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同学会让张子洋出尽了风头,十年没见,论事业论财富论家庭,张子洋无疑是班里最风光的一个。自己开创的公司业务蒸蒸日上,七位数存款房子车子,身边不乏年轻漂亮的女人。 为了巩固自己的风光,张子洋特意邀请大家去碧峰峡二日游,费用他出。他说,碧峰峡的漂流惊险又刺激,最适合那些平时压力大的都市小白领释放压力,最后还特意强调,允许带家属。老同学们却都兴致不高,纷纷表态家里有事或者不方便,只有几个人不忍拂了张子洋的好意。 虽然张子洋比较张扬,但待朋友确实很大方,那两天的旅游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吃住行游都很周到,同去游玩的老同学们玩的是乐不思蜀,纷纷称赞张子洋确实够意思。只不过,旅行结束后张子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是,怎么也记不起是哪里不对。这件事索性也就放下了,过去了,开始他平时一样的工作和生活。 但看似和平时并无两样的生活,却在同学会后透着丝丝的怪异。 酒吧喝酒时,面前好端端的啤酒杯突然爆裂,碎片飞溅,身边刚刚认识的MM手臂锁骨被划了小却深的伤口,血渗得触目惊心。而张子洋却毫发无损,目瞪口呆。 热闹的生日饭局,点好的酒刚刚开启,桌上一个朋友跟发疯了似的拿起酒瓶就往身边人身上砸,众人好不容易拉住制止,本来融洽的气氛全无,张子洋只好跟大家说了抱歉,众人饭也没吃就离开。可事后,那朋友却一口咬定对发疯的事毫无印象。 敲定好的项目,双方签字前一刻,对方老板在自家公司下楼时摔倒,昏迷不醒。项目合作的事情只好暂时搁置。 很久很久,张子洋重复着一个梦境,那天的同学会,精彩刺激的漂流,顺流而下的气垫船,随着水流越来越急,老同学们兴奋的脸逐渐夸张到扭曲,扭曲地在他眼前交替闪过,直到他从梦中惊醒,冷汗淋漓。 …… 这一连串古怪诡异的倒霉事情,让张子洋郁闷之余认为有人在背后搞鬼。为了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特意请了私家侦探调查半个月,却一无所获。 张子洋联系了一起游玩的同学询问是否大家的生活也有古怪,但老同学们的生活都颇正常,还有几个老同学调侃他是不是神经太紧绷太敏感了,让他不如再召集大家旅游放松一下。可张子洋哪里有心情旅游呢。 不过,提到旅游,张子洋心里越来越觉得,有一些什么东西潜伏在记忆深处想破土而出,却又被层层迷雾掩着,看不清楚。他努力地回忆,但是越努力,似乎越抓不住那种似有若无的感觉。倒是晚上的噩梦越来越清晰。 梦里,依旧河流湍急,皮筏与岩石剧烈地碰撞,身边人的面孔扭曲到狰狞。只有张子洋,梦里,只有张子洋的脸是平静的,但眼睛却失去焦点,好像没有灵魂的躯体,穿梭在峡谷之间的小皮筏上,随时都有被撕碎的危险。在层层叠叠扭曲的面容背后,张子洋似乎看到一张些许熟悉的,像隐在磨砂玻璃后的面容,他努力地想,眼看着那面孔前的迷雾即将散开,但刺入眼睛的却是一张腐烂不堪蛆虫滋生的脸! 这晚,张子洋就是被噩梦惊醒,汗水浸湿了身下的床单。睁大着眼睛在一片漆黑中,明明是熟悉的房间,此刻却释放着巨大的压迫感,在那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中,似乎躲着一张脸孔,伺机等待着扑出来。 张子洋有一种预感,似乎,还有更加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第二天,张子洋和几个老友约好晚上一起在老地方“迦南小筑”吃饭。傍晚出门前,张子洋漫不经心地刮着胡子,脑子里还是昨晚那乱七八糟的梦,心不在焉地一瞄,似乎有一个黑影在目光落定那一刻迅速从镜子边缘溜走,让张子洋的捕捉扑了个空。张子洋被黑影惊到,手一抖,剃须刀在下巴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刀口。仔细检查完家里每个房间,不出所料的没有任何问题。 “妈的!”张子洋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句,急急换了衣服出门赴约。房门落锁之后,夕阳光线照不到的房间角落,一个影子单薄地站立着。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张子洋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只是在一个该死的梦里。 刚才那该死的服务生偏偏要说是他自己点的洋葱汤,争执之间,服务生弄翻了洋葱汤,洒了张子洋一身的洋葱味的汤汤水水。这饭当然是继续不下去了,张子洋不顾朋友的挽留一顿骂骂咧咧后闷闷地离开。就在他的车子刚刚开出街拐角,迦南小筑在一声巨响后,火光冲天。 张子洋已经记不清他是如何在火场呼喊着朋友的名字,也记不清整晚在他眼前晃动着的一张张悲痛的恐惧的扭曲的面孔。此刻的张子洋,整个身体被恐惧占满,他甚至觉得,自己正站在一个层层相套的圈套里。如果不是那份突然出现的洋葱汤弄得他一身洋葱的酸臭,他也不至于厌恶到立马离席,那么……他不敢想下去。 失魂落魄的张子洋开车疯了样在三环兜兜转转,最后停在自家楼下。这个晚上发生的一切已经超越了他的想象,他只想好好休息,整理思绪。 电梯上到20楼,打开家门,眼睛尚未适应屋子里粘稠的黑暗,张子洋摸索着门边的开关,顺手把门锁上。咔嗒一声清脆声响后,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虽然已经是晚上11点多,但没理由房间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啊。就好像是有一张厚厚的黑色幕布盖住了眼前的一切,把所有吞没。张子洋泛起恐惧,更加迅速地摸索着门边的开关,想用光亮给自己点勇气,可平时伸手就摸到的电灯开关却好像蒸发了一样,手指接触之处,只是冰冷的墙。 “张子洋。”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声音近在咫尺,甚至带着温热的熟悉感,但眼前仍是散不去的黑暗,一切都看不真切。张子洋慌不择路地想要离开,转身却找不到门的方向。混乱又徒劳地摸索着,他不愿承认被困在这个最熟悉而此刻异常陌生的空间里。那声音仿佛看穿了张子洋的不安,“张子洋,你别怕。” “妈的!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你出来啊!”张子洋像是三流恐怖片里的男主角一样歇斯底里地喊出这句蹩脚的对白。这次却没人给他答案。 黑暗中的沉默对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成了他这辈子最煎熬的时刻。他在脑海中仔细地搜索着这似曾相识声音的主人,不知道为什么就不那么恐惧了,或者说,当已经知道最坏结局的时候,也就没什么值得去怕,只不过想弄清楚而已。黑暗中的张子洋甚至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你是谁?你认识我,对么?”张子洋放弃逃离的尝试,一步步向前向黑暗深处迈步。 “是不是,我们曾经发生过什么故事?”还是无人应答。 “你知道的,我曾经有很多的……女朋友,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你是哪个,对不起。”继续一步步前进,但没有尽头。 …… 脚下被滚来的什么东西阻碍了一下,张子洋慢慢蹲下身子,摸索着捡起那个圆滚滚的东西。那个声音在他耳边突然响起,惊得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张子洋,你忘记我了么?”那个声音冷冷的。 “张子洋,你从来就没有认真地记得我。”那个声音恨恨的。 “张子洋,你为什么就不能认真地记得我!”那个声音狠狠的。 ...
市公安局北城分局近来接到多起报案,都是有关婴儿被盗的,稀罕的是这些婴儿被盗案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寻,家中门窗紧闭,婴儿床放在父母的卧室内,被盗时没有发出一声啼哭,仿佛是一夜之间便从家中消失了,即便去调查也没有找到可疑人物的指纹和脚印。若要调查这些案子,一时之间无法下手。 负责案子的是一队队长刘景明,短短一个月便有十名婴儿被盗,居民被搅得人心惶惶,上面施加的压力很大,让刘景明头痛不已,每天领着队员在办公室加班,反复研究犯罪现场,终于发现这些案子的一个共同点,那便是这些人家家里都请了保姆。从前也有过相似的案例,保姆将雇主家的婴儿偷偷抱走卖掉,刘景明立刻派队员去调查,可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这些保姆来自全国各地,且属于不同的中介机构,婴儿丢失的当晚这些保姆没有踏出过家门一部,因为这些雇主家大多居住高档小区,电梯楼栋和小区门口都有摄像头,并未拍到保姆们离开,案子重新陷入僵局。 刘景明正焦头烂额的时候接到姐姐刘艳的电话,他小外甥的满月酒这周六举办,让他务必到场。 刘艳是上个月诞下这个大胖小子的,一家人别提多高兴,当宝贝似的宠着,就是这次满月酒办得也很隆重,请的宾客不少。刘景明抱着小外甥乐不可支,小外甥似乎也挺喜欢他,冲着他一个劲儿的笑。吃饭的时候和刘艳闲聊,刘艳说有了孩子以后不大能忙过来,想请个保姆,刘景明听了,立即反对:“姐,你不知道,最近咱们区出了很多起婴儿丢失案,而且丢的很蹊跷,家里人睡一觉,第二天醒来时婴儿就不见了,也没有入室的痕迹,而且这些婴儿的家里都曾请过保姆,我们怀疑是保姆作案,调查了一番,但保姆都没有嫌疑,现在案子还悬着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还是别请保姆了。” “你不都说了保姆没有嫌疑么?”刘艳不大当回事儿:“我是实在忙不过来,一天就只能睡三四个小时,累都累死了。” 刘景明还要再劝,刘艳却抱着孩子挨桌敬酒去了,就在这时刘景明接到局里的电话,说是找到了几名婴儿的尸体。 婴儿的尸体是在一处停工了很久的工地上发现的,如今老板资金到位,工地重新开工,工人们还没来得及干活就发现了婴儿的尸体,这才报了警。 刘景明发誓他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诡异的现场,婴儿们被安置在一个草和树枝搭建的窝里,浑身上下已经干瘪,像是被吸干了血液,可奇怪的是他们身上并没有伤口,难不成他们的血液是蒸发了?蹊跷,真蹊跷,可有一点毋庸置疑,犯案凶手一定是个心理变态,正常人的脑子哪儿能想出这么惨绝人寰的方法? 这边刘景明在忙着,那边刘艳已经和老公去了中介机构给孩子找保姆,几番商量,最终确定下来的是个叫叶敏的女人,人敦厚老实,做得一手好菜,她自己也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在照顾孩子方面经验也更足些。据中介机构的人说,叶敏一直是他们这里的金牌保姆,替好几家照顾过孩子,孩子都健健康康白白胖胖,请叶敏去做保姆,爸爸妈妈们可以很放心。 的确,叶敏很让刘艳省心,她不仅照顾孩子,还分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刘艳可以好好睡上一觉,自打她生下孩子,整日都在孩子的啼哭声中度过,喂奶,哄他开心,给他不停说话,自己难得休息,照照镜子,黑眼圈很深,她很憔悴。 于是刘艳开始了休养生息的日子,每天睡饱了便和闺蜜一起逛街,不用再担心孩子有没有吃饱,也不用再担心孩子哭闹,有金牌保姆在家呢,她可以在外面做一个风风光光的辣妈。 叶敏在刘艳家呆了一个月便被刘艳涨了工资,刘艳喜欢她干活麻利,对孩子照顾周到,更重要的是她有一手好厨艺,刘艳和丈夫的胃被她做的饭菜养得很满足,不过一个月,两个人的体重都增了不少。 刘艳很庆幸能找到这样一个好保姆,可人千好万好,总有让人看不过去的地方,刘艳便看不过去叶敏的臭美。莫看头一次见面时叶敏打扮朴素,可一来二去熟悉了,刘艳就原形毕露,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点也不像保姆的样子。叶敏在家里干活,有时刘艳的丈夫也会偷偷瞄上两眼,刘艳便看不过去了,找叶敏谈了一次话,叶敏却笑嘻嘻道:“妹子,你不知道,我打扮也是为了宝宝,让宝宝每天看见美的东西,他的心灵也会很美。” 叶敏说的话倒也在理,刘艳便也不再追究,只嘱咐叶敏注意点。 没过多久,刘景明终于抽出空来到刘艳家吃饭,是叶敏来开的门。刘景明当时正在低头看手机,就闻到一阵浓郁香气,抬头见是个打扮得时髦的女子,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不想那女子挺热情的把他拉进了屋,他这才知道这是姐姐家新请来照顾孩子的保姆。 饭桌上,刘艳问起刘景明的案子,刘景明瞟了叶敏一眼,道:“半个月前又有两个孩子失踪,还是在咱们区,那两家也请了保姆。” 叶敏捂着胸口惊呼:“杀千刀的,连孩子也偷,真是坏良心啊!” “所以你们一定得注意孩子的安全。”刘景明叮嘱着,又不放心的看了看叶敏,叶敏嘿嘿一笑,拍着胸脯保证:“孩子交到我手上,放心!” 临走前,刘景明千叮咛万嘱咐刘艳一定要看好叶敏,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叶敏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说不出来,兴许是因为叶敏打扮得太时髦,很不像保姆的样子。不过多个心眼儿总是好的,刘景明建议刘艳买个摄像头装在家里。 刘艳这回觉得弟弟说的话很是在理,便买了摄像头趁叶敏出门买菜的时候装上,心里这才觉得踏实了些。刚开始几天倒也正常,可一周之后,家里出了些怪事。 先是刘艳半夜起来去卫生间,听到叶敏的房间里传来歌声,推开门一看,叶敏正端端正正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小宝宝正窝在她的怀里睡得正甜。听到刘艳的脚步声,叶敏回过头来看向她,一双眼镜异常明亮,像黑暗里两点灯火。叶敏的眼睛大刘艳是知道的,可白天也没觉得她的眼睛有多晶亮啊,难不成是夜视? “叶敏,你怎么还不睡,是宝宝闹人了?” 叶敏呆呆的看着她,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宝宝刚才做了梦,好容易睡着,我再哄他一会儿。” 叶敏说完,又继续唱起了歌。这歌谣是刘艳没有听过的,应该是叶敏家乡的摇篮曲,歌声很是空灵,听得刘艳心里也忽然安静了,睡意袭来,她打了个呵欠,也不再多管,回房间睡觉去了。只是睡梦里总是能听见叶敏的歌声,好像带着蛊惑的味道,引她进入沉眠。 ...
一 三月十三日夜晚 我开着破旧的吉普车在荒野中缓缓前行着,四周一片黑暗,车犹如陷在黑夜的泥沼里一样,想要快却不能加大油门,因为一个不小心,车轮都可能滑进一个未知的深渊。 车灯努力地撑出几分光亮,但微弱的灯光总被黑暗高速地稀释着,我坐在车内,神经紧张地盯着前方,打起十二分精神开车,老实说在荒野里开夜车是一件让人感觉窒息的事情,我只想快点下山去。 有萤火虫之类的小东西在我车窗前不停闪烁着,飞来飞去,给人一种很晃忽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则更加剧了我心中的不踏实感。 我睁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路,突然,随着灯光一闪而过,我看到路边的杂草丛中树着一块小木牌,但光线太暗,看不清上面所写的字,谁在这荒山野岭上写标语呢,心中正纳闷的时候,车灯却突然间熄灭了,我心中一惊,立马紧急刹车,吉普车像一头疲倦而笨重的水牛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后趴了下来,而我还怔怔地坐在车内,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车灯突然就坏了,把我抛在这荒野之中,这车跟我有这么多年了,这样无情地对我,简直是一种背叛! 但,事实是车灯坏了,在黑夜里,我显然是没法再继续前进了,更不要说下山,回家了! 不管怎样,我想我都得下车去看看,我无奈地从车里钻了出来,刺骨的寒风立马让我打了个冷颤,现在是三月初春时节,可山上却犹如晚秋一样发冷,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我就站在这片空旷的土地上,风从四面八方扑过来,灌进我的大衣内,夹杂着呜呜的叫声,就如一群野狗在抢食着一堆腐肉。 我已经无力去咒骂这山里的鬼天气,现在我更多的是在责骂自己为什么不趁天没黑尽之前就把车开下山去,为什么在出发之前不好好检查一下这辆破得跟老古董一样的吉普车。 我想到了我的妻子,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很容易想到自己最亲的人,她现在正怀着我们的孩子,医生说她再过个多月就要分娩了,医生的这句话让我兴奋不已,即使是现在我也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我从衣袋里摸索着掏了一根烟出来,我现在脑子里很乱,我需要一根烟来让自己镇定一下。 我把烟放进嘴里,然后摸出打火机想要点上,但风太大了,我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我又用手挡着想要点着但还是没能成功,但我还是一直试着点下去,或许我只是想让自己找点事做,或许是想让自己更暖和一点。 一次,两次,三次…… 我就这样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就在我打第三十三次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身体的剧烈颤动,而且我知道这次颤动与冷毫无关系,因为我看见了火光,而且是一直不停的火光,但那不是从我打火机上冒出来的,而是在不远的山腰下,可我记得在我打第三十二下的时候我都没有看见那两点微弱的火光。 山里总是多雾的,不过我仍然庆幸大雾在这个时候散开,让希望的火光得以让我看见,我突然觉得精神充沛起来,我抬腕看了一下夜光手表,八点过三十秒,三月的夜已经全部黑尽。 我收好了烟,将手塞进了衣兜里,缩着脑袋开始向着火光闪烁的方向走去,风很大,我眯着眼睛,厚重的牛皮鞋踩在杂乱的野草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二 我不知道天上的月今天晚上的月光为何如此惨淡,但不管怎样我还是借着这微弱的光亮走到了我想要到的地方。 那两点微弱的光亮是从这挂在门口两盏灯笼里发出来的,这是一间木板结构的房子,样式很老了,墙上裱的纸有些已经很殘破了,被寒风扯着在黑夜里不停地上下翻飞着,发出幽白色的光。 这是一幢破败的房子,这让我想到了我那辆破旧的吉普车。 房子里一片黑暗,我不知道里面有不有人,如果有,为什么听不见一丝声响看不见一点亮光,可如果没有,我又不知道这点燃的灯笼是谁挂上去的,我唯一知道的是不管里面有不有人我都得进去,因为我别无选择。 门吱嘎地叫着,像一只受伤的野狗吼管里发的呜咽,悠长而凄凉,又像一只家狗看到了生人在警惕地低咽着发出警告,但我还是一步一步地向前移了过去。 门是自己开的,就在我伸手准备推它的时候,它自己便开了,可我清楚地记得我的手指还并没有触及到它,我想是风吹的原因,这种木板门本来就不够结实的。 我站在门口,微弱的月光从门外倾斜进来,从墙纸上的漏洞渗透进来,流在地上蔓延开,我就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长,影子一旦被拉长之后人便显得瘦小了,影子此刻躺在屋内的地板上,而我还站在屋外。 我终于伸出了脚,迈了进去,我厚重的牛皮鞋踩在冰硬的地板上发出了很清脆的响声,响声在屋内环绕,在头顶盘旋,这些响声让我产生了几分莫名的不安,就犹如在头顶盘旋的是一群秃鹰,它们随时都有可能俯冲而下,将我吞食掉。 但我终于还是走了进去,而只脚都走了进去,我的脚步很沉重,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我觉得这种感觉是来源于内心深处的。 门外的灯笼突然熄灭了,是一起熄灭的,在这黑夜之中,就如渴睡人闭上了他的眼睛,从此世界一片漆黑…… 而它的嘴呢,是这扇开着的门吗,此刻我已经完全走了进去…… 三 手机的屏幕发出了幽蓝色的光,但这只能让我看清眼前半米以内的东西,更要命的是我手机屏幕上信号显示为零格,没有信号,想给妻子发条短信也不行。 我继续在黑暗中缓慢地挪动着脚步,努力地睁大着我疲惫的双眼想要望穿这深邃的黑夜。 一双白色的凉拖鞋,在黑暗中白色的东西总是更能引起人的注意,我把手机拿得更靠前了一点,这使我能够看得清楚一些,我的心猛地抽缩了一下,一肌寒气从脚底冒了起来,因为我现在才看清那不只是一双凉拖鞋,在这白色的拖鞋里面分明还有一双似乎因为冰冻而变得有几分发紫的小脚,那么在这脚上面上…… 我心中一惊,出于一种本能将手机迅速地向上移起,一张秀脸立马便映入眼帘,这是一张小女孩的脸,这是一张惨白如纸的脸,比脚下那双拖鞋还白,可就在这样一张白得让人可怕的脸上,却又嵌了一双那么大那黑的眼睛,是一种比夜还深邃的黑。 她的脸和我的脸此刻只隔两公分远,可我却感觉不到她的呼吸。 ——叔叔,你要住店吗? 小女孩突然张嘴说话了,声音很孱弱却很清析。 我的心一子放松了不少,她的声音很甜,这很快便稀释了我内心的恐惧。 ——是的,有房间吗?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她,老实说,她的眼睛很好看。 女孩点了点头,女孩的脖子看上去很细,细得让人担心她任何一次有力的点头都会扭脆脖子。 有米黄色的光突然在黑暗之中闪烁起来,屋内的东西布置立马便依稀可见了,光亮是从后面传来的,我惊疑地回过头去,于是我看见了一个女人,一个穿着一身蓝色间白色花纹布衫的女人,我很惊讶她会在这么寒冷的夜里穿一件这么单薄的衣服,她的脸跟小女孩一样惨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的缘故。 女人此刻站在第五阁楼梯上静静地看着我们,她的长发从头顶上面像黑色的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淹没了她的大半张脸,她手上托着一盏油灯,光亮便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她的脸便在这灯光与月色的交汇中变得缥缈起来,而借着这点灯光我却能清楚地看见,在她左面那白晳的颈项上有一颗很显眼的朱红色的丹砂痣。 ——请问,还有房间吗?我想今晚在这住一晚。 我转过身来,问这个女人。 ——313号房。女人点了点头,转身上楼去了。她的背影随着渐远的灯光而变得模糊起来,像一团蓝色的火焰愈燃焰小,终至熄灭。 四 313号客房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这与我想像中的不一样,我以为像这种山间野店住的人不多,客房也应该是疏于打理积满灰尘的,但显然店主是个爱整洁的有心人。 房内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小床,一张木桌,一盏油灯,一切都很安详,我关好门然后坐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我想到我出差时跟妻子说的今晚就可以回家,可现在我却住在一家荒山野店里,手机没有信号,连一声问候都不能发回去,她现在一定也睡不着吧,一定在担心我甚至一遍一遍地拨打我的电话号码,然后,又一次又一次失望地挂掉。 我一直以这,作为一个男人,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便是一种失败,而让心爱的女人还要为自己担心更是彻底的失败。 而显然,我现在是彻底失败的。 我感到心里乱极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是多种感觉夹杂在一起让我心里变得烦躁不安起来,于是我又想到了抽烟,我把刚才那只烟从衣兜里掏了出来,然后摸出打火机开始打火,这次没有风可我发现我还是不能够打着它,我不由得烦躁起来,将打火机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我从床上站了起来,来到桌旁,因为桌上放着一盏油灯,所以我可以用灯火帮助我点好烟,我将头勾了下去,将含在口中的烟凑到了火焰上,烟头很快便红了,我使劲地吸了一口满意地吐出了一口清烟,烟雾缭绕之中我看见了一本小书,书很旧很破,从它装订的方式上来看,可以知道它已经很古老了,书是放在油灯底座的,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将油灯移开,将小书从下面取了出来。 书也很干净,只是因为长年的阴气侵蚀使它充满了一股很浓的腐蚀味道。 我又回到了床上,眯着眼在弥漫的青烟中翻阅这本书,它引起了我强烈的好奇感,这种好奇可能源于这间野店的神秘诡异对我大脑神经的不断刺激。 这是一本故事书,不过故事却像是真的一样,或者本来就是真的只是故事中的人物已经无从考证罢了。 我是个不爱看书的人,可现在我却依在床头,就着昏暗的灯光认真的读了起来,并很快沉迷于其中…… 五 故事发生在清朝雍正年间 但我觉得这个历史背景并不重要,因为故事发生的地点是在一个很偏远的山村,这个村子名叫七桑村,村里住着的都是达吉部落的族民,他们在村长玛格的带领下生活得很安详。 这种安详是因为两年前族人在玛格的带领下在冲石山战役中大败了百余年来的死敌乌干族人,从而获得的。 这场大胜后,乌干族人完全臣服在了达吉部落的脚下,因为乌干族的男子几乎在冲石山一役之中消灭殆尽,而剩下的一些人之中,老弱病殘的妇女和小孩全被无情地杀掉,能够侥幸生存下来的只有极少数人,而原乌干族族长的妻子和女儿素珠则是其中之一,她们都被俘虏过来做杂役,达吉族的人都认为,让死敌首领最亲最爱的两个人来为自己部落劳作显然更能满足大家内心深处的征服感。 玛格村长有三个儿子,他的大儿子叫含生,含生的身体很差,一生下来便体弱多病,所以玛格有什么事都是交给其它两个儿子去做,这一次玛格族长将乌干族长的女儿素珠分给了含生,让她照顾大儿子的饮食起居,他要让敌人的女儿为自己的孩子洗脚擦背。这也是族人们原意看到的。 但显然玛格族长在做出这一决定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后面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其实不止他,所有人都不可能知道,因为生活总是充满了不可测的因素,而当他知道这件事情会带来严重的后果时,这出悲剧已经结束,或者是已经开始上演,只是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暮色渐浓,七桑村里却不见炊烟升起,村里很安静,一种不寻常的安静,显然村子里有事发生。 而此刻在村头空旷的土坝上却人头攒动,七桑村的人全都聚集到了这里。 人们站成一个半圆形,这个半圆以一个老槐树为圆心展开,在这个半圆中间燃着一堆熊熊大火,火焰在忘情地跳跃着。 火焰映在人们的脸上,使大家的脸色看上去有点绯红,玛格族长就坐在半圆的最中间,他面对着这一堆熊熊大火,脸色很难看,他身后有很多人簇拥着他,穿过这一堆大火,在玛格族长的正对面就是一棵老槐树,只是此刻吸引人眼球的不是老槐树那粗壮的枝干,挺拔的身躯,而是在它沧老的树身上用黑尼龙绳紧紧绑着的一个女人,更让人惊异的是这个女人还是个孕妇。 这无疑是一场审判,一场全村人对这名女子的审判。 而这个女子便是乌干族族长的女儿——素珠, 女子一直抬着她的头,脸色是一种因为虚脱而表现出来的惨白,但她的眼色却异常有神,她一直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一群人,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全村的人聚集在一起,此刻却出奇地安静,似乎有谁多出一声便也会被绑起来论刑。大家都在等待,屏住呼吸地等待着最终审判时刻的到来。 终于,玛格族长缓缓地站了起身来,他面前的火焰还在忘情地跳跃着,不时传出木材燃烧时发出的噼啪的爆炸声。 ——带含生上来。玛格一脸凝重地说道。 ——带含生上场。身边的护卫加大音量重复地喊了一遍。 这时候,人群才开始有了点骚动,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含生被侍卫带了上来,同样是用黑尼龙绳捆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在他上场的一路上他都在拿眼去看绑在树上的那个女人,而侍卫则不停是扇他耳光,迫使他转回头来,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他还是执着地扭着头看着那个女人,最终,带着满嘴鲜血,含生在玛格族长面前站定。整个过程中,含生都一直咳嗽不止。 ——跪下。玛格族长面无表情地说。 他现在面对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名犯人,而且是一名罪大恶极的犯人。 侍卫一脚将含生踹倒在了地上,含生没有挣扎 ——今天是我们整个部落的人对你的审判! 玛格族长的声音突然变得铿锵有力起来,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在不停地环顾着四周,而人们也仿佛因他的这一句话而兴奋了起来,开始起哄。 ——含生,你作为我达吉部落的族民却做出为族人所不齿的事,今天就要受到我们族规的严惩。 玛格族长的话再一次点燃了族民们的热情,他们开始有人跟着高呼起来。 ——严惩这个败类。 ——踢他出达吉部落,我们部落没有这种人! ——用刑法让他知道背叛的后果! …… 任凭人们高呼,含生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抬起头来看向玛格族长身后,那里站着两个人,两个因为愤怒地吼叫而把脸部扭曲至极的人,这两个人对自己有一个共同的称呼,那就是‘哥’,但显然这已经成为过去式。含生又把头低了下来,他不想看见人们因愤怒而几近疯狂的表情。 法司,替我宣布一下他和这个女人的罪状。 玛格对身旁的一位老者说道,老者得令出列,而疯狂的人群又逐渐安静了下来,老者清了清喉咙然后开始宣读起来: 日月天罡,仁义五常, 族法威严,光耀四方。 我达吉族族人数百年来,一直谨遵法度,崇敬袓上方得今日之繁荣,然而我族族民含生却欺师忘袓,目无法规,公然冒犯我达吉部落数百年来的规矩,与自己的下人而且是长年来与我族为敌的乌干族族长的女儿暗生畸情,相互交好,甚至还私通怀上劣种,此实乃伤风败俗,违规枉法之大罪,为整我族风,严明法纪今天我们就要用祖宗的法律来严惩他们。 说到这里,人们又开始哄闹起来,一齐高呼道 整我族风,严惩罪人!整我族风,严惩罪人。 停顿了一会儿,老者又开始宣判道: 对于这一对罪人,处决如下,开除含生的族民身份,重打三十皮鞭,囚禁三十年,而对于这名女人则处以浸猪笼之大刑。 呼,好,老者刚宣读完人群便又开始欢呼起来了,此刻的现场看上去不像一场审判,而像是一场狂欢。 执刑,执刑,执刑…… 人们开始整齐划一地呼喊起来,此刻夜已经完全黑尽,火光照在人们脸上,映出了无数扭曲畸形的表情。 在人们的呼喊声中,含生被踢倒在了地上,一名粗壮的汉子走了上来,手中拿着一条粗实的牛皮鞭,站到含生身后汉子并没有立即执刑而是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猛地手腕一抖,将皮鞭高高地扬起在空中,甩出了啪的一声巨响,这一声巨响就像燃放的一颗爆竹一样干脆,更加让人们情绪高涨起来,于是人们加大了吼叫的分贝。 终于,壮汉开始执刑了,他将皮鞭高高地扬到空中然后再重重地抽到了含生的身上,啪的一声巨响之后,含生很快便感觉到了后背火辣辣的疼痛,但含生很快也明白到,这一鞭显然并不是使出的全力抽在他身上,不然,肯定会更痛好几倍,而最终含生明白了,这是谁的安排。 行刑的过程中,含生没有哼一个字,他挣扎着扭过头去,借着闪烁的火光,他看到了绑在树上的素珠,于是他开始用双手交叉支撑着挪动身体向她爬了过去,他只想再与她接触一下,再清楚地看她一眼,含生缓慢地向前爬着,而汉子则一直跟在后面,不时地用鞭子继续抽打着,在含生身后拖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含生不知道他挨了多少鞭了,他只知道每一鞭抽到自己身上都会引来周围人群的一阵狂呼,渐渐他意识模糊起来,他还没有爬到素珠的脚下,但他已经支撑不住了,终于,他晕了过去…… 一瓢凉水浇醒了昏迷中的含生,而此刻他才发现,他已经被抬到了村子附近的那条河边,随着他来的还有全村的族民。 含生立马便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他们要对素珠执行浸猪笼大刑,便是将素珠捆紧后扔进河里活活淹死。 而此刻已经到了执刑的最后阶段,显然用水浇醒他便是为了让他亲眼看到这一幕。 此刻素珠已经用绳索捆得严严实实的了,在她身边站着两个壮汉,一至时辰即会将她抬起来扔进河中,而在她周围仍然是这群发狂地唤呼着的族民。 时辰已到,即刻行刑 是法司的那浑厚的宣判声,众人闻言开始吼叫起来,甚至有人原地跳跃起来,他们挥舞着手中的火把,像是在庆祝一样! 含生挣扎着站了起来,缓缓穿过人群走了进去,来到素珠面前。 人们一下子安静了不少,或许是惊呆了,因为他们不知道挨了三十大鞭后含生是何来的力气支持他站起来行走。 没有说话,含生开始给素珠松起身上的绳索,人们彻底安静了下来,也许是还没有从惊呆中醒过来,都怔在那里,等待着看含生的下个举动。 绳索解完了,含生拉起了素珠的手,两人肩并着肩开始向前行走起来,步划缓慢而沉重。 人们就这样看着他俩,不知道要做什么事,但是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显然不是计划中的,它来得这么突然,突然得有几分莫名其妙,也正因为莫名其妙所以人们想要弄清楚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因为人们明白,他俩要逃跑是根本不可能的。 终于有人喊了一声: 你,你们要做什么? 含生和素珠没有回答,他们只是一脸漠然地向前走着,含生替素珠解绳索的时候并没有说话,他们并没有约定什么,但他们却似乎都知道彼此要做什么,火焰闪烁着,河风刮过,素珠的头发便不停地飘动起来,他们正在向河中走去。 刚刚才有半分起哄的人群又彻底地安静了下来,这时人们都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看着他俩相扶相搀,艰难前行的身影,人们突然就平静了下,甚至还有人脸上露出了几分哀戚之色。 现场空前地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声,心跳声,和河水激荡的声音。 含生和素珠终于走进了河里,河水在黑夜里泛起黑白相见的波浪,河水渐渐没过了他们的脚,但他们前进的步划并没有停下来,他们仍然平视着前方,缓缓地走着。 河水没过了膝盖,没过了腰,没过了胸膛…… 突然,两人停了下来,含生在水中转过身来伸出手替素珠理理了额前凌乱的头发,然后两人又继续向前走去,终于,河水没过两人的头顶…… 河边的人们还在那里站着,看河面上涌起的阵阵波浪发呆。 半个时辰后,两人的尸体捞了起来,但是人们发现两人的手相互攥得太紧了,到死都没有分开,而捞上来后,人们重重努力也没能将他们分开,终于,人们放弃了努力。 人们开始散了,回去的路上,人们竟然都沉默了。 因为不能分开,含生与素珠的尸体被合葬在了那颗老槐树下,从此以后他们的故事,达吉部落里再也没有人提起。 七 天亮了,荒山上雾霭层层,我拍了拍自己微痛的脑袋,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在这片荒野之中,一抬头,我发现在我面前则是一棵古老而沧桑的槐树,它树干粗大,枝叶茂盛,根茎相互纠缠深扎于泥土之中。 我隐约想起了昨晚发生的时,想起了那本小书里讲的那个故事,突然明白了什么,我相信,在几百年前,就在这棵老槐树下曾上演了一幕凄美的爱情故事。 风刮过来,山中的迷雾便为之升腾。 我望了一下不远处,我的吉普车还停在哪里,忠诚地等着我,于是我向它大步走了过去,这时候我手机响了,是一条未知号码给我发来的短信,上面说道: 先生你好,这里是市中心妇产医院,今天早上你太太突然分娩,现正住在本院,望你收到信息后速来,她的产房是**号房间。 看到短信我大惊,我太太怎么早产了呢,不是说还有一段时间吗,可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奔上车子,打上火开始加速向山下开去。 一路疾驰,我终于赶到了医院然后便直奔我妻子的产房,到门口时却被医生制止住了。 ——你是产妇的丈夫吗? 女大夫问我道。 ——是的,我连连点头。 ——你太太已经平安产下一对龙凤胎现在正在休息。 女大夫漫不经心地就说道 真的,我心里兴奋极了,想要大声地喊出来却又怕吵着房内的妻子,于是我压低声音对大夫说道: ——您现在带我去看一下我的孩子吧! 大夫点了点头,将我带到了婴儿房间里,房间里一片婴儿的啼哭声,大夫把我带到一张安静的婴儿床边对我说道就这两个啦! 我惊讶于我的孩子为什么毫不哭闹,但我还是笑着点点头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掀开盖在孩子身上的毛巾被,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两张可爱的脸蛋立马便跃入我的眼帘,再一看却发现他俩居然两只小手紧紧地拉在一起,我想分开他们的小手分别抱起来亲亲时,一旁照料的护士立马说道: 没有用的,从生下来这俩小孩就一直哭,谁知道一洗干净了将两人放在一起了两个孩子就都不哭了,还把小手拉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 听了这句话,我的心突然猛地一惊,我想起了昨晚我看的故事中那惊人的一幕,含生与素珠下河时,一直手拉着手,直到尸体被捞上来后手都还是紧紧地拉在一起的,不能分开,最终合葬在了一起,这时我又突然想到了今天早上我出店时那个妇女对我说的那句话: 爸爸,再见! 难道…… 我没有再想下去而是定下神来看向床里的婴儿,只见那个女婴正眯着眼睛看着我,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而在她细嫩的脖子上一颗朱砂痣赫然映入眼帘。 果然如此…… 我揪着头发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
一轮明亮的月亮高高悬挂在无云的夜空,惨白的月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照进寂静的客厅,留下一个个扭曲奇怪的阴影。偌大的别墅一片寂静,沙发、茶几、吊灯等白天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家具在月色的笼罩下,仿佛也莫名增添了一丝诡异难明的韵味。 突然,从二楼传来一阵刺耳的瓷器碎裂的声响。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火烧屁股般急匆匆从二楼狂奔而下,甚至在在楼梯转角处不慎撞到了一个平时用来观赏的花瓶。不过黑影显然已经无意关注它,三步并作两步地从楼梯上跳了下来,慌不择路地朝一楼角落里的卫生间跑去。通过进入室内的惨白月光,依稀可以分辨出黑影的具体形象:面貌是一名二十七八岁左右的青年男子,一身凌乱不堪的睡衣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年轻却又惨白的脸上凝固着挥之不去的惊恐表情,仿佛背后有一只嗜血恶魔正欲择人而食。 男子迅速冲进隐藏在角落的卫生间并熟练地关上门,然后屏住呼吸并小心翼翼地靠在卫生间的墙壁上,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得井井有条,就像事先排练好一样。外面的客厅忽然传来一阵“滴答、滴答”的奇怪声音,男子脸上闪过一丝迷茫,“好熟悉的声音……好像,好像在哪听过……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不一会儿,男子突然惊骇地发现这个奇怪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正在不断靠近他所躲藏的卫生间。男子内心不由自主泛起了一阵寒意,身体本能地发起抖来,眼神愈发迷茫,开始无意识地喃喃自语起来:“是什么……为什么来找我……它又来了……为什么……”突然,男子脑海中忽然轰地一响,眼神中的迷茫迅速转为清明,原先脑海中那些仿佛被薄雾笼罩起来的画面也突然清晰起来。刹那间男子便回想起来了前因后果,恢复记忆的男子更是压抑不住脸上的惊恐。但他并没有夺路而逃,而是立刻抬起头紧盯着浴室镜子上方的一面大钟。“嗒嗒嗒”时钟果然如他预料般显示此刻正是23时59分。门外的“滴答”声越来越近,但男子的目光却始终死死盯着时钟上的秒针。40、41、43……男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当时钟指向23时59分50秒时,男子眼前一黑,最后余光依稀透过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看见一个若隐若现的黑影正站在门外。男子恍惚可以感觉到一双无比阴毒、充满仇恨的眸子正在门外狠狠盯着他。在完全失去意识前,男子脑海里闪过最后一道意识:“终究……还是躲不过吗……” 上午10点,辰风心理咨询室,一间安静的办公室内。 “连续几天做同一个噩梦,这就是您来找我的原因吗?”年轻的心理医生微笑着说。 “我说的都是真的!而且我有种不详的预感,今天它一定还会来的!对!会来!一定会来!”男子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王先生,请您先冷静一下。”辰风看着对面男人憔悴的面孔和通红的眼眶不禁叹了口气,递上了一支烟。 男子接过烟点上深吸了两口,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然后苦笑着说:“实话告诉你吧,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我刚刚没有告诉你,在我这几天的梦里,我每次都会忘记我是谁,只知道拼命地逃,最后逃到一个卫生间,然后我就会从梦中惊醒。但我发现,我醒来的时间越来越晚了。我第一次做这个醒来是23点59分整,第二天却是23点59分10秒醒来。此后每天醒来的时间都会比前天晚10秒,昨天我是23点59分50秒才惊醒的。我有种预感,恐怕今天晚上它就会冲进卫生间了,我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就像他们一样……”男子脸上泛起一丝绝望,手中的烟也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他们?”辰风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苦涩地开口:“本来我是不打算把这件事说出来的,不过我可能都活不过今晚,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只是和这个心理医生第一次见面,但王昊却莫名的对他十分信任,这个年轻的心理医生总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其实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并不复杂,这位天天做噩梦的男子名叫王昊,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富二代,但他的本性其实并不坏。一天晚上他和几个同为富二代的狐朋狗友去酒吧喝酒,不知怎么回事那几个家伙看上了一个漂亮的大学生,前去骚扰被拒,带头的还被的泼了一脸酒。这几个恼羞成怒的富二代于是借着酒劲把这位大学生强拉上车带到了偏僻的地方轮奸!王昊曾试图阻止却反被威胁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连他一起揍,在暴力面前王昊无奈地选择了退让,不过他也没有接受对方的邀请,而是自己一个人离开。直到几天后王昊看新闻,警方在桥下捞起了一具不明身份的女尸,当王昊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才知道,那几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在奸淫那个女生之后还残忍地将其杀害。而且他们凭借家中的势力逍遥法外,从此以后王昊也和这几个朋友断绝了往来。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女生被拉上车时绝望的眼神,当时她看着我们,咬牙切齿地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如果我当时能坚定一些,说不定这一切都可以避免的。”王昊痛苦地闭上了眼,脸上满是悔恨之色。 “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而且恐怕那个女生已经化成厉鬼,再无理智可言了。”辰风安慰道。“你那几个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前两个月就陆陆续续死了,死状都很惨,面孔扭曲,法医说他们都是被吓死的。马上应该就轮到我了吧。”王昊苦笑道。 ...
上接:《现代驱魔人之梦杀》点击阅读 http:///cp/15471.html “哥!你又在发什么神经?好端端地带我来看什么心理医生啊?”副驾驶座上一位20岁左右的一位美女寒着一张脸,不停数落着旁边正在开车的一位青年男子。 “别急别急。”王昊一边陪着笑脸一边絮絮叨叨地解释道:“我要带你去见的这位心理医生可不是一般人,话说前不久我被那个厉鬼索命,多亏了辰医生才转危为安……” “行了行了!有完没完啊你?从昨天一见面你就跟我讲这个故事,我看那明明就是是你心理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你还当真了!那个神棍是不是还跟你说我被鬼缠身了要你带我去治疗?亏你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居然还会相信这种东西。等一下看我不砸了那个神棍的牌子……” 望着喋喋不休的妹妹,王昊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强烈的陌生感。眼前的妹妹相貌明明和以前一模一样,可是性格却和上大学前截然不同,原先高中时那个温柔可爱的小妹现在居然变成了一个对人泼辣无礼的太妹,和家人的关系也越来越疏远了。王昊突然又想起上次辰医生看到妹妹王灵照片时严肃的表情和当时所说的话,心脏不由有些发紧。他下意识地瞟了王灵一眼,“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上午9点,辰风心理咨询室,安静的办公室内。 “王小姐你好,我是这里的心理咨询师辰风,很乐意为你服务。”对面的年轻男子礼貌地开口,“您喜欢咖啡还是茶?” “随……随便吧。”而进来之前原本刁钻泼辣的王灵此刻却显得坐立不安,一双美丽的眼睛也左右躲闪起来,甚至不敢与辰风对视。这更是让本已经做好劝架准备的王昊大吃了一惊,完全无法接受妹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然而惊讶的王昊并没有发现,一边始终保持亲切微笑的辰风眸中突然极快地闪过了一丝冷芒。 王灵现在的感觉可以说是如坐针毡,她其实知道自己性格的变化引起了家人的担忧和关心。但她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自己转变的原因。在她上大学不久后,原本高中时与她热恋了三年的男朋友突然向她提出了分手。情感上的突然打击让她性情大变,脾气也变得十分暴躁。但她一直认为自己最多只是有一些心理问题,所以当哥哥王昊说要带她去见什么“大师”的时候,她的反应自然十分冷淡,对王昊更是冷嘲热讽。 但现在王灵却切实地感到了不对劲,准确来说,她发现脑海中似乎有两个不同的自己同时在活动。一个自己对眼前这个彬彬有礼、温柔礼貌的辰医生有着不少的好感,不排斥甚至欢迎和这个心理医生进行接触。而她脑海中另一个自己却不断产生对辰风的排斥、厌恶,更多的是害怕的念头,仿佛碰到了自己的天敌一样,尤其当辰风靠近她时,这种念头更是急速增加起来。处于两种意识挣扎中王灵头痛欲裂,感觉自己越来越痛苦。“啊~”王灵突然忍不住大叫一声,一把推开旁边的王昊,冲出房门夺路而逃。 “辰医生,我妹妹她……”缓过劲来的王昊焦急地问道。“放心吧,没事的。”辰风抿了一口茶,气定神闲地回答。“今天晚上有没有兴趣陪我一起去捉鬼?”辰风冷不丁冒出一句话。“什么,去捉鬼?好啊。”王昊心不在焉地回答,突然他打了个寒战,目瞪口呆地说:“你刚才说什么!捉鬼!”辰风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淡定地点了点头。“难道我妹妹她性格大变真的是因为……”王昊终于清醒过来。“嗯,是因为有鬼附了她的身,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辰风淡淡道。“那我们要怎么办?”“别急,你妹妹最近是住在你那里吧?把这个挂着她房间里,记住不要让她发现。”辰风从墙上取下一面圆镜给他。王昊接过后顿时感到手里一沉,仔细一看这面镜子竟然是用黄铜做的,背后还刻了一个太极八卦图。王昊知道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接过镜子便急匆匆的赶回家了。晚上趁王灵洗澡的间隙,王昊偷偷把镜子放到王灵卧室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 雾气蒙蒙的浴室,看着镜子里平时那张在熟悉不过的面孔,王灵心中却泛起了一丝诡异的陌生感,仿佛自己的身体深处有一只阴毒嗜血的恶魔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随时都会把自己吞吃地连骨头都不剩。“难道……哥哥说的都是真的……”王灵不由打了个寒战,心中的恐惧像野草般疯狂蔓延起来,直到深夜才疲倦地睡去。 凌晨一点,别墅旁几颗大树的阴影下。 “辰风,我们还要等多久啊?”一旁三分恐惧七分期待的王昊小声说道。虽然人天生对未知事物有一种恐惧感,但王昊心中的激动和期待还是占了上风,毕竟不是任何人都能接触这样的灵异事件的,上次虽然辰医生帮他解决了那个女鬼,可王昊一直在沉睡当中,并不清楚具体的细节。 “再等等。”辰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另一面铜镜仔细观察起来。王昊好奇地探过头去,惊讶地发现铜镜的镜面上居然渐渐显现出清晰的画面。仔细一看王昊更是大惊失色,原来镜面上显示的是王灵卧室的画面,就连熟睡中的王灵也显示地清清楚楚。王灵显然睡得并不安稳,秀气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小脑袋也不安地扭来扭去。王昊突然明白辰风为什么要自己在王灵的卧室里放那面镜子,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辰风,这个镜子是什么啊?”“跟你说了你也不一定懂,把它当做摄像头好了。”辰风低着头回答。“哦。”王昊内心不由地松了口气,看到这面神奇的镜子,王昊对辰风的信心不由地增加了不少。 “注意,它要出来了。”辰风突然冒出一句。王昊大吃一惊,急忙看向镜面,惊骇地发现妹妹的身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那个身影慢慢从王灵身上爬起来,只见它一身白衣,披头散发,双眸血红,看身形依稀是个女人。这个女鬼起来后绕着王灵飘了两圈,似乎有些不舍得一样,不过最终还是选择离开,顺着门缝飘了出去。 “它在干嘛?”王昊小声问道。 “王灵今天来见我,这个女鬼感到了威胁,所以它选择暂时离开王灵的身体以避免和我的接触。不过以后它还会回去的,如果不把它解决的话,王灵早晚会完全被它控制,最终失去自己的意识,变成另外一个人的。”辰风神情严肃。 “那今天在办公室你怎么不把它收了呢,省得我们大晚上出来蹲点。”王昊还是有些不明白。 “当时它还在你妹妹体内,贸然动手可能使它狗急跳墙,说不定会对你妹妹的身体造成终身的伤害。好了,不要再说话,它出来了。”辰风目光一紧。 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诡异地穿过别墅的铁门飘出来,在门口停了停,随后向西北方向飘去。 “西北方是公墓,看来它打算去那边躲一躲。”辰风看着那个女鬼说。 “那我们怎么办?”王昊紧张地问道。 “它既然出来了,那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我们也出来吧。”说罢,辰风真的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王昊大吃一惊,不过还是下意识地跟了出去,这时王昊才发现辰风手里竟然只拿了那面镜子,不由地在心里暗暗祈祷辰风能够顺利解决那只女鬼。 女鬼这时也发现了辰风王昊二人,尤其当它看到辰风时,脸色顿时一变。突然女鬼发出一声厉啸,一个面目狰狞、青面獠牙的恶鬼头颅裹挟着浓郁的黑气向辰风王昊迎面扑来。当女鬼厉啸响起的一刻,王昊感觉脑海中似乎被无数根针猛刺了一下,仿佛堕入了无边地狱,仿佛有无数冤魂恶鬼向他扑来,不由地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辰风却未受丝毫影响,望着呼啸而来的狰狞鬼头,他冷哼一声,拿起手中的镜子猛地一照,一道赤红的光芒从镜中飞出,在空中化作一片火海,将鬼头包围在其中。那颗狰狞恐怖的鬼头左冲右突,似乎想逃离出去,但被熊熊烈火组成的火墙所阻拦,最后在烈火的焚烧下迅速化成一堆灰烬。 那女鬼见势不妙,身形一动便要飘回别墅。可辰风煞费苦心引它出来,怎么肯让它这么容易就溜走。辰风一把扔出手中的铜镜,击中了空中的女鬼。女鬼惨叫一声,从空中跌落下来。辰风紧接着翻起一个手印,大喝一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一道青光乍现,将女鬼包围在一个光圈内,女鬼焦急地冲击光圈,却徒劳无功。 王昊这时才挣扎着爬起来,刚才辰风的一声冷哼把他从幻境中唤醒,不过还是让他后怕不已,身上也是大汗淋漓。王昊起来后发现女鬼已经被辰风困住,辰风迈步向女鬼走去,女鬼离辰风大概有三十米,可辰风只迈出了三步就走到了女鬼面前,一步就踏出了近十米远,仿佛距离在辰风脚下奇迹般地缩短了一般。“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缩地成寸’?”王昊不禁目瞪口呆。 辰风走到女鬼面前,无视女鬼的挣扎,右手的中指和食指急速点在女鬼的额头,轻叱一声:“封!”本来还在剧烈挣扎的女鬼迅速倒在地下,一阵抽搐后居然变成了一条外表凶狠的大狼狗。不过这条大狼狗已经完全没有了凶性,辰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根红绳,在狼狗脖子上打了个结,牵着它走了回来。 “它会不会再变成那个女鬼啊?”王昊问道。 “放心吧,它永远也变不回去了。”辰风肯定地说。 几天以后,这条大狼狗被辰风以高价卖给了一个老板,所得的钱都捐了出去。后来王昊不由向辰风感叹:“我以前看古文,曾经有鬼魂被人捉住后变成牛羊,然后被人带到集市上给卖了。以前一直以为这只是传说,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半个月后,N市某医科大学,林荫小道。 王灵和旁边的同学有说有笑地谈论最近校园内的趣闻。王灵最近感到自己不知不觉改变了许多,脾气比以前小了很多,看人也不像以前那么不顺眼了,在学校的朋友也渐渐多起来。虽然对自己的突然转变有些惊讶,但王灵并没有完全相信哥哥王昊跟她所说的“厉鬼附身”的故事,毕竟对一个接受了十几年唯物主义教育的学生来说,要想接受世界上存在鬼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个……王灵同学,我可以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突然一个女生冲到王灵面前。 “当然可以。”王灵很快发现这位女生是她的同班同学,叫宁薇儿,只是宁薇儿很少与人沟通,所以她们并不熟。 寂静的树林里,“到底有什么事啊?”王灵好奇地问道。 宁薇儿却突然哭了出来,断断续续地说:“王灵同学,呜呜……求求你……呜呜……救救我吧。“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王灵也慌了手脚。 “我被一个鬼缠上了……“宁薇儿泪眼婆娑。 王灵傻了眼,“这世上哪有鬼啊?再说就算有鬼的话,我又不会抓鬼,怎么帮你啊?” “不,你一定可以帮我的。因为你身上的那个女人不见了。”宁薇儿说道。 “我身上的女人?”王灵不由地打了个寒战,难道哥哥说的都是真的? 看着一脸惊恐和害怕的宁薇儿,王灵叹了口气,牵过她的手,“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更多精彩内容请见下节--《现代驱魔人之鬼瞳》点击阅读 :http:///cp/15482.html ...
上接:《驱魔人1之梦杀》 http:///cp/15471.html 《驱魔人2之卖鬼》 http:///cp/15481.html “灵儿,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个小地方闲逛呀?”辰风微笑着着递过一杯咖啡。 “辰风哥哥不要开玩笑啦。人家今天找你是有急事的。”王灵接过咖啡,嘟起小嘴翻了个可爱的白眼。 前不久辰风帮王灵解决了那只暗中附在她身上的女鬼,但王昊显然还是不放心自己这个宝贝妹妹,强行要求王灵连续一个礼拜来辰风的心理咨询室,还美名其曰是为了帮她进行心理辅导、缓解压力,实际上是让辰风帮他暗中观察王灵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虽然辰风对此不以为然,不过看在王昊爱妹心切的份上,最后还是答应了王昊的请求。 不过出乎王昊意料的是,在心理辅导过程中辰风和王灵的关系有了很大的增进。一方面,辰风虽然真实身份是一名驱魔师,但那个心理咨询师证也不是假的,所以他十分擅长对人心的揣摩,再加上他的特殊身份使他了解不少奇闻异事,和王灵聊天时总能不断吸引王灵的兴趣。另一方面,随着王灵身上的女鬼被收服,王灵的性格也渐渐恢复正常,由原来的喜怒无常逐渐转变为温柔可爱。所以辰风和王灵的关系在这段时间急剧升温,王灵偶尔也会向辰风撒撒娇卖卖萌了。 “辰风哥哥,我有一个同学说她被鬼缠身了。”王灵总算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了。 “哦?你不是从来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吗?”辰风似笑非笑。 “哪有?”王灵小脸一红,辩解道:“我的那个同学好像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她发现我身上的那个东西不见了,所以她跑来向我求助。” “是吗?”辰风脸色也严肃起来,“她现在在哪里?” “她是跟我一起来的,现在就在外面等着呢。我现在去叫她。”王灵起身向外走去。不一会儿,带着一个低着头、畏畏缩缩的女孩走了进来‘ “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同学,叫宁薇儿。”王灵向辰风介绍道。 辰风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手足无措的女孩,温和地说:“你好,我是辰风,是灵儿的朋友,你不用害怕,抬起头来好吗?” 也许是因为辰风的声音很温柔,宁薇儿渐渐放松下来,慢慢抬起头来。 辰风眼光顿时一凝,紧盯着宁薇儿的双眼,“原来如此,鬼瞳,怪不得。” “怎么了?什么是鬼瞳?”王灵好奇地问道。 “鬼瞳就是民间俗称的鬼眼,可以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诡异事物。想不到薇儿天生拥有鬼眼,怪不得能看到你身上的那个女鬼。不过有鬼眼的人一般阴气重,比常人更容易吸引一些脏东西。”辰风耐心解释道。 “原来如此。”王灵恍然大悟。不过她突然发现宁薇儿一直傻呆呆地盯着辰风,“你怎么了?”王灵关心地问她。 “没什么?”宁薇儿终于回过神来,不过突然又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辰医生你好厉害呀。” “什么好厉害?”王灵不解道。 “辰医生身上有好浓的白光啊”,宁薇儿回答道,不过当她看到王灵依然满脸迷惑时,只好耐心解释道:“为了治好我的眼睛,我从小就经常被爸妈带去寻找一些和尚道士或者是民间异人,我发现有些人身上会有一种很圣洁的白光,那些有白光的人一般是有一些真本事的。但辰医生身上的白光是我见过最浓郁的,照亮了整间屋子,简直像正在沸腾的火焰一样。” 听了宁薇儿的解释,王灵更是惊讶地合不拢嘴,结结巴巴地问,“辰……辰风哥哥,你……你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辰风摇了摇头,笑而不语,随即正色道:“薇儿同学,可以把你遭遇到的问题仔细说一遍吗?” 一提到这件事,宁薇儿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紧张起来,身体也瑟瑟发抖。不过在辰风的不断鼓励和引导下,宁薇儿渐渐定下心来,开始讲诉起自己的恐怖经历…… 作为一个拥有鬼眼的女孩,宁薇儿天生可以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脏东西”。这个天赋却为她引来了不少的麻烦,她的特殊体质经常引来一些“脏东西”窥视和骚扰,导致她从小就体弱多病。她的父母虽然带她去找过不少“大师”和“奇人”,不过最终还是徒劳无功。这样直接导致了宁薇儿从小形成了胆小怯懦的性格,不过好在她福大命大,总算顺利地活到了成年。 室内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嘿嘿……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心吗?”伴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响起,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突然诡异地出现在宁薇儿的床前。那是一个男子的身影,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染得通红,鲜血还不停地顺着衣服滴落在地上,头颅呈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扭曲着,一双被血染得通红的眼珠恶狠狠地盯着宁薇儿。“啊--救命啊--”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但宁薇儿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大叫起来。然而令她失望的是,那几个室友仿佛集体失聪了一样,对宁薇儿的呼救一点反应都没有。 “嘿嘿,叫吧,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吗?”伴随着鲜血落地“滴答滴答”的声音,那个男人越靠越近,宁薇儿则不断向后缩,慢慢被逼到了墙角。 正当宁薇儿闭上眼睛恐惧地迎接自己未知的命运时,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庄严雄厚又饱含愤怒的兽吼,男鬼登时大惊失色,连忙后退,不可思议地喊道:“怎么可能!这是什么东西!”宁薇儿好奇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接着见到了让她一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虚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怪兽,一口就把那个来不及挣扎和反抗的男鬼一口咬住,房间里顿时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不过很快就淹没在一阵让人不寒而栗的“咔嚓咔嚓”的咀嚼声中了。 一会过后,那只怪兽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已经被吓傻了的宁薇儿,随即化作一道红光进入了宁薇儿脖子上的玉佩里。从恐惧中回过神来的宁薇儿突然想起,刚才突然出现的那只怪兽似乎和她脖子上的貔貅玉佩很像。“难道……是它救了我?”宁薇儿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玉佩。 第二天,“辰医生,谢谢你的玉佩。”宁薇儿感激地将玉佩递上来。 “算了,这块玉佩你还是留着吧。”辰风看着玉佩笑着摇了摇头。 “啊?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宁薇儿的小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不是我送给你的,其实是这块玉佩对你有了好感。这块貔貅玉佩已经通灵,会自己选择主人的。而且这块玉佩对我而言已经没什么作用了,不过它却可以保你一生平安,收下吧。”在辰风的解释和坚持下,宁薇儿终于还是收下了玉佩。 “辰风!辰风!快来!人命关天啊!”突然一个身影大喊大叫着急匆匆冲进了辰风的办公室。 “王昊,又怎么了?”辰风发现冲进来的竟然是朋友王昊。 “是这样的。”王昊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我有一个发小,他家在给他曾祖父迁坟后不久,他的曾祖父居然变成了僵尸从墓中爬了出来,杀了两个后人以后就神秘失踪了!” 辰风脸色一变,“你的那个朋友是不是姓孙?” “啊?你怎么知道?”王昊显然吃了一惊。 “哼,果然如此。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辰风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对宁薇儿说:“薇儿,我有急事,你先回去吧。”宁薇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你在说什么啊?”王昊依然一脸不解。 “王昊,我们现在立刻动身去孙家祖坟,详细情况路上我再跟你解释。”辰风一把抓住王昊的手冲了出去。 屋外,天空一片阴沉。远处,一道闪电急速划过,带来一阵沉默地雷声。 更多精彩内容请见下节--《现代驱魔人之尸变》 ...
不敢住的房间 “那个……有没有再便宜一点的房间了?”柜台前,韩晓芮咬着指甲,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问。 柜台内站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美丽女人,她穿着一身酒红色的旗袍,笑着说:“便宜一点的房间倒是有的,只是,我怕你不敢住。” 韩晓芮使劲地点着头:“我敢住!我敢住!” 穿旗袍的女人似乎是被她打动了,她靠近身来低低地说:“姑娘,你别怪我埋怨你,来这个古镇旅游,口袋里不带足了钱怎么能行呢?我们这家‘黛缘客栈’的房间在这个镇上并不算贵了。” “我……”韩晓芮快要哭出来了,“你不是说店里有再便宜一点的房间吗?带我去看看吧!” 女人叹了一口气,摆着腰走出了柜台:“你跟我来吧!” 韩晓芮乖乖地跟着,走上了那“咯吱咯吱”响的小楼梯,又穿过了幽静的竹木长廊,到了客栈的尽头。 “我们店里有这样两间房,分为A房和B房。这是两间凶屋,A屋最便宜,B屋稍贵一点。”女人指着两间房说道。 “为什么A屋B屋会比别的房间便宜呢?”韩晓芮问。 “因为……在A屋和B屋里,发生过非同寻常的故事。”女人看了看韩晓芮,娓娓道来: 两年前,A屋和B屋与其他房间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旅游淡季里,A屋住进了一个叫荆莱莹年轻的女人。 外出旅行的单身女人总是让人感觉很神秘,荆莱莹住进客栈之后就引起了许多男人的注意。 有一个年轻的厨师韩朴对荆莱莹最好,荆莱莹在言笑之中似乎也对韩朴有意。 韩朴最拿手的本领是做河豚鱼,有一天晚上,韩朴带着处理河豚的全部工具来到荆莱莹所在的A屋,荆莱莹就在离韩朴半米的地方,看着韩朴处理那剧毒的河豚鱼。 他小心地切去鱼头、鱼鳍,剥去鱼皮,又划开鱼腹,割开鱼身和内脏之间的皮层……荆莱莹相信韩朴,相信爱情,她吃下了用河豚制成的菜肴,然而,她被毒死了,地点就在A屋。 韩晓芮听明白了这个故事,可是她觉得很奇怪:“A屋里死了人,成为凶屋是理所当然的。可是B屋发生了什么呢?” “荆莱莹中毒之后,韩朴就离开了。荆莱莹躺在地板上痛苦地挣扎着,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这个时候,荆莱莹想起了隔壁B星里的人,于是,荆莱莹用尽全身的力气敲墙求救。 “当时,住在B屋的人听到了敲击声,根本就没有在意,反而破口大骂,荆莱莹死之后,住在B屋的人总是能够听到来自A屋的敲击声,一下,一下……就像是荆莱莹临死前的挣扎。” 故事讲到这里,韩晓芮不禁毛骨悚然。 女人微笑着问道:“你还愿意住在这便宜的房间吗?” 韩晓芮问:“A屋和B屋分别多少钱?” “A屋不收钱,B屋每天只收三十块。” 韩晓芮犹豫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自己的钱包,她说:“我住!我住B屋。如果B屋只是会听到一些敲击声的话,那我可以忍受。” 女人静静地笑了,表情非常诡异,她说:“我佩服你的勇气。我是这店里的前台主管,我叫玫瑰。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说。” 韩晓芮郑重地点点头。 还魂的古代女人 今天,是韩晓芮在B屋度过的第一个晚上。 虽然嘴上说不害怕,韩晓芮的内心还是不停地打着鼓。她躺下了一会儿,却发现全身都针刺一般地痛,韩晓芮爬起来好好地看了看床铺,上面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真是奇怪,我是不是对这床单过敏啊?韩晓芮心里想。 然而,事实很快就证明这不是床单的问题。因为韩晓芮的脸部也开始难受了,那种针剌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韩晓芮不敢再躺下了,她打开了灯,呆呆地坐着。枯坐又无趣,她打电话给前台,叫送壶水上来。 不一会儿,竹木楼梯发出了被人踩踏后的“吱咯”声。与此同时,一种更奇怪的声音传进了韩晓芮的耳朵。 “咯噔,咯噔,咯噔……” 那声音生硬而短促,谁会发出那样的脚步声呢? 韩晓芮出于好奇,轻轻地打开了房门,探出头去── 走廊尽头,缓缓走过来一个女人,她穿着清代的旗袍大袄,头上梳着老式的元宝髻,一只红宝石发钗发出了妖艳的光。她的脸像纸一样白,两块血红的胭脂抹在颊上,嘴唇也是一点猩红。 “啊呀!”韩晓芮失声叫了出来。 古装女人愣了一下,她那像纸人一般的脸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韩晓芮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古装女人继续向前走着。她的手里拎着暖瓶,颤颤巍巍的,在宽大的裤脚之下,露出了一对三寸金莲。那“咯噔咯噔”的生硬的脚步声,就是那对金莲踏出来的。 韩晓芮全身发抖。她没有想到,在古镇上还会看到还魂般的古代女人。 “水……”女人说话了。她说话的时候嘴并没有动,只是把水壶放在了地板上。之后,女人“咯噔咯噔”地走开了。 韩晓芮不敢去拿那壶水,急急地冲回到房间内,给前台的玫瑰打了一个电话。 玫瑰听韩晓芮讲完了事情的经过,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她才说:“姑娘,自求多福吧。” 玫瑰挂断了电话。 韩晓芮独坐在屋中,感到那么无助。她开始后悔了,为什么要选择住在这样的地方呢? “咯噔,咯噔,咯噔……” 韩晓芮全身一个激灵,她感觉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咯噔,咯噔,咯噔……” 韩晓芮爬起来,顺着门缝向走廊看去,只有一对三寸金莲在缓缓地走动着。那金莲上绣着密密的花纹,每一步都踏出生硬的声响。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韩晓芮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然而,那对金莲停在了韩晓芮的门前,就停在了韩晓芮的眼皮子低下。 趴在门缝里的韩晓芮感觉全身的毛孔都收缩了,寂静里,根本就猜不到这古装女人的下一步动作。 “嘻嘻,嘻嘻……”古装女人笑了。 “你,你到底是谁?”韩晓芮颤抖地问。 “我是隔壁的房客。” 韩晓芮全身一个激灵──隔壁的房客,那不就是死在A屋的荆莱莹吗? 她还活着吗 韩晓芮回到黛缘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到房间里啃点面包就算了。 穿过大堂的时候,她遇见了正在吃晚饭的冯先生。冯先生看上去很和气,他说:“小姑娘,你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这不是你应当来的!” “这古镇不是旅游景点吗?”韩晓芮问道。 “镇子是可以来的,这客栈是不可以来的。”冯先生很认真地说。 这个时候玫瑰出现了,她打断了冯先生的话,然后把韩晓芮拉到了一边:“你怎么和陌生男人搭话啊?你知不知道这多危险?当年的荆莱莹如果不是和韩朴随便搭话,又怎么会死于非命呢?” 韩晓芮听了之后,点点头。 接下来,就是恐怖的夜晚了…… 月亮初上的时候,黛缘客栈已经是一片寂静,长长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了生硬的脚步声,“咯噔,咯噔,咯噔……” 在昏黄的灯影中,可以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穿着古代的衣服,分外诡异。女人的脸上始终没有表情,她只是缓缓地走着,走着,三寸的小脚有规律地挪动着,然后,她停在了B屋前。 “嘻嘻……”女人掩着嘴笑了起来,僵直地立着,一动不动。 如果此时B屋里有人,一定会被吓个半死。只是B屋里没有人。因为韩硗芮不敢睡在B屋,早就只身藏在了走廊的暗影里。此时的韩晓芮正呆呆地看着B屋门外这可怕的一幕,牙齿不住地打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古装女人还是一动不动。 突然,韩晓芮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个古装女人也不是一点没动的──就在刚才,她打了一个哈欠! 韩晓芮的大脑开始了迅速的旋转:荆莱莹已经因为吃河豚鱼死了。如果这个古装女人真的是荆莱莹,那么她就已经成鬼了。鬼,会打哈欠吗? 正在韩晓芮思考的时候,古装女人又举起一只手,揉了揉腰。 如果她是鬼,会腰酸吗?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古装女人根本就不是死去的荆莱莹! 韩晓芮顿时来了勇气:既然你也是人,那么看看到底谁怕谁? 韩晓芮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向着B屋门口的古装女人猛扑过去──女人应声倒地,嘴里发出了一声短暂的尖叫。韩晓芮更加相信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于是便用力地按住了女人的肩膀,同时腾出一只手来扇她的耳光。 “别打了……别,别打了……”女人连连求饶。 韩晓芮这才松了手,她低头一看,女人的那双“三寸金莲”早就落了下来──原来是一对像高跷一样的木鞋,裤腿下只是一双普通的大脚。 “你为什么装鬼吓我?”韩晓芮生气地问。 女人揉了揉脸,突然眼里有了泪光。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又四周看看,然后翻身爬进了B屋。 韩晓芮也跟了进来。 女人到了B屋,关上了房门,这才敢开口道:“我也是被逼无奈。” “你到底是谁?” “我叫穆如瑶,我才是这黛缘客栈的主管。” “那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不是故意想要害你的。想害你的人,是玫瑰!” “玫瑰?玫瑰为什么要害我?我又没有钱!” 古装女人穆如瑶叹了口气:“其实,玫瑰才是真正的鬼。她,就是当年死在A屋里的荆莱莹啊!” 接下来,穆如瑶给韩晓芮细细地讲了故事的经过: 原来,荆莱莹死后一直都没有办法轮回转世,她的鬼魂飘荡在这家客栈里,让客栈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穆如瑶实在没有办法,就把这家客栈改成了义庄,所谓的“义庄”,其实就是死人的旅馆。穆如瑶打出招牌来,说是人死后寄放在这里,也可以过天天享福的好日子,于是,许多有钱人把死去的亲人送到黛缘义庄来,可是对外人还是宣称这里为黛缘客栈。穆如瑶的生意越做越好,居然让做了鬼魂的荆莱莹感觉到眼红,穆如瑶是人,荆莱莹是鬼,穆如瑶自然斗不过荆莱莹,荆莱莹接管了客栈之后,对穆如瑶说只要她找到了可以替她在这里做冤鬼的替身,她就去轮回,把客栈还给穆如瑶。 “这么说,我就是荆莱莹找的那个替身?”韩晓芮有点明白了。 穆如瑶点点头:“你来了以后,我和荆莱莹都非常高兴。因为很少有活人敢到我们这里。于是,荆莱莹故意把房价提高,让你不得不住进A屋和B屋里。只要你住进这里,我们就好办多了。” “那你们要怎么样杀死我呢?”韩晓芮在恐惧之中又很好奇。 “其实并不难。在A屋和B屋里,床上都洒着毒粉。只要你躺下来,这些毒粉会沾染到你的皮肤上。即使你不愿意躺下,毒粉也会随着空气沾染你。一开始,皮肤会觉得剌痛。时间长了,你就会中毒。”穆如瑶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些夸张的白粉和胭脂说道,“我之所以化妆成这个样子,一是为了把你吓得离不开屋子,二是为了保护皮肤不中毒。” 韩晓芮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确实觉得全身刺痛。 如此险恶,让韩晓芮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办?接下来应当怎么办? 未被发现的疑点 清晨时分,在B屋的门外,传来了这样的谈话。 “可是,既然韩晓芮已经死了,为什么我还不能够轮回呢?”玫瑰诧异地皱紧了眉头。 “会不会还没有死透?要不然……你进去看看?”穆如瑶建议道。 玫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缓缓地打开了B屋的门。 B屋的床上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韩晓芮的影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玫瑰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喝,紧接着,一壶热水兜头而下,全都浇在了玫瑰的身上。 “啊──”玫瑰顿时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她的全身都抽搐起来。 而韩晓芮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她的手里提着热水壶。 “是我给韩晓芮出的主意,鬼遇见高温的东西就会魂飞魄散。这一招果然灵啊。”穆如瑶开心地拍着手。 玫瑰在挣扎中狠狠地看着韩晓芮。 韩晓芮却更加淡定了,她说:“玫瑰,或者更应当叫你荆莱莹。其实你太小看我了。我之所以来到古镇,就是为了要找你。” “为……为什么……”玫瑰痛苦地问。 “因为,我的哥哥,就是当年给你做河豚的韩朴。” 原来,自从荆莱莹被毒死在黛缘客栈之后,韩朴就因为内疚自杀了。死前,韩朴曾经找到韩晓芮,说了这样一番话:“妹妹,我做河豚的那一天,一点差错都没有出,我可以打包票的!” “可是,荆莱莹还是死了啊。” “我怀疑,荆莱莹的死和我根本就没有关系。”韩朴想了一会儿说道,“根据一命抵一命的道理,如果荆莱莹真是我毒死的,那么我死了之后她的鬼魂就可以投胎了;如果荆莱莹不是我毒死的,那么我死了以后,她还会做鬼游走在黛缘客栈。” 于是,在韩朴死后,韩晓芮只身来到了黛缘客栈,就是为了查明荆莱莹的鬼魂到底在不在。 玫瑰的眼里划过了一丝的惶惑,然而,她听完了韩晓芮的话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韩晓芮拎着热水壶呆呆地站在原地,两行泪落了下来:“哥哥,杀死荆莱莹的果然不是你。你九泉之下可以合眼了,你是个好人。可是,到底是谁杀死了她呢?” 哭了一会儿,韩晓芮决定收拾行李离开这里。这个时候穆如瑶问道:“韩晓芮,有一个疑点你没有看出来吗?” “什么疑点?” “既然我早就知道对付荆莱莹只需要一壶热水就可以了,那么,我为什么迟迟不动手呢?” 韩晓芮感觉大脑里“轰”的一下,一片空白。 昏然里,韩晓芮听到穆如瑶说:“阴阳两隔,各有规矩。使鬼魂飞魄散的人,也活不过三个时辰。所以,我一直不动手,就等着你来……” 让你有来无回 晴天,古镇里热闹极了。 远处传来了吹吹打打的声音,又有一支送葬的队伍缓缓而来。许多人立在路边观看,看着队伍将死者送进了黛缘客栈。 现在,黛缘客栈的柜台前,站着的是穆如瑶。她的脸上不再有那夸张的白粉和胭脂,她看上去很漂亮。 “老板娘,这是停放一年的费用,你看看对不对。”死者的母亲哭着递上了一张支票。 穆如瑶的脸上现出沉痛的神情,接过了支票。 “老板娘,我这儿子还没有结过婚。他进了你们黛缘客栈之后,你可不能让他孤单啊。”老母亲哭着说。 穆如瑶点点头应承下来:“你放心吧,我们这里新近死了个姑娘,叫作韩晓芮的,很漂亮也很年轻。” 老母亲走了之后,穆如瑶摆着腰上了楼。她穿过长长的走廊,径直走到了B屋里,在那里,正停放着韩晓芮的尸体。 穆如瑶隔着门对韩晓芮说道:“韩晓芮,你也别怪我。其实早在荆莱莹来之前,我这里就已经不是客栈了。无论是当年我毒死荆莱莹,还是现在我害死你,都不过是为了做生意嘛。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现在死人也要结婚的,不杀几个年轻的姑娘,我的义庄怎么开得下去呢?至于你哥哥韩朴,我不是故意拖累他的,你到了地府里,向他道个歉吧。” 穆如瑶说完了这些话,就仿佛良心得到了安慰。她摆着腰,缓缓地下楼了。 那陈年的老楼梯,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咯吱,咯吱,咯吱……” ...
我记得那一年自己只有七八岁,一个什么都怕又什么都不怕的年纪,因为对一些事的无知,所以没有丝毫的敬畏。 “我搞到一个好东西哦,要不要一块去看看?”农村的夏季是炎热的,小赖对我说这句话时,我正慵懒的躺在一颗大树下,嘴里塞满冰块。 “不去。”我懒得回答他,他所说的好东西基本没什么好事,我没必要去浪费我的口舌。 “别啊!”小赖见我拒绝的如此干脆,似乎是着急了,不过随后挤在一起的眼睛又舒缓开了,面部表情瞬间切换出神秘的感觉,我知道他又要来引诱我了:“算了,不去拉倒,别后悔啊。” “哼!”我不屑的回应着他。 “知道前两天新挖的那片荒地吗?我拿东西是从那里搞到的,怕人看见就埋在那了,你不去瞧瞧?”小赖絮絮叨叨,在我耳旁惬意地说着。 我所生活的村子遍地都是砖窑,浓密的黑烟一年四季不断地往外汹涌,几乎将整个村子都笼罩了。的确是这样,这里几乎每天都是阴沉沉的,浓烟在空中越积越多,昏沉沉的空气,压得人直不起身来。 “这样的阳光真是少见。”我抬起头默默的看着刺破乌黑云朵倾泻而下的阳光,小声念叨着。在这个村子,人们对阳光的渴望,就像住在沙漠里的人们对水的渴望。 “你说什么?”小赖没有听清我说的话。 “没什么。我和你一块去看看,什么时候?”我闭上眼睛回答了他,阳光的影子还在眼睑上晃动,时而拉近时而远离,迸发着生命最原始的灵动。 “晚上去吧,你知道的那种东西不能让人看到。”小赖的声音中传达出难以掩饰的激动,“哈哈,我就知道你会去的。” “额~,去的时候到我家叫我吧,我先回去了。” “好,在家等着我,别乱跑了。”http:/// 烧砖是需要土的,而土只能去那些仍未开垦的荒地里面去挖。前两天在挖地时,村里在那片荒地上挖出了一座古墓,或许用古墓这个词不太合适,只是一座比较古老的坟头而已,县里的专家来看过了,几乎没有任何考古价值,墓也挖了,棺也开了,最后他们仅仅带走了几片骨片,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这就是我为什么答应小赖的原因,我想去看一下这座已经风蚀多年的坟墓,并不是因为我对古物多么感兴趣,仅仅是因为好奇,在黑暗中压抑太久是会崩溃的,我想突破,只能怀着了猎奇的激动去探索自己位置的领域。至于小赖说的那件东西,我并未在意,大概只是瓷器瓦罐之类的吧,我是这么想的。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没想到后来会出现那样的事情,当时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我以为小赖很快就会来找我的,可事实是在我模模糊糊将要睡着的时候门口才传来他那熟悉的声音。我立即起身,胡乱的用凉水抹了把脸,就跑了出去。农村的孩子没人管,尤其是在这个连人的大脑都能被熏黑的窑村里,小孩可能是最自由的了。 就这样我们踏上了田间的小道,一路上跌跌撞撞,天地间无一例外,到处充斥着墨一样的黑暗。两个人只有一个手电筒,那种最老式的装电池的手电,发出的光芒未出几步远便被吸入了浓密的黑暗中,匿了身影。 “嗨,真有你的哈,就不能早来会吗?”黑夜压抑得难受,我忍不住的抱怨开来,小赖在我前方走得很小心,他的影子淡淡的投在正前方,随着地面起伏几下,就融入了远方的黑暗里。我看得出,他同我一样,内心激动着。 “说了不能让人看到,我哪敢早来啊。”小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连忙急走几步伸手扶住了他。他稳稳身形,有点恼火得将我挣开,没好气的回答道。 “切~不就是一个破瓦罐吗,有什么害怕的?”我见他这样,语气多少有点不屑。 他听完我这句话突然停了下来,硬生生的挡住了我,我略微一愣,将光芒打在了他的脸上。小赖一脸严肃,瘦小的身影在恍惚的灯光下竟有些虚幻。“谁告诉你说是瓦罐了?你听我说,我可以现在告诉你那东西是什么,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陪我去看看” “额~好......”我看着小赖很少留露出的表情,反应开始有些迟钝了,迷迷糊糊的竟然答应了他。 “我在那座坟墓周围找到了~找到了一个骷髅头。” “什么?”我大吃一惊,不禁出声大吼,“不可能,专家说尸骨大部分已经腐烂了,根本没有头骸骨出土,你怎么会~~” “你小点声,我当然知道这事。其实专家走的那天下午,村里人都去送他们了,我又去了那儿,我以为可以找一些好玩的东西的,比如你说的瓷器之类。可是当我赶到时,我偶然发现在旁边的一个小沟里,有一块很大的土块,我以为找到好东西了,便走过去敲打它,可当我将土层剥离掉的时候,我发现那竟然~竟然是一个头骸骨~~我当时害怕极了,没敢仔细看,就将他埋在了一旁的土里面。坟墓明天就要填回去了,我心里一直放不下啊,所以才让你和我一块来确认一下,那个到底是不是~~” “啊~嗯~”我的心跳得厉害,害怕,激动,好奇~~莫明的情绪交织着,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说不出话来,“不~不会的。你想想看,如果真是骷髅头的话,经历了别那么多年,它上面的附着土块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你剥离开来,你说过你将它剥开了,是吧?” “嗯,是~似乎还很松软,可是那个形状,真的很像~~” “哈哈~~”我无力地笑了两声,“可能是他们那是做的人头状器具吧~~” “那,我们还去看吗?” “去~”我把手电筒递到小赖的手中,使劲擦了擦额头上微微渗出的汗珠,一咬牙吼出了一个字,“这他妈的不搞个清楚睡不着觉啊” 于是,我们又继续向那个方向走去,黑暗依旧,只是我隐隐间感觉未知的黑暗里仿佛隐藏着什么东西,在冷漠的窥伺着我们,冷汗不间断的冒着,身上单薄的衣服早就浸了个透湿,微风拂过,在这个炎热的夏季竟然感受到了难得的冰凉。 “就是这了。”达到所用的时间并不长,短短的几十分钟却像一直浸泡在水里一样,出汗出的人近乎虚脱了。我接过手电筒照了照小赖指着的地方,泥土却是像是新刨过的一样,较之周围略显湿润,在那片土层之上,还插着一段树枝,看来是小赖做过的记号。 “那~我们挖出来看看吧”我有些颤抖的建议着,小赖看着地面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小赖搓搓手便蹲下身挖开了,我背对着他并没有蹲下,而是用手电筒不断地扫视着四周,我们不敢把后背留给这无尽的未知黑暗,只能用这种方法寻找着心理安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有小赖刨开土壤的摩擦声一圈圈地往外扩散着,仿佛就在我的耳膜处炸响一般,我就在旁边静静的站着,感受着黑暗,同时也在抗拒着黑暗。 “咦~”小赖突然疑惑的叫了一声,“这里的土怎么会这么湿啊,好像刚用水浇过一样,黏的手难受。不对啊,我记得没有埋这么深的,怎么还没挖到?” 听到小赖的话,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从心底涌了上来,我来不及提醒他,下意识的将手电筒照向了地面上的洞口。洞内一片模糊,但随后我们都看清了,两个人一时间都呆在了那儿,双腿不听使唤,面部神经仿佛被切断了一般,想叫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 想象中的物体并没有出现,洞内的土壤确实是越来越湿了,像是被水,不像是被血液浸泡过,小赖的双手仍留在洞中颤抖着,从手指到小臂,血红色的泥土紧紧地糊在上面,洞底还有血水不断地往外冒出,缓缓地没过了小赖的手腕~~ “小~小赖~~”我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洞底血红色的泥浆,喉结微动,强迫着自己去叫出小赖的名字。 “鬼~鬼啊~~”小赖似乎也缓了过来,浑身上下颤抖不止,然后猛然间站了起来,拼了命的向黑暗中跑去。“小赖~~”我大声的吼叫着,转身要去追他,这时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咕噜噜的声音,我霎时间又呆立在了那儿,拼尽全力把自己的头转过去,发现地面上的洞里面血红的液体喷涌的越发迅猛。渐渐地,有白色的物体显露了出来。待他完全露出地面,我看清楚了,真的是骷髅,苍白色的头骸骨,洞里污浊的泥浆似乎并不能影响到它,只是在它两个空洞的眼眶里,血水正不断的向外流着,辛辣的血腥味呛得我头一阵阵的眩晕~~ “必须要跑”这是我当时的唯一念头了,我不清楚眼前这个不停吐着血水的怪物会不会移动,但如果不跑的话,我会十分的危险。于是,我狠狠的将手电筒砸向面前的怪物,转过身拔腿就跑。 没有了光亮在黑暗中真是寸步难行,但当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沟壑也罢,高地也罢,跌倒了就马上爬起来狂奔,身体的疼痛早已感觉不到了,更不敢转过头去往后看,只能一味的向前奔跑着。大概是天要亡我,跑着跑着竟然一脚踩空,从一个很高的土崖上摔了下去,这一下摔得真是极其严重,总之是无法爬起了,躺在地上脑袋嗡嗡的半天才清醒过来,我是这感觉一下身体,真的是到达极限了,连手臂都抬不起来,更别说继续逃跑了。 我平躺在地上,静默的看着天空,一如既往的漆黑,窑里放出的浓烟把天空遮了个结实,连星星都见不到。白色的骷髅头似乎过来了,黑暗中一个白点在空中缓缓靠近,我已经能够感觉到血水落在了我的身上,沁骨的冰凉。一直想着能突破这无尽的黑暗的压抑,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埋葬在这浓烟之下,想想真是悲哀啊。就这样了吗?我不甘的努力向空中张望着,奢望着自己能看穿浓厚的云层,去领略一番星星与月亮的美丽。瞳孔尽力的收缩,再收缩,猛然间我发现自己竟然真的看到了漫天绚丽的繁星,不只是星星,整个世界,我竟然可以看清楚整个世界了。虽然,此时的世界万物在我眼里都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处处散发着猩红的光芒,但的确是看清楚了,美丽的星星绕着圆润的月亮闪烁着,荒凉的田野,空中舞动着的灵巧的昆虫,还有那越来越近的,喷着血水的骷髅~~http:/// 只是,它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第二天醒来时我正躺在自家的床上,刚睁开眼睛,微微有些刺痛。我缓缓的下了床,看到父亲正在一旁坐着,走过去刚要发问,他一巴掌猛的打了过来,“大半夜的不在家呆着你瞎跑什么?”我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硬生生的住了嘴。“记住,出去别人问你什么,都回答不知道。”父亲又严厉的交代。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我去了小赖的家里,他的父母告诉我小赖的头部受伤,对最近发生的事失忆了,我本以为这也是一种故意的交代,可事后我试探过好几次,小赖的确是忘记了某些东西。他获救的地方是在一片坟地,在这片坟地里,它家的祖坟是最古老的一座。 我也去了一趟我昏迷的地方,发现那儿埋着一具无棺尸,就是没有棺木而直接下葬的,对于老一辈所言五行相克之类,我是不太了解,但隐隐间感觉,自己的幸运或许与这具无棺尸有关。至于那处埋骷髅之地,大人不再让靠近那,自己也对那片土地有了畏惧之心不敢再去探之。听说后来坟墓被人填上了,而骷髅头的踪影也不曾有人听说。 只是现在,当我变得极其亢奋的时候,我的眼前还是会出现血红的一片,和那晚的一样,红得骇人。 ...
冥冥中究竟有没有鬼,恐怕难以说清。在乡村,走夜路时,多数人仍是怕鬼的。尤其是路过附近有坟地的路段,头皮发紧,心生惶恐。乡村黑夜幽森,人烟稀散,路边林木喧哗,亦让独行的夜路人惊惶。 不像城里,楼梯下、地下室,见缝插针,人满为患。喧嚣攘扰的城市,人气过旺,害得鬼无藏身之处。城里的鬼上哪去了,怕是全躲到人的心坎去了。 儿时的村庄,隔三差五便会闹鬼。尤其在那些没有电灯的年头。 延绵的群山沉睡在朦胧的夜色里,群山环抱的屋场万籁俱寂,十余户乡亲沉睡在摇篮般甜美的酣梦里。午夜,屋场一隅猛然响起一阵尖叫,叫声传自距我家百米远的堂叔家。叫声十分惊惶,好似在殴打驱赶什么可怕的物影。 我和哥姐吓得直往被窝里钻。父亲和屋场的大人纷纷起床,惊慌地持手电奔往探看。难不成是抓到偷鸡摸狗的小偷了?还是打到后山下来鸡埘边伺鸡的肉面狸了? 父亲返回时,方知刚才叔婶家是在疯狂地撂鬼。原来,睡着梯口过间的秀兰和弟弟,恍惚中隐闻阵阵鬼挠木壁和木门的声响,声音起初微弱,久久不散,后来越挠越响,还伴着丝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唤。秀兰被吓得半死,叔婶晃着手电筒,抓起门背的扫帚破门而出。他们手持扫帚、鞋子、尿勺等,在黑暗中挥舞着,尖叫着拼命地打鬼,乱打乱劈…… 一天晚上,父母去外村串门,我闩好前后门,独自坐在灶房隔壁的厢房看雪花忽闪的黑白电视。看着看着,这时,屏幕里赫然呈现一口黑漆漆恐怖的棺材,披麻戴孝的人群嘁嘁哀哀地围在厅堂间……我大骇,想走过去关掉电视,又不敢趋前,恐慌之下竟掩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不敢松手看电视,记得那年我读二年级。 大人说,有的人阳刚气壮,有的人精神弱虚,后者偶尔便能望得到鬼。此话说得真是不假,儿时,我就曾经真真地望见过鬼。那时七八岁的样子,或许真实与虚幻有时会交错恍惚。 我和伙伴在屋檐下玩耍,抬首间,蓦地望到檐下二楼朝外的马廊上隐隐坐着那么一个人,那人似乎有点虚渺,头发有点长,是个男的,似乎还冲我望了望,样子很面生,好像穿着当时爷爷身上那种老式灰长袍,模样诡异。我心头掠过一丝惶恐,却未敢吱声,低着头,惊怕那鬼会飘落下来。赶紧低声支开伙伴说去别处玩。待到父母收工回来,梯廊早已空空如也。 儿时我吃奶到3岁(虚岁),7岁了还一直同父母睡,且经常尿床。每当头痛脑热、腹痛不适时,母亲便十分宠溺地呵护着我。那夜,我睡在外壁,昏暗中分明看见有个白影从抽屉这头一闪,躲去了门背。“门背好像有个人。”我惊呼。父母不信,天气好寒,懒得起床查看。 “真的有人呃!我真的看见他走去门背了!”我执拗且惊恐地说。母亲见我这般说,倒有点怕了,于是催父亲起床看下。父亲“嚓”划亮火柴,将门扳过来后,背后却仅有一把芦苇扫帚,真是虚惊一场。母亲说,快睡啦,尽胡思乱想,哪有人呢。我纳闷不已,明明是看见有个人影晃进去的呀。当幼儿独睡时,乡村母亲便会将扫把倚靠在床边,起镇鬼避邪的功效。 那晚,父母去外村吃饭,深夜归时,在竹修豁的马路坡段,撞见根儿父子俩正尖叫着挥拳舞腿,边用手电筒打鬼,那飘忽的磷火横冲直撞,呼呼作声,甚是骇人。最后论不上谁输谁赢,总之第二天根儿病了,病得挺历害的。三天过去仍不见好转,他母亲便要去问菩萨了。菩萨伏在桌前作法,说根儿丢了些魂,是过世的xxx在世下无钱使了,于是便跑出来瞎闹腾了。 根儿母亲便在路边竖起一根带枝叶的青竹,一把把地烧着纸钱,脸盆里沉着一面镜子,几个女人摆着各种道具,还特制了米果等,众人异口同声,在路边高低起落地“喊魂”。那样式有点怪异,伙伴们听了更不敢走远了。每当夜里路过肃穆森然的族厅时,虚掩的门内幽烛摇曳,十分骇人。光晕从木质墙壁缝隙透溢出来,隐约中似乎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在召唤,将人的目光生生牵往那头,越怕却越往那看,赶紧哼着歌儿壮胆,飞奔回家。www.shanhaimiwen.com 乡村里经常有半夜赶路的手艺人,偶尔会在荒林坡间遇到“撒沙鬼”,从坡头林间莫名地扬抛沙子,迷人眼。受此影响,伙伴们时常趁机躲藏在灌木丛林,往路上的行人抛洒沙粒,吓得一些老头老太行色仓惶,嘴里念咕着:“阿弥陀佛……”伙伴们捂着嘴,窃笑不已。 在村野间夜行,偶尔会撞见飘忽不定的幽绿磷火,甚是骇人。这时你千万不能惊慌尖叫,莫吱声,尽量绕开它,不要冲撞到那游荡的幽灵。 有位匠人,到一户人家做活,夜饭时,盛情的男主人连连劝酒,他醉意朦胧。夜里睡在一间布置喜庆的屋舍里。午夜,被上恍惚压着个沉沉物什,物什似乎越来越沉,如同梦魇,几欲令人窒息。他拼命的扭动身板,手挣足蹬,拼命张口叫嚷,不料却发不出声息。不知挣扎了几多来回,冷汗涔涔中,他终于将那可怕的物什甩脱。恍惚迷离间,从窗帘透进来的微朦天光中,隐约望见大衣橱那端有个衣袂缱绻、长发飘飘的女子细细梳妆。那女子静静的,神情投入,亦不朝他望一眼。一头如瀑的秀发十分迷人,他竟鬼使神差地朝那女子走去…… 村背的高山下有一片禁山,禁止任何人砍伐。几亩宽的禁山古木苍郁,林荫幽凉,林间虫蛇鸟兽,无奇不有,花面狐狸和猫头鹰等在夜间频频出洞。白天里,松鼠在枝杈间腾跃,时而歪着脑瓜子望人。 禁山边有位妇人,在偏僻山野耘田时,看到羊肠小径边掉着一块暗蓝色手帕。妇人甚感惊奇,谁人将手帕遗落这荒山野岭,于是放进吊箩,带回了家。 深夜,忽然袭来一阵呼啸的旋风,“吱耶”一声将那木格窗子荡开,一溜烟旋进屋舍。只听得窸窸索索的声响,“沙沙沙”地,妇人从朦胧中惊醒,定晴一看,只见墙角的席子哗啦啦地摊放在地板上,墙钉上挂着的衣物纷然落地。妇人大骇,惊叫隔壁的公公和婆婆,全家擎着扫把等,尖厉疯狂地逐赶那飘忽不定的妖狐。 妇人惊惶至极,夜夜不敢入眠。后来她家婆去问菩萨,得知是她被男狐狸精缠上了。家婆又惊又怕,向菩萨讨法。 晚饭后,妇人偷偷躲去外村亲戚家睡了。黑暗中几双眼晴窥伺着屋子四周的风吹草动。深夜,黑风果然如期而至。 “怦”然一道火花,迸出一声惊天的铳响,将村民从睡梦中惊醒。妇人家和邻居已是全体出动,他们举着菩萨给予的黄条道符,威武凛然,声势浩大地擎着熊旺的松火把,喊叫着、撕打着、咒骂着,一路还放了好多响震天的土铳。径直将那狐鬼驱往山脚下六七里远的闽赣交界处了。 经过这次惊吓,那狐鬼似乎再也不敢来了。 乡村人对大自然充满敬畏,对冥冥中的神鬼还是心怀虔诚与敬畏的。乡村的鬼传迷离玄幻,若虚若实。儿时那鬼怪连连的乡野,想必要比那无鬼的城市生趣得多。 经历一番人生的波折与磨难,人到中年后,对于人生的虚无,宇宙的浩渺,生命的易逝,此时对冥冥中神鬼的认知,想必会赋予更深的蕴藉。 ...
张宝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没别的本事,打猎上却有两下子,可现在山里的猎物越来越少了,他就只能靠着那几亩地过活了。 这天,有人来找张宝,那个人又矮又胖,穿得很阔气。张宝认识他,他是本村的,叫索震,这小子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净坏主意,得了个外号叫“索坏水”。没想到这小子出去没几年竟混成了个包工头,手里有大把大把的钱,回趟家身边总有漂亮女人陪着。 索震皮笑肉不笑地叫张宝“宝哥”,张宝却没理他。 看到索震,张宝就想起件事来。那一年索震到村里招工,说到城里跟着他干,一月1000多块。很多人都眼热着去。可张宝出去干了半年,一分钱也没拿回家,到深秋回来他还穿着单薄的衣服。 张宝那次出去,不光地荒了,儿子一次发高烧,没得到及时治疗,还落下了个痴呆的后遗症。因此,张宝就恨透了索震,恨不得把他给生嚼了。 索震还是向张宝凑合,说:“我知道你还记恨着我,可你不知道外面的事,我的本钱也是被别人押着,我也是没有办法呀。我今天来村里就是想还你工钱的,可是还有件事要你帮个忙。” 索震就跟张宝说,这次他回村里是有事的。他因为工程款的事,向有关领导送礼,领导听说他是山里人,就说,他一直想得到一件貂皮大衣,现在市面上的那些貂皮货百分之八九十都是假的。言下之意就是只要他把貂皮弄到手,那工程款就会到他手里。于是索震又想到了张宝……索震又对张宝说:“宝哥,只要你给我办好了这件事,我就会一分不少地把工钱给你。” 张宝听后想了想,说:“好,明天咱们就到山里去。” 等索震走后,张宝就擦起了多年未用的猎枪。 其实张宝已经不相信索震的鬼话了,那钱他要过很多次,索震也向自己承诺过很多次,但没有一次兑现的,这一次也无非就是把自己利用完了算事。可张宝为什么还要答应索震呢? 张宝的心里早就有了一个想法,要把索震杀死。既然索震找上来了,他何不将计就计?这么大个山,如果把索震杀死了,再干得干净点,是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来的。 第二天,张宝领着索震进了山。 张宝转了很多地方,并没心思找貂,只是想找个合适的地方把索震解决掉。 等转到一处树林里的时候,索震突然就在远处喊了一声:“你看那边,有貂!”张宝向树林深处一看,果然看到了貂的影子。他马上端起了枪,而枪口却是冲着索震的,心想,貂还是条生命,可你连点人性也没有,该死的是你! 就在张宝要放枪的时候,却突然觉得背后有一个人一闪而过,张宝吓了一身冷汗,这要是被人发现了,那还了得呀!张宝回头一看,见有一个女人已经向另一条路上跑去。张宝看着这个女人的背影有些熟悉,这时候那个女人正好回了下头,让张宝看了个清楚,是上次索震回家带来的女人,索震说是他女朋友。而索震没把这个女人带回村里,她却又在这里出现了。张宝意识到索震是不是又有什么坏点子呀?张宝先把猎枪放下,在那个女人身后追了下去。那个女人在前面走得很快,并且只见衣带飘动却听不见脚落地的声音。张宝加快了脚步好容易才跟上,跟着跟着,那个女人到一片荒草杂生的地方突然就没了踪影。张宝就纳闷了,那个女人怎么这么快呀?说不见就不见了,她是不是在暗地里干什么事呀?张宝放缓了脚步,慢慢地向前走。 突然,张宝觉得脚下一软,整个身子忽地一下子就陷了下去。张宝心里在瞬间就产生了个念头:这下又上索震的当了。只片刻张宝的脚又着了地,张宝落在一些柴草里,没伤着筋骨。再往上看,他刚才落下来的地方是一个洞口,只有一些微弱的光线射进来。看来是那个女人故意把他引到这里来的,把他引到这里来干什么呢?张宝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可以攀附的地方,他感到这个洞很深,自己要被困在下面了。张宝焦急地在下面走来走去,突然感觉到脚下有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弯下腰去,捡起来个布包,难道这个地方以前还有人来过,把东西遗落在这里?张宝里三层外三层地打开了布包,看到里面却是一沓写满字的纸。 借着洞口的光线,张宝看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除掉索坏水。这个想法在我心里很久了,我现在有了一个周密的计划……张宝吓了一跳,原来还有人要杀死索震,并且跟自己一样也有一个计划。他就忙不迭地打开纸去看那是个什么计划。 再往下看,张宝看到了一个让人吃惊的计划。那个要杀索坏水的人事先已经挖好了陷阱,再把索坏水引到陷阱里来,把他推下去。等索坏水一落进去,他就再把陷阱重新设一遍。这里经常有狼出没,只要有狼落进陷阱里,就把索坏水吃掉用来补充体力。而这样,等几天人们找到索坏水,索坏水早就成了一具尸骨,并且还有狼在里面作为凶手。张宝看完这个计划,心里不由得惊呼,真是天衣无缝呀!但又想,是谁要杀死索震呢?并且还要先写个计划放在这里。还有,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把他引到这里来呢?张宝越想越迷糊了。 张宝又翻到了一张纸,在纸上他终于看到了那个人的名字,叫张汝进,而落款的时间却是“民国二十五年”。张宝就更迷糊了,怎么可能呢?民国二十五年那时候还没索震呢。张宝突然就想起件事来,上面写的那个索坏水并不是现在的索震,而是索震的爷爷索遇新。很久以前,索遇新是这里的财主,也是一肚子坏水,得了个外号叫“索坏水”。这是他从父亲口里听说的,而这个张汝进就是他爷爷。原来爷爷当年也要杀死索震的爷爷。 张宝又往下看,见上面写着: 等我有了这个计划并且挖好陷阱后,我却又退缩了,左思右想,即使我计划得再周密,也逃不了杀人的干系。因为我是与索坏水一起出来的,为什么他掉进陷阱里,我却没事呢?再说如果那几天没有狼掉进陷阱里,我岂不是露馅了? 我倒不是害怕死,只是害怕事情败露后,我被关进大牢里,我的家人可怎么过呀!我的儿子还在襁褓中,还有我年轻的老婆,他们可怎么过呢?就因为我想报仇,便有可能毁了一个家。想到这些,立即觉得我的那个计划是多么的愚蠢莽撞。 结果,我没有动手,那个索坏水却在几天后突然得了暴病死了。我由此便悟出了一个做人的道理:人不应该有害人之心,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做一个好人。 我把计划写在纸上,放进了我亲手挖的陷阱里,就算是对我这一次冲动的埋葬吧。 张宝看完后才恍然明白,原来自己是掉进当年爷爷挖下的陷阱里了。 张宝就想,当年爷爷计划得这么周全都放弃了,自己又有什么胜算呢?如果自己真的把索震杀了,被查出来,可能被判死刑,那自己的家怎么办呢?还有那个痴呆的儿子以后谁来管呢? 想了这些,张宝便觉得豁然开朗了,他要放下仇恨回家,重新生活。奇怪的是张宝这么想了后,竟然有了好运气,找到了一条从上面垂下来的绳子,他攀着那条绳子很快便爬了出来。出来后张宝也没心思再找索震那个女人了,一个人回到家里。 张宝回家不久,就见索震气冲冲来找他。索震指着他说:“你怎么搞的,半路上回来了,你还要不要那钱了?” 张宝却淡然地说:“我只想做一个好人。” 索震好像有些意外,不解地看了张宝几眼,摇了摇头走了。 几天后,村里却响起了警车声,把全村人都吸引去了,警车就停在索震家门口,索震戴着手铐被押了出来。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索震一肚子坏水,爱干些缺德事,可也不至于被公安局带走呀。 索震一回头看到了张宝,瞪着眼愤怒地说:“那一天,我和你出去打猎,你为什么半路上回来了?” 张宝疑惑地看着索震,说:“这又有什么关系呀?” 警察把索震押到警车里,又到了山里,村里人也都跟了去。 在一处树林里,警察找出了一具尸体,还是具女尸。那具女尸身上穿得很好,脖子上还系着貂皮领子。有人认出了,她不就是上次跟索震到村里来的那个女人吗?张宝也看到了那具女尸,心想,前几天她还出现过呢,怎么就死了呢? 在证据面前,索震低头认罪。这个女人是索震的情妇,这几年索震把她玩腻了,想甩掉,可女人却死缠着不放,并且女人还掌握着他给领导行贿制造豆腐渣工程的内幕,用这些来威胁索震。索震就对女人起了杀念,在城里他不好作案,就把女人带到山里来,在树林里把女人勒死了…… 张宝突然明白了,这里不正是几天前索震发现有貂的地方吗?怪不得索震要把自己引到这里来,他是想找个顶罪的。他一到这个地方就喊着发现了貂,就是想让自己不假思索地一枪打过去,那一枪打到女尸的身上,自己就成了杀人犯了。虽然是误伤,也是要坐几年的……而那一天,他明明是看到了那个女人呀,难道……是那个女人的鬼魂? 晚上,张宝在大山里烧了很多纸,这是烧给两个灵魂的,一个是爷爷,另一个是把他带到爷爷陷阱里的女人。他深深地感谢这两个人,要不是他们,坐在警车里的或许就是他了。同时,张宝也记下了爷爷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做一个好人。 ...
清明节,小张开车去墓地祭奠已经过世的父母。购买香烛祭品的时候看到有纸糊的车卖,这些车做得十分逼真,甚至还有牌照,并配有两把纸做的车钥匙。 小张决定买一辆给父母烧去,祭品店老板却劝他单双号各买一辆换着开。 这点小张倒是深有体会,他所在的城市最近搞起了单双号限行,他的车有一半的时间都不能行驶。 但阴间也有了这样的规定?这听起来更像是店老板的促销手段。所以小张还是只买了一辆,想到自己的车是单号的,他就特意选了个双号的。 开车回家的路上,小张无意中摸了下衣兜,发现兜中有一把纸钥匙,才想起刚才只烧了一把钥匙。不禁感叹道:那要是辆真车该多好,自己就不怕限行了。 一走神,不小心刮倒了路边行走的一个道士。小张赶紧下车扶起对方,一个劲儿地道歉,还要带对方去医院检查。道士并没有受伤,他对小张说: “看得出你不是故意的,一定有什么心事吧?” 小张说出了之前的经过和自己的心事。道士说:既然你还有一把钥匙,我念在你心肠不错的份儿上,教你一个咒语,你就可以使用那辆车了。 道士解释,所谓有条件,是指小张只能在双号使用那辆车,但午夜零点之前必须下车,否则就会被纸车带到阴间去。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就必须在两个时辰内驶离,否则就永远回不来了。 小张学了咒语,谢过道士回了家。 第二天是双号,小张一早起来拿着纸钥匙念起了咒语,果然有一辆真车出现在家门口,样式和那天烧的纸车一模一样。小张高兴地开着车去上班了,晚上回到家就念咒语让这车消失掉,单号仍旧开自己原先的车出去。 两辆车换着开,小张就这样过了一段惬意的时光。 一天晚上,小张开着双号的车去参加朋友聚会,一席人推杯换盏喝到很晚,看看时间不早了,小张想起道士的话,赶紧告辞离席,驾车往家里赶。 结果路上酒劲儿发作,担心出事的他不得不靠边停下,准备休息几分钟再走。可一闭眼就不知道睡了多久,等醒来时发现已经凌晨一点了。 小张发现外面的景物全变了,全然一副阴间的景象:旁边一栋小屋,像是自己给父母烧去的那种,他打个激灵醒了酒。 这时车外有人敲窗,一看竟是自己的父母,至亲相见,分外动情。但小张想起了道士的话,赶紧告别父母,准备开车离开,否则过了时间就永远回不去了。 父亲看着牌照突然一拍脑袋:“不行呀,这车今天开不了,忘了告诉你了,我们这儿最近也限行了。” ...
信不信由你,这是我亲身经历过的。 外婆曾经说过我的八字很硬,是个学法术的料,而且不会见到脏东西,我一直很相信她说的话,因为她知道很多的事,特别是那种事,而且她也是一个佛教徒,很虔诚的!村里面的人如果不知道那种事都会去问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但是我还是很听她的话,很相信她……直到那天,我又经过了那地方,并且又记起当年的那件事…… 那年我只有九岁,正在念小学二年级,因为父母长期都在外面工作,而我住在农村,家里离学校很远,所以我经常很早就起来了,有一天,我心血来潮走了一条平时很少走的路,那条路需要经过一间大屋,而我们那大屋是很少住人的,都是用来供奉牌位的,而我那时还小不懂事,原来我们那都有个风俗,只要是是经过那种大屋都要去拜拜的,就像拜佛一样,然后要告诉它,你是谁?住在哪里?是谁家的孩子? 因为那时候还没人告诉我这些,所以我经过那件大屋时,只是怕怕地走过,什么也没做,也什么都没说,因为那时小,只知道那是用来住死人的,所以跑得是飞快! 后来,等我到了学校就开始头晕,而且很厉害的晕,还一直的吐,老师把我的舅妈叫来,他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以为我生病了,然后就带我去看医生,而医生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给我开些感冒的药,可是我吃了药以后,还是在一直吐,最后外婆来了,她也觉得很奇怪,就问我中午是从哪去上学,我告诉了她。 外婆就对我舅妈说:“你去看看那条路有没有大屋?还有有没有那种刚死后不久的人?”舅妈了然地走了。 不一会儿,舅妈就回来了,她告诉外婆:“那边有大屋,而且还是前不久才死的人,就是那个傻子!” 傻子是一个人,他其实是我的表哥,但是是很疏远的那种,我也从来没见过他,他那时才刚死不久,听说是被火车撞的! 外婆说道:“哦,那就是了,你去拿根香,到大屋前去拜拜,然后就跟他说,都是自己人,而且还是小孩不懂事,叫他也别见怪!还有要谢谢他对丫头的问候!” 我们那将那种事称为“问”,大人说那是人家热情,想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因为我们那儿的人都很注重宗室关系,所以都要明白谁是谁的谁! 然后舅妈照着外婆说的做了,我的病马上也就好了! 后来我听说,“问”是我们这边很经常的事,问的人生前是怎么死的,被问的人就会出现他的症状!但如果去告诉那人,一些他想知道的事就会好了,而至于他想知道什么,那就要看你能不能猜到了,不过一般来说,那些灵都不会伤人的! 而且自从经历了那件事之后,我只要从大屋前经过,我就会很虔诚的去拜拜,然后告诉他,我是谁?是谁家的孩子?所以,我就再也没有被“问”过! 我还听说过一件很特殊的事,那是发生在我一个同学的妈妈身上的,而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因为我们那边,这种事都是不能乱讲的,我也是我舅妈叫我以后要注意什么事时,告诉我的! 舅妈讲我那同学的妈妈很漂亮,特别是年轻的时候,更是长的跟一朵花似的,那是据说,她在一天晚上回家的时候,看见有个人在很阴暗的地方,在拜什么东西,而当时她也没注意,就从那人的旁边走过,什么事也没做就过去了,然后回到家就开始疯了,一个大姑娘家,裸着身子去喂猪,还一边唱歌,旁若无人似的…… 并且从那以后,时好时坏的,清醒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了,后来,她因为有这病,没人敢娶她,只能嫁给我那个同学的父亲,我那同学的父亲长的很丑,当时的姑娘都不嫁他!不过自从结婚后,我同学的妈妈再也没“发病”过! 我舅妈告诉我:“以后如果见到人在黄昏的时候,在阴暗处拜的话,你就别从那儿走过,如果,一定要走过的话,就扯掉纽扣,或者拔根头发扔掉!” 我问为什么,舅妈很生气地说:“叫你做就做,小孩子家问那么多干什么啊?”舅妈从不对我生气,而那次除外!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还是很相信舅妈的话,并且一直照做……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们一直很相信那些东西的存在,并且总是很虔诚地对待这些事…… ...
夏天,村子里的晚上不像城里那样灯红酒绿,但也自有一番乐趣。 赵亮是土生土长的农村汉子,他跟隔壁家的王杰是从小玩到大的好伙计。 哥俩儿没有别的什么兴趣爱好,就喜欢夏天晚上满村子里瞎转悠。逮个知了或是抓几只蝎子什么的。 哥俩儿抓到了也不是为了卖钱,毕竟靠这个也发不了发财。俩人就好这口,往往晚上抓到了,第二天早上就当下酒菜了,哥俩儿正好喝上一壶。 最近赵亮发现了一块风水宝地,他发现村子的最北边那户老宅子每天晚上都有不少蝎子。 每天晚上去那随便一看就比他平常转大半个村子抓到的多,而且一天比一天多,这让赵亮无比的兴奋,但他也不贪心,每天就抓十几只蝎子就回到村口跟王杰回合。 今天亦是如此,等了一个时辰王杰才赶到,也领着十几只蝎子。 “怎么这样晚啊,都十二点了”赵亮等的有点不耐烦,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这不都因为你,这几天天天抓这么多,我总是带来这么四五只,觉得不好意思,今天晚上为了多抓几只才这么晚了。”王杰走了一晚上了,脾气也不好。 “原来是这个啊,怪我,我说我们两个一块啊,你不听,非说两个人分开,动静小范围大,抓的多。哥们儿,我告诉你,我最近发现了个好地方,就咱村上最北边那个老宅子,天天有不少呢。明天晚上咱俩一块去多抓几只就好了。” “我说,你是不是疯了,不知道那间屋子闹鬼吗?”王杰听后大吃一惊。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迷信”。 “有些事不得不信,总之,还是小心一点好,明天别去了”。 “行!明天不去了,我们快回去吧,困死我了”。赵亮看哥们这么严肃就决定不去了,然后拖着王杰就回去了。 第二天晚上赵亮果真没有去那间老屋,倒是运气也不错,抓了七八只蝎子,还随手逮了好几只知了。 回到村口,等了好久也没见王杰回来。看了看表都十二点多了。 赵亮刚开始的时候还挺生气的,现在倒是有点担心了,尤其是王杰昨天跟他说过鬼屋的事。 “他不会是去了老屋吧!”赵亮想到这便立刻跑去老屋了。 来到老屋一看,赵亮吓得差点站不住了。只见,整个老屋一片鲜红。墙上还不住的往下流血。走进一看更让赵亮触目惊心。血淋淋的墙上爬满了蝎子。 赵亮早就吓得魂都没有了,刚想撒腿就跑,便看到王杰从后面出来了。他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一个劲的往口袋里装蝎子。手上身上全都是献血也浑然不知。 不知道是不是赵亮的错觉,他看到随着王杰往口袋里装的蝎子越来越多,墙上的献血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红了。 赵亮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快步走过去,拉着王杰就往回跑。 那知王杰像魔怔了一般。满眼只有蝎子,怎么拉都拉不动。 赵亮一锤把他打晕,扛着就跑了。 后来王杰一直浑浑噩噩的醒不过来,赵亮的身体也越来越差。 直到最后,遇到了一个高僧,烧了个符子,让他们哥俩儿喝了下去,俩人吐出了好多腐肉这才好了。 从此村子里的人再也不敢靠近那户老宅子了! ...
一、一个小男孩的烦恼 李显明村的大道上,一群人正呼呼啦啦往村外走。走在前面的是二三十岁的棒小伙子,扛着铁锨提着镐,脚上生风,呼呼往前走。紧跟其后的是上中小的半大小子,你追我赶,打打闹闹。半大小子后面是一群妇人,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拿着纳了一半的鞋底,也是一个个春风满脸,嬉笑怒骂。走在最后的是一群双鬓斑白上了岁数的人,他们摇着蒲扇,提着马扎,相互搀扶着。他们可不似前面的人这么快活,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紧一步慢一步,小声地说着什么,时不时发出一声声叹息。 你若问他们干什么去,他们可不是去赶大集,而是去给四奶奶起坟或去看起坟。这里的农村有合葬的习俗,四爷爷刚死,死了接近半个世纪的四奶奶,终于有机会再见回天日。 四奶奶的坟在村西的沙土岗子上,打去坟头土,村里的几个棒小伙子就你一铲我一锹地挖起来。看稀奇的人不少,但也有很多不敢看的。这件事对大家来说既好奇又害怕。 几个掘墓人连歇带干有说有笑,到日升中天的时候终于挖到了棺材。沿着棺材的边线,切去多余的泥土,一副古色古香的枣木棺材就呈现在大家面前。这棺材的质量奇好,除了年深日久油漆崩坏,显得外表黧黑外,没有一点腐朽的意思。铁锨敲上去,发出“铛铛”的金属响声。 这时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也是起棺最好的时刻。在请示过主事人后,起棺仪式正式开始。 所有在场的人统统汗流浃背,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庄重肃穆,兴奋好奇又惧怕的复杂表情。 几个小伙子起去棺盖上的钉子,铆着劲,轻手轻脚地把盖子往上抬。在场的人噤若寒蝉,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棺木。棺盖去掉,一副完整的人体骨架呈现在大家面前。所有人惊奇不已,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人群马上活泛起来,各种高谈阔论,发出轻松愉快嘁嘁喳喳地说笑声。 有一位戴眼镜的小伙子感觉不对,仔细地打量着四奶奶的骨架。只见骨架平整均匀地铺在棺材里,脚骨、腿骨、盆骨、肋骨、脊椎骨等有条不紊,历历在目。但让他费解的是,四奶奶的头骨竟然会在两条股骨之间,脊椎骨、肋骨虽然散落开来,但看它们的纹路走向分明是弯曲着的。这里是沙土岗子,棺木保存良好,既没有被水淹,几十年也没听说过发生地震,唯一的解释就是:四奶奶是坐着死的,皮肉腐朽以后,地心引力的原因,头骨落在了两腿之间。 他把这个推论说给大家听,所有人都沉默了。虽然头上大太阳毒辣辣地照着,但在场的每个人非但感觉不到热,还浑身发抖,后脊背飕飕冒冷气。如果活着被人埋进棺材,生生憋死,那会是怎样的感受?想想头皮就发炸。一种感同身受的极大恐惧感在人群中传播,每个人都面露惶恐,目瞪口呆。 “别瞎说!哪有这种事?叫人家主家听见多不好!都死这么久了,肯定是不小心滚过去的。”一位白发老者说道。 大家都很乐于接受这个新的结论,表面上又若无其事嘻嘻哈哈起来,但私底下却疑惧重重。 棺材启开,在阳光下曝晒,帮忙的人都去吃饭,看热闹的也各归各家各找各妈。 人群中有个叫小强的小孩儿,此时正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将来,我会不会变成一副枯骨呢?听说人人都会死。这样一想,小强突然感觉万念俱灰,委屈地想哭。 吃饭的时候,小强把上午的所见所闻说给家人听。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四奶奶是坐着死的,为什么人没死就把她埋了?” “别瞎说,快吃饭!”小强爸说道。 “真的,我没撒谎,真是坐着死的,我亲眼看见的。”小强辩解道。 家人以为他在信口胡说,这时小强的爷爷说:“小强说的可能是真事。不说我还忘了,我记得四奶奶埋得很突然,第二天我和一群小伙伴还去她坟上拾绝捻,我们就隐约听见地下有动静。我们几个都听见了,还以为是鬼,吓得屁滚尿流。现在想想,可能那时候四奶奶还没有死!” 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心好像被无形的手突然攥住了一样,嘴里的食物也忘了咽。小强爷爷突然感觉说的不是时候,连忙改口道:“快吃饭快吃饭,今天的凉拌黄瓜可真好吃!” 一向胃口奇好的小强,今天吃得特别少。 “爷爷,每个人都会死吗?”饭后,小强问爷爷。 “呵呵,是人都会死,世上哪有长生不死的人啊?”爷爷答道。 “我也会死吗?”小强问。 爷爷哈哈大笑:“你这么点,想这么多干什么吗?你离死早着呢!” 小强苦恼地问:“这么说,我也会死了?” “嗯,当然。”爷爷笑眯眯地望着小强说:“咋啦?怕了?爷爷小时候也很怕死,怕得想哭。感觉被关在一个小棺材里,该多憋屈多难受呀!但现在不怕了!” “现在为什么不怕了?”小强好奇地问。 爷爷说:“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其实没什么可怕的。就跟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一样;就像春天要开花,秋天要落叶,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等你到了爷爷这个年纪,就什么都明白了,什么都看开了。你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你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长大当个科学家。懂吗?” “爷爷,我懂了!”小强破涕为笑,感觉自己一下子长大了。 二、棺材里的四奶奶 二十三岁的程香姐猛然惊醒,眼前只看见一团漆黑。 哎呦呵,天怎么这么黑呢?月亮让天狗吃了吗?她感觉异常闷热,像往常一样喊自己的丈夫:“四哥,天怎么这么黑呀,你把窗户打开吧,透透气。” 没人答话,也没有任何动静,四周静得出奇。程香姐一伸手碰到了两边的木板。哎呦,不对!她猛地做起,只听得“当”一声,眼冒金星,脑袋重重地磕在顶板上。 “哎呦,痛死我了,这是怎么回事!”程香姐捂着脑袋叫苦不迭。 “四哥,四哥,你在哪里呢?”程香姐边喊边用一只手试探着摸索四周,这一摸她更生气了。 “谁把我关进箱子里了,谁干的?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他。”她一边拍打着木板,一边大声喊叫。可是除了她自己的声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回荡,没有别的任何动静。 “人呢?所有人都死啦!怎么这么安静!”她试图顶开箱子,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木板还是纹丝不动。她着急了,用头顶,用脚踹,用背拱,用一切能着力的部位对付这些木板,最终只得出一个让她绝望的结论。 她汗流浃背,浑身的衣服都溻透了。由于着急气愤和大声叫喊,嗓子也开始嘶哑。她拍打着木板,咬牙切齿地说:“这是要治死我,谁跟我这么大仇呀!”她浑身颤抖,用最恶毒最污秽的言语骂那个人。 “太闷热了,就跟在棺材里一样!” “棺材?” “不!不可能!”程香姐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突然后背发凉,寒毛竖立,好似一下子掉进了冰窟,浑身的汗水冻结在她的皮肤上。 她浑身颤栗,仔仔细细地探索她所在的空间。 一头大,一头小,四四方方。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程香姐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一下子晕死过去。 梦。浑浑噩噩。不停地逃跑,不断地厮杀。突然得救欣喜若狂,突然落入虎口百爪挠心。大喜大悲,瞬息之间。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程香姐醒了。像很多睡觉刚醒来的人一样,总感觉是睡在自家那张熟悉的床上。眼前的漆黑提醒了她的处境,愤怒、绝望一下子攫取了她的心脏。 “为什么会这样?这是谁干的!我没死为什么要把我埋起来,这太疯狂了!” 她仔细回想以前的事。她记得昨天回娘家,娘给她做了她最爱吃的馄饨面。到了下午,阴云密布,好像要下雨。娘劝她别走了,她记挂家里的丈夫执意要走。娘给她拿了块塑料布避雨,走的时候还没忘挎着那只集上刚买的竹篮子。回去的路上电闪雷鸣,狂风肆虐,到处尘土飞扬。刮得她分不清东南西北,塑料布、篮子都被风刮跑了。走到中途,大雨裹挟着冰粒铺天盖地打下来。路上顿时泥泞一片,找不到一处落脚的稳妥地方……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骇人的天气。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家的,她浑身冰冷、头痛欲裂,湿衣服都没换就倒在了床上。然后……然后醒来就躺在了这里。 “廖四呀廖四,你他妈就是一糊涂蛋!你媳妇儿还没死呢,你就给埋了!” “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我程香姐哪点对不住你,你这么对我!” “天杀的廖四!你不想和我过早说呀!你非得治死我呀!” “廖四,不要脸的,我要是出去非活剥了你不可!” …… 程香姐又哭又骂,四处拍打,把廖四的祖宗十八代都挨个问候了一遍。她骂得累了,热了,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光。开始用头死命顶木板,用力顶、不管不顾地顶、直到头顶麻木,直到失去知觉,直到黏腻的液体流得到处都是。她疯了,彻底疯了。他痛恨廖四,痛恨地上的每一个人,痛恨这个世界……折腾了不知多长时间,她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心里升腾起一丝发泄的快感。她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又睡着了……恍惚间,她听到铁锹掘土的声音。继而,棺材盖被打开,一股强光照射进来,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我得救了! 程香姐欣喜若狂,心里一高兴,睁开了眼睛。只见眼前一丝光亮也没有,伴随她的依然是无尽的黑暗。难道我瞎了?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确定是睁开的。她失望至极,这种一天一地的心理落差,或许只有她自己了解。 “不,我不能就这样死掉!我才二十三岁,还没有自己的孩子,生命只是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等待着我,我怎么能,就这样匆匆离去!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我身体健康,没有一丝一毫的疾病,我发誓我能活到九十岁,甚至更多。我有丈夫,有父母,有许多疼爱我的人,我还没有尝尽做人的乐趣,我怎么能,就这样闭上眼睛!” “老天哪,求求你,给我一点时间吧!十年就行!不!五年!如果五年也不行,一年总可以吧!只要能让我出去,让我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叫我做什么都可以!让我尝尽生活的痛苦吧,让命运肆虐地践踏我吧,这些我都求之不得,只要能让我活着出去!” 怀着这样的希望,她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她知道失去理智会让她死得更快,不如静下心,好好想想办法,或许还有救。 在长时间的黑暗里,她增添了新的本事。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东西,但她却能感觉到东西的位置。这种感觉很微妙,让她感到欣喜。她发现棺材头部的两侧分别有一个透气孔,孔洞不大,只能伸进一根大人的食指。 “办法总比困难多,或许这个小孔就是突破点。我需要一些硬物,来扩大这个孔洞。只要我能透过这个恼人的棺材,我就可以像老鼠一样,一点一点挖洞出去。这里离地面最多也就两米左右的距离,这完全有可能!” 她找到一些纽扣,几个发针,这些都不够坚硬,也不够趁手。在棺材的缝隙里,她摸到一根,半拉露在外面的铁钉。她费了好大劲儿,才把铁钉拔下来。 “好,全靠它了!”程香姐会心一笑。 自此她开始了艰难的逃生行动。但工作进展的并不顺利,枣木太硬了,划在上面就跟划在铁上一样。又过了很长时间,孔洞似乎还是原来的大小。她开始心慌起来,虽然她不停地给自己打气,不断地安慰自己,但还是阻止不了自己绝望的哭声。棺材里的空气好像撒上了胡椒面,每吸一口,气道和肺都火辣辣地痛。 突然,她隐约感觉到上面有动静,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多人的脚步和说话声。 “他们来救我了!我就知道我不会死!”程香姐喜极而泣,用手使劲拍打着棺木,大声呼救。令她绝望的是,不一会儿声音走远了。她想他们可能去拿工具,一会儿就会回来救她。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这个幻想也成为了泡影。 “完了!全完了!我注定要死在这里了!不甘呀,不甘!”她心里虽然十分的不情愿,也不愿相信,但又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她木然地躺在棺材里,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会死在这里,我的身上会爬满蛆虫,我会变成一副骷髅,啊,这多可怕!这或许就是我的宿命吧!我上辈子肯定干了罪大恶极的事,才得到这样的报应!唉,怎么会这样!” 她像死人一般,僵直地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连呼吸也似乎忘记了。她感觉她的身体已经在逐渐死亡,只是思想上还没有彻底接受。现在对她来说,“求生欲”是她解脱最大的障碍。她收敛残存的意识,集中精力来消灭这种本能的欲望。 “人都会死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难道不是吗?虽然活着的时候感觉自己能活一千年,一万年,但大限将至的时候才会接受这个事实。你会死,我会死,他会死,大家都会死,难道不是吗?” “死未必是坏事,难道死亡就代表着痛苦吗?我生之前没有痛苦,我死之后亦没有痛苦,痛苦只存在于出生和死亡之间的这段时间。看来痛苦是种假象,活着比死后更痛苦。” “什么是生,又什么是死?我生之前,我是生是死?我生之前我在哪里?我死之后又去哪里?生和死到底什么是界限,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活着的人感觉自己活着,死了的能感觉自己死了吗?每个人其实都活着,每个人其实也都死了。我被埋在地下,这小小的棺材是我的葬身之所;我活在地上,天地不就是我的棺材吗?我能逃得出天地吗?能逃得出生死吗?既然已经死了的人又怎么可能惧怕死亡呢?” “听老人说,死其实也并不可怕。死就像我们每天睡觉一样,一下子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们不是每天在睡眠中预演着死亡吗?” “人生就像一场梦,梦中人是不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我们紧张、我们兴奋、我们难过、我们痛苦、我们绝望、我们喜悦、我们伤心、我们愤怒、我们嫉妒、我们恐惧、我们空虚、我们无聊、我们忧愁、我们热爱……一切都跟真事一样,可是我们不知道我们只是在做梦,是梦总是要醒的!” “我们或许是蝴蝶是苍蝇是犀牛是大象是草履虫是麒麟是蝙蝠……或者其他随便什么东西,只有醒了我们才知道我们是谁。或许我们是永恒的,在永恒的时间里,我们做了一个叫‘人生’的短暂的梦,如白驹过隙一般,而我们竟然当真了……” “其实死亡并不痛苦,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如何理解死亡,如何面对死亡。如果新生是死亡的开始,那么死亡也是新生的开始吧!死后我们会以一种我们无法知晓的状态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么没有生也没有死,只是暂时的状态转化,难道不是吗?” …… 朦朦胧胧中,思绪云集,又迅速抽离。一生的往事,转瞬即逝。她现在已经不再害怕死亡了,反而心向往之。这感觉就像回家,就像在外面玩累的孩子,虽然还有些恋恋不舍,但毕竟要回家了……她听见土层断裂的声音,听见爬虫在泥土里蠕动所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响声。她想问:你们也要回家吗? 她逐渐弯曲身体,把头埋在双膝,就像在母亲子宫里的样子,平静而安详…… 三。两片叶子的分别 “哎,别装睡了,醒醒醒醒!” 在一口棺材里,一副枯骨对旁边的骨灰盒说。 骨灰盒缓缓醒来,他感觉很惊诧,枯骨竟然会说话。 骨灰盒好奇地问:“哇,你竟然会说话,你不是死了吗?这太不可思议了!” 枯骨说:“谁说死了就不能说话,谁规定的?你是个木头盒子,还不一样在说话吗?” 骨灰盒恍然大悟:“对呀,我是骨灰盒,我竟然也在说话。哎呀,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两个埋在地下的物事,虽然没有嘴巴也没有耳朵,但是它俩还是愉快地聊起来。 “你是谁?”枯骨问。 “我呀,我是骨灰盒呀。你要问我里面装的是什么,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你,我的里面是骨灰,是一种灰白色的粉末。他的主要化学成分是……” “别这么多废话,我问你,你在成为骨灰之前是什么?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枯骨感觉它太油腔滑调。 骨灰盒呵呵一笑:“哦,你问的这个呀,不早说!我生前是一个叫廖四的人,一个叫廖四的好人,一辈子修桥补路,净干好事,这点我可以肯定。你呢?你是谁,你为啥会在我身边?” 枯骨冷哼一声,气愤地说:“还好意思问我是谁!要不是因为你,我能变成这副模样吗?你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呀。我是程香姐,记得不?我猜你肯定忘了!” “程香姐!” 骨灰盒似乎很激动,说话都有点呜咽了,他想向枯骨靠近一点,但最终还是一动不动,他说:“香姐,是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唉!想你二十三岁,英年早逝,真是老天不公,造化弄人呀!如果有来生,我还娶你!” “我呸!离我远点,别喷我一身骨灰。你说有你这样想我的吗?我好端端地活着呢,你就把我埋了,你说我哪点得罪你了?我跟你有多大的仇呀!要是有下辈子,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不嫁给你这个老糊涂蛋!” …… 骨灰盒沉默了许久,如果它有眼睛的话,肯定已经泪流满面。他沙哑着嗓子,满含愁苦地说:“香姐,难道他们的传言都是真的?那天你回娘家,天气真是太吓人了,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看你总是不回来,就冒着风雨去接你。在村外,我看见你抱着一棵大树一动不动,神情木讷,吓得我要死,就连忙把你背回了家。” “说来也怪,到家后天气突然转晴了。你病倒了,躺在床上呻吟,我问你,你也不答话。当时真的把我吓坏了,我熬了碗姜汤让你喝下。谁知道,过了一会儿你浑身冰冷,一点气息也没有了。我连忙请来了村里的赤脚医生,他又是听心跳又是探脉搏,最终失望地对我摇了摇头。”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震惊吗?就像头上滚过一溜炸雷。炸得我皮焦肉烂,六神无主。我马上去找父亲,父亲查看了一番,也确定你已经死了。他很从容地对我说:‘四儿,人死不能复生,这都是没法的事,别太难过了。现在主要是想想香姐的身后事。你们结婚才两年多,没有给廖家添个一儿半女,按说她是不能埋进廖家祖坟的。’我痴痴呆呆,问怎么办。父亲说:‘唯一的办法就是,瞒着旁人,找亲近的人帮忙,连夜埋到祖坟里。入土为安,只要埋到土里去,哪有再挖出来的道理。我知道你舍不得她,等你百年以后,你俩合葬在一处,还可以继续在地下做夫妻。” “我傻了,当时真是傻了,只想着你已经死了,必须给你个名分。我悲悲戚戚,在你身边哭个不停。最后又不得不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抬走,装殓进棺材。你知道我有多悲恸吗?我都想让他们把我一同埋掉,好和你一起做伴!” “事后,你父母来了,不相信这个事实,认为你是被我害死的,非要打开棺材看一看。这个不合礼法的要求当然没有被答应。还有几个小孩跑来说,地下有动静,也被我父母骂跑。有人对我说,你或许是假死,可能会活过来。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活人也得憋死了呀。我去问我父母,请教村里的人,大家都不同意开馆验看,我最后竟然也置你于不顾,放弃了你生还的唯一希望。我糊涂呀,我!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我这人死一万次,也罪有应得!” 呵呵…… 程香姐笑了,她说:“四哥,你看你,死了还这么多情,我就喜欢你这一点。我给你开玩笑呢。死了的人怎么会为生前的事烦恼呢?其实我一点也不恨你,真的,一点也不!” 廖四还是很愧疚的样子,他说:“哎呀,残忍呀,太残忍了!想想都肝疼。你想想,你二十三岁,就像春天里的花朵一样,在最美好的时候,说枯萎就枯萎了,多么可怜,多么让人痛惜!” 程香姐呵呵一笑:“四哥,就你多情,就你想得多。我问你,同样是树上的两片叶子,一片在夏天枯萎凋零,一片在秋天风吹叶落,它们的区别是什么?不都一样慢慢腐朽,融入大地吗?等枝头长出新的嫩芽,你敢说,它不是当初的那枚枯叶化生的吗?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 “美丽的东西突然消亡,总会让人伤感。我感觉美好的东西就应该永恒存在永远美丽,至少不要太匆匆。”廖四说道。 “哈哈,四哥,你太痴了!活着有活着的美好,死了也有死了的美丽。美丽不是一种一成不变的姿态,而应该是千变万化,无穷无尽的样式。你要是能懂得这个道理,你就不会为此感伤了!生命有长短,生命被赋予的意义也是各不相同,但生命的最终归宿都是一样的。还是那句话,生有生的绚烂,死也有死的美丽,两自相安。” 程香姐伸出她无形的手:“走吧!我们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两个灵魂彼此相拥,瞬间的意识传遍寰宇,大地上每一个沉睡的东西都慢慢苏醒,不需要奔走,不需要言语,一切都在一念之间…… 注解: ①连歇带干:北方农村方言,干一会歇一会的意思。 ②绝捻:未爆炸的炮仗。 ...
【一】 月光如水,小山村在夜风中暑气有些缓解,安静地睡着。说它小,因小山村本就不大又依山而建,家家户户分布散乱,再加上村里青年男女都外出打工未回,更显得死气沉沉,只有山间丛林中偶尔传出几声猫头鹰的叫声,划破夜的平静。 王老汉的家在村口,儿子出门打工去了,女儿十九岁了,女儿晚饭后就上楼去了,王老汉老伴则在看电视,年龄大了,觉自然少了,电视成了唯一打发时间的方式。 不觉间夜十点钟了,王老汉夫妻还在津津有味地看着《包青天》,俨然没发觉时间的流失。 “啪…啪…”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王老汉翻身从坑上凉席上下来穿着拖鞋去开门,“谁呀?”王老汉边开门边问。 没人!王老汉没放到心上,以为年龄大了,耳朵出了幻觉,又回到坑上看起了电视,刚坐下不久,那敲门声又晌了起来,“啪…啪…”这回他确信没听错,只好又下坑去开门。 门开了,依旧没人,院子里空落落的,只有树下那斑驳的投影。“莫非是风?可今晚风不大呀!”王老汉边关门边疑惑,复又回屋,电视演的正高潮,他可不想多停留。 还没看两眼,那奇怪的撞门声更大了,王老汉这回怕听错,就问老伴:“你听到有什么声音吗?”老伴比他还电视迷,不耐烦地说:“还不去开门,别打扰我!”王老汉这才相信真的没听错,就又去开门,“来了,稍等一会!”边说边打开门。 没人!王老汉走到院子里四下看看,一个人影也没有,又向楼上看了看女儿房间,没一点动静,显然不是女儿敲门,王老汉只好重新关上门,边走边自语道:“真见鬼了!谁敲门呢?”老伴心里念头一动,“鬼?”她其实也早留意那敲门声了,不由地吐出那个字,听到这“鬼”字,王老汉心里打起了鼓,腿也不听使唤了,踉跄着走近老伴,两人对视着...... “啪…啪…”那敲门声又响了,王老汉随手抓个木棒,硬着头皮走到门边,边开门边准备用木棒随时袭击。 门开了,依然不见人影,院子里黑洞洞的,月亮不知什么时侯隐去云中,一只鸟儿“嘎”的一声飞起消失在夜空中。王老汉不敢出门,赶紧关上门,头皮发紧,好像夜空中有双阴冷的目光在盯着他。他一言不发,腿打着颤回到老伴身边,反手关上电视,老伴也意识到不样没敢发问,大热天的两人吓得蒙上了被单,相互紧紧抱着...... 那奇怪撞门声还在继续,两人陷入惊恐之中...... 围墙边树上闪现一个身影,像幽灵出没在夜色中...... 【二】 王老汉的女儿名叫王莹,今年芳龄十九,出落得像山上的杜娟花,只因失目没能上学,更是没有媒人上门,她却不悲不喜,因为她没有故事。每天不过简单地重复自已,白天她可以感受一下阳光,捕捉风吹动的痕迹,听听人群中发生的别人的故事,用听觉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夜晚,为了不让父母操心,晚饭后便回到自已的房间。白天和黑夜对她来说没什么不同,她永远融于黑暗之中,但今晚她分明看到一个人,一个婆婆,一脸的慈祥。“你是谁?为何我能看到你?”“我是勾魂使者,你们传说中的鬼!”婆婆说。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太好了,这样就不用成为父母的负担了。”王莺真的愿意跟随婆婆走,但想到父母可能会伤心又有些为难。 “不,今晚有人会死在欲望里,有人会在希望中重生!”婆婆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听不懂,婆婆,不是说鬼很可怕吗?为什么我看你很亲切?”王莺生来第一次可以看见东西,话也多了。 “相由心生,我是你心灵的影子,这世界本来无鬼,除非人心有鬼!”婆婆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今晚怎么愿意与人说那么多话,平常她都是隐身的,因为这是阴差的规矩,弄不好会受到惩罚的。“等会,得把这丫头这些记忆抹去,也只能这样了。”婆婆心里想。 “那婆婆来干吗呢?不会专门来看丫头的吧?”王莹说出自己的疑惑。 “当然是做份内之事呀,我该走了!”婆婆说完便隐身不见了。 她失望地又躺在床上,这时她听到有人在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她的听力绝对不错,她心里有些迷惑,接着一人蹑手蹑脚走了进来,她刚想出声,一只大手捂着她的嘴巴,接着塞进一团布条,然后用绳子反捆了她的双手,她看不见,但感觉是个男人。 黑夜中那人在脱他自已衣服,由她在床上掙扎,他反而更兴奋起来,然而当他刚脱了上衣,便发现王莹不再挣扎了,像陷入沉睡似的。他有些疑惑了:“这丫头是任命了,还是也想体会一下做人的乐趣呀?正意淫着,突然发现王莹眼里放着绿光,在绿光映照下,口中布条脱落,露出两个森然的镣牙,狰狞着向他一笑:“快来呀,我好久没喝血了!” 黑暗中的黑影顿时僵住了,瞳孔扩张,嘴巴张大,七魄出窍。这吋,王莹恢复样貌,像睡着了。 “唉,这人死了连魄魂都散了,来生连畜牲都做不成了,既然如此,就用你的眼还丫头一个郎郎乾坤吧!”婆婆说完两手结印:“移花接木”,之后又在王莹眉心点了一下说了句:“忘了今晚之事吧!”便消失不见了。 王莹悠悠醒来习惯性睁开眼,发现床头站着一个面目狰狞的人,张大嘴叫了一声,并没意识到自己眼晴复明了。她的这声尖叫,惊动了楼下还在惊恐之中的父母,两人—机灵坐了起来,第一念头:女儿出事了! 王老汉拿起一根棍子就冲上楼去,老伴也尾追了过去。王老汉冲进女儿房中,随手按了门旁灯的开关,便看到一个赤膊汉子的背影,就一棍打去,大汉应声倒地。他顾不得汉子死活,走到女儿床前,帮她解开双手,看到女儿衣服完整松了口气,老伴冲出屋内抱着女儿问:“怎么了,莹儿没事吧?”她压根没看到地上的大汉。 “我没事,我也不知怎么回事,醒来就看到眼前这个样子。”王老汉在母女交谈时,开始打量地上的汉子,这汉子虽然变了样子,由于太熟,还是认出这汉子是本村的“光棍李”,上前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孔,发现人己没气了。 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一家人不知该如何处理,不管怎样人是自己打死的,王老汉急忙去找村长,他认命了,女儿没事,他偿命也觉得值了! 村长半夜被叫醒,一脸不高兴,但一听出了人命,马上叫醒一些人,打了派出所电话,他也见过世面,让人保护现场,等待派出所来人。 半个小时后,值班民警赶到现场。事出蹊跷,民警也无法处理,只是用白灰撒了警戒线,让王老汉一家不得外出,留两个人保护现场,就向县公安局汇报,等县里来人处理。 【三】 县值办公室接到电话,已夜一点钟了。案情便是命令,局长连夜通知几位得力干将,由重案组组长陈涛带了几个手下连夜赶到小山村。 陈涛走近死者,开始初步验尸,手下人也拍照的拍照、记录的记录忙碌起来,之后又询问当事人王老汉一些问题,便让村长等几个村民和派出所两位同志回去了,一切由县公安局接手。 就在王老汉家里陈涛召集手下展开讨论。“大家发表一下意见,有什么说什么!”陈涛不放过每一次提高手下业务水平的机会,探员小高抢先发言:“我认为是光棍李图谋强奸,因王莹惊叫,王老汉护女心切打死光棍李的!” “不对,王莹惊叫,光棍李肯定逃走,因为王老汉起床上楼需要时间,怎么会死在少女房间?”探员小宋提出异议。“不错,死者脸上有惊恐状,况且光棍李身上棍伤不足以致命,而且是死后才打上去的。”验尸员刑英小姐说。 陈涛欣慰点头总结道:“大家说的对,死者死因另有玄机,我认为此案落脚点在王莹丫头身上,大家都知道,王莹以前可是盲者,为何一夜复明?” “对呀,是不是光棍李本身有心脏病之类受某人惊吓而死,而在死前取了其视网膜麻醉了王莹并为其做了眼科手术?” “那王老汉的鬼敲门怎么回事呢?”小高又提出疑问。 “那咱们这就去揭开这个谜吧!”陈涛说着领着大家到了楼下,陈涛让两人在院子守着观察门口,自已带个人守在屋内。 “啪…啪…”果然又听到敲门声,陈涛打开门,守在院子里的两人说:“组长,是蝙蝠!”“对,这是光棍李的杰作!”陈涛说。 “光棍李,他都死了还能指挥蝙蝠吗?”小宋提出了大家都有的疑问。 “大家看!”陈涛指着门上一片血迹说,众人还是不解,陈涛解释说:“这是光棍李故意事先在门上涂抹的黄鳝血,蝙蝠就是奔这片血来的,我也是从民间得知这个邪门歪道!”说着陈涛用布攒点水擦净了血迹,让众人都进屋验证,果然,好一阵子那撞门声再也没有传来,众人心服口服! 陈涛此时仍愁眉不展,他在想:“这小山村有这么高明的医生吗?况且手术也太仓促了吧?在这样的环境下,世界名医也做不到吧?” 【四】 天快亮了,陈涛又调查了王老汉一家的家庭背景,没有什么疑点,只好带死者光棍李和王莹回局里,其他人都没追究,包括嫌疑最大的王老汉。 王莹在医院查检后发现,她的眼没有做过手术痕迹,而光棍李的视网膜却没有了。 局长亲自参与案件反复论证,最后不得不把此案列入悬案,并定为机密,对外宣布:光棍李图谋不轨,心脏病急发死亡! 当天,王莹被送回小山村,山村里人都欢呼一片,都为纯洁善良的丫头感到高兴,事后都问她当夜她看到什么,小丫头说:“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看得出她没有丝毫说谎的样子,但乡邻们背后都在议论:“王莹这孩子是被夜游神搭救并治好了她的眼!” 王莹自以眼晴复明,再也没看到那勾魄使者,也想不起那晚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