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新同学 桑妮在美术培训班认识了一个新同学:她叫郭格格,被老师安排和桑妮同桌。 这家美术学校其实有个更为准确的名字,叫高考艺术辅导班,专门为那些文化课较差的学生辅导绘画。上午两节英语课,英语老师安排做试卷。桑妮看着试卷上那些长长短短的单词,头皮一阵阵发麻。 她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发现有很多同学都是心不在焉。叹了口气,桑妮正要把目光收回,却看见郭格格正在聚精会神地做着试卷。 “你都会?”桑妮轻声地问道。郭格格看了一眼正在教室里踱来踱去的老师,轻轻地点了下头。 快下课时,老师突然宣布:“同桌之间互相批改,看看你们都对了多少。”桑妮夺过了郭格格的试卷,随着老师宣布答案,桑妮的嘴巴也越张越大。天啊,每一题都做对了。“你的成绩这么好,为什么还来辅导班上课呀?”下了课,桑妮一个劲儿地向郭格格问道。郭格格歪着脑袋想了想,回答道:“因为理想。” 桑妮真想问问郭格格的理想是什么,可这时,数学老师又抱了堆试卷走了进来。拿到试卷后,桑妮勉强做了几道选择题,剩下的,她看了几眼,苦笑着摇了摇头。她把目光直接看向了郭格格。郭格格正在挥笔答题,试卷的空白处被她写得满满的。 “你太牛了,有空教教我吧。”桑妮对郭格格佩服得五体投地。 二、起争执 上午放学了,桑妮拿着饭盒和郭格格肩并肩地向食堂走去。 “你的理想能告诉我吗?你的文化课这么好,为什么还要上艺术类学校呢?”桑妮连珠炮似的问道。 “我想上清华美院,文化课虽然还行,可专业成绩距离清华还有差距。”郭格格认真地回答道。 “哟,靓妹,好大的口气。别上清华了,我们交个朋友吧。”几个男生走过时,为首的一个突然回过头来说道。他说完话,吹了声口哨,后面的几个男生哈哈大笑起来。 “别理他,他仗着家里有钱,在学校嚣张得很。”桑妮轻声地劝着郭格格。郭格格瞪着那个男生,大声叫道:“你算什么东西?”那个男生平时颐指气使惯了,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文弱的女生敢这样跟他说话,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杭文,你还是个男生呢,和我们女生争什么高低,你要是耍横,我马上就去告诉校长。”桑妮见情形不妙,赶紧为郭格格解围。 杭文气得脸红脖子粗,抡起巴掌准备教训郭格格。郭格格却抢在前面,举起饭盒砸向了杭文。杭文一闪身,饭缸砸偏了。他正要再次扑向郭格格,桑妮已扯开嗓门嚷了起来:“不好了,打架了,男生打女生了。” 她这一嚷嚷,原本早已走进食堂的学生都跑了出来。杭文身边的那几个男生拉住了他,杭文显然也怕事态闹大,恶狠狠地瞪了郭格格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向食堂走去。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问我到这里来了,这里根本不是适合读书的地方。”郭格格气得眼圈都红了。 “也不是每个男生都这样,再说有我呢。你别怕,大不了我们去找校长。”桑妮劝道。 杭文并没有轻易地就放过郭格格。这天午休之后,学生们三三两两地从宿舍里赶到画室,准备上素描课。桑妮打开自己的柜子,拿出文具。一转身,她看到郭格格气哼哼地站在柜子旁,桑妮定睛一瞧,只见郭格格柜门的锁孔上被口香糖粘得严严实实。“你别急,我来吧。”桑妮拿出裁纸刀,一点一点地将口香糖挖了出来。郭格格掏出钥匙,准备打开柜门,那柜门却自己开了,一个褐色的蛇头伸了出来,郭格格“啊”的一声吓晕了过去。 “这是谁干的好事?简直太卑鄙了。”桑妮一边搀扶着郭格格,一边大声地骂道。杭文坐在座位上,把这一幕清楚地看在眼里,他得意地哈哈大笑。和杭文关系要好的几个男生也捧腹大笑起来。 郭格格被那些肆无忌惮的笑声惊醒了,她苍白着脸,慢慢地走到了杭文的跟前,咬牙切齿地问道:“是你做的?” “凭什么说是我干的?你见到了?”杭文收住笑,不屑地答道。 “你记住,你会为这件事付出代价的,还有你们几个。”郭格格用手指着杭文身后的那几个男生。 “你有什么能耐使出来啊!”那几个男生不依不饶起来。 桑妮赶紧走过来,边往外拉郭格格边说:“算了,准备上课吧。” “这张人脸素描画得不错。”老师走到了郭格格的画板边,停了下来,“可是,为什么要加上底纹呢?没有底纹,更符合作业的要求啊。” 郭格格略带歉意地对老师说道:“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爷爷专门替人家画亡灵肖像,我看习惯了,所以才画成这样。我马上改。”郭格格脆生生的声音在画室里响起,桑妮觉得自己打了个寒战。她有意无意地瞟向杭文,只见杭文无所谓地撇了撇嘴。 下课后,桑妮指着郭格格的画板问道:“这个人是谁呀?和你长得那么像。” “我姑姑,她成绩可棒了。我爷爷满心希望她能上清华美院,可惜她死了。”郭格格答道,“我姑姑可喜欢我了。她说过,只要有人欺负我,我一画她,她马上就会来帮我。”桑妮看着郭格格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不由得吃了一惊,没再吭声。 郭格格手中的笔仍在丽板上画着,不一会儿,画板上出现了一个人的肖像。“黄伟伟?”桑妮瞪大了眼睛问’道。“我会让他肚子痛,痛得呼天抢地。”郭格格幽幽地说道。 黄伟伟一直唯杭文马首是瞻,郭格格刚才说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下课后,他立即从座位上冲了过来,可还没走几步,黄伟伟就停了下来,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怎么啦?关键时候掉链子。”杭文原本想让黄伟伟给郭格格一个下马威,谁知道这小子真像郭格格所说的那样肚子痛了。黄伟伟此时蹲在了地上,脸都变了形,额头上的冷汗一颗颗顺着面颊往下流。 “你来真的?你忍着,我打120啊。”杭文看出黄伟伟根本不是闹着玩,也着急了。 “格格,你可真有本事,你让谁肚子痛,谁就肚子痛,那你让谁死,谁不就得死?”桑妮一本正经地问道。“应该吧。”郭格格收了文具,塞进自己的柜子里,径直离开了画室、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自然好,以后没人敢欺负你。如果是假的,你周末应该回去,把这些事告诉家里人。”在宿舍里,桑妮看着郭格格,好心地说道。“谢谢,我知道。”郭格格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要不,我陪你回去一趟吧,你家住在哪里?”桑妮接着问道: “文明路19号。你要是不怕,就去吧。”郭格格睁开了眼睛,微微地笑了笑。 三、闯大祸 傍晚时分,杭文敲响了女生宿舍的门。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画板。“郭格格,你出来,今天我们把话说清楚,以后我绝对不会骚扰你。”郭格格听到这话,站起来就往外走。 桑妮嚷道:“格格,别理他。”可是郭格格还是跟着去了。 “楼下闲杂人比较多,我们去楼顶天台,你有胆量去吗?”杭文挑衅地说。郭格格轻哼了一声,跟在杭文后面上了天台。 “姓郭的,黄伟伟虽然进了医院,但我就不信你真有那个能耐。你有本事就画一幅我的肖像。如果我死不了,那就是假的;如果我真死了,我也不怨你。”杭文说完,赌气似的将画板递到了郭格格的手里。 “画就画,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郭格格边说边画了起来。 “你,你真画?”杭文忽然没了底气。他想到痛得汗如雨下的黄伟伟,不自觉地伸手来夺郭格格手中的画笔。郭格格哪里肯让,杭文未夺到手,气急败坏地将郭格格猛地一拉,又是一推。郭格格收足不及,直直地从天台掉了下去。杭文听到郭格格的惊呼声,脸色变得煞白。 四、报死讯 桑妮心情沉重地赶向文明路19号。她不知道该如何把郭格格死去的消息告诉她的家人。.出租车停在文明路路口,桑妮远远地看到晚风中,有一张硕大的黑边框广告“亡灵肖像”。 桑妮走近了,她强忍着恐惧,走进了屋里。 屋里端坐着一个黑衣老人,老人听到桑妮的脚步声,头缓缓地向她所在的这个方向侧了过来。 “这是郭格格的家吗?我是她的同学。”桑妮问道。 “你好,我是她爷爷,你随便坐,我的眼睛不大好。格格,她还好吧?”老人问道。 “她……她挺好的,格格的爸爸妈妈呢?”桑妮四下看了看,有些疑惑地问。 “她爸爸妈妈离婚了,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格格一直和我相依为命,以前她还有个姑姑,也死了。”老人说着,有些伤感。 半晌,老人问道,“你来是有事吧?”桑妮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可校长见她和郭格格关系好,便让她来通知郭格格的家人。 “格格她很好,我们家离这里也不远,想来看看她。”桑妮撒了个谎,通知这事儿,就让校长自己来吧。 “哦,格格不在家。”老人的脸转向桑妮这边。这让桑妮忍不住一阵心慌。她站起身来,准备向老人道别。“小姑娘,你很懂事。我刚才和你说话的时候,替你画了一张画。格格,你以后要多陪陪她。”老人说着,递过来一张纸。 桑妮接过画纸一看,顿时呆了。画上的这个人,正是她。桑妮逃也似的离开了郭格格家。 格格,是我把你的柜锁用口香糖涂上,是我在你的柜子里放蛇,这些都是我干的。 我成绩不好,在你面前有自卑感,可是,这些也不算什么太出格的玩笑。只是恶作剧,真的只是恶作剧。没想到你的反应会这么强烈,我也怕死,我生怕你查明了真相,把我画进了你的画里。 桑妮捧着那幅肖像,恍恍惚惚地走着,一直走到马路正中央她都没有觉察到。这时,迎面驶来一辆白色的轿车,将她直直地撞倒在地。 郭老爷子摸索着进了屋,他打开电视,白内障的眼睛虽然看不见电视里的内容,可他能听到声音。电视里,不再有他孙女的死讯了,可是,他满脑子都是那个男孩杭文,还有那个叫桑妮的忏悔声。 “他们都该死,该死。”郭老爷予喃喃地说道,他手中的画笔仍然在摸索着画着,这一回,他画的是杭文。 ...
死灵商店 秦帆帆和陈映茹刚下晚自习就赶到了打工的唱片店,刚进门她们就看到店里面有一个男生。男生的脖子上有一个条形码状的刺青,他正在整理白天被客人弄乱的唱片,这应该是她们的工作才对。 “您好,您是李阿姨请来的新员工吗?”秦帆帆很有礼貌地问道。那人却没有回答,停下手中的工作冷冷地看了秦帆帆一眼后,便继续低头工作。 就是这一眼让秦帆帆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像是一个月前失踪的校草楚清的眼神,可是细看又觉得不像,他整体更像是——李阿姨死去的丈夫年轻时候的样子。 “是帆帆和陈映茹吗?”老板李阿姨拿着两个牛皮信封从楼上缓缓地走下来,她的声音嘶哑难听,“你们这个月干了有二十天了,这是你们的工资。” “您要解雇我们?”秦帆帆和陈映茹心中充斥着疑惑,异口同声道,“您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唱片店的人手已经够了。”李阿姨把信封交给她们后说道,“我用我的声带换了他十年的使用权。” 李阿姨年轻时是省文工团的骨干,声音非常好听,丈夫死后她才开了这个唱片店。 秦帆帆感到这个说法简直是无理取闹,用声带换人的使用权,这算哪门子交易?就用这个荒唐的理由把她们开除了,她心里很是不服气,但也不知如何反驳,只得和陈映茹悻悻离开。 “虽然兼职难找,但是给了我们这么多补偿金,我们也不亏呀。”陈映茹一边说一边挽着秦帆帆的胳膊,一起走出唱片店。 “那是怎么回事?”她们还没走几步,陈映茹就问道。秦帆帆转头一看,突然发现街对面从来没有打开过的地下室入口被打开了。听说在盖房子的时候死人了,下面一直闹鬼,没有人敢下去。 就在她们失神的一瞬间,一辆卡车毫无声息地从她们身旁飞驰而过,扬起的气浪直接把她们卷入车下。 秦帆帆和陈映茹重重地摔倒在柏油马路上,白色车轮狠狠地压过她们的身体。 秦帆帆大脑一片空白,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恐怖场景没有发生,她的身体完好无损。 这时,从车上跳下一个人,蹲在路边看着秦帆帆说:“你是活人还是死人?” “还……还活着。”秦帆帆从车底下爬了出来,看了一眼这辆走夜路不开灯的卡车,才发现这车竟然是纸做的!车上的货物,是吊着的一具具尸体和肢体零部件,其中一具竟然是自己的! 那人把一张纸片塞进秦帆帆的衣兜里:“这是我开的‘死灵商店’的代物券,你可以去换一件货物当补偿。” 可惜秦帆帆吓得魂儿都丢了,店长摇摇头跳上卡车,运载着尸体的纸车穿过地下室的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秦帆帆震惊地站在原地,这时传来陈映茹痛苦的呻吟,她的脚腕被卡车压断了。 新尸友 秦帆帆把陈映茹送到医务室后战战兢兢地回到寝室,想到刚才自己竟然撞鬼了便感到后怕,死灵商店是什么? 她刚疲惫地躺在床上没多久,寝室的门就被推开,一熟一生两个女生走了进来,那个生面孔表情很木然,长相和身材都很普通,带着一大堆行李。 熟面孔的女生很漂亮,叫林映月,她是楚清的前女友兼青梅竹马。想当初楚清刚失踪的那一阵寝室里的三个人安慰了她一晚上。 “她叫林瑶。”林映月简单地介绍了一句,然后帮林瑶把行李扔到空床上,胡雅敏前辈毕业之后那里就空着了,现在总算安排了新人。 “你好,我叫秦帆帆。”秦帆帆从床上跳下向林瑶问好,可是林瑶理都没有理她,这种感觉就像唱片店里的那个男生一样冰冷。 林映月还在帮林瑶整理着铺盖。 秦帆帆觉得很奇怪,比起奇怪的林瑶,林映月的行为更是反常。她是校董的女儿,平日里趾高气昂孤立无援,和秦帆帆还有寝室里的另一人肖雅馨关系不怎么好,可是现在她竟然会为一个新来的人整理铺盖? “林瑶,我来帮你吧。” “不用你来!”林映月突然怒斥道。 林映月随即抓住林瑶的手向门外走去,林瑶在出门时竟然没把握好方向撞到了刚打开水回来的肖雅馨。高温的开水溅到了林瑶的胳膊上,她的身体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而林映月浑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唉!”肖雅馨没机会道歉,索性转身走进寝室,却看到惊愕在原地的秦帆帆,“帆帆你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条……条形码。”就在林瑶抖动的时候,她的T恤被撑开了一角,眼尖的秦帆帆捕捉到了林瑶后腰上的那个奇怪的刺青。 秦帆帆慌张地拿出口袋里的那张代物券,上面只印有黑白两色的条纹,背面还有一段小字: 死灵商店代物券使用说明: 本券只允许活人使用,可以在任意一个“死灵商店”连锁店换得任何一具尸体的永久使用权。 注:无主的尸体无法交换,请在使用前确定该尸体是否是“死灵商店”连锁店出品,请认准独有的亡灵条形码刺青。 使用代物券换得的尸体将没有窃取活人生命的功能。 活尸可能会不受控制,会给除了它的主人外的其他人带来厄运,换尸须谨慎。 尸体行凶 “我们出去说。”秦帆帆拉了拉肖雅馨的衣角,“在她们回来之前。” 她们走出寝室很远才停下,秦帆帆把先前发生的事情全说了一遍:“死灵商店,顾名思义卖的一定是死人。唱片店里的那个是死人,林瑶也是死人。” “别太害怕,她看上去也很普通嘛。”肖雅馨表面上安慰着她,心里却根本不相信这说法,只当是秦帆帆的妄想,“要不这样吧,我们晚上不睡觉,趁她睡着了去确认一下,我想要是真是死人的话应该是不睡觉的。” “嗯,就这么办。” 直到凌晨秦帆帆都没有入睡,她在等待肖雅馨一起行动。可是睡在下铺的肖雅馨一直没有动静,不知不觉中秦帆帆就睡着了。 “嘎吱……”秦帆帆听到床板的声音,而后就感到自己的床边站着一个人。 秦帆帆很奇怪,下铺分明没有动静,那么会是谁呢?她隐约发现那个人影手上正拿着一样银亮的物件对着她,可是却不敢妄动。 银色的闪光越来越近,有东西正在轻轻地刺进了她的脸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啊!”秦帆帆惊叫出声,捂着脸把那人奋力推开,急忙按下床头灯。那个人正是林瑶! 林瑶的眼睛被强光照射却没有避开,从下往上的灯光照得林瑶那张脸格外瘆人。林瑶毫无防备地被推倒,后脑重重地砸在地上,表情还是那么木然,手上拿着一根纹身针。 活尸可能会不受控制,会给除了它的主人外的其他人带来厄运。 秦帆帆回想起代物券上的话,吓得汗流浃背。拿灯照了一圈,发现肖雅馨正在床上熟睡。而林映月的床是空的,寝室的门也被打开了。 她见林瑶没有动静,走下去把手伸进林映月的被窝中,还是热的。秦帆帆想去把肖雅馨推醒,可是她好像睡得很死,仔细感觉之后,竟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心跳,肖雅馨脸颊上的条形码划痕正在流着血。 肖雅馨死了,是被活尸林瑶害死的。自己差一点也会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惊惧之时,手机响了起来,是陈映茹紧张的声音:“帆帆救我!有人要害我!医务室的门很快要被撬开了!” 她也顾不得寝室里的两具不会动的尸体了,狂奔向学校的医务室。那里还亮着灯,房间里的一个人影正向病床上的那人逼近。 秦帆帆冲了进去,那位要“害”陈映茹的人正是林映月。 “林映月,你怎么会在这儿?”秦帆帆拦在陈映茹病床前。 “帆帆!”林映月大惊,“我来探望陈映茹而已。” “探望需要大半夜地撬门进来吗?” “撬门?我刚才进来的时候门就被破坏了,是映茹发短信叫我来的啊!” 疑点重重 秦帆帆一愣,背后的陈映茹才小声说道:“你误会了,是这样没错,刚才是死灵商店的店长来找我了。还好映月保护了我。” “店长?”秦帆帆听到这个称呼立刻就清醒了,冷冷地看着林映月,质问道,“我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我问你,林瑶是不是死人?” 林映月震惊地看着秦帆帆。 “她是死人没错吧,‘死灵商店’卖的死人?”秦帆帆逼问道,“她后腰上可是那家店独有的条形码。” 林映月知道瞒不住了:“你……你是怎么知道‘死灵商店’的?” “我怎么知道的无关紧要,问题是你为什么要把一个死人带到我们寝室里来,你是想利用死人来杀我们吧?”秦帆帆的话语变得可怕。 “我、我只是想要一个朋友嘛,你知道我在学校里人缘很差的……”她用带着哭腔的语调说道,“我也知道我脾气不好,说话难听,你们对我好也只是看在同一个寝室的情面上的。以前上中学时的闺蜜其实都看不惯我。后来我在那里的地下三层发现了那家死灵商店,只是店主认为有资格交易的人才能找到那里。我就买了一具最廉价的尸体来陪我,然后动用老爸的关系把她弄到了咱们学校。我之前带她出去就是对她嘱咐一下和你们应该用什么模式相处,尸体虽然在处理问题的方法上有点怪,但是一起生活还是很正常的。” 林映月贼眉鼠眼地看着秦帆帆,看样子是不打算继续说了。 秦帆帆阴冷地说道:“你用什么买的,不会是钱吧,死人也收钱?” “那个……当然收啦,那位店主可以做阴阳两界生意的。” “有谁会付出自己的身体来换钱,而且可以轻易付出的东西店主怎么看得上?”秦帆帆一语点出林映月话语间的破绽,“到底是怎么换到的?你不像是缺了什么的样子。” “这你就不用管了!”林映月急了。 秦帆帆乘胜追击:“是不是用楚清的尸体换来的?” 林映月一怔,斜盯着秦帆帆许久,说道:“你胡说什么呢?他现在活得好好的,前几周不过是因为想躲着我才玩失踪的。” “这么晚了你们几个在这里干嘛?”女生宿舍的宿管此时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你们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都来这里溜门撬锁了?” 不是他 当她们回到宿舍时发现林瑶和陈映茹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秦帆帆蒙了,她本以为林瑶是用楚清尸体换来的,因为李阿姨买来的那具尸体的眼睛实在是太像楚清了,所以她才作出了这样的推断。 林映月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和她们商量好了明天要带楚清来见她们。晚上,她们真的在医务室里见到了校草楚清,而林瑶和陈映茹却再也没有回来。 楚清一脸的不耐烦。秦帆帆和林映月面面相觑,那天看到的眼神就应该是楚清特有的,难不成还能把装在卖出去的尸体上的眼睛再挖出来?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楚清站在林映月身旁,有些厌恶的情绪,“我很忙的!” “你真是楚清吗?”秦帆帆小心地问道。 楚清鄙夷地看着秦帆帆:“废话,你们两个烦不烦啊?” “你可以走了!”秦帆帆同样厌恶地回击。 结果楚清走得也是果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务室,林映月追了出去。 秦帆帆低沉地说:“那不是楚清,虽然长得一样,但绝对不是他!” “不会吧?”林映月一怔,“长得一样,脾气暴躁,分明就是他啊。” “不,虽然看上去和平常无异,但是他对我的态度非常奇怪。” “对你的态度?” 秦帆帆压低了声音:“他曾经追求过我,被我拒绝了。” 没错,楚清不止一次趁林映月不在的时候向秦帆帆告白,那个花心的小白脸对于漂亮的女孩从来都用温柔的攻势。秦帆帆早就看穿了他,她虽然没有什么钱,但还是懂得自重。 今天晚自习结束后,秦帆帆还是要去找兼职。她路过李阿姨的那家唱片店时,发现唱片店竟然破天荒地没有开业。 她在门口站了很久,透过橱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整理CD。 “你是店员吧?你们老板早上心脏病突发,被送去医院了。”一个路人提醒她道。 “什么?”秦帆帆急了,发现店门竟然是虚掩着的,索性就冲了进去。 那具尸体还在不停歇地工作,柜台上的电话一直在响,她抓起电话就听到那头急促的声音:“是病人家属吗?有个不幸的消息要通知你,经过我们的全力抢救,李女士还是因为送来的时间太晚……” 秦帆帆惊惧地看向那个死人,是他做的? “是你干的吗?”她鼓起勇气冲过去狠狠揪住他的领口。死人店员的脑袋缓缓地转向她,他的眼眶空洞而又狰狞,腐烂的血水在脸颊上凝结成两条血痕。 他的眼睛被人挖走了! 双重真相 秦帆帆冲进医务室,重重地把门关上,她的反常举动吓了屋里的陈映茹和正在照顾她的林映月一跳:“秦帆帆你干什么啊?” 秦帆帆瞪了眼林映月一眼,问道:“林瑶呢?” “她……不是失踪了吗?”林映月有些语无伦次。 她冷声喝道:“是你找老板退掉了吧?为了换回楚清一天的使用权。”秦帆帆继续说道,“一个月前,因为楚清的花心以及对你的冷漠,你终于怒气爆发害死了他。为了处理尸体,你偶然得知了‘死灵商店’的存在,然后把他的尸体和‘死灵商店’做了交易,换了林瑶的尸体。但是你没有想到我也知道‘死灵商店’。你把林瑶带到宿舍里来露出了马脚,在被逼无奈之下才把尸体退还回去。后来得知楚清的尸体不全,为了找回他的眼睛,你趁李阿姨被送去医院的时机把那具男尸的眼睛挖出来才得以补全。接下来,你把尸体带到我们面前,可惜死人根本不能完美地模拟感情,你又暴露了。” “怎么可能?”林映月震惊地望着秦帆帆,“我和楚清可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我怎么会杀了他?” “别狡辩了!”秦帆帆看向陈映茹,“映茹,快报警!” 陈映茹并没有动,朱唇轻启:“不……杀楚清的人不是她,是我。” 她用机械般阴冷的语调陈述着: 我一直暗恋着楚清,自知长得不漂亮,所以没敢接近他。可是就在楚清和林映月分手的那一天,楚清竟然把我约出去了。 他说了一堆甜言蜜语,但是我知道他的虚情假意。其实他喜欢的是你,这些纨绔子弟想要得到一个难啃的女人,总是喜欢先从她的闺蜜下手。我一直都知道这一点,在越陷越深之前,把准备在湖边吻我的楚清推开,没想到他脚底一滑掉进了水里。我不敢声张,逃了回来。 那几天我一直在下游找,竟然真的捞到了他的尸体,找了个地方草草埋了。 “不可能!”秦帆帆咆哮道,“你为什么要为她顶罪?她可是要害我们的啊!” “我可以给你看他的尸体,我不想冤枉别人。”陈映茹的话无比诚恳,“而我却重新见到了楚清,他现在真的是鬼,他并不是没有感情,他的冷漠不是对你们的,而是对我。我真的受不了了,要自首的应该是我才对。” ...
【一】 在讲述我的离奇故事前,先简单介绍一下我自己吧。 我叫亡灵!靠!又打错! 这该死的破输入法! 让我抓狂发泄一会! 啊……啊……@¥#…… 终于好点了,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好了,言归正传,我呢,叫做王灵。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叫这么一个奇葩名字。 问谁都不知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又能问谁呢? 从小我就没有父母,当然了,不是我没有父母,毕竟我还没有到能像孙悟空那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据扶养我长大的姥姥说,她也不知道我父亲是谁,她的女儿,也就是我的母亲,在她十八岁那年突然失踪了一年,等回来时,怀里就抱着我。 我不知道长这么大,问过姥姥多少次有关那一天的事情了。 我只知道,姥姥每次回忆起那一天时,都会老泪纵横,总是哽咽地告诉我,那天我的母亲一句话也没有说,把我往她怀里一放,转身就走了。走的是那么决然,甚至都没有再看我最后一眼。 姥姥抱着我追了三里地,在追到一片坟地时终于累得摔倒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母亲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淡,最后彻底消失在了坟地中央的一个地洞里。 而这一消失就是整整十八年了。因为今年我也十八岁了。这期间母亲再也没有回来过,彻底的杳无音讯了。 而我在长大一点,也懂事之后,就再也没有问过姥姥了,不是我不想了解我母亲曾经的经历了,而是我不忍心看到姥姥伤心欲绝的样子。 因为,姥姥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见过的亲人,也是我最在乎的亲人,从我记事起,就只有我和姥姥两个人相依为命,生活在一个非常偏远,非常贫困的小山村里。 这个小山村偏远到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大家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叫什么,因为地图上也查不到。 当然了,不是查不到这个地方,而是在任何一张地图上,这个地方都没有标注名称。 地图上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一个红色圆圈,将我们这个小山村圈了起来,在圆圈的旁边只有四个血红的字——军事禁区! 之所以我们这个村被划为军事禁区,那是因为,在我们这个村里,自古以来,发生了太多离奇古怪的事情。 除了本村长大的孩子,能够相安无事外,外来的孩子,包括外来的大人都活不过当天晚上的三更!也就是子时。 子时是古代的叫法,换算到当代社会,就是午夜十一点到临晨一点之间。 这些子时突然暴毙的孩子和大人,死状极其残忍,确切地说,是一种自残。他们一般都是从十一点开始,全身莫名其妙地发烧,温度高到连衣服都自燃了。 当全身的衣服化为灰烬后,这些人的全身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血丝,随后,身上的皮肤会自动脱落。 用不了多久,全身就变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而这些人自己似乎并没有知觉,一点也没有很痛苦的样子,反而还很兴奋。 当皮肤在不断脱落时,原本躺在床上昏迷的他们,会突然醒来,自己坐起来,用手亲自把还没有脱落的皮肤撕下来,放进嘴里,不断地嚼着,似乎正在品尝世间最美的美食一样。 在吃完皮肤后,他们会接着从脚指头开始,一点点把血肉撕下来,放进嘴里,继续享用。 然后是小腿,大腿,甚至连大腿根部的最私密处也不放过,全都撕下来吃了。 当下半身吃完后,他们会从双手开始,把双臂吃完,紧接着是脸上的血肉,他们会用已经变成森森白骨的手指头,插入眼窝,将眼球挖出来,放入嘴里,就像是在吃荔枝一样,吃得满嘴流汁。 等到整个头部以及脖子上的血肉被吃光,变成骷髅头之后,他们就除了脖子以下的身体,还有头颅里面的脑子以外都被吃光了。 此时此刻的他们,肚子吃得圆圆的,似乎再也吃不动了。 就在大家以为他们没有了嘴和食道,无法再吃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他们用指尖在自己的肚皮上轻轻划过,肚皮就裂开了,里面的内脏“哗啦啦”掉在了床上,在见到这腥臭血腥的内脏时,他们似乎又变得兴奋起来。 又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拿起来,放到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 按道理他们没有了食道应该无法下咽才是,可是,围观的人都惊讶地发现,那些经过他们牙齿咬过的内脏,都诡异地化为一种有点荧光的白色液体,沿着颈椎缓缓流淌下去。 在流淌的过程中,这些白色的荧光液体不断地被颈椎上的骨骼吸收着,随着液体不断的被骨骼吸收,可以清晰地看见,骨骼表面渐渐有了一层洁白的薄膜。 当体内的内脏除了心脏都被吃完后,他们的全身骨骼都变得比原来粗壮结实,表面还有一层泛着荧光的白色薄膜,在薄膜的上面还隐隐能见到一些像是纹身的图案。 据姥姥说,这么多年来,每次这样离奇死亡的他们,每个人产生的纹理都不一样,颜色也不近相同,有的是粉色,有的是淡蓝色,也有的是银色,甚至还有半银半金色的纹理曾经出现过。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些奇怪的纹理代表什么,这些纹理与大家平时所能见到的一切图案都不一样,非常的抽象和难以言表。 到了这个时候,往往子时也快结束了,这些人,确切地说,这些只剩下一副泛着荧光白色骨架的人,会突然从床上下来。 站起身后,用左手像是拎着一盏明灯一般,拎着自己身上唯一没有被吃掉的那颗鲜血淋漓的心脏,向外走去。 而他们所去的地方,竟然是村里的坟地,坟地位于村子的正中央,在坟地的正中间还有一个神秘的地洞,这个地洞大约直径十米,终日黑雾缭绕。 没有人知道那个地洞有多深,通向哪里。 只知道,凡是午夜子时开始到天亮期间,靠近地洞的人,轻则生病,重则神经错乱,而神经错乱的后果,就是不顾一切地跳进地洞,所以在地洞附近以及洞口随处可见许多人的白骨。 后来,为了避免小孩无意中跑到地洞附近玩耍,村里人有意识地沿着地洞建造了许多坟墓,到了晚上,这里鬼火闪烁,黑雾弥漫,就算是大人看了也不敢靠近一步。 在整个子时期间,在附近围观的村民根本无法靠近这些莫名其妙自残的人,也无法阻止,因为一旦靠近一点,就会感到发自灵魂深处的剧痛。 这种剧痛就像是身上的皮肤和血肉被一点点撕下来一般,也就是说,这些自残的人,竟然能将自身的疼痛转移到附近其它的活人身上。 而他们自己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反而很享受这种自残的乐趣。 刚开始还有很多附近的村民试图阻止和挽救他们,但后来发现不仅徒劳无功,还会因此导致自己疼痛到自残甚至死亡。 所以,渐渐地,好心的村民都只好放弃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村口贴上标语,非本村村民不得入内,否则后果自负。 每当村民在村口看见有外地人想进入本村时,都会好心地极力劝阻,还将这些离奇古怪的经历讲给外来路过的人听。 当然了,大部分外地人还是选择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思想绕道而行,但也有一些胆大脾气暴躁的,非要往村里闯,村民看实在拦不住也只好作罢。 而那些人,最终的结果就是变成拎着自己鲜活心脏的骨架走入黑洞结束了一生。 直到有一天,一个知名富豪的儿子在我们村里暴毙后,事情才被曝光,这个富豪花费巨额资金,请了专业的考察队进入村里调查他儿子的死因。 尽管当时这个考察队带着全球最先进的设备,和最顶尖的人才进入调查,也依然空手而归。除了在村子外面接应的人幸存下来,凡是进入里面的人,无一例外,在当天晚上子时全部自残而死。 事后自然是变成头条新闻传遍全世界,也因此惊动了政府部门,最后,政府派出军队介入调查,谁知不但毫无收获,还死了许多训练有素、意志坚强的军人,只好下令派重兵包围了这个村子,从此列为军事禁区,且封锁了一切有关这个村子的新闻报道。 并强制规定,除了本村村民可以自由出入外,外来人员一律不得入内,在进入村里的主要入口,审查手续比出国还要严格仔细,就是确保没有一个外来人能混入村里。 从此以后,我从小长大的村子成了这个世上最神秘恐怖的地方,也是国内唯一一个被完全封闭的村子,像是完全被隔离了一样,成了与世隔绝的凶险之地。 随着军队的强行介入,外人终于再也无法进入村子里了,因此再也没有发生有人自残的血腥事件。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也渐渐淡忘了我们这个村子了。可是,一个月前我们村子莫名其妙地一夜之间彻底消失了,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湖泊。 除了漂浮在水面上昏迷不醒的我被附近守护的军队救上岸之外,其它所有村民都失踪了,尽管国家派出水上搜救队,在湖泊里整整搜索了一个月,却没有找到任何尸首,所以我们村的神秘消失又成了全国街头巷尾的人人议论的话题。 也就是说,我成了这个村子唯一幸存的村民。自然而然的,我变成了震惊全国的新闻人物,毕竟我算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个神秘村子一夜之间消失真相的村民。 可是,当我昏迷一个月醒来后,被国家特别事件调查组护送到村子遗址,也就是那个一望无际的湖泊岸边,面对无数记者追问真相时,我却始终沉默无语,只是痛苦地盯着已经消失的村子遗址陷入回忆,而我的思绪又回到了一个月前的那个凌晨…… 【二】 那天凌晨三点半,天还没有亮,我就被姥姥叫醒了,睡眼朦胧的我,困得不行,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姥姥,又闭上了眼睛,真的好想再多睡一会儿。可是姥姥还是连哄带骗地把我叫了起来。 回想这十八年来,这还是头一次被姥姥这么早叫醒。以往我都是很有规律地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洗脸刷牙,吃早饭,然后在家自习一个小时,大约七点半到学校,开始一天的学习生活。 虽然我真的好困好困,不过,我还是很懂事地强迫自己起来了。 尽管之前是姥姥以我最爱吃的野兔肉炖菠萝为借口,引诱我起来的,但我心里明白,即使姥姥不这么说,我也会起来的。 毕竟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是我十八年来,长这么大,第一次远离家乡的日子。 因为今天是大学开学报到的日子,一会我就要徒步走到离家五里地的县城,坐长途汽车去吉春市,然后转火车前往首都京华市,顺利的话,我应该在今天下午两点多到达京华市,再赶去学校报名也是刚刚好。 要是在平时,听姥姥说做了我最爱吃的东西,我肯定很麻利地洗漱完,就冲到放在炕上的小餐桌旁,风卷残云地吃得满嘴流油为止。 可是今天,我却动作特别缓慢,连挤牙膏都挤了很长时间,刷牙的时候,几乎每颗牙齿都刷到了。 洗脸时,总是轻轻抚摸着毛巾,盯着镜子里的我出神,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过了今天,会失去很多东西一样。 就在我心情有些低落,打量着眼前的一切陷入回忆时,猛然间,我从眼角的余光感觉到有一双眼睛似乎在盯着我在看。 顿时,我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下意识地顺着眼角余光方向看去,可是,除了那个破了一角的镜子外,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又回头看了一下身边四周,一切都是老样子,并没有什么异样,我才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起得太早,出现幻觉了吧。 当我把头转回来时,我全身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因为我发现镜子里的我居然用一种恶狠狠的眼神正盯着我在看!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可是镜子里的那个我却并没有后退,反而狞笑着离我越来越近,我还看到他脸上的皮肤莫名地出现了许多血丝,随后,我惊讶看到他脸上的皮肤居然自动的脱落下来。 不但是皮肤,他的眼角还汩汩地流出了许多鲜血,甚至连眼球都滑落下来,露出一个深陷的黑洞。 很快镜子里的我就完全变成了一个惨白的骷髅人,就在我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一切时,镜子里的那个骷髅人居然伸出已经变成白骨的手向我的脖子掐了过来。 “啊……”我吓得失声叫了起来,却发现无论我怎么喊都无济于事,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就像是梦魇一般。 猛然间眼前的一切又恢复了原状,依然还是那个破了一个角的镜子,毛巾和脸盆,镜子里的我除了脸色有点惨白,并没有其它异样。 我揉了揉眼睛,又再次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不妥。 于是,惊魂未定的我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想不到难得起早一次,站着也能做梦,居然还是个恶梦。 我用毛巾把脸擦了一下,感觉舒服了很多,刚才毛骨悚然的感觉顿时一扫而光。 我有些疲倦地看着眼前,真的很舍不得眼前的一切,尽管只是一间破旧的老房子,都是一些用了很多年的旧东西,墙面的墙皮也脱落得很严重,甚至连镜子都是碎了一个角的,还有破了许多小洞的洗脸毛巾。 但此时此刻,我却觉得它们一点也不陈旧,一点也不讨厌它们,相反的是,我还觉得它们非常可爱,非常得让我迷恋。 因为我从它们身上看到了一种叫做感情的东西,那是一种十几年如一日,默默陪伴的心情积累,这种积累,多少钱也买不到,但却值得珍惜一生。 可能姥姥也看出了我的心思,她走过来,在我背后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溺爱地说道:“灵儿,放心去吧,家里的一切,姥姥都会原样保留着,直到你再回来的那一天。” “嗯,谢谢姥姥!可是,我想你了怎么办?”我抬起头,看着镜子里姥姥那日渐苍老的容颜,心如刀绞。 平日里朝夕相处时并不觉得,但这一刻,我才看出来,姥姥真的老了很多了,这十八年来,姥姥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了我的身上。 外公二十年前进入坟地地洞探险,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十八年前,母亲也消失在了坟地地洞。对姥姥来说,就只剩下我这个唯一的亲人了。 可是,我也要离开她了,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她就要一个人孤独的生活了。一想到这里,我心里莫名的有些后悔。 为什么一定要考上那么远的大学,为什么不能像别的邻居家孩子一样,在家种种地,或者在不远的县城找份工作,也能照顾姥姥了。 “傻孩子,好男儿志在四方,这个穷山沟沟不适合你的。姥姥没事,你去了京华,一切以学业为重,放假就别特意回来看我,又花钱路上也不安全。姥姥最后的心愿就是能看到你将来有出息,结婚生子,姥姥还要帮你带孩子呢。”姥姥并没有留意到镜子里我,正极度不舍地盯着她在看,只是深情地看着我的侧脸,悄悄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又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轻松说道。 她完全没有想到,她的这个不舍的动作和表情,都被我通过墙上的小镜子看到了。 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压抑和不舍,转身一把将比我矮一点的姥姥抱在怀里,把嘴靠近姥姥的耳朵,哽咽地说道:“姥姥,您一定要多保重身体,灵儿一放寒假就回来看您,天天陪着您,等我毕业挣钱了,就把您接到城里去生活,到那时,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好,我的乖灵儿,姥姥答应你,一定把身体养得好好的,等你学业有成,来接姥姥去城里生活,这样行了吧?乖,不哭了,来,赶紧洗脸,过来吃早餐来。”姥姥在我背上轻轻拍着,依然还是那么宠溺的语气说道。 “嗯,我马上就来。”我放开姥姥,连忙转身低头,不断的把脸盆里的水捧起来,用力的在脸上揉搓着。 之所以连忙转身低头,那是因为我不想让姥姥看到我极度难过的面孔,不想让她看了心里更难受和不舍。 当我听到姥姥的脚步声远去了后,我才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我,泪水已经被水冲刷干净了,可是,那份哀伤依然在我的内心深处不断地游荡。 洗完脸后,我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炕上的小餐桌旁,看着桌子上已经放了满满一桌好吃的东西,心里更是异常的酸楚。 除了我最爱吃的野兔子炖菠萝,还有炸花生米,小笼包,荷叶粉蒸肉,三丝春卷,干炸小黄鱼,蟹黄豆腐,蛋饺还有鲜肉小馄饨等过年才能吃到的美味佳肴。 显然姥姥知道今后我应该很长时间吃不到她亲手做的美味了,所以今天破天荒地早餐做了这么多。 看着这满满一桌丰盛的早餐,我能想象到,当我还在做美梦时,姥姥应该就已经起来了,在这个买东西很不方便的偏远小山村,她为了让我吃到这些,一定是提前好几天,又付出了很多的心血才做到的。 想到这里,我毫不犹豫地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吃着,喝着,我知道我怎么努力也是吃不完的,但我知道,我多吃一口,姥姥也会开心很多。 在我用餐期间,姥姥一直坐在我身边为我夹菜,我也是很争气地吃了很多,姥姥亲自夹给我的菜,我都没有浪费。 终于吃饱喝足之后,姥姥又给我打包了一些,让我带着,路上饿了吃。 当姥姥把我送出院子时,天依然还是黑乎乎的,我看了一下手表,凌晨四点五十,时间有点紧张了,没想到一顿早餐吃了一个多小时。 看到手表,我又想起来了,这块表是昨晚姥姥给我的,说是当年我母亲把我交给姥姥时特意留下的,说如果将来要是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可以拿着这块表,去京华市风华集团找王风华董事长,他见到表应该会全力帮忙的。 不过,我也没放在心上,学校里有吃有住,我也不是乱花钱的人,姥姥给我的银行卡里,钱虽然不多,也不够交学费,但省着点花,也足够我四年大学的生活费用了。 至于学费,因为我是文科状元,获得了学校给予的全额奖学金,学费也不是问题了。 所以,对于姥姥交代的那个王风华我也没有刻意用心去记,本身我就是个不爱依赖别人的孩子,这也都归功于姥姥对我一直以来独立生活的培养。 考虑到火车是早上八点十分的,还有不到四个小时,我还要徒步二十里地走到县城,还必须得赶上县城长途汽车的头班车,才有可能按时赶到吉春市乘坐火车,现在想想,时间真的有些紧张了。 姥姥也有点埋怨自己,之前吃早餐时,她也光顾着给我夹菜,希望我能多吃一点,结果忘了看时间了。 于是,在姥姥的催促下,我匆匆背上背包,都来不及和姥姥好好道别,就沿着村里的土路快速向前走去。 毕竟刚才吃得太饱了,也不敢马上跑步,免得得了阑尾炎就麻烦了。只能说是相对走快一点而已。 午夜的农村路上也没有路灯,加上白天下过雨,路也比较泥泞难走。而那一晚的月亮又总是躲进云层里不出来,我虽然有小手电,也还是觉得眼前一片昏暗,所以走得也是小心翼翼的,就这样都好几次差点滑倒。 一路上,除了我,再也没有看到别人,毕竟凌晨四点多,又是这么荒凉偏僻的小山村,自然是见不到一个行人。 在我艰难的向前走的时候,除了我手电照到的那一小块地面,四周黑黢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时不时还有轻微的声音传来,很像是某种动物快速跑过的脚步声。 就在我正低着头,盯着眼前的路,向前走的时候,突然我身后的背包发出一声清脆的撕裂声,随后,包里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 我连忙停下脚步,用手电照了照地面,背包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掉了出来,散乱地洒了一地。 我只好取下背包,蹲了下来,用手电照着,仔细查看是哪里破了。当我终于找到背包裂口的地方时,我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我发现背包裂口的地方,并不像是自己裂开的。 上面明显是五道裂口,而裂口的形状,很像是一双锋利的巨大爪子,之前快速划过我的背包一样。 我下意识地看向四周,当我看到远处一个黑乎乎的角落里竟然有一对发亮的红色眼睛时,我全身的寒毛不由自主的全部竖了起来…… 【三】 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巧合,在我看到不远处暗黑角落里的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时,手电似乎也吓得突然灭了,月亮也猛然间躲入了厚厚的云层。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和那一双令人心悸的眼睛。 我感觉头皮像是针扎一样的发麻,后背的汗水时不时就顺着皮肤流了下去,凉凉的,也痒痒的。 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如果仔细看的话,根本就没有眼皮,就像是凭空浮在空中的一对眼球,里面的瞳仁并不是常见的黑色小圆圈。 而是一只爪子的形状,确切地说,是五个指头的爪子,爪子的指尖异常的尖细和锋利。 更加恶心的是,我还看到在这对血红色的眼球里面,来回游动着一些细小的虫子。 这些虫子通体呈暗红色,有点像是人身体里的静脉血管,但又不像是正常的血管样子,完全就是那种病态的静脉曲张,让人一看,就心里发痒的肉麻感觉。 更令人恐怖的是,我还看到有一只虫子居然从眼球中间钻了出来,探出细长的身体,像蛇一样仰起头部四处张望着。 看着眼前那诡异的眼球,我一时也吓得蹲在地上,也顾不上整理地上散乱的随身物品,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动了这对离我仅有不到五米的血红眼球。 由于四周一片漆黑,我无法看出这对眼球到底是某个人,还是某种生物的眼球,又或许它本身就仅仅只是一对眼球而已。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公鸡打鸣从我身后突然响起,顿时把我吓了一跳。 我下意识地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当我再回过头来时,那对恐怖的血色眼球已经不见了。 我谨慎地四周寻找着,生怕那个眼球会突然出现在我的后背,可是,我仔细地看遍了附近,再也没有看到那对令我惊心动魄的血红眼球。 就在这个时候,四周突然间渐渐亮了起来,我顺着最亮的方向望去,一条微微圆弧的像蛋黄一样的发光物正一跳一跳地升了起来。 原来是太阳升起来了,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只要有亮光我就不怕了,记得小时候听老人们常说,鬼啊妖怪啊,都是怕阳光的,只要天亮了,它们就不会害人了。 紧接着又传来一阵一阵的公鸡打鸣声,随后,村里更多的公鸡都叫了起来,还不时地传来狗的叫声。 这么多公鸡打鸣,之前第一声叫的那只公鸡的声音我最熟悉,因为从小我就是听着这个打鸣声长大的,它一般都是在天即将亮的一瞬间第一个打鸣。时间不固定,一般都是临晨5五点半左右。 所以我每次都是在听到公鸡打鸣后,再眯半个小时左右,正好六点钟起床。 我记得这只公鸡是村东头牛娃家的,牛娃叫牛币,之所以起这么个怪名字,那是因为他老爸喜欢收集古币,也特别痴迷古币,后来有了儿子后,希望将来能继承他的爱好,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奇葩名字。 我的名字王灵与亡灵谐音,也算是很奇葩的名字,也许真的是物以类聚吧,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又臭味相投,自然而然成了最好的铁哥们了。 又因为他姓牛,又属牛,长的也很健壮,简直就像一头牛,加上他不喜欢他老爸起的名字,又死活不让大家喊他牛币,所以后来大家就索性叫他牛娃了。 牛娃比我小一岁,算是我在这个村里最好的玩伴了,每个周日我都会去他家玩一天,吃也在他家,做作业也在他家,吃完晚饭才回我自己家。 因为姥姥每周日都要神秘地离开一整天,至于去哪里,姥姥从没有告诉过我,也不让我问。 她一般天还没有亮就出门,要到晚上很晚才回来,每次回来都很疲倦,也很伤感,似乎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一样。 所以,每次姥姥都让我去牛娃家待一天,毕竟牛娃的爷爷和姥姥是小学同学,关系最好,因此牛爷爷对我也特别好,就像是自己亲孙子一样看待。 当我看着不断升起的太阳,又听见那只大公鸡的叫声时,不经意的,又想起了过去,想起了我和牛娃围着牛爷爷,听他讲述这个村子最离奇古怪故事的那些最幸福的时光。 那些故事里就包括这只公鸡的传奇来历,据说这只大公鸡还是牛爷爷在当年黑洞附近捡到的,那时候还是个小公鸡,牛爷爷把它抱回家,一直养到今天都快五六十年了。 按道理公鸡的寿命不应该这么长的,都是牛爷爷每隔一段时间,就去黑洞附近,冒着生命危险捉回来许多奇怪的虫子给大公鸡吃,才出现这种奇迹的。 因为这只公鸡不吃别的,就偏爱黑洞附近生长的那些怪虫子,显然那个神秘黑洞附近的生长的虫子也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要不是那些神奇的怪虫子,养大了这只神秘的大公鸡,又因此赶走了那个令人恐怖的血色眼球,之前的我恐怕就凶多吉少了。我想无论过多少年之后,每当我想起那天凌晨见到血色眼球的那一幕,依然会心有余悸。 眼前的太阳很快就完全跳出地平线了,刺眼的阳光也打断了我的回忆,我突然想起来,我的时间不多了,得马上前往县城才行,否则就赶不上头班长途汽车了,可是,背包破了,地上的东西又该怎么办? 就在我蹲在地上,看着散了一地的物品发愁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突然一把掐在了我的脖子上…… 【五】 在冲进小树林的一霎那,我听见身后不断有树枝被碰断的声音传来,显然那个恐怖的女人头也追了进来。 吓得我头也不敢回,只顾着拼命往前冲! 树林里明显比外面要黑暗许多,毕竟树叶繁茂,早上的阳光也不是那么强烈,所以我感觉眼前视线并不是很清晰,跑起来也是有些底气不足。 由于树林里树也比较密,如果不是走专门通向坟地的石板小路,跑起来非常困难,因为各种树杈相互交错着,时不时得猫着腰钻过去。 有的地方实在太密了,我还得变换方向绕过去才行,所以说尽管我用尽全身力气在跑,速度其实并不快。 当然了,身后紧追不舍的女人头也好不到哪儿去,也是不断的撞在树杈上,不过,显然她不怕撞,总是能轻易的撞断树杈继续追赶着我。 可是,我却不能和树杈硬碰硬,一来我体型大,不像女人头就只有一颗头颅,体型小多了,在树杈中间穿梭还是比我有优势的多。 二来,树杈会划破我的衣服,甚至划伤我的脸都有可能,那女人头本身就血流如注,根本不怕再受伤,一副似乎永远都不怕疼的样子,这一点也是我做不到的。 所以,跑了一会,我就能明显地感觉到,女人头离我越来越近了。 甚至我都能听到她嘴里含糊的咒骂声,以及那可怕的红舌头来回甩动的声音。 有一股极其腥臭的恶心味道不断地从背后飘过来,更是让我反胃的不行,虽然没有回头看一眼,但我也能想象到那个女人头此时此刻极为狰狞的面孔。 终于,我看到了一丝希望,那就是我快要冲出小树林了! 只要出了小树林,到了坟地,就有可能碰到其它村民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偏偏我被地上的一根像是藤条的东西绊倒了。 于是,我向前狠狠地摔了下去,在那一刻,我心里极其绝望,除了本能地将双手挡在脸跟前,以免被树杈划伤眼睛外,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在倒地的一瞬间,我又借着惯性向前翻了个跟头,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刚停下来时,我是脸朝下地躺在地上的,我本能地快速转过头来,看向我的身后,又顺手从地上随便捡了一根树枝,挡在胸前,如果那个女人头再向我咬过来的话,我也能用树枝抽她,当然有没有用,我就心里没底了。 可是,身后除了比较昏暗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之前那树枝不断断裂的声音也突然停止了。 一切又变得极其安静。 怎么可能呢,刚才明明是在我身后死命追我的啊。为什么现在没有了呢。 既然没有看见女人头,我下意识地又松了一口气,全身紧绷的肌肉也开始放松,好累啊。 可是,当我无意间看清楚眼前的树林时,我的心又悬了起来。 因为按道理,我眼前的树林应该很密才对,毕竟我刚才都跑得快出小树林了。 可是,现在在我眼前的小树林明显已经到边缘了,我都能透过树林的间隙,看到不远处的坟地了。 顿时,我头皮一阵发麻! 也就是说,我看错方向了!在地上滚了几圈,迷糊了。女人头应该此时此刻在我身后才是! 我的全身不由自主地又完全绷紧了,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我不知道是不是该转过头去看看。 以前曾听老人说,如果身后有鬼的话,鬼一般不会直接咬人,而是把手先搭在肩膀上,等那个人转过头来时,鬼才会一口咬在人的喉咙上,吸食人的精血。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面,我的心猛然间跳得好快好快,冷汗不住地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我慢慢地转动脑袋,一点点看向我的肩膀,当我看清楚那只手时,汗流得更快了。 那显然不像是活人的手,干瘦干瘦的,似乎除了骨头,就只有薄薄的一层皮肤了。 这只手的指甲都有些发黄发黑,还有点萎缩,就像是死了很久的人,身体里的水分都已经风干了一样。 我颤抖着身体,顺着那只干枯的手向后继续看去。 同时我的另一只手已经暗中抓紧了一块石头,一旦看清楚对方的样子,在对方张开嘴巴咬过来的瞬间,我就把石头塞进它嘴里,再猛地跳起来,向前狂跑! 当我慢慢地转动头部,一点点向身后看去时,终于看到了那张离我很近的脸,那张脸毫无血色,皮肤极其褶皱,眼睛深陷,在她的瞳仁里,我看到我自己的表情,那是一副极其惊喜的表情。 之所以我会感到惊喜,那是因为这张脸我认识,正是每天专门清扫坟地的那个婆婆,因为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到底多大年龄了,又性格古怪孤僻,从不与人打交道,所以大家都只好称呼她坟地婆婆。 没想到在我历经之前的惊魂之后,不但能够死里逃生,还能见到这位充满神奇色彩的婆婆。 在我的记忆里,坟地婆婆曾经在我六岁时救过我一次,所以,能见到她,我就知道我彻底安全了。没想到我长大后再次遇险,又是这个神秘的坟地婆婆救了我。 一想起刚才被恐怖女人头穷追不舍的经过,我就后怕不已。我一脸激动地看着坟地婆婆的眼睛,心中的那份惊喜自然是难以言表。 在见到坟地婆婆的那一刻,有关她的所有记忆都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来…… 【六】 坟地婆婆来到我们村里大概有二十年了,她是我们村里唯一一个外来却活下来的人,按道理外来的人在我们村不可能活过当天午夜子时,可是她却是一个例外。 这些年来,似乎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她的真实来历,也没有人知道她真名叫什么,更没有人知道她的年龄。不过她似乎很有钱,村里最大的一套院子被她买下来后,独自一人居住着。 坟地婆婆的性情很古怪,从来不和任何人主动说话,即使有人问她,她也不会开口。 但坟地婆婆有一点很神奇,那就是她似乎对村里的每一个人都了如指掌,一旦村里有人不见了,大家都会来坟地找她帮忙。 只要说出要找的人的生辰八字,以及名字,过一会,坟地婆婆就会用她那苍老的手向远处一指,就转身走了。 事后只要顺着坟地婆婆指的方向,就一定能找到要找的人,当然了,有时候坟地婆婆也会指向地洞方向,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个人已经死了。 曾经有一个姓宋的村名女儿失踪了,于是来问坟地婆婆,当坟地婆婆指向地洞时,他还是不信,大骂坟地婆婆瞎说。 可是之后,那个人再次搜遍了全村还是找不到他得女儿,最后,带着将信将疑的心态,来到地洞附近,果然在地洞附近找到了女儿的随身物品,以及一封绝笔信,才彻底相信女儿真的已经死了。 因为女儿在信中提到,之所以想不开,要死,是因为她才十六岁,居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怀孕了,可是她一直洁身自好,根本没有和任何男子私下有过来往。 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她曾经梦见自己有段时间半夜似乎经常被人召唤,身不由已地去过几次地洞附近,至于在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她早上醒来就不记得了,可是当她看到床边的鞋子以及地上泥土的脚印,完全表明她真的去过地洞附近的泥地。 于是,她才留下一封绝笔信,放在地洞附近,就算是死,也要进入地洞搞清楚为什么,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当这个人拿着女儿的绝笔信哭着离开坟地时,又碰到了那个婆婆,他向婆婆鞠了个躬,又把女儿的绝笔信给坟地婆婆看。 到了这个时候,他是完全信服婆婆了,他把信给婆婆的目的,就是想问问,自己的女儿进了地洞后,到底生死如何,他想知道女儿现在过的好不好,因为他还是不死心,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就这么死了。 结果坟地婆婆看了一眼,随手将信往空中一扔,只见那封绝笔信突然化为一团火焰,火焰很神奇地变成了两个燃烧的汉字——京华! 之后,当这两个字消失以后,火焰渐渐熄灭的同时,竟然没有变成灰烬,而是凝聚成了一个玉佩,玉佩上有一个古老的“宋”字。 婆婆将玉佩交给这个村民后,居然破天荒地开口说话了,她说:“吉人自有天相,你的女儿已经离开地洞重生了,要想见她,就去京华宋氏家族碰碰运气吧。” 说完婆婆就转身走了,这个姓宋的村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高兴的地忙跑回家,一个星期时间,将家里的一切变卖,带着一笔钱,离开了,据说是去京华找女儿去了。 这件事虽然过去有一年了,那个姓宋的村民也再没有了音讯,但它还是经常被其它村民当做茶余饭后闲聊的热门话题。 在我的记忆里,我和坟地婆婆见过的次数很多,因为我和小朋友们没事也会去坟地旁边的小树林玩耍,经常能见到她苍老的身影在那里一丝不苟地清扫着坟地。 虽然经常能远远地见到坟地婆婆,可是真正近距离和婆婆相处却只有一次,也正是那一次她救了我的命,每次想起那一次与坟地婆婆相处的恐怖经历,我的内心都久久难以平静。 我记得那一次遇见她,是我六岁的时候,那一天姥姥带我来坟地给祖先上香,可能是姥姥盯着墓碑太过伤感了,一时之间陷入了回忆。 而我当时又太小,也好动,竟然自己边走边玩的走到地洞附近了,虽然小时候姥姥常警告我不得靠近地洞,但对于从来没有见过地洞,又才六岁的我来说,这种警告意义不大。 以至于,当我走到距离地洞不到五米的地方玩耍时,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进了禁区。 我记得当时只是觉得远远地看去,地洞口黑雾缭绕,很是让我好奇,于是,我情不自禁地就向地洞走去。 边走,我似乎还听到某种来自很遥远很遥远的轻声召唤,像是一个女子的声音,现在事隔多年,回想起来已经很模糊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个很轻柔的声音对我来说真的很亲切,仿佛是一个母亲在对幼小的孩子,很宠溺的在说话。 于是,我莫名地顺着这份召唤慢慢地向地洞走去。 当我快要走到地洞洞口时,我看见地洞洞口那些缭绕的黑雾,竟然很神奇地凝聚出一只黑色的大手,向我伸了过来。 我当时因为年龄太小了,也不知道什么鬼怪一说,只是觉得好玩,反而还迎着那只黑色的大手走了过去。 当我走到洞口旁边时,那只黑雾凝聚的大手也完全摸到了我的身上,我傻傻地站在那里,好奇地盯着大手发呆。 任凭那只大手在我的头上,以及脸上轻轻地抚摸着,在大手抚摸的过程中,我感觉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和舒服的感觉,以至于我都渐渐闭上了眼睛,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恍惚中,我看到一个极其年轻美丽的女子向我走来,她似乎还流着眼泪,不断地说着什么,可是我却什么也听不见。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有一个男子莫名的出现了,他恶狠狠地把那个女子强行拉走了,之后又放出一只很凶猛的大狼狗向我冲了过来。 因为我五岁时曾被村里的一条大狼狗咬过一次,所以对大狼狗一直很害怕,当我见到大狼狗张开大嘴向我咬过来时,我吓得大喊一声,就醒了。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还在洞口,而之前那个黑雾凝聚而成的大手不见了,变成了一头大狼狗的模样,正对我狠狠地咬了过来。 于是,我转身就跑了,没跑几步,就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随后就被这个人抱了起来。 我惊魂未定地抬头一看,是一个面容枯瘦的老婆婆,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就又看向了我的身后。 我也好奇地扭头看去,只见那只大狼狗已经快扑倒我身上了,我吓得刚要大喊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凭空出现一只苍老枯萎的手指,指尖轻轻点在了那只大狼狗的眉心,大狼狗顿时化为无数黑烟散开了。 我下意识扭头一看,才明白是那个神秘苍老的老婆婆救了我。就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我的姥姥也赶到了,一把从婆婆怀里接过我,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不断地检查着我的身体,似乎担心我受到了什么伤害一般。 之后,那个婆婆在我的眉心也轻轻点了一下,我就彻底睡着了。 等我醒来后,我发现已经回到家了,姥姥正在床边守候着我,在看到我醒来后,姥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又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不断地对我说,以后再也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了,我很乖巧的点点头,姥姥才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可见这一次似乎真的把姥姥吓坏了。 这段第一次遇见坟地婆婆的经历,在很多年以后,等我长大了,也听说了许多黑洞和鬼怪的故事后,每次回想起来,依然都觉得后怕…… 【十五】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尽管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我还是要求守在医院的国家特别事件调查组成员送我去亡灵冢村遗址一趟。 刚出医院大门,我就看见无数记者蜂拥而上,可是我什么也不想说。在国家特别事件调查组成员的保护下,我顺利来到了亡灵湖畔,这个一千多年前莫名消失的湖畔再次重现人间,也是吸引了无数游客前来参观游玩。 尽管那天阳光灿烂,整个湖畔景色宜人,湖面波光粼粼,美轮美奂,也非常热闹,但我的心却异常心碎和哀伤。 因为我知道我的母亲就在这片湖水下某个最黑暗孤寂的世界默默守护着,也许今后我们生活的凡世会越来越安定昌盛,可是她却永远都无法出来了。 看着美丽的湖水,我知道奶奶、姥姥还有牛爷爷、牛娃她们也都在这片水底重新轮回投胎了,今后也永远见不到了。 那一刻,我也无心理会围在我身边不断提问的各大媒体记者,只是手里紧紧握着挂在胸前的那个亡灵吊坠,默默地久久盯着湖面陷入痛苦的回忆。 我感觉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该向谁说,就在我极度哀伤地站在湖畔,强忍着泪水思念已经失去的亲人时,身后传来一阵记者的议论声,说是京华市最大的风华集团董事长王风华来了。 在听到王风华三个字时,我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见身后一个慈祥的声音响了起来:“孩子,爷爷来晚了,来,跟爷爷回家吧。” 当我看清楚眼前看上去有点熟悉且亲切的老人面孔时,我知道他肯定就是我的爷爷了,虽然是我第一次见他老人家,但我还是能感觉到我的长相真的很像他。 “爷爷,我不想回家,我想再多陪陪妈妈她们……”还没说完,我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强忍了许久的泪水,哽咽地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
年轻的小邮差是僻远的小村与外界沟通的使者,每次他都能准时把信送到大家手里。无论信的内容好坏,村民们都很感谢小邮差,小邮差也乐此不疲地送信。 一位老人家门口挂起一盏白灯笼,这传达了令人哀伤的事:老人去世了。 小邮差路过老人家门口,一面为老人在那边祈祷,一面疑惑,昨天给老人送信的时候老人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间就……虽然很不解,但小邮差依旧欢乐地送信。 接连好几天,村子里的几位老人家门口都挂起了白灯笼,而且都是拿到了小邮差送过信的老人,仿佛拿到小邮差的信就会死似的。但小邮差丝毫没有受这些的影响,依然快乐地送信。 冬日的阳光撒在人的身上暖暖的,无比惬意,一位老人在光秃秃的树下晒午后的阳光,小邮差把信递到了老人面前,老人的眼睛里闪过了害怕,但很快就恢复了。 “该来的还是会来!”老人接过了信,转身想走回家里。 : “等等!”小邮差喊住了老人,“您可以告诉我什么是‘该来的’么?还有,为什么最近村子里很多老人都走了吗?” “你难道不知道吗?”老人的脸因为激动涨红了。“你看看这是什么!”老人指着信封上的“发件人”一栏,上面赫然写着“死神”两个大字。一瞬间,小邮差突然记起来了,几天前他死了,死于车祸。他活着是活人的邮差,死了则成了死神的邮差,把死亡讯息送到人间。 据说,小邮差现在还在认真地送信。 ...
血色月亮 “公元1211年,成吉思汗统帅铁骑十万和大金四十万军队决战于野狐岭。金军大败,数十万众被蒙古军屠戮殆尽。经此一战,金朝元气大伤,二十年后终被蒙古所灭。这野狐岭见证了王朝兴替、成王败寇,到现在就只剩下了寒风枯草。”李野站在悬崖边,眯着眼睛。他身后站着三个人:一个中年汉子,四十来岁,扇子面身段,浑身肌肉,里外透着精明强干;旁边是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个子,瘦得皮包骨头,一脸蜡黄,可是一双贼眼滴溜乱转,一看就绝非善类;地上坐着的是位闭目养神的老者,三绺银髯随风飘摆,有几丝仙风道骨,让人不敢小觑。 四个人出现在野狐岭,正是要盗这金国末代通夭巫完颜阿海的大墓。 四个人围坐在篝火旁,除了那位老者,其余三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一块兽皮。在这辨不出颜色的皮子上,除了标明的山川、道路外,还有一个晦涩难懂的怪符。 黄脸病秧子抬头看了眼老者,说:“徐老道,进这墓是要上‘天宫’还是要下‘森罗殿’?到现在我们连墓道口在哪儿都不知道,只是在这里等等等,什么时候是个头?” “猴子,你着什么急,跟着老神仙还能吃亏走空?看来今晚就要动手了。”黑睑大汉揶揄了小个子两句,却也把目光放到了老者身上。 老头嘴角轻轻地抽动了一下,紧接着眼睛突然睁了开来。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其中一只眼睛黑洞洞的空无一物,而另一只则烁烁放着寒光:“猴爷,这几天可不白等。没有那东西指路,就是天王老子也难进大墓。三爷和你求的是发财,这小秀才是想扬名,我这老瞎子不过是苟延残喘,混口饭吃。话说这女真兴盛于关外白山黑水间,可灭辽丧宋,统治中原北地也有百余年了。这完颜阿海作为末代通天巫,道行非是常人所能及的。野狐岭金军崩溃,他没有同败军撤退,而是留在了这里,用性命下了一道诅咒。” “诅咒,什么诅咒?”猴子眼珠滴溜溜乱转,打断了徐老道的话。 “四十年前,我和一帮摸金老客在长白山盗一座金国古墓的时候听其中一个人讲过,只是那次我们都中了招。其他的都把命折在了墓里,叫墓狗子给舔了。我侥幸捡了一条命,却落了个眼瞎,逃出去之前歪打正着地从那个老客身上摸到了这张图。” “墓狗子是什么东西?”李野好奇心顿起。 三爷大手一挥:“好了,好了,今晚做的是玩命的勾当,要是明天能活着走出来,再让徐道爷给你讲个够。” 猴子对着李野一阵怪笑:“要是真碰到了墓狗子,你就求求我,让我给你来个痛快。” 还不待李野回话,只听徐老道惊呼一声: “果真来了!” 众人抬头一看,不由得心中大惊——在不远处的山崖之间,不知什么时候,升起了一弯鲜红的月亮。 福祸相倚 徐老道猛地站起身,指着山崖对三爷说:“快打桩,放线吊金灯。一定要快!” 三爷听完冲猴子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心照不宣,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将一根粗绳牢牢地拴在了新打的桩上,另一边则扔到了山崖之下。 李野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里不禁暗叹这两个人麻利的手脚。 徐老道说: “这几天等的就是这血月。我们顺着绳子下去,我在前,三爷殿后。” 三个人弄不清老道的意图,但也紧随着徐老道鱼贯而下。 夜风吹得紧,四个人在半空乱打秋千。还是猴子眼尖,对着脚底下的徐老道说:“道爷,我看这崖底绿光乱晃,看来野狼、狐狸不下十几只,这要是一不留神……”猴子还没说完就感觉肩膀一沉,好像被上面的人踩了一脚,气得大骂,“李野你看着点儿,踩到我了!” 上面很远的地方传来李野的声音:“我哪有踩你?” 猴子愣了一下,猛地抬头向上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队伍中间多了一个黑糊糊的影子。 猴子大叫:“有鬼!” 这时绳子突然一晃,最上面的三爷喊了一声: “不好,上面有人在割绳子!” 话音未落,几个人自由落体向崖底跌落,“砰”地重重摔在了一个物件上。这一下摔得他们七荤八素,差点儿吐血。 李野睁开眼睛看看四周,原来四个人都掉在了山崖石缝中生长出的一棵佛掌松上。清醒了片刻,几个人都暗叫命大,再四处看看,哪还有刚才那个黑影。 看着崖顶放着的气死风灯已经被弄灭,四个人心里都清楚,此次盗墓不会太平。 徐道爷看着挂在天边的血月,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连说: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咱们还真是歪打正着了!” 三爷揉着脑袋对徐老道说:“道爷,您是说……” 徐老道指着巨松生长出的崖壁,三个人顺着看去。只见松树在月光的映射下,在光滑的崖壁上投射出一个巨大的影子,而这影子竟然和那兽皮上出现的怪异符号一般不二。 众人一阵大喜。猴子赶忙将一个黑色的小盒安装在石壁上,示意其余三个人后撤,然后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按钮。 四个人捂着耳朵赶忙蹲下,一声闷响,飞溅的石坟迸了几个人一身。 四个人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碎石杂土,望着崖壁上豁然出现的黑洞,心中不由得感到紧张而兴奋。 猴子最是性急,翻身就要进洞,却被徐道爷一把拉住。不明就里的猴子刚要变脸发作,只听凑近洞口往里看去的三爷回头说: “徐道爷刚才救了你一命,你要跳进去死在哪儿都不知道。” 三爷说完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往里一扔,许久都听不见叵声。众人才明白这是个洞中洞,在通往墓室的水平洞口之下还有一个垂直的暗洞。倒斗的人都是在夜里做活,稍有不慎盲目进洧便会摔成齑粉。 猴子脸一变,赶紧谢过徐老道。 徐老道也不答话,径直走到洞口往里看了看。接着,他从百宝囊中取出一炷檀香点燃,小心地递入。 无风的洞口,半根手指粗细的香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瞬间灭了。几个人互相看看,都没说话,心里暗道此墓非比寻常,进墓之后更要多加小心。 固定好干金绳、挂好百炼锁,四个人依次荡进水平的墓道。 三爷打开手电筒,发现里面的墓道笔直,四周墙面都是用巨大的条石砌成,上面的花纹精致细腻。这盗墓老手心中不由地感到疑惑:金军野狐岭一战溃不成军,通天巫完颜阿海如果是临时决定葬身于此,又怎么能有时间和精力修建如此大墓?难不成他早有打算,或者这座墓埋葬的根本就不是完颜阿海?后面的李野一拍他,示意他跟着徐老道和猴子前进。他这才又稳了稳心神,往里走去。 走了几分钟,一扇汉白玉石门拦住了几个人的去路。几个人看着墓门上的浮雕,心里又是一惊。 石门上雕刻着四个真人大小并排站立的武士,一身甲胄威风凛凛,可是往肩头看去,却都齐刷刷的没有头颅。而在它们手上平托的正是自己的脑袋,那四张脸并没有显出狰狞的面孔,反倒是一脸诡异的怪笑,正盯着眼前的几个盗墓贼。 这古怪的雕刻技术太过逼真,以至于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真真地感觉到他们的眼睛此时此刻正在眨动。 命悬一线 三爷听到这话也是一惊。李野指着那个怪物的头说:“虽然睑已经看不清了,但是他胳膊上挂着的手环不是猴子一直带着的吗?” 三爷仔细地看了看,才确信眼前的这只墓狗子就是猴子:“猴子到底还是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不能让他再活受罪,今天必须把他杀了!” 已经变成怪物的猴子仿佛还能听懂人言,看了两个人一眼,猛地一蹿躲过了三爷又打出的两枪。它冲着透着光亮的墙面猛地一撞,竟然就消失在两个人的眼前。 三爷正要朝那面墓墙奔去,李野拉住他说:“这墓狗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三爷叹了一口气,说:“这种怪物只有年久的大墓中才有,形状似狗,实为黑僵尸的一种,以吃腐尸为生。被这东西咬了,也会变成墓狗子,不人不鬼,不死不灭,说到底就是行尸走肉。” 李野听完默不作声。两个人来到墓墙前,正思索怎么进入,墙自己竟然开了。两个人刚要迈步进入,迎面而来的竟是黑洞洞的枪口。 李野和三爷面前站着五个黑衣男人,其中两个人用枪对着他们,中间站着的三个人正恶狠狠地盯着他们。正中的那位右半边脸缠着厚厚的纱布,黑红色的血还在不停地向外渗着,剩下的两个人脸上也满是伤痕。 为首的那个人对李野二人大声嚷着:“那个徐老道在哪儿?” “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就是你们吧?”三爷所答非所问。 为首的男人点了点头,说:“徐老道这个老狐狸,说好了让我们跟着你们,找到宝贝就把你们通通干掉,东西我们二一添作五。可是进了这鬼地方什么都没捞到,兄弟丢了两个,我们几个也受了伤。你们快告诉我那个老不死的在哪儿,不然……”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摔倒在地上,紧接着剩下的几个人相继跌倒,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从他们的身体里像钢针一样的黑毛刺破衣服冒了出来,指甲也疯狂地变长、变硬。瞳孔、嘴巴、鼻孔开始向外渗透黄绿色的液体,牙齿也从嘴里扎出了唇外。他们在李野和三爷面前,活生生地变成了墓狗子。 刚才失踪的猴子也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不仅是猴子,李野和三爷看着不远处的地面上不停地开始冒出那怪异、丑陋的头颅。接着,一个又一个墓狗子从地里钻了出来,密密麻麻不下百只。 它们慢慢地围拢过来,将李野和三爷困在了中间。 结局?开局? 这时,墓狗子群后方传来一阵异响。这些怪物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都像触电一样向两侧闪去。 一个人从容地走到李野和三爷的面前,正是徐老道。此时他已换了装束,胡帽貂裘,甚是怪异。先前那个黑漆漆的眼洞竟然长出了一只眼睛,只是那只眼睛被鲜血浸透着,充满了邪恶和仇恨。 “你是完颜阿海!”李野语出惊人。 “读书人就是聪明。”“徐道爷”拍手应道。 三爷若有所思地说:“你引我们到墓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完颜阿海发出一阵冷笑:“为了什么?为了复仇!我谋得长生不死,忍尽千载孤独,就是要把杀我金人之敌诛灭殆尽。魏三,你祖上就是当年亲手射杀我金帅之贼,我怎能将你饶过?而这个李野就算是给你陪葬,今天我就让你们在这墓里变成活死人!” 就在这时,一直蜷缩在完颜阿海身后的猴子突然跳起将它扑倒,同时含糊不清的冲三爷和李野喊道:“炸!” 三爷先是一愣,马上就明白了其中之意。他含泪将最后一包炸药扔到完颜阿海身旁,然后拉着李野回头纵身一跃,逃出墓室。 随着一声巨响,身后已是一片火海…… 一个月后的一个深夜,李野终于从写字台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论文总算写完,他伸了个懒腰,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收拾了下东西,准备去医院照看三爷。这时,门铃忽然响了,他开门探出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李野摇摇头,认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沙哑声音:“老朋友,我从野狐岭来看你了。” ...
旧收音机 你有没有过一个收音机,调频的,仔细地拨弄旋钮寻找一个声音的那种?在网络横行的这个时代里,大多数人都忘记了收音机,MP3、MP4里自己选配的音乐充实着生活,但是我有一个收音机,因为我能在这个机器里找到别人听不见的东西。 我不是一个无线电爱好者,我也从没有组装过什么电器,这个收音机是我偶然从堆放旧物的箱子里发现的,完全是出于好奇,我当时很想知道空气中那些无形的电波在传递着什么信息,装上电池,收音机里噼啵的杂音差一点就让我放弃寻找,在我最后一次调转旋钮的时候,我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一个声音。 “就在你家的楼后面,那里曾经有一幢鬼厦,进去过的人全都失去了记忆,当然只是在鬼屋里面的记忆。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有一天,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他浑身是血,两只眼睛满是恐惧,一直重复着一句话‘让我走,让我走。求你放过我!’他失去的是全部的记忆,没人知道为什么。”我兴奋地听着这个阴森森的声音讲述一个鬼故事,没想到现在的广播还有这样的节目。 “那个人被送进精神病院,警察封锁了鬼屋,后来拆掉了,盖起了一座超市。你听说过那间超市的传闻吗?在盖那超市的时候,是打了生桩的!” “打生桩?”我从没听说过这个词,不禁嘀咕了一声。 “对,打生桩。就是把活人埋进地基里,可以确保工程顺利和以后的生意兴隆!” 收音机里的声音似是听到了我的疑问,竟给出了一个回答,我不禁脊背发凉哆嗦了一下。 “超市盖好之后,果然生意兴隆,可他们没想到那地方原本有一个鬼屋,打下的生桩又怎么能保他长久呢?看吧,就要出事了……”那声音渐渐地隐去。 真是一个好故事,确实把我吓倒了,尤其是那对我疑问的回答部分,真的给人一种讲述人正在和我交流一样的感觉,声音也吓人,想象不出一个人这样说话会吓坏多少人。可怎么故事就这么结束了?这是什么频道?老旧的收音机标注着调频波段的表盘早已经磨得看不清,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波段,什么节目。总之挺有意思,明天继续! 超市 第二天清晨,警笛声把我吵醒了,推开窗户,楼后面的超市门前聚集了很多人。我一个激灵,昨天忘了我家楼后真的有间超市,难道说…… 我快步冲出房门,来到超市前:“怎么了,里面怎么了?” “听说是值夜班的保安死了,死得很惨,被罐头箱子砸碎了脑袋!邪门呀,货架上的罐头箱子白天那么多人都掉不下来,晚上怎么就掉下来,还就砸着人了呢?听说这里以前是个鬼屋,以后这家超市还是少来的好!” 听完路人甲的介绍,我头上的冷汗一下子涌了出来,难道说昨天那个节目是个预言?我转身离开,冲回家打开了那个收音机。噼啵噼啵的只有电流通过喇叭的噪音,哪儿有什么广播?晚上,我等到晚上再听! 午夜,我又打开了它。 “你坐过午夜的出租车吗?就是多收你计程费的时间段。没有出租车愿意在午夜时间里去一个地方,那地方就在西城。那里原本是一个乱葬岗,很多孤魂野鬼都会在午夜出来找替身投胎。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一辆出租车载着一个姑娘路过那里。第二天,出租车被发现遗弃在城外,车中只有一具枯骨,警方的检查结果是,那枯骨是死去多年的人,出租车司机至今还没有找到。找不到了,他被拉去做了替死鬼。记住,不要在午夜坐出租车去西城……” “报纸上都登过这件事,还用你来讲?”我嘀咕了一句。 “明天还会有报道,记得收听哦……” 这又是在回答我?不会这么邪门吧!广播结束了,我心怀忐忑地关上收音机。看着这个老旧的机器,我很有一种拆开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的冲动,因为我感觉这东西里面似乎有个讲故事的人,而不是在接受一个无线电信号。可是我不敢,那是一种欲罢不能的好奇和冷彻心底的恐惧。 出租车 第二天真的有了报道,西城郊外一辆出租车被发现翻倒在路旁的沟里,车内只有司机一具尸体。看情形是一起交通意外。可是我知道,那司机是被拉去做替死鬼了。 当我战战兢兢地又一次打开收音机的时候,里面的声音仍然准时响起:“今天讲的是一个水鬼的故事,亲爱的朋友,你有没有在河边听到水中不明的响声?记住听到以后千万不要去看,那是水鬼在故意引起你的注意,当你走到河边,你会脚下一绊,然后摔到水边,只能没过小腿的水就会把你淹死,然后你的身体会像被人拖住一样一点儿一点儿滑进水中。注意,你是被淹死之后才滑进水中的,当然这个过程不会有人看到。发现你的人会认为你是失足落入水中的。因为你知道你是被水鬼拉下去的,你不能让人知道你会在那个地方等着机会去拉别人,你的身体是被变成了鬼的你自己拉下水的。这是个秘密,不要告诉别人!” 我简直无法再忍受这样的故事,因为我知道我明天恐怕又要得到一个人被淹死的消息了,我关掉收音机,用枕头压住头,我决定明天去找个人帮我拆开这个收音机,我要看看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什么?你收到了不知名的广播,每天一个鬼故事?呵呵,我听听。”徐安妮笑着接过我手里的收音机。“现在听不到的,要到晚上,我连听了三天了。次日都会按照故事里说的发生一起意外!你先帮我看看这个收音机有什么问题!”徐安妮是我的一个朋友,学物理出身,喜好无线电,据说是一个无线电爱好者协会的会员。 “好,我先看看!这个收音机型号比较早了,波段都看不出来了,拆了啊!”说着她熟练地拆开了收音机的后盖。 “好家伙,这个东西还能听?你看这电容涨得,快爆了都。你糊弄我呢吧!从你这东西的老旧程度来看,它基本上是个废品。你看看这都短路了,能听到电流声已经是奇迹了,你还听到广播?我谢你了,你用一个灵异故事娱乐了我。”徐安妮只看了两眼就把收音机递给了我,“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了?” “我靠!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现在我们查查新闻,看有没有淹死的人!”我一下子急白了脸,还有一部分是吓的。 “无聊,我没工夫和你开玩笑!” “不信我们晚上一起听一下!”我急赤白脸地说。 徐安妮歪着头看着我说道:“即使你想要追求我,拜托用个浪漫点的方法好不好?你直接请我去看流星雨好不好?绝对胜过这半夜抱着一个破收音机等着听鬼故事,而且我郑重声明,我不会和你一起到半夜。” 被她打败了! “那你留着这个,自己听,不要动旋钮,就是这个频道,听到你就相信了,我也郑重声明,我对理科女人不感兴趣。” “这个我相信,我满足不了你的想象力!”徐安妮微微一笑,“好,那我就半夜听一下。骗我的话,小心你的钱包!” 尾声 我走出安妮家,去到护城河边转了一圈,还真就让我看到了警察在打捞浮尸,我赶紧给安妮打电话,可她鄙视地“切”了一声就挂掉了我的电话。臭丫头,等着晚上见鬼吧! 我整夜在等着安妮的电话,我觉得她应该惊慌失措地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她听到了,她好害怕,可是没有,转念一想,要是她没听到,恐怕也应该打个电话骂我一顿吧,可是这没有电话,是不是有点不对劲了?我有点坐不住了,按下了安妮的号码。 “安妮?安妮!”电话通了,我问了两声里面没人说话,“怎么了,吓傻了吧,听到没有?” “今天的故事是关于收音机的,你知道吗?有的鬼会顺着无线电波寻找一个合适的人,把他当作替死鬼……”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我听了三个晚上,没想到这一次出现在了安妮的电话里。 我静静地听着,思绪回到了半年前。我周末上校外勤工助学,忙到深夜匆匆赶往学校,在路过一个黑巷子时,突然后脑勺一疼,被大棍子狠狠抡了一下,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自己在一个深洞里,四肢被绑住,口里被塞了一团布,身体已经大半掩埋在土里,头顶上空,还不断掉下大片大片的碎土,洞口站着几个人,一边往洞里填土,一边狰狞地笑着。在视线完全被黑暗吞噬前,我清晰地看到几人身后那块“XX超市”的招牌。 我对着电话声音低沉地说道:“我已经帮你们找了这么多替身,你们电台得多帮帮我。” 那个熟悉的声音轻轻一笑,说:“那我可以好好准备明天的故事了── 一个被‘打桩’的恶鬼寻找替身的同时凶残地复仇,呵呵,希望不要太血腥哦,我怕听众们受不了……”他把“血腥”这两个字眼咬得特别重。 经他一提醒,我也觉得自己是有点残忍。第一夜,那个超市保安,当初是他抡那一棍子把我打昏的,所以,我就用装满铁罐头的箱子将他的脑袋砸得稀巴烂;第二夜,那个出租车司机,当初是他把被绑架的我拉到打生桩的地方,我于是在晚上拦了他的车,跟他笑眯眯地聊了一路,指使他将车开到一个荒凉偏僻的地方,那里已经有一个准备好了的深坑,我捏碎了他全身上下每一处骨头,让他舒舒服服地躺在里面,也给他打一个“生桩”。至于警察在出租车内找到的枯骨,那是我的尸体,呵呵,老住在超市门口的地下成天被无数人踩来踩去不太好,让好心的人民警察帮我换个舒坦安静点的地方埋下。第三夜,那个淹死的家伙,嘿,打我生桩的时候,他铲土铲累了,在洞口咕咚咕咚喝水,既然那么渴,那我干脆让他喝个够…… 我挠了下头皮,明天晚上算算应该轮到超市的老板了,怎么样才能想个“不血腥”的方法一丁点一丁点折磨死他呢?单纯的复仇故事听众已经听腻了,我也得想办法整点新鲜的玩意儿。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有什么好招儿吗?我的想法是,肉体上的折磨没啥意思,我这次走精神折磨路线,他的女儿安妮今晚已经惨死了,得,那明晚就先向他老婆下手吧…… ...
我不是个迷信的人,也不是个疑神疑鬼的人。事实上,我连算命和星座都不相信,只相信眼前看到的。可事情发生后,我却始终不敢相信,那真的是巧合吗? 那盏台灯是小雪留给我的,那是她和我结婚时唯一的嫁妆。两年前,她因癌症离开了我,我曾经一度陷入极其悲伤和痛苦之中。我至今仍记得小雪在临终前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别怕,我去那边会保佑你。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沉浸在酒精的麻醉中。整个人精神恍惚,醉生梦死。我是一个政府公务员,专门负责土地审批调研,我的状态和情绪影响了我的工作,为此被领导点名批评。 王敏就是这个时候走进了我的世界。王敏是一家地产公司的总裁助理,工作上,我们一直有业务来往。我承认,她很漂亮,可我从没对她有过非分之想,在我心中,小雪依旧是我的唯一。 那次市委组织的酒会,我又喝多了。我认为我完了,我甚至已经决定破罐子破摔,不在乎了。可就在市委领导即将看见我酒醉疯癫的时刻,王敏救了我。她巧妙地将领导们引到了一边,然后返身回来将出尽洋相的我送回了家。 那晚的月色很好,王敏在小区花园里狠狠地抽了我一耳光,她对我喊,你醒醒吧,懦夫! 我被她震住了,脸上火辣辣的。月光洒下来,映着她泪水晶莹的脸,我心如刀绞。 那之后,我决定从悲伤中走出来。我扔掉了所有能唤起悲伤记忆的物品,只留下了那盏台灯。那是一盏金色琉璃制的台灯,是小雪祖母用过的。小雪一直很喜欢它,每天都擦一擦。它的性能也始终非常好,那么久了,从未出现过故障。 王敏利用工作的便利,给我找了一套公寓,22层。最初我拒绝,我怕有人误会这是受贿行为。可王敏说,你交房租,交停车费,跟所有租房的人一样,我不过是做了一次免费中介。 搬家的时候,我只有两包衣服,和那盏台灯。王敏很喜欢它,用手去摸,却过了电,疼得眼泪直流。王敏说,一定是你前妻留下的。我能感觉出它的敌意。 我觉得扯淡,只是一盏灯,一盏老旧的灯。王敏要扔掉它,我想了很久,还是没舍得。我知道,我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中的小雪。 我承认我是孤独的,思念的悲苦无处述说,内心堆积着伤痛后留下的寂寞。王敏陪着我,一起逛街,看电影,或者坐在22层的落地窗前,在那盏橘黄色的台灯下喝咖啡,听音乐。 我的伤痛在她的安抚下慢慢愈合,那段时间,我快乐且温暖着。 王敏第一次留下来那天晚上,是她的生日。我们两个开了瓶红酒,一起吹了蜡烛。后来,她要走,她说我们的身份比较敏感,怕被人误解。 我拉住她,问,我单身,你单身,谁规定不能相爱? 我把相爱这个词咬得很重,她听了,脸红了,一头扑进了我的怀里。就在这时,那盏台灯扑地一声,灭了。 王敏被吓了一跳,可我却不管不顾,一年多时间里,我的世界缺少温存,我几乎已经忘记了女人的味道。王敏犹豫了一下,就重新投入到激情中。 由于搬家不久,那台灯是房间里的唯一光源。我和王敏在黑暗中缠绵一晚,然后相拥而睡。第二天我清晨醒来,我发现,那台灯竟然又亮了。 我和王敏的感情很快升温,可让人常意外的是,只要我和王敏有一点亲热行为,台灯就会熄灭。等我们分开,它又自己亮起来。 王敏恨透了这盏灯。她说,它被你前妻附体了。 我知道她是开玩笑,但还是找来了装修工人,一口气在墙壁天棚装了五盏灯。那晚,我把所有的灯都打开,然后坐在家里王敏回来。 可我再也没等到她。半夜的时候,一个检察院的朋友给我打来电话,他问,你和王敏到底啥关系? 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王敏出事了。 我做梦也没想到,我不是王敏唯一的男人。事实让我吃惊,除了我,王敏还有两个男人,一个是税务局的科长,一个是质检总局的处长。处长因为受贿被双规,于是咬出了一长串。包括王敏,以及王敏的老板。 可让我意外的是,王敏说她接近我,其实是为了工程审批的需要。她说她在我家里安装了针孔探头,想拍下我和她在床上的录像。可惜很不巧,由于台灯故障,她只拍到了一片漆黑。 检察院的朋友问我,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为她做过什么没? 我说没有,我以为,我爱她。 朋友骂了句傻瓜,就挂上了电话。我转回身,看着写字台上那盏幽幽泛黄的台灯,心里一瞬间五味翻滚。 小雪说,别怕,我去那边会保佑你。 是的,我想,这是我能想象出来的唯一解释。 那之后,那盏台灯再也没出现过故障,它在我的房间里一直亮着,光线昏黄,幽幽神秘…… ...
【一】人再有本事也难抵抗命运的不仁慈 黄昏时分,优子凡终于在吸掉了口袋里的最后一支烟之后决定回家。虽然清早跑出来的时候是因为跟周美倩吵架,优良成指着他的鼻子让他滚出去的。 确切地说,周美倩是比他大六岁的继母。在此之前,优良成给他找过好几个年纪相仿的漂亮后妈,都被他气跑了。唯独这个周美倩魔高一丈,让优良成渐渐把袒护的天平转移到她身上,甚至一看到周美倩掉眼泪,就指着他大发雷霆。 如果不是没地方可去,优子凡老早就不想待在这个家里了。亲生母亲在跟优良成离婚的第二年患了恶性肿瘤,切除以后又复发,就这么折腾死了。亲戚朋友那里,都把当官的优良成看得比神仙还重,他前脚去了那些人后脚就立即跟优良成报告,反而在他面前显得更没底气。 所以说,他没有别的办法。虽然优良成在他眼里早已经淡化了幼年时的慈父形象,但他毕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亲。 双手插进裤兜里,稀薄的阳光不甚可爱的拉扯他的影子,疲惫而麻木。优子凡数着自己的脚步声,就这样寂寞而单调的回到了家。 摁下门铃的时候他还在想,一会儿周美倩开门的时候肯定会先从鼻子里发出一句冷哼,接着甩他一记白眼然后走回到沙发上。可是,他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心想大概是她故意的吧,故意无视他的存在。 优子凡胸口不禁蹿起一团怒火,一边狠狠拍着门板一边大骂:“周美倩你给我开门!快开门,你凭什么不让我回家!” 走廊里除了他的聒噪,并没有听到任何响动,看来,周美倩是铁了心要跟他作对。优子凡气不过,伸出脚照着门板踢了一下,恶狠狠的冲着里面警告:“周美倩,再不开门我跟你没完!别以为我爸护着你就了不起,惹我不痛快了小心我拆了你!” 喧哗声惹得周围邻居纷纷开门探出头,看到优子凡气急败坏又急忙缩回头关门大吉。谁也不爱管别人的闲事,何况这家子身份特殊情况特殊,还是埋头沉默比较好。 走廊又恢复了安静,优子凡看着自家房门还没有要打开的意思,不禁暗骂了句粗口,接着又对着屋子说了句:“周美倩,你有种,咱们等着瞧!”算是他给自己不得不灰溜溜离开找个借口。 优子凡在骂骂咧咧走下楼梯的时候还在想,坐在真皮沙发上的周美倩此刻是不是一边看电视吃水果一边得意的笑。即使他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清楚一个事实——这个女人很可怕。 她成功的控制了他的爸爸,现在正计划着要将自己驱逐。而他最不愿意深入去想的,就是她达到目的的几率。 或许,优子凡现在能够想到的,是接下来如何应付周美倩的刁难。但他永远也想不到的是,自己在接下来面对的,是一个让他更加无法应付的局面。 【二】我已经踏上了末路 二十四小时便利商店最大的好处就是让优子凡暂时有一个落脚点,他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坐在里面的休息椅上,店员不时往他这边看一眼,留意他是否会顺手把一支香口胶塞进口袋或者违反规定拧开一罐啤酒。 外面的天气已经不再明媚,黄昏过后的光线看上去有几分狰狞,大街上挤满了下班往家赶的行人们,脸上没有任何生动的表情,仿佛一群行尸走肉。 约摸着优良成也该到家了,优子凡决定这个时候回去。他想,就算周美倩再横行霸道,也不敢在他爸爸面前给他气受吧! 拥有这样侥幸的想法,是否跟他不够成熟的心智有关?或许优子凡自己还不知道,他双手插进裤兜一副期望回家的样子,充满了孩子般的童真。 可是,他已经没有家了。 如果,他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区被包围,里面抬出的两具尸体正是他的父亲跟继母。那么,就算那间一百五十平方米的套房装修的再华丽,也只能叫做房子,不是家。 一切都发生在那个昼夜交接的那个傍晚,阴暗恍惚,像一场噩梦,不真实而又诡异。 优子凡站在小区对面,夹在人群中,看着面前的纷乱一片,根本分不清事实或是臆想。 华联小区A座十七楼174,户主优良成,妻子周美倩,被人砍死在家中。户主的儿子优子凡目前失踪,犯罪嫌疑极大,因为他跟继母周美倩一直不和。邻居反映下午他回家时周美倩没有及时开门,很多人都听到优子凡放狠话说要给周美倩好看…… 实习警官的当场判断传到人群里就成了优子凡怒杀父亲跟继母,惹起议论纷纷。优子凡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接着转过身就开始猛跑。怎么回事?警察怀疑是他?他下午只不过是对着门一时气愤喊了几句狠话,竟然被当做证据! 当双脚已再无力气负担奔跑的重荷时,他已经来到了天桥下面,漆黑的夜景混合初春凌厉的风,远近的忽明忽暗让人提不起一丝希望。优子凡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里空荡荡的,但又沉甸甸,不知从何开始想起。 父亲跟周美倩的尸体是蒙着白布被抬出来的,血迹斑斑点点的渗出来,这种视觉上的冲击比起论坛里随处可见的非主流更让人觉得真实与恐惧。优子凡躺在天桥下,气温下降也丝毫不觉冰冷,反倒是那两个蒙着白布的尸体,反反复复的出现在眼前,最后是一个冤枉的字眼直击到他的视网膜——杀人犯。 优子凡强迫自己尽快入睡,他自欺欺人的希望一切都只是噩梦一场,清晨醒来,一切又都会恢复原样,照常回家,跟周美倩斗智斗法,跟优良成不冷不热……或者他已经想好了,如果醒来一切真的都只是做梦,他可以试着让自己软化一点,哪怕要他跟周美倩笑颜以对。 【三】我不能带你走 我犯了大错 必须离开熟悉的街口 请你不要忘记我 可是,白昼来临的时候,优子凡的愿望没有实现。他依旧维持昨晚的姿势躺在天桥下面,清晨的光线让他不得不试探着慢慢睁开双眼,周围躺着几个睡得正香的流浪汉,天桥上面车来车往开始了忙碌的都市生活,格格不入的像是两个世界。 摸索着坐起身,看着周围暴露在阳光下的一切,有气无力的靠在角落里,脑子里茫然一片,全无方向。 回家?他已经没有家了,那个地方大概已经被封锁了,甚至蹲伏着几个便衣警察,只等他自投罗网。 那么,就只剩下逃跑。逃到哪里都好,只要没有人知道他被怀疑杀了父亲跟继母,只要能给他一个安定。至于安定以后要做什么,他还管不了那么多。 决定了要离开,优子凡站起身,周身上下的酸痛感让他被迫伸了个懒腰,长舒了一口气,不适感稍稍缓解,但精神的压力依旧像黑云压城,让他无力反抗。 走之前,他想去看看夏纪。 夏纪,他喜欢的女孩。曾经以为,自己会是那个能让她幸福的人。 金门街,第二个路口左转,再左转,走进一条小巷第三家,是个看上去有些寒酸的小院子,顺着低矮的围墙可以看到院子里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草。一个系着围裙的女孩,正在认真又艰难的拎着一根细水管浇花。 画面充满了生动,如果浇花的女孩不是坐在一架轮椅上的话,可能优子凡就不会觉得胸口有一阵闷闷的心疼。 第一次见到夏纪,就因为她坐着轮椅,觉得有几分惋惜。文静秀气的面孔,透着隐隐的坚决,白皙的脸庞看上去有些虚弱。她在他的学校门口摆摊卖花,一盆一盆的花枝招展,让平日单调的大门口显得很是斑斓。可能是出于同情,看大门的校工并没有赶她走,连续三天,优子凡都能在上学放学的路上看到她。 有机会认识她纯属偶然,某一天的放学大军顺着校门鱼贯而出,两个低年级的男孩追逐打闹踢坏了她的花盆就吐舌头匆匆跑掉了。优子凡不忍见她伤心又隐忍的模样,跑过来安慰她,又大方的赔了花盆钱。一来二去,就这么熟了。 后来他知道,夏纪的腿是因为一场车祸被撞坏了,父母在那场车祸里丧命,只留给她一个栖身的老院子。亲戚们不冷不热,谁也不管她,她就靠种花卖花,勉强维持生活。 夏纪的语气淡淡的,可优子凡还是听出了她的悲伤与故作坚强。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是心里当即就下了决定,要帮助这个女孩。 年少的爱总是很单纯,没有长大以后的瞻前顾后。优子凡帮她种花,搬运花盆,知道她喜欢看书,就把父亲的珍藏书偷出来送给她。偶尔,在某个天气好的午后,他还会推着她到附近的山坡上,去看日落。 在日头即将隐去的时刻,光芒万丈,优子凡轻声的告诉夏纪,女孩,有一天,我一定要带你走,去看世界。 那壮观的誓言似乎还回荡在耳边,可是现在,优子凡却连亲自站在夏纪面前的勇气都没有了。 再见,我的姑娘。再见,我必须要走,一个人走。 【六】为什么 一百个为什么变成 一千个一万个十万个为什么 半夜,优子凡躺在木板床上辗转反侧,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像是电影里才看到过的,离奇、荒诞、措手不及。夏纪、欧志浩、还有今天出现的那个奇怪的男孩,似乎都成了跟他生命有关的人,让他感到亲切而疏离。 欧志浩也没有睡,他好像患了失眠症,每天夜里都睁着双眼,直直的盯着某个地方。他的失眠是悄无声息的,平稳的呼吸跟安静的动作,跟睡着的人一样。 优子凡终于打定主意要找人说说话,他转过身问欧志浩:“我说,你在这混多少年了,看你每天也能赚个几十块,怎么不攒起来读书,你打算一直这么混下去吗?” 某种意义上讲,欧志浩算是优子凡的恩人,不仅从垃圾堆里把他耙了出来,连带的教他干活,还提供了这个住处。 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优子凡的问题,欧志浩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我以前拾破烂,是为了给我妈治病。那时候还小,也不会干什么,只能在这个地方混。看着我妈天天在医院里遭罪的时候,我特希望有一天能把她的病治好,完了我就上学,跟同龄人一样上学放学,学累了逃课去踢球,放假了就约女生去公园玩。可是,我妈的病没治好,她走那天我还在垃圾场耙塑料瓶呢。回来一看,病床空了,我一下就懵了,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欧志浩的语气很平静,但优子凡还是听出了夹在里面的伤心。那是一种不愿别人安慰与触及的难过,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没人能安慰得了。优子凡只能把手伸过去握住他的,以此鼓励他坚强。 没有家的滋味,没有亲人的滋味。活着,就像是一棵没有根基的植物,只是暂时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去死而已。 好半天,欧志浩扬了扬声音,似乎也在鼓励优子凡:“咱就先对付活着吧,孙悟空也没爹没娘,不也挺神气的吗?!” 优子凡笑着点头,说对,咱好好活着。 可是,他们都明白,神话跟童话一样,都是拿来骗人的。况且,孙悟空也未必不会寂寞。 不过,关于自己的底细,欧志浩一次也没有询问过,倒多少让他有几分感激。毕竟,让他绞尽脑汁编造一个合理的谎言,还是件难事。 【七】你说的亡命之徒 是不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优子凡又看见了那个人。汤戒。 跟欧志浩去公园翻垃圾箱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假山的后面,直愣愣的像一具雕塑。待他抬头望去,心脏冷不防的错跳。 如果说上次在胡同口出现只是偶然,那这次刻意的尾随出现,绝对是故意! 来不及跟欧志浩解释,优子凡丢下袋子朝着那个影子猛追。而汤戒,故意看他抓狂很好玩似的,笑嘻嘻的跑出公园,沿着附近开发区的工业建设区,跟他玩起了猫捉耗子的游戏。待优子凡筋疲力尽的抓住他时,他脸上竟挂着得逞的微笑。 “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优子凡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他,工地建设的原料气味让他有种窒息的错觉,但他必须要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汤戒丝毫没有惧怕,一直延续着他那让优子凡厌恶的笑容,嘴唇一开一合,出乎意料的说出三个字:“杀人犯。” 优子凡一下子变了脸色,他一把揪起汤戒的衣领,大声怒吼着:“你说什么?!” 看出了他的崩溃,汤戒不再开口,目光突然变的凶狠,蛮横的挣脱了他的辖制,像一只泥鳅一样,以惊人的灵活度逃开了。 优子凡看着他脚步飞快的逃窜,渐渐消失不见,大脑空白一片。他跑的这样快,那么刚才,是故意让他抓住的!只为了说出那三个字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数的问号盘踞在优子凡的脑海,逐渐形成一个庞大的规模,绞痛着他的思维与直觉,心底里脆弱的防线变的不堪一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感觉自己像是牢笼里一个费尽心思挣扎的困兽,侥幸自己安全逃生了,殊不知,笼子外面的人,正在对着他的徒劳无功而冷笑。 沿着工业区走回去的路上,优子凡明白了原因,公交车站牌前,到处都贴着他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三个触目惊心的黑体大字:“通缉犯。” 优子凡疯了一样的撕毁了那些告示,一口气跑了七站路,把它们撕的粉碎。烈日下,匆忙的人们看着一个落魄而疯狂的少年,匪夷所思的把站牌上的小广告撕的粉碎,散落的纸片毫无美感,更像是荒唐的祭奠。 他终于累了,再也跑不动,再也没有力气为了拯救自己付出行动。找地方坐下,不顾四周投射过或鄙夷或不屑的目光,他终于像这个城市角落里游荡的每一个流浪汉一样,代表着肮脏与卑微。 脑袋里回放着父亲小时候喜悦他的画面,一家三口无忧无虑待在一起的画面……那些东西仿佛都被别人抢走了一样,一点残留的余地都没有。而自己,除了这些回忆,竟然什么也抓不住。 不清楚自己何时何地会被当做通缉犯抓回去失去自由,也不清楚自己的生命将会在谁的手里。 过一天算一天,自由一天是一天,活一天是一天。所谓的亡命之徒,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夜晚,欧志浩捣鼓着一部捡回来的旧式收音机,不出一会竟然发出了声音,信号不是很好,但依稀可以听出来是本地的新闻台,播放着一起恶性的叛逆少年杀害父亲与继母之后逃逸的案件。 优子凡知道,他终于孤身一人,这个世界都在与他作对。不管是大街上的缉捕告示,又或者是新闻台的大肆传播,他终究是逃脱不掉。 【十一】所谓的人性莫非要用 血和泪来换取教训 五年前的一场车祸,改变了三个人的命运。 穿着休闲装郊游归来的一家三口,过马路时遭遇车祸,父母当场死亡,遗留下的小女儿,被锯掉了双腿。 目击者是一个男孩,小小年纪便被誉为天才少年,但是父母迫于压力制止了他讲出真相的义务。在办案警员的质问与父母的授意之间徘徊反复,甚至被父母禁止外出,囚禁在家。最终,精神崩溃,成了精神病。 至于车祸的肇事者,因为权势极大,另找了一个人顶罪。顶罪人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肇事者提供他患病妻子的医药费。 …… 在夏纪第一次出现在学校门口的时候,优子凡便认出她来。当时,父亲出了车祸以后惊慌失措,急忙调转离开,他依稀记得那个穿着浅蓝色运动衣的女孩,有一张清纯无瑕的脸。 精神失常的汤戒,便是那个目击者,为了让他封口,父亲不惜动用一切,对汤戒的家人威逼利诱。他终于达成了最终的目的,制止了汤戒的口供,却让他付出了精神失常的代价。 至于那个顶罪人,便是欧志浩的爸爸,也是优子凡父亲的司机。他顶罪服刑以后,优良成并没有履行诺言,那个女人的医药费高的吓人,他只去医院交了两次药费便再没有继续。 他们绝对有理由对优良成恨之入骨,那仇恨殃及他的生命他的家庭他的一切,自然,也包括优子凡。 如果不是接二连三的破绽,优子凡几乎就要认命,背负杀害亲生父亲与继母的罪名,流浪他乡。 欧志浩在一开始的不闻不问、汤戒的突然出现、以及夏纪在他失踪后的毫无反应。 大街上张贴的通缉告示,竟然没有留下警局电话。分明是有人伪造,故意让他惊惶。夜晚的调频新闻台,效果不佳,依稀可听见磁带转动的杂音——根本是有人特地录制,而非新闻台直播。 夏纪故意接近物业管理员小于,目的是让欧志浩有时间早优子凡一步潜进物业室,把那本录有他模样的带子洗刷清理,消除证据。 至于最后的水落石出,是当优子凡对欧志浩拜托,照顾一个坐轮椅的女孩。他根本没有说出女孩的名字,欧志浩却拍打他的肩膀,对他说夏纪就交给我了。 是胜利在望么?才会这样的缺乏谨慎。 残忍的复仇者,在杀害优良成与周美倩过后,让他来承受结果。这设计好的圈套,却实在蹩脚,让他稍微表现出一副软弱无能,对方便以为大获全胜。 父亲是爱他的。优子凡这样想,当初他超速行驶之后又闯红灯,无非是因为他患了急性肠炎需要赶紧去医院。尽管他撞了人之后又为了洗脱罪名无恶不作,尽管自己并不欣赏他的所作所为,但他是爱着自己的。 所以,优子凡永远不能轻描淡写的说一句,他死有余辜。 他也不会因为自己得知了这最后的真相,而心满意足。 【十二】我们都在海里 我觉得我们像沙子 我恨你们,我再也没有正常的生活。 ——BY汤戒 我恨你们,我再没有爸爸妈妈,还有我的双腿。 ——BY夏纪 我恨你们,我再也不知道,什么是家。 ——BY欧志浩 我们没有报复你,我们只是想告诉你,什么叫做生活。 ...
民间传闻,之前王八身材滑溜溜如蛇一般,是没有背上的龟壳的,只是后来王八遭到一个叫王霸的人捉弄,替他背了黑锅才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各位看官,欲知详情,且听我慢慢道来。 话说大禹治水之后,人们生活日渐富裕,天下歌舞升平,一派喜气洋洋。可在扬州辖内却出现了一个恶霸,此人相貌伟岸,隆鼻广颡,端的是光风霁月仙人出尘。然而他却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为人阴险狡诈,所做之恶行罄竹难书,倾海难洗。 起初人们并不知晓王霸的本性,观其举止得体,容貌俊伟,言谈合宜,便举荐为一县之长。上任之初,王霸也算尽心尽力,为百姓谋了不少福祉,百姓对王霸爱戴有加,赞誉不止。 时间久了,王霸的本性开始暴露出来了。他派人从黄河的源头捉到了一只王八,身巨体大,不知存活了多少年。当然那时的王八还没有龟壳,身上滑溜溜的,宛若长了四足的蛇。王霸对百姓们宣称,这个王八绝非凡间之物,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只要百姓们出钱供养,为王八建一通天厅,便可保佑此地风调雨顺。 古时民风淳朴,智力尚未开化,再加上王霸巧舌如簧,百姓们自然一万个信服,各家各户有钱出钱,有物捐物,生怕得罪了王八大神。 王霸趁此捞了千万金,看着破败的衙门,又开始兴师动众地大兴土木,建造雕梁画栋般的居所。天下天平未有多久,百姓又哪里有那么多钱财供王霸挥霍? 王霸豢养一帮跟班打手,若那家那户不按他的意思办事,就拆屋打人,更有甚者,王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搞得如土皇帝一般。 百姓们忍受不了王霸的暴行,又苦无门路,可以制裁王霸,还世道一个清平。 百姓们走投无路,只好背井离乡,拖儿带女,流离失所,好不凄惨。当真是怨声载道,直达天庭。 女蜗娘娘闻得民间疾苦之声,就派手下大神玄武到人间惩恶扬善,主持正义。 玄武大神乃是形如龟蛇合抱的灵物。当他下凡到人间,听到百姓诉说王霸的恶行,真个气得七窍生烟,怒不可遏。 你道是如何?原来王八蛇身龟足,乃是玄武大神的后代,就如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百姓们人多嘴杂,诉说不清,害得玄武大神以为是自己的后代王八搞鬼,惹得天怒人怨,他哪里不会生气。 登时玄武大神飞向了通天厅,看到那王八正在通天厅内的水池之中优哉游哉,闭目晒太阳,好一副舒服的模样。火气直冒,玄武大神哪里听得王八的辩解,直接掏出黑黝黝如锅一般的法宝罩住了王八。王八整个身体被罩在黑锅,缩成一团,口不能言,足不能伸,好不难受,急得全身冒汗。 玄武大神抓起黑锅连带王八一起到天庭女蜗娘娘处复命。 女蜗娘娘神通广大,自然知晓这王八是替王霸背了黑锅,就把详细告诉了玄武。玄武后悔不迭,不该急躁行事,险些铸成大错。 玄武忙把黑锅掀开,奈何王八当时流汗把整个身体都黏在了黑锅上,无法打开。 玄武眼巴巴地望向女蜗娘娘,寻求帮助。女蜗娘娘无奈地笑了,说道:“也是这王八的孽帐,本宫也无法替他打开黑锅。只能为他开出六洞,方便他漏头缩尾,伸张四足。” 女蜗娘娘灵犀一点,黑锅开出六洞,王八趁机露出头尾,伸出四足,模样滑稽,可笑至极。 王八自然不敢把怒气撒到老祖宗玄武身上,就自告奋勇,去下界惩治王霸。 再说那王霸看到玄武大神一锅把王八罩住,抓到天上,暗想妙计成功,从此便可高枕无忧。 却不曾想,王八把整个身体锁在黑锅之中,从天而降,落在了王霸面前。王霸甚为惊奇,这是何种玩意?便蹲下身伸手抚摸黑锅。说时迟,那时快,王八伸出头咬住了王霸的手指,任王霸如何甩打就是不松口。 王霸被王八咬住了手指,再也不敢去鱼肉百姓,做坏事了。然而王八恼恨王霸害它背了黑锅,再也不撒口。这也是甲鱼咬人不撒口的由来。(完) ...
六月的一天凌晨,王时被电话铃声吵醒,迷迷糊糊得接了起来,只听到电话的一边是女性发疯般嘶吼的声音。王时吓了一跳,急忙挂了电话。随后看了看窗外,此刻天还没大亮,幽幽几个星星闪烁着。 王时静下心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妥,万一不是恶作剧电话,而是有人遇到危险,这样不理会可别发生不好的事情。于是王时又拿起话筒回拨了刚才的电话。 “嘟,嘟,嘟!喂!你好。”电话被接通了,听筒那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王时吓了一跳,心里又有些不安了起来,万一他就是坏人怎么办呢?必须要先问出他的地址,接着报警才是。 王时顿了一会,答道:“你好,我是小区楼上的住户,我是小张,你对我还有印象吗?” “不好意思,记不清了,你找我有事吗?”电话一端的男人继续用着平静的声音回答着。 “我就是想问一下,上周小区的管理费是不是涨了呢,我今天去交他告诉我不够钱呢。”王时不安着继续编着谎言,一边紧张地等待他的回应,手里紧紧拽着衣服,冷汗直流。 “……”男人并没有回答,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应该没有吧!我这个月的费用还没交呢,王姐也没通知我要涨费啊!”男人的声音终于又再次传来。 没有露馅!真是太好了!王时的心里急速跳动着,兴奋地如同坐过山车,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问道。 “我也没听王姐通知,就是今天缴费才发觉涨了啊,她告诉我已经通知过了。你真的没收到吗?”王时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说完了这句话,接着等待着男人的回应。 “我也不知道,再说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去理这事,要问你直接打电话问王姐不就可以了,干嘛问我?”男人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露馅了吗?不会吧,我应该没太着急才对啊,为什么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 “我这不是忘了她电话了嘛!这才打电话麻烦你啦!”王时的脸上流满了着急的汗水,像被逼上绝路的动物一般。 “等等!我差点忘了问了,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呢?你真的是我们小区的吗?”男人开始谨慎了起来,声音突然冷淡了起来。 “就是和你住在一起的那个姑娘啊,上次在楼下便利店多亏了她呢,不然我可就麻烦了啊!为了还她钱我记下了她的电话呢!”王时知道这样的谎言很容易被拆穿,但现在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是吗?我现在没空,我把王姐的电话给你,你自己打电话过去问吧,电话号码是13477777712。”男人似乎放下了防备,说出了号码,接着挂上了电话。 成功了!只要有了小区管理员的电话,我也就有办法知道小区地址了。虽说接下来要找到他有点麻烦,但还是可以再试试吧!王时兴奋地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 王时拿起了话筒,对着号码按下:“1347777771……2”,接着便是短暂的“嘟嘟”声。 “喂!”话筒另一边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那是妙龄少女特有的青春气息。 是王姐的女孩吗?王时顿时有些疑惑了起来。 “你好,这里是潮汕菜馆,请问你是要预定还是叫外卖呢?”女孩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 什么?竟然是外卖的号码?我被耍了吗? “请问王姐在吗?我找她商量管理费的问题。”王时不愿放弃这根救命稻草,接着问道。 “不好意思,这里没有王姐这个人,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女孩的声音穿过话筒又传了过来。 王时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连忙不好意思地说打错了,接着挂了话。又仔细核对了电话号码,并没有打错啊,看来已经被男人发现他是在说谎了。 虽然很在意女生的事情,但此刻也没办法了,躺下又发现已经睡不着了,便早早出门上班去了。 挤地铁,做文案,开会,吃饭,挤地铁。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王时为自己冲了一碗泡面,打开电视。就在电视机亮起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 王时移过身看了一下号码,依旧是今天早上的号码。 王时尽管很不情愿,但还是接通了电话。 “咳……咳!A市六花小区C幢506……嘟嘟嘟!”女孩虚弱的声音再次戛然而止。 王时看了一下时间,此刻已经九点多了,女孩的这一句话竟然说了快两个小时,而他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到,这诡异的时间差好像将他拉入另一个世界一般。 王时报了警,将地址告诉给了警方,并告诉他们他遇到的事情,希望警方能尽快过去拯救这个女孩。电话挂断了,他心里也好像落下了一块大石一般,打开泡面才发现面早已泡烂了。 第二天的凌晨,他又被电话铃声吵醒,不过这次联系他的是一位年轻的警察。 “你好,是王时先生吗?我们按照你说的地址找到了那间房子,但我们还是来晚了,女方已经死了,法医验尸后发现她已经死了整整三个月了,尸体被男方浸泡在放满酒精的浴池里,虽没严重腐烂,但水肿地很是恶心。至于你说提到的是一个女人告诉你地址,我们查看了监控录像以及邻居的证言,发觉男人在这三个月里一直都是独自居住的,平常很少出门。你确定你听到的是女人的声音吗?”警察的声音越发颤抖了起来,到了最后更是抖得厉害。 王时此刻也浑身抖得厉害,感觉头发发麻。他深呼吸了几口气,问道:“你能告诉我女人是怎么死的吗?” 警察显得有些意外,但还是回答了:“死者是窒息而死的,据嫌疑犯自供,他是在四个月前怀疑死者在外有别的男人,之后便开始把死者囚禁在厕所里。此后的一个月里,死者经历了非人的虐待,虽嫌疑犯没有承认,但尸检是发现死者身上多处伤痕。而死亡那天是因为嫌疑犯回家时发现死者在浴室企图割腕自杀,嫌疑犯阻止了她,在和她争执的时候被死者用刀划到大腿,怒火中烧,将死者按到浴缸里,杀死了。” 王时感到倍感压抑,望了望窗外已经明媚的天空,长舒一口气,一切都结束了吧! 愿她能得到救赎! ...
村里有一个姓王的地主,为人乐善好施,是当地为数不多的好地主。王地主有一个儿子,饱读诗书,写的一手好文章。这一年王公子要进京赶考。 王公子带着盘缠和书童,书童背着书和行李上路了。他们白天行路,晚上住宿休息,一路上倒也顺利。行程过半,眼看快到京城了,王公子和书童颇为欣喜。 这一天他们走到山中的一处荒地,突降大雾,白茫茫一片,看不清前行的路。天色将晚,王公子开始捉急,派书童前去探路,书童惊慌跑回,“公子,前面有三条岔路,通往不同方向。” 王公子一听,更不知如何是好,不走吧,山中夜晚风急,甚有才狼虎豹;走吧,可是走哪一条呢,如果走错,可能失之京城,耽误了科考。 就在王公子一筹莫展之时,远处响起了脚步声,近了,是一个老叟,只见他:白发、白眉、白胡须,白衣、白裤、白靴子。吓的王公子和书童惊叫一声,瘫坐在地。老叟赶紧上前,弯腰伸手,扶起王公子, “公子莫怕,公子莫怕。老夫恰巧经过,见公子在此地,想必定是迷路了。” 王公子缓了缓神说:“是啊,老人家,我要进京赶考,走到这里天降大雾,前面又有三岔路,小生实在不知该走哪一条路啊。” “公子莫急,跟着老夫走就是了,我认得去京城的路。” 王公子和书童大喜,跟着老叟身后走。他们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天色彻底黑了,前面突现一个亮灯的客栈。老叟停住了脚步, “公子,前面不远处就是京城了,今天天色已晚,就在客栈住将一宿吧,老夫就送公子到此。” 王公子赶忙鞠躬感谢,“老人家 ,请留下贵府地址和大名,他日我定将上门感谢老人家的指路之恩。” “老夫与公子同住一村啊,就住村东头第一家 ,老夫姓田。令尊大人认得我,回家问令尊便是了。” 王公子一惊,心想:村里没有姓田的人家啊。又转念一想:定是我多年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连同村人都不识。想着不禁有些惭愧。 王公子正想再次感谢,只见老叟快步走进雾中,不见了。 第二天,王公子和书童早早的上路了,几天后顺利到达京城。科考时,王公子文思泉涌,文章写的异常顺利,高中了举人。 王公子骑着高头大马,荣耀的回乡了。见到父亲,连忙询问姓田老叟的事。 王地主也大吃一惊,“咱们村庄无田姓人家啊。” 突然,王地主大拍脑门,惊呼,“我知道了,是咱们村的土地佬啊,村东头第一家是土地庙,土地佬正是姓田啊。” 原来在几年前,土地庙被一场大雨冲夸了院墙,是王地主进行了修缮。土地佬为了感谢王地主的善行,才有这次的救王公子出迷途之事。 第二天,王地主就敲罗打鼓给土地庙送去了牌匾。上联是:幸开脚路离途未远,下联是:不尚好修成美非需,横批是:土地指路。 这副牌匾一直挂在土地庙前,直到文化大革命时期除四旧,扒了土地庙。土地庙虽然没有了,但是这个故事却在村里盛传了下来。 ...
一曲深闺怨,一段不了情…… 繁华的北京城内,有家大财主给老母亲办90寿诞,请来闻名京津的“麻家班”,连唱七天大戏,引来不少人围观。 那天唱下午戏时,班主麻贤良在台下一侧远远坐着,旁边一个穿着半旧长袍马褂的中年人,边看戏边嘬着牙花子评戏:“嗯,有那么点儿意思。” 麻贤良听了,感觉很不舒服,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乡巴佬,你懂戏吗?能白看这么好的大戏,是你沾了人家大财主的光。北京城内,没有几家请得起我的戏班子,连唱这么多天,还顿顿供应大鱼大肉不掺青菜。”中年人也不恼:“请问你是什么人?”麻贤良甩甩袖子,两手背到身后,说:“麻贤良,‘麻家班’大当家的,一看你这种人就没见识!” 中年人看了麻贤良一会儿,冷笑道:“在你看来这么着就是好,那你等着。”说完拂袖离去。 麻贤良并没有把这当回事,“麻家班”准备装箱挪地儿时,他突然接到一单大生意,北京城的豪托王爷,请“麻家班”到王府唱一百场大戏。麻贤良高兴得直想翻跟头,看来“麻家班”要发横财了。 王府宅大邸深,后花园里亭台楼阁湖水假山,一应俱全。戏台搭在王府的后花园里,一开始,演员们都很高兴,哪知一开戏,就显出诡异来。唱这么大的戏,不仅豪托王爷不露面,连其他闲杂人员也看不到,更别说专为看戏而来的观众了。空荡荡的戏台下面,正中央只坐着一个王府主管,主管跷着二郎腿,喝着茶水,死死盯着台上,一脸的挑剔相。 演员们在诧异中唱完一场戏,吃晚饭时,王府的厨师用大盆端来颤巍巍的油腻肥肉和白花花的大鱼段,尤其是那切成方块的肥猪肉,两块就有一斤。演员们放开肚腹大吃起来,还感叹王府就是财大气粗,供应这么丰厚实惠的饭食,要是搭配些米面青菜就更好了。 唱第二场戏时,台下除了那个主管,依旧没有别的观众。一连几场唱下来,台下空荡荡的没个人喝彩,台上的演员就觉得这戏唱得无趣,心思走神难以入戏。几天下来,天天如此。演员们戏唱得寂寞不说,大鱼肥肉吃得他们直反胃,吃饭成了受苦刑。 五天后,麻贤良沉不住气了,那天,台上唱着戏,他殷勤地凑近主管跟前:“爷,贵府嘛事要唱一百场大戏?”主管正眼不瞅麻贤良:“不为嘛事,就为王爷喜欢。” 麻贤良问:“怎么不见王爷来看?”主管道:“你这戏不入流,王爷懒得看。” 麻贤良一愣:“那还让我们进府唱?”主管一指台上,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起来:“让你们进府唱戏,王爷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不要以为没有人看就取巧偷懒,那个武生,这个时候该连翻九个跟头,怎么翻两个就完事?重来。” 麻贤良的头上惊出一层冷汗,敢情这主管是个戏精,丝毫都糊弄不得,赶紧吆喝台上的武生重翻跟头,一气翻九个,一个不能少。 “麻家班”唱这么大的戏,不让人看不说,还得一丝不苟唱下去,简直像给鬼唱戏。尤其是到了唱夜戏时,亭榭间假山上,常常能看到躲躲闪闪的人影,那是王府里的人溜过来偷看戏。主管心知肚明,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台上灯火辉煌鲜甲亮裳,台下黑暗寂静一片诡异。连王府外面的人,都在传说王府的后花园里在唱鬼戏。 “麻家班”的演员中,有个叫梅如海的武生,是一个少见的靓角儿,就算不上妆,一张脸也能英俊得逼人眼目。这武生不仅身手了得,刀枪耍得风雨不进,而且唱腔清朗、韵调悠扬,是“麻家班”的台柱子。 那天,夜场戏唱完后,梅如海卸了妆去茅厕方便,才走到必经的假山那儿,听到有人低声地叫他:“梅如海,你过来。”梅如海循声看去,假山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丫环打扮的女子,向他招手。梅如海疑惑地走过去:“你叫我?”女子遂递给他一个食盒,里面竟然是一大盘炒青菜和两个雪白的馒头。二十天没见青菜和馒头了,梅如海感动得差点掉下眼泪:“这些,是给我吃的?”女子点点头:“大鱼大肉会吃死人的,我偷偷弄来点青菜馒头,你悄悄吃了,别让人知道,以后我天天给你送。”梅如海也顾不得上茅厕了,拿了食盒找一个僻静角落,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给梅如海送饭的丫环叫小月,是王爷最小的女儿如意格格的贴身丫环。小月给梅如海送了几次饭后,心细的梅如海就从小月口中探出了实情,原来是如意格格指派小月送的盒饭,而且如意格格每天晚上,都会在清风阁里偷看梅如海演戏。“麻家班”的演员们,经不住天天大鱼大肉地吃,一个个坏了肠胃,不是拉肚子就是呕吐,演出时精神萎靡四肢无力,尽管台下有王府的主管虎视眈眈监督着,仍然有演员唱得荒腔跑调,甚至一屁股坐到台上罢演的。只有梅如海依旧生龙活虎,满戏台干净利落地翻打扑跌,显得格外与众不同,这引起了麻贤良的疑心。 自从知道如意格格偷看演戏后,梅如海就十分留意如意格格藏身的清风阁了。在戏台的侧前面,有片湖水,湖中建有一座精致的小阁子,雕栏画柱透纱糊窗,原是王府里女眷们消暑纳凉的地方,坐在里面隔窗看戏,还真不易被人发现。梅如海眼尖,唱戏时见那清风阁里,果真有一女子看他演出,身姿袅娜神情专注,就知道是如意格格了,他演戏越发卖力,连刻薄的主管都忍不住为他喝彩。 “麻家班”的人不能走出王府后花园,只有唱满一百场戏,而且不能重样,才能离开后花园获取自由。麻贤良撑不住劲了,这样奇怪的事,越琢磨越觉得再唱下去凶多吉少。社会上传说豪托王爷是个笑里藏刀心狠手辣的人,“麻家班”怎么得罪他了,这么软刀子杀人地整治几十号人? 麻贤良费尽心机,终于有一天,他爬墙偷看到豪托王爷的真面目,吓得他差点从墙头上摔下来,豪托王爷竟然是他骂为乡巴佬的中年人! 麻贤良跟主管说话的语气,谦卑得近于哀求:“爷,我们命贱,吃不惯大鱼大肉,能不能换成粗茶淡饭,没青菜,老咸菜也成。” 主管慢条斯理地说:“王爷要我好好招待你们,我哪敢降了饭食的档次。”麻贤良都要给主管跪下了:“顿顿大鱼肥肉,会吃死人的,拉肚子拉得他们脸都绿了,哪有力气唱戏?” 主管一脸惊奇:“不会吧,那个演武生叫梅如海的,不就挺精神?我家王爷有时还吃生猪肉,给你们的那些可是用大料炖得烂烂的,别不知足了。” 一说到猪肉,麻贤良就条件反射地胃痉挛了,他痛苦地说:“您老人家替我求求王爷,小戏班演不起一百场不重样的戏,打死也就会二三十出。小的不敢要戏钱,只求王爷放了我们。” 主管毫不通融:“王爷说过,必得唱够一百场才能走人,会二三十出也不能让你们现学,可以反复演。你也识相点,别惹王爷不高兴。”求告无门,麻贤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突然脑中灵光闪现,想到了梅如海,整个“麻家班”里怎么就他精力充沛? 小月再给梅如海送饭时,说如意格格在牡丹苑的两间净室里等他。梅如海十分感激如意格格的暗中照顾,就跟小月去见如意格格。在宫灯红亮亮的光照下,如意格格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银白的脸上,秀眉美目好像是画上去的。梅如海不敢正视如意格格,拘束地垂手站着,小月知趣地退了出去。梅如海见净室内就他同如意格格两人了,更加手足无措。 如意格格仔细看了梅如海好一会儿,看得梅如海额上都渗出了汗,她却忽然细声唱起来:“凉夜迢迢,凉夜迢迢,投宿休将门户敲。遥瞻残月,暗度重关,我急急走荒郊。”韵调清伤荡气回肠,竟是林冲《夜奔》中的武生唱词。一时感触了梅如海,禁不住接唱:“身轻不惮路途遥,心忙又恐人惊觉。吓得俺魄散魂消,红尘中,误了俺,武陵年少。” 一段唱完,两人目光相对,瞬间拉近了心的距离。如意格格站起身,打开桌子上的大饭盒,从中一一端出素菜米饭:“特意给你准备的,慢慢吃。”这顿饭吃的时间好长,足有一个时辰。 麻贤良再看到主管时,十分机密地说:“府上的如意格格,跟我们的武生梅如海好上了,再不放我们走,这乱子就大了。”主管变了脸色:“掌嘴,这事你也敢乱说。”麻贤良真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接着说:“牡丹苑的两间净室里,夜戏散后,爷亲自看去。” 两天后,主管拿给麻贤良一张硬弓两支毒箭,说是豪托王爷的意思,要想离开王府,就看麻贤良敢不敢下手了。等梅如海唱独角戏《夜奔》时,麻贤良在台下的黑暗处,向着台上瞄准,然后拉弓射箭。梅如海中箭倒下,台上顿时一片混乱。清风阁里,传出如意格格一声惊叫,更是瘆得人头皮发麻。 梅如海死后,“麻家班”很快离开了王府。接着如意格格疯了,每天晚上在王府的后花园里唱“凉夜迢迢”,听到的人都觉得心酸。 再后来,如意格格投井自尽,王府里的人在夜里还是能听到后花园里有人唱“凉夜迢迢”,听声音却是一男一女在合唱。 恍恍惚惚之中,又有锣鼓琴弦声,十分热闹。 ...
王家村住着一个王老财,他为富不仁,他的金钱都是靠剥削穷人换来的,全村人都恨透了他,连鬼都恨不能要了他的命。 可是鬼是不能随便要人的命的,除非他自己愿意。 一天夜里,王老财走夜路时,迎面遇见了鬼,他很害怕,并央求鬼不要杀他。谁知鬼笑呵呵地说:“我怎么会杀你,我是来帮你实现愿望的。” 王老财一愣,心里反复琢磨,看过听过遇鬼的情节,就没听说过鬼能实现人的愿望,他忍不住说:“这太扯了吧?你不是鬼吗?你应该来时阴风阵阵,然后夺取我的性命才是呀!” “哎呦!那都是道听途说的流言,我问你,千百年来死去的人有多少?冤死的人又有多少?如果都来人间寻仇,人间早变成鬼界了。” 王老财细品鬼说的也算有点道理,可他对于鬼能帮助他实现愿望一说还是不相信。 鬼瞧出他的心思,无奈地说:“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呀?” 王老财眼珠一转道:“除非你给我变出一堆金子,我才相信你。” “这有何难!”鬼一闪身,露出身后一堆金子说:“瞧瞧!这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金子。” 某人看见金子眼睛都直了,他一个箭步扑上去说:“我的愿望就是得到这堆金子。” 鬼阴森森地一笑道:“可以帮你实现,但是你要舍弃你的一样特别珍贵的东西。” 王老财说:“舍得!舍得!有这么多金子在,我还有什么东西是舍不得,你快拿走吧!” 于是鬼拿着了王老财的生命。 ...
我叫白涵,上次听了爷爷讲的《黄鳝精的故事》,这次此刻我正坐在老家的村头,听着村里的老人们说着那些年发生的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那是发生在地主时代的一件事,那时候流行短工长工什么的,大概也就类似于现在的临时工跟正式工吧,以前看电视总是看到下人跟地主的老婆私通的情节,感觉很俗套,很乏味,但是今天这个故事却让我感觉是那么的深刻。 李柱是王地主家的短工,平时就是帮着地主做些体力活,每天从早忙到晚基本就是跟一头牛似的使唤,但是为了能混个温饱很多人还是挤破脑袋的往里钻,那时候的工人是没有工钱的,基本就是管吃住,发钱的很少很少,毕竟那个年代能吃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李柱的年纪20出头,一米八的个头,人显得很精干,身上虽然穿着很朴素,但是骨子里透着一股子精明和能干。王地主是个十足的周扒皮,十里八乡的名声都不好,平时就压榨工人,对外人更是一毛不拔,他有个爱好,就是好色,都60岁了,还娶了10个老婆,最小 的老婆叫小黄花,听说以前是个戏子,远近的都知道这么个人,后来听说是被这老地主抢过来的,但是两人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小黄花的心思又怎么会在这个60多岁的老家伙的身上,每天郁郁寡欢的,不过其为人倒是挺好,尤其是对工人好,也许这也跟她的出身有关系吧,都是苦命人出身。 这天晚上,李柱拖着疲倦的身体做完手头的最后一份活,准备收拾睡下。因为下人的住处都是在后院的柴房或者是与畜生作伴的偏房,所以李柱的房间靠后花园比较近,李柱虽然是个吓人,但是没事的时候还是喜欢去花园逛逛,当时是偷偷的。这晚,李柱像往常一样在后花园溜达远远的就听见有一个女孩子的哭声,这大晚上的很灯瞎火的一般人都会联想到鬼怪,李柱也不例外。李柱壮着胆子往花园的亭子里看去,只见亭子里有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女子正坐在那里低声的抽泣着,李柱看着不是女鬼松了一口气。于是就走过去问问那女子是谁,深夜为何一个人在这哭泣,那女子说:“我是老爷的丫鬟,被家人卖到了这座府苑,心里委屈所以就乘着深夜来这里哭一会,要不白天我怕老爷发现打我。”听到这里李柱感觉这个姑娘跟自己真实同病相怜。于是就多聊了一会,其间打听到这个姑娘叫小黄花,今年20岁,也告诉那个姑娘自己的身份,小黄花看着精明俊朗的李柱眼里暗暗的有了点意思。以后的每晚李柱几乎都能在花园里碰到这个小黄花,一来二去的两个年级差不多的人就彼此萌生了爱意,在一个晚上,两人发生了关系,也就是在哪晚,小黄花告诉李柱她是老爷的十姨太,李柱吃惊害怕之余也慢慢的沉下心思,想着既然做了也就做了,而且他也是真心喜欢小黄花的。 此后两人还是保持着这种关系,只不过比以前更加的隐蔽了。 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终究包不住火,地主发现了他们俩的事情,于是就把李柱抓了起来。小黄花知道后去苦苦的哀求地主,但是地主又怎么会放掉跟自己老婆通奸的人呢?况且还是一个下人!于是就把小黄花毒打了一顿,但是小黄花脾气倔啊,大骂地主不是东西,地主一气之下竟失手把小黄花打死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地主又不是第一次打死人,也就草草的找几个人把小黄花的尸体拉到荒郊野外给草草的掩埋了起来。这边小黄花已经命丧黄泉可是被关起来的李柱还是毫不知情。 不知不觉过去了7天,这天地主也是感觉事情过去了,就把李柱拉出来毒打了一顿然后就让他滚了,李柱拼命的喊叫着小黄花的名字,但是没人回应,就在这时李柱隐隐约约的看见地主的身后有个黄色的人影,李柱揉揉眼睛一看,此人正是小黄花。小黄花冲着李柱笑笑,挥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李柱看着小黄花苍白的面容,想要说着什么,但是看着地主还在那里也就闭嘴了,一步一颤的走出了地主府,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小黄花已然是与他阴阳两隔了,那刚才的是…… 今天是小黄花的头七,李柱躺在家里想着小黄花肯定要收到地主的折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于是干脆起身穿衣服去地主家里准备带着小黄花去私奔。李柱轻车熟路的来到地主家的后花园,但是并不见小黄花的踪影,于是就悄悄的潜行到地主的屋子窗户底下看看小黄花。透过屋子里的灯光,李柱看到地主此刻正坐在桌子前喝酒,小黄花也坐在地主的对面。只是奇怪的是明明是两个人喝酒但是为何只有一个人的酒杯?还有看地主的神情好像就是一个人在喝酒啊,对面的小黄花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未动.。就在这时,两个长工往这边走来,李柱赶忙藏了起来,他们路过李柱身边的时候,李柱听到他们说:“哎,可怜我们那十姨太啊,这么年轻就被老爷打死了,还曝尸荒野,真可怜啊。”“谁说不是呢!”等他们走后,李柱呆呆的站在那里,想着小黄花已然与自己阴阳两隔,自己的心里是痛苦万分,痛苦的同时李柱猛然惊醒,既然小黄花已经死了,那刚才吃饭的,还有今天站在老爷身后的是谁?想到这里李柱赶紧爬到地主的窗户底下看,只见此时的地主房子里已经是人间地狱般的场景。屋子里到处都是血,地主的尸体被撕的四分五裂。李柱看着这幅场景开始嗷嗷大叫起来,突然只见眼前一闪,一股阴冷的气息传了过来。只见小黄花的鬼魂飘到李柱的面前,对李柱说:“柱子,我现在这幅模样,你还会喜欢我吗?”只见原本还俊俏的鬼魂瞬间变得狰狞无比,眼珠子耷拉着,脖子往外冒着血。李柱见到这幅场景,心智早已崩溃,慌忙大叫着:“你滚,我不喜欢你,你生前我也只是随便和你玩玩的,你别来找我啊,我没害你啊。”那鬼魂见到李柱这等无情,冷冷一笑说:“枉我对你一往情深,你们都该死!今晚我要让全府的人为我陪葬。”说着冲着李柱就扑了过去。 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没人知道了,只是第二天早上当人进地主家的时候,看到满院子的尸体大小40多口人就那么躺在院子里,眼睛睁的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李柱的尸体被挂在了院子的一个歪脖子树上,心脏的位置变成的一个黑乎乎的血洞。 从那以后,王家的院子就荒废了,据说每天晚上就能看着里面灯火通明的,就好像里面还有人住一样热闹,只是不时的从后院里传出一阵阵女人的哭声…… ...
夜色深沉,洛阳这座古城早已沉沉睡去,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依然在清亮的夜色里眨着鬼魅般的眼睛,偶尔掠过街面的车辆掀起淡淡尘灰,划出一串悠长的声音,迅速消失于街灯深处。 五月的风儿带着丝丝凉意,一阵接一阵轻拂,徐徐袭过大街小巷,抚摸着暗夜中或醒或睡的一切,包括那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洛阳曾一度是兵家必争之地,千百年来,大大小小的战役不知道造就了多少怨灵,他们设计着各自的阴谋,虎视耽耽寻找作乱机会,危险随时可能发生,犹如埋藏的地雷,威胁着每个人的安全。 城北的霹雳网吧,趴在柜台打了半天瞌睡的老板郑渊睁开迷朦双眼环顾了一下屋内,偌大空间只有两名挨坐一起的青年还在电脑前玩游戏,噼哩啪啦的击键声格外响亮。 两人是网吧的常客,高的叫刘乔,矮的叫莫清晔。 郑渊起身走过去问道:“喂,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走啊?” 莫清晔抬眸瞥了郑渊一眼道:“学校已经关门了,我们回不去,你就让我们玩个通宵吧!” 郑渊爽快道:“好,你们慢慢玩,我到里间睡觉去了。” 刘乔腼腆的说了句:“谢谢郑哥。” 郑渊笑着摆摆手,走到门口探头看了一下,街上半个人影都没有,周围的店铺也早已关门,只有路灯孤寂的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将树影拉的诡异而瘦长。夜风一阵阵袭过,懒洋洋卷着地上的纸屑玩耍,逐渐消失在街灯深处。 郑渊拉下卷闸门便回里屋睡觉了。 鬼故事大全 刘乔停下敲击键盘,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凑过脑袋瞧向莫清晔的显示器,那小子正拉着他游戏里的老婆“大波妹”疯狂杀怪,边玩还边给大波妹发些肉麻兮兮的情话,逗的对方大发娇嗲,一口一个“老公”叫的莫清晔骨头都酥了,咧着的嘴巴掉了好几串口水都不自知。 刘乔啼笑皆非继续揉他的太阳穴,内向的他对游戏兴趣不大,对网恋更没有兴趣,要不是被好友莫清晔拉着出来玩,恐怕此时早抱着枕头会周公了。 莫清晔抽空扫了刘乔一眼,笑嘻嘻问道:“你要不要玩这个游戏?挺好玩的。” 刘乔翻了个白眼道:“饶了我吧,就你那没完没了的杀怪,然后找个不知是男是女的老婆说上大堆掉鸡皮疙瘩的废话也叫好玩?” 莫清晔急了,粗着脖子辨道:“谁说我的大波妹是男的了?我见过她的照片的,啧啧,真的好性感哟!”神情之间带着一抹明显的贱性,紧跟着又“叭嗒”掉了一串口水。 刘乔满脸不屑嗤笑,打了个哈欠道:“难道我们真要玩一个通宵的游戏?” 莫清晔瞥了瞥后面郑渊睡屋的房门,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当然不是了,我找到一个非常好玩的网站,里面全都是一些成人的东西,还有国内外各地的极品美女,保证让你看的流鼻血,怎么样?哥们我够意思吧,好东西第一个拉你来分享。” 刘乔的脸一下子红了,讷讷道:“你看黄色网站?这不太好吧?” 莫清晔撇撇嘴道:“你就别死脑筋了,二十岁的男人还扮什么纯洁啊!” 刘乔讪笑不吭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