望向坐在教室最后面的他,嘴角上扬,竟露出一抹冷笑。 “喂!坐下啦!”直到隔壁的同学好心轻轻戳了他两下,他才发现自己在课堂上站着张大嘴的惊骇样有多失态,再抬头看看那正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的女老师,跟原来的语文老师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啊!但他发誓,刚刚那一瞬间真的以为原来的老师没死! 他既惊惶又害怕,这节课也不知听进了什么。不过这几天倒是异常平静,想必还没人知道他就是怂恿疤面明和大黑来报复学校的人。 “这不关我的事……”他趴在桌上颓然想着,“我只是想给学校一点儿好看,谁知道老师会忽然跑下来?他们怕被抓到当然会比较狠啊……我记得我没下手吧……”那天的事太过惊悚,他其实已经混乱得记不起来,但是他那天似乎没拿刀,只是拿着铁棒砸车。既然老师是被砍死的,那么拿铁棒的他应该无罪才对啊……把错都推在疤面明和大黑头上,的确让他好过了点儿。 下课后,小鬼拿了根烟躲进地下室男厕。那里平常很少有人去,应该不怕被训导处抓到。 他选了最里面的一间,坐在尚算干净的马桶上,点上烟,任云雾缭绕在黑暗的厕所里,却听见一阵脚步声叩咚叩咚地进了厕所,並且有人推开了门。 “管他是谁,不是老师就好……”他不理进来那人,继续吞云吐雾。忽然,叩咚叩咚的声音又响起,那人似乎离开了第一间厕格,却不是朝着往外的方向去洗手,而是往里靠近了几步,又推开第二间厕格的门。 小鬼仍是不以为意,直到那人又叩咚叩咚出了门,朝他的方向又近了几步时,他才开始发现不对。 “该不会是主任来抓抽烟的吧?”他吓了一跳,想把烟熄掉。 叩咚叩咚。 等等!这声音不太对,这明明是男厕,为什么传来的是女人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 叩咚叩咚。 叩咚叩咚。 高跟鞋连续不断的声音踩得他心慌意乱,但那声音却在他的门前停下,不再走动。 小鬼惊得连手上的烟烫到了手指都没注意到。他听到那高跟鞋声静了半晌,于是忍不住偷偷蹲下往门缝外看。 “找到你了。”一张女人的血脸正平贴在冰冷的磁砖地上,圆睁着双眼,嘴角裂到了耳旁,像是笑得十分开心。 小鬼只觉得全身冰冷,忽然有一股极大的力量从上面按住他,把他的脸也贴在地上,让他动弹不得。 “不要!不要!老师!不是我砍的!不是我砍死你的!”小鬼睁大眼看着那血脸女鬼,努力澄清自己与她的死无关。他手上的烟掉落在脸旁,一阵怪风把还在燃烧着的烟吹到了他的眼睛旁边,灼烫的火烤得他的右眼疼痛不已。 “很痛吗?”女鬼透过门缝看着他。 小鬼连声惨叫,右眼逐渐看不见,但左眼却还能看到女鬼将细长的手指伸进门缝。 “既然痛,就别要了吧……”她一使劲,便将小鬼的右眼剜出,放入自己被砍得血肉模糊的眼眶中。 “谢谢你还我眼睛,嘻嘻……”女鬼侧着头笑了笑。 小鬼终于昏厥,但在他最后的意识里,听到女鬼继续笑着:“现在,该来讨回你欠我的头盖骨了……” 大黑 隔天夜里,大黑坐在床边抽着烟。这两天疤面明和小鬼安分多了,都识相地没再打电话来打扰他。他是三个少年中惟一成了年的人,胆子也比两个小子大了许多,什么黑社会械斗他没参加过?现在不过就是失手打死了个女老师,怕什么? 他打开电视,新闻台,他不屑地转到另一台,想看电影,但转来转去,电视上只剩下新闻台。他火大地正想关上电视,却听见电视上传来播报声。 “××中学发生惊人惨案,一名桂姓学生被发现陈尸在地下室正在整修的厕所中,死状甚惨。该校训导主任表示,地下室厕所已明令禁止学生使用,该生应该是为了抽烟才躲下去。凶手仍在逃逸中……” “那不是小鬼读的学校吗?桂姓学生……小鬼是不是姓桂啊?”大黑抓着头,努力想着小鬼的本名是什么。电视新闻当然不会把小鬼的死状播放出来。大黑觉得奇怪,拨了小鬼的手机。 嘟嘟嘟几声后对方接了起来,大黑劈头就骂:“搞什么鬼!没事就说一声啊!你们学校又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话筒那边沉默了半晌,大黑不耐烦地喂了几声。 “嘻嘻嘻……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哦!”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尖细的女声。大黑一惊,手机掉在地上。 “那是谁?小鬼你想要我吗?”大黑对着掉落的手机大吼一声,正欲捡起,手机突然响起,又吓了他一跳。 “喂?小鬼是你吗?”大黑不耐烦地问着。 “老大,是我,疤面明。” 电话那头竟是疤面明的声音,不过大黑的心也安了点儿:“你这几天死哪儿去啦?有没有看到小鬼?” “老大,我好冷。”疤面明古怪地回了这么一句,大黑觉得莫名其妙,却听见疤面明又说道,“冰箱……冰箱……” 然后咔哒一声,电话断了。 大黑暗骂了一声,正想回拨,却听见身后的女友慵懒地说道:“帮我拿瓶冰可乐好吗?” 他哼了两声,还是快步走向冰箱,打开门。 刚打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冰箱里面横七竖八躺着的,不正是疤面明被大卸八块的尸体? 大黑干呕着退了几步。是谁这么大胆,杀了疤面明还把尸体放在他家冰箱?他立刻奔回卧室,从枕下拿出暗藏许久的枪,却发现刚刚还躺在床上的女友不见了! “小琳!小琳!”他惊讶四顾,举起枪走进卧房的浴室,看到女友背对着他蹲在浴室里。莲蓬头不断往她身上淋着水,弄得她全身都是水渍。 “TMD!老子家被人放了尸体,你还在这儿玩水!给我起来!”他粗鲁地揪住女人的头发把她拉起,拉到一半却惊声狂叫了起来。 女人的头被他这一拉,从脖子处连根断掉。他满手是血,而手上拎着的那颗女人头竟自己在空中旋转一百八十度,回头看着他笑。 “这次你也跑不掉了吧?嘻嘻嘻……”女人的脸上血迹斑斑,处处伤口深可见骨。 大黑狂叫着把她的头甩开,但那发丝却像是有生命一样缠绕在他手上。他拽着那颗头冲进了卧室,在抽屉里找出一把利剪,用力往她的头发上剪去。一阵刺骨的疼痛传来,他低头一看,这一剪没剪到她的头发,却重重剪在了自己手上! 他看着血从手腕上流出,剧痛加上恐惧让他不断厉声惨叫,死命一甩,终于把头颅撞在了墙上,从他手中甩脱。他狼狈四顾,随手拿起一条毛巾包住自己的伤手,让血暂时止住,然后咬牙冲到门口,心中暗骂这次可真是邪了! 他跌跌撞撞洒了满屋子血,好不容易冲到了门口,一打开大门却傻了眼。 那颗血淋淋的女人头颅……不,是好几十颗同样血淋淋的头颅正飘在他的门口,每一颗都露出了同样的表情,咧着嘴对他笑着。 “嘻嘻嘻……跑不掉的,跑不掉的……” “你很快就可以去跟他们作伴了……” “老大……老大……” 大黑惊恐地发现疤面明和小鬼的头颅也诡异地悬在空中,他不由瞪大了眼。小鬼的右眼窝甚至只是个黑窟窿。 忽然,大黑觉得嘴里有异状。一阵恶心的血味让他忍不住用力呕了出来。 从他口中掉落在地上的,是一颗白里带红的眼珠子。 大黑哀嚎一声,平时砍人的狠劲全都没了。他的鼻腔里也有大量黏稠的异物,那股腥味让他不断用力像擤鼻涕一样,死命把鼻腔中的东西擤出来,很快,他满手满脸全都是大量白白红红的黏稠液体。 当他看到小鬼空荡荡的后脑勺时,才意识到那可能是什么。 极端的恐惧和恶心感让他双腿发软,更难以冲过那些层叠的人头海。每一颗头都不断扩大着它们阴森的笑脸,数缕黑色长发卷在他的脖子上,让他难以呼吸。那些头发锐利得如同刀子般,把他全身上下割得遍体鳞伤。 “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要砍死你的……都是小鬼说学校老是爱整他,我只是去帮他出气啊……”他哀声求饶,但女鬼只是露出阴森的笑脸。 “来不及了。”她的声音像是有几千个回音一样,在大黑的耳膜中不断穿刺。一缕头发将他绑在手上的毛巾掀掉,露出皮开肉绽的伤口,几百根发丝钻入他的伤口中,把已然分离的皮肉掀得更开。 “不要……不要杀我……”任大黑平日再怎么好勇斗狠,现在也只剩下哀声求饶的份。忽然间,绑住他的那些头发松了一松,他连忙狠命拽掉钻入他伤口里的头发,不顾满手鲜血,死命往阳台方向跑,门外数十颗头颅迅速紧追过来。大黑只求保命,拉开窗帘向楼下大呼救命。幸运的是,楼下正好有个男人经过。大黑像是见到救星般打开窗户,在七楼的阳台嘶吼着:“来人哪!救救我!有人……不是,有鬼要杀我!” 这时,大黑觉得耳畔有东西摩擦着。他害怕地斜眼一看,女老师那颗头颅的鼻尖正在他耳旁蹭着,耳上还沾着湿黏的触感,不时在他耳边发出嘻嘻的笑声。 “哇啊……”大黑不顾一切,半个身子攀出阳台对着楼下似乎浑然不觉的行人大叫:“求求你,救救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楼下那人似乎听见了他的呼救,抬起头来。 大黑的心脏瞬间收缩,鼻腔间充满冰寒的气息。 “嘻嘻嘻……真的什么都可以给吗?” 楼下那满头鲜血的男人抬起头来与大黑四目相望。那张苍老的布满皱纹的脸上全是斑驳的血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不是……”大黑惊骇地张大嘴,舌头伸出口外,却再也说不下去。因为在他身边的女老师头颅,正张大了嘴咬住了他的舌头。鲜血从他嘴角汩汩流下,而两脚也被疤面明和小鬼的头颅咬住,咔嚓咔嚓,把他双脚的脚筋咬断。大黑已经再也叫不出声来了…… 一直没关的电视此时忽然插播一则报道,主播用一贯播报新闻的语调稀松平常地报着这则最新消息—— “××中学血案的受害人之一林姓警卫因为伤口引发感染,于十点二十五分宣告死亡。据报他是当日遇害的林姓女老师之父。当日林姓女老师护父心切,急于赶走三名行凶少年,才被三名凶残少年乱刀砍死。现已证明该校前日离奇死亡的桂姓少年为凶嫌之一,另两名凶嫌仍然在逃。警方已加强缉捕……” 大黑圆睁血眼躺在阳台上,剩下最后一口气听着关于自己的报道。 主播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一个尖细的女声:“嘻嘻……还有谁是坏学生啊?” ...
1.诡画 民国年间,北平的琉璃街上有个叫卓越的文物倒卖贩子,为了钱财,做过不少昧良心的买卖,人送外号“卓铲子”。 卓越手里有了钱后,便开始厌倦老婆田氏,每天对她非打即骂,他的胞弟阿昆为嫂子打抱不平,反被诬赖有奸情,两人惺惺相惜,反而真的有了情意,又怕事发,整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最近卓越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说是西平一把手—牛大帅是个爱画之人,不论是谁,只要献上一幅名人字画,就能在他手下换个一官半职。于是卓越便开始大肆搜罗字画,想要觅得好画,给大帅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来到古玩巷,希望能淘点意外收获。很快,他在一个面容憔悴的老婆婆面前停下了脚步,因为这老婆婆一个人坐在一个阴暗角落里,怀里抱着的,却是一幅画卷。老婆婆见他注意自己,连忙寻得一光线明亮之处,展开了手中的一幅画轴给他看,却是一幅宋代名家金雪琴的《踏雪寻梅图》,画中,皑皑白雪中盛开着一株似火般的红梅,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红梅分外红分外艳,就像一滴滴鲜血。 卓越心中一惊,这幅画他认识,画的神奇之处就是这红梅历经数百年,依然能够娇艳欲滴,也不知用的是什么颜料。 他咽了咽口水,五年前,他就是为了这幅画,专门与人设了局,最后逼得宝主一家家破人亡,宝主自杀,宝画不知所踪,如今意外得见,叫他怎不喜出望外? 为了压低价格,他故意假装不识货,把画仔细打量了一番,说:“这字画倒确像是金先生的手笔,只是这踏雪之人在哪里?如果没有踏雪之人,这画岂不是空负其名?”老婆婆看了他一眼,说:“五根金条!要买就买,不买就闪开!”卓越咬咬牙:“你等着,我明天一定来买,但我只能出四根金条。”老婆婆犹豫了下,点点头。 卓越回到家咬了咬牙,用自家的宅子抵押,跟银行借了四根金条,第二天在古玩巷,他找到了等候在此的老婆婆,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老婆婆将画交给他的同时,重重地嘘了一口气,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对他说:“画虽好,但最好不要在晚上欣赏……” 卓越还要多问,老婆婆却不再理他,径自走远了,他也顾不上多想,回到家把这幅画挂在书房里,喜滋滋地欣赏着,仿佛看到财富正在向自己招手。 到了晚上,他不放心那幅画,干脆叫田氏帮他把被褥送到书房,他要守着画睡觉。灯光下他拿着放大镜再次仔细鉴赏画时,却意外地发现,雪地的远景处似有个淡淡的人影背对画面,看装扮却似个古代女子,因为穿着白斗篷,前几次他还真没看出来。他不由心中一动,难道这女子就是踏雪寻梅之人? 他连忙叫田氏来看,可田氏表示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反而劝他:“你一整天对着这画神神叨叨的,会不会是梅花精下来迷惑你?”这时,阿昆一脸惊慌地进来,浑身直哆嗦,说发现一个白衣姑娘在院中翩翩起舞,当时他还以为是哪个丫头在偷懒,准备上前训斥,结果刚一靠近,对方突然凭空消失了。说话间,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画,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了,用极度惊恐的声音喊道:“就是她!就是她!” 卓越听了阿昆的话后,感到头皮一阵发紧,心中隐隐生出不安之感,联想到老婆婆临走时的神秘模样,顿时也觉得这幅画有些不祥,当下也不敢在书房逗留了,匆匆逃离书房,心里盘算着,得赶紧将画出手为妙。 几天后,就在卓越准备将画献给大帅时,道上传来消息:牛大帅因为被人举报贪污腐败,被上级警告,说什么也不敢再收藏字画了。 卓越一听,脑袋“嗡”的一声响,心想:完了! 他不甘心坐以待毙,决定中秋节在家举办“赏梅宴”,邀请一些生意上有过来往的伙伴到家里喝酒赏画,希望能将画高价出手。 中秋当天,卓越私宅,宾朋满座,就等着赏画。卓越当众一打开画,众人都发出一阵惊叹,纷纷出价,然而价格都与卓越所期望的相差甚远,一直僵持不下。眼看着天色将晚,卓越心中暗暗着急。就在这时,有个眼尖的人发现了画中的蹊跷:“哇,这里还有个美人!” 众人连忙上前仔细观赏,果然发现在灯光的映衬下,白天看不出的地方,现在隐约看到一个美人的背影。阿昆怕大伙看不清,主动移动蜡烛给大伙照明。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琵琶声,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有位姑娘推门而入,她怀抱琵琶,巧笑嫣然,这姑娘披着一件白色大氅,大氅里面是一身白底红梅的绸缎旗 袍,衬得身材婀娜多姿,众人都看呆了,她的装扮竟和画中之人一模一样。 众人面面相觑,硬生生地把尖叫声咽了回去,偏偏阿昆胆子又大,他敲击着铜盆,朝姑娘大声喝道:“快离去!”姑娘幽幽地看了大伙一眼,突然衣裙一挥,一股白烟冒出,待白烟散尽,姑娘已不见踪影,留下极其诡异的气氛。众人不由感到害怕,下意识地去看那幅画,却发现画中的红梅如鲜血般鲜艳欲滴,众人吓坏了,不约而同地大喊道:“鬼啊!这是一幅鬼画!” 不知谁带的头,大伙吓得一溜烟跑了,很快,家里只剩下卓越和阿昆,卓越也感到十分恐惧,他无意识地向阿昆靠近了一点,想寻求他的保护,谁知,阿昆这时候突然脸上挂起了诡异的笑容,他含情脉脉地看着卓越,冲他说:“公子,奴家美吗……” 卓越一看,不由感到毛骨悚然,一下子晕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卓越睡得正香,却被一双柔荑拍醒了,卓越睁开眼睛一看,竟是昨晚的那个姑娘,姑娘此刻见他醒来,柔声唤道:“雪琴,你醒来了?” 卓越吓得连连后退,问:“你是人是鬼?为什么一直缠着我?”姑娘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说:“几百年了,我终于找到了你,可你却几世为人,早已忘了我……”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什么人?”卓越找了一个枕头,作势要扔过去。姑娘说:“我是梅香啊,而你,则是这幅画的作者,金雪琴。”说完,姑娘将桌上的画打开,略带伤感地给卓越讲了一个故事。 2.画中情 在宋朝年间的皖江一带,有个富户姓金,金家人丁单薄,老太太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早已出阁。家里虽然奴仆众多,但金老太太仍觉孤单,于是女儿便忍痛把7岁的儿子雪琴送给老人家做伴。后来因为机缘巧合,外祖母又收养了一个叫梅香的女孩,并认她做了干女儿。 梅香和雪琴虽然年纪相仿,却比雪琴长了一辈,外祖母让雪琴称她为“梅姑”,还要多注意姑侄之间的礼数,但两个小家伙可不管这一套,当着老人的面以姑侄相称,梅香背地里照旧称他为“雪琴哥”。 转眼间十年过去了,两个小家伙都长大了,而且是出落得郎才女貌,雪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梅香则是针织女红件件拿手。十七八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两人又朝夕相处,不免生出情愫来。 这事被金老太太看在眼里,老人家怕他们做出越礼的事来,就写信让雪琴的父母把他接了回去。雪琴回到家里,很快被父母逼着娶了妻,可怜梅香听到这个消息后,思念成疾,久治不愈,雪琴知道后不顾家人阻拦赶到了外祖母家。 梅香见了雪琴后身体竟奇迹般地好了起来,两人相约着在一个月夜私奔,可是他们刚离开家门就被人发现了,两人只好骑着马狂奔,身后跟着一群人喊打喊杀,最后他们因为天黑路不熟,竟来到一个悬崖边。 梅香本是大病初愈,现在又前后无路,她不由急火攻心,“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染在自己的白色丝帕上。雪琴一见,夺过血帕,双手不住地哆嗦着。 梅香回头冲他凄然一笑:“雪琴,我先走一步了,来世再见!”说完趁他来不及防备,便纵身跳进了万丈深渊…… 雪琴正要尾随她而去,却被追上来的人死死拖住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梅香消失在崖下的茫茫云雾中…… 雪琴失魂落魄地回到外婆家,告诉外婆梅香跳崖了,外婆听了如雷轰顶,后悔当初不该拆散他们。 但是说什么也晚了,雪琴为了梅香的死,足足疯了半年,半年里,他什么人都不见,整天只知道捧着那块血帕发呆。直到半年后,外婆病逝,雪琴才振作起来,一日,他见那块丝帕上的血迹一直没有褪色,鲜艳如朵朵梅花,他知道是梅香的灵魂所托,便取来纸笔,含泪给它画上了枝干,题字《血梅图》,并将它装裱成了一幅画,挂在家里,日夜观赏。 其实梅香死后灵魂一直没散,她凭借着那一口精血,一直依附在这幅画上,却一辈子没有勇气出来见雪琴。后来,雪琴终老后,这幅画在世间又流传了几百年,经过了多个买主,有时候,她会趁着夜深人静,出来透透气,结果就被人当作鬼魂,唯恐避之不及,但直到最近大军阀收藏字画后,这幅画竟然被数易其主,最后到了卓越手中。 画被打开的一瞬间,梅香惊喜地发现卓越竟然就是当年的雪琴,只可惜隔世再见,她发现卓越已经不是当年的雪琴,他变得如此市侩,让梅香很是失望,遂生戏弄之情,故意把买主都吓跑了,现在此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世人都说这画中有鬼,谁还敢再买? 3.大仇得报 卓越听了梅香一段话,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个故事也太离奇了吧?但此刻他更关心的是,这幅画可是他押进了全部的家当买来的,要是卖不出去了可怎么办? 梅香一听火了,她将画摔在了卓越的脸上,大声说:“早知道你变成了这样,当初我就不该那么痴情!不行,我不能白白死去!我要带你一起离开!”说完,她将头转过去,待到她又转过脸时,已变得面目狰狞,只见她张开十指朝卓越扑了过来!卓越一见,顿时魂飞魄散,欲要逃离,却手脚无力,眼看得梅香双手接近了脖子,卓越一下子晕死过去。 “梅香”见卓越晕了过去,伸手摘掉了脸上的面具,冷冷地冲门外喊了一声:“你们进来吧!”说话间,门被推开了,阿昆和田氏走了进来,田氏上前,将手中一杯药汤子灌进了卓越的嘴里,并喃喃地说:“这是失心散,喝下去他就会变成傻子,也算我们对他仁至义尽了。” “梅香”见了,嘲笑道:“看来你们还是狠不下心来,枉我陪你们做一场局!也罢,如今我也算大仇得报,我父亲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只是可惜了我这幅画,凭空落个‘鬼画’之名,我还谎称这个败类是我的先祖转世,扮老婆婆卖画,又扮鬼吓人……” 阿昆听了,不由问道:“金小姐,我还有一事不明,这幅画既然不是鬼画,何故画中红梅如此鲜艳,就像鲜血一般?” 金小姐小心将画卷好,苦笑道:“我跟你哥说的那故事是真实的,此画是家传宝物,金雪琴乃是先祖,当年梅香跳崖后,留下一块血帕,先祖将它作成画挂在家中,可惜鲜血不几月便褪了色,整幅画也失去光彩,先祖苦苦寻觅良方,想要留住这鲜血般的红,他把一切红色的东西拿来作颜料,可惜都是不久便褪了色,最后先祖心里难受,跑去崖边祭奠梅香,意外发现崖边新生一棵红色植物,掐其茎叶,便有红色汁液渗出,先祖大喜,拿回家做了颜料,没想到从此鲜艳如血,永不褪色,先祖便认为是梅香所变,越发不能自拔……” 阿昆和田氏听罢,不由感叹道:“真真是千古奇情啊,令人敬佩。”金小姐露出一丝苦笑,不待二人多说,转身从二楼跳入后院,消失在后院的竹林之中…… ...
风在吹,云在滚,初冬的黑夜,只有医院行政楼前花池中间,才有两盏四米多高,被风刮得摇头晃脑,昏昏暗暗的街心灯。 而各科室门头上的路灯,也只能给夜班忙碌的护士们,提供一丁点照明,稍微远一点地方,都是黑咕隆咚的,冬季一些不落的松树针,被风刮得沙沙作响,其余什么也听不见,看不清。 内、外科偶尔有个别男病人,半夜睡不着觉,起来在自己科室门前路灯下,抽抽烟,申申腰,摇摇头,晃晃脑,再转身回去睡觉。 除了儿科病房,偶尔传出几声,发烧不舒服患儿哭闹声外,整个医院在漆黑的夜里是鸦雀无声,安静得就连老鼠夜间出来觅食,都能听到它的脚步声。 小徐三岁多的儿子得了“猩红热”,高烧三十九度五,打了一下午掉针,到后半夜一点多,体温基本退到了三十七度。由于高烧,孩子一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他烧一退,精神也好了,肚子也饿了,就喊着要吃稀饭。这大半夜的,在医院病房里,那里来的稀饭呢? 小徐想,儿子一天粒米未进,不管怎么样,也得想办法为儿子熬点稀饭。于是她走出儿科病房,到儿科东边那片沙枣树林去检些柴禾,为儿子烧点稀饭,满足有病儿子这点要求。 这家医院,组建于五十年代初,是一家中型医院,有床位六百多张,各科室齐全,设备先进,四百多号医疗人员,来自原先的部队医院,又在全国各地,招聘了一批医疗专家组成的。医院设备先进,技术力量雄厚,这在当时当地,是属于顶尖级医院了。 该医院,是由原来随大军进驻西北的部队野战医院,西北解放后,当年响应毛主席,党中央的号召,屯垦戌边,就地转业安置,搞生产,搞建设扩建起来的一所医院。医院离市区约有四、五公里远,除了医院行政机关建有一栋二层楼外,其余各科室全部建的是平房。科与科之间是独立有一定距离的。 该医院虽然离市区较远,但由于医院医疗条件好,医疗技术水平高,环境好,风景秀丽,是综合医疗、教学、修养于一身,绝佳的好地方。因此,远近里的人们看病、住院,都会选择这家医院。 小徐出门一看,天特别黑,她战战兢兢来到儿科东头一片沙枣树林,想撇点死树枝子,好用于烧火煮稀饭。 沙枣树林东北面,就是一个不大的太平间,当小徐正猫着腰拣死树枝时,隐隐约约听到从太平间方向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隐掩在沙枣树林后边的太平间,门头上有盏小灯,这盏灯光比较昏暗,只能照着自己的门,小徐一心想拣些柴禾,赶快回去好给儿子烧稀饭,她不相信自己耳朵,继续拣柴禾, 不一会儿,小徐又听到太平间有人大声喊:“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大家站好了,稍――息,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随后,就听到噼里啪啦,好象是在人脸上扇巴掌的声音,吓得小徐两腿发软,拿着刚拣到的一点柴禾,拔腿就跑回儿科病房。 小徐跑回病房,丈夫见她脸色苍白,气喘嘘嘘,眼睛瞪得吓人,一屁股就坐在儿子的病床上,搂住儿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徐的丈夫那里知道她刚才经历的事情,就问:“老婆,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啊,你怎么这样紧张?” 小徐丈夫猜想,是不是外面有人在欺负自己老婆,于是,他提起门后铁锹,赶到儿科大门外,但一看,到处都是黑咕隆咚的,只有门头上一点微弱灯光,其余什么也看不见。 小徐丈夫返回病房,为她到了一杯热水让她喝下,缓解了片刻,她让丈夫去叫来值班的护士。 护士到来,小徐瞪着惊魂未散的双眼说:“吓死个人哪,吓死个人哪,你看,我儿子刚退烧,说是要吃稀饭,我准备给他煮点稀饭,一看没有柴禾,我就想到沙枣林去撇些死树枝,刚到不久,我蹲下正撇柴禾,就听太平间那边有人在喊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齐步走。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再仔细听听,不但在喊齐步走,还不停地喊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立定,就象是我没有结婚前,参加民兵训练时,排长喊的口令一样。这太平间大半夜里,有人这么喊,吓得我的魂都快要掉了,高一脚低一脚,不知道深浅,就跑回来了。” 此时的太平间,已有七具死人尸体,有五男两女,都是近两天去世的,因路途远,家属还没有来得及处理。有的逝者,还是参加解放我国西北战斗幸存,无儿无女的老兵,还有待民政部门来处理的人。 此事一传出,象一磅重型炸弹,第二天,在儿科,医生、护士、病人之间掀起了巨大的轰动。有人早就听说,太平间和这片树林里有鬼魂存在,尤其是儿科一些家长,吓得孩子的病还没有完全好,就要求出院,离开这里。 紧靠太平间的儿科医生、护士们,特别是女护士们,晚上不敢一个人前来接班,必须有家人来陪送才行,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说什么的都有。 当然有些人也不相信此事是真的,只不过是个人一面之词,说明不了什么。但是此事也不能忽略,尤其是有不少人要求出院,这就不得不引起儿科领导的重视。 第二天,分管后勤的医院领导听说此事,通知太平间的管理员,带上总护士长,一起去太平间查看,太平间管理员打开门锁进去,七具尸体,五男两女,都停在停尸床上,身上都盖着白布单子,个个都硬帮帮的,在停尸床上躺得好好的,也没有动,不存在什么问题啊,昨晚是不是小徐听错了,虚惊一场。 五十年代初,我们国家还在百废待新,这家医院虽然在当时算是顶级医院,限于我国当时的条件,并没有停尸的冰箱、冰柜,当下又实逢冬季,尸体在太平间停上十天八天,也有没有多大问题,尸体不会出现腐烂的。 第二天一大早,副院长就向医院党委书记、院长汇报了昨晚所见所闻。上午由老院长带领相关科室领导,到太平间检查,八具尸体,盖着白单,仍然公公整整地躺在停尸床上。 冰泠的太平间,化了妆的逝者,个个安祥,没有发现有任何拖动的迹象,门上的锁也完好无损,地面清洁整齐,一些贡品摆放有条不稳。可以说,这个太平间管理得是窗明几净,给逝者安排了一个很好的休息环境,也给亲人们一个满意答复。 就是这样一个环境较好,每次检查,领导满意,得到大家称赞的太平间,怎么突然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呢?要搞清楚情况,消除人们心中影响,还得下功夫暗查。 医院领导决定,今天晚上,仍然由昨天一班人,由昨晚刚从外地开会回来的保卫科长带队,摸清情况,还大家和逝者及家属们一个说法。 果然,夜里一点半左右,又出现有人喊立正的声音,在保卫科长的指挥下,民兵班的全体人员,悄悄包围了太平间。就听见一个人在说:“大家站好了啊,现在开始训练,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 听起来,大约是一个四十多岁,南方男人的口音,他把立和正之间的声音,拉得很长,向右看齐,向前看,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喊得很认真,然后嘴里还咕噜着什么话,谁也听不清楚。 保卫科长一指手,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光当一声,几个民兵脚上的大头鞋,一起猛地向太平间门踢去,立刻就把太平间门踹开了,十几道强烈的光柱,一起射向太平间对面的墙上,八具尸体仍然一字靠墙排开,有的死人面目睁宁,看上去实在是非常吓人,忽然,一个黑影,迅速闪到一具尸体身后,就不见了。 “什么人,”保卫科长大喝一声:“举起手来,自己走出来,否则,我就要开枪了啊。”这时只见一个身着黑衣服的人,头戴一顶破皮帽,缩着脑袋,举起双手,一跛一跛地从一具靠墙立着的尸体后面走出来,此时,大家如释重负,都长长地舒了口气,“我的天哪,真的是个人,他是谁呢。” 保卫科长前去脱下那人的帽子,用手将他低着的头托起来,手电一照,内科护士长就大吃一惊,似乎大叫了起来,“啊,”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原来是你在这儿兴风作浪,搞得我们全院上下鸡犬不宁,吓得儿科小病号还没有好,家长就要求出院好几个,吓得护士们夜里不敢来接夜班,你这个臭屎笼子,真是害了不少的人。” 内科护长越说越兴奋,恨不得上去扇他几个耳光子,她放下举起来的手,一想,他毕竟是个没有记忆,生活不能自理的精神病人。 原来,这个病人是三五九旅的一名老兵,解放兰州后,随部队进入大西北,因作战时子弹射入脑部,虽然保住了他一条性命,从此失去了记忆。因为他无儿无女,无亲人,生活又不能自己照顾,作为荣誉军人,上级就安排他长期住在医院里,一边治疗,一边疗养。 那时,限于医院条件,没有专设精神病科,就由医院内科负责管理、治疗、护理。病情稳定了,由后勤食堂,和内科护士们,轮流照顾他日常生活。 这个病人近半年来,病情比较稳定,他白天他除了一日三餐正常吃饭外,还到院子散散步,进入冬季以来,每天上午还出来晒晒太阳,见人有时还裂着大嘴巴嘿嘿,其余整天默默不作声。但谁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每天晚上就跑到太平间,搞起了人们想象不到的这种怪事来。 通过医生对他的耐心询问,才得知他每天夜里一点,就悄悄来到太平间。由于有一次他随死者家属送逝者到太平间来,他就把东头一扇窗户的插销,悄悄地跋出来了,人站在外面,就可以推开窗户进入,进去后就关上窗户,然后,他就把尸体从停尸床上,一个个搬下来,靠墙一字排开站着,就进行他认为的军事化训练。 这个病人他过去曾在部队当过军事教官。训练新兵,是他受伤后唯一的记忆。他认为不听话的,就在尸体上扇耳光,也就是人们听到的噼啪噼啪的声音。他把自己搞累了,然后就把尸体又一个个搬回停尸床,认真盖好白布单子,从窗户爬出来拉好窗户,就回家睡觉。 由于他住的是一个单间,半夜,只要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值班护士一般是不会去打饶他休息。 还说什么呢,事情搞清楚了后,医院就利用有线广播,向全院医护人员及所有病人和家属表示呈致的欠意。 医院领导要求内科今后,对该病人加强管理,配合对他的治疗、护理。因为这次蔬于管理,造成大面积不良影响,医院决定给予内科主任和主管护士长,通报批评。 至此,发生在医院太平间半夜里的,一场不可思议的闹剧,就此落下了使人哭笑不得的帷幕。 ...
老爸生病住进了医院,医院里的饭菜不是很合老爸口味的。于是老妈就在早晚做饭给老爸送到医院去。我则在中午时替老妈送饭。 那是一个大雨滂沱的日子,天暗得像黑夜一样。潢世界就只听见“哗哗”的雨声和骇人心魄的惊雷声。 中午十点三十分,我穿着雨衣,怀里抱的是送给老爸的饭。 幸好医院离我家不远,我一路小跑花了十分钟就赶到了医院,也许是天气不好,没有阳光的缘故,医院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天太暗了,医院里所有的灯都好像是亮着的,当然这不包括我没看见的。尽管这样,但整条走廓看上去还是阴沉沉的,让人压抑得很。我向来就讨厌医院里的怪异的各种药水味,再加上此时如此不爽的天气就更加使我不舒服了。 于是,我快步走进老爸所在的病房,问候了老爸几句,看到老爸吃下第一口饭后,就往家走。 就在我快要走出医院正门口的时候,左侧传来了怪异的声音,是什么?我循声看去,原来是一间病房的门被风吹开了。对了,这间医院除了老爸的病房外,其它的房间我都还未去过,反正来了,为何不看看呢? 一股好奇心使我一步一步慢慢走 进那间病房,房间里阴沉沉的,没有灯。全靠走廓里的灯光和窗外不时出现的闪电,我才勉强看清这房间的大概情况。大小和老爸住的那音差不多,窗户对着门,房门严实地关着。房间里摆着七八张床,只有靠着窗户的那张床上似乎躺着什么,不过模糊只能认出那是个人。 这也许是间病房吧?我想。 可是这里的气氛全然不同于其它病房,这房子里充满了寒气,这寒气仿佛穿透了衣服直刺心肺!而且房子里还有一股怪味,不是消素水和药水味,而更像是种什么东西腐烂后,所发出的气味,很难闻。 这房间让我很不舒服。 “呼……呼……呼……”四周出奇得静,只有我喘着粗气发出的微弱声音。 “吱……嘎……!”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吓一大跳,原来是门被风吹动关上了。我长长地出了口气,吓死我了!此时,房间更加暗了。 这时,一个奇怪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浮现……是什么人会在这种死气沉沉的房里呆着呢?在这种念头的驱使下,我向着那个床位走去…… 轻轻地……静静地……我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这世界出奇得静,好像所有的一切都陷进黑暗,仿佛时间和空气都凝固了…… 凭着极其微弱的光线,我摸索着上前,可还是很模糊。但我隐约着感到什么地方不对劲……那个人好像用被单蒙住了头,为什么呢?被单上似乎有字。是什么?似乎是三个字,大?干问?大干问?什么意思? 用被单蒙住头……被单上的三个字……“大——干——问”……寒冷……腐味……死人?大干问?……太平间!!!!太平间!!!窗外一亮,是闪电。 突然,“咔嚓”一声惊雷炸响,紧接着一道猛烈的闪电如同是一把利剑划破天空,而后又是一声惊雷!天哪!借着那闪电我看清了,被单上真的印着三个字……太平间!!!! 一种叫做恐怖的东西从骨髓深处扩散开……冷啊! 更可怕的是,那张床单的一角被风吹开了起来,那具死尸的头露出来了,我看见了……那是一张怎样恐怖的脸啊!张开的大嘴发出一股恶臭,脸皮像千年古树的树皮一样,颜色像煤一样黑,简单就是一个干尸!那两只黑洞洞的眼睛 还在瞪着我! “啊……”我想叫出声来,却只发出了一个嘶哑的声音,像是脖子被人卡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我慌忙转身跌跌撞撞地要往外跑,却感觉双腿像是被人抽了筋一样,脚下一软,我瘫倒在地上。 这时,从我身后传来“嗷嗷”声,像是风刮过窗户发出来的,更像是从那死人嘴里发出的,我头皮一麻,想叫却叫不出来。想跑可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双腿一点都不听使唤,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我的心头。我咬紧牙关,拼命用还留着一点知觉的双手,一点一点爬向门口,只希望身后不要传出肢步声。 终于,我到了门口,撑着门把手站起来,用身子将门顶开。刚探出半个身子,就“叭”的一声又倒在地上。周围的人用一种惊骇的目光看着我,两个护士跑过来扶起我。我知道我得救了…… 之后的事我记不清了,总之,我忘不了那个恐怖的日子,还有那双恐怖的眼睛。。 ...
抬头 这天雷雨交加,下课后,同学陆陆续续走光了,磨磨蹭蹭的谢方涛才发现自己没带雨伞,一时被困在了教学楼里。他想找人借把雨伞,一看眼前走过的人没一个认识的。谢方涛还不饿,倒不急着去吃晚饭,便跑回教室趴在课桌上想小憩片刻。 实在是睡不着,谢方涛便拿出手机点进了学校的贴吧,看帖以解寂寞。首页有一则很热门的帖子,题目叫做《与它交往的三步攻略》。谢方涛注意到帖子中的人称代词不是“ 他” , 也不是“ 她” , 而是“它”。大概正是这个原因,他才有兴趣点了进去。 帖子的前半部分是一大堆故弄玄虚的文字,下面是由无数个特殊符号组成的一个大箭头,指向结尾部分的录音。看来,附件里的录音才是这则帖子的重中之重。 谢方涛戴上耳机,点开了录音。录音一开始有几秒钟的噪音,然后一个男生用怪腔怪调的声音说:“我相信每一个点进来的同学都有一个疑问:它是什么?这个问题不用我回答,因为你们都知道答案,只是觉得太过荒谬而不愿意承认罢了。它是存在的,这毫无疑问。那为什么鲜有人和它相遇呢?其实谜底很简单,我给你们讲一件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吧。一个月前的某一天,我从一棵银杏树下走过时,一截细长湿润的东西从我额头上拂了过去。那天下着小雨,我没太在意。后来,每一次从那里路过时,我都会遭遇那湿润的‘亲吻’。好了,同学们,如果你现在不是站在蓝天白云下,那么请你抬头。” 谢方涛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 “我知道,你们都仰起了头,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于是,你们开始大骂我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别急,听我把故事讲完。从那棵银杏树下路过的次数越来越多,我的脑海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具体的影像。我想,银杏树上一定站着一个吊死鬼。它长长的舌头飘下来,从我的头顶拂过。是的,它们和我们共存。我们行走在地板上,它们行走在天花板上。从我们的视角来看,它们是头朝下脚朝上的。从它们的视觉来看,我们也是如此。你抬头时没有看到它,不代表它不存在。” 听到“不代表它不存在”这句话,谢方涛背后一冷。他向窗外看去,夜色渐渐拉开了帷幕,可惜雷雨没有打算停下的意思。 “这是第一步,请相信它们的存在。第二步则是教你们与它沟通,最好的沟通方法就是替它们解决难题。拿我的亲身经历来说,如果我是它,倒立着走在树叶树枝上,那么最让我头痛的难题就是自己能活动的氛围太小了。一旦走到树的边缘,往下一看,就是深不见底的蓝天白云,就像被深渊包围的人一样。所以,在之后的某个夜晚,我来到银杏树下,抬头说道:‘来吧,我撑着你,带你去那栋教学楼,那儿有大片大片的天花板让你走动。唯一的缺点就是,那里人多白天吵得很’。我一说完,它的舌头就从我的头一直垂到了脚下。它的长发披散着,让我几乎看不清楚前面的路。它的脑袋顶在我的脑袋上,我带着它一步一步走向漆黑的楼层。” “这人有病啊!”谢方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嗯,到第三步了。第三步就得靠你们自己的发挥了,我只帮你们铺路,怎么走是你们的事情。好吧,说老实话,我都还没想好呢。一定会有同学好奇我是谁吧?如果你发现有个人总是习惯抬着头傻笑,那个人就是我。请谨记,千万不要随便抬头,因为在你和它注目的那一瞬间,你们之间的路就已经搭好了。” 谢方涛一拳砸在课桌上:这算什么?在前面的部分怂恿人抬头,却把警告放在了最后,这不是故意害人吗? 等等,我激动什么,难道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了?谢方涛自嘲地摇了摇头。 美学 天黑了下来,教室里的光线尤为昏暗。课桌成了一道道模糊的影子,仿佛是一只只蹲伏的怪兽。 谢方涛起身去开灯,不由自主抬起头,看着刚才盯过的天花板。 如果真像那个音频里所说,当你抬头时,你以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其实你正在和它对视着。那么,这一刻正与自己四目相对的它,为什么会在这栋教学楼里,选择这间教室呢?它不在一棵树上,不在寝室楼的长廊上,也不在礼堂的房梁上,它只在这儿,这间教室有什么特殊的吗?谢方涛并不愿意去相信音频里说 的话,但那些想法实在太过新奇了。它们无孔不入,努力地钻进他的脑海,逼迫着他去想这些事。 如果非要说这间教室有什么特殊之处的话,那么就是它开设的美学基础课程了。 对于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生来说,美学基础并不是必修的课程,选择这门课程的学生很少,所以整栋教学楼就只有这间教室开设了美学基础的课程。 教美学的老教授经常会说一句话,就像他今天下午在讲台上讲的一样:“审美不单是对美的、具体的事物的欣赏,还可以尝试构想一些不存在的、在大部分人脑海里代表丑陋的东西。比如鬼是什么样子的呢?画下来,十分钟后交上你们的成果。” 大家开始在白纸上作画,十分钟后,一个个都举起手,等待教授来检阅自己的成果。只有坐在谢方涛前面的吴舒皱着一张脸,低着头,生怕被老教授看到。 “怎么了?”谢方涛问他。 吴舒说,他画好了正准备举手,谁知道一抬头再一低头,那幅画就不见了。 一抬头……抬头!谢方涛双手颤抖,翻开手机的通讯录,给吴舒打了过去。电话一通,谢方涛就大声问道:“阿舒,你美学基础课丢的那幅画找到了吗?” “不至于吧,这时候还打电话来嘲笑我?”吴舒的声音有点儿郁闷。“你说你一抬头再一低头,那幅画就不见了。那么你抬头时,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吗?” “没、没有吧,方涛,我先挂了。”吴舒像是在回避什么。 “等等!”谢方涛大声喊道,“求你了,阿舒,你看到了什么请告诉我!” 吴舒诚惶诚恐地说: “ 我看见……老教授没有脑袋。” 谢方涛忽然怪笑起来,自己没意识到这样的笑声有多恐怖,却吓得吴舒急忙挂了电话。这不能怪谢方涛,当你解开揪心的难题时,指不定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老教授当然有脑袋,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一点谢方涛可以确定。那么,是吴舒在骗他?也没有,这两件事并不矛盾。 谢方涛觉得那时候发生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当老教授收上一批画,正要点评时,在天花板上行走的它走到了讲台那边,也想看看那些画。它长长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披散下来,挡住了老教授的脑袋。吴舒举起手去看讲台,发现老教授的脑袋被什么挡住了。他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天花板,以为是上面有什么东西垂落了下来。他当然什么都没看见,于是把老教授当成了无头人,被吓个半死。难怪一下课,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奇怪的是,它为什么要偷走吴舒的画?谢方涛摇了摇头。先不管这些了,现在至少可以知道:虽然人无法用肉眼看见它,但它也不是透明的,它会把身后的物体挡住。那么,它的位置也不是无迹可寻了。 谢方涛迅速地冲到前门把门关上,而后门早就锁好了,现在在他看来,它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其实他应该再仔细想想,谁才是那个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