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在集体化生产也就是大集体时期之后,进入了承包经营时代。我们村废除了生产队之后,按照村里人口来划分土地,有几口人就得几份地,得到地块的好坏由抓阄决定,一切凭天意。然而地块的问题还是不少的,总会有人挑三拣四。其中有一个问题就是地块有坟头的,都不太愿意耕种。后来村里就按所在地块坟头占地的多少来给分到这块地的人家另外补偿一些土地面积,这样才解决了这一问题。 村里东北方向有一大片地叫大北地,那里的坟头比较多,基本上每户人家的地里都会有一到两个坟头。生产队时期,每逢耕地的时候,很多人赶着牛一起耕种,基本上白天就能把地耕完,晚上是不去那里耕地的。实行了承包经营后,各家的活就由各家自行安排了。渐渐的,夜里耕地的人家开始多了起来。因为夜里耕地后,转天早上播种的话,可以很好的保墒。 很多人家陆续的就买了拖拉机,由于拖拉机上有车灯,夜里耕地也方便多了。有一年我们家的地就有一块分到了大北地。有天晚上,父亲夜里去耕地,耕着耕着,拖拉机没油了,父亲就回来取油。担心油再次用完,我就和父亲一起抬着油桶去地里。到了地头后,我就在那等着父亲耕完后一起回家。那天在我家地块不远处也有一家在耕地,也是父子俩。那位大哥看见我也来了,就过来和我玩,一起等着大人。聊了一会后,那位大哥说他前年跟他父亲在这耕地的时候差点吓出病来,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听父亲也说过。不过现在夜里耕地的人多了,也就没多少人害怕在大北地夜耕了。 那年那位大哥和他父亲,我应该喊大伯的,父子俩秋收时在大北地耕地。耕着耕着,天就黑了下来,大伯就把车灯打开了。由于还有不少地要耕,他们父子俩就轮换着开,替换着歇会。地块是南北向的,地中间有两个不知哪年埋的坟头。耕到地中间坟头附近的时候,大伯不让大哥开了,自己经验丰富些,省得动了人家的坟地,于是大伯就让大哥在南边地头歇着,自己就开着往北边走了。 大哥歇了一会后,就看着大伯渐渐的往北边越开越远了。正看着的时候,车灯在坟头附近经过的时候,大哥忽然看到坟头上好像有人,吓了一跳。站起来仔细看的时候,啥也没有,大哥又坐下来了。等到大伯从北边开回来的时候,大哥就喊住了大伯,告诉大伯他刚才好像看到了东西。大伯笑着说哪会有什么东西啊,说大哥是有些累了,眼看花了,于是又调转车头往北开了。 这次,大哥就一直站那看着大伯往北开。等到灯光照到那两个坟头的时候,这下大哥是看得很清楚,两个坟头上一边站着一个人,穿着好像跟戏台上唱戏的女的穿的衣服似的。大哥赶紧大喊:“爹,爹,快回来,别开了。”喊了之后,坟头上倒啥也看不见了。拖拉机的轰隆声使得大伯也没能听见大哥的呼喊。大哥就赶紧往地里跑,要去把大伯喊住。 还没跑多远的时候,大伯已经从北边开回来了,开到地中间的时候,大哥分明看到坟头上又出现了那两个人,就又大喊了起来。大伯这次也看到了,两个穿古时衣服的女人在那扭摆着,好像在跳舞。大伯当时就吓坏了,也不知道想什么了,停了一下就跳了下来朝大哥跑去,边跑边让大哥往回跑。 大哥听到大伯的呼喊后就赶紧往回跑,边跑还边喊:“爹,快点,快跑。”大哥跑到地头的时候,停了下来等着大伯。再看坟头那边的时候,那两个女人还在面朝北边对着车灯的光亮在跳舞。等到大伯也跑到地头,父子俩就一块往村里跑。跑着的时候他们还是很大声的喊着,村东头住的几户有还没睡觉的就出来看怎么回事。听他们父子俩讲是怎么回事后,几个胆大的就拿着叉子、铲子跟他们父子俩一起去取拖拉机。等大伙一块到了地头的时候,只有拖拉的车灯亮着,那两个坟头上啥动静也没有。 后来有人说,那两个坟头埋的是以前两个唱夜戏的女的。不知道是哪年的事了,村里来了个戏班唱夜戏的,在村里唱了好几天。中间有两个女的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上吐下泻,没有治好,很快就去世了,然后村里就帮忙把她们俩埋在了大北地里。一直没什么状况出现,只是有时白天有人赶驴从那经过的时候,驴是怎么都不往前走,到了那就往后退。村里人知道那埋了不少坟头,生产队时除了集体在那干活外,很少有人在那单独干活。 那天晚上跟那位大哥在地头聊天的时候,我就问今天晚上不会有什么事情吧。大哥笑着说都两年过去了,除了那年他们父子俩遇见过,还真没有人再遇见过,可能是拖拉机多了,给机器的轰鸣声压下去了。在佩服他们还敢在这里夜耕之后,我却充满了莫名的期待,有些害怕,也有点盼着什么东西出现,可终究还是没见到任何东西。 人可能有时就是这样,嘴里说着不想怎样怎样,心里却又往往想着那样那样。看过各样的舞蹈,却没见过在坟头上跳舞的。现在农村不让土葬了,都改火葬了,坟头也越来越少了,随之产生的故事也不多了。坟舞,也惟有那位大哥他们父子俩知道是什么模样的了。 ...
那是盛夏的一个夜晚,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多钟。我从隔壁村子亲戚家一个人往回走,路上要经过一条河,河边上有成片的稻田,稻田里有用来吓唬飞鸟的稻草人。亲戚说了很多挽留的话,让我留在他们家。可我这个人比较认床,就算是有事情出差办事,都要带上自己的一条床单,不然就彻夜不眠,更别说呆在亲戚家了。我的态度很坚决,亲戚也不好挽留,临行的时候塞给我一把手电筒。 出了村子,我才意识到,手电筒根本就没有用。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大很圆,土路上都有一层灰灰的颜色。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古诗词,面对眼前的这幅景象,或多或少都有些沉醉。明月皎洁,倒映在河水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我有些着迷,迈开步子想要用手触碰宁静的水面。 “呱呱!”两声乌鸦的叫唤,吓得我差点失足滑到水里面。 我骂了这只捣乱的乌鸦,继续往前走。这条小路比较偏僻,这时候就更别说有什么人影了。走着走着,我的心就开始发毛,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我,可当我回头又看不到有什么东西。 或许是我太过于敏感了吧?我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好歹我也是一个知识分子,不应该疑神疑鬼。 然而,就在我放松警惕的时候,我意识到,我的身后,有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踩着和我一样的节奏。如果不是细细听,仔细分辨,根本就发现不了。他的脚步很轻,像是踩在干草地上。 冷汗瞬间沿着我的后背冒出来,我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看到一张可怕的脸。 说起来,也真的邪门了。本来被月光照得明亮的夜晚,一下子被乌云给遮住了。前面是一个两米多长的桥,桥面的石板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并且这里是整条河最深的地方。 老辈们的说过的事情又在我脑子里盘旋,他们说,这座石桥很早以前就有了。他们小的时候就见到有好多小孩子在玩水的时候从这里掉下去,淹死了不少。我的心一阵抽搐,真是越害怕越乱想。此时身后还不知道跟着什么东西,忽然天色有这么黑。要拿手电筒,就必须要弯腰,侧过身子,或许会掉进河里。不转身,掉下去的几率更大,要是一个步子踩空,估计我就交代在这里了。 那时候我的心,真是凉了一个遍,思来想去,都怪亲戚们挽留,说好了不留下来,硬是要左说右说。现在我就像是骑在老虎身上,要回去也不是,要过桥也不是。就这样,我定住不动,等着身后那东西率先开始行动。我想,现在我做好了准备,他要是有任何动作,我都可以轻易将他推到河里。至于河里是不是有淹死的小孩,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然而,奇怪的是,身后的东西并没有动。时间一分一秒在流淌,什么动静都没有。在僵持了半个多少小时后,我知道没有危险了,可能只是恶作剧。顺理成章地从裤包里把手电捞出来,打开。 一瞬间,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就贴在我面前,我吓得一个趔趄,险些就要落水了。我能听到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咕咚咕咚……任谁大半夜走夜路,打开手电看到这么诡异的一幕,也都会被吓到吧?差点我就落荒而逃了,可是当我再用手电照射那地方的时候,分明没有任何东西,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也不存在了。 没敢多做停留,我一口气冲到家,还心有余悸。 第二天我妈催着我去还手电筒,我十分不乐意地又走过了那一条路。结果在石桥的地方,发现有个稻草人不知道被什么力量拖到了水底。稻草人的脸,跟我那天晚上遇到的一模一样。我不知道在我倒下去的那一瞬间,石桥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我仍旧不愿意相信是那些被淹死的小孩救了我。 ...
孟伸家里是长安城百里外温泉驿的驿道官长,家宅就在驿道附近的玉山村口。这几天,温泉驿一带的人们在流传一件骇人听闻的奇事。事情就发生在一位名叫王云的人开的小客栈里。 王云今年50岁,有一个儿子叫王正,平日帮父亲打理生意,伺候往来客商,还算勤恳孝顺。 这天傍晚,天黑之后,客栈刚打烊不久,忽然有一孤身女子前来叫门。王正开门去看,女子穿一袭黄色衣裙,包着白色头巾,对王正哀求说自己是良家妇人,跟丈夫出远门到长安,前些天丈夫病死在那儿,她膝下无子,只能将丈夫停殡在当地,自己回乡找到家里亲人,才能回去收殓丈夫。现在路过此地,想找个地方借宿,只是身上银钱不多,还望店家通融。 王正让女子进屋,点灯细看,女子不过20来岁,容貌生得十分美艳。王正便叫来父母,王云心善,便说:“天色已晚,一个女子独自在外十分危险,留宿没有问题。你若害怕,可以到我妻子的房间与她同睡。”女子感恩戴德地答应,吃过东西便随了王妻入内。 王妻正在灯下做针线活儿,便叫那女子同做,哪知女子的技艺精湛,不到一个时辰,两件男子的成衣便做好了,而且针脚细致,比城里的裁缝都不遑多让。王妻不由对女子生出许多喜欢,就开玩笑说:“你既然没有至亲,又这么伶俐,不如留下做我儿媳妇好了。” 没想到女子莞尔一笑,说:“我出身命运孤苦,现在愿意听从您的安排。” 王妻十分意外,但又觉得高兴,便出来跟王云说了。王云正愁儿子还没续接香火,于是也高兴地答应了,当天晚上就让女子和王正同房,算是成婚意定。 王妻特地下厨又准备了一桌饭菜,让儿子和新媳妇吃过又喝了合卺酒。入洞房前,女子告诫王家人说,听说最近这一带很多盗贼,要把房门上闩锁好。王正喜滋滋答应,王云夫妇俩也关好门睡觉。 然而睡到后半夜,王妻却梦到王正披头散发跪在床边哭泣说:“母亲,咱家没有贴门神,鬼怪进来了,孩儿要被吃尽了。” 王妻一下被惊醒,觉得心跳得很厉害,便叫醒王云,讲了此事后,又说要去儿子的房间看看。她点亮一座烛台,举着烛火走到儿子的房间,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她又喊两人的名字,还是死一样宁静。 王妻顿感不妙,连忙喊来王云,两人合力撞开房门,只见房间里蜡烛还没熄灭,一团黑色的长毛怪物伏在一滩鲜血和衣服上,看有人闯入便发出一声呼啸就从窗户跳了出去。而可怜的王正,已经剩下一地散落的骨架和头发,刚得到的新妻子也不知去向。 王家老夫妇当场就晕了过去,醒来后恸哭到天明,引来周围的邻居,有人去报了官府,孟伸就是这样知道了这件事。 大家对此议论纷纷:有人说是野兽从窗户跑进屋子,把王正吃掉,并且掠走了新妇。更有人说,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本身就是披着人皮的妖怪,她用美色和法术蒙蔽王家三口,不然她为何会进屋前就叫大家关好门呢?还不是为了不受打扰地吃人?要不是王妻梦到儿子哭诉惊醒,等那怪物吃完儿子,恐怕还会去吃那夫妇呢。 这事后不久便是寒食节,孟伸的母亲孟李氏要到附近的庄子上为祖辈祭扫和供奉水饭,家丁雇来牛车,孟伸觉得不放心,便自告奋勇带上佩刀护送母亲出门。 孟伸和母亲一早出门,走到午后才在一处叫徐家坡的山坡下停车小憩,孟伸正服侍母亲吃些糕点,忽然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哭声。 原来在道左一丛灌木后,有一座新起的坟冢,坟前跪立着一位缟素白衣的年轻美貌女子,正在那儿嘤嘤哭泣,扶风弱柳般的身子仿佛不堪重负随时就要倒下。 孟母是个心善之人,便遣丫环过去询问。那女子也是知礼数的,赶紧过来请安,自道因为丈夫得病新丧,家乡也再无亲人可投靠,祭拜时想到自己此后孤苦无依,没有凭依之所,才忍不住悲从中来,想不到冲撞了贵府夫人。 孟母听她说得可怜,不由动了恻隐之心,说:“看你也是个知礼有节的人,若真的孤苦无依,不如跟随我做个婢女,这样终归有个去处。”那女子感激涕零跪拜下去,说了一些甘愿跟随夫人以身相报的话。孟伸在一旁静观不语。 孟母的车里只随从一个丫环,倒还宽敞,便让女子也一同上车乘坐。这天晚上到了李家庄,孟家一行人便被安排住在娘家清扫好的一处房屋内。 然而车在大门外停住,女子下车时,忽然抬头看到门首悬挂的神荼郁垒两位门神的木牌,立刻吓得面色惨白地躲回车内,孟母惊讶询问,她才梨花带雨地怯怯说,在她的乡下从没有人张挂这样凶神恶煞似的门神,刚才乍一看到,竟一时吓得三魂不见七魄,真是对不住夫人。 孟母直道这是小事,叫人把那门神的木牌翻过去,看不到便可。 那女子看到门神被翻转过去,马上乐得眉开眼笑,一直鞍前马后地殷勤奉承着孟母,讨得孟母甚是欢喜,夜里就让女子和她的那个贴身丫环同睡一屋,说好第二日一早就备齐果供祭品去祖坟祭拜。 然而第二天起来,只有那女子走出房门忙碌梳洗,孟母奇怪地询问,女子便说夜里丫环得了伤寒急症,这会儿正捂在被子里发冷发热,夫人不要去探看以免传染症状。一边说着,还作势端一碗热水进屋,像去照顾那丫环饮用似的。 孟母一听也就不多问了,因忙着寒食祭扫之事,便带上其他家丁和女子一块出门去。 而孟伸却感到事有蹊跷,参加祭祖时便找个借口提前一个时辰回来,到丫环和女子所住的房间外面倾听。内里并无声音,反倒有阵阵诡异的血腥味飘出,心中便觉不好,破门而入就看到那床上有一大滩血迹,丫环只剩一套衣服和一堆长发、碎骨被扔在被褥中。 他顿时明白那女子很可能就是前日吃掉王正的妖物,同样是用化身年轻孤女博取人们善心的伎俩,现在居然被他家撞上了! 他想立刻冲去当众揭穿女妖的阴谋,但随即又顾虑到跟她在一起的母亲的安危,于是沉住气,决定想个计策,在不惊吓到母亲的前提下,更安全地解决这只妖怪。 正苦恼之际,他在母亲家族中正好有两个与自己岁数差不多的姨表兄弟过来找他,他们也都是自幼练武的男儿,孟伸便寻求他们的帮助,听到孟伸所述说的事情,又去看丫环的尸骸,两个年轻人也都觉十分骇异,但铮铮男儿不畏惧险恶,他们都自觉应该为民除害。 祭扫的长辈很快就会回来,一位年长的表兄说:“宗祠里的太公修道多年,不妨去问他。” 孟伸听从表兄的话,跑到宗祠去找那位太公,据说他今年已经101岁,年少时就入终南山跟随隐世的道士修行数十年,后来只因尘缘未了,下山回来娶妻生子,但平日里极少见生人。 孟伸前去说明来意,太公闭目寻思半晌又掐指算计过,便说:“那是一只修行百年的母豺狼妖,凭借在坟中新死的女子作为人身,但其不思修行正果,居然作恶行凶至此,但你们都是凡人,无法与她正面争斗,只需将她驱走便是。”说罢又拿出一块木符,上面用朱砂刻画着符咒,说届时用木符击打她便可显出原形。 孟伸得到提示,欢天喜地归来,与表兄弟们紧锣密鼓地合计一番,孟伸结合昨日所见,说:“那个食人妖鬼似乎很害怕门神,而神荼郁垒门神正是擒拿妖鬼的神仙,我们不妨利用门神的力量。”由此计划拟定,又去找来一张坚韧的大网安排好。 傍晚孟母一行人回来,孟伸等少年公子也装作在外面踏青游玩,刚刚才回来的样子,两伙人在大门外不期而遇,孟伸去搀扶母亲下车,随伺在孟母身边一直不离的女子,忽然看到大门上翻转过去的门神牌子又被端正过来,便又吓得抱头蜷缩在车轮底下。孟母觉得诧异,孟伸连忙安慰母亲让她赶紧进屋,这里他来料理。 与此同时,他从衣服中拿出太公交予的木符,扔到女子身上,那女子果然发出被灼伤似的惨叫。众多不明真相的家丁们都吓坏了,旁边的孟伸看太公教授的方法奏效,立刻拔出腰间佩刀,预备妖物反抗的时候好进行抵御,但那女子一双精光暴露的凶目将人们扫视一遍,像一只野兽般猛地跳起,冲出人群转眼就逃出包围不见踪影。 孟伸想要追赶,但担心家人的安危,只得先回去向母亲禀明一切,母亲得知贴身丫环无辜惨死,又难过又害怕,让孟伸再去询问族中太公,若那女子记恨返回怎么办。孟伸又去祠堂找到太公,太公捻须微笑说:“神荼郁垒两位神仙每夜巡视人间,这鬼物已经暴露行踪,神仙自会抓拿,凡人不需担忧了。” 孟伸将信将疑回到家中。想不到夜里下起春雷大雨,第二天云歇雨住,人们发现李家庄外一棵老树被霹雳劈开,树中有一副死去许久的女子尸身,旁边还有一只劈死的豺狼,验看过果然是母的,众人都惊叹,原来事情真如太公所料无差。 ...
这故事是从我奶奶那里听来的,估计不少人也都听说过,关于毛野人的。 说是从前有一户人家,爸爸在外干活,家里有妈妈和两个孩子。 一个孩子叫门拴栓是弟弟,还有一个姐姐叫灶帘帘。 有一天妈妈去给爸爸送饭吃,走的时候担心两个娃在家不放心。 安顿姐姐灶帘帘说:“我不在的时候,谁敲门你都别开。妈妈回来你再开。” 灶帘帘说:“妈,你放心,我可精了,不是你我就不放进来。” 之后妈妈就走了,谁知道半路碰上个毛野人。 这个毛野人把妈妈给吃啦,还变成妈妈的样子。 到了晚上了,毛野人到了门口敲门了。 门拴听见敲门声就吵着要开门说:“肯定是妈妈回来啦,妈妈给我拿回来好吃的啦。我要开门了。” 灶帘帘聪明说:“你忘了,妈妈走的时候说谁敲门都别开妈妈回来才能开。” 门拴栓说:"除了妈妈还有谁?” 灶帘帘说:“不管什么先问一问是不是妈妈。” 毛野人就在门外说:“门拴栓,灶帘帘,快给妈妈开门啦,妈妈拿回来好吃的了。” 门拴栓一听见妈妈给他拿回来好吃的蓝就趁灶帘帘不注意一下把门打开了。 毛野人装成妈妈的声音说:“哎呀!今天可把妈妈累死啦,咱们早些儿睡觉。 门拴栓你是和姐姐睡呢还是和妈妈睡?” 门拴栓说:“我要和妈妈睡,和妈妈睡上暖。” 灶帘帘说我也和妈妈睡。 睡到半夜,灶帘帘听见妈妈的背影一下一下动了 嘴还吧咂吧咋的响了,其实是毛野人啃门拴栓骨头着了 就问说:“妈妈你吃什么这了?” 毛野人说:“妈妈嗑烧蚕豆呢” 灶帘帘长了个心眼:“妈妈,你给我吃么,我也想吃了。” 毛野人说:“小娃娃不能吃蚕豆。” 灶帘帘又叫了门拴栓一声,门拴栓没出声。 心里想,这不是我妈妈,我妈妈不爱吃蚕豆,还有我妈妈我要吃的,妈妈肯定给了。 这个妈妈不是嗑蚕豆,门拴栓估计危险了。 想着眼泪下来了,但同时擦干眼泪,要想办法逃出去给大人说,给门拴栓报仇。 就对毛野人说:“妈妈,我急尿了,我要尿尿。” 毛野人怕帘跑了灶帘就说:“就在家里尿尿么,大晚上你尿尿半夜的出去多危险。” 灶帘帘说:“我害羞了么,我是个女娃娃。妈妈你要是怕危险的话给我腰上栓条绳子。” 毛野人给灶帘帘栓了一条绳子之后说:你尿完就往回走。” 出来赶紧把绳子解开,把绳子栓树上,爬上树躲起来。 毛野人等了一阵等不及了,拽了拽绳子,发现拽不动,就赶紧出去找灶帘帘。 顺着绳子找到了树。 发现灶帘帘在树上,就说:“灶帘帘你咋上的树?” 毛野人还想往上爬,但是太胖,上不去。 就说:“灶帘帘你怎么上去的?” 灶帘帘说:“妈妈你往手里抹些猪油就上来了。” 毛野人往手里抹了些猪油爬树,爬到一半手一滑摔了下来,掉到一旁的一口枯井里死了。 ...
朱五寅千里迢迢,来监县,赴十年之约。 十年前,他在塞外,被群狼追撵,误入山林深处,迷失方向,转了数日,都没有出去,袋中水尽,干粮也所剩无几,正一筹莫展时,忽看到一个野人,对他喊叫,身形高大,手里还握着一个大棒,朱五寅骇得两股战战,迈不开步。 哪知,这野人竟口吐人言,问朱五寅是不是也迷途了。 然后自我介绍,解释说自己五年前因躲避一伙悍匪,来到此处,再也没能走出去,亏得野物甚多,木棒一挥,便能打下一只野鸡野兔,才保得性命。 朱五寅听了这个叫冯鸿飞的野人所说,放下心来,继而又讶道:“你说被困了五年?” 冯鸿飞点头道:“对,此地与外界大有不同,我花了五年时间,才发觉这几座山头似有生命一般,竟会自主移动,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朱五寅脸如死灰,“如此一来,我们休想再出去了。” 冯鸿飞笑道:“我起初也有些不解,后来发觉,到了夏季,那座最高的山头,冰障会融下一道口子,这五年来,我绘了一张详细的地势图,推断这洞口通向外界,到时你我便可以出去了。” 眼下是五月,离冰障融化还有两个月时间。 冯鸿飞长年待在深山老林,身手颇为敏捷,又因该地灵气充沛,他的身形也较之前长了半尺有余,百病莫侵,虽时不时有豺狼虎豹出没,但冯鸿飞与它们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有时他们之间还会相互施以援手。 朱五寅又得知,冯鸿飞原本所在的村子,村民常年患一种疯症,他多年前便出村寻找解药,来到塞外,结果被悍匪所获,充当苦力三年,一日,趁他们内部火拼时,冯鸿飞逃出来,结果刚出虎穴,又入龙潭,误进此地。 冯鸿飞还给朱五寅看了身上的伤疤,密密麻麻,蛛网一般,颇值一提的是,除了天生的那道胎痕,其余的俱是做苦工三载,被悍匪用鞭子抽打所致,相反在山中五载,虽与禽兽为邻,却没有被它们伤过。 朱五寅瞧得心惊胆战,肚里思忖道,“冯老弟天生豁达,换作他人,早撑不下去了。”越发佩服冯鸿飞为人,生出结为异性兄弟之念,跟冯鸿飞一说,冯鸿飞爽快答应,朱五寅年长七岁,冯鸿飞称他五哥。 到了七月,果如冯鸿飞所料,山顶冰障化出一道口子,现出一山洞,里面大窟小洞不计其数,两人凭洞中风向踽走,三日后,出洞,终于重回人间。 冯鸿飞要回老家监县笼村,说疯症在父辈祖辈身上,已根深蒂固,不能解除,但那些孩童还有治愈的希望。而朱五寅经过此事,也无心逗留塞外,要回燕城,两人同行数日,洒泪告别,约定十年后再见,那个时候,笼村的疯症也该有起色,朱五寅也可以把自家产业整大,正是把酒言欢日。 乌飞兔走,一晃十年,朱五寅坐拥美宅肥田,心里惦记这位出生入死的兄弟,期间,因山高路远,无冯鸿飞的半丝消息,朱五寅决定来监县笼村拜会。 只携一贴身健仆,各骑一驹,赶赴监县,打听到笼村所在,主仆两人马不停蹄,哪知到了笼村,一打听,无论老少男女,皆说不识冯鸿飞此人,朱五寅见这些村民对他敌意不浅,不敢久呆,是夜,便出了村。 夜色深沉,抵达山麓下,虽是七月,反有些凉意,那老仆问朱五寅眼下怎么办,朱五寅说道:“休息片刻。” 他心里疑窦丛生。 倚着树干,迷迷糊糊,突然听到有人喊道:“五哥,是五哥吗?” 朱五寅心里一悸,看看四周,却不知何时,健仆和那两匹马儿都不见了,阴风嗖嗖,直刺心髓。 “谁?”朱五寅下意识地应了声,“五哥”此称,已有多年无人这么叫他,取而代之的是五爷,朱员外。 心生警兆,身在异地,又是夜静更深,怎么会有人呼自己呢? “五哥,我是鸿飞,我终于等到你来了,”仍旧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朱五寅这次听得真切,虽隔十年,还是认出,的确是义弟的声音,怔道:“既是鸿飞,为何不出来相见?” 这声音叹了口气,说道:“五哥,我已死九年有余,如今阴阳两隔,只是孤魂一具,五哥看不见我,我能瞧见五哥,我死时心里惦记十年之约,苦于魂倚尸旁,不能远走,幸老天开眼,五哥竟然会路经此处。” 朱五寅天旋地转,骇然问道:“鸿飞,你身体异常健壮,决非短命之相,为何早早谢世?那些村民怎么都说不认识你?” 冯鸿飞解释道,自己常年外域求药,被异族悍匪捉住,折磨三年,又困在塞外奇山五载,野畜为伴,与朱五寅辞别后,日夜兼程,回监县老家,起初几日,村民稀罕他的怪诞经历,纷纷嘘寒问暖。 渐而他们发现,冯鸿飞行为怪异,和规规矩矩常年生活于此的男男女女,大有不同,于是视他为邪门歪道,不仅如此,冯鸿飞还总是在孩童面前聒噪,说祖辈父辈病已入骨,无药可解,而孩子们还有救。村民大为恐慌,将自己的孩子锁在家里,不让出去。和冯鸿飞接触过的孩子,后来就疯疯颠颠,胡言乱语,责斥父母诸多不是。 村里人传言,冯鸿飞从外界带回了疯疾,饶是看别人一眼,对方也会染上,让冯鸿飞滚出村子,冯鸿飞反说是村民有病,自己寻解多载,岂能就此放弃?依然我行我素,村民商量后,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拎着锄头,把冯鸿飞活活敲死。 又把他埋在村外,免得为祸乡里。 此孽障一死,笼村皆大欢喜,那些曾受冯鸿飞唆使的孩子们,渐渐变得和祖辈一样了。 说到这里,冯鸿飞哽咽道:“病入膏肓,还不自知,拒治不说,反谗害无病之人,对其提醒怀恨在心,五哥,我死得着实冤屈。” 朱五寅心如刀剜,胸口憋闷,忽地醒来。 老仆一脸关切,“老爷,你出了这么多虚汗?方才一直叫着兄弟兄弟,做了噩梦吧?” 朱五寅挣扎起身,因为十年前误入山林,之后每次外出,他都带着工具袋,以备不时之需,他让老仆掘树下泥土,挖了数尺,现出一具骨骸,身形高大,朱五寅喷出一口老血,抚尸大恸,他怎么也料想不到,冯鸿飞没死在悍匪手里,没死于野兽爪下,怎么一回村,就死在了村民的锄头下。 ...
民国初年,军阀割据,民不聊生,盗贼横生。盗墓贼刘三花重金买到了一张汉代琅琊国国君墓葬的图纸。他又花了整整两年时间找到了墓葬的所在地──山东胶南县琅琊镇的一座高大的土丘。他知道靠自己之力进不了墓葬,就另外物色了两个同乡张青、李立。 三个月之后,三个人凭借那张图纸,终于找到了墓道,打开了墓门,三个人极为兴奋,顾不得休息,就要进入墓道。 进入墓道之前,刘三让其他人点燃了手中的火把。张青不解地说:“咱们都有强光矿灯,还点那个火把干什么?”刘三说:“古墓内长年与世隔绝,空气稀薄,如果火把熄灭了,就说明墓中氧气不够用,我们就不能往前走了。”张青恍然大悟。 这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圆拱形,高约五六米,由无数块青砖垒砌而成,三个人小心翼翼地约莫走了几十分钟,前边一道石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道石门约有几千斤重,三个人上前推了推,石门纹丝未动。 刘三取出那张图纸,发现其中的一幅图画的正是这扇石门,不过旁边还画着一个怪兽图案,像是麒麟,又像是赑屃,刘三就举起火把在旁边的墙壁上寻找起来,就在离石门一米开外的地方,还真的发现了有这样一个图案的青石。刘三用力一按那块石头,就听见轰隆隆一声巨响,那扇石门就向两边开启了。 李立见石门已经开启,就一脚踏了进去,刘三此时正低头端详那份图纸,忽然觉得不妙,他大叫一声:“小心……”话音未落,从墙的两边忽然射出无数支短箭,李立躲闪不及,就被那些暗器射成了蜂窝煤。刘三、张青目瞪口呆了好长时间,张青一伸舌头说:“真的是机关重重,防不胜防呀。” 两个人参考着那张图纸,一路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索,躲避着墓里设置的流沙、翻板、吊石等机关,花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到达了一个比较大的墓室。 琅琊王的棺椁就在这大墓室的中间,棺椁通体为黑色,高约一米半,宽约两米,棺椁的周围用金粉绘着龙的图案。想着里边有众多的金银财宝正等待着自己,刘三二人觉得呼吸急促起来,他们快步走近棺椁,撬棍一起撬动棺椁盖。棺椁盖被打开之后,墓主人就映入两人的眼帘,但见他身穿龙袍,肌肉丰满,面目如生,如同睡熟了一般,他的身边,堆满了金银、珍珠、玛瑙……两人禁不住一起喊了起来:“这下发大财了!” 刘三看到这么些奇珍异宝,他可不想与人分享,他的腰间别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悄悄地拔了出来,对准张青就刺了过去,张青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刘三踢了他一脚,说:“兄弟,你不要怪我,老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的话音未落,忽然间,棺椁中的琅琊王睁开了眼睛,接着坐了起来,刘三正在惊骇之时,琅琊王竟然开口说话了:“你不就是想要荣华富贵吗?本王让给你!”说完他伸手拉住刘三的衣领,把他拉进了棺椁。 恍惚之间,刘三像进入了一座宫殿,上好的汉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宫殿上的凤凰遥遥相对…… 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器宇轩昂的王者,再恍惚之间,那王者竟然变成了刘三,他吃着西域进贡的葡萄,喝着透着琥珀光的琼浆玉液,左边,十几位身穿盛装的乐者正在为他鸣钟击磬,乐声悠扬;殿上,几十位身材曼妙的女子正在为王伴着音乐翩翩起舞,衣袖飘荡…… 接着又有几位武士抬来了好几个箱子,打开之后,一阵炫目的光芒从里边闪出,里边全是金银财宝。刘三问:“这是哪来的?”那位武士说:“王爷,这都是您的臣民孝敬给您的!”刘三又指着宫殿、美女,说:“如此说来,这些都是本王我的?”武士说:“是的,都是您的,琅琊国所有的一切都是您的!”刘三哈哈大笑,心情感觉好极了,他连饮三杯。 刘三喝了十几盏酒,酒虽美,但后劲极大,刘三觉得眼睛睁不开了。这时,一旁的一位侍女俯下身子,轻启玉唇说:“王爷,您累了吗?”刘三微闭着双眼,说:“本王……本王是累了,快扶本王去休息!”那侍女忙将他扶起,走向寝宫。 寝宫内,檀木作梁,水晶为灯,珍珠为帘,范金为柱。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刘三太困了,顾不上欣赏寝宫的布置,就躺在宽大舒服的龙床之上,沉沉睡去…… 三十年后,一条高速公路要经过琅琊王墓,省考古研究所对其进行了抢救性发掘,考古人员打开严密的琅琊王的棺椁之后,惊奇地发现,虽历经两千多年,琅琊王的尸体面目如生,就像刚刚睡着一般,他的脸上竟然还带着满足的笑容。 考古人员雇佣了附近村庄的几十位村民参与挖掘,其中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大爷看到了棺椁里边的墓主人,惊叫起来:“这不是俺们村的刘三吗?”考古人员问起来才知道,原来就在三十年前,他们村有一个叫刘三的村民,某一天离奇失踪,刘三家里人发动了所有的村民都没有找到,没想到竟然躺在这棺椁之中…… ...
这村外有条河,人们把它唤作回乡河。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因为这河据说连通着上游,然而还时不时的会有尸体顺着河留下来,会有亲人把他们的尸体领走。这尸体又是从哪里来的呢?谁也搞不清楚,反正是从下游一直到上游周边失踪的人,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尸体飘到下游去。所以,这下游时不时都会跑来一些失踪人的家属,虽然都不希望他们失踪的亲人死去,但是却也忍不住来这里寻找。 那么,谁负责打捞这些尸体呢?村里的一个叫王天一的人是第一个发现商机的人,他手下有好几个捞尸人,水性特别好,而且胆子大,这些年一起打捞了不少尸体,当然了,家属不给他们银子,他们是怎么都不会去打捞的。前些日子有个小伙的尸体被发现了,父母穷,给不起那么多银子,但是又想儿子入土为安,都跪下求这些人捞尸体了,但是这些人无动于衷,最后还是好心的村民劝解,家属给了点钱意思了一下,才打捞上来那小伙的尸体。 这是一个阴沉沉的的下午,王天一正在家中午睡,突然有人拼命的敲门。 王天一下床打开门,原来是一起捞尸的张二。 这张二笑着说:“一哥,我们又有钱赚了,上面又飘下来尸体了,而且是两具尸体呢!” 王天一一听就来了精神,他赶紧让张二带路去看看尸体。 到了河边,王天一发现,这两具尸体跟以前飘来的尸体不太一样,衣服凌乱,面部是朝下的。 王天一觉得事有蹊跷,就命手下几个人把尸体先捞上来。 他们用钩子把尸体拖了上来,本来尸体在水里泡的时间长了,会产生恶臭,而且异常重,但是这两具尸体并不是很重,而且臭味也不是那么重。 等到他们把尸体拖上岸边,翻转尸体,他们才惊讶的发现,这两具尸体差不多只剩一半肉了,头部也有残缺,从肚子里剖开了一个大洞,人体器官都不翼而飞了。 看到这样的场景,张二很是惊慌,问道:“哥,你说我们捞尸体,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啊,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啊?” 这王天一哪里知道呢,他挠了挠头:“我也不知为什么这尸体成这样了,据我所知这一带水域没有吃尸体的东西啊。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你想想看,如果家属来看到尸体成了这样,我们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那怎么办?”听到这里,张二和其他捞尸人也急了。 “没事,我们先把他们放村里,等家属找来了,我自有办法。” 他们点了点头,从村里抬来两个棺材,把尸体放了进去,放进了村里的义庄。 王天一交代张二和另一个叫朱军的伙计,叫他们两个人晚上在义庄看着,不要让别人靠近导致事情败露,然后自己就回家去了。 夜幕很快降临,这张二和朱军胆子确实大,他两从家里拿了点酒和花生米,晚上点了一支蜡烛就在义庄喝起酒来。 渐渐入夜,两人也已经微醺,趴在了桌上,想要睡去。 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咚咚咚的响声。 这两人都以为在做梦,并没有理会。 但是,这声音并没有停止,而还是有规律的响起。 这两人被吵得无法睡着,抬起了头,这声音是从棺材里发出的。 两个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这声音确确实实是从棺材里发出的。 张二很害怕,于是他推了一把朱军:“你,你去看看。” 这朱军心里也在打鼓,听到张二这么说自然心里不爽,但是无奈张二在这队里比他大,没办法,他只好轻轻地走了过去,打开了棺材。 棺材盖一开,这声音就戛然而止,朱军拿过蜡烛照了照。这死尸与下午并无两样。 “哪有什么啊!自己吓自己!”朱军笑着说,就当他松了口气的时候,这死尸突然弹起。 朱军和张二大叫一声,没有等朱军反应,这死尸就窜到了朱军的身上,朱军惨叫着,只见这死尸对着朱军就是一顿啃咬,顿时血流满地。 这张二看到此情此景,吓得想跑,但是另一个棺材的死尸也突然窜了出来,从背后抱住了张二,锋利的骷髅一下刺穿了张二的肚子。 这张二奋力反抗,把这死尸摔在了地上,然后捂着肚子。没命的跑向王天一的家。 王天一正在睡觉,被敲门声吵醒,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张二捂着肚子,满身是血的躺在门柱上。 王天一赶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张二有气无力的回到:“死……死尸……死尸复活了。”然后就咽气了。 这王天一也被吓得不轻,做捞尸人这么长时间,还没碰到有死尸复活的呢!王天一为了以防万一,赶紧喊起了村里一起的捞尸人,拿起武器就向义庄赶去。 等他们赶到义庄,惊恐的发现,这两个尸体正在啃食朱军。 这两尸体看到他们,一下子就窜了上来,一下子黏在了前来的两个捞尸人身上。 不过,王天一早就做好准备了,他举起刀,两下就砍下了两个尸体的头颅,这尸体瞬间瘫软在地,两个捞尸人只是被划伤,并无大碍。 不过,正当众人庆幸的时候,从两个死尸的头里突然窜出两个四不像的动物,这东西像螃蟹,又像蜘蛛,牙齿十分锋利。 这东西并不攻击人,只是发出了低沉的叫声,就一下窜入草丛不见了。 第二天,王天一问村里人,村里一位老人告诉他,这是传说中的尸虫,这虫子只吃死尸,不吃活人,至于为什么攻击人,估计是他们被禁锢在一个地方太久,突然看到人的反击行为吧! 这下王天一放心了,怪不得死尸会动,原来只是虫子而已,以后注意就好了! 这天晚上,王天一正在家吃饭,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王天一打开门,面色扭曲。 这不是?张二和朱军?? “你们,你们不是下葬吗?” 两人吃吃的笑了起来:“可我们早就寄生在里面啦。” 这虫子,能思考? 由不得他多想了…… 村里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
山里的公路崎岖不平,汽车行驶在上面,一路颠簸。路两边是高高低低的灌木丛,实在没有风景看。魏明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昏昏欲睡。 “还要多久才能到河湾呀?”魏明问道。 “一个小时左右吧。”项东说。 两人正在闲聊,前方路上忽然出现两条蛇,正在横穿公路。魏明一看,顿时来了精神,叫道:“看,那两条蛇,快轧!”项东脚踩油门,汽车忽地一声,向前冲去。 汽车停下,两人回过头来,只见一条两米多长的蛇躺在路边,蛇身金黄,头被车轮压得稀烂。 “这蛇可真大!晚上可以打牙祭了。”魏明捡起地上的死蛇,说道。 “可惜跑了一条,不然就有两个蛇胆了。”项东随声附和。 “啊!”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两人回头一看,两个女孩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看见魏明手里的蛇,吓得花容失色。 “快扔掉,吓死人了!”刘菁叫道。 “有什么好怕的?如果怕,你晚上就别吃。”魏明把蛇放进车子的后备箱。 “小心遭报应,据说蛇都是有灵性的。”谭雅吓唬魏明,、“你看这蛇”浑身金光闪闪,一看就是修了道的,迟早会变成美女蛇来找你报仇 魏明听得心里有些发毛,不禁感觉身上凉飕飕的,犹犹豫豫地关上了后备箱。 车子重新启动,四人困意全消,一路上说说笑笑。没多久,他们就到了河湾。 夕阳斜下,河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果然是野营度假的好地方。四人搭好帐篷,架好柴火,取出铈碗瓢盆,就准备烧烤晚餐。 魏明、项东拿出那条蛇,走到河边,剥了皮,洗涮干净。阳光下,蛇肉洁白,近乎透明。蛇被剁成段,放进盛了水的锅里煮了起来。没过多久,香昧就从锅里飘出。魏明和项东尝了尝,只觉得鲜美异常。 “可以开饭了咯!”项东冲着在远处正在照相两个女孩大叫。 两个女孩往回走着,忽然闻到从前方飘来一股臭昧。 “什么昧儿呀?这么臭。”刘菁问谭雅。 谭雅用力嗅了嗅,只觉一股恶臭冲进鼻腔,令人作呕。两人回到帐篷边上,觉得臭味越发浓重,忍不住捂着嘴鼻。 “快来闻闻,这蛇汤真香呀!”魏明掀起锅盖。 刘菁和谭雅走到锅边,只见锅里的汤,黑乎乎,浓稠稠,宛如墨汁一般,咕嘟咕嘟翻滚着,散发出尸般的恶臭。两个女孩急忙跑开,呕吐得一塌糊涂。 魏明和项东走过来,问道:“你们怎么了?” 刘菁指指锅,强忍着说:“臭。”才说完,又忍不住呕吐起来。 魏明和项东面面相觑,觉得不可思议。明明鲜美的一锅汤,怎么两个女孩会说是臭的呢?两人疑惑地拿起勺子尝了尝,直觉得非常鲜美。 刘菁、谭雅看着魏明和项东往嘴里送着黑稠的臭汤,忍不住又吐起来。 “倒了吧,臭是臭死了。”谭雅在旁边哀求道。 魏明极不情愿地端着锅,走到河边。把汤倒掉。 晚上,刘菁、谭雅又累又倦,早早睡去。 第二天天亮,两女孩又被一股恶臭熏醒。掀开魏明和项东的帐篷,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只见魏明、项东身体发黑,脸上和身上满是牙痕,已死去多时。 ...
唐爱国,上世纪50年代初生人。上世纪60年代后期,插队落户到了浙南某山区小县农村。 唐爱国那时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因为一直在城市里长大,从没干过农活儿,结果在下地时一不小心用锄头把自己的脚挖伤了。村里只有点红药水,给他涂了点后一直没好,生产队长倒是个厚道人,便让他去给队里放羊,兼顾养伤。 生产队只养了五六头羊,每天唐爱国只需要把羊带出去拴在有草的地方就行。可话虽如此,此时已入深秋,草都黄了大半,这一天唐爱国看书入了神,不防有一头羊挣开了绳索,向远处跑去。 唐爱国见状大急,可他脚上有伤,只能一瘸一拐地追。眼看着离那羊越来越远了,正在焦急万分,一个背着筐打猪草的老头正巧路过,帮他把羊抓了回来。唐爱国谢了他一句,那老头却显得很是感激,见唐爱国脚上有伤,便采了些草药递给他,说了几句话。 这老头一口方言,很是难懂,不过大致还能听懂,是说让唐爱国煮水泡泡脚的意思。这时正好送饭的过来,远远地喝道:“老地主,你在干什么!”那老头闻声忙走开了。 唐爱国很诧异,问:“这老头真是地主?”送饭的说自然不假。 原来,这老头当年还是当地最大的富户,家里有百来亩地,当初还把儿子送出山去读大学。只是他儿子临解放时去了台湾,土改时老地主自然被斗倒斗垮。现在人老了,身体也坏了,每天也就是混混日子了。 到了晚上,他将老地主给的草药煮了,一锅水倒进盆里。待把脚浸到里面,虽然盆里是热水,伤口却凉丝丝的很是舒服。他这伤口因为一直没好全,已然化脓了,泡了一阵拿出来擦干一看,只见伤口的脓水已被洗去,居然开始收口了。 见此情景,唐爱国对这老地主多少也有些同情,第二天那老地主经过时,他主动打了声招呼,并道了谢。老地主却显得感激涕零,黄昏时下山,专门给唐爱国带了好些草药。就这样,两人倒结下了一点异样的忘年交。唐爱国见老地主老是吃不饱,每天都剩一把白米饭捏了个饭团留给他,老地主更是千恩万谢。 过了一个多月,天气渐渐转凉,山坡上的草也慢慢地枯了。 这一晚唐爱国在油灯下看了阵小说后就睡下了。忽然,他被一阵声嘶力竭的羊叫声吵醒了。他吓了一大跳,生怕是山里的狼跑出来叼羊了,正要翻身起来操根棍子去羊圈看看,羊叫声却突然停了。 此时已是深秋,后半夜夜凉如水,唐爱国实在不想出去,见羊不叫了,便又倒头就睡。 第二天天亮,他又要将羊赶出去吃草,一进羊圈,心里便凉了半截,只见羊圈里有一头羊倒在地上,伸手摸了摸,竟是硬邦邦早就死了。队里一共就几头羊,死一头便是大事,唐爱国马上去报告生产队长。生产队长听了这事也大吃一惊,过来查看。却见那羊死得很怪异,身上没有大伤口,只有几个小眼,但一身羊血竟然全没了。 生产队长虽没有什么文化,政治觉悟却很高,说这定是阶级敌人在破坏,而村里的阶级敌人就老地主一个,便要拿老地主来批斗。唐爱国没想到居然害了老地主,觉得过意不去,第二天见老地主一瘸一拐地过来,大概是批斗时又挨了揍,他心中甚是难受。 老地主倒劝他别在意,说自己被斗惯了,又问他那死羊的情形。那头死羊已经被剥了皮分肉吃了,唐爱国就记忆所及跟老地主说了,老地主一听之下,脸色一变。 唐爱国问怎么了,老地主说山里有种怪物叫“晴天”。这种怪物长得跟人一样,还穿了件长衫,专门吸食牲畜的血,而且身体会裂成两截。“晴天”这东西吃血吃得口滑,定然还会再来,叮嘱他这几天一定要万分小心。 唐爱国答应了几句,心里却没有太在意。不过刚出了这事,他晚上也没敢早睡,每天都守在羊圈边到后半夜,见没事了才回屋睡觉。接下来几天却没有什么异样,唐爱国不觉就松懈下来,这一天就睡得早了点。刚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见有人在敲窗,他起身开窗,却见老地主弓着腰站在窗外。 一见唐爱国起来了,老地主小声道:“唐同志,晴天来了!”唐爱国心头一凛,远远望去,只见月光下,果然有个人正晃晃悠悠地向羊圈走去。这人身材不算高,也就一米五六,穿了件绸布长衫,走起路来快而无声。只见那人进了羊圈,有头羊突然发出了惨叫。 唐爱国再忍不住,操起根棍子就向羊圈冲去,顾不得老地主要跟他说什么。一冲进羊圈,只见那长衫人正趴在一头羊的背上,那头羊惨叫连连。唐爱国大叫一声,一棍砸去,眼见棍子砸到了那长衫人背上,长衫人忽然拦腰断成了两截,这时唐爱国才看清那竟是两只巨大的虫子,看上去和绸布长衫一样的,原来是虫子的翅膀。 这两只虫子一受惊吓,从羊身上爬了下来,却爬向了唐爱国。唐爱国吓得腿都已经软了,眼见那虫子扑到他跟前,伸出一根又长又尖的管状嘴要刺入他身体里,这时他身后突然撒了一团稻草灰过来。那两只虫子被吓得飞快地爬走,爬开了五六米远,忽地连到一起,直直站了起来,活脱脱又成了个穿长衫的人模样,极快地向山里跑去。 唐爱国吓出了一身冷汗,也不敢去追。救了他的正是老地主,老地主跑得没唐爱国快,这时才跑到他跟前。 唐爱国问老地主这是什么东西,老地主叹了口气,说这个就是“晴天”。本来他已经准备好了,用草药掺在稻草灰里,可以把这“晴天”捉住以绝后患,可惜唐爱国太性急了点。好在“晴天”吃过这个亏,应该再不敢来吸羊血了。 经过此事,唐爱国吓得生了病,倒因祸得福,被送回了城里。恢复高考后,唐爱国一举考上了大学生物系。 当初插队时发生的这件事一直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直到学到昆虫拟态这一章时,唐爱国恍然大悟,心想这个“晴天”恐怕是山里某种奇异的昆虫。昆虫模拟的大多是鸟类蛇类,这种“晴天”却模拟人类,实是闻所未闻。而“晴天”这名字,很可能是《山海经》中的“刑天”一音之转。 他学成后,重回那村庄一次,这回却是想捉到那“晴天”的标本。但到了村里方知老地主过世已有好几年了,而那种“晴天”确实再不曾出现。 ...
阿凤是个苦命的孩子,黝黑的皮肤,大大的眼睛。从小父母离异,离婚后的父母又各自的成了家在外地定居,没有人愿意抚养幼小的阿凤。 所以阿凤从小是爷爷和奶奶把她拉扯长大的。由于家境太过于贫困,爷爷奶奶年迈身体又不好,所以阿凤早早的就放弃了学业,回到家里帮忙务农。 农村的女孩如果不读书了,嫁人就会很早。所以在阿凤年满二十岁的时候,经过屯邻的介绍,就和邻村的比自己大两岁的阿海定了亲事。 由于阿凤从小感情的流失,缺少关爱,所以很快就陶醉在阿海的甜言蜜语当中,偷偷的与阿海品尝了爱的禁果。 可是别的能隐藏,这个阿凤的肚子却隐藏不了,没过几个月阿凤发现自己怀孕了! 阿凤吓得一个劲的只知道哭,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个时候农村的女孩未婚先孕那是件很丢人的事情,不但自己抬不起头来,就连家里人也跟着一样的受村里人唾骂。 阿海的家里人一商量,拉着阿凤就来到镇子上的医院做了人流手术。人流手术做完了,阿凤拖着孱弱的身躯跟着阿海回到了阿海的家里。 女孩子一旦失了身,在婆家眼里就根本不会把你当回事了。阿海的家人也不例外,反正你已经是我们家的人了,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嫁给阿海了,所以这阿海的老娘这婆婆的架势立马就端出来了。 阿凤做完人流还没修养几天呢,这婆婆的脸子可就拉了下来了。不是嫌这就是嫌那,说阿凤又懒又馋不干活。 这一天,婆婆一大清早的就扯开嗓子指桑骂槐的撒泼了“今天都要到稻田地里去插秧,阿凤你也别像小姐似的养着了。我们这农村家庭可养不起大小姐,该干什么就干点什么吧!” 就这样,阿凤只好下地穿好衣服跟着来到了村外的水田地。没有亲人关爱的阿凤哪里知道,女人做人流是最伤害身体的,是需要好好的将养的。 傻呵呵的跟着卷起裤腿,光着脚走进了稻田地里。正是春天季节,稻田地里的水刺骨的冰凉,阿凤就感到小腹一阵阵的坠胀,很是疼痛。无奈看着婆婆一家人那又剜又瞪的脸色,也只好忍着疼痛弯腰干活。 几个时辰过去了,阿凤实在忍受不了了,脸色煞白的一个跟头栽倒在水田里,人就晕死了过去。 阿凤彻底的起不来炕了,全身浮肿,奄奄一息的面无血色。这时候她那可恶的婆婆才慌了手脚,把阿凤弄到县城医院一检查,阿凤竟然是血液中毒,人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了。 原来所有的稻田在插秧的时候,在水里都撒有剧毒的农药,以防害虫对秧苗的啃咬。阿凤由于刚做完人流手术,身体上所有的毛孔都张开了,毒液慢慢的从皮肤毛孔侵入到了身体,已经融入血液造成血液中毒生命垂危了。 经过几天的抢救,人是救过来了,但是却染上了一种可怕的病魔,一种叫红斑狼疮的绝症。 看见阿凤变成这个样子了,阿海的一家人又起了坏心眼了。想着反正阿凤的家里就两个年迈的老人,又不能把自己家怎么样。 现在阿凤的这个样子,不但需要巨额的医药费用,而且人也不能好了。这样的儿媳妇说什么也不能要了,于是直接把病重的阿凤塞到出租车里,就给送回到了阿凤的爷爷奶奶家里。 婆家遗弃了阿凤,从那天起阿凤就没看见自己的爱人阿海。爷爷奶奶含着泪倾尽了所有的家产,也没能阻止阿凤病情的恶化,阿凤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在一个阴雨绵绵的阴晦日子里,阿凤带着全身的溃烂,散发着阵阵恶臭的糜烂的躯体,闭上了她那双流着泪的大眼睛。 由于没有成家,阿凤的尸身被埋在了村外一处荒野中,孤零零的坟头述说着阿凤命运的悲惨与冤屈。 就在阿凤死后三天后的晚上,村子里好多人都看见了一个白色的飘忽的影子,在村子里来回的游荡。村子里的人都说阿凤死的太冤枉了,怨气太重会闹鬼的。 不管事情是真是假,这话就像一阵风一样传到了阿海的家里面去了。阿海的老娘一琢磨,这阿凤如果真的时日久了化成了厉鬼,那最先遭殃要找的就是自己呀! 这俗话说的好,再厉的鬼魂你不到七天你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所以要想自己家里人平安,那就要先下手为强。 要说这恶女人也真是够毒的,带领着丈夫和阿海就拿着镐头把阿凤的坟墓给刨开了。阿海娘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在阿凤还没成厉鬼之前,把阿凤的尸身给彻底的毁掉,看你还怎么的成精祸害人? 阿凤的爷爷奶奶听到消息,两个老人哭喊着哀求阿海一家放过阿凤的尸身吧!好歹让这个苦命的孩子死后有个囫囵身子。 阿海娘哪里会放过阿凤,一边让阿海挡住两位老人,一边从棺材里拖拽出阿凤那本来就糜烂不堪的尸体。倒上汽油,一把火把阿凤给点着了。 也不知道是阿凤身体里面憋着一口怨气还是怎么的,当阿凤的尸体烧到一半的时候,只听见“砰!”的一声,阿凤的尸体爆破开来,那片片糜烂的腐肉就迸溅到了阿海一家人的身上和脸上。 阿海娘“妈呀!”一声,就蹦出去好远,忙不迭的用袖口擦拭着迸溅在脸上的,散发着恶臭的阿凤的腐肉。 阿凤的尸身在烈火中被烧完了,阿海娘这才满意的带着丈夫以及儿子离去。荒凉的坟前留下了老泪纵横的阿凤的爷爷奶奶,还有阿凤的一小堆快被风吹散了的骨灰。 屯邻们实在是看不过眼了,集体的挡住阿海一家人的去路。“你们家太欺负人了,好好的一个孩子已经被你们给害死了。这死了死了你们还要把她挫骨扬灰,这么缺德的事情你们都能做得出来!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阿海娘满不在乎的两手一掐腰“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别一个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屯邻们被激怒了,明确的告诉这个恶婆娘“如果今天你们要不把阿凤的骨灰收进棺材里好好的埋葬,就别想着走出这里。” 阿海娘一看还真是惹了众怒了,这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转回身带领着一家人,好歹的把阿凤那残存的骨灰收回到了棺材里,把坟墓给好好的填埋妥当了。 事情仿佛真的过去了,村子里的人再也没看见那黑夜里到处游荡的白色身影,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阿海娘很是得意,自认为自己干了一件最漂亮的事,连鬼都被她摆平了。 也就在阿海娘烧掉了阿凤的尸身的第三天晚上,阿海一家人在半夜里集体被一场噩梦惊醒了。 死去的阿凤浑身血肉模糊的出现在了一家人的面前,笑嘻嘻的用手撕扯着浑身那一片片糜烂的碎肉,转手扔在阿海一家人的身上。 在阿海一家人惊惧的叫声里,阿凤慢慢的融化,融化成浓黑散发阵阵恶臭的脓水瘫倒在地上,慢慢的扩散把阿海一家人淹没在里面。 阿海一家人在嚎叫声中都清醒了过来,打开灯面面相觑,胆怯的望着自己家的屋地上。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突然,阿海一家人瞬间都觉得皮肤好痒,伸手在身上一抓,更是觉得浑身其痒无比,三口人咔咔咔的在身上就是一顿乱挠。 坏了,阿海一家人这才发现,三口人的身上都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块块的桃红色的斑块,那种红红的似乎还向外渗着涔涔血丝的斑块。 一家人慌了手脚,彼此不安的查看着。全都一样,三口人的身上都一样,无一幸免的其痒无比。 好容易挨到了天亮,一家人集体的来到县城医院,一检查,医生很明确的给出了答案,全家人都被红斑狼疮这病毒给感染了。 阿海娘瞪圆了她那小三角眼睛,歇斯底里的跳起脚大声的咒骂那已经死去的阿凤,她认定了一定是该死的阿凤把病毒传染给了自己一家人。 阿海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声的呵斥正在跳脚的母亲“我恨死你了,都是你!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成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没有一点点人的良心,我们这是遭受到报应了。” “要不是你逼迫刚做完人流的阿凤去插秧,阿凤也不会得病暴死。又是你连死人都不放过,好好的去烧什么阿凤的尸体。我知道我们全家是怎么样得到报应的了,是在烧阿凤尸体的时候,阿凤的肚子爆裂迸溅到我们身上的肉浆,让我们都感染上了这个该死的病毒。” 阿海上前指着呆立在那里的母亲“都是你做的恶,这回好了,我们全家都拜你所赐一起下去陪伴阿凤去吧!” 阿海一家人变卖了家产,齐齐的躺在医院里冰冷的床上。由于阿海娘的为人恶毒跋扈,病床前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探望。 在一天夜里,阿海偷偷的拖着周身疼痛的身体离开了医院,他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去做一件事,做一件弥补良心上愧疚的事。 几天以后,人们在阿凤的坟头发现了阿海的尸体。一具拖着长长血迹爬向阿凤坟头的尸体。 尸体浑身糜烂不堪,散发着阵阵的恶臭,跪倒在阿凤的坟头上… ...
岳各庄有个老大爷,姓崔。崔大爷留长头发,遮半边脸,还真有些道骨仙风,大家有什么事情,都喜欢找崔大爷商量。 这天,邻村的小媳妇阿翠抱着孩子去岳各庄走亲戚,路过村西坟地时,怀里的孩子睁开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撇了撇嘴,爆发出响亮的啼哭声。 阿翠心里害怕,撒腿就跑,跑进岳各庄后,孩子依然哭个不停。亲戚见状,就说遇见香杏了,让她找崔大爷。 崔大爷来后,仔细端详着孩子:脸蛋儿胖乎乎的,两眉之间有颗痣,很招人喜欢。崔大爷点了一炷香,嘴里不知道念叨些什么,也神了,香没烧尽,孩子不哭了。 阿翠以前听说过闹鬼的事儿,可是从没亲眼见过,这次开了眼界,忍不住产生好奇心,问崔大爷,为什么亲戚说是遇见“香杏”了? 崔大爷手持烟袋,半眯眼睛,好久好久,才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抗日战争时期,白马山成了八路军的伤员基地,几乎每天都有伤员送来。岳各庄大部分年轻力壮的男人都参加八路军了,女人则帮着军医和卫生员照顾伤员。 岳各庄有个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女人,名叫香杏,她的男人大猛是岳各庄数得上的汉子,种田好把式,打猎枪法准,而且力大无比,能举起一盘石磨。大猛和香杏成亲才七天就戴上红花参加八路去了。有人问:“香杏,你想大猛不?”香杏就笑着回答:“想啥,参军打鬼子光荣哩!”笑完就背过脸去,人们知道香杏哭了,那是舍不得大猛,想大猛哩。 大猛这一去,没了音讯。孩子出生了,香杏当了娘。孩子生得特别水灵,两眉之间有颗痣,孩子名叫“盼头儿”,这意思是盼大猛打败鬼子早日回家团圆。可是谁也没想到,盼头儿刚落地没几天,却盼来个坏消息,大猛牺牲了。 香杏两只眼睛哭得像烂桃一样。大家劝她:“别太伤心,哭过劲了,奶水能憋回去,盼头儿就要挨饿了。” 香杏一听,怕盼头儿饿肚子,就真的忍住不哭了。她把盼头儿抱在怀里喂奶,满是泪水的脸上呈现出一丝微笑,看得人鼻子直酸。 从那时起,香杏抱着孩子就是不肯撒手,直到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八路被抬到白马山上。 小八路也就十几岁年纪,一颗子弹从颧骨穿进去,从耳朵后头穿出来,满脸血痂,肿得像一颗老窝瓜,躺在担架上和死人没什么两样。军医检查小八路伤势后摇了摇头,说:“伤势太严重,没救了。” 当时香杏就在旁边,听了军医这话,突然像中了邪一样。她一句话也不说,把怀里盼头儿放在担架旁,解开衣襟,露出饱满的乳房,把乳头塞进小八路干裂起皮的嘴里。过了一会儿,小八路的嘴唇开始微微蠕动。香杏轻轻对小八路说:“吃吧,吃吧。”小八路的嘴唇真的轻轻吮吸起来,嘴唇上干硬翘起的皮划痛了她,笑容却浮现在她的脸上。 后来人们常常能够看到香杏像喂盼头儿一样喂小八路,而盼头儿也真乖,躺在旁边地上不哭不闹。那时候,是紫地丁开花的时节。香杏和其他女人一样,把紫地丁一株株挖出洗净晾干再捣烂,敷在伤员的伤口上。紫地丁能够消炎消肿,和珍贵的西药一样有效。 小八路吃得一天比一天多,香杏的奶水却一天比一天少。喂完小八路再喂盼头儿,每次盼头儿都把乳头吸得生疼,还是吸不出奶水。盼头儿被饿得瘦了一大圈。 小八路终于能够睁开眼睛。当他知道是香杏的奶水把自己救活的时候,泪水无声地流下来。军医握着小八路的手,布满血丝的眼睛也流出泪水。他转过身对香杏说:“俺代表八路军感谢你,这真是个了不起的奇迹!”香杏笑了,怀里的盼头儿也笑了。 香杏挖紫地丁的时候,就把盼头儿吊在背上,盼头儿喜欢小八路,一看见小八路,就咯咯笑起来。那天,香杏又去挖紫地丁,不知不觉走出了很远,已经到了山脚下。她又看到不远处有一大片紫花,高兴地走过去挖起来。 这时,有两个小日本鬼子端着枪,猫着腰走过来,翻毛皮鞋踩在石子路上,吱吱作响。香杏挖紫地丁太入迷了,没听見,更没看见小日本鬼子。盼头儿却看到了,在香杏背上大哭起来,小胳膊小腿不停地动弹。香杏以为盼头儿累了,嘴上说:“小盼头,大乖宝,娘挖药,救叔叔,打鬼子,报爹仇!” 以前香杏这么一说,盼头儿真的不哭也不闹了。可是这次却不管用,盼头儿的哭声和动弹劲儿更大了。香杏一扭脸,看到一个小鬼子张开两只爪子向自己扑来,吓得她拔腿就跑,还没迈开步,另一个小鬼子一刺刀把盼头儿从香杏背上挑了起来。当时香杏就疯了,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嗓子:“盼头儿!” 小八路在山里隐隐约约听到喊声,他摸下山来,只发现了香杏和盼头儿血肉模糊的尸体。小八路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牙齿咬出“咔吧、咔吧”的声音,挥拳头砸在树干上,骂道:“小日本鬼子,俺日你八辈祖宗!” 人们把香杏和盼头儿埋在了岳各庄村西的坟地,紧挨着大猛的衣冠冢。从香杏和盼头儿下葬之后的每天夜里,小八路都能听到白马山山谷里回荡着香杏的喊声:“盼头儿!”小八路问其他人,也都听到了。小八路眼里噙着泪,其他人也是。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香杏的喊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更加悲凄。小八路背着大刀下了白马山,香杏的喊声也跟着小八路下了山。 有个小日本鬼子守在岳各庄村口,小八路挥刀砍在他脖子上,鬼子脑袋像掰开的老黄瓜一样齐齐翻掉,一腔子血喷出一房多高。 然后小八路闯进岳各庄,见鬼子就砍。说来也真奇怪,尽管天色黑暗,借着灯光也能看出些人影吧?可小日本鬼子愣是看不见小八路,干等着被刀砍,这八成是香杏显灵了。鬼子全吓坏了,跪在地上、趴在炕上一动不敢动,连日本小队长也像赖皮狗一样趴在地上。小八路像切萝卜一样,一刀一个,杀光了三十六个小日本鬼子。最后,大刀卷了刃,小八路累得两只胳膊也垂了下来,香杏凄惨的喊声这才停下来。 从那以后,人们再也没听到过山谷中凄惨的喊声,小鬼子再也不敢侵犯岳各庄。小鬼子深夜断头也就成了岳各庄的一段传奇。没多久,小日本投降了,小八路家里没有亲人,就在岳各庄住下了。 再说香杏虽然变成了鬼,仍然有着人的感情,而且心地善良,只是特别心疼盼头儿,只要是有和盼头儿年龄相仿的小孩子,她都想留住。留住谁的孩子,谁的孩子就像丢了魂,所以,一般没人敢抱着孩子从村西坟地过。 故事讲完了,崔大爷睁开眼睛,坐直身子,磕了磕手里的烟锅。 阿翠听得入神,她叹了口气,说:“唉,香杏啥都好,可就是不该吓唬孩子,要是不吓唬孩子就更好了。” 崔大爷摇了摇头:“谁也夺不走她的爱子之心。” 阿翠特别好奇,问:“崔大爷,您咋知道这么清楚?” 崔大爷用手抚开头发,露出疙疙瘩瘩一个疤,回答得很慢:“俺就是当年那个小八路。” ...
1 不祥的征兆 红烛高燃,把壁上张贴的那张鲜红的“囍”字印得分外耀眼。偌大的客厅内,宾客满堂,大家都是为了庆贺丁宇洛的婚事而来。 丁家是当地的大户人家,丁宇洛又是念过洋学堂的人,在当时来说,他的地位和身份是不言而喻的,新媳妇的家世自然也必须与他门当户对,喜堂上的新娘子,正是当地富甲一方的何员外的掌上明珠,何艳红。 黄昏时分,一对新人行过大礼,新娘子自然是先被送到新。房歇息等候,而作为新郎倌的丁宇洛,此时还要在客厅内应酬客人。 众人都沾了主人家的喜气,争先恐后地说着道喜的话,好不热闹。而丁字洛,则一桌接着一桌地去向客人敬酒。当他终于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已经有些微微的醉意了。不过,他今天心情特别高兴,有一种不醉不归的欲望。当他端起酒杯,欲与身旁的亲朋继续痛饮之际,每个人都觉得,屋内有一阵阴寒的风扑面而来,可是,谁也不晓得,这阵怪风是从哪儿吹进来的。 当天的天气本来十分炎热,加上人气又旺,屋内是有些闷热,但是,那阵阴风竞让每个人都感到遍体生寒,甚至寒战。 就当人人都在心中暗自嘀咕,大感诧异之时,忽的,宾客中有人发出一声惊呼:“哎呀!红烛熄了!”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囍”字前的那对红烛望去,果然,刚才还燃得热烈的红烛,此时已经没了火光,黯然熄灭了。 喜堂上本来还是人声嘈杂,但刹那间,静得连只蚊子飞过也可以听到。 每个人心里都明白,红烛代表吉祥,代表喜庆,婚礼还结束,红烛的火竟然自己灭了,那就是凶兆,大不吉利,众人的心又如何能不沉下去? 大家面面相觑,喜庆的场面竟然出现了这种事,众人都不晓得该怎么打破僵局。 “呵呵,哪来一阵怪风?冯管家,快差人将红烛重新点上!”老成持重的丁老爷子率先开了口,同时,机灵的冯管家立刻上前把红烛点上。 虽然,红烛熄了,丁老爷子的心中早就起了疙瘩,但总不能让局面一直尴尬下去,所以他才自己打了个哈哈,佯作没事,吩咐管家重新点燃红烛。 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净捡些吉祥话来说,企图将刚才那个意外带来的阴影冲淡。可惜,无论来宾们如何努力地挤出笑容,但是每个人的内心还是不可避免地存有芥蒂,好好一个欢快热闹的婚宴就在众人强颜欢笑的场面下草草完结。 2.冰冷的新娘 喜宴结束,丁字洛迈着微醉的步伐进入新房,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他的新娘子静静地坐在床边,完全不知道刚才外面发生的事情。春宵一刻值千金,揭开盖头,望着眼前满脸娇羞的新娘子,丁宇洛早已把刚才酒宴上不愉快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两人喝过交杯酒,蜜语甜言一番,很快丁宇洛便吹熄了桌上的龙凤烛。黑暗中,两人躺在床上,何艳红是一动也不敢动,丁宇洛则主动把脸靠过去,想要亲吻他的新娘。这本来是非常甜蜜的时刻,可是,当丁宇洛碰到艳红的唇,却感到对方的嘴唇十分冰冷,仿佛一点温度也没有。 “怎会这么冷?”丁字洛心里掠过一丝疑惑,但他只当是艳红过于紧张所致,也没有多想,伸出手亲热地搂住了妻子。可是,当他触碰到艳红的肌肤时,却产生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仿佛他抚摸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手上的感觉不会欺骗他,丁宇洛可以肯定,自己的妻子身体一片冰凉,完全没有温度。 他打了个寒噤,迅速从床上爬起来,跳下床把蜡烛重新点亮。他是要看清楚,自己的妻子究竟有何不妥之处。 当房间里重新恢复光亮,艳红本能地坐了起来,眼神中注满了疑惑和不安,像是完全不能理解丁宇洛到底要做什么。 丁宇洛睁大了双眼,眼前的人分明是艳红没错,无论怎么看,她都不像是有什么问题,但当丁宇洛把手仲过去,再次试探她的身体,天,那种冰冷的触感让他一个激灵!看来,刚才并不是自己的幻觉,不会有错,指尖的感觉再次验证了这一点。 专门伺候何艳红的丫头,被丁字洛大声叫入房间。她刚刚进门,就被新房里几乎让人窒息的气氛吓得战战兢兢。 “春梅,快去请李大夫过来,小姐一定是病了,她身上冷得不太正常。” “宇洛,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这么说,难道我的身体怎样,自己还会不清楚吗?我不知多正常,根本什么事也没有。”听何艳红的语气,他们已经为这个问题争论了许久,“春梅也在这里,你可以问问她的意见。” 艳红的话倒是提醒了丁字洛,他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急切地说:“春梅,小姐不相信自己生病,我要你来证实给她听,她的身体,根本冷得像块冰。” 春梅依话来到小姐身边,艳红主动将自己的右手伸了过去。春梅握着小姐的手,感觉是非常柔软,又十分滑腻,最重要的,这只手很温暖,一点也不像丁宇洛形容的那样。 当春梅照实说出自己的感受,丁字洛的反应无比震惊。他快步走到艳红的身前,试图再一次触摸她的身体,这一次,他依旧感到了一种彻骨的寒意。事实根本不像春梅形容的那样。自己的妻子,真的没有体温。 “怎会这么邪门?今晚的事情一点也不简单!”丁宇洛并不是傻瓜,他听到春梅信誓旦旦的说法,又联想起酒宴上的那阵怪风,隐隐觉得这个夜晚颇为古怪!但究竟毛病出在哪里,他却没有任何头绪。 “春梅,你服侍小姐休息吧,今晚我到书房睡。” 自己的感受根本无人能够体会,丁宇洛也不便坚持,只好找了个借口跑到书斋过夜。 4.诡异的笑靥 翌日清晨,丁宇洛早早步出书斋,第一件事不是回房看看自己的新婚妻子,而是在家中到处乱转,他有点怀疑是家中来了个新丫头而自己不知道。 然而,当他把家巾所有的丫头都看过一遍,便极失望地回到书斋,根本没有一个丫头的身形和背影,是和昨晚看见的人影相似。 自从丁宇洛对那晚的幻影起了好奇的念头后,他也不理会妻子的感受,竟天天躲在书斋过夜,为的是能再见那背影一面。 也许,那影子根本就是丁字洛的幻觉,因为一连数日,那个纤纤背影都没有再在书斋前的院子出现。而他整个人却像突然之间多了许多心事,变得茶饭不思,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丁老爷子发觉自己的儿子忽然像是变了个人,心里也十分奇怪。这日晚饭时候,他关切地询问:“宇洛,这两天你的精神好差,究竟是哪儿不舒服?不如请个大夫回来看看!” “爹,我什么事也没有,你多虑了!”丁宇洛勉强回答道。 艳红听到丈夫的回答,忍不住在一旁插话:“可是,你的脸色明明不好,而且天天晚上都不回房休息,我……” 根本不等艳红把话说完,丁宇洛已先放下手中的碗筷,径自说道:“我吃饱了!”说完便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席而去。 他是因为内心感到愧疚,害怕自己心底的秘密会被揭露出来,所以才速速逃离妻子的追问。 关上书斋的门,丁宇洛长长地吁了口气,心神定了下来,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苗条的背影来。 “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院子里?”丁宇洛把自己关起来,情不自禁地浮想联翩,“莫非她是仙女下 凡?她的背影那么漂亮,简直美得出尘,她的脸孔一定更加美丽了。老天,要是让我看一眼她的样子,用什么代价我也愿意!” 丁宇洛这么想着,很自然的,就向窗子外面望去。 静静的院子里,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苗条身影,又出现在同一地方。 那苗条的影子在月色笼罩下,真的有种出尘、超脱又神秘的韵味! “这一次我一定要拉着她,要将她的脸转过来,瞧瞧她是否美若天仙!”丁宇洛在心里对自己说,同时,脚下生风一般夺门而出。 他一下冲到那苗条的人影前,心念一动,伸手~拉,捉住了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 “这一回可捉到你!”丁宇洛说着话,将那人拉得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落在那张朝夕渴盼的脸孔上,真个是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三魂七魄都像已飞到九霄云外。 那张转过来的脸孔,绝对不血淋淋,也绝对不丑恶,相反的,那张脸孔之美,令一般人都为之失色。然而,丁宇洛的震惊,却全不是为了女子那教人窒息之美。 “你,怎会是你?怎可能是你?” 只见那貌若天仙的女子扑哧一笑,接着,她从丁宇洛的掌握中抽回自己的手,半侧过身,又留给丁宇洛一个诡秘的笑容。 “为什么会是你?” 当丁宇洛呆呆地再次问道,那个女子竟化为一缕轻烟,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喂!你别走,喂!喂……” 5.意外的变故 丁家上下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尤其是丁老爷子,年纪本来就大了,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折腾,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年。 怎么能不叫人担心呢?昨天晚上,艳红一个人坐在新房内,心中苦恼自己的丈夫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进来与自己圆房,可是,她呆坐至半夜依然不见丁宇洛的人影。 外面又刮起了风,艳红咬了咬唇,拿出一件外衣,决定到书斋去找丁宇洛。 岂料,刚跨进书斋的院门,艳红就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细瞧之下,不由大惊失色。 她万万料不到,绊倒自己的,竟是丁宇洛! 丁宇洛已经昏迷很久,艳红轻触他的双手,感到一片冰凉。她大惊之下,赶忙大声呼救,几个下人赶了过来,吃力地将丁宇洛抬到了房间里。 丁老爷子很快被惊动了,他急忙差人去把镇上最出名的大夫请来。丁宇洛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大夫把了脉,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受了风寒,导致血气两亏。 丁家人本来以为,只要把大夫开的药煎了灌进去,不出两三天,丁宇洛便会恢复如常。谁知道两天之后,丁宇洛的身体倒是无碍了,人却变得痴痴呆呆,一句话也不说,一天到晚只是坐在院子里发呆。 丁宇洛是丁家唯一的嫡传血脉,如今他变成了一个傻子,试问丁老爷子怎能不愁断了肝肠? “宇洛,宇洛,你说话啊!” 丁老爷子的声音几近哽咽,无奈丁宇洛却听而不闻,嘴里一直发出“嗬嗬”之声,偶尔,他的眼中又会发出十分惊恐的光芒,似乎见到了无比可怕的东西存在。 “宇洛,你怎么了?”看到丈夫这副情形,艳红不由吓得整个人跳起来。 似乎一点也看不到妻子替自己着急,更听不到妻子吃惊的话语,丁宇洛依旧不住地从嘴里发出“嗬嗬”之声,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 然而,当丁老爷子和艳红朝丁宇洛盯着的地方看过去,却又什么也看不到。 “宇洛,宇洛,你究竟害怕什么?见到什么?”丁老爷子心急地大叫起来。 被父亲使劲摇晃身子的丁宇洛情绪似乎稳定下来,或者是因为他眼里的可怖影像已经消失,他总算肯回过头来了。他漠然地看了父亲一眼,然后像白痴似的,继续呆坐。 6.前生的孽缘 镇外五里有个法源寺,老方丈德高望重,丁老爷子千方百计地托人,终于将他请到家中。 做出这个决定,是丁老爷子和儿媳艳红商量之后的结果。两个人把婚宴那天发生的不祥怪事和洞房之夜丁宇洛反常的举动互通之后,都觉得事情从一开始就有点邪门。 丁宇洛一点好转的迹象也没有,还是一副白痴似的模样。老方丈坐在客厅里,目光如炬,端详了丁字洛良久,忽然摇头叹息。 “孽缘,这是前生注定的冤孽事!” 艳红听了老方丈的话,一方面觉得心惊肉跳,一方面则是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方丈,什么冤孽事?” 沉重地叹息了一声,老方丈开口说道:“丁少奶奶,这档子事老衲也没有解决的办法,请恕老衲无能!” 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就连丁老爷子也坐不住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方丈,纵使没有办法,也请你将缘由告诉我们啊!” “难道,你们一点也不知道丁少爷以前的事?”老方丈惊讶万分地看着对丁老爷子和艳红。 二人惘然摇头。 “丁少爷是给女鬼缠住了。而且他似乎愈陷愈深,已到了难以自拔的地步!” “女鬼?究竟是谁?宇洛无端端的,怎么会招上一个女鬼?”老爷子脸色大变,谁还能不怕女鬼? “这一点,大概只有丁少爷自己才知道,老衲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了,究竟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何,非他本人,旁人不得而知。”老方丈说完,双手合十,就对丁老爷子告辞道,“请恕老衲无能,告辞了!” 目送老方丈出去,丁家老爷子只觉问题非但没有解决,眼前的迷雾似乎愈来愈浓了! 消息传了开去,镇上的人都知道了,丁洛是被女鬼所迷,才会变得痴痴呆呆。 然而,没有人知道那女鬼究竟是谁,到底她跟丁宇洛有着怎么的前生孽缘。 丁老爷子为了儿子的事,整个人都变得憔悴、苍老了很多,而艳红也是终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 8.三人的纠葛 当丁家人用过晚饭之后,王福贵出现在了大门外,只是他似乎毫无准备,两手空空就来了。 “王先生,需不需要我们替你准备一些冥钱香烛?”艳红原本是担心王福贵不会再来,现在看到他这种无赖似的模样,又怕他是招摇撞骗之徒,心巾顿起一种不信任之感。她是故意这么说,企图挖苦他一番。 “不必要,这些东西根本没用。”没想到王福贵开口就是不容置疑的口气,倒是带给了丁家人一丝可信赖的感觉。 王福贵看看天色,时候已经不早,可以开始了。 于是,王福贵吩咐丁老爷子将丁宇洛带到书斋去,接着,又吩咐家丁们守在书斋的门口。 “你们可得记住,无论这儿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冲进来,否则坏了大事你们得负责。”等到一切准备妥当,王福贵非常紧张地吩咐道。 丁老爷子和艳红就站在窗外,对于书斋里的一切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当他们看到王福贵的行为时,却还是惊异万分。 只见王福贵坐在丁字洛的对面,脸色十分凝重,也不理会丁字洛的痴呆,就对着他说起话来。 “晓梦,你回来吧!” 王福贵像在自言自语,他口中叫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听起来似乎是名女子,大概他是对丁宇洛身体里的鬼魂说话。 “他是无辜的,而且他已经娶了妻,早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你何苦这样?” 丁宇洛眼睁睁对着王福贵,仍然是一副痴呆样。 “晓梦,丁宇洛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何必要苦缠着他?真正爱你的人是我啊,你要缠,也回来缠我吧!何苦一定要缠着姓丁的,人家可不甘心情愿。”王福贵的语气充满了感情,又注满了哀伤。 窗外的丁老爷子一听,立即猜到,这是一宗错综复杂的感情纠缠。看来,那个叫晓梦的女鬼,生前是喜欢自己的儿子,而眼前这个王福贵,却对那个晓梦一往情深,晓梦虽死,他的感情还是不变。 丁宇洛的表情一点儿也没变,仍旧是痴痴呆呆的,显然,那王福贵的话并未能叫女鬼晓梦感动。 “晓梦,丁宇洛是个有家室的人,你何苦将他害得不生不死。你出来吧!别再缠着他,让他们夫妻团聚。”王福贵对着丁宇洛,一往情深地劝慰道。两个大男人如此相对,那情形十分诡异。 显然,那个女鬼对王福贵的话,根本不加以理会,她是固执地要缠定自己的心上人。 实在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言相劝竟完全没有效用,王福贵对于眼前的丁宇洛,顿时萌生出浓浓的妒意。 只见他动作一闪,站在窗外的两人均瞧不见王福贵做了怎样的手脚,只听到丁宇洛发出一阵呻吟,像是十分痛苦,而人也从坐在椅子上变成了跪在地上。再一看,却见他的右手中指已经被王福贵用一双竹筷夹住。 “王先生——”丁老爷子和艳红给眼前的突变吓得不知所措,本能地就代丁宇洛向王福贵讨饶,但叫了一声之后,他们就看出了一点怪现象。 用筷子夹着任何人的中指,都是不可能夹牢的,只要随手一拂,或者轻轻扭转一下,自然就能挣脱。偏偏王福贵像夹菜一样夹着丁宇洛的中指,丁宇洛非但无力挣扎,反倒十分痛苦地跪在地上,大声地呻吟。 最为离奇的是,痛苦的表情和动作虽然由丁宇洛做出来,但自他口中发出的呻吟,却根本不是他本人的声音,而是一个凄厉的女声,就好像,在丁宇洛的身体内,真的存在第二个灵魂。 王福贵以为,当他施展这一招,晓梦的鬼魂必定会受不住痛苦的煎熬,乖乖地自丁宇洛的身体里离去,他万万没料到,晓梦只是跪在地上不住地呻吟,却没有丝毫离去的迹象。 王福贵的眼中掠过一抹痛苦,接着,他的神色变得分凶狠,自怀中抽出了一柄利刀。 “好,晓梦,既然你这么喜欢姓丁的,宁愿自己魂飞魄散也要跟着他,我一刀就将他杀了,让你们在阴间做对永不分离的鸳鸯!” 王福贵的话一点也不似说笑,他举起利刀,眼里迸射出一片妒火来。 窗外的丁老爷子和艳红看见这种情形,惊得要大声喝止,然而他们的话还未说出口来,丁宇洛却忽然开声了。 “咦!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家?” 听到丁宇洛恢复正常说话,王福贵像打了败仗似的,颓然垂下刀来,脸色苍白。 “晓梦,你始终爱着姓丁的……自始自终你都爱他,我还确喃地说了这么几句子,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9.世间的因果 原来,晓梦是丁宇洛的初恋情人。 丁宇洛在本地读书的时候,和邻镇一个叫晓梦的姑娘走得很近,并且两人私定了终身,说好等丁宇洛大学毕业归来,两人就完婚。 没想到,丁宇洛去外地念完洋学堂回来,早已把当初的誓言抛到了九霄云外,并且很快在父母的安排下,和伺员外的女儿订了婚。 可怜晓梦为了一句誓言,苦苦等待了丁宇洛许多年,更无数次拒绝王福贵的求亲,换来的却是负心郎的无情背叛。当她得知情郎的心意不再,便在丁宇洛与何艳红订婚的当天投井自尽,了却一生。 这件往事,是丁宇洛恢复正常后才说出来的。 听到这个故事的人都说,晓梦虽然做了鬼魂,对丁字洛的感情还是放不下,便千方百计地阻挠他的婚事,又乘着丁宇洛一个人在书斋的时候,缠上了他,虽然行为偏激,但其一片丹心还是惹人怜惜。 提起晓梦的痴情,就教人不得不想起王福贵。当王福贵发现自己所爱的晓梦对丁宇洛的感情至死不渝时,顿时心灰意冷,连丁家老爷子许诺的财产也不要,径自走了。 就连丁宇洛,对于王福贵与晓梦及自己这场劫难,也是无限唏嘘。万事万物,一草一木,都有其因果关联。像他自己,几乎已忘了曾有晓梦这个情人,但自己与她的夙缘,竟还有这么一段纠缠,这不是老天注定的,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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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乡村往往对某些说法深信不疑,也许您的身边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出现过同样的现象,您会怎样理解呢?我现在将为您讲述几件真实的事情,请勿对号入座。 我有一个漂亮的小侄子,今年刚满两岁,他的出生要我看来就很有戏剧性,他妈妈的预产期本来在阴历九月初,人都说初一的娘娘十五的官,也就是说,凡在阴历初一出生的女孩必定是可以富贵一生的,如果在古代肯定会当上娘娘的;若是阴历十五出生的男孩,将来不是做大官,至少也会走仕途。自从知道怀了男孩之后,全家人都笑谈,如果在八月十五出生可就好了,在这么个传统节日中最有名的十五将来肯定前途无量。古话常说,吃盐的嘴不要瞎念叨,不知道哪句就会说在点上,也许是侄子知道我们希望他出生在这一天,还是他自己等得不耐烦了,反正在阴历十五早上,弟妹突然见红,家人急忙把弟妹送到医院,下午顺利产下一名男婴。 全家人高兴之余也在担心,毕竟是早产了二十多天,会不会体质比较弱,好在除了爱吐奶,别的都挺好。刚过百天他就长成了人见人爱的大胖小子。在成长的过程中侄子凡事都表现得很明白,甚至超出了他年龄的限制,比如说:他只对自己的家人笑,能分出远近亲戚,知道对于有用的人他会表现出不寻常的殷勤等等。因此我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大明白”。不过这些在家人看来只能更加重对他的宠爱。 大家对侄子好极了,可是他有一个小毛病,让大家束手难测,就是总爱“吓着”。在农村很多孩子都爱“吓着”,临床表现为:精神萎靡,食欲不振,嗜睡,低热等。年轻的父母不是很迷信,他们首先选择就医诊治,可是嗜睡与低热却是不会缓解的,这时家里年长的老人就会找来“看香”的人帮忙,让我无法理解的是,只要被他们收一收转天就会药到病除。可是侄子的“吓着”与他们有区别,就是如果找不到“吓着”的根源,随便收一收是不会解决问题的。 让我记忆深刻的有两次,第一次是在侄子一岁时,奶奶抱着他出去串门,在农村和睦的邻里关系,在城市中你是永远也体会不到的。那户人家中也有一个小孙子,顽皮得很,侄子和他经常在一起玩,两个人可以算是好朋友,可是那天侄子本来玩得好好的,突然大哭起来,奶奶也没在意,以为是和小伙伴打架了,哄了半天也不好,奶奶就抱着他回家了。侄子到家后很快就不哭了,晚饭后侄子也没什么异常,直到后半夜睡着好好的,突然就大哭起来,无论你怎么哄他只会紧闭着双眼,哭声依旧。即使你刚哄好,你还没睡稳,他那又哭上了,他爸妈没办法,只能半夜喊来奶奶,奶奶不知从哪来的桃木宝剑,在屋里大骂了一通,说来也奇怪,可笑的行动却换来了侄子的安静。转天天不亮他爸妈便带着他去了儿童医院,好像是侄子有些发烧。到了医院做了一通检查,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给开了些药让回家服用。经过几天治疗之后,侄子还是发低烧,也特别爱睡觉,晚上还是会哭几次。让大家不由联想到是不是“吓着”了,侄子这两天一直由奶奶带着,老人家仔细回忆也不知道在哪个细节吓到了孩子,于是家人找人收了收,原本以为可以好了,可是症状却仍没有消除。到现在侄子已经低烧了一个星期了,大家很着急,这时有人提议让那个远近闻名的岳大师给看看,提起岳大师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这我就不多说了,侄子被家人带到岳大师家后,岳大师首先点上一炷香,然后跪在地上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回头对我们说:“你家孩子被咱村刚过世的张老太给吓着了。”当奶奶的不解便问:“怎么会让他给吓着了呢?”大师接着回答:“张老太最喜欢你家邻居家的小孙子,那天你去他家串门,当时她也正好来看她的重孙子,见你家的孩子虎头虎脑长相爱人,便上前逗了一下。”听了岳大师的话,我感觉后背直冒凉气,我常去的邻居家,过世的张老太也常去吗?下面我不敢多想。岳大师接着告诉大家驱除的办法,方法倒是很简单,就是晚上用三张黄钱在屋子的四角正传三圈反转三圈,嘴里要喊着孩子小,让她别逗孩子,出门口把黄钱烧了就行了。可是年轻的父母虽然对此事半信半疑,但想到过世的张老太也许就坐在他们屋子的某个角落也会让他们不寒而栗。这个重任自然落在了当奶奶的头上。天刚擦黑当奶奶的就按照岳大师的吩咐照办了,大家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明天的到来。早晨,侄子欢蹦乱跳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一看就知道全好了。受过高等教育的我也无法反驳,唉,正如奶奶说的,管它呢,不论真假,管用就行。反正孩子是好了,让我们理解为一种巧合吧! 第二次是在他快两岁时,那时的侄子更可爱了,他几乎可以完整地表达自己的意愿,说话也很流利了,一口地道的普通话。他其实一直由我母亲带着,也就是他的三奶奶,我虽然不常去,但他对我也很亲,他父母下班很晚,他几乎每天都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可不论多晚,只要他父母回来即使刚才玩得多入神,他也会立刻投入到他爸爸的怀中。侄子从生下来一直跟爸爸睡,而且妈妈不在身边也无所谓,反正用我们大家的话就是他爸爸是他的偶像,是他最亲最亲的人。那次我在母亲家住,小侄子吃过晚饭就自己独自玩玩具,这时他爸妈回来了,侄子扔掉手中的玩具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高兴的投入爸爸的怀抱。他们三口离开了,可很快又回来了,原来是侄子刚进屋,就非要找我玩,不让就哭,只好又抱回来了。这可是破天荒的一次,我让他父母先回家吃饭我和他在一起玩耍,过了一会儿天已经很黑了,侄子要回家,虽然两家离得很近,只是隔着两条胡同,马路上还有路灯,可是从小听了太多的鬼故事我是很少走夜路的,于是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妈妈,可是侄子却非要我送,没办法我只有硬着头皮送了。我用一条毛巾被裹着侄子的头,在农村太小的孩子晚上出门一定要盖着头,因为老人们常说,小孩的眼尖,有些脏东西我们看不见,他们就看得见。我抱着侄子大步流星往他家走,可是刚进门口侄子却又说不回家,没办法我又抱着他回答了我妈妈家,可是他又说回家,就这样往返了几次,我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抱他送回家,因为那时天已经很晚了。这次我直接进了他家的屋子,刚把毛巾被拿下来,侄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不回家,我不回家,我找姑姑,怕怕”。他爸妈赶紧过来 ,一边哄他一边说:“别哭了,让姑姑回家吧,你看外边已经很黑了。”这时侄子的一句话让我很不自在,确切地说是很害怕。侄子惊恐的指着屋里的一个角落大喊:“有蛇,有蛇。”当时的空气都显得有些凝重。我们三个的目光一齐投向那个方向,可是什么都没有,我想是不是传说中孩子的眼尖真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我准备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间屋子,可是侄子死死地抱住我,显然他也被吓坏了。难得的是她的父母还能“临危不惧”,他们煞有介事的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嘴里不停的念叨:“出去,出去。”这时我却被他们的行为逗乐了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我却又把他们下了一跳,反问我为什么笑。我说:“真是的,你们已经被儿子折腾得胡说八道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弟妹却说:“姐,那条蛇我也看见过,我喊他爸过来时却又不见了,我婆婆找人看过了,那条蛇是我们的“家仙”,当时它不小心被我看到了。”在这我要介绍一下什么叫“家仙”?“家仙”就是生活在你家的某个角落,当然你是看不见的,可以是任何动物,但一般以蛇和刺猬居多。它的任务是保佑你家的,这有点像图腾崇拜。这种说法在乡村根深蒂固,就连很多年轻人也是很相信的。我要反驳,因为他家就住在河边,下水道直通河里,爬上一两条蛇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毕竟我没有见过那条蛇。这时侄子伸手要他爸爸抱,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侄子搂着爸爸一会儿就甜甜的睡着了。到了我该回家的时候了,弟弟也不说送送我,可也不能怪人家,我三十几岁了还要别人送吗?我独自走在路上,乡村的夜晚静得出奇,这里的人们比不了城市中的灯红酒绿,仅遵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则。我为了壮胆,一路高歌飞似地逃回家。在以后侄子也有被“吓着”的时候,不过比起我说的这两次就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我有一个好朋友我们经常在一起聊天,我们聊到村里的趣闻,她突然问我:“你相信有鬼吗?”我诧异:“你问我这个干什么?”她神神秘秘地说:“我就见过。”“别胡说,”我马上打断他的话,“你可不要灌输我封建迷信思想。”她说:“我可没胡说,这事我们家的亲戚都知道,因为这个我差点就变成了傻子。真的,不信你问我妈去。”我看她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我决定听听她的故事。那是在她九岁时的冬天回老家看望奶奶,她家虽在农村可是却在城市长大,她不懂得鬼怪之说也不懂得害怕。她回到老家整天和小朋友们一起疯玩,就好像关在笼子里的鸟突然被人放了出来拼命享受这自由的空气。一天,快吃晚饭了,她妈妈做好了肉包子让她给住在六叔家的奶奶送去,这事对于她来说简直小菜一碟。她左手拿着包子,右手端着稀饭朝六叔家走去,当时天还不是很黑,她刚走进路口就看见一个人蹲在六叔门口他们大约相隔五百米,朋友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觉得像是一个小孩。六叔家本来就有一个儿子朋友以为是弟弟,大喊:“小岗,过来帮帮我。”心里却很纳闷,大冬天的为什么穿一身白?她继续往前走嘴里还在不停的喊:“你在干什么,怎么还不过来?”朋友说着说着就走进胡同,这时他们也就相隔不到一百米。恐怖的一幕出现了,那个穿着一身白衣服的小孩突然站了起来,朋友看不见他的脸,只见他顺着墙边,强调一下是脚离开地面漂走了,此时的朋友已经吓得每一颗汗毛都竖了起来,看着小白孩远去她才想起来大喊,她扔掉了手中的包子,弄撒了稀饭,那喊声惊天动地,整个胡同的人都出来了,只见朋友目光呆滞,脸色煞白口里只会重复一句话,“小白人,小白人。”邻居们议论纷纷,有的说是不是见着脏东西了,有的说是不是看错了,朋友随后被六叔送回了家里,父母很后悔不该让朋友去送饭。在以后的几天里朋友只会说三个字:“小白人。”亲戚们都担心朋友就此变傻了。 爸妈很着急就为她找来了老家最有名望的“半仙”,“半仙”与“看香”的类似只是在某些地方叫法不同罢了。“半仙”来了之后看了看朋友,又到出现小白孩的地方看了看回到屋子里对朋友的父母说:“你家小孩真是万幸啊!”朋友的父母苦笑道:“都快吓傻了,还有什么可万幸的?”“半仙”不紧不慢的说:“那个胡同住着两个小孩,一个是你家孩子看见的小白孩,一直就住在你家六叔的灶台旁的风箱里,他性格温和,一直保佑孩子六叔一家。那天,她六叔家正做饭 ,小白孩出来溜达溜达,一般人是看不见的,谁想就碰到你家孩子正好被她看到了。不过没关系,他没有吓唬你家孩子,过一段时间孩子淡忘了就行了。要是碰上小红孩,你家孩子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住在胡同第一家,脾气暴躁经常和小白孩发生矛盾。那第一户人家还是被他害死的。他如果正面碰到你家孩子,当天你家孩子就得被吓死。”朋友父母越听越害怕,想想胡同第一家是有一个老人上吊死了,他们不知道还有这么档子事听说孩子没事,他们就放心了。送走了“半仙”连夜回了城市。朋友过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好了,可是却不能提及那晚的事,直到这两年才敢和人说起。我开玩笑地说:“没想到你还有么段经历,不简单啊!一般人是不会看到的,听说看到过的人也会随着秘密死去,留下的只是传说。没想到你是见证啊?”朋友苦笑;“你是不知道我的感受,虽然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可以清晰地想起那晚的事,你说我是不是也不容易?”我觉得我说的话可能有点吓到朋友了马上安慰道:“也许你当时看错了,它只不过是一个比较大的塑料袋。”朋友说:“你难道会人和塑料袋都看不清吗? 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两样东西。”我无言。 我自己本身也经历过让我无法说清的事情,前年刚过完年我就开始咳漱,我不是总咳漱,只是在半夜大约一两点的时候,睡熟后的我总是把自己咳醒,于是我去了医院,大夫说没什么只是给开了一点止咳药。我也没太当回事,直到半年后我咳漱加重,每晚临睡前也开始咳漱,咳漱的声音很大,让我自己感觉都要把肺给咳出来了,突然有天晚上我发现我咳出的唾液中有血丝,我当时吓坏了,父母和丈夫一直埋怨我没有好好检查,我也有点后悔。转天早晨丈夫陪我去了医院,我在医院里有一个好朋友,她帮我找了一个专家,专家起先怀疑我是肺结核,可是在经过照胸片、验血等一系列检查后发现不是,专家说我咳血是因为我咳漱的时间太长了,气管经常摩擦所致没什么,虽然没有发现病因,可是老咳漱也不是办法,于是给我开了一些止咳消炎药让我回家输液治疗。 输液到第二天就起作用了,我咳漱明显减少,到了最后两天我一点也不咳漱了,本以为就好了,可是在我输最后一天液时我突然感觉很不舒服,那种感觉我说不出来就觉得有点恶心,想吐。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我叫来人把液体拔了,我的症状更加严重了。我开始浑身发抖我躺在床上姐姐帮我盖上了很多层被子。姐姐说:“你是不是发烧了?”我说:“ 不可能,我输液里有消炎药,怎么会好好的就发烧呢?”姐姐还是找来了温度计帮我测量。 不量不知道,一看39度7。姐姐喊来父亲把我送到了卫生院,我在医院的病床上还在发抖,感觉整个床都在和我一起动,大夫们帮我检查后直接又输上了液体,还直接给我打了一针退烧针。时间过得很快,两个小时过去了可是我的提问还是39度7。姐姐又喊来了医生,医生也没办法,说:“她用的药已经量很大了,不能再用了,只能在观察观察,按理说烧应该退了,至少应该见好。”这时丈夫也被喊来了,大家决定把我往大一点的医院送。因为我不但发抖严重了,而且开始呕吐。我被大家搀扶着站了起来又 直接倒在了旁边的病床上。我感觉天旋地转一步也走不了,没办法只好在观察观察。姐姐这时说:“她是不是有点邪病?我同事的婆婆看这个可灵了,要不把她接来,双管齐下。”我马上表示同意。过了一会儿,那人就被接来了。老人家面相和善,说话有条不紊:“你妹妹要我看来八成是遇到什么东西了,我现在没上香看不出来,我只能用平时的手段驱一驱,我走后如果见好,转天就到我家来我给彻底地治一治,如果不好也别耽误马上转院。”说完老人家做到我的病床上,她让我平躺在床上开始治疗,她使劲挤压我的胃部,然后帮我按摩全身,她的力气很大,把我弄得很疼,可是也奇怪她折腾了我一通后,我感觉很舒服,此时老人家已经浑身是汗了。不管管用不管用,我都很感谢老人家,至少她是很卖力气的。姐姐送走了老人家,发现我不发抖了。体温开始下降,老人走后 不到半小时我的体温就恢复了正常。我们回家的时候医生也很吃惊,刚才还痛苦的我现在却像换了一个人。 转天我和姐姐按着老人家的话来到了她家。我们买来了水果摆在了香案上,老人家看我们这么虔诚,没多耽误就开始给我们看上了。不大一会儿老人家出来说:“你是不是有早晨跑步的习惯?”我回答:“我以前不跑步,就是在半年前因为觉得自己胖开始跑的。”“这就对了,”老人家接着说,“那天你早晨跑步的时候正好遇上你过世的奶奶,她看见你很高兴想跟着你,可是你身体很虚,她一靠近你就有症状,老人家很想念你,可是又觉得你身体不好,只是有时亲近你,这就是你只在一定的时间咳漱的原因。”是啊,奶奶过世已经很多年了,她生前很疼爱我们几个孙子、孙女。听着这话我也开始怀念起奶奶来,想想奶奶过世时大家是多么的悲伤啊。我问老人家:“奶奶是不是还在身边,我可以跟他说话吗?”老人家一口回决了我,说:“毕竟是阴阳两隔,你奶奶在你发烧的时候是亲近你的时候,可是对于我们正常人是我无法承受的。她看你难受早就离开了。以后你就没事了。”我们谢过老人家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很多,亲情是永远隔不断的,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至少我知道奶奶一直在某个地方注视着我们,她并没有离我们很远很远。 我们大家生活在这个地球上,每一秒钟都发生着这样或那样的事情,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应该笑着去面对,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至少我们还活着,这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
那是一个盛夏的清晨,没有一丝风,乌云如打翻了的墨盘黑漆漆的压在头顶。远处的天边,朝阳如一滴血,散发出诡异的光芒。四野里静悄悄的。忽然,一声尖锐的汽笛声惊动了田野里的乌鸦,纷纷扑腾着翅膀掠向半空发出“呱呱……呱呱……”难听的尖叫。 田野的深处没了路,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伸向浓密翠绿的林叶间隙。出租车被迫停了下来,车里跳下一个大汉,一脸的络腮胡,看上去凶狠野蛮。 “前面没路了,你自己下去走吧!”他冲着车里喊了一嗓子,嘴里嘟囔着晦气,回去只能跑空了,这鬼地方哪有客源。 “谢谢!”车里走下一个妙龄少女,长得文文静静,手里紧紧握着一个拉杆行李箱,看上去像是走亲戚。 “师傅!这里离杨村还有多远?”少女小心地问道,主动递上了车资。 “翻过这座山就到了。”大汉接过钱,不耐烦地指了指大山。 “哦!谢谢!”少女问完,提着行李走向羊肠小道,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喂!小姑娘你真要自己进山呀?”大汉已经发动了车子,但是他还是不忍深处了头喊了一嗓子。 “嗯!” “小心,山上有座废弃的义庄,看见了也要远远躲开。”大汉紧张地说道。 “义庄?”少女疑惑地看了大汉一眼。 “哎呀!记住了快走,别贪玩,天黑前要到杨村呀。”大汉说完缩回了头,快速开启车子一溜烟跑了。 少女没把大汉的话放在心里,山上实在是太美了,她走走停停,不住地拿着手机拍着风景,心情大好。忽然林中刮起一股强烈的阴风,吹得树叶漫天乱舞,乌云压得低,树林里一会明一会暗的。远处乌鸦的叫声,也变得更凄厉了,连空气都变得诡异,仿佛一股邪恶的魔力正慢慢靠近。 少女不敢再玩了,拎着箱子加快了脚步,啪嗒一滴雨点砸在她的头上,接着是脸上,随后越来越多的雨点向她砸来,她赶紧捂着头快速向前跑去。远远看见一座破庙,她心中一喜,拎着箱子跑了过去。 这座庙门上写着义庄两个字,少女心想大汉到没骗她,这里真的有一座义庄,不过义庄是干嘛的?庙的名字?挺古怪的。她伸手想推开义庄的门,可是她突然想起了大汉的话,缩回了手。这时雨越下越大,一阵阵山风把带着凉意雨吹在少女身上,少女浑身一颤,感觉很冷,再也忍不住伸出了手。 “吱嘎嘎……”门发出一阵呻吟后开了,一股不知郁积了多少年的腐败臭味,扑面而来,少女不得不用手掩着鼻子。战战兢兢地走进去, 义庄里高大森然,残破不堪,灰蒙暗淡,但好歹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少女略一迟疑还是走了进去,嗤……少女不知道踩了什么软软的,低头看去,竟是一只死老鼠,老鼠的身体被她踩得四分五裂,内脏流了一地,不少粘在了她的鞋子上,“啊……”她尖叫着跳起来,用力在地上蹭了蹭鞋,一股血腥味直冲鼻翼,她忍不住弯下腰,呕吐起来,脸上多了一道道冷汗。 少女强压下胃里的翻腾,站在门口,开着门,她在没有勇气走进里面一步,只希望雨快点停下了,自己好去杨村,找自己心爱的男孩。 少女名叫李菲儿,是大二的学生,她喜欢的男孩和她同班,叫夏明,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考期末试就离开了学校,说是家里有急事,走的时候只给她一条短信,这一走就是一个月,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好像彻底消失了一样,李菲儿寝食难安,一放假就拎着行李来找夏明,谁知道偏偏遇见了个破天气,她懊悔地跺着脚,此时想着夏明是她唯一的安慰。 这时,天上乌云翻卷,一声惊雷平地炸响!随后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惨烈,雨也越下越急,大雨瓢泼,没有一点停息的意思,李菲儿看了看天,心急如焚。 突然庙堂里传出啪一声响,李菲儿心惊肉跳地回过头,昏暗的屋子里,她看见了一个女人,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女人,脸色煞白,表情凄厉。一双眼睛红如鬼魅。 “你……你是人是鬼?”李菲儿惊叫,眼睛瞪得大大的,浑身颤抖。 “哈哈……”女子凄厉的一笑:“别管我是谁,我是救你的。” “救我?”李菲儿把着身边的柱子才勉强站稳,细看女人腿不着地,悬在半空,救她?要她的命还差不多? “呵呵!你会相信我的。”女子说完突然不见了,李菲儿努力地眨了眨眼睛,义庄里空空的那里有人?可她再也不敢呆下去了,撒腿就跑,不管行李也不管外面正下着的雨,一口气跑上了山,雨路山滑,她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才跑到了一个村庄,她一家挨着一家的问,终于问到了夏明的家,他正在家里看书,看见她来,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 “怎么我来你不开心?”李菲儿问道。 “不……不,我太开心了,没想到你会来。”夏明的表情很不自然,愣了半晌才让她进屋,夏明给他煮了一碗姜茶,她大口大口地喝下去之后,身上暖和多了。 “你怎么来了,还下着雨,多危险?”夏明抓住她的手,语气里都是担心。 “没事,不是安全到了吗?”李菲儿一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顺便参观了一下他的家,摆设很简单,突然她看见墙角有个什么东西在动,她好奇地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竟然是一滴血,正从墙里冒出来。 “血……”她惊叫。 “什么?”夏明的脸色剧变,一把拉开了李菲儿的身体,掩饰地说:“不是血,是墙体受潮了。” “哦!”李菲儿不傻,她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夏明,她开始不自然起来,她甚至想起了那个红衣女人。 “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夏明说着一头钻进了厨房,不一会端出了一碗面。 “趁热吃吧!”他把面放在了李菲儿面前,李菲儿端起了碗,小心地看了一眼墙角,血比刚才还红了,散发出一股血腥味。 “我想回去了。”她放下了碗,眼睛瞥向那滴诡异的血。 “你……你不能走。”夏明一愣,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为什么?” “谁让你来了。”他大吼,失去理智一般。 “夏明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暴躁?”李菲儿小心地问。 “我……我……”夏明揪着自己的头发,他是疯了,被母亲逼疯了,突然打电话给他的学校,说她病了,夏明连忙赶回了家,谁知是老母骗他回来成亲的,可他早就爱上了李菲儿不想娶别人,见他不娶母亲又哭又闹。 他只好娶了,接新娘路上也是这样的雨天,正好路过义庄,新娘一不小心滑到了,他鬼使神差地没扶她,还拿去了一块大石头,冲着她的头砸下去。 回来他告诉母亲山体滑坡,他死里逃生,可是新娘没那么幸运,她被巨石砸死了,偏偏母亲不信,严厉地质问是不是他干的,为了掩盖罪行,他竟然冲老母挥了刀子,就在这个屋,血溅得到处都是,他还没从杀人的恐惧中解脱出来,李菲儿竟然闯进了他的家,他又惊又怕,本来她要是什么也没发现,他会和她一起回学校,从此不回来,可是她偏偏看见了血迹。 夏明拿起了刀,一步步逼近李菲儿。 突然,阴风大作。只见一道红光,挡在了李菲儿面前,噗嗤刀扎进了女鬼身上,女鬼厉啸一声,双眼流出了血泪。 夏明疯了,手里拿着刀见人就砍,村民们把李菲儿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神志不清了,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鬼……鬼……” 夏明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李菲儿休学了一年才从返学校,从此她爱上了红色,爱上了唱山歌,性情再不似从前。 ...
1 菱花糊纸的窗子上,破了好几个洞,呼呼灌风。我揉揉眼,点亮桌台上的油灯,仔细听,外面已经有杂乱的脚步声了。 起身坐起来,我对着微弱的火光,裹了布衣,在脑袋上插上那只平常舍不得戴的钗子,准备赶集去。 初五是个大集,村里人早早都出摊了。我刚坐下来,把草鞋摆好,就看见对过一个生疏的面孔,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双鞋子。那双鞋子大概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鞋子了,绸缎面,上面绣着红艳艳的牡丹,绕着枝繁叶茂的青藤。 显然,他只是个走街串巷的商人,还不了解我们这个村子。我们这里,是十里八乡最偏僻的地方了,因为最偏僻,所以也是最穷的地方,因为穷,对物质要求非常简单。不是人们不奢望拥有更好的生活,而是付不出“更好”的代价来。比如,小鞋匠的那些绣花鞋。 小鞋匠显然还不明白,他来错了地方。日头渐渐西沉,小鞋匠一双鞋都没卖出去,他打算收摊了。我还是忍不住凑了过去。我蹲在他的鞋摊前,目瞪口呆地轻轻抚摸那双牡丹鞋,口水差一点流出来。 “你今天的生意不错啊!”小鞋匠一边从我面前飞快地拿走鞋子一边吃味地说。 我笑了笑,说:“怎么,你要收摊?” “不收摊干什么?”他郁闷地瞪了我一眼,“你们这儿的女人都不是女人,我居然连一双绣花鞋都没卖出去!我还是回我的破庙喝酒吧。” “你什么意思?”我有些没听懂,“什么叫女人都不是女人?”他叹了口气,说:“我走街串巷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到一个新地方,连张都没开过!你看看你们这儿的女人,个个都穿着那种破烂草鞋。我告诉你,女人就应该穿绣花鞋,那才是真正的女人,如果这一辈子连双绣花鞋都没有穿过的女人,根本就不算个女人。” 我被激怒了,噌地站起来,指着那双牡丹鞋,说:“你这鞋卖多少钱?”小鞋匠满不在乎地继续收摊子,说:“这鞋可是我最贵的一双,棉布打底,绸缎做面,还有绣花”说着,他一眨不眨地望着我的脸,那意思好像在说,你买得起吗? 我不知道是哪根弦断了,竟然从兜里掏出了卖草鞋所得的全部铜板,哗啦一下丢在了他面前,趾高气扬地说:“这些够吗?” 他拿一根指头,厌恶地拨拉着那些铜板,摇了摇头,说:“可惜啊,也只够买一只的。” 我回头指了指推车里剩下的草鞋,说:“加上那些呢?”小鞋匠还没来得及说话,我的手已经被人抓住了。我回头看,是哥哥。“小妹,你发什么疯!”我哥飞快地收起散落的铜板,拉起我,推上车,就往家走。我没再说什么,只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望着自己穿的草鞋,再回头时,我看见小鞋匠冷冷地望着我笑,那样子好像在说,下辈子你再来买我的绣花鞋吧。 2 碗里的药已经温了,不再凶恶地喷涌着白气。哥哥一边在外面打麻草一边望着我,不时地摇头叹气。 “快喝了药吧,都凉了。”他愁眉苦脸地说。我小声嘟囔着:“我只是想要一双绣花鞋”我哥只是更重地叹了口气。其实,我明白我有些任性了。我从小死了爹娘,是哥哥把我养大的。我们家是村子里最穷的人家了。我生下来时,不仅身体虚弱,常常犯病,右脚还有残疾,那只脚丫子完全不像人的脚,歪七扭八的,倒像一只鸡爪子。为了我的病,哥哥不得不经常上山采草药,家里稍微有点余钱,都给我看病用了。 饭都快吃不饱了,还要什么绣花鞋?!我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咕哝一句,发泄似的将药一口气灌了下去。院子里的大门突然开了,进来的是唐丫姐。唐丫是和我哥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喜欢我哥,我哥也喜欢她,这事,村里人都知道。只是,她家不允许她和我哥来往,道理很简单,因为我家是村里最穷的。但她还是经常偷偷和我哥见面。唐丫姐一进门,就看见我闷闷不乐的模样了:“小妹,怎么了这是?”她搂住我,关切地问。唐丫姐总是很疼我的,很多时候,我把她想象成那个不曾喂过我一口奶的娘。 所以,像抓住了救兵似的,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叙述着自己的委屈:“我想要双绣花鞋,我哥不给我买” 唐丫姐一愣,显然,这个问题她也解决不了。但她还是安慰我说:“小妹乖,先去院子里玩,我和你哥有事商量。” 我瞪着大眼问:“是商量给我买鞋的事吗?”她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在院子里打麻草的时候,我已经知道唐丫姐和我哥肯定另有事情商谈,果然,不一会儿,两个人的声音就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唐丫姐愤怒地叫喊:“你到底还让我等多久,你知道不知道,我家已经给我定了亲!”我哥也急了,吼道:“你要我怎么办?!” 唐丫姐说:“你爱咋办就咋办!”说完,咣当一声撞开大门,很快跑掉了。 我哥追了出来,追到院子门口,又停住了,抓着头发蹲在了地上,随后瞪着我骂:“绣花鞋!绣花鞋!你看看你那只脚丫子,穿上绣花鞋还是只瘸脚!” 3 我哥把那双绣着牡丹花的鞋,捧到我面前时,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兴奋地抢过来,抱在怀里暖了半天才套在脚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在炕上一瘸一拐地走了好几圈,边走边说:“哥,你从哪弄到的这双鞋?买的?”我哥笑道:“哥今天采了些好药材,卖了个高价,就去村西的破庙里找小鞋匠买了这双鞋,怎么样,喜欢吗?”我头一次成了村子里万众瞩目的女人,男人们倒是不在乎我脚上的鞋,女人们则像疯了似的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我昂首挺胸像个骄傲的英雄!她们的赞美之词,在耳边盘绕不止。 有人说:“你看人家小妹命多好!”还有人说:“可不是,她哥真是疼她啊!我那该死的男人,一辈子都不会给我买这绣花鞋的。”我在村子里,足足炫耀了好几天,后来,就不敢再穿了,任何东西都有使用期限,绣花鞋太娇贵了,穿时间长了就会破。但我仍旧不肯离开它,把它绑在腰上,睡觉的时候带着,吃饭的时候带着,连上茅厕时也要带着。 后来有一天,我突然发现这双鞋有点邪门。那天,我正在河边割麻草。河边的麻草很茂盛,大片大片、密密麻麻地拥挤成一个又一个的疙瘩,有一人多高。为了报答我哥给我买鞋,我打算多割些麻草回去,好多做些草鞋卖。我一直打到了日头西落,河边洗衣洗菜的女人们都走了,只有我一个人呼哧呼哧的干劲十足。 我猫腰割着麻草,头也不抬,手攥住一把,镰刀一过,一捆麻草就扔进了旁边的背篓里。 很快,一小片的麻草被我割光了,我换了个方向,继续割,刚割了第三把,就一下坐在了地上我看到了一双脚丫子,光秃秃、白花花的在草丛里忽闪了一下。 “谁?”我盯着一人多高的麻草问,那里面藏个人是很容易的。可是,没人回答我,只有呼呼的风,还有左右摇摆的草丛。我咬了咬牙,伸手去拨拉草丛,看看是哪家小丫头戏弄我,可是没人,草丛后面还是草丛,随着风呼啸摇摆,像一个巨大的脑袋,挺着一头又乱又长的绿色头发。 我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背起背篓,向家中走去。河边离家还是比较远的,已经出了村子。太阳落得很快,好像被人一拳猛地砸进了地平线。我刚走出草丛,已经昏暗一片了。我抬头看了看天,阴天了,入夜之后,整个村子就像掉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只有各家各户的油灯,微弱地泛着一丝苟延残喘的光芒。我本来已经习惯了这里的黑,可今天不同,我总觉得这天黑得别有用心。进村口的时候,一阵冷风裹着尘土吹了过来,我又打了个冷战,本能地想遇见个熟人什么的,可惜,土路上空空如也。大人孩子们都回家了,因为,我们这里离山近,常有野狗出没。 那东西,活人死人都吃。我加快了脚步,但一瘸一拐的,走得并不快。走了没几步,我突然听见了一种声音,也是脚步声,不过,很轻很轻,好像和地面没有什么摩擦。似乎,是光着脚丫子在走路。 我猛地停住,扭回头去,脑袋一下就大了,我看到了一个人,只是看不清模样,只能看清是个女人,头发长长的,月光照在她下半身,勉强能看见那一双白花花、光秃秃的脚丫子。 “你是谁?”我一边颤抖一边问。一阵风突然刮了过来,马力强劲,尘土飞扬,那个女人的身影就这样阻隔在了风中。等风停了,土路上,又是空空如也了。 真是邪门! 4 唐丫姐失踪的消息,我是赶集卖鞋时,听村里的女人们嚼舌头说的。听说,唐丫姐已经失踪好几天了,好像是家里人给她定了嫁人的日子,她不答应,跑走了。家里人找了她好几天,都没有找到。也是,我们这里山高林密,想要找个人,还真不容易。我本来想问问唐丫姐离家出走的具体情况,可刚凑到那群女人身边,她们便飞快地躲开了,又跑到旁边嚼舌头去了。我只好不快地挪回来,坐在板凳上,伸直耳朵,佯装无事地继续偷听她们的话。有人说:“听说了吗?唐丫她爹连嫁妆都给唐丫准备好了。”“是啊,就这么一个闺女,老头子还挺上心,红盖头、绣花的嫁衣,还有两头老母猪对了对了!还有样东西,是一双绣花鞋。”“对对!听说就是找破庙里的小鞋匠买的,棉布打底、绸缎做面,还绣着牡丹花和绿藤枝跟小妹穿的那双一模一样!”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吸了口凉气,微微扭头,看到那几个女人正意味深长地望 着我,眼神像见了鬼似的,说不出的别扭。她们接着说,只是简短的几句,却让我如芒在背。她们咬着耳朵说:“你说,小妹她哥真的舍得给她买那么贵的绣花鞋吗?她家都穷得揭不开锅了!”“那她那双绣花鞋是打哪儿来的?”“鬼知道” 我坐不住了,手忙脚乱地收了摊子,一瘸一拐地往家走。腰上绑的那双鞋,好像一下子变成了冰块子,冻得我浑身发抖。它毛茸茸地随着我身体的扭动,蹭着我的肚皮,如同一颗毛乎乎的人脑袋。 我回到家,就把那双鞋丢在了炕上,然后,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它。 我哥回来的时候,我一把把他揪进了屋,窗户大门关得死死的。我指着那双 鞋,说:“哥,你说,这绣花鞋你究竟怎么得到的?” 我哥一愣,说:“买买的啊。” “真的?”我瞪着他,不容置疑地瞪着他。 “好啦。”他叹了口气,“是我捡的,我还不是怕那鞋是别人丢的,才这么说,还不是因为你太想要那双鞋了。小妹,你今天咋了,神神怪怪的,你管它是捡的还是买的,有的穿不就是了。” 我不罢休,抓住他问:“你从哪儿捡的?”我哥说:“从后山上啊。”我一下就瘫在了地上,筛糠一般抖了起来。我哥过来扶起我,问我怎么了。我一五一十地把唐丫姐失踪的事告诉了他,他显然又吃惊又不解,吃惊唐丫的失踪,不解的是,我怎么一下把话题转到了这上面。 我哥正发愣的时候,院门被踹开了,是唐丫他爹娘,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揪住我哥又是打又是骂的,说都是我哥害了唐丫,要是没他,唐丫早风风光光地嫁人了。 我哥也不说话,闷着头,眼神发直地任凭他们欺负。四邻五舍都被吵醒了,保长赶来的时候,总算把唐丫爹娘拉开了。我们这儿山高水远,最近的县衙门也要翻过两座大山,所以,一般出了事,都是保长预先处理,他很有威望。唐丫娘被拉开后,还是不甘心,哭吼道:“一定是他见娶不到唐丫,把唐丫害死了,一定是他把唐丫藏起来了!”我哥吼道:“我没有!没有!”没人理他,大家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像篱笆一般围成一个圈子,把我们兄妹圈 在里面,眼神冷冷的、恶恶的。 7 保长还是派人去报官了,毕竟死了人,这是大事。 我哥被带到了保长家,关了起来,因为,被派去报官的人,要三天三夜才能回来。 我哥给我准备了一堆药材,足够我吃半个月的了。可我还是害怕,害怕唐丫的鬼魂半夜来索命,更害怕我哥会被衙役抓走,他走了,我活着也就没什么希望了。 三天后,官府的衙役还是来了。两个男人,骑着高头大马,呼啸着闯进了我们村。身后,拉着一辆空荡荡的牛车,粗壮结实的木头,在车上围成一个“小世界”,等着它的主人进去。 衙役在保长家呆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出来了,还带着我哥。我抱住我哥的腿,哭喊着不让他走,那个衙役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拉开。我哥说:“小妹,哥对不住你”我看到我哥眼里流泪了,这么多年,他头一次流眼泪。我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吼道:“唐丫是我杀的!”所有人都傻了,愣愣地望着我。在保长家,我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地望着两个衙役,他们的眼光那么厉害,好像能看穿人的五脏六腑。我没有隐瞒,也不敢再隐瞒了,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衙役诧异地望着我,他们似乎不相信我这样一个病秧子会杀了唐丫,有什么不相信的,狗急了还跳墙呢,何况我这个大活人。 我最终还是被带走了,临走时,我哥戏剧性地又抱住了我的腿,哭喊着:“小妹,哥对不住你啊” 我没有勇气回头看我哥,闭着眼,听着村里人一声接一声地唾骂,上了囚车。我本来很悲伤,我觉得没了我哥,没有那天天要喝的苦药,我早晚是要死的。 没想到,监狱对于我而言,不仅是地狱,还是天堂,郎中给我免费看病吃药,让我苟延残喘地继续活着。 但杀人偿命的道理,我懂,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会死的。一命偿一命嘛!我只是很后悔,后悔杀了唐丫姐,后悔没有成全她和我哥。我早晚是要一死,何苦拖累他们呢。他们有什么错,只不过想过比较舒服的日子而已,我知道,没了我,我哥也许早就娶老婆、生孩子了。 可是,我想死的心,却没有被成全。 几天后,我被通知,过堂的日子将延迟。我不明白为什么,可衙役告诉我,他们带回唐丫的尸骨,经仵作进行分析后,发现骨盆宽大,确定并非是女性骸骨,死者居然是一名年轻男性。我彻底傻了。 8 衙役还是把我哥和唐丫姐抓来了,听说,唐丫姐是在我们村后山被抓住的,而我哥正好跟她在一起,当时,他们两个人正准备私奔。 我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被放了。离开监狱的时候,我强烈要求见我哥一面,衙役同情我,最终同意了。我见到我哥时,他完全变了模样,穿着死囚服,辫子脏兮兮地挂在脑袋上。我说:“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哥僵硬地笑道:“小妹,哥对不住你” 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我哥一直说的“对不住我”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才知道,唐丫确实没死,死的那个,是卖鞋的小鞋匠。 事实上,人的生命没有那么脆弱,一块石头砸死一个人并不容易。我哥告诉我,那晚我偷袭了唐丫后,她只不过是昏了过去,在我把她往后山里拖的时候,她已经醒过来了。她之所以继续装昏,当然另有目的。那之后,她偷偷地见了我哥,还把我的恶行告诉了我哥,逼迫我哥离开我。 唐丫姐说,我是个丧门星,我是个心肝坏掉的丫头。我哥听了,也气愤了。这点我很是理解,他可能做梦也想不到,他那个温柔娇弱的小妹,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他终于倒向了唐丫姐那边,决定离开我。然而,离开一个人的方法有千万种,最便捷最有用的,应该就是让这个人去死了。 而且,还要不得不去死,例如,杀人偿命的方法。村子里的人,自然不是他们下手的目标,因为,这些人只要稍加调查,很快就能查到他们身上,所以,那个唯一的外来客小鞋匠,成了受害者。 我哥和唐丫趁着小鞋匠喝醉熟睡的工夫,把他杀了。 他们把他拖到了后山,那个野狗经常出没的地方,又换上了唐丫的衣服,等到野狗把小鞋匠啃得只剩骨头后,也就分不清楚是男是女了。 最后,唐丫姐“死”了,然后,栽赃给我。而那些丢不掉的鞋,自然是他做的。我听到这,有些不解地说:“不对啊,衙役们明明怀疑你的,而且,要带走的也是你。”我哥苦苦地笑道:“没错。可我知道,你一定会跑出来说清楚的。”我说:“为什么?”我哥说:“就凭我养了你十八年,我太了解你的脾气了。”我也苦笑着:“是啊,十八年,十八年啊” 9 我又回家了,孤苦伶仃地过日子,我这才发觉,原来没了我哥,我照样会安安稳稳地过下去,村里的人都可怜我,总有人隔三岔五地送草药给我。 我每天都会上村口卖草鞋,望着那条一望无际的土路。我听说边关缺少劳动力,我哥和唐丫被判充军了,他们终于私奔了。 日头沉了,三个人慢慢地凑了过来,是个老乞丐带着两个孙子。他买了我一双草鞋,套在了最小的小孙子脚上。另外一个稍大些的就哭了,哭闹着也要。我突然明白,原来对于他们来说,我这不值钱的草鞋,却是一双漂亮珍贵的绣花鞋。我拿起一双鞋,送给了那个哭闹不止的孩子。 我真的不希望他们,因为一双鞋,走错一个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