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夏天的傍晚还是那么炎热,连云彩都被闷得脸红红的,像是被开水烫了一样。 家里火暴的吵闹声被热辣的风裹进我的房间。我打开电风扇,埋头做作业。唉,我二姑妈乐美宣又和二姑父吵起来了。 不过我妹妹小洛更喜欢叫她乐贱贱,她说,贱人多作怪。 咣,碗碎了。 我放下笔担心地探出身子,小洛抱住我,“乖,怕就睡觉。”我看着这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那要是二姑妈进来怎么办?” 小洛揉揉我的头发,跳下床,锁好门后温柔地挡住我的眼睛,靠在我耳边暖暖地吐气道:“姐,睡吧,乐贱贱来了我会保护你的。” 噢,真丢脸,我还要妹妹保护。挫败地叹口气后我睡着了。 第二天,我是被爸爸叫醒的,他大声地说:“家里来人了,快起来!别整天跟个死人似的躺着!”他的眼睛是腥气的血红,嘴巴一张一张的,像头野兽。 长年在厂子里听机器喧嚣磨耳的声音让他变得像患有更年期综合症的人。小洛柔软的嘴唇贴在我耳朵上,凉凉的,“小凉,爸好像一头牛哦,哞~” 我一下笑出声,爸顺手给了我一巴掌,力道划破空气发出“刷”的尖锐声响。我耳朵被震痛了,“快起来!你要是还莫名其妙地笑,老子就揍死你!疯子!” 小洛愤愤地盯紧他,指甲深陷进肉里。爸走了出去,我说:“好了,小洛,没事的。” 她轻轻地抚过我的脸,掌心如丝绸般润滑,“小凉每次都这么说……总有一天,我会为你报仇!” 我穿好衣服出了房间,看见一个眉目清俊的少年坐在沙发上。他表情淡漠,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奶奶正在招呼他,脸上满是笑容。她一看见我就拉住我说:“这是你四叔的儿子乐嘉木,以后就住咱家了,小凉要叫他哥哥哦。” 小洛跑上去,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叫小洛哦。” 他并不理她,站起来后向我走来。他说:“带我熟悉下小区环境吧。”他的声音真好听,像钢琴的低音阶,浑厚有力。我低着头,惴惴不安地伸出手,我不能和小洛以外的人说话。这是我的秘密,也是我心里最恐惧的回忆。它就像一个黑色的、恶心的小虫子在我的血液里肆无忌惮地穿行。 还好,他很合作地握上来,他的掌心有些滚烫,手指上的茧硬硬的。我带着他在小花园绕了绕,四周的花香放松了我压抑在胸口的闷气。 他说:“我爸死了。” 我依旧低着头,四叔死了,我是知道的。而且,凶手是小洛! 星期六的晚上,四叔和爸爸吵架,之后他趁爸爸出门冲进房间暴打我。我哭着求他,可是他的拳头还是像滂沱大雨一样落到我身上……每一拳都像铁锤那么重……他把我当沙包一样发泄…… 我们之间有微薄的血缘关系,可是,这不足以抵挡他的满腔怒火。人一疯狂什么都会干! 小洛把他推开,用刀插他的心脏,他挣扎了几下便倒在血泊中。死时那双不甘心的眼睛像又圆又大的铃铛一样狠瞪着我。我吓坏了,只能僵硬地看着小洛把血拖干净后把四叔的脸刮下来泡在满是福尔马林的黑匣子里,然后用化学药物白磷放在他身上造成自燃的现象。 嘉木说:“我很害怕,每晚都做噩梦。小凉,现在我就只敢相信你了。” 我抬起头,看见他眼里有异样美丽的光。我张张嘴,还是说不出话。小洛漂亮的手盖上我的脖子,“小凉,别勉强……” 贰 我想起来了,四叔曾经带一个小男孩来过,他叫乐嘉木,一个小时候就很漂亮的男孩。听奶奶说,他很厉害,十岁就学完了小学到初中的课程。 天才不是完美的,他们总存在一些不易被发现的缺陷。他们也会有遗憾,会有不足的地方。区别就在于,一个是明显的,一个是暗藏的。嘉木属于前者。小时候我们曾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嘉木的性格无比阴郁,像夜半里突如其来的推门声,让人害怕。 小洛躺在床上,警告我离他远点。 我打趣道:“你该不会还小心眼地记着上次你和他说话,他没理你的事吧?” 小洛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当然不是,他要不提我还真没想起来四叔的事。他简直就是借刀杀人,在我的记忆里好像老早就见过他了!” 我说:“别乱想了,嘉木是四叔的儿子,不可能吧……”最后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事儿还真不能肯定。我有点忐忑。 小洛说:“谁知道呢,现在的家庭不是一般复杂,血浓于水的人都有可能置你于死地。”我突然想起大姑妈和二姑妈吵架时说:“我要杀了你!”那尖锐的嗓门和《水浒传》里的孙二娘一样彪悍。 我担心地问:“大姑妈真的会杀了二姑妈吗?”小洛笑着掐我的脸,“管她的呢,让她们自个儿狗咬狗一嘴毛。到时候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我说:“可到底还是一家人啊。”小洛的脸变得有些绝望了,嘴角弯成不屑的弧度,“小凉怎么还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这家里谁把你当人看你清楚吗?有哪个家人会喂自家小孩吃狗粮,又有哪家大人会把孩子关在老鼠蟑螂横行的小屋里?那里的气味跟下水道一样,我至今还记得。谁家有这么变态的地方?为什么小凉说的话只有小洛听得见?因为你的声带已经被毁了,而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唯独我才能听见你说的话!” 我的心一点点下沉,像在茫茫宇宙中逐渐黯淡的小恒星,最后销声匿迹,不见踪影。 我是从六岁不能讲话的。 我记得那年妈妈送了我一只狗,我叫它红叶。红叶很可爱的,全身都是纯白色的。抱在怀里毛茸茸的,暖暖的。还会和我撒娇,躺在地上伸舌头打滚。 二姑妈不喜欢它,总借故打它!每个夜晚我都会心疼地抱着它入睡,它却还会反过来安慰我,舔我的手臂,一双大眼睛在黑夜里一闪一闪的。 有一天,我从外面回来,看见红叶纯白的毛发上粘了很多黏稠的血液。它就那么气息奄奄地躺在二姑妈的房间里,可怜的眼睛无辜地看着我。它死了,我清楚地感觉到一个动物身上本能散发出来的绝望。我撕心裂肺的大喊却被二姑妈紧抱着灌下滚烫的热水,它们叫嚷着嚣张地滑过我的喉咙,像刀一样把里面划得血肉模糊。 然后,我就再也不能说话了! 然后,小洛出现了! 小洛说:“小凉为什么总是饶恕他们呢?”她摸摸我柔软的短发,“小凉,不要相信小洛以外的人,他们都是大坏蛋!” 呐,红叶,我突然开始害怕小洛了。 即使她一直在保护我,可她的方式好残暴。我甚至看见她微笑着……杀死我…… 肆 六岁以前我一直坚信是有人爱我的,可是六岁以后我开始知道,全世界都恨我。 因为七岁的时候,妈妈牵着我的手,把我放上了史沟桥上。 那是古镇上唯一的大桥,有20米高,下面河流湍急,像野兽一般奔腾呼啸着。我看了看脚下跌宕起伏的河水,又不解地看了看妈妈。她说:“你是罪恶的根源,是我与过去肮脏记忆里的种子。你不死,我就会一直活在痛苦里。” 我听不懂,只好焦急地扯住她,我的声带完全是讲不出话来的。 小孩子是没有决定权的,就像一只木偶任人摆布。她说:“你活着也不快乐,我帮你解脱好不好?” 她的眼神半疯狂了,血色的光再次蔓延。我恐惧着,软绵绵的小手颤抖着拉住妈妈。可是小洛来了,她冷酷地说:“谁也不准伤害小凉,也不能抛弃她!因为她的出现,她的痛苦,都是你们造成的。你们,是最没资格毁灭她的人!” 小洛推开妈妈,拉着我跑了。 我曾回头看她一眼,如果她有一滴悔恨的泪,我会毫不犹豫地甩开小洛的手跑回去抱住她。可惜没有,她颓废地坐在地上,以仇恨的眼光看着我。我是她的孩子啊,是她身体里的一部分,她怎么忍心…… 她大声说:“小凉,如果你爱妈妈,你就去死,好不好?” 你去死,好不好? 她在把我生下来以后说,你去死,好不好? 这样的话对一个孩子来说有多残忍。有时候,感情被剥夺远远比没有的好。我一直被自己欺骗着,固执地以为至少妈妈是爱我的。可是多年以后,真相像死鱼一般带着腐烂的臭味浮出水面,我终于放弃了欺骗,开始了隐忍而近乎被虐的生活。 伍 星期一,我必须和嘉木一起去上学。 这是我最讨厌的日子,同学们的欺负,老师们怪异的眼神,总是不约而同地聚在这天。 路上的行人很多,熙熙攘攘的。 小洛像条藤蔓似的紧紧牵着我的手,她有人群恐慌症。自从妈妈那件事后,她对人不自觉地产生了恐惧。就像是沉入深海里面,呼吸困难,手脚被密密麻麻的海藻缠住一样。最后被闷死在里面。现在的人就是小洛心里的海藻。 嘉木宽厚的大掌落在我们十指紧扣的手上,笑道:“别怕。”小心翼翼地,怕惊醒婴孩的沉睡一样。 小洛脸色苍白地甩开我们跑了。 我略微疑惑,嘉木却掏出一颗奶糖,“都高中了,‘她’还是那么慌里慌张的。” 她?是指小洛? 嘉木看着我,深邃的瞳孔里大片大片的温柔简直可以把我溺死。 刚进教室,我的座位上就有红色油漆写的几个字:哑巴神经病,滚出我们班! 从一开始的难过到现在的镇定,我已经毫无知觉了。这类的言语每个星期都会有的,比较麻烦的是我要费很大劲才能弄干净。 嘉木说:“谁要是敢动小凉一下,我就弄死他!” 第一次被人家重视,第一次会有人为我说话。我心里有异样的感觉。 一个个子高大魁梧的男生走出来,他痞痞地说:“小子,才刚来我们班,不懂规矩吧。” 嘉木虽然有一米八的个子,可是很瘦,全身都是斯文的书本味。他冷笑着上前捏住他的手指,轻轻一弯,空气里传来“咔”的一声。大个子的手指断了,嘉木英俊的脸上有着与十七岁少年不相符的冷漠与残忍。“别欺负我妹妹,她是我的家人。” 我愣住了,温暖彻底融入了我的心扉。 嘉木哼一声:“别对试图伤害自己的人手软。” 捌 一睁开眼,发现我正躺在冰冷的铁笼里,空气里蔓延着诡异的消毒水味儿。我看着笼外的一些东西,这里应该是个实验室。 嘉木穿着白大衣走进来像医生一样,高挺的鼻梁上戴着一副金框眼镜,英气逼人。他缓缓开口道:“小凉,杀人的滋味,是不是难以忘记?” “杀人的,明明是小洛!”激动之下,我脱口而出。声音一直萦绕不散,我的声带好了? “呵呵,”他透彻的镜片反射出戏谑可笑的光,“我的实验挺成功的,小凉。我太感谢我的情敌给我生了一个这么完美的实验品。”他的话让我一头雾水。 嘉木痛苦地拿下眼镜,揉揉太阳穴,开口道:“你的妈妈林麦穗是我的未婚妻,可是你爸爸在我们结婚以前侮辱了她,她不得已才嫁给你爸爸!”说到最后,他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他说:“更可笑的是,你爸是个神经病!根本就不用负法律责任,还可以高高兴兴地娶到这么个漂亮的女人!” 他像个孩子般哽咽了。 我想起那个阳光温暖得像体温一样的午后,他温柔地哄道:“小凉,甜甜的感觉总是美好的——” 他是不是也这样宠溺地对妈妈说过? 可是他一直都没有机会。 嘉木说:“在你长大后,我想把你当做你妈妈一样地宠爱,可是你的身体里流着那个禽兽的血……”他从桌上递给我本白册子,上面写着:实验对象,乐小凉,女,四岁。实验概述:为证明强迫性精神妄想症是由环境造成而送入精神病院生活两年后送返家庭。经分析基因:精神病变分子只停留在父辈。 他吼道:“你们一家子都是神经病!哈哈!” 他的表情开始像万花筒一样,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大哭。 他喊:“小凉,我爱你。你别离开我。” 他笑:“麦穗,你别不要我。别和他结婚!” 我确定,嘉木疯了! 因爱而疯,因恨而疯。 这两种情绪总能掌握人的一切意志。 突然,实验室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五六个警察冲进来把嘉木带走了,名义是,杀人虐尸。 乐家六条命案都是他做的,他还残忍地割去他们的脸皮,但至今仍未找到。 尾声 我把泡着六张人脸的透明玻璃罐给拿出来,对着里面的一张张熟悉的脸微笑道:“我……终于可以拥有一张全家福了呢……” 小洛啊,你总说小凉不够聪明。可是你看,现在欺负小凉的人都不在了。 小凉很棒吧? 我遇到危险也会打110呢。嘉木真笨,居然不知道我的衣袖里藏了手机啊。 小洛,小凉现在可以保护自己了。 我拿起地上摆着的白册子,拿出火机把它烧了。火红色的光圆圆的,左摇右摆,像一个诡异的舞蹈。小洛啊,小凉不许任何人说你是不存在的。 ...
1968年,我16岁。因为父母在文化大革命中双双被打倒并被安排到“五七干校”学习和劳动,我一个人无法在城里生活,舅舅和舅妈就把我接到了乡下。 舅舅的家住在一个叫向阳村的山沟里,到了那里以后,我插班进了初中三年级。没想到,刚刚过了几个月,红色风暴也同样席卷了这个偏僻的地方。我们学校成立了“红星”和“海燕”两个红卫兵造反派。那时候因为年纪小,对运动有一种莫名的憧憬和狂热,我也加入了海燕派。当时农村的学校还没有大规模地揪斗“反革命”,我们做的最多的还是“批四旧”。红星派的人捣毁了所有坟地上的墓碑,他们的口号是:“无论是轻于鸿毛的人,还是重于泰山的人,都不要留下名字”。他们还把村里惟一的会跳大神的孙婆婆游街示众。相对而言,我们海燕派的人就落后了很多。当我们发现一件“四旧”并准备动手时,往往已经来晚了,红星的人早就提前下手了,真是没有面子。 一天,我和王睿、于洪洋、毛森四个好朋友在一起商量怎么干点“大事儿”时,年龄最小的毛森问我们:“明净寺的佛像算不算四旧?”一句话提醒了我:“怎么不算?凡是与迷信有关的东西都算。世界上本来没有鬼。也没有神仙皇帝,干吗要给它磕头作揖?”这时,王睿说:“前几天听说红星的头头准备带人上山烧掉寺庙的。可是他的爸妈死活不让。我要去砸神像,我妈也不能让啊!”我一听,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没准红星的人也在准备动手呢,咱要是下手晚了,那就彻底输给了他们。”听我说完,他们几个人不再反驳,我们商定晚上八点天黑了以后就动手。 明净寺位于向阳村的后山上,据说还是晚清时候修建的。它有一座大殿,两座偏殿,供奉着一尊我们说不上名字的菩萨塑像。我来这里之前,庙里还有三四个和尚,香火很旺。后来,大概是和尚们听到了别处的寺庙被红卫兵小将捣毁的消息。他们就都先后离开了这里,去向不明。虽然没有和尚了,但是这座庙香火未断,村里的人谁家婚丧嫁娶,还是有人偷偷来这里烧香上供;或者谁家有了病人,出了灾祸,到这里烧香许愿。听村里人说。这是一座灵庙,只要你心地善良,没有非分要求,菩萨是每求必应。当然,对我们这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红卫兵小将来说,那都是一派胡言。 晚上八点,我们四个人悄悄地汇聚到村口。然后小心翼翼地上山。说实话,要是我一个人干这件事,我还真的有些不敢。可是四个人,胆子就大多了。几十分钟后,我们借着月光来到了明净寺的大殿。到了这里我们才发现,那座大殿正中的佛像实在是太大了,而且高高在上,手无寸铁的我们几乎无从下手。更没想到的是,平时就有些老实巴交的于洪洋还有些临场怯阵。这时候,我有些生气地说:“你们怕什么?人家红星的人砸墓碑都不怕,我们砸一座泥菩萨还不敢?”说完,我抄起身边一根好像是铁钎的东西,抡田了向菩萨的脑袋打去。大概是我个子太矮的原因,我没有打到菩萨的脑袋。只是打到了佛像的左手。只听“喀嚓”一声,佛像的左手掉了下来。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来第二下。可不知为什么,毛森他们三个人却发出了“妈呀”一声惊恐的叫声,然后扔下我没命地向寺院外面跑去。我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吓得也赶紧扔下手里的家伙,随着他们跑了出来。 一直跑到了山下,他们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我回头向山上张望,没发现有什么东西在追赶我们。我赶紧问他们跑什么,毛森说:“吓死我了,你一打佛像,那个佛像竟然哎哟了一声,好像很疼的样子……”毛森还没有说完,于洪洋接着说:“不对呀,我听到的是一声老人的叹息……”这时王睿说:“你俩说的都不对,我听到的是佛像在低吼……”听了他们的话。我有些傻了,因为我听到的就是佛像的手被我打折的声音,和踩折一根树枝差不多。 当晚,惊魂未定的我们各自回家了。第二天一早,天刚麻麻亮,我就被左手的一阵剧痛搞醒了。我以为是舅舅家的猫咬我了,可是睁开眼睛一看,差点儿没把我自己吓哭了:我的左手已经红肿得像馒头一样!一刹那间,我意识到:坏了,我遭到神灵的报应了! 我赶紧叫起了舅舅,舅舅和舅妈一看我的手,也有些奇怪。他们问我昨天做了什么,我摇头说除了上学没干别的。吃完早饭后,我的左手疼得已经受不了了,舅舅带着我去了乡里的卫生院。大夫说大概是蚊虫叮咬的,给我拿了一管药膏。可是药膏涂抹上去之后,不但未起任何作用,反而加剧了疼痛。 第二天,我的半条胳膊也红肿了起来,舅舅带着我去了县里的医院,可是县里的医院也在忙着斗“走资派”,一个大夫竟然给我开了和乡里医院同样的药膏,就把我们打发了。 其实我心里知道这件事儿肯定和那天晚上我砸佛像有关,可是我不敢说出来。 又过了两天,我的左手出现了溃疡,真是难受死了。舅妈四处张罗借钱准备让我到省城治病,结果借了一大圈,只借到了50元钱,再加上舅舅家的积蓄,总共是120元。舅舅算了一下,他带我去省城看病,最少需要带180元钱。现在看,缺的还是太多。我想了一下,就说:“那就让我自己去吧。”其实,我自小生活在城市里,对于城市比我舅舅一个农民要熟悉很多。我自己去,就可以省下了舅舅的住宿费和坐车的钱,这样我看病的钱就差不多了。舅舅和舅妈商量了一下,最后同意了。当然,少不了对我千叮咛万嘱咐。他们还把让我带的钱分成了两个口袋:内衣口袋里装100元,是治病和住院用的;外衣口袋里装20元,是路费和吃饭用的。 第二天一早,我一个人出了村子。刚到公路边,就碰到了王謇的爸爸开车过来。王叔叔在乡里给供销社开车。他听说我要去省城之后,马上让我上了汽车。我当时心里高兴极了,因为这样我还可以省下一点车费。三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一座城镇,王叔叔的目的地到了。他告诉我再向前走两公里,就可以拦到去省城的长途客车。谢过王叔叔之后,我步行向前走去。 二十分钟后,我走到一座大桥上,忽然看到一大群人固着一个老太太在议论着什么。我很好奇,就走过去看起热闹。听了一会儿,才知道这个老太太是出门到亲戚家借钱的。因为家里要盖房子。急需钱用。没想到,老太太一路着急。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路上把借到的100元钱弄丢了。100元钱在那时候应该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老太太一上火,就投河自杀了,幸亏江边有几个洗澡的年轻人把她救了起来。可是老太太说:“你们救了我实际是帮了倒忙,一会儿我还要死的。” 看着老太太哭天抢地的样子,我心里难受极了,她使我想起了两年前去世的奶奶。忽然,我的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给她100元钱,她不就可以不死了吗?这个念头闪过之后,我心里涌动着一股冲动。那一刻,我想到了雷锋……是的,在那个年代,这是最自然的思维了。我的手慢慢地伸向了自己的内衣口袋…… 当我说出给老太太100元钱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他们很难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会拿出100元钱。那个老太太看见我塞到她手里的钞票时,竟然一下子给我跪了下去:“菩萨啊,我今天遇到活菩萨了……” 我赶紧分开众人,沿着来时的路跑了回去。因为我知道,我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事后后悔。 回到小镇,王叔叔的车正在装货,我告诉他:“你再把我捎回去吧。” 回到家里,我一见舅舅一家人,就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我把看病的1 00元钱弄丢了……” 舅舅一听,愣了;舅妈一听,哭了。她拉着我的手说:“孩子,你的手要是保不住了,将来我们怎么向你的爸爸妈妈交待啊?” 当天晚上,舅舅和舅妈为了给我治病的事儿商量到很晚。我躺在被窝里不敢说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我醒来的时候感觉阳光很刺眼,一看墙上的挂钟,吓了一跳:我居然睡到了九点多。舅妈一见我醒了。兴奋地说:“小军,我看你睡得香,就没有忍心叫你。是不是昨天出门坐车累着了?”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因为每天天不亮的时候,我早就被手疼醒了。我这一看,不禁愣住了:我的左手消肿了一半,溃疡的地方一夜间竟然结了痴。我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几乎没有疼痛的感觉了! 那一刻,我喜极而泣。舅妈拉着我的手也哭了:“真是菩萨保佑啊!”舅妈的话让我想到了昨天的那个老太太,他们怎么都想到了菩萨?冥冥之中,我似乎意识到:难道因为昨天我“学雷锋”的善举,使菩萨原谅了我?果然不出所料,三天后,我的左手基本痊愈了。 后来,我没有再参加红卫兵的任何活动。不过,至今还令我不解的是,后来两派都闹得很凶,也批斗了很多人,包括学校的老师和乡里的(那时叫公社)干部,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明净寺破四旧。改革开放以后,这座寺院的香火再度旺直起来,政府还拨了很多钱进行修缮。 这件事儿尽管过去了很多年,但是一直叫我刻骨铭心。虽然我至今还不是任何一个宗教的信徒,但我却记住了一个人应该只做善事不做恶事。 如果说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我想告诉大家另外一件事儿:2004年7月,我去外地出差,在街头遭遇了车祸。一辆出租车为了躲避一个玩耍的小孩,撞倒了我并且车轮从我的左臂碾过。但是结果是:我的左臂留下了很深的车痕,却没有流一滴血。车祸半小时后,我的胳膊恢复了知觉,安然无恙。所有的人包括交警和医生都说不可思议,只有我心里知道我是怎么具有“特异功能”的。那一次,我只接受了肇事司机一袋水果,没有要他的一分钱。 ...
这件事就发生在一年前的八月份。 那天晚上,我大概睡到凌晨两点多,就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我床下打呼噜,起初我以为是幻觉,就没太在意,翻了个身,就又睡了过去。 又过了几分钟,那呼噜声越来越大,我就渐渐有点清醒了,开始注意起那声音。那声音愈来愈大,我的背上慢慢渗出了冷汗,汗毛一根根的竖了起来。而那声音渐渐演变成了低低的唔咽。我的四周死一般的沉寂,房间里只有满目的黑暗。我开始觉得害怕,于是就用被子深深蒙住头(老一辈人说,头是人身上最重要的地方,也是鬼怪最易侵入的地方,大被蒙过头,可以一定程度的避免邪侵),果然,那声音慢慢消失了。我心里的恐惧也渐渐消失了。 又过了约几分钟吧,我渐渐觉得被窝里热了,额头上也冒出了大滴的汗。慢慢的我坚持不住了,于是我咬咬牙,又掀开了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那声音又出现在我的耳边,压抑的紧张又从四周向我袭来,我舔了舔干涩的唇,咽了一口唾沫,细心的听着四周的动静。 那声音还在持续,我恐惧的缩往床边的墙角。缓缓的,我的眼皮开始沉重,不可思议的是,我居然在这个僵硬的氛围里睡着了。但恍惚中,我的耳朵里又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叫我,我揉揉惺忪的睡眼,睁开了眼睛,但眼前的一幕让我惊恐万分。 我竟看见一个长发披散的红衣女人垂头站在我的床头。我吓得想大叫,但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发不出丝毫声音,只得本能的用被子裹紧身体。那女人,哦不,是女鬼,缓缓的抬起头望向我,腥红的眼死死的盯着我,腐烂的脸配合残缺的嘴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干枯的手僵直的伸向我,一种似是从地狱中发出的声音在呼唤我,渐渐地,我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正午,爸爸妈妈,弟弟,还有一个陌生的老人都站在我身边。妈妈见我醒来,舒了一口气,告诉了我昨晚的事。 原来,昨天半夜,妈妈听见我的房间里传来一些怪异的声音,便好奇的推开我的房门,见我又哭又笑,行为异常,便有些着急起来,忙走过来推推我的肩膀,谁知我却大力的推开了妈妈,让妈妈险些跌倒,妈妈惊得呆住了,站在那不知所措。然而我尽然用手掐自己的脖子,眼看着我就要没了气,妈妈连忙用手掐我的人中,用一些简单的驱鬼仪式,让我撑到了天亮,才连忙找来了一个神婆,帮我驱走了鬼怪。 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此事过后,我不禁有些矛盾,世上,真的没鬼么? (文/柠檬不萌,QQ:1065220898,转载请注明作者与出处!) ...
乡村里,每到夏天晚上,会从地里钻出很多爬蚱,它们有的爬到树上,也有的爬到庄稼上(如玉米,棉花等农作物上。),到后半夜,它们就会蜕化成蝉,等到天亮时,便在乡村农家的房前屋后,绿荫掩映,枝枝丫丫的缝隙中,发出此起彼伏“知了,知了……”的悠扬而热烈的歌唱,它们的叫声犹如天籁之音,时时会萦绕在你的耳畔,于是一种惬意便在心头荡漾开了。 爬蚱还是一道可口的野味,只要到了晚上,村民们就会拿着手电筒,去树林里摸爬蚱。 前几年的一个夏天,我和邻居王文每天晚上都去村东头的苹果园里摸爬蚱,因为那里的爬蚱比别处树林里的多,而且每次我们俩都能摸到五六百只。 有一天晚上,王文有事,不能和我结伴去那片苹果地里摸爬蚱,我只得一个人去了那里。那天的天气不好,一弯残月挂在天边,时隐时现,一块块大大小小的云彩匆匆而去,天地间一会明一会暗,偌大的果园里更是充满了诡异的气氛,凉爽的夏风刮着苹果叶子发出低沉的吟叫声,时而还有惊鸟飞出树林的声音。看着这些瘆人的情景,我已感到浑身冷汗直淌,真想打退堂鼓,原路返回,怎奈又经受不住爬蚱肉美味的诱惑,就硬着头皮钻进了苹果地里,开始尽情地摸爬蚱。 由于光顾得摸爬蚱,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一座老坟附近。看到坟,我心里胆怯,害怕撞到鬼,就顾不得摸爬蚱了,急忙朝果园出口的方向跑去。跑了一会儿,也没有找到果园的出口,又莫名奇妙地转回到那座老坟前了。接着又多次找果园的出口,邪门的是,总是又转回来了。如此这般折腾到十二点,也没有逃脱那座老坟的范围。同时我总觉得周围的阴气很重,好像有一个发着幽光的鬼眼睛在果园里某个地方正死死地盯着我。突然我又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像蝉的影子,它有簸箕般的大小,从眼前瞬间飞过,就消失了踪影。我完完全全地被这种怪异的遭遇吓呆了,想走也走不动了,就在我的神经已经紧张得不能控制,想要恐惧地大喊的时候,蓦地从果园出口的方向照来一束手电筒的光芒,接着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从那熟悉的声音中判断,我知道我的好伙伴王文来了,于是我惊喜异常地朝灯光的方向跑去。 原来王文办完事,回到家里后,他父亲告诉他,每到夏天,那片果园总会出现些不干净的东西,据老一辈们讲,那是蝉魂(注:爬蚱蜕去身上的皮就是蝉。)它是在荫庇着自己的子孙,若是夜里有人去那里摸爬蚱,就会受到它的迷惑,难以走出果园。于是王文就赶紧去果园里找我,并在我最绝望的时候解脱了我的困境。 在经过苹果园里遭遇到蝉魂的事后,我和王文再也没有去果园里摸过爬蚱,于是在下一年的夏天里,我们俩总是去村北头的树林里摸爬蚱。那一片树林的面积比较大,约有二三十亩地,只是里面有十几座坟,晚上阴气比较重,进去后总感到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在跟着你,让你感到背上遭了芒刺一般,心悸不已。好在那里的爬蚱比较多,到了晚上,去那里捉爬蚱的村民也很多,颇有些门庭若市的热闹,纵然再胆小的人也会壮着胆子进里面摸一会爬蚱。 那一天晚上,刚下过一阵小雨,我和王文一同去村北头那片树林里摸爬蚱。也许是刚下过雨的原因,只见黑茫茫的夜色吞没了树林里的一切,让人成了睁眼瞎,要是在往常的这个时候,村民们的手电筒的光芒就会把这里照亮得如同白昼。我们俩在树林边犹豫了一会,想到刚下过雨,爬出来的爬蚱一定会比往常多,而且整个树林里又没有其他人来摸爬蚱,我们俩肯定能比往常摸得多,想到这里,我们俩都壮着胆子进入了树林里。正如我们想的一样,树林里的爬蚱特别多,有时一棵树上能摸到三四个。就在我尽情地摸爬蚱时,突然听到距我不远处的王文好像在和别人说话,而且他的目光总是在盯着我身后面,像是和他说话的人就跟在我身后面一般。这时我也感到身后冷飕飕的,似跟着不干净的东西,就心惊胆战地朝身后面瞧去,只见身后面黑洞洞的,根本就没有人。忒怪了!他不是在和我说话,又会是在和谁说话呢?难道他是在喃喃自语?我心里直犯嘀咕,也不敢私自离开树林里,害怕王文笑话我胆小,只得硬着头皮摸爬蚱。等摸到十一点时,我们俩拿的大瓶子里都盛满了(约有五六百个)爬蚱,再也装不下了,才肯罢休。这时我想起他的“喃喃”自语,不禁问他:“兄弟,刚才你再和谁说话呢?” 王文目光诧异地盯着我说:“我在和李虎说话,李虎向我问起他家里人的近况,我就把他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他才离开我们,朝树林当中那一片坟地里走去。”接着又问我:“李虎一直就跟在你身后面,你没有看到他吗?” 听到他的话,我一下子惊呆了,李虎正是我们村里的人,可是一年前他就得病去世了,并安葬在这片树林里,刚才王某居然亲眼看到他了,我虽没有看到他,他却一直跟在我身后面,想着想着,我已瞬间冷汗浸湿衣衫,支吾道:“他是,他是……鬼。”说着,我转身拼命地朝家的方向逃去,王文也很快醒悟过来,不甘落后地紧追在我后面。 嘿嘿……没有想到摸爬蚱会遇到鬼,有几次摸爬蚱,我还不小心踩到过刺猬和癞蛤蟆。在我八岁时,有一次居然还不小心踩住一条大青蛇,当时也是在村边的小树林里,我摸爬蚱正摸的有劲,突然只觉得脚底下踩到一盘软乎乎的东西,很快那盘东西就缠住了我的右脚脖子,我急忙拿着手电筒往我的右脚脖子上照去,才发现那是条大青蛇正钩着头,吐着红信子要往我的大腿上爬,我吓得哭着嗓门叫了声“蛇”,那个时候,毕竟我年纪还小,经不得这样一吓,眼泪都掉下来了,立即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吓懵在那里,好在附近有一个摸爬蚱的大人听到我的叫声,赶忙跑到我的身边,抓起正往我腿上爬的那条大青蛇,狠狠地朝一棵大树上摔了过去,就把它活活摔死了……等我回到家里,就生了一场怪病,头晕眼花的,浑身没有力气,也没有胃口吃饭,晚上还总是梦见那条大青蛇缠住了我的脚脖子。就这样吃了很多药,也没有见好,后来母亲请一个老阴阳仙来给我看病。老阴阳仙看到我的这种情况后,说是有一条大青蛇的魂附在我身上,才会让我得了这场怪病,于是他在我面前挥动双手,开始作法,口中大声念“嗡,阿,吽,大青蛇速速离去,嗡,阿,吽……”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头上冒着冷汗,大口地喘着气:“我驱鬼驱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怨气重的蛇魂,还险些被它伤着肉体。” 母亲在一旁很担心地问:“先生,你把朋儿身上的蛇魂驱走了吗?” 老阴阳仙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笑了笑说:“妹子,别担心,我已经把那条大青蛇的鬼魂从娃儿身上驱走了,从此以后,朋儿就会无病无灾,健健康康的成长了。” 听到老阴阳仙这样说,母亲才松了口气,果然没有过几天,我的病就好了,不过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敢去小树林里摸爬蚱。 自从我在树林里摸爬蚱时被大青蛇缠住了脚脖子,村里的大人和小孩也都很害怕在树林里摸爬蚱时踩到蛇,晚上他们来到小树林里摸爬蚱时,手里都拿着根很长的槡木棍子,一边摸爬蚱,一边在树林里的草丛中随意地划拉着,生怕被蛇缠住脚脖子。 看!摸爬蚱是一件多么有刺激的事情啊!不知道亲爱的读者,你读过这些鬼故事,是否还敢去摸爬蚱? ...
现在我己经工作了。 那年我大三。我们宿舍八个女孩。介绍一下我们的宿舍吧。我们宿舍有个阳台。在四楼。楼号是434。我睡在里边。靠阳台左边的上铺。我的下铺叫静。是个很甜的小女孩。她的身子很弱。常给我讲一些她小时候碰到地怪事。还有我们宿舍和我关系最好的段段,她睡门后的上铺,她的下铺是我们称为“筷子腿”的玲玲,非常的瘦。她们对铺也就是刚进门口的床位下铺是文静的丽丽,上面是活泼的monkey。我的对铺呢,是笑声最爽朗的cat和她的下铺巧巧。我们宿舍是个热闹的集体。非常的快乐。 故事发生在2002年的冬天,大概是11月底,12月初的时候。我们宿舍只有三个不是本地的。就是我和cat,monkey。其他人到了周未都会回家。那个周未,我们宿舍剩下四个人。丽丽那周正好没回家。周五晚上,她的上铺monkey,半夜发高烧,我们三个就照顾她。丽丽懂点刮沙,就拿着分钱帮她刮。我看着就痛。那几天我的身体也不舒服。嗓子痛的厉害。看到monkey痛苦的样子。我们三个忙前忙后的。给她敷毛巾,给她倒水,吃药。忙呼了大半夜。天亮了才看到她好转些。我们也算放心了.早上就多睡了一会.这一天相安无事,只是monkey还很虚弱.到了周6晚上,又是半夜同一时间,我高烧不止,前两天我就有些嗓子疼.我想着是昨天半夜冻着的.很难过,丽丽又要帮我刮沙,我怕痛.让她刮了一下就不行了.嗓子疼的厉害.丽丽就一直帮我揪.同昨天晚上一样,不同的是这回照顾的是我.我的病情持续了几天,不过天亮了高烧也退了.还是嗓子疼.我一般得病了喜欢抗,也就没去医院。吃了一些药,等它慢慢康复。周日了盼来了他们一个个的。很开心。大家又坐在一起聊天。很热闹。突然,我眼前一晃就看到阳台上有个白影。我说那有个影子,cat说我胡说,都晚上了。她就拉起了窗帘。一摸我又烧了,她们都说我发烧说胡话。就坚持让我到楼下的诊所打一针。我牛不过她们,就去了。可是我坚信我看到了。而且那周玲玲和段段都病了。只是在家中输的液。也是发高烧。 就这样到了周五,本地的都要回家,玲玲说她妈信佛,回去问问她妈,奇怪的是我们宿舍里边就她一个人没有感觉到那个东西的存在。大家都怕了,于是宿舍只有了我们三个人。我,我的对铺cat,还有丽丽的上浦monkey。本来我不想回去睡了,可是我们三个人一齐心,一定要睡。我又睡了。 这天晚上,11点熄灯后,我做好了准备。镜子,书,手电筒,还有剪子。一一备好,临睡前握着带到脖子里的护身符祈祷。握着它好像才有一种力量。一点钟,我又莫名的醒了,害怕。心里恐惧。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握护身符,不见了,我更怕了。会去哪呢。我没有摘它呀。我拿起手电找它,结果在被子底下,我的脚后面找到了,可是奇怪的是,绳子并没断,而且我的绳子不解开根本不可能摘下来。头上根本套不上。我害怕极了。我又拿起它,不敢动,头对着墙,不安的等到天亮。还好,没发生别的事。 星期6她们都来了,她们知道我们三个不好过,于是在白天,我们也不懂,玲玲从她妈妈那儿拿了佛像贴到宿舍。我们就觉的可能是宿舍不干净。就把它大扫了一翻。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放过。扫完后,我们听静的,把各各角落散了醋。还往前后门上都绑了红绳子。还往前门贴了一个门神。我们凭着我们的理解,和玲玲她妈妈说的一些办法。做了措施。那晚也许大家心里踏实。也就很安稳。 从那以后,我们宿舍就平安了。 后记:以前一直认为鬼神之类的不过是电视,小说,还有一些听来的,自从那次经历过以后反到没有从前觉的神秘,可怕。还有怀疑了。反正有一种很特别的说不上来的感觉。现在想想,也算是一场经历。 ...
【1】电梯事故 这天早上,我走进了公司所在的大厦,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楼的大堂里有好多人,有警察、医护人员和消防员。还有四五个戴安全帽的壮汉,正在又切又焊、或撬或敲地折腾其中的一个电梯门,在他们的外围还拉起了警戒线。 实话说,我的感觉非常不祥。 离上班签到还有那么一些时间,我就在大堂里停下了,既是为了看热闹,也想顺便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没多久后,我就从那帮忙得不亦乐乎的壮汉们和一些旁观者的口中,大概知道了事情的一点眉目。 是电梯出事故了。原来,在昨晚,这座大楼中所有的公司都过了下班时间后,人几乎也走光了,所有的电梯也都没有人再使用了,整座楼也开始安静下来。但到了大约八九点钟时分,楼中忽然传出了似乎是重物落地的一声震天巨响,使整座楼都几在摇晃起来。不久后,有保安证实说,是某个电梯因绞索断裂而坠地了。 也有人问过,电梯里面会不会还有人,但有人回答说,不知道,可能会有,因为每天总有人加班到很晚;但也可能会没有,毕竟天色已经这么晚了。 事情很快就报了上去,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拖到了天快亮时,才有人用确凿无疑的口气说,电梯里面的确困有人,至少是五个人,但很有可能已经全部罹难了。因为从灾难降临到现在,电梯里面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形式的求救信号。 人们这才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乎,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到齐了与此类事故有关的所有单位的几十号人马。救援工作随即展开了。 【2】一楼见鬼 就在我看的正觉精彩时,突然有人用拳头朝我的腰眼捅了一下。我一回头,发现仪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我顿时觉得丧气无比。这并非我在这儿说这个大嘴巴、乌鸦嘴女人的坏话,实在是实际情况如此:在我们这个办公室的五个人中,只有她是个最让人敬而远之的主儿,原因就是这个女人说什么话都完全不顾场合、不经过大脑;风风火火、语出惊人、信口开河、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她最大的特点。 说来就来,给了我一拳后,她见我对她的玩笑反应并不激烈,立刻就张嘴吐出了一串惊人之语:“你丫的,看热闹这么投入,一拳都没有打醒你,人家死了,你特爽是不?看笑话是不?当心明儿你就得死给人家看。” 这都是些什么话? 我面红耳赤地敷衍了她几句,转身就往另一边的电梯处走。我的想法是,就算暂时甩不掉这个二百五女人,那么,也不应该让她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和我的谈话继续下去,否则,对于我的虚荣心和面子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折磨。 但在走到另一个电梯口时,我顿时又泄气了,因为正要关门的电梯里已经站满了人,我大略打量了他们一下,差不多都是熟悉的面孔,我甚至还看到我同一个办公室的另外三个同事马达、李芸和苏珊都在。此时里面显然已经无法再挤下哪怕是一个儿童。 这注定我要继续被身后的这个女人折磨了。我沮丧地站在电梯口,在心里准备着怎样去应付身后这个可恶的女人。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个人以极其快的速度从我的身后冲了出来,然后一头钻进了电梯里,硬生生地挤进了人堆——这正是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在他挤进电梯里的时候,我至少看清楚,他的身体是从其中某个人的身体中穿过去的,然而在发生这种诡异和反常之事时,电梯里的每个人都像是毫无觉察一样,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 电梯门关上了,一阵轻微的噪音表明着,电梯正在向大厦的高处攀升,而我却被惊呆在了原处。然后,我开始回想这个粗鲁的家伙从我身后冲出的那一瞬间,我这才想到,这个人并非是从我的身后冲出来的,而是直接从我的身体中穿过去的,之后,他进入电梯,又穿过了另一个人……如果我的确看清楚了的话,那个人就是马达。 但这怎么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穿过另一个人的身体? 除非他不是人,而是鬼…… 大嘴巴仪薇此时也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后,把她的纤纤玉手举起来,看样子是打算再朝我的肩膀上来一下。但我显然已经惊慌失措的样子,把她也吓住了,她的手终究没有落下来。我几乎是哆嗦着连声问她:“你看到了吗?刚才那个人……你看到他了吗?” 我这样一问,仪薇总算松了一口气,一脸嗔怪的问我:“我当然看到了,那个人没什么不同啊!” 我说:“你难道就没有看见他是从我的身体中穿过去的吗?你到底有没有看见?” 仪薇的表情开始不悦了,她说:“哦,看样子你不是想吓我,就是当我是白痴啊!大白天的,难道他是鬼不成?” 我说:“对了,我就是这样想的。” 仪薇白了我一眼,骂道:“你去死吧!” 【3】仪薇不是人 电梯在十多分钟后,再一次滑了下来,里面是空的,因为这是上班时间,上楼总是拥挤的,而下楼的人就稀少多了。我本来不愿意和这个女人同乘电梯,但现在看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进了电梯,刚站稳,仪薇就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一脸的坏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对于她的这个习惯,我非常反感,长久以来,在同一个办公室相处,我已经无数次看到过她的这副嘴脸和表情——无非是又生出了什么可以羞辱我的孬点子,或者又发现了我的什么新短处。 我回过头献媚地对她笑了笑,言下之意是请她高抬贵手,然后我向电梯的另一边靠了靠,现在我已经紧挨着电梯的墙壁,把她留在了另一边,我就不相信,身为一个女人,她能够再次靠过来,那样的话,她也就太无耻了。 很快,电梯升到了三楼,然后停住了,又走进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真是太好了,这两个人走进来后,一前一后地往我和仪薇中间一站,正好把我们两个隔开了。 电梯继续往上爬升,很快就过了四楼、五楼。突然,我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脖子后面凉丝丝的,我仔细体味,明白这是一只在轻抚我后颈的手掌,但怎么会这么凉,现在是炎热的夏季啊?我突然觉得有些愤怒了:这个惯于欺负老实人的可恶女人,都距离这么远了,怎么还这样? 但我只是向身边瞟了一眼,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可能:因为仪薇仍然站在老地方,一动不动。我和她的距离至少有两米远,隔这么远,她的手是摸不到我的脖颈的。 刚进来的那个男人站在我很近的地方,但距离电梯门比我靠前,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够进入我的视线,抚摸我脖颈的人当然不会是他。那还会有谁?现在只有和他一起进来的那个女人是站在我身后了——妈的!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了,这座大厦里不正常的女人也太多了,一个仪薇已经让我疲于应付,现在居然又多了个色情狂! 我努力在忍受着,心想十楼也不算高,很快就到了。但没想到的是这只冰凉的手竟开始往我的衣领里面伸去,并且它也太凉了,那几根冰锥一样尖冷的手指竟无比可怖地刺痛了我的皮肤。 我再也无法忍受了,回过头对着那个女人大吼了一声:“你到底想干什么?”然而,就在我大声吼出的同时,我也看清楚了,这个抱着一堆文件夹的女人双手就暴露在胸前,根本就没有闲着。而抚摸我脖颈的那只手,在我回头的一瞬间也快速地缩向这个女人的身后。我几乎就没来得及思考,一个箭步窜到她的身后,结果,在一刹那间看到的真相彻底让我惊呆了——那只手不是别人的,最终仍是仪薇的,仪薇的右手。 相信大家也想到事情的诡异了:仪薇的手居然可以伸缩自如,长,可以在两米开外,短,可如平常一般长短——在今天之前,我已经认识她好几年了,还从没有发现过她这个样子。 我呆呆望着她,至少有三秒钟没能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到我大脑恢复作用时,十楼刚好已经到了,电梯门刷的一声打开了,毛骨悚然的感觉也随着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我又一次禁不住大叫了一声,随即向电梯外面冲去。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显然已经有人在了,而我完全忘记了自己形象的狼狈,像即将溺毙的人看到了安全岛一样,我一头撞进了办公室里。 不出我的意料,办公室里,马达、李芸和苏珊都低头在自己的计算机前木木地坐着,似乎在忙些什么,没有人理我——这一点在我的意料之外。因为我是个老实人,一向沉默寡言,从来都是大家捉弄和调侃的对象,但今天的情形似乎一反常态。 但极度惊恐的我已经顾不上这些,我几乎是叫喊着对大家说出了我心里刚刚冒出的可怕想法:“天啊,仪薇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她肯定是死了,你们谁有她最近的消息?但不能算刚才在电梯中遇见的那一次,那一个已经不是真的仪薇了,她不是人,是鬼,一定是鬼,她是仪薇迷失的游魂,一定是的。” 【5】我们上路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看看四周,我仍然躺在厕所里。不过还好,马达已经不在了,卫生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尽管仍然感到浑身疲软,但我仍是坚持着爬了起来,走到水龙头边,用冷水洗了一把脸,顿时感觉好了很多。我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如此的离奇和恐怖。这是真的吗?还是仅仅是我所做过的一个噩梦? 我站在水龙头边,想了一会儿后,又回到了卫生间的门口,听外面的动静。外面安静得出奇。于是,我把门打开了一条缝,然后,把面孔贴近门缝往外面看。但我看到的情景却是仪薇、李芸、马达和苏珊都安静地在自己的电脑前坐着。但我很快就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他们尽管都坐在电脑前,一副忙碌的样子,然而电脑根本就没有开机。 苏珊的位置在卫生间门口的左边,距离卫生间最近,这使我无法看到她的显示器,因此也不能确定她的电脑是否开机。但好在站在这个位置,我可以看到她的面孔。她的面孔光洁、细腻而惊艳,仍然是个美人。我纳闷了,看来在别人身上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发生,可是难道她就没有发现自己周围的异常吗? 我又把门缝打开了一点,然后对着苏珊嘘了一声,希望能够引起她的注意。但苏珊只是低着头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这使我焦急万分,却又毫无办法。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了上衣口袋里的手机。是啊,为什么我不给她发个短信,让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身处险境、危机四伏呢? 于是,我打开了手机,找到了苏珊的号码,然后开始给她留言,我在手机中打出这些话:“苏珊,我是吴月楼,我现在在卫生间,但请你在看到这些留言时,务必保持沉默,因为在我们的办公室里发生了非比寻常的恐怖事情,仪薇、李芸和马达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都变成了鬼,现在,在这个办公室,应该只有我们两个还是正常人。所以,我们一定要想办法一起逃出去。”写完这些话后,我迫不及待地摁了发送键。然后我又回到了门缝前,留意苏珊的动静。 看样子苏珊顺利地接到了我的短信,在一阵短信铃声响过之后,她低下了头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然后安静了下来,想必是已经打开了手机,正在看短信。果然,几秒钟之后,她抬起了头,向卫生间这边看了过来。我连忙在门缝里向她招手。她对我微笑了一下,然后起身向我走了过来。 她刚走到门口,我就一把把她拉进了卫生间,急忙对她说:“苏珊,你感觉到不对了吗?” 但苏珊仍在微笑着问我:“怎么了,月楼,你看上去很害怕?” 我说:“你难道就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吗?一定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发生过?” 但苏珊反而像是在安慰我,说:“月楼,看来你还无法面对事实,其实又有什么可怕的,既然已经这样了!” 苏珊的话让我有些不知所云,我相信她是没有经历过我刚刚经历的可怕事件,因而,还不知道自己所处环境的可怕。顿时一股英雄救美的豪情在我心里升了起来。我想,我今天一定得救她。于是,我向外面看了看,仪薇、李芸、马达他们仍是木木地坐在电脑前,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们。我一把拉起了苏珊的手腕,说:“别怕,我们现在就逃出去。”然后,我拉着她,撒腿就往办公室外面跑。 很快,我们就跑到了办公室外面,我还没有顾得上喘口气,就听到苏珊在我后面说:“月楼,没有用的,待一会儿我们就要上路了,我们几个是一起的,我们没有必要这样的!” 我没想到苏珊会这样不领情,就想回头和她争辩,然而,就在我回头的刹那间,身后的景象又一次让我魂飞天外。原来我手里拉的苏珊只是半个苏珊,我拉着的只是苏珊的上半截身子,而她的下半身在我们慌张逃命时,已经落在了办公室的门口。我顿时失控地大叫了一声,一甩手,就把这半个苏珊摔在了一边,然后独自惊恐地向电梯那儿退去。 但苏珊的半截身子还在叫我:“回来吧,月楼,没用的。” 这时,仪薇、李芸和马达他们也都拥出了办公室,看到我正在逃离,他们异口同声地对我喊:“别跑了,月楼,到时间了,我们上路吧!” 原来他们都是鬼!我再也不会相信他们的任何鬼话了。我一头扎进了电梯,然后,不等电梯门关上,就按下了一楼的按键。出了电梯,我就逃向了人最多的地方。 这地方当然是另一个电梯那儿,因为有很多救护人员都在那儿。到我跑过去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四具尸体,并且我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们。他们是仪薇、李芸、马达和苏珊。 这时,里面有人对电梯里面喊:“里面还有没有遇难者了?” 里面随即回答:“还有最后一个,要接好啊!”他话音刚落,最后一具尸体被拽了上来。我看了这具尸体的面孔一眼,一刹那间,我惊呆了——那分明是我自己。 我惊恐地向后退着,挤出了人群,我心里如一团乱麻,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知不觉间,我退到了大厦的门口。在大厦门口处,安装有一面巨大的蓝色玻璃镜子,是公司老总为了提醒员工要注意仪表而设的。我此时就站在镜子前。然而,我在回头时,却看不到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空无一物。 一刹那间,我的记忆恢复了,我想起了昨天傍晚,我们这个办公室被老总留下来加班,我们五个人忙完手里的工作后,一起走进了电梯。然后,电梯平稳地下滑着,突然间,我们只觉身子一震,然后,电梯速度猛然加快了,再之后,是“通”的一声巨响…… 这时,另一边的电梯门打开了,仪薇、李芸、马达和苏珊他们从里面跑了出来,他们一边向我跑来,一边对我喊:“月楼,我们是一起的,现在我们上路吧!” ...
我是一个女孩,五官分开来看还是蛮精致的,但不知在娘胎里组合的时候出了一些问题,比例不是很协调,眼睛分的很开,嘴巴略大,皮肤黑黝黝的,所以整体看起来我比较丑。 我念完大学以后,就应聘在一家公司做小职员,因为长得丑所以公司里的升职加薪和我一点都沾不上边。而且,也没有人追我。我就像丑小鸭一样的默默无闻,可是我也有一个变成白天鹅的梦想。 一天下班后,我的手机“呼啦啦啦”响起来,我打开手机一看,是我大学同学周琳琳。我按下接听键:“喂,什么事?”“喂,秦双双,我最近交了一个男朋友,晚上一起去吃饭呗?”嗲声嗲气的模样真让人受不了,一听她说话,就知道她又要开启炫男友模式了,今天这个男友有跑车,明天那个男友买钻石,后天又换个富商男友,美女就是命好啊,身边总有一群人捧着。“哦,好吧,在哪啊?”有人请客,不去白不去。“在西华门餐厅,快点来啊。”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等我到了的时候,除了周琳琳和男友,还有大学同学孙亚及男友。孙亚和周琳琳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再看看我自己长相丑陋,而且都26岁了还是单身,自卑感真是油然而生。这顿饭吃起来真的是味同嚼蜡,应该和我的心境有很大的关系吧。吃饭的时候,看着周琳琳依偎在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的身边,撒娇着说:“人家看中了一个包包,想要买啦。”那男人咪咪笑,嘴里爽快的答道:“买买买,你想要什么都买,满意了吧?”这当口,周琳琳冲我抛来一个得意的眼神。什么意思吗?找这么一位中年大叔想来虐死我,就是给一大把黄金我都不干,真不知道周琳琳为什么满脑子装的都是钱。 孙亚的男友是研究生,IT行业的,收入很不错。不过长相倒是属于中下等,带着一副厚厚的黑色边框眼镜看起来很古板的样子。不过孙亚倒是一个劲地夸着自己的男友如何如何的好,我也只好在一旁听着。我心里无比的惆怅,唉!我的真命天子在哪儿呀?何时来解救我这个可怜的丑小鸭呢?她说着说着话题居然扯到我身上:“哎呀,秦双双,你一直单着,我们也挺心疼你的。可是也无能为力啊。前年还记得吗?我和周琳琳给你介绍个男友,谁知道那个男孩后来狠狠的把我们俩数落一顿,说以后再也不和我们做朋友了。发脾气说我们给他介绍的是什么人呀......"我真想站起来狠扁她一顿。 吃过晚饭,回到家里之后我觉得心里很窝火。蒙着头在被子里大喊大叫:“我要找个白马王子,我要找个白马王子,我要找个白马王子……”不知道我喊了多少遍后,也许累了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看看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我从床上爬起来,坐到电脑前想写点东西。可当我打开电脑点开QQ的时候,突然闪出一封邮件。我好奇谁会给我发邮件啊,点击一看,上面居然写着:“你想要变漂亮,找到白马王子吗?想就回复是吧。”这是谁的恶作剧啊?看看寄件人,居然是个陌生的号码。我心里有点蒙了,但是我鬼使神差的回复了一个字:“是。”很快就又来了一封邮件:“那好,明天晚上十点来集贤路24号,那里有个小店,你进去后自然会有人给你东西,你听老板的吩咐就可以了。千万要去,这能够改变你的命运。” “真的吗?难道上天听到了我的祷告,现在要显灵了吗?”不管是不是真的,一定要去试试。”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比平时精神了好几倍。终于到了晚上十点,我打车来到集贤路,在路人的指引下我走进一条黑暗的小巷子。我有点胆怯了,觉得背后一阵阵阴风刮来,脚也不听使唤的哆嗦着。正慌乱着我忽然发现前方有一丝亮光,门牌上正好写着24。我赶紧迈开脚走进去,这是一家小店,店里面都是一些小饰品,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老板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皮肤很白皙,嫩的可以挤出水来。 我很奇怪,她把店开在这样一个僻静的地方,生意好做吗?“你是不是想变漂亮,寻得白马王子?”女孩开门见山。 “嗯,是啊。我收到一封邮件让我来这的。你们这是?” “我们收到任务,要将一个女孩子变美并成功找到白马王子,其他的我们也一概不知。”女孩子说话特别的干脆利落。 “哦,那我应该做什么呢?”我心里有点激动但更多的是不安。 “嗯,这个瓶子你拿着,特制的洗面乳,每天晚上洗脸的时候涂抹在脸上再洗掉,可以让你变得很美丽,还有这两套衣服也是给你的,洗脸三天后,你穿上这衣服可以让你显得苗条,另外穿上一套衣服你就会遇到一位帅气的成功男士,祝你好运。”女孩子微笑着说完了。 “那,我要付多少钱呢?”我疑惑的问着,天底下不可能掉馅饼的。 “呵呵,这个是不需要钱的。我们需要的东西,等你找到白马王子的时候,我们也就得到了。”女孩子说完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拿着东西满头雾水的走出去了。回到家里,我便把女孩给我的瓶子拿出来,快速的走到卫生间。拧开盖子我闻了闻,天啊,好香呀。我挤出一些均匀的涂抹在脸上后,轻轻的拍打,冰冰凉凉的真是舒服。当我用温水将脸清洗干净时,我发现水很浑浊,照照镜子,哇塞我的皮肤似乎变白了耶,而且很神奇的是,我感觉我原本比例不太对称的脸现在也对称了许多,笑一笑,觉得那么的娇俏动人。是我眼花了吗?我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可是镜子里的我确实发生了改变啊。天啊,我发财了!我激动的快要跳起来了! 第二天是星期六,我很早就起来了。当我照照镜子发现自己确实变美之后,我开心的在屋子里又蹦又跳。接着两个晚上我都好好的用那个瓶子里的洗面乳洗脸,等到星期一早上的时候,镜子里的我皮肤白皙,白里透红有光泽看起来像换了一张脸,我哼着歌扭着腰从衣柜里选出一套新衣、这些送我的衣服是那么的漂亮,也很适合我的身材,等我穿上一件OL优雅气质v字领的短袖连衣裙时,镜子里的我把周琳琳顿时都甩出了十八条街。 当我踩着一双白色的7公分的高跟鞋来到公司的时候,全公司的人愣是没认出我。男同事们看到我不禁张大嘴巴,各个都能塞鸡蛋了,口水都滴滴答答流了一地。女同事们都嘀咕着:“哼,又来一个骚狐狸精,看她打扮那样。”我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了!“嗯,嗯!”我清了清嗓子,然后温柔的说:“我是秦双双啊。”“啊!”办公室立马倒下一大片,随机众人将我团团围住。 “秦双双?你是秦双双?”同事林岚阴阳怪气的说。 “嗯,是啊,我是秦双双。”我底气十足,我终于扬眉吐气摇身一变成了白天鹅了。 “天啊?你是不是去整容了?不对啊,才两天,不可能啊。”同事高齐一脸的疑惑。 “呵呵,我只是用了很好的化妆品啊,呵呵,哈哈。大家工作吧!”现在的感觉真是比捡到钻石都要高兴。 临下班的时候,我手机上来了一条短信:“秦双双,你中午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发短信的人是部门经理林峰,他可是典型的高富帅啊,而且还是个黄金单身汉。哈哈,幸福来的太突然,我觉得太幸福了。我害羞的回复到:“有啊。” 林峰真是很完美,中午的时候开着车子带我去本市最豪华的西餐厅吃,还特别温柔的给我切好牛排,微笑着给我倒红酒然后柔声说:“干杯。”我的脸因为害羞而更加红了。心里不知道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我紧张的没有说话,而林峰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我吃,很温柔。我知道,这肯定是第一个出现的帅哥。因为我变漂亮了所以他才会请邀请我,要是我还是一副丑样子,肯定不可能。他喜欢的不是我,而是我这一副美丽的皮囊。不过转念一想,我现在已经变漂亮了呀,他先喜欢我美丽的外表,之后再让他了解我善良的心不是也可以吗?这样自我的安慰一番,我才心安理得的吃完了这顿午餐。 吃完午饭出餐厅门口的时候,我的脚突然崴了一下,差点跌倒的时候林峰一把扶住了我。我一抬头眼睛正好撞到他的眼睛,那明亮的眼眸如此深邃的看着我,令我心中的小鹿扑通扑通直撞。“小心点,双双。”他将我的手握住。他喊我双双,好像很亲密的称呼呀。回公司的时候,很多女同事看见我从林峰的车子上下来,都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眼光,嘿嘿,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羡慕嫉妒恨气死你们。 “晚上我们还一起吃饭,请你看电影好吗?”林峰临近办公室的时候问。 “嗯,好啊!”我甜甜的说。 恋情就这样开始了。其实我进公司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暗恋林峰了,但以前丑我只能单恋,现在居然美梦成真了,我真是太幸运了。和林峰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快乐,可是,我不知道林峰的心里到底是爱我还是不爱我。或者只是喜欢我美丽的外表,我决定要试试他。 于是在某一天的清晨,我穿上了那女孩送我的第二套衣服,如果出现个情敌,林峰会不会在和别人的较量中更加爱我了呢?嘻嘻,这样想着,我觉得非常有这个必要。第二套衣服也是连衣裙,不过这裙子是雪纺印花的,穿上后有种邻家女孩的清纯感觉。 很快,第二位高富帅出现了。当我快到公司门口的时候,一个贼突然蹿出来抢走我的包,我立即追上去,一边追还一边大喊:“抓小偷啊,我的包。”从我身后快速的跑过去一个男人,看背影怎么招个子也得有一米八五,两条大长腿很快就把那贼抓了起来。当他气喘吁吁的把包递给我的时候,我对他感激的说:“谢谢你啊。”“不客气。你在这附近上班?”男人问。 “嗯,我在附近这家公司。我叫秦双双。你呢?今天真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怎么办了。”我边说边打量着他。他的五官特别的精致,比林峰的脸长得还要好看,上天安排给我两个帅男,对我真是不薄了。 “呵呵,我叫胡一鸣。客气了,应该做的。我也在这附近上班。我做软件工程研发的。”他说。 “哈哈,为了感谢你,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顿饭吧。”我热情的说。他的条件也不错啊。 “嗯,好呀。” “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我中午约你吧!” “嗯,是@#!#¥@......” 存好号码,我便和胡一鸣挥手拜拜。临近中午时分,我给林峰发短信说有事,中午就不和他吃饭了。林峰也没多问,就回了一个字:“好。”中午和胡一鸣在一家中档餐厅吃饭,我觉得那里环境优雅而且口味不错,价格也实惠。吃饭的时候,胡一鸣非常的幽默风趣,时不时就逗得我哈哈大笑。看的出来,胡一鸣的眼里对我好感十足。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有点让我无法控制了。游走在林峰和胡一鸣之间我觉得好疲惫,而且林峰似乎也发觉了什么,可他问我的时候,我一口咬定是他想多了。他变得多疑多思了,而这一边胡一鸣对我展开了疯狂的追求。终于有一天傍晚,当胡一鸣在我家楼下再次向我表白,我靠着墙壁,而胡一鸣一只手搭在墙壁,身体紧紧的贴近我,这暧昧的姿势我还没推开时,被林峰看到了。他气急了,双手握成拳头揪住胡一鸣的衣领狠狠的揍他,而胡一鸣也不手软,一脚就踢中了林峰的肚子,两个男人扭打起来。我看见林峰死死地掐住胡一鸣的脖子,胡一鸣挣扎中拾起旁边的一块石头对着林峰砸去,血哗啦啦的留下来,林峰缓缓的倒下去。而此时,我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紧,脖子上的细带子也如钢圈一般勒住我,让我无法呼吸,很快我倒在地上一伸腿一瞪眼死去了。 我的魂魄被什么召唤似的,游游荡荡的飘到了集贤路24号的小店里,那个女孩看见我的魂魄,摇摇头叹息着说:“唉,又是一个贪婪的女人,有了美丽,想要白马王子,有了白马王子,还希望别人为你疯狂。这次又失败了。” 我鬼声鬼气的问:“为什么最后我会被衣服勒死?” “呵呵,我们的主人很爱玩。他听到了你的呼唤让我们来帮助你,他喜欢这样的游戏。这本是一件美事,可你不知道珍惜,不知满足,居然还想玩感情游戏。浪费了我们花了多少时间提炼出来的尸油洗面乳啊,对了,还有一个秘密,当你穿上的第一件衣服(或第二件衣服)出现的男人因你死掉的时候,你也就会陪着他一起死掉。这是你应有的下场。如果你好好珍惜,也不会死,会很幸福。那样我们的主人的爱情瓶里就填满了,唉,谁知人间的亲情和友情好收集,偏偏爱情却是最难的,主人都盼了好几百年了......当然,你的魂魄我们会收起来,永世不得超生。我们送出去的每件衣服上都有一只被主人驯化过的鬼,由他来索命,嘿嘿嘿…..”女孩说着,迅速的抓住想逃跑的我,然后将我塞进一只黑袋子,我挣扎了几下便不再…… ...
我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看见了大家都有灵异事件,我也不例外。 就在06年快到秋天的时候,我在上初一,发生了这件让我触目惊心事。 那天晚上,我还向往常一样在宿舍(个人宿舍)睡觉。我们的宿舍很小,上下铺,上面三个人,下面四个人,上面剩下的那一个人得地方被一个衣柜占了。头上有一个半米宽的小走廊。 大约在半夜的时候,我听到了咚咚两声。隐隐约约仿佛听见啦,把我惊醒。被惊醒的我看见了衣柜上顺下来两条裤腿(我是在下铺的),好像是紧腿的。我也没在意,还以为是哪个室友的裤子掉了下来。我翻了个身,也睡不着啦,看着头上的 窗户,外面的月亮真亮吖。我看见窗户上有一个白花,当时以为大概是月光吧!可是突然,那个白花动了。我惊呆啦,那分明是个女人在我的头上吗,那个一个穿着白色万套,里面穿着白色的T恤,T恤上印这“白色的花”。 当时我两眼发直,冷汗直冒,因为恐惧一动都不敢动。旁边室友的鼾声,如雷鸣般。我的手在被子里用力的捏自己的大腿。好疼,应该不是在做梦。 那个 女人在我的头上,披头散发,仿佛在梳头。一点不夸张,我的眼泪都下来啦! 这时候,这个东西,拎起了我枕头的一角。好大得劲,我可以感受到她的力量。然后又放下啦。我突然好疲惫,我眨了一下眼,这个人后退了一步。我在眨一下,又后退一步,渐渐的,这个人消失啦。在她消失的时候外面的门响了一声。 恐惧让我连眼睛都不敢闭上,就这样我“睁眼”睁了一宿。早上啦,天快亮啦,宿舍的叔叔(就是他家的宿舍)起来上厕所,我也就不怎么害怕啦。宿舍里现在灰朦朦的,外面传来啦鸡叫声。我向上翻一下身,呵~衣柜上的裤腿也不见啦。 宿舍的阿姨起床叫我们啦,我把这件事跟她说了一下,她不相信,跟我的室友说,他们也不信。 以上绝对真实,不真实死爸。 我的写作不怎么样 希望那个朋友帮我解释一下。 ...
我上大学的那一年… 其实我现在已经是个大四的化工学生﹐但是由於一个机缘来到这个网页后﹐令我想起了以前一件很玄的事情。那件事情就发生在我刚上大学的时候﹐由於那时我还是新鲜人﹐学长们曾经一直提醒我上化学课时不要坐在教室的最后面﹐好像因為会有什麼似的…我从来不鸟这些鬼故事﹐也不当一回事﹐但是我如今对那天发生的事还是不能理解。 那一天我照常上课﹐但由於前一天晚上和室友打牌所以比较晚睡。当我迟到进了教室后﹐我很自然的就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可是上课了一会我就发现我旁边都没有人坐﹐大家似乎都挤在前两排的座位。起初我不以為意﹐所以就没有仔细去想。不知又过了多久﹐突然有一个女孩到我旁边坐了下来。我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哇靠﹗ 美女﹗﹗我顿时上课都不专心了。她起先开口:“你是新生吧﹖从来没有看过你”(美女问话岂能不答﹐所以我很自然的就和她聊了起来。)本来一切都还好﹐可是自从我问了一句话后﹐事情就变了“化学很无聊吧﹖”我很不经意的问了一个很没意义的问题。「…」她忽然间就低下头不说话了。那剎那间我好像听到她哭了﹐我心想“阿是发生什麼事﹐她怎麼哭了﹖”正想表现一下男子气慨时﹐她很快的抬起头看我。咦﹖她没有哭阿﹖难道是我听错﹖忽然间﹐我似乎看到她的脸在一瞬间闪了一下﹐本来是没什麼﹐可是事后想想﹐好像她的脸在那一瞬间变成一个窟窿。一个深黑色的窟窿… 当然我没有很在意那件事﹐下课后﹐一位学长跑了过来对我说﹐你没有看到什麼吗﹖ 我说﹕看到什麼﹖什麼意思﹖ 学长才跟我说﹐刚刚坐在你身边的那女孩其实“现在正坐在你旁边﹗﹗﹗﹗” “阿﹗﹗﹗﹗﹗﹗﹗﹗﹗﹗﹗﹗﹗﹗﹗﹗﹗﹗﹗﹗﹗﹗﹗﹗﹗﹗﹗﹗﹗﹗﹗﹗﹗﹗﹗” 对不起﹐我上次没有写完就不小心寄了。后来其实下课后﹐学长跑来问我关於女孩的事﹐我只是一直说我不认识她﹐可是学长却以很奇异的眼光看了我一眼。事情就这样过了…我也不很在意﹐只是觉得怪怪的。当天晚上我跟俩个朋友去KTV﹐玩到晚上时我忽然想起早上发生的事﹔刚好其中一个朋友在我化学班上﹐我就问他关於那女孩的事。这位同学他因為上学期当掉化学﹐所以他是重修。他说他那时在上课没有注意到任何女孩子。可是他却告诉我一件怪事。他说他也是听前任一位学姐告诉他的﹐就是有一个人在我们化学实验教室裡﹐由於没有听从老师的指示﹐自己擅自调配化学化合物﹐结果一级灼伤﹐送去医院时已经来不及了。在那之后就有奇怪的传说了。至于那个人是男是女我的同学并不晓得。 对了﹐我若记得没错的话﹐一直到学期末﹐我都没有看见那女孩来上过课了。至今﹐我仍怀疑当时她的脸孔所变的样子是不是我看错。 ...
这件事要从2011年10月6号说起,这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让我至今想起来还后背发凉,事情发生在医院。 怀胎十月,我的预产期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宝宝还是在肚子里没动静。医生检查说羊水少了,本来我也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当天下午就选择剖妇产。 孩子出生在下午,我因为子宫不收缩所以大出血,人一直是昏昏沉沉的。 下了手术台疼痛和疲劳折磨着我,一直睡得不安稳,我想生过孩子的女人应该知道我当时的感受。我就这样睡了一天,连儿子都没看。 前两天我就这样在疼痛中熬了过来,医生说三天了我必须下床走动。其实说是走动,我疼得压根就没办法走。就只能起床坐一下,偶尔扶着床能走几步。 怪异的事情就在晚上发生了,因为疼痛我睡不着,就坐起来看会电视,时间是什么时候我不知道了,当时没注意。 我住的是母婴同室,有阳台,我坐在凳子上,感觉阳台有什么东西进到屋子里来了。其实我挺害怕的,虽然当时我妈和我老公都在。但是我就是感觉有什么东西进来了。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慢慢的扶着床站起来走到阳台门口,想把门关上。等我走过去发现门关不上,我想也许是坏了。就没管,只是把阳台的门拉过来虚掩着。 这夜就这么过去了,似乎什么也没发生。我也没怎么放心上。 最让我害怕的事情是发生在第二天,我累了,躺床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睡着了并不可怕,但是我做了一个梦,我知道那不是梦,因为我感觉是那么的真实。 我看见我的身体侧身躺在床上,我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把我从床下往阳台那里拉,但是我看见我的身体躺在床上,让我感觉害怕。我看不见拉我的是什么东西,他力气很大,不管我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他。他一直拉着我,我感觉离我的身体越来越远。 我能清楚的看到我老公躺在旁边的陪床上睡觉,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命的叫我老公,但是我却发不出声音来。他还是把我往外拉,就快把我拉到阳台口的时候,我清醒了过来。我还是那个姿势躺在床上,刚才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真实,不得不让我害怕。是怎么醒过来的我不知道,只是模糊的感觉是我老公醒了。我就醒了。 这件事我一直都没告诉我老公,我只是很含糊的给他说我做了一个梦。其实我知道那也许不是个梦,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当时我老公没醒,我有可能就这样被拉出阳台从四楼掉下去摔死。 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经历,但是我相信总有一些事情是我们的科学无法解释的。 这是我亲身经历的,并不是鬼故事。 ...
我是一个僵尸,我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酷,更不象电影里演的吸血鬼那样来无影去无踪。我只是一个小僵尸,我多大年龄我也记不得了,只知道,不只是哪个盗墓贼打扰了我的美梦,我起来觉的好饿,而哪个盗墓贼自然成了我的第一顿美餐,至尽为止我还忘不了哪个味道。 穿着破烂的衣服我开始了我的流浪,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每天用小动物的血液来维持着自己的生命,大的动物我不敢去招惹它,我知道自己那残破的身体是经不住攻击的。没有目标没有希望,只知道,我要活下去,有人说僵尸是没有生命的。但是我却真实的感觉到自己生命的存在,虽然肉体上已经没了知觉,但是我用精神去感受着身边的一切。血也只有鲜血才能刺激到我那一点点的味觉。 我不敢去接近人群,我怕我害怕,而我又那么好奇,自从尝到哪个盗墓贼的鲜血之后人类的鲜血一直让我着迷,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接近了人,他们会不择手段的杀死我。我知道那是我第一次喝到人血也是最后一次。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闯进人类居住的地方,大的打不过小孩我还能欺负欺负吧,抱着那一丝丝的希望我趁着夜色,来到一个农户家的窗下。透过纸窗,我看见小女孩躺在一张木制的小床上睡着,他的爸爸妈妈在另一个屋子,我小心翼翼的打开窗爬了进去,来到小女孩的床边,屋子没有灯而我却能看得很清楚,小女孩安详的睡着,红红的小脸上还带着微笑,我看得着迷了,但是为了自己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把头探了下去,忽然小女孩哭了起来,我猛的抬起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快跑,可是我那破烂身体稍微不小心就会散了,小女孩的妈妈进来揉着睡眼,当看见我时她呆住了随之而来的就是象野兽一样的嚎叫。我更加惊慌了,小女孩醒了,她却没有哭瞪着大眼睛看着我。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恐慌而是好奇。她伸出小手要摸我,我退后了一步,男人进来了,拿个大木棍。我用全身的力气跳起来穿过柔软的窗纸,男人也随后跑了出来,破口大骂着,女人也出来了,抱着小女孩,还呜呜的哭着,小女孩还是瞪着眼睛看着我。男人的叫声让很多人的家里都亮起了灯光,还放出了狗来咬我,我拼命的跑拼命的蹦,我知道如果我停下来我会变成饿恶狗的食物,在他们的眼里我只不过是一堆会跑的骨头。 在人类的眼里我是不干净的东西,停下来我只有等死,狗追上来了,一口咬在我的小腿上,拼命的拽着自己的腿,我没能挣过狗,一条腿被它拽走了,随后赶来的狗开始疯狂的抢起来,我用一条腿蹦着,渐渐我跑远了。我用尽了身体所有的力气。后来的日子里我昏昏沉沉的,身体不能动,我努力的积攒着力气想起来。终于我用一条腿站了起来,我找了个木棍用草把木棍系在剩下的那半截腿上。我暗暗发誓在也不去招惹人类。还是吃我的小动物吧。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过着,很久很久。在我的眼里只有下次我要吃什么,怎样才能活到下一个日出。小女孩的眼神还是深深的留在我心里那是没有恶意的目光,是我地一次看见也是仅仅看见的一次,我终于忍不住在次去寻找那样目光,我绝定和人类做朋友,还是那个村庄,还是那间小木屋,还是夜晚。还是那扇窗,我再次偷过窗子向里面看,躺在床上的不在是小女孩而是个小男孩了也是在睡着,嘴角边挂着笑容,我小心的爬进窗子,来到床边静静的看着小男孩,也许他在做着什么美梦吧,嘴角的笑容。是那样的甜蜜。 我想身手去摸摸他可是一不小心却弄掉了自己的假腿,咣的一声。外面的灯亮了起来,进来的还是个女的,我能看出来她就是那个当年的小女孩,她看见我也是一楞随后也是大声的嚎叫,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开始害怕我了,那个小男孩也醒了也是没有哭,也是用没有恶意的眼睛看着我,男人进来了我知道这次是真的不能跑了,而我这次却没有恶意,男人用木棍向我打来木棍重重的打在我的腿上,那条腿也断了我爬在地上,当年的小女孩赶快进屋把小男孩抱走了,我不能动,任凭男人打的,我想说我没有恶意,可是发出来的却是呜呜的声音,不一会来了好多人,围着我嚷着,把我用木棍挑起来。 被几个人抬起来那个小男孩还是在看着我,还是没有一丝恶意,我能听见当年的小女孩喊着快烧了他烧了他,我被抬到空地上,然后被放慢了满身的柴火,我被点着了,我还是感觉不到疼,在火光中我又看到了当年小女孩那没有恶意目光。直到烧没最后一块骨头时我还在想,为什么人这么善变这么狡猾,能把自己隐藏的这么好。 ...
楔子 深夜,云层低沉,万物寂籁。 电脑前的男孩一点困意都没有,一副兴致高昂的样子。屋里只亮着一盏台灯,光照有限,所以整个屋子有点暗暗的,四张铁架子床木然地耸立在黑暗中,如同四具僵硬的尸体,散发着阴森鬼魅的寒光。 没错,这是一间男生宿舍,屋子里只有男孩一个人,现在是周末。 男孩的手不停地在键盘上敲打,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显示屏上,一个QQ好友正在给他发一个文件。 文件传输完毕,他点开了文件。 这是一个FLASH文件,动画开始是一个漆黑的走廊,只能看到两只穿着帆布鞋的脚在移动,耳机里传来低沉的走路声,随着进程的继续,黑暗中渐渐透出一丝光亮,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央——是一个女生,她穿着一件蓝色的校服,披散的头发盖住了大半张脸,她倚靠着墙壁,如同一尊雕塑。 耳机里传出一阵心跳加速的声音,男孩的心跳也跟着加速,慢慢地合上了节奏…… 那个女生抬起头,漆黑的头发缓缓散开,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眼珠子,殷红的血顺着眼眶流下来…… 男孩猛地摘掉了耳机,大口地喘着气。画面上的女生影像开始模糊,最后消失在黑色的背景里,然后,画面跳出几个血色大字。 “欢迎你,新同学。” 男孩吸了口气,刚准备关掉FLASH,背后忽然响起开门的声音。门是锁着的,怎么会开呢?男孩慌忙转过头,这一看竟怔住了,一个女生,穿着蓝色的校服,披头散发地站在他面前,双眼流着嫣红的鲜血…… 男孩睁着惊恐的双眼倒在了地上,电脑屏幕上的FLASH结束了,漆黑的背景变成了血一样的嫣红,红色的光芒由台灯灯光打散,染到男孩的脸上,仿佛一幅凄美的画卷。 只是男孩呼吸不再,他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这幅画卷里。 门,吱吱啦啦地开了,夜风带着鬼魅的气息窜进来,拉开了故事的序幕…… 1. 陆序走进高三四班的教室的时候,几个男生正在忙着发新书。已经高三了,除了一些基本课本外,还有很多复习资料。 为了对付高考,每个同学都无暇顾及其他事情。直到陆序坐到最后一排的空座位上,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齐刷刷地盯着陆序,眼里充满了恐惧。 “同学,这里,这里不能坐。”前面一个女生慌忙跑了过来,急急地说道。 “为什么?这里有人了吗?”陆序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不,只是,只是……”女生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叫陆序,刚转过来的。”陆序没有理会她,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坐了下来。 女孩还想说什么,上课铃声已经响了起来,她只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对于陆序,老师只让他简单做了下自我介绍,便开始讲课。这节课陆序并没有听进去,他总感觉有一些目光落在他身上,等他抬起头的时候,那些目光又快速地离开。 大家似乎关注他比上课更重要。陆序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他坐的位置是诅咒之位。 两年前,一个名叫刘敏的女生因为受不了压力的逼迫,吊死在教室里,她的身体就吊在陆序坐的这个座位上面。据说当时她的死相非常恐怖,整个身体僵硬垂直,两只眼睛睁得又圆又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从那以后,各种传闻开始在学生之间流传。有的人说刘敏不甘心死去,每天都会在教室里寻找替身,也有的人说曾经在晚上见到过刘敏的鬼魂,因为她是自杀的,所以每天晚上都会重复自己死前的动作。久而久之,那个座位成了高三四班的禁忌之位,即使有新同学来,也不会去那里坐。 如果说刘敏的死只是恐怖的源头,那么李强则是源头的延续,也是那个座位被诅咒的证据。 李强是整个南明高中惟一一个不相信鬼魂的人,他毫无顾忌地坐在了刘敏的位置,并且坚信所谓的恐怖诅咒,只是一个无聊的玩笑。为了证实这个说法,他甚至留校住宿,就连周末都不回家。 李强在学校住了七天,然后在一个周末被人发现死在了宿舍里。 警察立案调查了很久,最终也没有找到凶手。但是,高三四班的那个诅咒座位却成了整个南明高中,甚至整个城市的恐惧之源。人们乐此不疲地讨论着那个座位的古怪与神秘,甚至有一些好事的人说,那幢楼下面原来是一个清朝秀才的坟墓,因为一直不得志,最后郁郁而终。刘敏之所以自杀,是因为受到了他鬼魂的蛊惑。 Q对陆序说过,如果可以,破除诅咒。 是的,必须找出来。 2. 晚自习结束了,同学们纷纷收拾课本,陆陆续续地离开教室。 陆序坐着没动,他还有几道题没有搞清楚。等他把那几道题解决后,教室里已经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了,恍若一座空坟。 收拾好书本,陆序向前走去,一个个座位在空寂的教室里仿佛是一座座墓碑,有的编号已经模糊不清。 走到门口,陆序关掉了教室的灯。 呜呜呜,灯关掉的一瞬间,教室的某个角落似乎传来一个低沉的哭泣声。 “是谁?”陆序冲着漆黑的教室喊。 “唉。”哭泣声变成了一声叹气,虽然很轻,但是却清晰地传进陆序的耳朵里。 陆序慌忙打开了灯,电棒闪了几下,亮了。 教室里除了死寂的课桌板凳,再无其他东西,后面黑板上写着高考注意事项,旁边被调皮的学生画了一个歪着的人头,冲着他露出诡异的笑容。 “鬼学校。”陆序随口说了一句,重新把灯关掉,走了出去。 已经是夜里十点多,教学楼里几乎没有人了,声控灯时不时被惊醒,然后很快又悄无声息地关闭。 走廊里只有陆序的脚步声,听上去有些单调,陆序的心里有些发毛了。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和Q的对话。 “你确定要去南明高中?” “是的。” “你不怕诅咒吗?” “诅咒在人心中,也许是人心有鬼。” “于是,你想找出那个鬼?” “不错。” “我该怎么感谢你,如果,如果你也出事了呢?” “那只好请你来找我了。” 回忆分散着陆序的恐惧,让他很快从阴暗的走廊里走了出来。 走出校园,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爸爸打来的电话,今天晚上要在公司加班,可能到天明才回来。 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 陆序急着回家的情绪顿时荡然无存,本来准备招呼出租车的他改变了主意,他沿着学校后面的小路慢慢向前走去。 夜色下的小路有些冷清,偶尔有远处的过路车打过来灯光,陆序想起以前从这里走过的记忆,内心的失落不禁越发浓烈。 “陆序。”突然,有人喊了他一声。 陆序抬头看了一眼,一个男孩站在前面,他的样子有些熟悉,但是陆序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我叫罗子明,高三四班的,你今天刚转到我们班,呵呵。”罗子明看出了陆序的疑问。 “哦,怎么不回家啊!”陆序看见罗子明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正向学校方向走去。 “钥匙忘课桌里了,回去拿。”罗子明笑了笑,“我先走了,一会学校该关门了。” 陆序点点头。 罗子明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那个黑色的塑料袋被风吹动,哗哗作响,陆序无意看了一眼,塑料袋子里面似乎是一个人。 确切的说是一个纸人。 陆序呆住了,这么晚,罗子明拿着纸人去教室做什么?他想问,但是罗子明已经走远了,黑色的塑料袋随着罗子明的身体一晃一晃,里面的纸人仿佛是一个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尸体。 陆序莫名地打了个冷颤,慌忙向前跑去。 3. 教室的灯亮着。 陆序走过去的时候,门闪开了一条缝,陆序看见一个女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穿着蓝色的格子校服,头发垂在眼前,身体寂寂不动。 沙沙,耳边传来了一个脚步声,似乎有人走了过来。 陆序转过了头,他看见前面黑暗中走出来一个人影,刷白的脸,猩红的嘴,漆黑的眉,身体晃晃悠悠的。 那赫然是一个纸人。 “你找我啊!”突然,一个声音窜进耳朵里,陆序看见之前坐在教室里的那个女生此刻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她扬起了头,头发散开到两边,露出两个黑乎乎的眼洞。 陆序一下睁开了眼睛,冷汗浸湿了睡衣。 窗外,天亮了,噩梦如同散不去的氤氲,在眼前缠绕。陆序揉了揉有些晕沉的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 九路公交车上,陆序看到了一个女生,陆序记得她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名叫夏颖。昨天自己坐到那个位置上的时候,夏颖还跑过来劝过他。 “你好。”夏颖也看到了陆序,走了过来。 “你好。”陆序点了点头。 “你以前在哪个学校的呀?”夏颖问道。 “南明三中。”陆序说。 “你是三中的啊!”夏颖意外地喊了起来。 “是的,我知道那个位置的事情。”陆序知道夏颖为什么会意外,南明高中的诅咒之位,在整个南明的学校都有流传。 “那你,为什么还坐那?”夏颖奇怪地问。 “呵呵,以后你们会知道的。”关于和Q的约定,陆序不想告诉别人。 车子停了下来,下去一批人,整个车厢有了空隙,没有了之前的压抑。 “李强出事前还在QQ上和我聊天,突然他就掉线了。然后出事了,有些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夏颖说道。 “哦,你是在提醒我吗?”陆序笑着问。http:/// “反正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出事。”夏颖没有再说话,转过了头。她不知道,其实已经有人出事了。 陆序和夏颖来到教室门口时,一堆人拥在门口。 夏颖拉住一个女生问:“怎么了?” “有人死了,诅咒又出现了。”那个同学低声说道。 “什么?”夏颖慌忙挤了进去。陆序站着没动,他个子高,目光越过人群,他一眼看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吊着一个男生。 他是罗子明。 他的手里还拎着一个纸人,那个纸人冲着围观的人露着鬼魅的笑容。 4. 罗子明的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半。 陆序犹豫着是不是要和警察说一下昨天的情况,他想起昨天晚上在路上遇见罗子明的情景,他说自己忘了拿钥匙,可是为什么他手里拎着一个纸人呢?而现在,这个纸人和他的尸体在一起。 诡异的死亡,鬼魅的纸人,搭配在一起,变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包着陆序的心。 罗子明的尸体被警察抬走了。陆序在众人恐惧、疑惑、不解的目光下,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一节课,陆序的心很乱,也许是罗子明的死带来的冲击,他总觉得头上有人在看着他,老师的讲话一点都没听进去。他想起了和Q的对话。 Q说,七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她。她躲在后妈的后面,眼神惶恐。那时候,我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玩具猪,生怕被她抢走。 爸爸说,以后你们是姐妹,要相互爱护。 那晚,她住进了我的房间,虽然只是在角落摆了一张小床,但是她还是进入到了我的世界里。我处处刁难她,趁她出去上厕所的时候把门锁上,让她一个人在客厅哭泣。可是,她从来没有怪过我,甚至偷偷把后妈给她的零花钱分给我。 后来,我们一起上学,分到了一个班。她性格内向,总是被人欺负,我非但没有帮她,还和别人一起欺负她。但是她从来没有告诉过爸爸。直到有一天,我被人欺负,她像一只发了疯的野兽冲过去,最后被那些调皮生推倒在地上。 那是我第一次为她哭,我扶着她,帮她擦额头上的血。 她说,没事,我们是姐妹。 初中毕业,我去了外地读高中,她留在了本地,因为这样可以帮家里看生意。有时候我们会互通电话,她的话不多,很多时候都是听我说话。她说,希望我们可以考入同一个大学。 那时候,她的成绩不太好,再加上家里生意忙,所以总是在学校补课。我们梦想着一起走入同一个大学的那一天。 可是,忽然,有一天,我接到了爸爸的电话,她死了。 当天晚上,我便回到了家,我看到她躺在一块木板上,身体僵硬,脸色灰白。 后妈哭的很伤心,抱着她的尸体彻夜不起。爸爸呆滞地坐在一边,泪眼婆娑。 她是因为一次考试失误,受不了内心的压力而自杀的。她自杀的那天曾经给我打过电话,但是我手机没电关机了。‘ 她叫刘敏,死于南明高中高三四班。 这是Q的故事,陆序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进入到这个故事。Q说过,姐姐死后,各种流言开始在南明高中流传,甚至姐姐坐过的位置都成了诅咒之位,特别是一年前一个名叫李强的男孩为了破除诅咒,高调坐到那个位置后离奇死去,使诅咒更加恐怖。 陆序说,我不相信诅咒。也许只是意外,你的姐姐那么善良,即使真的成了鬼,也不会害人的。我就要转学了,我去南明高中,我给你证明。 现在,陆序开始觉得诅咒似乎并不是空穴来风。罗子明的死仿佛在警示着什么。这个时候,有什么东西在陆序头上摩擦,他抬头一看,正好看见一双满是鲜血的眼睛,那赫然是罗子明的尸体。 “啊——”陆序一下站了起来。 老师停止了讲课,同学们的眼睛全部聚了过来。 “那位同学,怎么了?”老师问。 “没,没事。”陆序清醒过来,刚才那一幕一定是幻觉。 5. 九路公交车上,夏颖坐到了陆序的身边。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陆序说话了。 夏颖没有说话,车厢拥堵,有人往后挤过来,乱哄哄的。 “我今天感受到了那种恐怖。”陆序继续说着。 “那你为什么还要坐在那个位置?”夏颖问。 “因为我答应别人,要破除诅咒。也许,诅咒只是在我们心里。”陆序叹了口气,“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我在路上遇到了罗子明。” 夏颖依然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公交车停停走走,二十分钟后,夏颖到站了。 “今天晚上十二点,班里同学给罗子明开追悼会,有空的话,就来吧。”夏颖说完,下车了。 南明有个传说,枉死的人,朋友们会在当天晚上给他开追悼会,希望他能早日轮回。 同学们今天要给罗子明开追悼会,他们一定觉得罗子明死于诅咒,可是,诅咒是真的吗? 回到家里,爸爸已经做好了饭,干净的餐桌上,四个菜,还有一盆鸽子汤。 “要高考了,努力些,争取考个好学校。”爸爸帮他盛汤。 他点头,喝了几口,问,“姑妈好点了吗?” “还是那样,你妈在陪她,可能这段时间都回不来了。”爸爸叹了口气,抽起了闷烟。 “今天,我们班有个同学死了。”陆序说起了白天的事情。 “怎么回事?”爸爸愣住了。 “不知道,警察来了好几个。”陆序说。 “现在的孩子啊!”爸爸没有多说什么,站起来回卧室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电脑上Q的头像依然一片灰白。陆序看了看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四十了,他叹了口气,关掉了电脑。 午夜的校园,一片死寂。 教学顶楼上的探照灯来回晃动着,在地上形成诡异的影像。陆序穿过篮球场,上了教学楼。 走廊里很静,一片漆黑,陆序听见自己的心在剧烈地跳动,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罗子明来这里的情景,究竟他深夜回到教室来做什么?莫非也是来悼念的? 陆序来到了教室门口。有微弱的光亮从教室里透漏出来,是蜡烛的光。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教室里没有人,自己的位置上摆着四根粗白蜡烛。 砰,身后的门响了一下,陆序刚准备转头,就感觉脑后生风,跟着一个东西重重地敲在了他的后脑勺,然后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7. 刘敏死去的那个晚上,夏颖查到了姐姐自杀的真正原因。那个晚上,她守着姐姐的尸体,想着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看着姐姐的照片,于是她变成了姐姐。 这种病,医学上称为人格分裂。 于是,后面的日子,夏颖的身体成了她和姐姐的共存体。白天她是夏颖,晚上她是刘敏。 为了让人相信自己的诅咒,夏颖开始在学校四处散播流言,并且为了增加同学对诅咒的恐惧,她用Q的身份欺骗李强破除诅咒,然后杀了他。 对于事情的真相,所有人都感到唏嘘不已。尤其是夏颖的父母,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两年前刚刚失去了一个女儿,现在这个女儿又变成了这样。 回到家,陆序早早躺到了床上,一直以来,他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虽然整个事情真相已经了然,但是他的内心还有一丝疑惑,罗子明是谁杀的? 迷迷糊糊他睡着了。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看见表哥李强来到了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然后他们穿过阴暗的走廊,来到了教室。 陆序看见了罗子明,他站在自己的位置边,嘴里轻声说着什么。陆序还看见自己走了过去,一下扼住了罗子明的脖子,然后用力按了下去…… 陆序大汗淋漓地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竟然坐在教室里,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吊坠,那是表哥李强最喜欢的东西。 陆序想起昨天下午在医院,医生对夏颖做出的诊断判定。 “人格分裂,又名解离症,它形成的最大原因是患者内心太过恐惧、对某件事物特别在意而形成的潜意识个体。” ...
1 许晴晴还是失恋了。在她同侗易同居了两年后,也就是她感觉侗易不再对她年轻貌美的身体感兴趣后,连一声简单明了的“再见”两个字都没有给她留下,就从她的世界凭空消失了。 房间里侗易的一切都还在,所有的有关他的物件都各就各位,貌似随时在等待着他的回来。角角落落里,以至于还残存着他的气息。就这样的局面,另谁也不会觉得侗易已经离她而去了。 也许是他有急事,没顾得告诉你,临时决定出门的。这才一天没回家。你别着急,过几天,或者明天,他就会回来了。有人这样安慰她。许晴晴苦笑着摇摇头。她由始至终认为,是侗易腻烦了她,抛弃了她。 许晴晴把侗易所有的物件都打了包,背到了楼下的垃圾桶旁。她亲眼看着收垃圾的师傅用大铲子把这包大垃圾给扔上了肮脏的垃圾车,之后,又用垃圾桶里更肮脏的垃圾给覆盖上,她才满是失落地回到了家里。 窗台上摆着鱼缸,里面有两条小红鱼在追逐嬉戏。当初买它们来时,许晴晴选中的是一条。侗易说,还是两条吧。人都知道找个伴,我们给鱼配对夫妻吧。 至此,鱼夫妻在她家的窗台上安了家,落了户。它们没有一天不快乐,它们天天快乐。许晴晴和侗易啥时去看它们,它们都啥时在快乐着。 唉,你们多好。 许晴晴站在鱼缸前,羡慕着透明玻璃中的神仙眷侣。但她却把自己如何也比作不了那条幸福的鱼。 2 许晴晴固执地认为侗易抛弃了她,是因为她曾经在那种场合做过那种服务生。这不耻的经历,让她对侗易的离去没有更大的哀愁和纠结。她明白,别看他曾经那么肺腑地对她发誓诅咒说不会嫌弃她,跟她好好过一生一世,是因为她的容貌,她的青春,她的花朵,她的蜜苑。他如一个忘记回家,迷失在伊甸园中的孩童,贪婪地留恋在其间。如今,季节更替,风凉了,再美的颜色也会淡暗,那迷失的孩童想起回家的路,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想起“失恋”这两个字,许晴晴差点嘲讽到自己笑出声。自己这种人,只配“失”,哪里配得上“恋”。所谓的“恋”,只是送给那些豆蔻年华的风花雪月。而自己,是深夜里的霓虹,早已消剥了她的那份清纯。她还拥有什么?除了满脸脂粉覆盖的褶皱,还有褶皱掩埋不了脂粉的阅历纷乱情感。所以,侗易的突然消失,她自以为仅仅是“失”去。 可,还是有涩的东西从脸上徐徐留下来,留到嘴角。许晴晴从鱼缸旁的小罐里拿了鱼食放进去,鱼儿竟躲开那食物,去了一旁,继续相互嬉戏逗弄。 不饿。它们不饿,鱼儿即使没有食物,有水就能活。 可人,即使有食物,没有了爱情,还能活吗。 许晴晴再次拨打了侗易的手机,手机清脆的彩铃声在卧室响起。奇怪了,他的手机明明被她打包他的物件一起给扔到楼下了,怎么又会在卧室出现?许晴晴拨打他的手机,也仅仅是无聊的空虚。除此,她别无它意。 如今,凭空出现在她眼前侗易的手机,到让她手足无措。不过,也就是刹那的大脑空白,她想到,或许,是自己大意了,收拾他的物件时,独独把手机落了。 于是,拿着侗易的手机下楼,一时都耽搁不得。既然爱都走了,还留下念想做什么。 3 这下好了。家里再也不会有他的影。许晴晴从楼下回来,环顾着房间四周,终于释然。侗易,真的彻底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是夜,许晴晴没有睡到床上,她来到了鱼缸旁,在窗台前的躺椅上把身体摆平。喝下了一大杯已经凉的水,然后闭上眼,她极力把自己想象成窗台上,那鱼缸里的一条小红鱼。想着想着,一个大问题开始来困扰她,自己再加上它们俩个,总共三条鱼,那怎么来恋爱? 可不想再出现第三者。许晴晴忙起身,把一条小鱼捞出来,扔进了马桶。手指一按开关,“哗啦”一声,小红鱼的影子都没有了。 许晴晴终于睡着了。她梦见自己浑身痒痒的,有无数条小鱼围着她,啄咬着她的身体。竟不疼。仅仅,只是痒。她轮着胳膊驱散着鱼们,但是,她的胳膊变成了鳍,只会用微弱的气力划着水,慌不择路地逃。但是,她能逃得到哪里。巴掌大的地方,她围着鱼缸即使转上十万八千里路,也是咫尺之间。 侗易,在她的前面,边指挥着鱼们,对她追逐,围堵,啄咬;边教导着她,逃逸,躲避,坚持。 过多的痒之后,才略觉疼。丝丝的疼。并无大碍的疼,但,怎么体味,还是无以言喻的疼。 许晴晴开始向侗易求救。侗易抖开一席布单,竟是她白天包裹侗易所有物件扔掉的那条。她眼见着他把所有的鱼儿收进去,之后,他背着它们走了。 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只剩了她自己。一袭恐惧死死扣住了她的神经,许晴晴朝着侗易的背景大声喊叫着,侗易等等,你忘记把我打包了。我也跟你们一起走。 在门口,侗易回头朝她笑了笑,就又扭头走了。 只剩了她自己。这个世界,只剩了她自己。好恐怖的事情。 4 许晴晴是在三天之后醒来的。她喝的水里,有大量的安眠药。当时外面有人用力地撞门,把她终于给弄醒了。头疼的厉害,她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只得任外面的人撞开门,进来。 他们在窗台下的壁橱里,掏出了侗易的尸体。尸体已经发烂,这么热的天,即便是关着窗户,那臭味也传到了外面。邻居报了警,敲门不开,这才撞开的门。 那一刻,许晴晴绝望地闭上了眼。她用尽了心机,他还是真的要离开她了。 那日,侗易说要回躺老家,跟父母说明,他要娶她。顺便把户籍证明开来,跟她去登记结婚。许晴晴,深知自己已不是良家女子,料定侗易这是在用堂而皇之的借口,跟她分手。于是,趁他不备,用墩布杆将他击晕。之后将其藏匿于窗台下的壁橱里。 她想,他身外的一切她都可以抛弃,但是,只要拥有他,就够了。她把他永远地留在自己的身边,如那两条小红鱼,它们只拥有它们自己的世界。天天在一起,天天快乐。 当她被来人带着,离开家的时候,无意地望向窗台的鱼缸,那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那里面的小红鱼呢?怎么一条都没有了?水清的都可以看见对面的窗外。鱼缸四周,一点水浸都没有,显然它们没有跳出逃逸的可能。 ...
畅销书 今天金民起得很早,实际上他一整晚都没有睡安稳。天刚蒙蒙亮,他就一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眼睛还没有睁开,两只手已经在敲击键盘, “噼里啪啦”的手指同键盘相碰撞的碎声在金民听来像是天籁之音。 金民像一尊雕塑一样动也不动地盯着电脑,半个小时后,他完成了他的小说,他微微咧开了嘴,打r个打哈欠。金民笑了,站起身,打开窗户,外面清冷冷的风吹进了金民的世界里,一抹怪怪的感觉爬满了他的全身。 大家或许已经知道了我们金民大少爷的工作,不错,他是一位半职业的小说作家,经常半夜里游魂一样在电脑机旁敲打键盘,而他另一个身份则是滨海市中山大学的一名普通大三学生。性格内向的金民对于他所经历的大学生活来说,没多少感兴趣的,他无交际,也没有其他爱好,更没有女朋友,所以,他选择了让自己更多的时间留守在自己唯一感兴趣的东西上,就是创作! 金民不同于其他文艺小说作者,他喜欢古怪奇妙的东西,更喜欢刺激、意想不到的结局。所以,他选择了创作悬疑小说,当一个个离奇诡异的案件在他手底下抽丝剥茧般露出最终的真相时,在获得成就感的同时,内心某一个深藏的角落里,一种连金民也无法琢磨透的情绪在极度飙涨。 将新写的小说存档,金民瞅了一眼电脑文档,他的第一部长篇校同悬疑小说《猜猜我是谁?!》仅仅出版了三个月,就迅速攀升到了各大图书销售榜单,悬疑类小说的第一名,不可谓不是一个小小的奇迹,于是乎,金民接到了更多出版社、杂志、网络站点的约稿,他似乎在一瞬间成为了许多人注目的焦点。只是金民并不这样觉得,他觉得自己写的越多、越成功,自己就越来越纠结,就像今天早晨一样,只要金民开始写,甚至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创作中的自己,可以管这叫忘乎所以的敬业,但也同样有另一种说法,叫疯狂。 金民从租住的公寓里走出来,外面的太阳很足,但金民还是觉得在自己皮肤之外,衣服之内的部分有更多的冰冷气息在窜动,他提了提自己的衣领,走出居住的小区,小区门口,带着大盖帽的老保安陈拐子向他点头微笑,顺手举起了手边正在看的一本书,金民看也没有看,他知道那本书就是自己送给陈拐子的《猜猜我是谁?!》。 金民笑笑,走出小区,第一次出书时带来的喜悦已经渐渐淡去,但还记得当时疯狂地将样书送给亲朋好友时的情景,那是一种宣称,对所有人的宣誓:看,我的小说变成了铅字,就摆在了你的面前。 坐公交车到中山大学需要慢慢悠悠的十五分钟,这段时间金民一般选择闭目养神,公交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吱呀呀”开车门的声音让金民睁开了眼睛,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人骂骂咧咧地冲上了公交车,刚一上车,女人就大声叫嚷着要司机关车门,车门关起,车里的人们才发现原来女子后面还跟着一个小伙子,只是现在被隔在车门外面,金民笑了,他想起了早晨写的情节,自己所设计的阴谋里,也有一场关于男友朋友吵架,然后女友跳上公交,将男友隔存车外的一幕。 哈,现实同小说多么相似啊,不过金民也不在意,毕竟现今大街上整天都是吵吵闹闹的男女朋友,虽然金民无法理解,但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年轻女子嘴里还在嘟囔着男朋友的不好,一屁股坐在了金民前面的座位上,歪着脑袋像是想看看男朋友还在不在外面,公交再次启动,金民重新闭上了眼睛,但闭了没有一秒钟,他又睁开了,惊愕地看着女子。他清晰地记得,今早。自己所完成的小说里,那个跳上公交车的女子脖颈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紫色蝴蝶纹身,而此时,金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女子脖后,那里,有一只似活了过来一般的蝴蝶,紫色得近乎妖艳。 奶奶的,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金民又笑了,摇摇头,他发觉自己有点像是个未卜先知的老巫师了。 “叮铃铃!”一阵短促的手机铃声从女子的皮包里传出来,女子接了手机,不到半秒钟,女子就大叫起来:“停车,我要下车!” “不行,这里不准停车。” “我不管,不停车我就跳窗户了。”女子真的拉开了车窗,公交司机没法只能将车停在了一个交叉路口处,女子慌忙地下车,金民愣在那里了,这一次他觉得自己有些发蒙,不错,今早的小说里,他的女主角同样是选择在一个交叉路口下车,而且同样是以威逼的方式才下的车,而且,女主角将她的手机遗失在了公交车座位上,金民悄悄伸长脖子,看前面的座位,一块金色小巧的手机就搁在那里,像是一只金色的虫子挠着金民的全身。 不可能,这也太巧合了吧。公交车义开始启动,金民突然像是上了弦的机器人,在公交车门关起的瞬间,抓起手机,跳下了车。 “吱呀呀。”车门关起,金民也站在了一个对于他来说有点陌生的岔路口,金民稍微犹豫了下,向岔路左侧走去。 故事雷同 金民下了车,脑子里还是处于一大片浆糊晃荡的阶段,他可以理解巧合这个词的含义,但无法认识到诸多的巧合出现在一个地方意味着什么。他悄悄跟在女子的后面,女子穿得很新潮,也不是很容易跟丢,但转过一条马路的时候,金民却真的跟丢了女子。 金民刚想回原路去找,却听到路边一条胡同深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尖叫,金民愣了一下,心中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因为就在他所创作的小说里,女子是被一个认识的人骗人到了一条幽深的胡同里,而后惨遭杀害。 金民额头渗出了冷汗,他开始有些胆怯,但心中那股子强烈的好奇还是让他也拐进了这条胡同里,北方胡同一般是越走越窄,然后越走岔路越多,金民险些就迷路了,但一低头,他看见了墙角里有一滩血液,看样子是刚刚有人流出来的。 金民探过身去,角落的对面是一条更狭窄的胡同。 金民将自己紧紧贴在胡同墙壁上往里走,这样能让他保持最警惕的状态,果然,金民看到了那个女子,他立刻停住脚步,女子旁边还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背对着金民,金民无法辨认,但他看清楚了男子身上。的衣服,是一件很少有男人会穿的粉红配紫色花边的长袖衬衫,金民惊讶地张大了嘴,这个跟自己小说里所描写的杀人凶手所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太邪门了!金民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他写的是一篇谋杀悬疑小说,女主角是一家公司的会计主管,因为参与了公司另一高层的挪用资金的阴谋,后来阴谋外露,女主角惨遭这个高层男子的杀害。这时,原本靠在墙上的女子突然扑倒在地,金民远远地瞅见女子背后的衣衫被一大片红色的液体所浸透,从女子身后流出的鲜血一股股地冒出,渐渐向金民所隐藏的地方流来,杀害女子的凶手就站在她旁边,冷冷地望着死去的女子。 金民的心扑腾腾地跳着,感觉快要跳出自己的身体了,他虽然写过无数次悬疑恐怖小说,里面自然少不了死人的情节套路,但真实地见到,这还是第一次。 金民捂着自己张开的嘴,才让自己没有叫出声,他缓缓转身,想赶紧出去报警,但刚一转身,女子的手机突然响了,更要命的是,手机就在自己的手里。 男子凶狠的同光第一时间投了过来,他看见了一个正要仓皇逃走的背影,男子恶狠狠地低骂了一句,像一条恶狗追了上来,金民则撒腿狂奔,奔出一条巷子,又奔进另一条巷子,然后是再一条巷子,而男子一直跟在后面,猫捉老鼠的游戏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金民沮丧地停住了脚步,面前出现了一条死胡同。黑沉沉的墙壁像是一面只可以叹息的墙壁,无情地阻隔了金民逃生的路。 金民的心抽搐着,一股子从未有过的恐慌蔓延上来,而一个他自己想电没有想过的可怕念头也冒出来,自己难道要死了? 金民转过脸,他看到了那个男子正冷冷地笑着,向自己一步步走了过来。 “你,你想干什么?” “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你说,这么多路你不走,非要走那条小胡同,这可是你自找的。”男子的笑渐渐冷透,金民看到他握起的拳头里,还藏着一把小刀,上面沾满了血迹。 “你,你是杀人凶手……我劝你还是去自首吧!”金民本想说些告饶的话,但话到嘴边,却变了味,天啊,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己当然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男子扑了上来,那眼睛里不停地闪烁着狼一样的眼光,但扑到一半,男子突然矮下身去,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呼吸,表情也很痛苦。金民错愕地望着男子,一时间,两人陷入到一种尴尬的寂静里。 再几分钟,男子大半个身体都趴在了地上,手里的小刀也落在地上,男子转过身,仰面朝上,金民看到他不停地翻着白眼珠子,好像是男子突然犯了某种急病,金民虽然知道他是杀人凶手,但此刻,也不能不管不问了,他凑上两步,问: “你怎么了……胸口疼吗?” 男子面部狰狞得有些可怕,他转过眼珠子,动也不动地盯着金民,突然疙瘩一下,脑袋落在地上,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金民记得自己像梦游一样逃出了那条胡同,坐上了去往学校的又一班公交车,然后像个木偶一样被人群冲下了车,而后,一只有力的手按在了自己肩膀上,一个冷冷的声音从金民背后传来: “不要动,我知道是你。” “不,不,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金民挣脱了手,逃命似的冲进了中山大学。 金民身后,一脸迷惑的张东池跟林东摊摊手,张光池笑着说: “这小子,八成又写小说魔障了。” “哈哈,我看也是。” 神出鬼没的一只猫 平静而平凡的一天因为金民早晨上学途中的异遇变得格外不平静、不平常了,金民像是游魂一样在学校逛荡了大半天,两个好友看着越来越不像样子,不过还都以为是金民写小说入迷了,张东池拉了一把金民的肩膀,金民正在回忆着早晨的一幕,每一幕每一幕地回忆着,他感觉好像是,漏了点东西,至关重要的东西,是什么?肩膀突然感觉到压力,他回过神,发现是张东池在拉自己,也发现了自己正坐在自习教室的椅子上。 “呼!”金民觉得头要炸开了,张东池拍了拍他肩膀说: “我说小子,先别想你的故事了。不如给我们来讲讲这篇,我靠,我把这本杂志推荐给了我女朋友,结果他们寝室的人吓得整一晚上没有关灯,连晚上出来上厕所都是三人一块,两个人都不敢去。你牛!” 金民看了一眼,是自己三天前完成的一篇偏恐怖的校园文,名字叫《黑猫,黑猫,你在哪里?》,金民笑了笑,虽然接受到的好评不计其数,但好朋友的夸奖还是让他心头安慰了不少,他接过张东池手里那本《试胆》杂志,翻开自己的那篇小说,小说的插画制作得相当贴近文章。在校园寂静的夜晚里,一直黑猫正附在某间寝室的窗户外,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寝室里的几个女生新奇地凑上来,其中的女主角推开了窗户,却发现,窗户外的黑猫只有一个脑袋,身体却不在。 金民想想自己创作这篇小说时,也是让自己心惊了好一阵。身旁有着万事通外号的林东又开始爆料,林东道: “喂,喂,先别看了。你们知道吗?前面女牛宿舍前两天跳楼自杀的那个女生,后来被证实是有人杀死的,我那在警局的表哥透露给我点情报,说是在女生不轻易被察觉的地方,发现了有被刀子刺过的伤痕,那才是致命的。” “什么叫不被轻易察觉的地方,解释,解释,内行!”张东池坏笑着说,林东瞥了他一眼,没答理,摇摇头继续说: “只是现在还没有发现杀人凶器,如果发现了,估计案子就破了。” “我说你那表哥也太不敬业了吧,有点什么案底都给你透了,我看他比较适合做狗仔,这么好事。” “滚你的,我看你才适合狗仔。”林东转过头。瞧着金民说: “金民,咋样,我这够一素材吧。你兄弟还是蛮给力的,下次长篇的男主角名字我看就用我的吧,嘿,我这名字也不赖。‘ ”行了吧,原来你存这心思。还男主角,我看是男猪脚吧。“张东池打岔道。 ”少废话,你昨天不也跟金民提过这事吗?赶成在现实里做不成英雄,想在小说里做回真英雄的,也不只有我吧。哈,是不是跟你那亲爱的小悠保证了,自己这次一定会成为男主角了。“ 两人开始喋喋不休,金民面带笑容地看着两个死对头,突然心头掠过一抹难以平静的心绪,他不自觉地抬起头,望向自习室的窗户,一双冰冷诡异的瞳孔正跟金民遇上,金民看到,一只仅露出半个脑袋的黑猫藏在窗户后面,泛着鲜血色眼光的瞳孔紧紧地盯在金民身上。 ”黑猫?“ ”什么黑猫?“张东池跟林东顺着金民的视线去看,窗户外只有摇曳的树影,哪里有什么东西?张东池收回了玩笑的表情,关心地说: ”金民,我看你今天状态实在不对,不行就休息休息,别玩命地写。“ 金民点了点头,但他的目光始终盯在窗外,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下午,金民没去校外为写小说租住的公寓,而是跟张东池、林东一起回到了男生寝室,回到了人声鼎沸的寝室楼里,金民紧张的心情才平静了许多。其实,除了必须写的小说外,他不愿意回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公寓里,空荡荡的,而角落的地方又似乎始终隐藏着一双眼睛,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金民上网浏览网页,找寻着滨海市今日要闻,他要找的只有一条新闻,一男一女的死亡新闻。当金民早晨探过男子的鼻息,确认他死亡后,这一整天,金民一直就觉得那是一场噩梦,像是张东池说的,自己是魔障了,有点分不清楚现实同自己所描述的世界。网页浏览了三遍,没有丝毫跟这两名死者相关联的新闻,金民就要相信是自己的错觉时,一条手机短信让他重新跌回谷底。 短信是普通的短信,只是手机却正是那个女子的手机,金民打开了女子的通信记录想要找些有用的线索,但手机通讯记录打开,却显示是空的,再打开短信通讯,同样是空的,甚至存储的音乐、图画文件档也是空的,金民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手机底盖,却看到手机内部竟没有手机卡。金民又一次糊涂了,自己明明听见女子用这部手机打过电话,而且自己也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让那个凶手发现了自己,可现在,为什么这部手机完完全全地空了? 难道,又是自己的一个幻觉?难不成,自己始终处于一种自创造的情景里无法自拔,这种情节自己也曾经创作过,直到主角死亡的一霎,他才明白了,一切只是自己的假象。金民转了转头,望着周围,自己也在类似的假象里吗? 一转头的瞬间,金民正好瞥见寝室外的阳台上,匍匐着一个黑影,金民站起身,贴着阳台门缝往外看,那只黑影是一只全身漆黑的黑猫,而更不可思议的是,金民清晰地看到,那只黑猫只有一个猫头,没有身体。 金民连退了几步,感觉眼前头晕眼花,坐在床上。 ”金民,网上有人找你?“林东说。 阳台上已经恢复了原样,没有任何东西。金民重新坐在电脑旁,一个陌生的QQ形象闪动着,QQ名字叫做——黑猫。 ”你是谁?“ ”我是一名悬疑爱好者。“ ”哦。“ ”找我有什么事?“ ”没有,我只是对你很好奇。“ ”好奇什么?“ ”什么都好奇,尤其是好奇你是如何创作出那篇《黑猫,黑猫,你在哪里?》,我太喜欢了。所以我对你更加好奇。“ 金民回复: ”谢谢。“ ”只是……我对你的好奇,没有吓坏你吧?“ ”吓坏我?我不懂。“ ”嘿,不要担心。我对某个人好奇,就喜欢躲在角落里悄悄地看着他,而我,刚刚就在你寝室外的阳台上,注视着你。“ 金民的心猛地悬了起来,手不自觉地颤抖,他又瞥了一眼窗台,而后打下了几个字。 ”你,究竟是谁?“ ”我是一个影子,就藏在你的小说里。你……来找我吧!“ 对方下线,金民愣神地望着电脑屏面,半晌没有动弹。 黑猫,黑猫,你在哪里? 我是一个影子,就藏在你的小说里。金民嘟囔着,眼前像是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正对着自己微笑,金民忙晃了晃脑袋,天啊,该不会是中邪了吧。金民也曾听行内某些人物说过,就像拜的神多了,偶尔也能看见神光现。写恐怖鬼怪多了,在自己身边或多或少也就有了些解释不了的东西。 算了,还是不要多想了,金民觉得这一天实在是糟透了。金民瞅了瞅寝室里,林东在上网打着游戏,张东池陪女友还没有回来,上铺的两个兄弟却早已经是鼾声雷动。金民就这样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慢慢地,一股困意涌了上来。 ”叮铃铃!“就在金民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听到了电话铃声,蓦然,金民想到了那个什么都没有的手机,忙找出来,却发现并不是这个手机在响,而是自己的手机。 手机接通了,对面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点焦急: ”喂,是金民吗?我是你公寓社区的陈师傅啊,你是不是不在公寓里啊?“ 原来是看大门的陈拐子,金民刚有点睡意被打扰,心中不悦,但还是平心静气地说: ”嗯,陈师傅。我今晚上学校有点事,就睡寝室里,不回公寓。“ ”那就坏了。“ ”怎么?“ ”我啊,我刚才去你那幢楼巡夜的时候,看到你的房间里亮着灯光,还有些古怪的声音传来,可我明明没记得你回来,所以给你打了电话。原来你还真的没回来啊,那你房间里的是……会是谁?“ 金民紧张地坐起来,虽然公寓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电脑里存着大半年来自己所创作的长篇底稿,如果被盗走了,自己的辛苦不就白费了。金民立刻对着手机另一头的陈拐子说: ”陈师傅,你一定帮我盯好了,我马上就回去,马上。“ 挂断电话,金民想了想,自己一个人有些单薄,立刻叫醒了刚睡下的林东,但张东池还没有回来,就只能两个人应付了,林东这下来劲了,这小子平日里就爱闹事,随手找了根胳膊粗的棍子,拉着金民打的回到公寓。 公寓楼前面,陈拐子从一个角落里窜了出来,忙着说: ”五分钟前,你公寓里的灯关了,但现在为止还没有人从楼里走出来。“ ”好,丫的,交给我了。“林东激动了。 三个人在陈拐子手电筒的照亮下迅速爬上了楼梯,楼梯里的声控灯一直就没有好过,所以即便有手电筒还是感觉黑咕隆咚的。 ”开门。“林东说。 金民打开门,林东摸着开关第一个冲进去,但公寓里根本没有人,林东舞着棍子出来进去的,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林东抱怨说: ”我说大爷,你看清楚了吗?“ ”虽然我腿不好使,但眼睛绝对不会看错。“陈拐子肯定地点点头。 金民也从房间里一个一个地找寻,待找到自己卧室的时候,金民突然发现了自己的电脑是开着的,只是进入了节电模式,屏幕变黑,但鼠标还是微弱地亮着,金民记得自己早晨出去时,明明是特意检查了一遍,存档,然后是关电脑,不可能忘记了啊。 金民抿了抿嘴巴,走到电脑跟前,点了一下鼠标,屏幕一下子亮了,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几个鲜红色的亮体字——你找到我了吗?我就在你左右。 ”这什么啊?“林东凑上来望着鲜红色的字体,皱着眉问。 金民摇摇头: ”不知道,也许是某个人的恶作剧。这里是……“金民注意到在这行字体的下面,还有几个暗色的字,署名——黑猫。金民脑子里瞬间想起了晚上同自己QQ聊天的那个悬疑爱好者,莫非是他做的? 我是一个影子,就藏在你的小说里。黑猫说过的话再一次回绕在金民的脑海里,金民觉得胸口喘不上气来,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 ”这个黑猫是谁?“林东也瞧见了署名,忙问。 金民摇摇头: ”我只跟他聊过几句,他说他是悬疑爱好者,喜欢我的小说,但谁知道是真是假,哎,真倒霉,竟然遇到这种事情。' “我看八成是个疯子。”林东狠狠地说: “要让我碰见,非给他好看。” 陈拐子好像有点害怕: “金民,你说把这件事上报怎么样?社区物业的领导也许能帮你解决了,要是你下次还不在,再让我碰见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我以后就不在外面过夜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跟我装神弄鬼!”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了,金民翻开手机,却发现手机里没有任何显示,他同头,林东也是摇摇头,示意不是自己的,而陈拐子干脆说: “我,我不用手机,只用座机。' 如果都不是,金民背后突然一阵发毛,他摸索着找出了屁股兜里的那部什么都没有的手机,没有存储号码,没有文档,甚至连手机卡都没有,但此刻它响了,真真实实地响了。 金民取出了手机,手机屏幕震动着,屏幕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深红色。 翻开手机屏,手机里立刻冒出来一条手机短信,短信只有七个字: ——游戏开始了,黑猫。 ”游戏?什么游戏?“金民喃喃自问。林东也是瞧得奇怪: ”金民,你啥时候换成两部手机了,我怎么不知道?“ 金民没有反应,只几秒钟后,又是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但这次却是金民自己的手机。 ”喂,喂,是金民吗?我是张东池,出大麻烦了,你赶快来,我现在在……赶快来啊!“张东池没头没脑地说了一通,然后焦急地挂断电话。 ”这小子怎么了,平时他从来都不紧不慢,这次慌成这样,看来是真有大麻烦了。金民,咱们都去趟。“ ”对。 告别了陈拐子,两个人小跑着来到了距离学校并不远的一间新开的休闲吧,也就是网吧、K吧、食吧、咖啡吧、图书吧等等的一个混合吧体,金民直接上了2楼的K吧,来到202的包房前,金民敲了敲门,张东池那张急坏了的脸冒了出来,拉着金民同林东进了包房。 刚进包房,金民就看到了躲在包房角落里嘤嘤哭个不停的张东池的女友,小悠,张东池从小悠的手里取出了一个卡片,递给了金民,说:“就是它,就是它!” 金民低下头,卡片上画着一只黑猫,只有一个光秃秃的毛脑袋,没有身体,而黑猫的眼睛是鲜红色,像是流满了血液。 金民翻过卡片,卡片背面的空白处写着一句简单的问句: ——黑猫,黑猫,你在哪里? 隐藏的线索 卡片通体冰凉,像是镀了一层冰霜,金民拿在手里,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东池一把抓住金民,两个眼睛珠子像要喷出火来: “金民,我的好兄弟,这一次你一定得帮我,你如果不帮我,小悠,小悠就真的有危险了!” “帮,你也得告诉我怎么帮吧?你不要着急,慢慢把事情讲清楚。”金民望着平日里头脑最冷静的张东池此刻变得手足无措,隐隐感觉到了事件的严重性。 张东池拉起小悠,说: “今天本来是小悠的生日,我们想度过两人世界,我早早定下了这间新开的飞世界休闲吧的包房,想好好给小悠过一个属于我们两个的生日。本来一切都按照我预先安排的计划在进行,但谁知道,就在两个多小时前,我跟小悠刚拿出生日蛋糕,准备切蛋糕的时候,这间包房里的灯突然一下子熄灭了。黑暗里,我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诡异的人影出现了,他将我跟小悠击倒,然后粗哑着嗓子问小悠,他问,问……” “问什么,你快点说,别墨迹行吗?”林东有些等不及了。 “他问: ’你知道恭茜是怎么死的吗?‘” “恭茜?”金民听到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她是谁?” 张东池眼神带着凝重,道: “就是十天前在女生寝室跳楼自杀的那个女生。” “原来是她。”金民想起了白天里林东讲解过这个自杀女生死因的种种疑点,心中像是有点东西被捕捉到了,忙问:“难道,恭茜是这个人杀的?” 张东池眼神流露出恐惧,点点头: “他没直接说,但他说,如果明天午夜12点之前,找不到黑猫,那下一个跟恭茜一样死去的人就是……”张东池没法说出口,但他目光已经关切地瞧着小悠。 平静了一会儿的小悠又开始哭泣,张东池接着说: “然后他留下了这张卡片,说我应该知道去找谁,也只有他才会帮助到我。于是,我就给你打了电话。” 金民再一次看着卡片,转头问: “你真的没有看清楚他的体形样貌,或者是某些别的线索?” “没有,一点都没有。说来真是见鬼了,我明明是睁着眼睛瞧着他对我说这些话,但就在眼前一米外的距离我却怎么都看不清楚,而且连这家伙的声音也都是漂浮不定,有时粗、有时细,还有的时候像个女人声音。后来,等他走了,我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脑子才想到了给你打电话,这感觉,就跟撞邪了一样。” 没开过口的小悠这时也哭泣着说: “是,他就是一个魔鬼,杀死了恭茜,现在又要来杀我了!” 张东池搂住小悠,目光求助地望着金民: “金民,该怎么办?” “他要我们找到黑猫,我们最好可以照做。只是,黑猫太多了,他究竟想要我们找什么样的黑猫?” 小悠看到金民束手无策,又是悲切地哭个不停,张东池也不说话,就是一个劲地唉声叹气。林东来气了: “你们疯了吗?就算这家伙是杀人凶手,难道你们两个,还有我们大家都是木头人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让他宰割?呸!池子,我会保护你们两个,真要来了,我给他好看。” 张东池像是受到了启发,问: “你们说,要不要报警?” 金民摇摇头: “仅仅凭你说的这些,还有这张什么都不算的卡片,警方也很难立案调查,看来还得靠我们自己。' 张东池点点头,金民望着精神极度萎靡的两人,宽慰说: ”也不要太担心了,就跟林东说的,我们不是木头人,而且,对于这个’黑猫‘,我或许有了一点线索……“ 张东池激动地问:”真的?“ 金民点点头,陪着张东池跟小悠先回到了学校寝室,又叮嘱了小悠跟她几个舍友今天不要轻易出寝室门,然后三个人回到了寝室,张东池忙问:”究竟发现了什么线索?“ ”这个黑猫虽然是对你们两个下手,但在之前,他种种企图明显是冲着我来的。QQ聊天的诡异谈话,半夜的公寓鬼影,这些十之八九就是这个’黑猫‘干的。他对你们下手,再让你找我来求救,估计也是冲着我来的。而之所以是黑猫……“金民转过头,望着电脑,像是想到了点什么。 ”总之先休息,保存体力,不管明天怎么样,也都有精神应对。“ 三个人默默无声,大家心里都有一肚子疑问,金民的脑子里那根弦绷得最紧,恨不得下一秒钟就要绷断,但人总是个奇怪的动物,越是紧张的时刻,就越会觉得疲惫。 金民是在不知不觉中睡着的,半夜里,他被冻醒了,发现自己的被子盖得好好的,但周身寒冷如冰,他爬起来,才看到阳台的门是打开的,一双眼睛就藏在阳台窗户外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黑猫,是黑猫的眼睛!金民险些叫出声,但再看,黑猫鲜红鲜红的眼睛已经不见了,金民这一晚再也没有睡着。 第二天是周末,但几个人都没有睡到很晚,早早就起了床,按照张东池的建议,大家分别在学校里游荡起来,寻找黑猫,但猫这种动物是很奇特的,它如果想要你看见,无论什么地方,它都会现身,但如果它想躲着,那么无论你再怎么找,也绝对找不到它半点影子。 眨眼,已经到了下午,张东池给小悠打去了电话,小悠一切安好。三个人这才有了心思去食堂吃今天的第一顿饭,吃的炖鱼,鱼肉嚼在嘴里像是咬着一大块向纸,没有一点味道,金民目光呆呆地望着炖鱼的大碗,那股子隐动的苗子在心底渐渐窜高,林东望着有些奇怪的金民,问道: ”金民,你怎么了?“ 金民忙摇手示意他闭嘴,那至关重要的一节正慢慢浮出在金民心头,正是他所疏忽掉的。没错,就是它! ”叮铃铃!“手机响了,又是那部什么都没有的手机,金民掏出来,翻开手机,手机屏幕里出现了两张图片,一张是女人,另一张是男人,但两者无·例外都是死人,而且就是昨天早晨,金民所目上击死去的一男一女,金民手一哆嗦,手机险些掉进大碗里,林东忙捡起来:”小心点。“ ”给我。“金民抢过手机,目光在两人脸上扫了一遍: ”我得回趟公寓,你们也来。“ ”公寓?“林东、张东池互望一眼。 晚上七点十分,金民公寓里,金民一马当先窜进了公寓,打开了电腩,从电脑文档里找到了自己保存的一篇文章,正是那篇《黑猫,黑猫,你在哪里?》 张东池紧张地坐在旁边,追问:”金民,是不是有线索了?“ ”是。“金民仔细将每一句话给两个人指引着读下来,林东有些错愕: ”这怎么跟你杂志上发表的不太一样?“ ”因为杂志上有一些忌讳,所以临时修改了部分内容。但你们看这里……“金民指着文章中某些片断,张东池瞳孔收缩,道: ”难道,难道,我们要的黑猫就是它?“ 金民点点头。 ”那我们还等什么?“ ”再稍微等一下,我们要等黑猫露面。“金民的声音异常平静。 黑猫里的秘密 晚21点十分,三个悄然的身影出现在中山大学后面堆砌而成的垃圾山上,林东捏着鼻子: ”我靠,垃圾车多久来拉一次垃圾啊,怎么能堆这么高?“ ”别废话了,赶快找!“ ”好!“ 时间滴滴答答地流走,金民的目光渐渐暗淡,他还是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东两,难道是自己推算失误?张东池突然叫了起来: ”不好了,小悠不见了!“ ”啊!“ 金民的心重重纠结,难道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夜越来越厚重,风霜同样凝重,一阵冷风吹开了紧闭的门,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肩膀上依靠着另一个纤细的身影,但看样子已经没有了知觉。 房间里的灯突然亮了,被打开的是一盏靠在窗边的小台灯,台灯前面坐着一个年轻男子,男子翻看着一本书,瞧蓉书本里被圈圈点点划出来的字迹。年轻男子就是金民,他轻轻叹息,对着刚进门的人说道:”难为你了,这样用心看我的书,估计你还是第一人吧……陈师傅!“ 灯光洒在走进来的这个人脸上,陈拐子面上阴沉不定,他肩膀上依靠着的人正是小悠,小悠蹙着眉头,紧闭着双眼,不停地眨动眼睑,像是做着一个冗长的噩梦。 陈拐子不再动声色,他将小悠扔在一旁的床上,也坐了下来,坐在金民的对面: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在这之前,先看看你给我留下的谜底吧。“金民将一个藏在桌子底下的黑袋子提了上来,放在桌子上,摊开,里面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袋子里竟然装着半截猫的尸体,但是没有脑袋,只有半截身躯。”啪!“一把惨白色的匕首同一时间被金民拍在桌子上,金民冷冷地说: ”这就是你要我们寻找的黑猫吧?不是完整的黑猫,而只是藏着一把杀人凶器的半截猫尸!这把匕首应该就是你杀害恭茜用的凶器吧!“ 陈拐子面上露出满意的表情,竖起了拇指: ”不亏是悬疑作家,的确高智商啊。“ ”哼!也得谢谢你给我留下的提示——我是一个影子,就藏在你的小说里。你几次提到了就藏在我的小说里,而又让我寻找黑猫,加之我公寓的电脑被你动过,而后你又胁迫张东池跟小悠,并留下了那张卡片。诸多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地方,就是我电脑里那篇未修改过的《黑猫,黑猫,你在哪里?》的原稿!而在原稿里,虽然故事框架不变,但却突出了另一个容易被人忽视的线索,那就是,主人公在揭露最终凶手的同时,将杀人凶器隐晦地点在了黑猫身上,而这黑猫当然不可能是那个猫头,就只能是那半截血淋淋的猫尸了。而文章里,凶手最终处理这半截猫尸的地方就是在大学后面的垃圾场里,如此,我也就破解了你这个黑猫之谜。“ 陈拐子竟是听得有些兴奋,他忍不住几次想要拍掌:”说的真好,真好,推理得更精彩!没想到,我苦思冥想的情节竟被你短短两天时间给破解了。金民,我果真没看错你!“ ”废话少说,你可知道?我所描述的只是小说情节,而你所布置下的则是一幕幕血淋淋的犯罪!“ 金民目光凝视: ”虽然之前我已经想明白了黑猫之谜。但我却始终没搞清楚,你是如何未卜先知,尤其是这部什么都没有的手机更是让我匪夷所思!自然,还有昨天我见过的那两起死亡案件,他们的尸体又在哪里?你又是如何将他们按照我小说里的情节上演为事实,这许多疑问方才一直困在我的脑子里,但是片刻前,我像是有点明白了。这个,是你的吧?“金民将那部什么都没有的手机压在桌子上,同时压在了另外一本书上,书名是——《深度意识操纵》。 ”《深度意识操纵》,就是所谓的高难度催眠吧?不仅仅能从被催眠者口里得到想知道的,而且还能最大限度地操纵被催眠者,你就是这样控制了几个人!“ ”你说的没错,就是催眠。不过,那个情节我没有参与,那真的是巧合。昨天死掉的那个女人就住在这个社区的最后一幢公寓楼里,平日里神出鬼没的,我早就留意了。后来经常见到一个陌生男子鬼鬼祟祟地进入,我通过学来的催眠术得知了他们之间的勾当,尤其是让我见到了你写的小说大纲后,竟跟他们两个如此相似,我那颗十几年前随着我这条断腿死去的心又一次烧了起来,我想,老天如此不公,令我的生命这样不堪,我又为何不能操纵别人的命运!既无我,我想那一对男女同样没有什么好下场!至于恭茜,她本来就要自杀,因为她男朋友抛弃了她,我只是利用了一下她本就要完结的生命来完成我的剧本。“ ”原来如此。“金民缓缓点头: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部什么都没有的手机会自己响,应该是在某个隐秘的地方装上了微型感应器,就跟普通传呼机一样,会受到感应而自己响。而那些短信,应该是利用那手机铃声催眠了我的意识,让我看到的假象吧?这些桥段我在以前所写的小说里就用过,你借鉴的倒不费功夫。“ ”不错,其实根本没有短信。我只是把你脑子里可能出现的情节展现在你眼前,我们配合得还真是默契。“ ”张东池之所以看不清你的样子,也是被你控制了吧?“金民摇摇头: ”但你可能想不到,虽然张东池没有看清楚你,但在休息吧的闭路监控里还是捕捉到了你的背影,一只脚是跛的。“ ”哼哼,是我疏忽了。竟然忘记了还有这个东西,该死啊!“ ”现在你多说任何事情都无意义了,你会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金民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 陈拐子却盯着金民,眼睛眨也不眨的,就像金民多次看见的那只黑猫。陈拐子声音飘忽地说: ”金民,你真的觉得小说只是小说吗?“ ”这是什么话?“ ”我也不明白这句话,但我喜欢这句话。就像是我的人生,真的会这样平庸地结束吗?不!我一辈子都在默默无闻,甚至哪一天悄悄死在这间小屋子里,也不会有人发现。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人生的意义就在于被改变,而我就是站在所有人顶端控制着改变权利的人。“ 金民被陈拐子说得一愣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陈拐子突然将小悠扔到金民身上,趁着金民抱住小悠的瞬间,陈拐子冲出了小屋,金民在后面喊: ”你逃不掉的!我已经报了警!“ 陈拐子所居住的小屋外果然被警车所包围,一群群的警察从车上跳了下来,张东池和林东也在其中,金民在后面喊: ”不要逃了,还是趁着有机会赶紧自首吧。“ ”不可能!“陈拐子说的话异常坚决,四周没有了退路,陈拐子瘸着腿一步步爬上了小屋后面的一幢废弃的公寓楼,爬到楼顶,从高处俯视着所有人,然后没有犹豫地跳了下去。 金民闭上了眼睛,他可以想象到那一幕画面,但是他没有胆量亲眼看到,脑子一阵眩晕,金民晃荡了几下,昏倒了过去。 ...
我向来对家乡民间的巫术怀着一种特殊的感情。这种感情缘于对人世间未知世界的幻想,我极想探清那些秘密的真实存在。一种陌生的敬畏,一种模糊的崇尚迷惑着我,我往往在身处其中的时候不知所措。 我所经历的关于家乡民间巫术的种种算起来大约有下列四种情形,都是在知事以后亲眼目睹的,其中之一是请七姐,其二是画唐面符,其三是下马,其四接灵姑。 我想它并不属于佛教,而是民间信仰的一种。在闭塞的乡垸,这些勾当架设着阴阳两界畅通的桥梁,弥补着人们对亲人思念的情感,笼络着人们对于未知世界的探密心理,点缀着人们枯躁无趣的生活。 在冥冥之中,你会不小心地随着那个圈套行走在一个你在心中预设的轨道上,在这个轨道上,你不由自主地随着一种并不高明的魔法的指引,去探看那些你一直疑惑不定的问题,你会看到一些遮掩着的手段,看到一些你参与传播的诡异,看到一些在你的心理上产生畏惧的东西。你说它没有吧,有时候它的灵异又让人不得不折服。说它存在吧,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似乎实乃人为之作。 我在目睹的过程中,两个声音交替着出来作证,一个说那是假的,一个说那是真的。我愿意相信那是真的,但那的确是假的;我知道那是假的,但演绎的人却当真的一般。 假如单是从一个禅者的角度看,这些巫术的确是虚幻不实的,然对于乡垸的普通百姓来讲,他们往往奉如神明。想来那痴情的唐明皇因日思夜念杨贵妃而不惜以帝王之身请道士作法一晤梦中人的方式,与家乡的种种巫术应是同出一辙。但世人应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之真理,千万勿以此道为正道。 请七姐 80年我高中毕业后远离父母,负笈异地求学。 那年回家过寒假,正月初八那一天,我的同学也是我的邻居淑蓉把我叫到她的家中,神秘兮兮地告诉我,她将要请七姐。 屋子里有她的妹妹,还有我们共同的邻居宝儿两姐妹和她们的嫂嫂。淑蓉的父母带着她的哥哥和弟弟去走亲戚去了,她说这是请七姐的好时机,请七姐不能有男人在场。她关闭了屋子里昏黄的电灯,点起了一根蜡烛,屋子里顿时显得更加昏暗起来。 一旁放着一把大木椅,木椅上用茶盘装满了沙,在茶盘上面,放着一个筲箕,筲箕上用绳索绑着两根筷子,木椅放在香案前,木椅下面铺着一张毡子,这是作法的全部工具。 在堂屋里的神前,摆上了供果,淑蓉先给菩萨敬香,然后在毡子上跪着磕头。淑蓉向菩萨磕了头,便要我和在场的其他人也如法炮制,我们一一照办。 之后,她请了我和她五岁的妹妹碧蓉端起了筲箕,端筲箕是要有资格的,必须是未婚的女子。她关照我,必须平稳地将筲箕托着悬在沙盘两寸高的上方,如果七姐下来了,那筲箕上缚着的筷子会点头的。 我顿时紧张起来,不知那下凡尘的七姐来了会是什么样子,既然请来了,如何把她送回去?我正要问,淑蓉警告我,请七姐千万不能吱声,否则七姐是不会来的。 淑蓉跪着,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正月正, 麦草青, 请七姐, 下凡尘。 …… 我端着的筲箕纹丝不动。 汉蓉又念: “正月正, 麦草青, 请七姐, 下凡尘。 …… 如果您郎来了,就请您郎点一下头。” 然而我端着的筲箕仍然稳稳地没有任何动静。 淑蓉着急了,她要其他的几个人都跪下来,我看见她们齐刷刷地磕头,止不住笑起来,淑蓉正色道,绝对不能笑,一笑七姐就不来了,如果心不诚,七姐也是不会来的。 唬得我赶紧抿住了嘴巴。 再一次地磕头,再一次地敬香,再一次的恳请。终于,我手中的筲箕动了起来,它按照淑蓉的请求,那两只筷子,果断地点在了沙盘上。 淑蓉激动起来,在场的人也激动起来:七姐真的请来了。 接着淑蓉问了自己将来是当工人还是当农民,如果是当工人,就请点一下头,如果是当农民,就请点两下头。我托着的筲箕又果断地点了下去,然后竟然抬起头来看着问话的人却不再有任何动作。淑蓉高兴起来,她本是镇上的农村户口,听说自己将来当工人,高兴万分。 用同样的办法,宝儿也问了自己的前程,问了自己家里的姐妹,那筲箕真的如有人在指挥,点着头告诉着问卜人的答案。 请下七姐的消息惊动了我的姑妈,她轻轻地推门进来,她问的问题是她的父亲死于何年,我托着的筲箕划出了1951几个数字来,姑妈吃了一惊,她又问她的母亲死时有多大年纪,筲箕划出了48的数字。姑妈一下子跪了下去直向七姐作揖。这么说,我和那五岁的碧蓉用单手托着划出的数字正是我的爷爷去世的时间和我奶奶去世的年龄了。我陡然害怕起来,我的爷爷奶奶在我父亲十三到十四岁时双双离开了人间,他们死于何年何月,死时有多大年纪我是不知道的。那小碧蓉也是绝对不知道的。 我端着的筲箕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大家又问了一些关于前途、姻缘、学业的问题,筲笈均按问者的要求用点头的办法回答。 宝儿的嫂子正怀着身孕,她虔诚地跪下去,她问七姐,她将来生下的孩子是学生(指男孩)还是酒坛子(指女孩)?如果是学生,就请点一下,如果是酒坛子,就请点两下。正在这时,他的丈夫在门外大叫大吼着闯进来,他说这是迷信,你跟老子回家去。宝儿的嫂子不回,他丈夫便愈发地吼叫起来。淑蓉慌神了,她说这会儿可把七姐得罪了,你们两口子赶快离开。 宝儿的哥哥嫂嫂离开后,那筲箕果然是再也不动了。 罪过罪过,请七姐饶恕饶恕,原谅原谅。淑蓉恳求。 没过十分钟,宝儿的嫂子在家里高声地叫唤起来,声音令人觉得有些恐慌,宝儿回家一看,原来嫂子的肚子无端地疼了起来,她边捂着肚子边骂自己的男人,说他的无礼得罪了七姐,七姐可是发脾气了,疼死我了我的妈吔。 开始那男人还嘴硬,过一会儿看女人的神态不像是装的,男人这才慌了神,忙将女人送往医院。医生检查后也说不出原因,既不是发作,也不是肠道问题,亦不是食物引起的中毒。打了止疼针,女人随了丈夫回家,仍然感到不适。这时,邻里都怪罪那男人的鲁莾,都说是七姐在作法,要那男人去向七姐陪罪。男人此时已是将信将疑,况且女人肚子里还有自己的骨血,一旦真的有事,那可就惨了。那男人带了女人走到淑蓉家,自己虔诚地跪了下去,直向七姐讨饶,连说自己罪过罪过,并请七姐保佑老婆给他生下一个儿子,他连磕十个响头,才惶惶然地站起身来。说也奇怪,妇人说自己此刻舒服多了,刚才的痛苦仿佛全然没有了,跟刚进淑蓉家时一样轻松。那男人才松了一口大气。 妇人执意要问肚中孩子的性别,夫妻俩双双跪着求告七姐,筲箕终于又动了起来。一屋子的女人要那男人赶快离开,妇人终于得到七姐的明示,她的肚中是一个“学生”(男孩子)。 经了这一闹腾,已是深夜十点多钟,大伙也觉着有些累了,送了七姐,各个回家休息。这是我所经历的唯一一次完整的请七姐的过程。 宝儿的嫂嫂后来果真生下了一个儿子。 画唐面符 我的舅妈是一个十分勤劳善良的农村妇女。在我童年的记忆里,舅妈给我的温暖让我终生铭记,舅妈从来没有对我训斥过,无论我做错什么事,舅妈总是和善地待我。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走亲戚是令人十分向往的一件事情,在所有的亲戚中,外公家是我的乐园。 舅舅那时候在外工作,家里的活儿靠了外公、舅妈、大表姐和二表姐,外公家还有一个小表弟和小表妹,表弟叫社青,叔爷姑姨待他就像《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他长得浓眉大眼,虎里虎气,我每每和弟弟到外公家去,大人们到地里干活去了,他就带着我们玩。他给我最深的印象是每天下午都要守在鸡笼旁,等着那鸡窝里蹲着生蛋的母鸡,只要蛋一生出,母鸡唱着歌儿跳下鸡窝,社青表弟必定将那还带着余温的鸡蛋打开生生地喝下去。 社青表弟常带着我们到荷塘边去玩,那里有满塘的荷叶,红红的荷花开得无比鲜艳,清清的荷香沁人心脾。荷塘边有一棵几乎腐朽的老杨树,根在岸边,树干中空,树身全倒在水边,人们可在那上面洗衣挑水。我的母亲告诉我,她小时那树就在那里,从树里曾爬出过一条大蟒蛇,村里人将它打死了,那蟒蛇竟有一丈来长。我于是从不敢靠近那老树。 我最是喜欢去摘菱角,将一丛浮萍一样的绿色植物捞起,在它的根上缀满了菱果,真是令人兴奋。而一到夜幕降临,各家各户就带了被单或竹席到村子前面的坟头上去乘凉。坟是祖坟,坟上长满了青草,青草不高,一二寸长,那是村子里的牛的功劳,它们将草全啃成了差不多的长短,垫单铺在上面软软的像地毯,有时有硬硬的草根刺穿垫单,擦着皮肤觉得毛茸茸的。这是我一天中最盼望的时刻,全村的大人小孩子都在此聚会,大人们讲村野佚闻,谈经论古,小孩子们则于坟场游戏玩乐。这时候就有人讲起了村子里过阴兵的事。 有的说在坟前的荷塘里看见过伏秀和二狗。这两人是母亲童年的伙伴。伏秀是外村嫁到村子里来给患肺病的丈夫冲喜的,不等蜜月度完丈夫命归黄泉,每天五更即起放牛的伏秀便和二狗好上了,两人的事情败露后,双双在村旁的荷塘投河殉情。不止一人说在深夜的荷塘里常见到两人相依相偎的轻飘飘的身影。每听到此,我便拿了双眼紧张地望着荷塘的方向,生怕那一对生死相依的恋人又飘了出来。 我的舅妈则说是亲眼目睹了过阴兵,她说于五更起床从厨房的窗子里向外望去,就可见大量的阴兵扛着枪黑压压地在村子里集合,阴兵行走的时候纷沓的脚步声像是跑兵荒。舅妈说他们集中起来开大会,说是在这周围垸子里一年内要招十个童子军和三个女兵。在坟场上讲阴间招人的事在盛夏也是会让人后背发凉的,我总是悄悄地躲在二表姐的旁边轻轻地牵着她的衣角,一直到深夜回房休息,也与她寸步不离。 往后再到外公家便不时听到凶信,先是小孩子们在荷塘泅水淹死,再是村里的待嫁和刚出嫁的女子病死或是投水自尽,那一年附近的村子里一掐算,生生地死了十个孩子和三个女子。 我的舅妈却生起病来,莫名地病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母亲很是着急,她经常念叨,说是外婆也就是四十多一点就离开了人世,嫂子该不会也年纪轻轻地就撒手走了?一病多年,其间经历表姐出嫁,舅舅回乡,外公去世,表弟结婚,我也远离家乡,到外公家的次数一次少于一次了。但母亲却欣慰起来,她告诉我舅妈有菩萨附身,终于脱了苦海,身体是日复一日地好了起来。 一九八二年的暑假,我再次去外公家看舅舅、舅妈,外公家的老房子已经拆迁至村后做了新舍,前面是一条渠道,后面是农田,屋子旁是一片菜园子,经历了人生况味的舅舅像陶渊明一样过着躬耕田园的悠闲生活。寒暄后不一会儿,进来一位提着一筐鸡蛋的曾家三婆。曾家三婆认得我,她叫我“好哭佬”。她说想不到那生下来才四斤多重像小猫一样的娃儿如今出落得这样的宁醒(干净的意思)。 舅妈问了曾家三婆的孙子的情况,知道那个孩子刚刚退了烧,这曾家三婆原是来谢菩萨的。 曾家三婆说他的孙子赫赫地不知何故发起了高烧,吃药打针都无济于事,只得来请菩萨,菩萨告诉曾家三婆,她的孙子在村里的堰塘边玩,他的姑姑一高兴摸了他一下,这下曾家三婆的孙子就发起了高烧,曾家三婆的女儿是出嫁后不久投河自尽的,投河的原因是出嫁时娘家只给了四铺四盖,在外公的乡垸,嫁女儿一般是要有八铺八盖的,所以曾家三婆的女儿嫁到婆家后受到婆家的轻视,她想不通便投了河。舅妈给那孩子求了符水喝了,又给那怨死鬼的烧了好多纸钱,孩子的烧终于退了,故提了一篮子鸡蛋谢菩萨。 我一下子兴奋起来,我一直想了解的秘密现在竟要亲眼所见了,原来大慈大悲的菩萨就在我的身边!我决定进一步了解菩萨到底所为何来。 舅妈难道就是一个活菩萨么?我的心被新奇的感觉鼓得满满的, 舅妈问了情况,便走到了后厢房,我相跟着舅妈走了进去。后厢房里放着一张旧式秋香桌,桌上摆着香炉,香炉的上方供着观音。舅妈上香作揖后,闭目片刻,进入了状态,只见她口中念念有词,手里握着一只毛笔在一个用宣纸做的本子上写起来。 我问:舅妈,您在写什么? 舅妈仍在不停地写,仿佛根本没听见似的。 我异常奇怪,舅妈是不识字的,她何曾拿过毛笔?那些画出的笔划没有点横撇捺,全连在一起呈弧形状交叉着,注意看却是单独成形。我是一个字也不认识,我止不住又问:舅妈,您写的是什么呀?我怎么一个字也不认识。 舅妈拿着的毛笔更加龙飞凤舞起来,下笔之流畅,状态之忘我,让我目瞪口呆。我还要问,二表姐急忙进来将我拉了出去。我感到十分委屈,我说跟舅妈说话她干吗不理我?表姐说你还真的别怪姆妈(娘亲),这时候,这人不是我的姆妈了,也不是你的舅妈了,她现在是菩萨,你说什么她都不知道。表姐还告诉我舅妈画的是唐面符,这种符咒是可救人于危难的。 我赫然不知如何作答。耐心地守在后厢房外,只等到菩萨画完了一大本唐面符。舅妈出来时,额头上沁满了汗珠。她把那本唐面符交给曾家三婆,叮嘱她在半夜里于厨房的水缸旁将这本画满唐面符的黄裱烧掉,她说烧完后要连喊三声孙子的名字,让他快快回家。保曾家三婆的孩子平安无事了。曾家三婆千恩万谢地告辞。 舅妈做完这一切,又忙着摘菜安排晚餐,全然好像没有经历任何事情。我止不住又问舅妈:“刚才我跟您说话您为什么不理我?”舅妈莫名其妙地望着我:“这孩子,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话?”继而又问:“你问我什么呀?” 这下我瞪目结舌了,我始相信二表姐的话是真的。 下马 我的老尕(音ga,父亲的母亲的娘家),在天门与汉川交界的钟家大湾,那里偏僻贫穷,民风淳厚。我的父亲在我童年的时候每到正月初五左右,总会带着我和弟弟去一趟钟家大湾给舅爹拜年。 我在那里听到或看到过很多新奇的事,比如那里有人打架,其中一个点中了另一个人的笑穴,那被点穴的人一直笑着,最后笑死了。比如他们到山里去打死了一只虎,将那虎肉吃了,虎皮做了衣,虎骨泡了酒,喝了虎骨酒,七十多岁的老汉上武当山如腾云驾雾,比年轻的后生爬得还要快。我在舅爹家里看到过两坛用玻璃瓶装着的酒,一瓶里泡着一只灰色的底纹起着黑斑的蛇和一只丑陋的癞蛤蟆,另一瓶里则泡着十多只没有长毛的红生生的小皮老鼠,我一看见那还睁着亮晶晶的小眼睛的皮老鼠,就将所有的食物哗啦啦地吐了出来,竟惹得旁观者一阵大笑。据说这些生物都是要活生生地丢进酒中,那酒才有劲道的。 在这个远离县城的边远地方,我还见识了这么一种人,平日做着同常人一样的活计,过着与常人一样的生活。而在特殊的日子里,他们有如魔鬼附身,做出常人无法想象之事,吼出常人无法吼出之音,悠游于神鬼之间,为人禳灾避难,在当地称为马脚。 钟家大湾的人们对马脚一般都抱着一种十分奇怪的心理,上九日是下马的日子,人们会屏着呼吸看马脚奇特的表演,将它当成平淡生活的娱乐。而当真有病者百药无效,难以起死回生之时,人们往往会寄望于马脚,他们得人钱财,与人消灾。 既是能与人消灾,便可视为谋生的行当,那是要有师傅才能引进门的。据说马脚一般是被另一名马脚的游魂纠缠而绑着的,要下马时,会有奇大无比的力量,他们逢坎跳坎,逢河跳河。 我在很小的时候曾同我的父亲在钟家大湾亲眼目睹过下马的场面,那一年正月,父亲带着我去给舅爹拜年,正碰上马脚下马。黄昏的时候,天空中飘起雪花来,村人吃过晚饭后都陆续聚在一家宽敞的屋子里。屋子里点着煤油灯,昏黄昏黄的,神前挂着毛主席像,毛主席像的下面是一张案桌,上面摆着香炉,香炉里早已点上香。香案的左边放着一把系着红绸带的大刀。 屋子中央有一张非常结实的八仙桌,八仙桌上放着一把檀木雕花椅,一个魁梧的男子顶着一块红布坐在椅子上,人们叫他长叔。他双目紧闭,口中模糊地念着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清,这样一直过了好长的时间,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忘情地唱起歌来,他的歌声几乎是吼出来的,充满怪异,也饱含悲怆壮烈的感情,在飘着雪花的乡野传得分外辽远。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歌,歌调是自创的,歌词是模糊的,在歌声里那马脚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在桌子的下面,有人应对着他的呼唤,一会儿焚香烧纸敬神,一会儿下跪磕头作揖。 长叔唱着唱着一下子从高高的檀木椅子上跳了下来,只见他双脚在八仙桌上一点,轻盈地落在了地上,他一件一件脱去外套,只穿了一件单衣。然后一转身在香案上拿了一支宝剑挥舞起来,吓得人们纷纷往后退。 父亲告诉我这是在驱鬼,长叔将这些鬼魂赶出钟家大湾,以保钟家大湾新的一年平平安安。等马脚把一系列的驱鬼动作都做完了以后,他又敏捷地跳上桌子,端坐在檀木椅上,我看得见长叔额头的汗珠。 这时候屋子里便有人要问吉凶了。问了两三人,论到了王二奶奶,王二奶奶的媳妇是上吊死的,留下一儿一女,王二奶奶的儿子近来总是犯傻。她要问儿子是不是被死去的媳妇缠住了。长叔告诉王二奶奶,她的媳妇上吊前在自家的床上看见了一条蛇,那蛇原本是来勾魂的。王二奶奶听到这里就磕起头来,她说儿子讲,媳妇托梦时就是说看见有一条花蛇在家里的床上睡着。儿子前不久收工回家在厨房的水缸旁看见了一条花蛇,想也没想就一火钳将它打死了,想不到从那以后儿子就时不时地犯傻,犯起傻来一坐就呆半天。长叔说你家那蛇是一条家蛇,是万万不该打死的。王二奶奶更加下力地磕着头,口里叫:请神圣开恩,请神圣开恩,千千万万要保住我儿子一条命,不然全家就没得日子过了。长叔听了,再次跳下桌舞起了宝剑,那剑实际上已经生绣,舞起来没有寒光,但见长叔摇头晃脑,怒目圆睁,在空中挥舞片刻后突然将那剑向自己的胳膊狠命地砍去,剑虽钝,但足以砍伤只隔着一层单衣的皮肤,只见血一下子流了出来,人们惊呼起来,长叔仍在跳着,毫无畏惧,那已染透衣衫的血似乎不是从他的身上流出的,人们想阻止他,但他的剑舞得更让人眼花缭乱。 如此上蹦下跳,长叔早已汗流浃背,到深夜转钟时,他跳上桌子,突然倒在椅子上,两眼紧闭,摊在那儿,喃喃低语,浑身颤抖。终于到他停息的片刻,人们将他按住,慌慌地从香案上抓了一把灰,敷在他的伤口上。 一场下马至此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