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村里总有一些怪异而又神秘的事情,也有一些拥有着常人没有的神秘本领的人,许多现象我想至今都无法用唯物主义的科学态度去解疑答惑,或许有的故事是以讹传讹,或许有的现象是当事人或目击者的一种心理幻象,也或许有的事情只是一种巧合。但天地河川万物有灵,无法解释的不代表不存在,茶余饭后的乡间里,老一辈们将故事继续流传着。 这是一件真实而又诡异的事情,或许没恐怖小说那么惊险刺激,但距今已有十八年了,我却还记忆犹新。 我的老家是位于HN省一个地级市的某个小村庄里,地理条件还算不错,山清水秀四季分明。虽然在事情发生的那个年代里生活并不是多么的富裕,但也衣食无忧。1998年,我家还是红土砖黑瓦盖的平房,一间堂屋二间卧室和一间带天井的厨院,天井是我老家对于取生活饮用水的水井院子的称呼,水井不是在室外,而是在小院里,距离做饭的厨屋也就是走四五步的距离,相对那个时期来说既方便又卫生。 那个时期早已分田到户,我家五口人,有农用稻田七亩,除口粮外还能有剩余,加上养鸡喂猪种点其他农作物,倒也算得上家庭经济的一项重大收入。尽管如此,但仍有一些其他偏僻山区地方的人吃不饱穿不暖,所以那时候村里经常会有一些挎着大布袋手持木棍穿得破破烂烂的人沿村沿路乞讨,用我们老家的方言来说就是“叫花子”,大多数的“叫花子”都是讨米而不要钱财,因为他们也知道没几个村里人可以施舍钱财的,能有一碗米都是善心之人了,对于这类乞讨者,我并不害怕,尽管小时候奶奶经常告诉我说不要接近他们,小心他们将你抱走卖掉。 真正让我害怕的是一种与平常的“叫花子”差不多但手里却拿着一条花花绿绿吐着蛇芯子的大蛇的乞讨者,他们会走到人家门口,玩耍着蛇脸上带着笑念叨着好心人给点发财钱,这类人让我们村里的人极其厌恶又无可奈何,厌恶是因为觉得他们带着威胁的意味,无可奈何是因为大多数人害怕他们手中的蛇,就算不怕蛇,也怕他们冷不丁的给你弄出什么幺蛾子。 但也有一种乞讨者,我既觉得害怕又觉得神秘,我无法用文字表达我们老家方言对这类人的称呼,就且称为“耍龙人”吧!这类乞讨者并不多,或许一百个过路的乞讨者中难有一个,耍龙人挎着一个红黄相间的布袋,手上拿着一根油滑光亮的木棍,木棍上方嵌着一条用黄布做成的一米多长的龙,龙头龙尾、有须带鳞,随着持棍者的走动而灵活现的摇头摆尾,就像是老家正月里时候的灯龙的缩小版一般。对于耍龙人,我家里是非常敬畏的,一来他们无所谓你给钱或是给米,有时候或许只是要一碗茶水喝,有建房的人家还会给予一番指点,有丧事的人家他们绝不进门,更让我觉得神秘怪异的是,耍龙人路过的地方连狗都夹着尾巴蹲角落里一声不吭,换作其他的过路人或者乞讨者,狗见了都是会狂吠不止的。 而我要说的这个故事,就和“耍龙人”有关。 1998年的一个深秋,一家人晚饭过后,父母趁天还未完全黑的时间去了田间将晒干的稻草运回家里的厨房用作烧水煮饭之用,奶奶带着我和妹妹坐在她的房间窗口。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声像是鸟类的悲鸣声,“嘎啦、嘎啦”声音极其悲惨凄厉却也干涩刺耳,就在我并不以为意的时候,我的奶奶却猛然的抬起头站起身来,老人家望向窗外的后山竹林,半晌后悠悠的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般叨念着:“乌鸦头上过,无灾必有祸啊,只怕是又有谁家人有人去了啊!” “奶奶,你在说什么?”我好奇的问道。 “乖孙唉,刚刚有鸟叫,那是乌鸦的叫声,我们这里说,乌鸦叫,祸事到,只怕是又有哪家人有人要去世了嘞,这乌鸦飞过我们的屋后叫的,只怕与我们家还有点什么联系啊,唉,人啊,世事无常,有福也有祸,有祸躲不过啊!”奶奶摸着我的头发感叹着和我说着,神色之间充满着些许悲哀。 我并不能完全理解奶奶说的话,安静的坐着想着这人去世了和乌鸦有什么关系呢? 天色暗了,父母也从田间运回了最后一板车的稻草放到厨房草垛栏里码好,收拾过后没多大一会,一个人骑着二八自行车停到了我家的屋门前喊着我父母亲的名字。我们出门一看,来的人是我父亲的三弟,也就是我的三叔叔,还没等我和妹妹争先恐后的称呼他一声,三叔叔一个踉跄便抓住了我父亲的双手哭出了声,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哭的红了眼,想必来的路上就是哭着的。 父亲很惊讶,连忙问老三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三叔叔止住了哭,一屁股坐在了我母亲提过来的木椅上带着哭腔说道:“大哥,嫂子,他亲家娘,二哥去世了!” “啊,你说什么?怎么去世的,什么时候的事情?”父亲大为惊讶,抓着三叔叔的肩膀问道,眼睛也悄然泛了红,母亲也停住了倒茶的手,放下了茶壶走近了我们,我突然有点想哭,眼泪在我的眼眶里打着转转。 三叔叔断断续续的说了事情的经过,父亲呆呆的站立了一会,转头向我母亲说道:“你去向其他的亲戚报丧,我现在就和老三过去老二屋里,扬仔你和奶奶在家里,你们明天再过老二屋里吧!”说完连衣服都没有换,快步从堂屋里推出自行车就随三叔叔离去。 母亲又向我和奶奶交代了一番,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后拿出一个手电筒便出了门去往我的三姨夫家,三姨夫家有一台座机电话,可以打电话将消息传达至其他的亲戚家附近有电话的人家里。母亲走后,奶奶和我及妹妹便关了门坐在了床上等待着母亲的归来,奶奶叹着气,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二叔叔去世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将我们一家人的心都吊了起来,难过和悲伤的情绪像是石头入水般在心间荡漾开来。 我的父亲一共有三兄弟,父亲是老大,刚去世的是老二,老三便是过来我家报丧的三叔叔,老四那时候正在部队服役。对于我来说,过世的这位二叔叔与我极为亲近,母亲怀我妹妹的时候因为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不得已只能躲避他乡亲戚家,而我没人照顾,家里人便把我寄养在二叔叔家里生活读书整整一年,二叔叔对我既严厉又疼爱,对我比对他的亲生女儿也就是年纪小我几个月的表妹还要好,好吃的好玩的尽先让我挑,无微不至关爱入微。 二叔叔怎么会突然死亡呢?我十分疑惑不解,在我的印象里,二叔叔是一个高大健硕的汉子,年纪还不到三十岁,身体一直都很健康,从没有听说有过什么病痛,有一身的力气和一手精湛的泥瓦匠手艺,为人极其厚道热情,性格脾气也很好,从没有与人发生过口角矛盾,村里谁家有个困难的事情他总是热情帮忙,做事尽心尽力,这样一个家人邻居亲朋交口称赞的汉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亡,我至今想起都觉得奇怪。 二叔叔的丧事没有过大操办,我的爷爷奶奶(父母亲双方的父母我都是称爷爷奶奶,详阅《乡村记异之以命续命》)白发人送黑发人,哭的死去活来,和我一般大的表妹年纪虽小却也因为爸爸的离去痛哭流涕,二姨更是哭哑了嗓子,周围的亲朋看着无不动情落泪,二叔叔没有儿子,按照我们那里的习俗,没有儿子而又年轻辞世是要找一个亲人的孩子作为孝子哭丧的,无疑只有我是最合适的。 我替代了表妹捧着二叔叔的黑白遗照,跪在挂满了宝佛之像与十殿阎罗挂画布置的灵堂中,年纪尚小的我偷偷的看着十殿阎罗的画像展现着人们对于地狱的想象,画面里的判官坐在桌案上,小鬼拖拉着下了地狱的鬼魂让其过刀山下油锅、被火烤横腰斩、遭蛇咬被虎撕,画面狰狞无比。经幡随风轻轻的晃动着,做道场的法师们穿着红红绿绿的衣服唱着丧歌,周围或跪或站着披麻戴孝的亲朋,二叔叔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用绢被覆盖着,长明灯淡淡的燃烧着,唢呐锣鼓吹奏的哀乐响起,我不由得眼泪直流。 宾客吊唁到场,做道场、吃“烂肉饭”、打水装殓、抚棺吊唁,盖棺上山(出殡)、烧灵屋、唱夜歌,一套传统流程过后入土为安,在此之间,也发生了一件怪事,就在抚棺吊唁之后即将盖棺上山之时,十二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却抬不起这口棺来,直到道场法师让一众亲朋跪下磕头又唱了一遍咒语,在没超过良辰之时抬出了灵堂。在场的老人们都说,我这二叔叔是不甘心,不想走,更是舍不得离开这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家。 二叔叔的丧事就这样结束了,远处的亲朋好友大多都各自回家,充满着疑惑不解却因为丧事事务繁多不便过问的父母及一群就近的亲朋好友纷纷围坐在一起,询问着二叔叔的死因,可问来问去也问不出什么来,因为目睹二叔叔身亡的知情人说,二叔叔就是无缘无故倒地而亡。 我们心中不解,一个好好的健康的汉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倒地身亡呢?可那时候也不会因为死个人而送去做尸检,所以想知道怎么死亡的也不多大可能。就在我们唏嘘不已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一个中年人开口了,但中年人的开口更让我们觉得事情诡异而又神秘起来。 “老队确实是无缘无故倒地身亡的,我跑出来抱起他的时候已经断了气,这个事情有好几个路过的人都看到了,但是,这之间还有个事情我现在想起来都还是胆战心惊。”中年男人开口说道。 这个中年男人是二叔叔家不远处的邻村人,和二叔叔一样也是做泥瓦匠的手艺人,有时候有这方面的活计两个人都会彼此通气一起去做,所以也算得上是熟悉的人,中年男人的开口让我们转过头来注视着他,中年男人顿了顿后,端起还没收拾的席面上的一杯自酿白酒喝了一口便娓娓道来。 “老队死的当天,我是和他在一起的,当时我和他在我们村里的一户人家里建房子,这个老队的堂客(妻子)是晓得的,刚好那天是主人屋里新房收顶的时候,主人留我们吃饭,席面很丰盛,足足一大圆桌的人,只是我也想不到,这是老队最后的一顿饭。我们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喝多少酒,本身大家伙就比较累,所以老板也没有劝,但是吃的时间比较长,因为开饭比较早,并不是多么着急回家,就在我们吃饭的时候,主人家门口出现了一个手里叫花子,说是叫花子也不能完全算,他穿的是像那种做道场的先生一样的道袍,垮着一个布袋子,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棍子上头顶着一条龙,这种人你们都应该看到过。这个人走到了这主人家的门口,主人家里挺好客,可能也是今天他家里新房收顶吧,男主人心情不错,于是立即从饭桌上站起身来走过去,邀请这个人一起吃个饭喝点酒,但是奇怪的是这个人站在门口只是朝我们看了看,没有说话掉头就走。主人跟着他走出门外,连忙问他这是嫌弃家里的饭菜不好还是怎么回事,今天新房落定,如果您不吃饭那我给您拿几块钱给您一点喜饼吧! 本想着这个人要不就会进来一起吃饭要不就会接受老板的封红,可奇怪的是这个人摇摇头表示什么都不要,却是对主人说了一句极其不吉利的话,我们在场的人当场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人说的什么话?”我父亲着急的问道。 “他、他说的、他说的我们当中有一个人身后站了黑白无常, 而这个人看着强壮有力,其实魂魄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这黑白无常是等着他吃饭呢,吃完这顿饭,黑白无常就会带走他!”中年男人带着些许惶恐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们都没有说话,尽管对这个神秘的耍龙人充满了好奇。 见此,中年男人继续说道:“这个人的话让主人特别的生气,你们都知道,人家新房收顶,也算得上是一件喜事,这个人口无遮拦说些死人的事情,还直言这里面有人没有了魂魄会被鬼带走,所以我们都觉得这个人不是个神经病就是故意找事的,但是这主人对他已经很客气了,那也犯不着这样说的。于是主人不说话没理他,这个人立马掉头就走了。 我们也没有多大的在意他说的话,老队当时还说了一句,这种人的话信不得,这种跑江湖的就是诈钱的,估计是嫌老板你给他的还不够多吧。我们继续吃着饭,不一会后人也陆陆续续的走得只剩下我和老队还有主人一家了,我们之所以还没走,是因为主人家的房子后续还需要我们刷墙面,所以留下和男主人谈一谈他想怎么刷,刷成什么档次。我们沟通得差不多准备起身回家的时候,老队还没什么事,我记得老队是吃了两大碗饭的,也没用喝酒,但是我们站起来的时候他歪了一下,老板当时还笑他说你又没有喝酒,怎么跟喝醉了一样?老队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回话,站起身稳住了身子就往门外走,还没走出主人家的泥坪,就摔倒在了门口不远的地方,我立马跑过去抱住老队,老队已经眼珠都泛白了。 我当时心里还没想到那个耍龙的那个人身上去,只是慌了手脚不知道怎么办,这家新房的男主人也匆忙跑出来,急得不知所措,就在这个时候我就想起那个耍龙的说起的话了,他说的太准了,说有人死,就有人死,我于是就跑到马路上看,但是那个耍龙的已经不见了。” 中年男人说完,喝了一口白酒又叹了一口气,泛红的脸上带着一丝愧疚,好像在责怪自己为何不早点拦住那个神秘的预言死亡的耍龙人问问是否可以化解一样。 我们谁也没有责怪他,只是像自我安慰一般的说着人死天定,一切都有劫数,只是可怜了一家老小。最后,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站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说了一句:“世间之人,难道真有看破人生死的阴阳眼吗?我以前从来不相信,但是今天我看到了,这样的人,还是不要招惹的好。”说吧缓缓的离去。 事情过去十八年了,耍龙人在八年前就慢慢的少了,至少很少看到。直到现在,我总能想起这件诡异而又神秘的事情,谁也没法解释,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这种人真有这样的本事? 如果有天你看到了耍龙人,请不要好奇或是无故招惹。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神秘而又诡异的事件,我们的眼前隔着一层看不透的薄纱。 ...
那是多年以前,我去山区参加全省消灭丝虫病考核验收工作。那次考核验收,需要采集到全县18个村的血片。我和章节被分到朱家村。丝虫病采血在技术上有严格的要求,就是一定要在晚上9点以后采集的血液才有用。吃过晚饭后,我们在村部下了盘棋,挨到9点时,我对章节说,我俩分头采血吧,这样快一点。 月亮像镰刀,慢慢地躲进云里去了。一个小时后,我基本上完成了任务,只剩下最后一家了。那一家在村子里的最西边,离村庄远远的,家里亮着灯。我敲门进去,发现这家堂屋的正中挂着一只漆黑的皂笠。 开门的是一位脸色惨白的女人,约摸二十八九岁。我顺手把皂笠拿到一边,把我的采血器械放在桌子上。女人惊骇地推过我的器械,又小心翼翼地把皂笠放回原处。在我向她说明来意时候,她笑了笑:“村长已经通知过了,你开始吧。” 村民们对卫生工作是很配合的,他们往往把一家老小都叫来,唯恐漏掉一个人。可这一家怎么只是一个人呢,难道其他人都睡了么?我试探着问:“你家还有别的人么,要么一起来采吧。看看有没有丝虫感染。” 女人回答:“没有别的人了,就我一个人。”我拿出三棱针,说:“那我就开始了,别紧张啊。”在消毒完毕后,我用针对着她的耳垂刺了下去。可是我惊讶地发现,那女人耳垂上的血大滴大滴地流下,而她的眼神也暗淡下来,面色更加苍白了。紧接着,她扑通一声倒下来了。我第一个反应是,她可能是晕针,休克了,也有可能还有血液系统的疾病。我帮她量量血压,血压下降得都快没了!我赶紧给她注射了肾上腺素,把她抱到床上,三分钟过去,可是女人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我也慌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急救的设施,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做心脏按摩和人工呼吸了。可是深更半夜,要是有人来看见,我能说得清楚么?不要说心脏按摩了,就是人工呼吸,一旦病人醒来,给我的也许是一记很重的耳光。这时,我听到堂屋里有啪啪啪啪的响声,一看,原来是那个皂笠在桌子上跳了起来。它停一下,又猛地跳许多下,停一下,又跳着,并发出短促的笛音。可整个屋子没有人呀,我大声地喊:“屋里有人么?”却没有一丝回声。 真是恐怖极了,我的身上全是鸡皮疙瘩。可是救病人不能耽搁啊。我掐着女人的人中,口对口地进行人工呼吸。几分钟后,病人苏醒过来,呼吸和血压也很快正常了。我想倒杯开水喂她,就在我起身去拿杯子的时候,我惊呆了:那顶皂笠已经从堂屋的桌子上跑到卧室的门口了,并在门槛上不停地抖动。我对那女人说:“你家皂笠怎么回事?好吓人的啊。”女人从床上爬起来,在房门口捡起皂笠,深情地捧在怀里,也不搭理我,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又像是和谁在说话:“你别怪医生,他是在救我的命呀,我不碍事的,现在已经好了。亲爱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永远在一起的。” 看到这个景象,我有点毛骨悚然,我坐在那里,观察了病人一会,就离开了。 第二天,我对村长说起那皂笠的事,村长说,皂笠是他们那里的风俗,在亲人死去的第一天,要在堂屋放一顶皂笠,这样就能将他的魂魄留下来。那女人叫英子,她的丈夫遇到车祸,一个月前刚刚去世。 ...
引子 灵异事件,对现在社会来说,有人认为是无稽之谈,但是科学有无法去解释。鬼,又称亡灵,传说是死亡之后留下的魂魄,常被认为是死人的幽灵。鬼也许存在,毕竟没有人能够证实,但也没有人能够说明鬼不存在。鬼的存在已经超越了人类所能理解的范围,超越了科学的范围,超越了自然的范围,这个范围也是论纷纷,根本没有一个共识。 鬼的历史在中国有着独有的鬼文化,世代相传,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可不信,不可全信。只要你认为鬼存在,那它就存在,但是你认为它不存在,它就不会靠近你。但是科学也无法否认这一点。 鬼村上空笼罩阴云,寒风也吹不去这里的恐惧,那就是“闹鬼”。改革考放30年来,可以说人们对于封建迷信已经完全消除,但是有些东西科学也无法解释,那就是超越科学的范畴。 春节的临近,熙熙攘攘的人们开始治买年货。这个小镇是十里八乡商业主要的集散地。拥挤的人群,夹杂叫卖的声音,此起披伏。远处噼里啪啦鞭炮声中,一位,头戴毡帽,低头疾行的老汉,无暇顾及热闹非凡一切,也许十里八村,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心思办年货,他是赶着去找刘半仙,他就是李老汉。李老汉有个女儿,芳龄二十八岁,但一直未出嫁,这主要原因是李老汉家经常闹鬼,其女儿秀兰是鬼上身的对象。 “它又来了,大师,怎么办。”李老汉刚迈进刘半仙的房门,就急忙的询问。 “呵,老李呀,别急,等我处理完这件事情,马上随你去。”刘半仙不慌不忙的继续与另一位同样找他处理驱鬼事情人继续谈事情。李老汉只好一个人蹲在门口等。 今天的阳光很明媚,照的李老汉有点不自然,深深皱纹刻在他那消瘦的脸上,那是“闹鬼”让他承受的压力造成,未过五十,已经如同花甲之年一样的衰老。心急如焚的李老汉,不敢再去打扰刘半仙,几次想出口,但是出去礼节,只好继续在那里抽烟。吐出的烟雾把他带进20年前那个仲夏的夜晚。 1.坟地丢女 仲夏的晚霞烧红了半边天,鲁西南依稀的村落上空,炊烟延绵。鬼村完全被绿色海洋包围,点缀的整个村落,邪气逼人。 李老汉家住在村之的最外缘,由于经济有限,院墙也没有建起来,只是用篱笆象征性的围起一个院落。李老汉家不远处就是一片坟地。无独有偶,那也李老汉家自留地所在的位置。 那年秀兰8岁,经常随同李老汉一起在瓜棚内看瓜,在农村经常有些不务正业的人偷食,建立瓜棚是很必要的。 晚饭后,秀兰像平常一样,跟随父亲,奔向瓜地。皎洁的月夜里,蹦蹦跳跳的女孩奔走在绿色海里。夜晚的绿海,更是让人毛骨悚然。但是世界一切不幸即将降临呆这个天真女孩身上,而且将伴随她这短暂的一生。 李老汉像往常检查四周,并把铁叉插在瓜棚旁边,抽起钟爱邙山烟。远处田地里玉米叶“哗哗啦啦”的声音,时而想起。李老汉知道,起风了,应该又要下雨。赶紧检查了一下瓜棚上面塑料薄膜。又蹲在那里,又点燃一支。李老汉心里清楚,这是一年经济来源,如果遭到破坏,一年的活面钱就没有了,糖醋酱油茶,全靠这些西瓜。李老汉盘算,赶紧把瓜给卖出去,如果下一场大雨,瓜就有烂在地里。于是站起来,看到秀兰已经躺在瓜棚内,好像睡着了。叫了几声,秀兰才回应一句。本来打算带秀兰一切回去,看睡着了,也就打算一人回去。 “丫头,你在这先看着,我去你二叔家,看看明天能不能用一下他的车,去卖一次西瓜。”李老汉嘱咐秀兰,“别怕,爹一会就回来,这是铁叉”李老汉把铁叉**,放在床头。老人经常说,利器放在床头,一般不干净的东西不敢靠近。“你娘在家看弟弟,来不了”李老汉交代完以后,走了。只剩秀兰一人在那里,守瓜棚。 李老汉到二砖头家,虽然好话一箩筐,但是没有借着车。只好,回家去媳妇商议,不能让瓜烂在地里。 “他爹,你咋回来了”秀兰娘问到。 “去二砖头家借车,他说让二百七接走了”李老汉沮丧的说, “那咋整,用自行车驼不了多少,板车咱也没有,我又带着二小。”秀兰娘正给给秀兰弟弟喂奶。 “我再去,二滑溜那里看看,他家应该可以,生产队分东西的时候,他家分两辆。” “行吧,谁让我命苦,嫁了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处处看别人脸色,你忘记那年生产队……”秀兰娘,说道这里开始哽咽起来。 “别说,过去了还提个球,秀兰都这么大了。”李老汉有些不耐烦。 “秀兰一个人在瓜棚,她肯定怕,这孩子跟咱们没有少吃苦,你快回去。”秀兰娘,知道那是老辈人经常说闹鬼的地方。 “呵,这一急,竟然忘记了,怕这孩子一个人回看待啥不干净的东西。”李老汉这时才意识到自家的瓜地在坟茔附近。 “那你不快去,别把孩子吓着,那真对不起秋生夫妻两个。”秀兰娘催促李老汉。 “那地篷车……,哎”李老汉叹了一声气,扭头出门,向瓜地走去。 夏日的夜空,云彩遮住月光。到处影影绰绰。白天热气已经散去,看瓜者大多已经睡去。李老汉一步并作三步行,急忙向自家瓜地赶去。 “丫头,睡着没有”李老汉赶到瓜棚旁就喊秀兰。许久没有回答。李老汉急忙仅瓜棚,也没有看到秀兰,接着月光,可以朦胧的看见,铁叉还在原先走时位置,秀兰却不见了。 “丫头,爹回来了,你在那里?”他继续喊,还是没有回答。她的心里开始毛骨悚然。因为李老汉想起父亲给他提起关于这片坟地经常闹鬼的事情。他故意咳嗽几嗓子,为自己壮胆。这时一片黑云遮住月光,瞬间漆黑一片。他心想不干净的东西出现了,急忙一人,向家跑。一路上中感觉有人在追他,头也不敢回。 开门就喊:“他娘,见鬼了,……” “咋地了,瞎说啥”忙起身点起煤油灯,接着灯光看见丈夫一脸煞白。 “丫头不见……我……没有……找到秀兰”李老汉气喘吁吁的说。 “那怎么办,叫咱爹去吧。”秀兰娘说。 李老汉有点镇定下来,“只好这样,爹知道多。”秀兰娘看秀兰弟弟睡觉了,夫妻二人去了秀兰爷爷家。 一路上,秀兰妈一直埋怨李老汉,不该把秀兰一人放在那里。李老汉一语不言。 李老汉的父亲是一个村上有名的半仙,那家的婚丧嫁娶都少不了找他占上一卦。到李老汉父亲那里,看见父亲家的灯还亮着,这时父亲的好习惯,天天坚持看周易、佛经、推背图之类书籍。 敲门进屋后,李老汉没有等他父亲开口就马上说:“爹,丫头在瓜棚丢了。” 秀兰娘也补充说道:“爹,您看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作怪呀?” 老爷子听完,什么也没有说,拿着手中书籍,在房间内踱来踱去。 “那是鬼在作怪”老爷子捋一下胡子,接着说,“现在主要是那什么东西去破解。” “爹,等不及了,先去找孩子是要紧的。”秀兰娘说。 “是呀爹,找道孩子在想破解办法吧。”李老汉也附声道。 老爷子,此时也只好放弃自己的破鬼计划,“那赶紧找几个年轻人去找,那我的手电筒去。” 老爷子陪同李老汉一起叫起几个邻居的年轻人,一同向瓜地奔去。 2.坟地寻女 已经是深夜,天公也有些不作美,天空突然雷电交加,闪电划破夜空,随后大大的雨滴砸了下来,越下越大,路泥泞不堪。老爷子深一脚、浅一脚的紧随在一伙人的后面。 其实他们心里都很清楚,那里闹鬼的事情常发生。秀兰并不是李老汉的亲生父亲。秀兰的亲生父亲就是埋在那里。当时在生产队,秋生和李老汉都是刚刚结婚的年轻人。一年后,秋生夫妻生有一女,而李老汉却未有一子一女。两家关系一直很好。李老汉夫妻二人感觉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当时李老汉的父亲,就迷信认为,是鬼怪作祟。认为自己经常捉鬼,肯定是得罪了,一些鬼,来惩罚自己的后代。慢慢的老爷子开始,觉察秋生夫妻和李老汉夫妻走的太近,秋生是外来的,据说是父母双亡。老爷子认为秋生夫妻那是鬼怪的化身。作为生产队长的他,经常把最累的活派给他,最危险的工作派给他。再一次,组建村小学时,秋生不幸被砸死。那时秋生媳妇刚刚怀上秀兰。秀兰生下后,没有过去几年,秋生的媳妇改嫁,将秀兰送给李老汉夫妻。老爷子一开始反对,后来算一卦,自认为这个丫头是他们李家的福星。李老汉夫妻一直没有生育儿女,待秀兰如亲身一样。自此老爷子也不再认为鬼怪在干扰他后代的生活。特别是李老汉收养秀兰数年后添一子。 一伙人赶到瓜地,用借助手电筒的光线,去寻找。李老汉瓜棚里的灯笼里全是水,已经点不着,拿来的几个灯笼也被雨水浇灭。一伙人不敢分散,心里都有一种恐惧。四处喊,也没有回声。坟地也没有人敢去,此时雨势越来越大。每个人都成为了落汤鸡,大家只好去瓜棚内避雨商量对策。 “这孩子去那里了……呜呜……”秀兰娘开始哭起来。 “都怨我,我不该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李老汉开始打自己的耳光。 “李叔,我们在想想,她能去那里。”一个人劝到。 “对,别着急,在想想。”另一个也附和一声。 “哗哗”的雨水,不断的拍打着瓜棚。两边开始在雨水的冲击下,向内侧垂下来。大家都沉默无语。闪电把每个人的脸,闪的煞白。随后轰轰隆隆的雷声响起。 突然老爷子突然冒出一句:“秋生带妮子去坟地了。”当场所有的人都毛骨悚然起来。虽然是夏天,但是经过雨水的冲刷后,温度也降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大家往一起靠拢。 “妈呀,手电筒不亮了。”拿手电筒那个青年突然叫了起来,原来他心里恐惧的很,想借助亮光,来获得心里安慰。大家此时都恐惧起来。 “李大爷,……我们回去吧……明天再找……”一个年轻人结结巴巴的和老爷子商量。 “李叔你说呢?”另一个青年也和李老汉商量起来。 七言八语的四处议论起来,此时,突然一震电闪雷鸣,瓜棚晃动起来,大家吓的没有一个说话。雨一直在下,瓜棚顶开始加大下沉的幅度。雨水已经漫过瓜棚下的土埂,灌进棚内。随着也深的加进,气温逐渐降低,冻他们哆嗦程度加大。 “我们去坟地!”突然老爷子又冒出一句。 大家都吃了一惊,明知有鬼,谁也不敢去,何况外面在下雨。 “李大爷,等雨停了再说吧。”一个人说。http:/// “就是呀,现代火柴都给浇湿了,何况手电筒也不亮,怕……”另一个人也附声道。 大家都不愿意去,李老汉心里也范嘀咕,毕竟明知有鬼出现,还去和鬼打交道。 “我去,我一定找回妮子!”秀兰娘鼓起勇气表示支持老爷子。 “不去的留下,去的跟我走,孩子还在淋雨,会生病的。”老爷子语气深长的说,“你们走在后面,我走在前面。” 老爷子站立起来斩钉截铁的说:“鬼是不会靠近童女的,也伤害不了童女,妮子没有事情的。” 老爷子蹒跚的步入雨幕中。李老汉夫妻也紧随其后,其他人也只好一同前往。 坟地就在离瓜棚不远处,但是那里是一片玉米地。无法看清楚里面。现在也没有灯光,只能随感觉,边走,边喊。 玉米长的没有太高,人可以清晰的看到坟地一棵高大柳树。一行数人正在穿越玉米地,玉米的叶子“呼啦”声及其恐怖。每个人都不敢落队,也不敢超前。 “不要胡乱看,看见什么东西,不要理他。”老爷子头对他们说,“一定记住”。 每个人都在喊:“秀兰……秀兰……” 到坟地边缘时,大家都不敢说话,是由于到了经常出现鬼的地方。内心深处的恐惧,油然而生。二十多个坟茔,按照携子抱孙的顺序排列。一侧是不入流,就是不再家谱之列的人的坟墓,不在携子抱孙之列。秋生的坟就属于外姓一类。老爷子,拱手向坟的方向,鞠一躬,说:“今为寻孙女,打扰各位,请见谅,来日定送纸钱奉供各位。” 老爷子开始带领他们,在坟茔中寻找秀兰。寻到秋生坟茔出,也没有发现秀兰。大家都在使出最后的力气,去喊,去吼。但是依然没有秀兰的影子。 大家只好返回瓜棚处,在做商议。 3.坟地遇女 东方开始泛白之时,雨势开始减缓,一夜的寻找也没有结果。老爷子虽然已是古稀之年,但人精神焕发。辛苦一夜,虽然是乡里乡亲,但是也有点过意不去。秀兰娘去摘了几个大西瓜,切开给大家吃。一起合计,天亮后如何去寻找。 雨过天晴,晴空万里。东方日出慢慢升起。并商议今天如寻找。 “我们在去坟地看看,有没有妮子的脚印。”一个人说。 “对,我们再去一次,老爷子不用去了,白天我们不怕。”另个人接着说。 李老汉也同意他们的建议。大家有商议一会,开始行动。 老爷子和秀兰娘及另外一个人,在瓜地寻找秀兰的脚印;李老汉带领另外几个人再次去坟地寻找秀兰的脚印。 雨过天晴阳光很毒辣,并没有因一夜的大雨,气温降低多少。稀奇的一丝风也没有,阳光照耀的坟地大柳树诡异的黑绿。据说那上面有一条很长的蛇。每到天亮时分就躲在树洞里面,晚上出来,专找新坟打洞,去吸食死人的脑浆。农村土葬的习俗也是这说法成立的一个佐证。 老爷子担心是这个蛇在作怪,但是也不敢明说,只能跟随秀兰娘他们去按脚印查找秀兰的下落。李老汉也知道那个蛇的一些事情,但是相信秀兰不会去得罪它。他们一行到坟地,发现昨夜他们的杂乱脚印中间,隐约的存在被雨水漫过的小脚印,李老汉猜测那就是秀兰的。他让一个小伙子去叫老爷子来。此时村子里的人们都知道了秀兰失踪的消息,大家都放掉手中的活计,聚拢到这里,有的是看热闹,有的是帮助,也有的是好奇。坟地处在玉米地中央,一夜的寻找,弄坏不少玉米杆。现在大伙都聚来,坟地周围的玉米破坏量增大。 “学申(李老汉的名字),咋样了,找到没有?”一个老者问道。 “哎……”李老汉哎了一声。 此时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这里呀,老发生事情,以后都要少来。”一个妇女说。 “是呀,这蛇精又开始作恶了,可怜妮子。”一个老婆婆说。 “不会是秋生想孩子了。”另一个老者说。 “也许吧,说不准。”二滑溜接道。 此时,老爷子从瓜地赶来,看大家都在赶来,也没有说什么。李老汉指给老爷子看那些脚印。 “那些脚印是在奔跑的脚印,距离有些宽。”老爷子分析说。 “我看也像,方向是往那里。”李老汉说。 几人商量同意,随着脚印找去。等到玉米地深处,脚印开始变窄。大伙跟在后面议论纷纷。 “肯定是鬼上身了,去年村头的老姜头不是,鬼上身。”那个老婆婆又说道。 “是呀,一个人跑到河边,就淹死在那里。”二滑溜附声说。 “害的全村人找了两天,苦命的妮子呀,不会也是……。”老婆婆说道这里,已经开始落泪。 老爷子听他们的议论,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夜淋雨,加上白天毒辣阳光,玉米地又不通风。老爷子开始支撑不住。 “河边……”老爷子说完这两字,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大伙都围了上来。 “快把老李头,抬回家,……快……”那个老者疾声喊道。 二滑溜和几个小伙子把老爷子抬走,李老汉找了医生,给老爷子看病。 确诊无大碍后,大家都放心了。 先前的老者开始发话:“学申,你爹这有我和你二大娘照顾,你还是合计一下,赶紧去找妮子要紧。 “二大爷,你说丫头能在那里呀……”李老汉开始哽咽起来。 “是呀,呜呜……这妮子跑哪去了……呜呜……”秀兰娘开始哭起来。 “现在坟地正南的大河水正急,夏天雨水大。”老者摸出烟袋来,安烟丝,“没有准丫头跑哪里去。”老者的声音变低。 大家都心里清楚,谁也不想看到老姜头的结果。 “大侄子,别愣了,秀兰他娘你也别哭了,赶紧去看看吧。”二大娘说道。 “让学丰带几个人跟你们去。”老者站起来,“学丰,跟学申去河边,多叫几个人。” 一行几人,穿过瓜地、玉米地,到坟地,继续按找脚印往远处寻找。 玉米地的边缘,就是大河,河滩的脚印已经无踪影。一夜的大雨,河水暴涨。远处芦苇处,已经被河水完全占领。 秀兰娘看到孩子可能已经被大水冲走,大声嚎哭起来,“我苦命孩子呀,你在那里呀……”哭声响彻整个河道。 “学申哥,你快看,那边好像有人躺在那里。”学丰指找一个地窝说。 几人跑过去,发现秀兰就躺在那里,昏迷不醒。身上的衣服完全贴在身上。秀兰妈,一把抱住女儿,怎么也叫不醒,秀兰的身体已经僵硬。 “嫂子,别晃妮子,快把她送医院去。”学丰说。http:/// “孩他娘,别哭了,看看丫头有没有气。”李老汉与手指试试了气息,很如弱的气流。 “孩子还,活着,赶紧送医院。”李老汉疯似的,抱起女儿往村里跑去。路过坟地,秋生坟头旁损坏的玉米杆,差点没有把李老汉绊倒。但是谁也没有觉察到这些。 等把秀兰送进县医院,已经是黄昏。 经过抢救,秀兰已经脱离危险,由于一夜大雨淋体的缘故,身体虚弱无比。 但是一直昏迷不醒。李老汉和秀兰娘轮班看护秀兰,每天和秀兰说话,希望能让妮子尽快醒来。也好知道到底什么原因,导致孩子昏迷在河边。 一个星期后的晚上,李老汉和秀兰娘一起守在秀兰旁边。 “孩他娘,你睡会,我看着呢。”李老汉看见妻子眼窝已经塌陷下去,心里不忍。 “孩他爹,你说这孩子怎么还不醒,肯定是受什么大惊吓了……。”秀兰娘说着开始摸眼泪。 “我也这么看,你别哭了,看眼睛都肿了。”李老汉帮妻子擦拭眼泪。 “咱家的瓜都坏了,一场雨,都泡坏了,现在孩子又这样,咱爹又病在家里,你说这日子咋过呀,呜呜……”秀兰娘越说越难过。 “只要丫头没有事情,比什么都强。”李老汉劝妻子。 夫妻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拉着家常。 夜已经很深了。 “别拉我……别……”秀兰突然大叫。 睡梦中的夫妻二人应声而起。 “丫头,娘在,别怕……别怕……”秀兰娘抱住秀兰,“他爹,咱妮子醒了,……” “嗯……醒了……”李老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压抑多时的眼泪。 大叫后的秀兰并没有,完全清醒,一直在喊:“别拉我……我不去……。爹救我……” “爹在……,爹在呀……”李老汉抱住妻女二人痛哭起来。 整个病房的病人全都被这一家三口哭叫声惊醒。护士赶来,检查完秀兰,并叫来几个护士一起,一起按住秀兰,打下镇定剂,强制催眠秀兰。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夫妻二人六神无主的问护士。 “病人受惊吓过度,我们医院会极力帮助病人恢复正常,你们放心,她现在已经有意识了,很快就好了。” 夫妻二人只好不再言语。 许久,李老汉起身去厕所,在回来的时,感觉有人在他后面,李老汉知道,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不能东张西望,不要理他就可以了。 到病房,发现秀兰娘趴在病床旁已经睡着。李老汉看见病房没有睡觉的病人都在用奇异的阳光看着他。 神情慌张的李老汉,很很难为情的走到女儿的病床边,使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一夜都没有敢睡,都在注视着女儿的动向。 4.驱鬼救女 一转眼,秋风凉。 几个月的治疗,秀兰的病情稳定下来,情绪得到了控制。慢慢的从恐怖的阴影中走出来。 李老汉夫妻二人,作揖了一下,决定让女儿出院。几个月高昂的医疗费用已经使这个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债台高筑。回到家里后,家里的秋收也没有什么收获,只能等到芒种才考虑。对于一个农民家庭来说,没有收入是十分可怕的。因为那是一家人口粮,也是变卖成钱,来支撑一家人的开销的唯一方式。 但是,看到女儿又恢复健康,心里什么困难也不算什么了。这是作为父母应该尽义务。 “他爹,你看闺女瘦成什么样子了,去集上割块肉吧。”秀兰娘,心疼的摸着秀兰的头。 “唉,我去把家里的几只羊买了去,现在家里已经没有钱了。”李老汉说完,出屋,去羊圈捉羊去。 “这穷日子什么是头呀,唉……”秀兰娘看着丈夫远去的背影,唉声叹气起来。 李老汉从集上回来,买了很多东西。 “他爹,八月十五了?。”秀兰娘问。 “可不,这一段时间为孩子担心,都忘记日子了。”李老汉说。 “不知道咱爹怎么样了,前天回来,他好像能下地了。”秀兰娘说。 “娘,我饿了。”秀兰喊到。 “娘去做饭,你看着弟弟。”秀兰娘又对丈夫说:“你去把爹叫来。” “哎,我这就去。”李老汉去前院叫老爷子去了,秀兰娘去厨房做饭。 这个八月十五,一家人其乐融融。也算为前一段磨难的补偿。 过后的年中,秀兰像正常孩子一样的上学,没有与其他孩子不一样的地方。家里人也慢慢的忘却那次恐怖的意外。 “老李,愣什么呢,鬼女又咋了?”驱鬼先生把李老汉从回忆中叫回来。 “呵,大师,忙完了,咱们赶紧走,妮子在说鬼话呢。”李老汉忙站起来。 二人在路上,李老汉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和刘半仙讲了一遍。http:/// “腊八那天,孩他娘带着妮子去相亲,太近的都不愿意和我们结亲,妮子这么多年,老是鬼上身。相亲本来挺好的,两家都比较满意,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男方知道这些,没有过几天,把彩礼都要回去了。妮子一直闷闷不乐,他娘怕在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就一直陪妮子,不断的开导,但是怎么也躲不过去。”李老汉无奈的说。 “嗯,这样,你村里的邪气太重,你女儿八字弱,一旦她生气,鬼就会上身。”刘半仙说。 “大师,那怎么办呀,这几年您也没有少跑,您在想想高招。”李老汉央求道。 “这个嘛,不好办,你们鬼村的阴气太重,民国时期这里是战场,死人太多,革命烈士陵园又在你们村东头。坟地又在西头,你们村唯一的两个出口,都被墓地把守,村内怨气很难扩散。”刘半仙与李老汉讲起风水。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着。 李老汉家围满了村民。看李老汉请来刘半仙,大家都往后撤。等李老汉和刘半仙进屋,把门关上后,大家议论纷纷。 “刚才我进去了,吓死了,她右臂抬起,五指分开,眼睛特大。一直不言不语。”一个年轻人说。 “去年春节我也见了,也挺吓人的。一直给我要纸钱。”另一个村姑也说道。 “村里都叫她鬼女,一点不假,这么多年,每年都有几次。可怜的孩子呀。”先前提到的那位老者说。 “这刘半仙,灵不,怎么每次都赶不走,去年折腾两天。”一个妇女问大伙。 “谁知道,听说刘半仙是骗子,去年是村西头的老范头撵走的。”另一个妇女说道。 “我也听说了,老范头用烟不住的往秀兰鼻孔吹烟,赶走了的,去年我在旁边。”一个年轻人说。 正大家议论时,驱鬼先生走出门,摇摇头。向外走。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结果。 李老汉撵出来:“大师,真不行呀,您在想想办法……” 刘半仙摆摆手:“鄙人法力有限,无能为力,还是赶紧另请高人。” 大家看着刘半仙远去的背影,知道这次驱鬼又失败了。 “可惜,老姜头去年赶完鬼后,不久就死了。这鬼真厉害。”那位老者说。 大家听的都害怕起来。李老汉正要回屋,秀兰娘此时怕的从屋内出来。 “他爹,……她在说话……”秀兰娘吓的上句不接下句。 大伙商量了一会,决定用烟这种办法,因为去年就是这种办法。三个年轻小子,及那位老者,和李老汉夫妻二人进屋驱鬼。 推门进屋,看见秀兰躺在那里,正在胡言乱语。 老者点燃一支烟,其他几个年轻人也点燃烟,几人使了一下眼色,老者第一个开始。 “学申和秀兰娘按住她,快……”老者命令到。 鬼感觉到大伙在驱赶他,猛的坐了起来,吓的大家往后闪好远。 “快,多去几个人……快!……”老者命令到。 几个人同时摁住秀兰。 老者开始用深吸一口烟,吹向秀兰鼻孔。 附在秀兰身上的鬼开始挣扎。 “放开我……”鬼挣扎的更厉害。 “你走不走,……赶紧走……”老者吼道。 几个年轻人轮流的吹烟。鬼开始支撑不住,“我走……我走……”鬼开始求饶。 许久,附在秀兰身上的鬼不再挣扎,秀兰晕倒过去。大家松了口气。等待秀兰醒来。 秀兰突然醒来,鬼笑起来。老者说,“鬼又回来了,继续吹。” 反复几次,都没有驱走。 几人的烟也抽光了,只好想别招。 几人只好出屋,商议如何处理。http:/// 此时,村里的医生赶来,“学申叔,妮子又被上身。我这几天去外地进药刚刚回来。” “净礼呀,你想想办法,刘半仙也没有招,刚才用烟也没有驱走,你看咋办呀。”老汉央求说。 “学申叔,我不给你说了,你要相信科学,给你说几次了,不让你去请那些骗子。”医生在埋怨。 “净礼呀,你给想想办法。”老者说。 10.淫鬼夺妻 农历7月15日这一天,阴雨弥漫,鬼村上空阴霾压抑。鬼节这天也许会有更大事情发生。但是谁也无法预测,只能发生。 话说秀兰到医院后,也没有检查出什么过大问题,只是**轻微破损,加上惊吓过度。医生给处理一下,并配些上敷药物,并嘱咐静心休养。 回答家里,大虎好心照顾秀兰。李老汉也因此病倒在床。大虎既忍受着下体之痛,又要照顾父女二人。也许大家认为,这个不幸家庭,经过此一劫,应该平安一段时间。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此天晚上,发生了更离谱的灵异事件。 大虎忙完一天,已经是深夜,准备睡觉,从李老汉屋里出来,发现二层房间内人走动的声音。但是想起昨晚的事情,赶紧钻进自己房间内,看见秀兰已经入睡,自己也在旁边睡下。 秀兰的担心没有错,她与大虎缘分也就是在今天晚上停止。 李老汉等大虎走后,并没有睡去,他清楚今天是什么日子,无论如何,不能让昨天的再次事情发生。李老汉攒足力量,强撑着虚弱身体起来,悄悄走进院子里面,倾听着秀兰房间及院子各种声音。 子时,李老汉打一下盹。再睁开时,天地眩晕,眼前如同回到了生产队,秋生正骑着车子,载着秀兰生母,往院子外走去,李老汉知道父亲对不住秋生。但是怎么能出现这种现象,李老汉揉揉眼睛,定睛一看,那车后是秀兰,正在外远处走去。而且四周有抬彩礼人紧跟其后。正在疑惑时,突然想起凌晨的事情,淫鬼说过的话,难到是鬼娶亲,要夺取秀兰。李老汉鼓足力气,一直追去,一直追到路得尽头。直达看不见影子,累的瘫在地上。突然眼前一道白光,什么也看不见了,脑子好像被什么硬物砸了一下,失去意思。等醒来时已经天亮。 才发现,自己昨天追结婚队伍是绕秋生的坟头转的。身边有个枯树枝,也是昨天被树枝砸了一下。 李老汉感到不妙,立马蹒跚往家走。 刚到家门口,听见大虎嚎哭的声音。李老汉进屋内,发现大虎趴在秀兰身上哭泣着。秀兰脸色苍白,嘴角血迹斑斑。他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秀兰咬舌自尽。李老汉彻底被无情的事情打击到,昏死过去。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第一眼看到就是,先前提到的老者。现年已经近百岁,但是依然精神抖擞。“学申呀,节哀吧,鬼女不属于你的。”老者语气深长的说。 “二大爷,我……”李老汉泣不成声。 “唉,你也研究易经那么多年,易就是理,是自然规律,强求不得,鬼女从八岁开始就已经不属于我们,因为他是阴间与人间阴阳人。等任务完成后,就会离开我们。”老者捋捋胡须。 李老汉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http:/// “我看到了,鬼娶亲,是秋生和秀兰。”李老汉疑惑的说。 “呵,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的说法,也许是最好的解释吧。”老者沉思一会说。 “父亲怎么能那样对待女儿?”李老汉有点不解。 “其实,人死后,如果没有投胎转世,开始新的生活,就会去追忆前世姻缘,但是鬼,会失去亲人的记忆,一切都在围绕自己为中心主义。鬼的自我主义很强,只要危害他的利益,就会采取残暴方式去夺回。这也是阴间规矩吧,我们就不要过度谈论这些。好好养病,大虎在给秀兰处理后事,你就安心养病吧。”老者感觉说的太多,泄露天机,只好见好就收,把话题扯开。 守德接到通知,连夜赶回来,守德媳妇怕晦气带给自己,死活没有回来。学名、学义也只是个人回来,大概也是同样的原因吧。 三兄弟商议好一切,让守德和大虎办理。因为秀兰无子女,且尚属晚辈,后事草草了事。 因为大虎系外来人,所以秀兰无法入祖坟,只能如同秋生一样,埋在秋生后面,也算是让父女团聚。 几年后,李老汉辞世,守德在外地城里买房,学名、学义也很少回来,只剩下大虎一人在家里,每年为秀兰、李老汉、秋生扫墓。 改革开放已经三十年,移风易俗,无神论更深入人心。但是在“鬼女”的鬼上身一直没有给予正确解释。 ...
这里是一个离城市偏远的小山村,群山环抱,去最近的镇上卖个山货要赶上一天的路,没有大路可走,只有几代人走出来的穿山羊肠小道。村里有一个小学,拆了寺庙改建的。小学隔壁有个矮矮的砖瓦房,里面进去只有一间屋子,算是村委会的办公室。村委会的墙边有一棵高大的槐树,六个人手拉手才能合抱得住,树冠直冲天空,不知道长了多少年,只知道明朝时就已经有这棵树了。这里算是山村的中心,茶余饭后,人们喜欢来这里聚在一起聊天。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村里出现了一个老人,经常傍晚时坐在槐树下,别人跟他交谈,问他从哪里来,叫什么,他回答说,他打小就是本地人,现在年纪大了 ,就叫他老槐吧。别人又问,那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他呵呵笑不语。时间一长,大家也就没那么好奇了,见个面互相聊聊。让人惊讶的是老槐很熟悉历史和民俗,从明朝到现在发生的变故他都能一一道个始末,连村里小学的老师都喜欢来找他聊天。 山里人生活都比较清苦,各家忙各家的,所以没有人太在意老槐。就在老槐被村里人接纳的时候,有个叫小峰的小孩子只有十来岁,他父亲有个亲戚在城里开个药店,他就时不时地去山上采撷山药,拿到亲戚店里卖。小峰对老槐非常好奇,他平时住哪里,吃什么,有什么亲朋好友,似乎都没答案。于是,他几次偷偷在老槐背后跟着,发现他总傍晚出现,其他时间都不见,而且每次跟踪他,总是跟着跟着他就消失在他常出现的那棵大槐树背后。小峰开始脑海中有个想法:难道他是槐树的精魄? 有一天,天上还挂着太阳,就下起雨来,村里有人半开玩笑地问老槐知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槐有些担心地看着天说:“云母接到降雨的圣旨后没有认真准备,导致施雨时云朵不够,会因此受罚。她是本地的云母,受罚后一定会贬谪到这里的山上。而且云母一般都是地面的妖精机缘成仙,修为尚浅,我担心她被贬后无人管束,会生出凡心,肆意妄为。”周围人听过笑了起来,说老槐真逗。 几天以后,环绕山村的大山突然变得云雾缭绕,进山采药或打猎经常会在大雾中迷路。朴实的村民没有把这一切跟老槐讲的话联系起来,以为只是最近水汽多,过段时间就会消退,大家继续像以前一样平静的生活。只有老槐,经常坐在树下,皱着眉头,静静地看着那些白茫茫的云雾。 没过多久,小峰的爸爸打算进山,看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药可以采来卖。直到天黑,小峰爸爸还没有回家,妈妈很着急,叫了几个亲戚在上下山的路上到处寻找,一直都没有找到。小峰的妈妈很吃惊,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他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怎么会不回家呢?心里不免惴惴不安。小峰不像妈妈一样那么担心,因为他想起来那个老槐,他打算要找他问下。在妈妈跟邻居亲戚们商量怎么办的时候,小峰趁妈妈不注意溜了出来, 一口气跑到老槐树那里。他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没有看到老槐在那里,正疑惑间。突然有个人背后拍了他脑袋一下,他急忙转身,看到了老槐乐呵呵地看着他。 “你从哪里出来的?我刚怎么没看到你呀?”小峰问。“先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吧,小尾巴。”老槐还是满脸笑容。原来老槐早就知道小峰跟踪过他,只是一直没说。小峰脸红红的,有点不好意思。老槐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小孩子脸皮薄,就不再逗他,说:“你回去告诉你妈妈,我刚才看见山上有一团蓝色的光,到那里找找试试。我在山上那里跟你们会面。”小峰听了,高兴地说:“谢谢槐伯伯。”然后一溜烟儿的功夫就跑回家去。 到了家,小槐把话传递给妈妈,妈妈一愣,他怎么知道我丈夫会在那里?那些亲戚邻居中有人走出来眺望,然后喊其他人:“你们快看呀,还真有蓝色的光!”大家都纷纷走出来,看到山上虽然黑乎乎的一片,但是一个地方居然透出蓝色的光芒,虽然不是很亮,但是在漆黑的夜里却十分显眼。有个亲戚看着光亮处喃喃道:“我记得大雾也是从那个方向开始起的。”这山村的人都是世世代代居住在此,对这里非常熟悉,所以也没有多想什么,乡里乡亲的,能帮忙就帮忙,几个年轻力壮的人一商量,各个拿上手电筒往蓝色光的方向走去。小峰也想去找爸爸,就没有和妈妈商量,偷偷跟在众人后面。 山里住的人家对大山最清楚,大家现在开始觉得这雾来的奇怪了。晚上一般是不会有雾的,而且还是这么大的雾,手电筒的光线根本照不到两步远远。大雾中,大家都手拉手,怕走散迷失方向,小峰也紧紧跟着,生怕走丢了。奇怪的是,那团蓝色的光居然无论站多远,都能很清楚地看得到。大伙都紧张着,低声互换小峰爸爸的名字。等走到那团蓝光附近,大家才看清楚,原来蓝光来源于地面点点燃烧的小火花,可奇怪的是,小火花不是红黄色的,而是蓝色,笼罩在白色的雾气下,闪烁不定,显得有几分诡异。 “鬼火!”不知道谁叫了一句,大家听了都不进心头一震,有的人马上放开手,想撒腿就跑,还 没迈开步子,就听到有人呵斥:“什么鬼火?这是守门花。”正准备跑的人马上回过头来,顺声音看去,一个人独自站在最前面,蓝光映在它脸上,忽明忽暗。这不是老槐吗?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有个人站出来问;“老槐,你怎么知道?”老槐呵呵一笑,说:“别问这么多了,救人要紧。你们谁带的有打火机?”有个人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给他。老槐拿过打火机,把地上摇曳的蓝色花朵点燃。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点燃的那朵花蓝色火焰一瞬间蔓延到其他花朵上,像点之间连线一样连成一条直线,如同喷泉猛然间从地下裂缝喷射出来一样,淡蓝色的火焰从地面蹿出老高,在众人前面形成以一面无法穿越的墙。一刹那,雾在墙周围退散得干干净净。 大家都愣在那里,不说话。老槐也不解释,说:“往这边来,这里进去。”众人跟随他走来,果然看到蓝色的墙壁中间有一个拱形的入口,非常高大,像是大门,但是没有门可推开,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老槐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众人又互相看了两边的人一眼,最后推搡着前面的人跟了进去。小峰有些害怕,拉住了最后面大人的手,那人吓了一跳,我后面怎么会有人?回头一看,是小峰,顿时很生气:“你怎么跟过来了?小孩子出来多危险。”前面有人听到了就问,谁呀。那人答小峰。大家都不由分说,说了一顿小峰,但是没办法,都已经跟过来了,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回去,只好要他也跟着进来。 “里面真是是别有洞天!”一进去,有个人情不自禁地讲出了声。老槐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里面好似一个宽阔的庭院。靠门处栽了一丛竹子,几片仙云缠绕,叶尖还垂着晶莹的露水。前面的路直到小拱桥,搭建在一潭碧水之上,原来是个小湖,湖面上波光粼粼,粉色莲花散发出醉人的清香,水光随水草在湖底摇动,几尾锦鲤在水草间躲躲藏藏。小桥直通湖心亭榭,亭子四角翘起,如飞鹤展翅,亭内墙壁和顶上都绘有彩画,栩栩如生,令人叹为观止。 老槐在一幅画前驻足凝视,有人好奇凑上去看,只见一只鼻尖一点黑的白狐狸站在树枝上,看另一只毛发红的像晚霞的狐狸对月吐出一粒闪闪发光的红珠。老槐移步看第二幅,红狐狸像是受伤躺在地上,红珠落在一旁,白狐狸在不远处看着。再看第三副,白狐狸飞升成仙,彩光四射。老槐看完这三幅图后陷入沉思。旁边的人不明所以,轻轻点点他肩膀,他才回过神来,说:“我们往前走。” 往前走是个大花园,里面很多花草从来都没有见过,只觉得千紫万红,争芳吐艳,令人流连忘返。这时候小峰心里打着小九九,我妈妈也喜欢种花,这些花如果摘几朵回去给她,不知道她该有多高兴。于是伸出手要折下一朵。没想到手刚刚碰到花,花突然往后退,居然还发出了一声女人的尖叫。小峰吓得赶紧把手缩回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阵恶风吹来,所有人都急忙用手遮住眼睛。等风过后,所有人睁眼后却发现到处都是白色的,自己彷佛被单独隔离在浓厚的大雾中,伸手像是插入了白雾中,看不到手,吓得赶紧缩手回来。想叫喊,但还没有叫出声,早有一团雾气塞在口中,什么都喊不出来。与其说是雾,还不如说是白色的牢笼,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想走又不敢轻举妄动,人人心里非常恐慌。 老槐也被困在雾中,正思索着怎么破解这大雾,突然从雾中走出一个美人,头戴银色凤冠,身披白色长袍,腰垂雪白蓬毛长带,异常华丽。她厉声喝道:“大胆树妖,我乃乌璧娘娘,为天上助雨云母下凡,暂时蛰居在此。你竟然敢带凡人闯我仙宅!”老槐急忙施礼道歉,然后解释道:“乌璧娘娘,事出有因,因为山里一户人家的男人不见了,他一家三口全赖他赚钱养家,他不见了,那一家的生计就没着落了,所以我们才斗胆来这里找人。如果乌璧娘娘府里确实有这个人,请务必放他随我们离开,因为仙凡有别,若此事别上天发觉,也会给娘娘招来麻烦。”那美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莞尔一笑,说:“我今天确实碰到了一个莽汉冲撞了我府邸,本来想惩罚一下他,后来见他懂些花草知识,就叫他留下来管理我园子。既然他家里还有亲人等他回去,那就要他跟你们走吧,但是你们以后绝不可再来这里。”老槐唯唯诺诺。 片刻功夫,乌璧娘娘就将小峰爸爸领到。小峰爸爸有些惊讶看到了老槐,老槐简单叙过,然后叫他一同拜谢乌璧娘娘。然后老槐突然发问:“不知娘娘可否认识赤霞娘娘?”乌璧一愣,眼睛闪烁不定片刻,马上干脆回答:“不认识”。小峰爸爸急忙扯了下老槐胳膊。老槐不动声色,继续说:“刚路过娘娘花园,看到湖心亭有三幅画,我虽然得道化成人形不久,但是也见过赤霞娘娘,画中那红狐分明就是赤霞娘娘。”乌璧眼睛转了一下,回答:“的确是。我比赤霞晚修炼四百年,她一千年来潜心修道,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还劝导其他同类从善,指点他们修道,我一直都很敬仰她。不曾想在她即将成仙之时居然误食毒草,功亏一篑,真是令人惋惜。我今日能够得道也是多亏了她的内丹,可惜我功力尚浅,所以上天便派我做了云母。我之所以刚说不认识,是心里替她默默悲伤,所以不愿提及。你既然看到了画,我也不瞒你,这画就是为了纪念她而放在那里的。”老槐点点头:“是啊,我也是在赤霞娘娘的启发下才开始修行的,没想到赤霞娘娘居然会遭此横祸,实在令人痛心。”乌璧娘娘听了还流下了眼泪,用手绢擦拭两眼,然后说:“你们该走了。”然后挥了下衣袖。 老槐跟小峰爸爸像是做梦一样,不知怎么眨眼间就到了山下。正四处看,突然看到不远处其他人也站在那里,东张西望,迷惑不解。他们看到老槐两个,兴奋地奔过来。老槐小声说:“刚你听到了我跟乌璧娘娘的对话,但是这非凡间的事一点都不能泄露,否则必遭天谴。”小峰爸爸说:“明白。被抓走之后我就明白了,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别人问我你怎么救我的,我就说你是道士,会法术,把我从瘴气里救出来了。”老槐忍不住噗嗤一笑,这小峰爸爸头脑灵活,难怪乌璧会改变主意不杀他。老槐又想起了刚在园子里的一幕,问小峰爸爸:“你刚刚为什么扯我衣袖?”小峰爸爸说:“那娘们儿不是好惹的,我刚看她眼睛闪闪烁烁,其中必有隐情,怕问出麻烦来,我们走不了,所以不要你问。”老槐听了点点头。众人过来后果然你一言我一语地问怎么回事,小峰爸爸就按刚说好的,胡编乱造了一堆,众人又惊讶又佩服地望着老槐。老槐严肃地说:“以后你们不能随便上山到那里附近了,这次是我侥幸救了他,再有下次我就无能为力了。”众人想起刚刚被困在白雾中动弹不得的感觉,还在后怕,都一致同意不再去那里,然后各自回家去了。 回去以后,老槐在树下闭着眼睛静静坐着,脑子里却一直想着在山上的情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小峰爸爸说得对,其中必有隐情,是什么呢?正想着,突然背后冷不禁有人拍了肩头一下,老槐吓得差点跳起来,回头一看,是小峰爸爸。小峰爸爸看到自己吓到了老槐,有点不好意思地讪笑着。老槐有些生气地问:“什么事?你才刚回来,就到处乱跑?家里人不担心吗?”小峰爸爸说:“没办法,我这怀里有个东西更让人担心,不知道怎么处理,所以就来找你。”老槐不解,问道:“什么东西?”小峰爸爸从怀里抖落出一本书拿给老槐,老槐一看,封面上两个隶书大字-木志,看样子很古老了,而且上面隐隐约约有黑色的妖气散发出来。小峰爸爸当然看不到这些气,看着老槐,坐下来说:“我被那妖怪抓去后,她阴阳怪气地说要我当仆人伺候她,不听话就吃了我。后来看到我对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很感兴趣,就叫我去打扫花园。我看到花园里有个小路通向一个小房子,就进去看到里面是个书房,书架上的书全都是空白的,上面一个字都没有。”老槐不以为然:“那是天书,你肉眼凡胎,当然什么都看不到。”小峰爸爸继续说:“但是有一本我看了,就是这本,但是不在书架上,被藏起来了。”小峰爸爸看引起来了老槐地兴趣,得意地说:“这个在书架后面有个暗格,我当时从书架上拿起来一本书的时候,偶然看到书后面的白墙上有块白色的圆突起,要不是我眼尖,真的看不出来。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摁了一下,结果摁过的地方移开一小块方形的暗格,里面就放着这本书。我看到名字就猜想是关于草木的书,而且里面的文字能够看懂,正打算浏览一下,突然听到脚步声,就把书藏着衣服里,架子上地书匆匆忙忙归位,然后那娘们儿就进来带我去见了你。”老槐忍不住想到,这本书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要藏起来呢?小峰爸爸却担心:“这书我带出来太匆忙,又不敢还回去,所以来找你,问下你该怎么办。”老槐说:“没事,我找个机会还给她。”小峰爸爸很高兴,急忙说:“那就拜托你了,谢谢啊。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生怕老槐把书又塞回给他。 老槐看着小峰爸爸离去的身影,嘴里念叨;乌璧,乌璧……难道是乌鼻?不就是那只黑鼻子的狐狸吗?赤霞娘娘死的第二天,山中曾经受过她恩惠的精怪全都去悼念。桐树精那时私底下就对自己说过,他在赤霞娘娘死的当天见过她,看到她在追一只白色的什么动物,当时她们两个从它眼前跑的飞快,看不清楚,只记得对面迎面先跑过来的面上鼻尖有黑色印记,后面就是赤霞。可惜桐树精未能像自己一样幸存下来,被人砍了建房子去了,要不然可以找他再问问。老槐翻着这本书,想一个妖精修道成仙之前有几本书也正常,但是她为什么要把它藏起来呢?会有什么秘密?突然眼前一亮,这页画面上画着一株草,跟赤霞仙子误食的一样,旁边有几行小字写道:“该草非仙草,乃是毒物长期在此排毒,故此颜色不同,若每日用妖气练就,三月可发光彩,状似仙草,可以假乱真。”老槐合上书,毒物在草上排毒,不会成仙草样子,一定要有妖气来练,而这个妖怪无端放弃三个月的修道来练该草一定不是为了看。赤霞娘娘的死有内幕,恐怕是有人骗她服了误以为是仙草的毒草。这个人会是谁呢?若乌璧有夺丹之心,她就有动机害死赤霞。如果是乌璧,那天她为什么会被赤霞追呢?难道只是个幌子,引赤霞到毒草那里吗?以上种种,都只是猜测,需要找到证据。老槐合上书,叹口气,把书藏好,往山中走去。 ...
明末清初年间,有个名叫五十震的小县。话说此县有一传言:居于天嵴之上,食与天发之间。不安,则天怒,皱一眉,五十载。此县有一山唤作“香山”,吕林崇这个穷酸秀才就居住此山的南边角下,仅有一墙之隔的是县里的一个庙宇,名叫“南香寺”。 吕林崇早年中了个秀才,后屡屡名落孙山,父亲临终嘱咐一定要守住这个房子,就撒手归了西。母亲王氏是个信佛之人,成日里吃斋念佛,吕秀才很是孝顺,忙完家里活才读书,日子清苦,倒还过得下去。 一日,夜深人静,吕秀才还在持笔做诗,忽传来“吱,吱”声响,吕秀才一惊,放下笔来,侧耳细听时,那声响却没再响起。没等多久,那声音又传来,秀才仔细听,是墙角传来的,走过去听,又没了那声响,想估计是那老鼠在啃吃木头,于是不再理会。一连几日半夜都能听到几次那声响,吕秀才多次起身想找出原因,却都不了了之。 这日,吕秀才一早去了寺庙。只因今日是月半十五,吕秀才和庙里主持相约一同品茗洽谈。茶席之间,老方丈说起了前几日夜里寺庙半夜老鼠乱穿的怪事。吕秀才想起半个月来半夜听到的声音,得知寺庙老鼠事件,想来是一墙之隔,难免听得到,倒也放心了。 几个月过后,家里油盐殆尽,秀才不忍母亲挨饿,上街卖字画维持家用。但生意冷淡,几日卖不了一幅字,偶尔有人家请他写对联,一副对联只不过一文钱,街头的包子还得三文钱一个。一日夜里,吕秀才背着字画回来,今日只写了三副对联,再加上前段时间攒的几文钱,凑在一起交给了母亲。母亲叫他早些歇息,这几日县里的河水涨的快,半夜有什么响动醒来勤快点。吕秀才点头答应,托着疲倦的身子,喝了点汤水便回房去了。 当晚夜里,秀才又听见那声响,因实在困倦,没再起床。谁知那声音越来越响,忽一声巨响,把吕秀才吓得滚下了床,起身披了件薄衫开门去查看动静,但周围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只好又返回了房内,欲想上床睡觉,只见床旁的墙闪出一道亮光,吕秀才以为眼花,揉了揉眼,亮光还在,像是从墙底发出来的光。他有些害怕,朝那亮光走去,只见在墙角一处的地面已经塌陷,露出一条通向地底的楼梯,里面光亮通明。 吕秀才小心翼翼顺着楼梯走下去,越走越感觉凉凉的,像是有一股凉风从脚底吹来。楼梯越往下就越大,周围的石壁相隔也渐渐变宽。待下到楼梯尽头,他发现,此处别有洞天,洞内石头奇形怪状,相互连接,整个地洞面积姑且有几亩大小,在一座奇石旁有口一方大的池塘,池内水清澈透明,池底有个眼口,时不时向上冒出蘑菇状的水泡。他继续向前走,就在一大块怪石的转弯处,忽见地上金光闪闪,刺得他忙躲到石头后面。然后通过石头孔朝那光亮看去,顿时吓了他一屁股砸在地上,那发光的不就是黄金吗?他赶紧爬到闪光处,伸手摸了摸,又拿了一个用袖子擦了擦,放在嘴里狠狠咬了一口。吕秀才傻笑,自己摔在了金子库了。有了这些金子,母亲再也不用挨饿了,他跪在地上,三拜九叩,然后脱下自己的薄衫,整齐铺在地上,开始往里装金子。就在此时,他好像发现墙上有东西,放下手中的金子,仔细一看,原来有图像和文字,字迹还算清晰,吕秀才一字一句阅读起来。 原来这是几百年前,吕家祖宗存起来留给子孙们的,这个洞建造的很巧妙,是根据此地地形来建的。此地下有一条地下暗河,根据阴晴圆缺,这地下河每五十年满一次水,水涨推动石块,石块又连接了河上的一个石头,这样连续作用,通往洞内的门在水满之时打开,这就是为什么听到“吱,吱”声的原因。 原来“皱一眉,五十载”说的就是县里每五十年的洪水,吕秀才斟酌了一番,继续看下去。就在此时,他的后脑勺被狠狠砸了一拳,整个人摔在了黄金堆里。吕秀才忍痛翻身一看,竟是老方丈。 “我等这天已经等了五十年。五十年前要不是你爹阻扰,我哪会剃发吃斋念佛。”此时的老方丈像极了一头猛兽。 “这么说,你一直知道这里。”吕秀才恍然大悟,三十年前担心方丈会有今天,故叮嘱母亲一定要守住这房子。 “现如今这金子全部是我的了,我要将他们全部搬走。”老方丈推开了吕秀才,将自己的袈裟铺在地上,疯狂地往里装金子。吕秀才只好捡了自己的薄衫,站在一旁。 这时,那声音又出现了,地也开始摇晃起来,吕秀才急了,拉住方丈说:“快走吧!门就要关了,墙上说了:不安,则大怒。你拿点就走吧!快点逃吧!” “谁说的,这金子是我的,是我的。我要想尽世上的荣华富贵,我要过皇帝一样的日子。”方丈一把抓住吕秀才的领子,呵斥道:“你是不是想霸占我的金子,是不是!”说着用力一推将吕秀才推进了池塘,转身又忙着装金子。 吕秀才只感觉身边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往暗河里拉,他知道这池塘有个口,是通往地上河。 不知过了多久,吕秀才被水冲到了下游滩上,醒来后拖着沉重的身子回了家。回到家,换湿衣服时,打开一看,胸前袖子里全是金子,正应了墙上最后那句:顺者,则富贵。 后来打听,庙里的老方丈失踪了,至今没找到尸首。吕秀才叹了叹气,世间又有多少人为了钱财丢了性命。于是带着母亲离开了那里,到别处安身享清福去了。 ...
那年十一长假,我决定去农村的姑姑家度过。那是一个比较偏远的小山村,叫余庆村。这里四面环山,村民的房子呈“一”字排列,一条小溪从山间潺潺向东而流,推门便见青山绿水,放眼及目蓝天白云,倒是充满了诗情画意。 第一次见到梅儿的时候,她正站在一株盛开的桃花旁朝我微笑,不禁让我想起了唐人的诗句:人面桃花相应红。不过她是在笑我气喘吁吁的样子,这十多里的山路真把我累的够戗。 姑姑把我安排在西屋,这间屋子堆满了大袋小袋的粮食和农具,但收拾的还算干净。接我的大哥把行李放到炕上,对姑姑笑着说:“就走这点山路看把他累的。”姑姑把水递到我的手中,然后瞪了大哥一眼:“人家是城里人,多咱吃过这苦啊,大侄儿就是享福的命。” 小村庄规矩,一家的客人就像全村的客人,很快我便和这里的村民熟识了。这天因为我通过以前的朋友,帮隔壁陈叔高价卖掉了他种的药材,他和他儿子连拉带拽地把我请到他家喝酒。梅儿就是陈叔的女儿。没有特别的菜,倒是他们自家酿的酒还不错。一起喝酒的还有附近的几个有辈分的邻居,他们都很尊敬我,认为是城里人,有关系,有本事。我喝的晕晕乎乎,在一片恭维声中飘飘然了,也跟着自吹自擂起来,说自己如何见多识广,仿佛天下的事没我不知道的。我突然发现坐在一旁的梅儿正抿着嘴偷偷的笑,就问她:“怎么,你不信啊,是不是认为我吹牛?”梅儿站起来,背着手一脸顽皮地对我说:“哥既然见多识广,那你见没见过鬼呢?”我说:“那到没见过,要是有,真想见见,能和鬼聊聊天也是人生一大快事。”“你不害怕”“有什么好怕的,你认识鬼啊,可以介绍我认识啊。”借着酒劲我和梅儿调侃。 陈叔训斥了女儿,对我说:“大侄子,可不要拿鬼魂来开玩笑啊,要是招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糟了。”接着几个人就给我讲了几件有关鬼魂的事。还告诉我,前一段时间这里确实闹过鬼,走夜路的人时常听到有女人哭的声音,身后还好象有人招呼自己,一回头什么都没有,回来就病好几天。我只相信这是心里作用和巧合罢了。当下又是讲科学,又是摆事实,狠狠的给他们上了一堂课。说得几位老实八佼的村民面面相觑,又不敢反驳。倒是梅儿不时的和我争论,当我说道鬼来无影去无踪的时候,梅儿当即便说你看到过鬼当真没影子吗?没看到就说明鬼也许有影子呢。我说这是书上写的,人们也都这么说。梅儿哼了一声,你那还不是道听途说,听说有学问的人都不迷信,你还相信什么鬼呀神啊。 我晃着正在发飘的脑袋说:“我不是说我信,我是说我不怕,知道吗,真的有鬼算什么,让他来找我好了。”我乱七八糟的语无伦次,一会说不相信鬼,一会说不怕鬼,最后来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从陈叔家出来已经很晚了,快到十五了,月亮把整个小山村照得通亮。梅儿随着他父亲送我出来,然后用怪怪得眼神看着我说:“晓风哥,前面得那条山路就是闹鬼的地方,你敢去吗?看看鬼是不是真的没有影子。”我在她挑衅得目光下觉得热血翻腾,豪气顿生。大声回应着:“好,我这就去捉一个回来给你看看,你可别吓得掉了魂。”我还要再说点豪言壮语时,陈叔已经狠狠的骂了女儿。然后回过头笑着对我说:“大侄子,别听丫头疯疯癫癫的瞎说,天不早了,早点回屋歇着吧。” 我没听陈叔的,我怎么能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看扁了,我偏要在这条路上走一回。 山村的夜格外地静,只是不时传来几声栖鸟惊飞的声音。酒意渐浓,我扶着路旁的小树站下,勉强忍住了肚子里翻腾上来的东西。村路两旁的玉米地在微风的摇曳下发出沙沙的响声,夜晚的凉意使我清醒了几分。看到空旷的夜色,我站在这荒郊野外不禁也有些害怕。我转身往回走,嘴里念叨着:“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突然,我听到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晓风……晓风……”然后又听见好像有人在唠嗑,还有人笑。我毛骨悚然,想起了陈叔的话,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真的有鬼吗?这么晚了谁会在这里说笑还叫我的名字“晓风……晓风……”是女人的声音,很妩媚。还有一个很苍老的声音:“孩子,回头看看我们是谁。”正当我抵不住呼唤想回头看一眼,一个严峻冰冷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别回头!”瞬间四周恢复了寂静,我的鼻子周围凉嗖嗖的,额头布满了冷汗。腿软软的根本就抬不起来了。 过了一会,唰唰的脚步声忽然从前面响起,我猛抬头,山路的拐弯处走出了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子,月光的照耀下,她的脸异常的白。 就在我想仔细观察时,四周变暗了,原来是飘过的一片云遮住了月亮,一切都显现着异常的诡异。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毅然向着她走过去。 “梅儿!”我大叫了一声。那女子竟是梅儿,她木然的看着我。好久她才开口:“你是谁?你为什么叫我妹妹的名字?” “你妹妹?”我奇怪的问她:“你不是梅儿吗?”“我是梅儿的姐姐,我叫莲儿,我刚才正是去看我妹妹的。”她说话的声音呆板而缓慢。“我怎么不知道梅儿还有个姐姐?”我自言自语说。她的目光凝视着我:“我也没见过你。”她的声音依然呆滞,然后抬头望了一下天空,又慢慢的把目光挪回我的脸上说:“我要去了。” 说完缓缓的从我身边走过。 从云中钻出的月亮重新覆照大地,也让我从茫然中惊醒。我想了想,回头朝她消失的方向哼了一声:“骗鬼呢吧,梅儿你等着,我知道是你在吓唬我。” 我话还没说完,从梅儿刚才走过来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影子。“我的天,”我哭笑不得。我认定了刚才是梅儿捉弄我,这又出来一个。 我挺起胸膛怒气冲冲迎上前去。来人却是普通农家女孩的打扮,梳着整齐的短发,背着一个小箱子。她见我走过来就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不客气的对她说:“怎么你们村的女人都喜欢半夜三更出来吓唬人啊。”她笑着说:“谁吓唬你啊,你还吓我一跳呢,我和我爹是这的大夫,我刚给人看完病,这就要回家呢。你是谁啊?” 我这时才发现她背的确实是个药箱。“哦,对不起。”我忙道歉:“因为刚才有人装鬼吓唬我被我赶跑了,我还以为你是她一伙的。”我厚着脸皮解释着。其实我刚才还真被吓坏了。 她听了呵呵的笑了:“是谁这么无聊三更半夜出来吓唬人啊?”我说:“还不是那个梅儿,你认识她吧?她还说她是她姐姐,叫什么莲儿。想吓我被我赶跑了。” “什么?莲儿!”她的脸变的很难看说:“梅儿真有个姐姐叫莲儿,不过死了很久了。”我的头发唰的一下仿佛都立了起来。 我生气的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公安局又不是虎穴狼窝,你怕个什么,你不去报案作证,人家也不能硬抓唐栓柱去,难道唐栓柱自己去啊。” 温小红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头转身默默的往回走了。 “别生气啊,我们再想想办法,我相信你。”我忙喊她。可她没又停步,渐渐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当晚,余庆村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前任村会计唐好人半夜闯进了村支书家,发疯似的乱砸一气,还拿刀要杀支书。被赶来的支书的几个儿子按住送去了派出所。具村民说是因为支书假公济私用自己的大舅子当了会计,撤了唐好人,唐好人一直耿耿于怀。我没功夫细究这些,连忙打电话给我的那个同学,请他无论如何要去镇上的派出所一趟,先查一查我说的事。同学犹豫了好一阵,经不住我的哀求,答应去调查一下。 当我接到通知再次来到刑警队的时候,刚一进门同学便迎了上来紧紧握住我的手说:“感谢你啊老同学,帮我们破获了一起杀人案!”“怎么样,”我松了一口气,说:“你还不愿意查呢,我怎么会和你无理取闹呢。” 同学说:“我相信你,只不过程序不太符吗。但和你提供的情况有出入,请你来核实一下。” 我一惊,问道:“怎么,不是他杀的人?”“是到是他杀的,”同学一脸不解的说:“只不过他交待所杀的人并不是陈莲儿,而是一个叫温小红的女子,我相信你不会把这样两个毫不相干的名字弄混,请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从警局出来我的思绪乱及了,莲儿确是自杀而死,温小红才是因为和家人怄气跑到远房姨家,而她姨正巧回娘家去探望生病的母亲,姨夫唐栓柱见家中无人,色心陡起。 “哦,”想到这我禁不住吸了口冷气,这么说温小红才是……我简直难以想象。但我好像没有害怕,因为我想起了她纯真的笑脸,和泼辣的话语,对了,那天晚上在小路上提醒我别回头的声音,分明就是她。 梅儿因为她假扮姐姐吓唬我而被陈叔狠狠的打了一顿,我把陈叔拉开的时候,梅儿委屈的说:“我只是想看看晓风哥的胆子有多大,真没有对姐姐不敬的意思。其实那天我都被自己给吓到了,哪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那条路我以后再也不敢走了。” 风微微的吹面而过,山坳中我面前的是破败不堪的茅草屋,据说这的老中医死了好多年了。我独自站在长满了野花的山谷中,默默的叨念着:温小红,温小红…… ...
一 化工专业毕业的大学本科生陈可锌在大湾村任职当代理村主任的第三天,大湾村就发生了一桩“怪事”。村民柳大元家大门一连两晚上不断响起“啪啪啪”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关上门过一会儿后,那敲门声又响起,打开门,又看不到一个人影。农历七月十五中国的鬼节后天就到了,莫不是那些冤鬼、恶鬼找上门来了?柳大元一想到此处赶紧关上门,任凭那骇人的“啪啪啪”敲门声响起,再也不敢开门,害怕一开门就被那些恶鬼抓去。柳大元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自己安慰自己,鬼怕灯光,开着灯,鬼不敢进屋来的。柳大元胆小的妻子秦淑香被吓得精神失常。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又胡言乱语,阴阳怪气地说道:“鬼来了,鬼来了。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你们一个也跑不了。哈哈哈哈!”柳大元一家人捂在被子里全身发抖。好不容易等到鸡鸣,鸡一叫,鬼就会离去。果然在村里公鸡打鸣后不久,那骇人的敲门声就消失了。天也就慢慢亮了。柳大元一家再不敢呆在家里,趁着白天没鬼搬到了不远处的母亲那里住了下来。母亲问柳大元,为啥不住自己家里,并问柳大元媳妇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疯了,柳大元才将半夜“鬼”敲门的事告诉母亲。母亲嘴里藏不住话,这事便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全村人都知道了柳大元家闹鬼的事。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这村里人也未免太迷信了;不消除人们心里的迷信思想,又怎么能带领村民脱贫致富呢?陈可锌决定同乡派出所的同志一道“捉鬼、灭鬼”,让大家相信这世上没有鬼。 陈可锌给乡派出所打了电话,说大湾村有人装神弄鬼扰乱社会治安,让派出所派人下来查案。打完电话陈可锌找人通知柳大元,让他在家等着,说自己请了高人要去他家里捉鬼。 前来破案的乡派出所民警赵勇,来到大湾村问陈可锌是什么案子,陈可锌详细说了柳大元家半夜“鬼”敲门的事。赵勇一听说是让他破鬼案捉鬼,站起身就想溜掉。“捉鬼你找道士去,干嘛找我,我又没法术捉不了鬼。我来村里的路上就听到老鸹叫,都说老鸹叫会死人。”陈可锌笑着说道:“呵呵,没想到你们警察也相信这世上有鬼,也怕死。”“不相信不行。这事以前在其他村也发生过一次。那时去破案的是乡派出所的小王。小王回来后便精神恍惚,大病一场。不但没破案,还连累了那家人的母亲被吓得突发心脏病死亡。后来还是那家人不知从那请了个阴阳先生,为那家人改了风水,重新做了一道大门,并在大门前拴了一条恶犬,才再没发生半夜‘鬼’敲门的事。这事在乡派出所也就不了了之。我们派出所的人员都心有余悸。对世上是否有鬼也不敢下结论了。早知还是破这样的诡异案件,打死我也不来了。都怪所长含糊其辞让我下来查案,查什么案也不告诉我。不行,我得给所长打电话,让他派其他人来。”说完赵勇摸出手机拨通所长电话。打完电话,赵勇整个人都蔫了。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无精打采地站着,如害了一场大病。陈可锌推测所长一定会说其他人在忙其他案子,派出所只有赵勇一个闲着。你不来查案谁来呢?就差说,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想到这,陈可锌偷偷地笑了。赵勇说:“真是越怕鬼,鬼越要找你。真倒霉!” 晚上没有月亮,四周一团漆黑。陈可锌和赵勇壮着胆打着手电向柳大元家走去。到柳大元家要经过一片坟地。赵勇感觉到处都阴森森的,和陈可锌靠得紧紧的,害怕一离开陈可锌,厉鬼就会把他缠上。“汪、汪、汪!”前面传来狗叫声,吓了赵勇一大跳,赵勇赶紧把陈可锌抱住。陈可锌哈哈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这样胆小,连一只野狗也害怕。这样胆小干嘛当警察呢?”“谁说我胆小?”赵勇赶紧松开陈可锌,祥装胆大走在陈可锌前面。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狗叫的方向扔去,狗便呜呜叫着跑远了。赵勇为了壮胆摸出一支烟点燃,边走边吸着。这时坟地里隐隐传来一阵女子悲伤的哭泣声,或远或近,如泣如诉。赵勇心提到嗓子眼,莫不是真的遇到女鬼了。“鬼啊,有鬼!”赵勇嘴里低声说道。“哈哈!”,、陈可锌笑着,“看来你真的胆小。”“除了鬼,谁会晚上十一点在坟地里哭?”“那你还不赶紧跑就不怕女鬼把你抓去入洞房。”“我腿软走不动了,你咋一点不怕呢?”“已经习惯了。都让她别来了的,怎么还来呢?”“谁啊?你让谁别来了?”“不行,我得去会会她。”陈可锌说着向坟地深处传来女人哭声的方向大步走去。“走这么快干嘛?等等我!”赵勇追上陈可锌,抓着陈可锌衣服。陈可锌感觉得出赵勇身体在发抖。“这是坟地啊。大晚上的坟地里传来女人哭声,你以为还是人啊?我就没见过你这样胆大的。”“你要怕就别跟来。奇怪明明是这,为啥不见了呢?算了,我们还是去柳大元家办正事要紧。”陈可锌带着赵勇回到路边。等他们回到路边,那凄惨悲伤的女人哭声再次传来。“喜欢玩是吧,我就陪你玩。我就不信我抓不到你。大晚上在坟地里哭,会吓坏多少走夜路的人。”“老兄,你和谁说话呢?和人还是鬼?”“反正不是和你说话。”这次陈可锌关了手电,慢慢地轻轻地向传来女人哭声的坟地走去。“看不出来,你鬼缘挺好的。你是不是在哪学过茅山道术会抓鬼。”“嘘。别说话。听见声音她就跑了。”赵勇紧紧拉着陈可锌的手,唯恐一放手,他就会被女鬼抓了去。“又跑了。算了。我们还是去办正事吧。别和她纠缠了。”“好!好!”赵勇连跑带走走出坟地。“还好坟地里的女鬼不喜欢我没把我抓去。”赵勇长长地吐了口气。这陈主任也多事,女鬼不来找他,他却要去找女鬼。他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不过看他表现一点不怕鬼,反倒是鬼在躲着他。看来他真有抓鬼的本领。有他在我就放心了。想到这,赵勇心里对鬼的恐惧少了很多。放心大胆地打着手电跟着陈可锌来到柳大元家。 柳大元开着门着急地等着陈可锌他们。见他们总算来了,柳大元如释重负。见陈可锌嘴里说的高人不过是乡派出所民警,柳大元深深失望。别村的鬼乡派出所的警察都抓不住,又怎么可能抓住这儿的鬼呢。见柳大元想抽身走掉,陈可锌赶紧叫住他,让他配合他们捉鬼。柳大元一听说让他一起捉鬼,眼瞪得圆圆的,面色苍白。这鬼不去害你们,你们却要来捉鬼,这不是自讨苦吃吗?有名的李洪成李大仙都不敢来捉,你们赤手空拳却要来捉鬼,你们有什么本事,有什么法器,拿什么来捉鬼?别到时鬼没捉住,倒被鬼抓了去。你们要捉鬼,你们捉去,别拉我下水。都说七月半鬼乱串,明天就七月半了,大家对鬼都避之唯恐不及,你们却要与鬼打交道,这不是找死么?柳大元对他们说道:“你们要住在我家里捉鬼我不反对,但我胆子小,经受不起惊吓。我就不陪你们了。我一天也不想在这屋里呆了。”陈可锌说道:“既然这样,今晚你还是住到你母亲家里。我们把鬼抓住,你再回来。”“这是你们说的,你们出了事可不关我的事。”柳大元逃也似的打着电筒走出去。 天越发黑了,时针指向了十二点。陈可锌关上柳大元家大门。兴奋地等待着。尽管赵勇心里害怕,但有陈可锌在场,赵勇也装得什么也不怕。喵,屋外传来一声尖厉的猫叫声。啊!赵勇吓一大跳。不一会屋外传来仿佛两个婴儿的尖厉的哭叫声,听得人心里发毛。赵勇全身发起抖来。陈可锌哈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你这么胆小,连猫发春的叫声也怕。”赵勇红着脸低着头。 “啪啪啪……”那令柳大元一家感到恐惧异常的敲门声响起。赵勇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陈可锌静静地听着敲门声。突然起身,飞快打开门。屋外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陈可锌打着雪亮的手电筒屋前屋后转了一大圈还是什么也没发现。陈可锌失望地回屋,关上门。过一会儿“啪啪啪”的拍门声再次响起。陈可锌再次迅速开门。门外静悄悄的,他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砰砰的心跳声。陈可锌回到屋里。赵勇问陈可锌:“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吗?”“没有!”陈可锌肯定地答道。“我怎么老感觉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在我身边,老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呢?”“那是你心里害怕。其实怕什么呢。这世上根本没有鬼。”“万一真的有呢?我看见了一团白雾飘来飘去。有点像人。看脸又是模糊的看不清楚。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鬼。”“什么白雾,像人的白雾?我咋没看到。你是不是产生了幻觉。人在极度恐惧极度疲倦的时候就会产生幻觉,看到本来不存在的东西。”赵勇擦着额头的汗说道:“可能是吧。”陈可锌为减轻赵勇心里的恐惧索性让门一直开着。待赵勇镇定下来不再看到在眼前飘来飘去的白雾了陈可锌重又关上门。一关上门,那“啪啪啪”的敲门声再次响起。“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这世上根本没有鬼!”陈可锌大声说道。恍惚间,陈可锌也看到身侧不远处有一团白雾在飘来飘去,仔细一看却什么也没有。“鬼,鬼。”赵勇圆睁双眼,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陈可锌心提到嗓子眼,手心渗出汗来。门外啪啪声持续不断传来。为减轻自己和赵勇的害怕程度。陈可锌索性打开大门不再关上。那啪啪声消失了,赵勇眼里的鬼也消失了。陈可锌眼里飘着的白雾也消失了。“我倒要看看这鬼是什么样的,是男鬼还是女鬼。赵哥你呆在屋里还是屋外。”“我……我当然和你在一起。和你一起捉鬼。”“很好!”他们拿着手电出屋来将门关上,躲在院子里关掉手电,双眼紧盯着那扇让鬼着迷的门。 这时远处传来女人清脆响亮的声音:“赵勇,我的孩子你回来,回来啊。”赵勇听到这声音晕倒在陈可锌身上。陈可锌连忙把赵勇背进屋里,打来一碗清水喝了一大口喷在赵勇脸上。赵勇清醒过来,哭道:“妈,你都死了已经两年了,干嘛还来找我。我在阳间活得好好的,为啥要叫我去陪你?你是不是在下边钱不够用。我明天就烧纸钱寄给你,别来缠着我,好吗?”听到这话,陈可锌想笑又笑不出。这儿的鬼还没捉,那儿又冒出一个鬼来。看来真是七月半鬼乱串啊。这没声没形的鬼捉不了,我不信这会说话的鬼我捉不了。“赵勇,回来啊,快回来!”呼唤声再次传来。“妈,放过我吧,我明天一定为你烧一大包纸钱,去你坟前给你上坟。陈主任你去哪了?等等我。”赵勇哭着向陈可锌离去的方向跑去。“我去会会你那死去的妈。”“你不怕吗?”“有啥可怕的!听着这勾魂夺魄的声音谁还有心思在这捉鬼。先去把这会说话的鬼赶走再说。”赵勇不置可否,跟着陈可锌循着那声音找去。循着那一声声急切的唤子回家的声音,陈可锌和赵勇总算在村头看见一妇女站在高处大声喊着:“赵勇,回来,快回来!”赵勇刚想叫妈,走近打着电筒一看却是一陌生的年轻女子。陈可锌对那妇女说道:“李音,你深更半夜不睡觉,在这喊什么冤?影响大家休息。”“我孩子中了邪,魂掉了,老生病我为他喊魂。我影响谁了,我?”“孩子生病找医生或者送去医院治病,别在这嚎了。影响治安。”李音刚想说话,看见陈可锌身边站着的警察忙把话咽回肚里。嘴里嘀咕着离去了。 那女人走远后陈可锌学着那女人的声音喊道:“赵勇,回来啊,快回来!”喊完哈哈哈地笑着。打趣地对赵勇说道:“没想到你妈这么年轻。”赵勇羞红着脸,“我怎么知道她儿子也叫赵勇。她说话声音听起来也和我妈声音一样。”“哈哈哈!”陈可锌再次笑出声来。“如果你妈已经去世了,在半夜你听到有女的喊陈可锌我的儿啊,你回来啊,快回来,你也会吓一跳的。”陈可锌想想也是,便停住了笑声。说道:“这下我们可以放心去柳大元家捉鬼了。”“还去啊?我的腿都软了。”“难道你不想早点破案,早点离开这个恐怖之地么?”“想啊。这什么破地方,尽出些让人吓破胆的事。”“像你这种胆小的人就应该经常到这个地方来练胆,你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警察。”“早知干警察这么危险,我就不当警察了。还是到柳大元家破案去吧。我对这诡异的案件越来越感兴趣了。你说得对,这世上没鬼。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在捉弄我们。”“万一真的是鬼呢?”“去你的,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我好歹也是个警察,虽然干得时间不长。但凭着这身警服,再厉害的鬼也会怕我。”“这才像个警察样。”“我什么时候不像警察了,你说!”“呵呵!” 陈可锌和赵勇再次来到柳大元家院子里,在远处还能听到啪啪的敲门声,待他们走进了那啪啪的敲门声就消失了。“看来祸害柳大元家的鬼怕人也怕光。”赵勇总结道。“是的。所以我们才要到院子里来关掉手电。”陈可锌说道。 他们关掉手电躲在院子里,双眼再次紧盯着那扇让鬼着迷的门。 只见一小团灰黑色的影子,掠过院子,径直飞到门前,啪啪声再次响起。陈可锌跳起身,轻轻地飞快地走到门前,打亮手电,一束光照在门上。那一小团黑影,见到光迅速逃走。“哈哈,原来如此!”陈可锌自语。“你看到了什么?”赵勇问道。“我只看到一小团黑影。”“很好!明晚上,我们就可将这些害人的东西捉拿归案了。”“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明晚你就知道了!”陈可锌神秘笑着,“现在我们可以回去睡个安稳觉了。你在这屋里睡还是到我那里?”“还是去你那吧。和你在一起有安全感。”“那就走吧!” 第二天村民听说今天晚上陈主任就可将危害柳大元家的鬼捉住,村民都觉得不可能。陈可锌既不是神仙,又不是道士,拿什么捉鬼啊?鬼把他抓去还差不多。尽管如此,村民还是希望陈可锌将鬼捉住。大湾村现在不仅柳大元一家心里怕鬼,大部分村民也怕鬼。害怕鬼危害柳大元一家后,就会来害他们。 晚上,陈可锌拿着一个网蝴蝶的网兜同赵勇再次来到柳大元家院子里埋伏着。等到晚上十一二点,那灰黑色的东西再次飞到柳大元家门上。让人吓破胆的啪啪敲门声再次响起。陈可锌轻手轻脚地拿着网兜快步来到门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东西网住。慢慢将网兜移到门下方,然后用手紧紧握住网。任凭那东西在网里挣扎扑腾吱吱叫着。陈可锌打开柳大元家门,火速打开灯。耀眼的灯光下,网里那灰黑色的东西正在网里拼命挣扎。“赵哥,你现在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作怪了?”陈可锌问赵勇。“一只蝙蝠?!”“对!就是它。明天我就要将它公之于众。让大家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祸害他们。”“这次小王真的应该下来看看把他吓出一场病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免得成天疑神疑鬼的,自己吓自己。”陈可锌小心地把网里的蝙蝠拿出放进一个有通气孔的的玻璃瓶里,然后将瓶口盖住。“现在我们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为了证明柳大元家的鬼已被我们抓住不会再危害他家,我们今晚就在他家里睡一晚上。” 关上门,陈可锌和赵勇来到柳大元家卧室。“咦,他家墙上挂的什么。一块雪亮的白布。中间画着一个大大的血红的十字。”赵勇问陈可锌。陈可锌也看到了那块画着十字的布。陈可锌对那面旗子有一种曾经见过的感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我也不知道。”陈可锌说道。“是不是十字绣哦?”“十字绣会单纯地在布上绣一个十字吗?”“那到底是什么?”“你问我,我问谁去?你们警察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睡吧。以后问问柳大元就知道了。” 陈可锌和赵勇刚躺在床上。那啪啪啪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赵勇心里大骇,不是已经把蝙蝠捉住了吗?怎么还传来敲门声。真他妈见鬼了。“是不是瓶里的蝙蝠逃走了?”“走。去看看。”令他们失望的是那只蝙蝠还静静地呆在瓶里。“看来蝙蝠还没捉完,还得辛苦地干活。”陈可锌和赵勇再次打开门拿着网兜来到院子里。关上门藏好后,又有一只不怕死的蝙蝠飞到门上。陈可锌奋身而起,再次用网兜捉住一只蝙蝠。当他们以为蝙蝠已全部落网可放心关门睡觉时,啪啪啪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赵勇神经绷得紧紧的,就快晕倒了。陈可锌心里也开始害怕起来。这蝙蝠怎么越捉越多了呢?对了,这些该死的蝙蝠都是冲着这道门来的。看来是门有问题。这门究竟有什么问题呢?为什么那些蝙蝠非要飞到门上来撞门呢?陈可锌打着手电仔细地看着那门。门上有一小团黑红色的圆点,同门上红色的油漆没什么两样,不仔细看还看不出。可那黑红色的圆点到底是什么东西,会吸引蝙蝠到门上来撞门呢?陈可锌百思不得其解。看来这些东西只能拿给那些权威和专家鉴定了。陈可锌摸出水果刀将门上那些黑红色物体全部刮下装在一个小瓶里。“陈主任,这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只能拿给专家鉴定了。”说也奇怪,自从那黑红色的物体从门上消失后,啪啪啪的敲门声便再也没有响起过。这下他们总算在柳大元家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天赵勇说:“我们可以将真相公之于众了。”“不!真相还没大白,我们拿出几只蝙蝠是说明不了什么的。”陈可锌说道。“看来我还得在这村子再呆几天了。你说蝙蝠干嘛半夜飞到别人家门上呢?”“我也不知道。我想蝙蝠之所以半夜飞到柳大元家大门上。可能和这瓶里的东西有关。这到底是什么呢?不行今天我就去市里找有关专家鉴定下。你留在村里,密切注意村里人动静,我们一定要将这装神弄鬼坑害村民的家伙绳之以法。”陈可锌带着瓶里的东西悄悄去了市里。 二 李洪成李大仙说柳大元家里阴气太重,风水不好,招鬼上门。家里要做法事驱鬼。说柳大元印堂发黑,不破财消灾的话,家里还要闹鬼会出人命。早已吓破胆的柳大元像抓住救命稻草,将李洪成像请神一样请到家里。好烟好酒招待,李洪成说自己好久没给人做法驱鬼,只怕鬼也不怕他了。柳大元说:“哪里哪里。邻村招鬼上门的王家不就是你打整好的吗?你放心,只要这屋里清静,不再闹鬼了,就是砸锅卖铁,我也少不了你的钱。”“钱是小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也是修阴功做好事为子孙积福。一个把小鬼我还是降得住的。”李大仙让柳大元准备一万二千块钱和一百二十束长钱纸和散钱纸。柳大元一一答应。 晚上,柳大元家里灯火辉煌。堂屋上方摆着一张方桌,桌上放着一个大碗,碗里装着米,米上插着香烛。碗里还放着一万二千块钱。是李大仙让放上去的。说借神驱鬼谢神用的。 李大仙站在桌前念念有词:“敬敬天来,敬敬地,敬敬家神和土地。弟子今天来驱鬼。齐天大圣借法力,四大天王来助阵,大鬼小鬼全拿下。……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燃!”李大仙指着那插在米碗上的香烛。没用火,那香烛便开始冒烟燃烧了。柳大元对李大仙佩服得五体投地,觉得请李大仙这样法力高深的人来驱鬼捉鬼,花再多钱也值得。除了李大仙,谁能不用火让那些香烛自己燃烧呢。如此道行高深的人,再厉害的鬼也不是他对手。 李大仙念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疾!”左手中指在一个装有水的碗里沾沾,快速移到燃着的蜡烛上,那手指便燃烧起来,现出淡绿色火苗,李大仙便用那燃着的手指点燃右手抓着的纸钱,然后将纸钱扔进瓷盆里。李大仙吹熄手指上的火苗,站起身,拿着一把桃木剑在屋里转来转去,然后喝了一口水喷在剑上和一张纸上,一剑刺在那纸上。纸上便显出狰狞面目的人形恶鬼,被剑刺穿的地方流出红色的血来。李大仙道:“我已杀死一个恶鬼。现在我再帮你家把家里剩下的小鬼赶出门去。这样你家里从此以后就太平了。关灯,我现在就把藏在你家里的小鬼赶出去。”柳大元关上灯,李大仙吹灭烛火。柳大元只见一条蓝光飘飘忽忽窜出门去。消失不见。“好了。这屋里的鬼已全部被我赶走。从此以后,你家就太平了。现在可以开灯了。”柳大元打开灯。李大仙说道:“不是我不愿杀这些小鬼,只是这些小鬼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不过被大鬼控制利用罢了。我得给他们一个投胎做人的机会。我师傅说过。不管对人还是对鬼,只要他们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就应给他们留一条活路。不能过多杀戮,否则会折寿的。”“说的是。”柳大元应和道。“借神仙之力杀鬼驱鬼是要谢神的。否则神仙会找我麻烦。这一万二千块钱,我就带走拿去谢神了。若让你们谢神,你们又不晓得怎么谢。”“那是那是,谢谢你了,李老师。你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这两千块钱是我另外谢你的,你怎么也得收下。”李大仙毫不客气地收下两千块钱。“这屋里的鬼我已帮你家杀死赶走了。可这村里的孤魂野鬼我就无能为力了。唉,这城里来的人是不祥之人啊。来到村里也把鬼带来了。以后你们最好离他远点,免得惹鬼上身。”“好好。多谢李老师指点。” 李大仙在柳大元家酒足饭饱之后满意离去。 三 陈可锌从市里回来,带着一份化验单和一生物大学教授的回函,到处找赵勇却找不到,陈可锌只好一个人向柳大元家走去。让陈可锌不解的是,柳大元在院子里一见到陈可锌,便像见了鬼,迅速转身回屋关上门。陈可锌拍门叫他,他也不应。陈可锌失望地回到村活动室。在路上,有些村民见到他,也装着不认识视而不见。一村民组长告诉陈可锌,柳大元已经请李大仙到家里捉过鬼了,还给了李大仙一万四千块钱。陈可锌顿足说道:“这人怎么这么愚蠢。唉!都怪我!”陈可锌觉得是到了把真相公之于众的时候了,不然以后还会有人上当受骗。 那组长瞅瞅四处没人,悄声告诉陈可锌:“这村里有人说你是不祥之人,来到村里也把外边的鬼带来了。你接近谁,鬼就会缠上谁。”“哦,怪不得村民见到我就像见到鬼,躲瘟疫一样躲开了。你看我像鬼吗?我身上和身边有鬼吗?实在是一派胡言乱语。你知不知道,这话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从谁嘴里传出来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柳大元请李大仙捉了鬼后,村里便有了这些流言。”“有意思。”陈可锌想,我和赵勇帮柳大元家捉了“鬼”,柳大元不但不感谢,还花钱去请什么李大仙捉鬼。还说什么我是不祥之人。来到村里把外边的鬼也带来了。说什么我接近谁,鬼就会缠上谁。真好笑。不过柳大元憨厚老实,绝不会说出这些话来。一定是那该死的李大仙说的。如此造谣,目的何在呢?陈可锌决定去会会这位李大仙,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陈可锌到村里已经半年时间了,只听说过李大仙大名,还没见过李大仙。 李大仙是外地人,是前不久来到村子里的。李大仙算命很准,收费也不高。无论谁来算命,李大仙都只收八块。所以李大仙生意十分红火。这次是村里首富张天喜请李大仙到家里为中邪的女儿驱邪治病,顺便看看家里风水,李大仙便名正言顺在张天喜家里住下了。 李大仙以前是兽医,因为所在村子缺少医人的医生,李大仙医猪医牛的多余时间偶尔医医人。李大仙觉得医猪医人医道都是一样的。令人没想到的是李大仙居然用医猪医牛的方法妙手回春治好了几个人,而且所得费用是医猪医牛的几倍。李大仙便改头换面当起了医人的医生。后来李大仙不知从哪学会了算命看风水驱鬼捉妖的本领。李大仙算命看风水又看得准,李大仙的大名便一夜之间传开了。 陈可锌到张天喜家里找李大仙时,李大仙正忙着为排队等候算命的村里人算命。李大仙通过看手相,看出一年轻女子以前所发生之事和所得之病。听说陈可锌陈主任找他,抬头看了看陈可锌对那女子说:“你晚上到我这里来,我为你治病。”那女子付过算命钱后道谢离去。 陈可锌笑着对李大仙说:“李老师,你忙啊。”“是啊。陈主任有什么事吗?”李大仙有些紧张地问陈可锌。“陈主任,有啥子事等会再说,要得不?李老师还要为我们算命。”一中年妇女说道。“既然陈主任有事找我,今天就算到这,你们明天再来吧。”“陈主任有啥子事等我们算完命再说要得不,我们大老远跑来,你不可能让我们没算完命就走。”“今天我不算了,你们走吧。明天再来。”“唉!还要等一天。”来算命之人怨恨地看了陈可锌一眼失望离去。 待来算命的人离去后,陈可锌说道:“其实,我来也没别的事。听说你算命算得特别准。你帮我算算,你看我还能在这个村子里呆多久,以后还有没有一个大的发展。” “哦。陈主任是来算命的。你早说嘛。把左手伸出来,帮你看看手相。”李大仙说道。陈可锌伸出左手。李大仙拿着陈可锌左手看了看,说道:“你是吃轻巧饭之人,一生没吃过什么苦,也没生过大病。而且有点官运。你胆大心细,心地善良,有助人之心无害人之意。你胸怀大志,只不过龙游浅水遭虾戏,大材小用。在感情方面,你受过挫折失过恋。你家里有弟兄二人,你排行老二。你兄弟也是吃轻巧饭之人。你文化是大学本科。你眼下有桃花运,只是结婚运还没到。你所找对象是漂亮异性,是自由恋爱,没有别人介绍。目前你在人际关系和工作方面有烦恼。送你四个字:前程光明,乌云遮日。此地不是你久留之地。一旦你离开此地,你将龙游大海,大有作为。”“哦。看来我真的是此地的不祥之人,会为这里带来灾难?”陈可锌笑着看着李大仙。“哪里哪里,我没这样说过。”李大仙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听说,你已为柳大元家做过法事驱过鬼了?”李大仙点点头,“我不去,他非要我去。”“听说,你到他家驱过鬼后,他家就平安清静再也不闹鬼了。而且他家也一贫如洗欠下一大笔债?”李大仙额头布满汗珠,口吃地说道:“我……我没……没想过要他家的钱的,他硬要给我。”“柳大元家闹鬼,你知道是怎么会事不?”“他家风水不好,招鬼上门。”“那他家以前怎么没有招鬼上门呢。是不是我来了就把鬼给他家带来了?”“不是!不是!”李大仙一叠声说道。“柳大元家闹鬼其实是蝙蝠和鳝鱼血在作怪。我没想到,这村里居然有人懂得蝙蝠嗜鳝鱼血,懂得蝙蝠深夜会去碰撞涂有鳝鱼血的大门道理。”“什么?蝙蝠嗜鳝鱼血,深夜会去碰撞涂有鳝鱼血的门?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害人骗钱是犯法的,会受到法律制裁,会坐牢的。”“这种人是应该弄去坐牢。你们已掌握那人证据?那人是谁?”“是谁还不知道,乡派出所正在调查。一旦调查清楚了,那人必将受到法律制裁!”陈可锌起身离去。 赵勇回到村里后,陈可锌问赵勇去哪了。赵勇说接到别人举报有人在村里贩卖毒品,会同乡派出所民警抓贩毒的人去了。陈可锌说,没想到你一下来办案就破了个案子。赵勇说:“还不托你的福。”赵勇问柳大元家半夜鬼敲门的怪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明天你就知道了。”“又吊我胃口。”第二天陈可锌将柳大元家半夜“鬼”敲门的真相通过村活动室的广播向村民公布,并且让村民相信科学远离迷信。不要相信那些鬼神邪说,免得上当受骗。陈可锌以身说法,讲了自己和乡派出所民警赵勇深夜在柳大元家捉“鬼”的特殊经历,告诉大家世上没有鬼,鬼都是人心里想出来的,是人为的。陈可锌还陆续在村广播站广播了鞭炮自燃、香烛自燃,不过是事先在鞭炮和香烛上暗中涂抹了一点磷粉。磷粉着火点低遇空气就会自然从而点燃鞭炮和香烛。用剑杀鬼不过是事先在纸上用姜黄水画好鬼的图形,杀鬼时先在纸上喷一口碱水,然后在剑上喷了碱水,再用沾有碱水的剑去刺有姜黄水的纸,碱水与姜黄水发生化学反应纸上就会出现鬼的形状并现出红色液体。所谓驱鬼,不过在黑暗中趁人不注意手抓蓝磷粉向门外撒去,磷粉遇空气自然就会发出淡蓝色光芒。 村里人自从听了陈可锌的广播后,便很少有人在村里看见李大仙了。 陈可锌他们夜晚在村里蹲了半个月点,也没发现门徒会的活动踪迹。可能谁泄了密,打草惊了蛇。让大湾村门徒会有了防备。不再在村里活动了。正当陈可锌他们失望的时候。张天喜老婆到村活动室告诉陈可锌,那三个为她女儿祷告治病的老太婆晚上在村里露面时被她看见了。我不去找她们,她们却自己送上门来了。太好了,这下就快真相大白了。陈可锌格外兴奋。陈可锌以治病为由将那三个老太婆请到了家里。那三个老太婆高兴来到陈可锌家里。一到陈可锌家里看到穿着警察制服的赵勇和几个便衣坐在那,那三个老太婆都想抽身走掉。赵勇关上门。陈可锌见那三个老太婆挺陌生的,猜想她们是外村人。赵勇板着面孔问她们:“知不知道为啥请你们来?”“有人找我们来给他治病的。”“治病?!拿什么治病?你们又不是医生,又没带药品拿什么给人治病。”“小伙子,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做祷告为别人治病,都是免费的。”“呵呵,看来你们都是菩萨了。”“小伙子,别乱说,三赎在天上看着我们呢。我们信的是三赎基督。”“什么三叔四叔的。”陈可锌用手势止住了赵勇的说话。“你们真会治病?”陈可锌问道。“嗯!”三个老太婆点点头。“那你们为什么将秦淑香治弄成了疯子,将张雁治成了傻子?”“不关我们的事哪。那是她们自己变成疯子和傻子的。”“知不知道,你们加入的门徒会是公安部明令取缔的邪教组织?”“门徒会?什么门徒会?我们还是第一次听说。我们信的是三赎基督,是正宗的基督教。你们可不要乱说啊。宗教信仰是受国家法律保护的。”“你们是不是做祷告的时候要用白布和白色手帕蒙头?是不是信了三赎基督就可不用种庄稼不用上学读书,每天都会有二两粮?生病了也用不着找医生或去医院治病?”“没想到你对三赎基督这么清楚,莫非你和他们也是……那我们都是弟兄了。”一老太婆说道。“可现在我们不相信三赎基督了,你们看怎么办?”“退不得,退不得的。三赎神通广大会降灾难惩罚你们的。哼,那女人就是生了病不接受祷告治疗要退会去医院治病,才被三赎降下灾难受到惩罚变成疯子的。”三个老太婆摆着手说道。“哦。那咋办?”“留在会里吧。留在会里要钱有钱,要吃的有吃的,一天还用不着干事情。多好!弟兄,我们是为你们好。”“我妈接受了三赎基督的赐福医好了病,可她信的是佛教不愿信三赎基督。你们看可不可以信三赎基督的同时信佛教。”“不允许的。教主不允许。信了三赎基督,就不能信其他教了。不然三赎会降灾难到你家的。那女人就是接受了三赎赐福,好了病。让她报恩信三赎基督,她不信。结果怎样。你们也看到了。”旁边一老太婆连连给说话的老太婆打手势,让她别说下去了。那说话的老太婆意识到什么,连忙住口。“你们说完了,那我给你们上上课吧。三赎基督又叫门徒会,是季三保创建,门徒会在有些地方做祷告的时候要用白布或白手帕蒙头所以叫蒙头会,还有的地方加入门徒会后,每天只吃二两粮所以又叫二两粮教。加入门徒会后,不用做庄稼不用上学,只能和门徒会会员结婚,生病不许去医院,只能接受门徒会的祷告治病和用火驱鬼治病。介绍加入门徒会的人越多,在门徒会地位越高收入越多。门徒会会员之间见面都用暗语接头,不定期在门徒会会员家里轮流聚会做祷告。下级不能随便见上级。门徒会会员之间以弟兄相称相互不知道对方名字。加入门徒会会员都会得到一面白布做背景的红十字得胜旗,和《灵歌百篇》、《七步灵程》、《慈祥的母爱》、《闪光的灵程》等书。因为门徒会要会员缴纳巨额会费会员生病只能接受祷告治病和用火驱鬼治病而且对要退会人员施以暴力,发生很多家破人亡的事。并且门徒会宣扬世界末日,煽动会员对抗政府,妄图将政府取而代之,所以门徒会被公安部列为邪教,明令取缔。”“陈主任,你是说我们加入的是邪教?”“是的。”“我们都不愿意参加的,是我们村的村支书逼迫我们参加的。陈主任,你看我们都七老八十的人了,你给政府求求情,就别送我们去公安局了。”“你们晚上准备去谁家?”“你们这的村支书家里。”“去他家干嘛?”“聚会。”哦!原来村支书也是门徒会会员。怪不得让村支书协助查出柳大元家半夜鬼敲门的真相他一点不积极,还胡说什么柳大元家闹鬼,怪不得门徒会在这村里这么猖獗。看来门徒会在大湾村根深叶茂啊。唉,一个堂堂的共产党员干嘛放弃自己信仰去信门徒会呢?陈可锌百思不得其解。“只要你们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并且积极配合我们查案。公安局会宽大处理的。前提条件是你们必须坦白交代。说吧,你们在村里的活动场所和聚会地点。在什么时候聚会。你们在这个地区门徒会的头是谁。我想,你们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都不想去坐牢,对吧?”“我们说。我们说。”三个老太婆哭着说道。 按照三个老太婆交代出的情况,陈可锌他们顺利端掉了门徒会在大湾村和附近几个村的活动据点,抓捕了以村支书王明为首的门徒会执事,解散了大湾村和附近几个村的门徒会。审讯王明时审讯人员意外得知李洪成是地区的门徒会执事身份。顺着李洪成地区门徒会执事的线索办案人员顺藤摸瓜抓捕整个省的的门徒会执事。 审讯人员问王明为什么加入门徒会,王明说,为了多挣点钱。他已经是县一级门徒会执事。得到的收入是自己当村支书工资的几倍。对王明的这个回答,陈可锌觉得一点也不意外。 当陈可锌得知李洪成是地区门徒会执事时,大吃一惊。差点就让这条老奸巨猾的害人精成为漏网之鱼。看来门徒会执事不会轻易承认自己是门徒会会员,更不会说自己是门徒会执事了。 李洪成在充足的犯罪证据面前,承认了自己在柳大元家大门涂抹鳝鱼血制造柳大元家半夜闹鬼的假象。还供出了派人给张雁服用能造成张雁假死,身体出现尸僵发出尸臭的药物的事实。问他到底是什么药物。他说他也不知道。他说这种药物可以造成人的死亡假象。是他去海地时一信伏都教的巫师给他的。 这种能够让人死而复生的药到底是什么药?它是由什么成分构成的?陈可锌百思不得其解。陈可锌想,看来要搞清楚这种药是什么药,要了解它是由什么成分构成的只能去海地问那些伏都教的巫师了。 ...
很长一段时间,每当我想起那段经历,仍然有些许的后怕。 三年前的初春,北方的天气还有些刺骨的寒冷,我和几个驴友计划到一个山里的村庄冒险,缘由是有位驴友在网上看见了这个村庄有罕见的美景奇观,所以就组织了一帮人前去看看。 一路上都挺顺利的,到了一天下午,我们到了山里的一条小路前,根据网上帖子的说法,沿着这条小路走下去便能到达那座无名村,只是帖子里建议我们白天才走那条小路,可能是考虑到安全问题吧。偏偏当时已经下午六点多了,天很快就会黑下来。原本我和张伟计划先找个平坦的地露宿一晚,待到白天再走,毕竟我们都不知道那条山路有多长多深,可是组织我们的领头名叫李洋,怂恿大伙赶紧往前走,赶在天黑前到达村庄找户人家借住下来。可能是大伙都不大想在这山里面露宿,所以异口同声支持领队的意见。我和张伟并不熟悉这帮驴友,但是自己不能搞特殊脱团,于是我们只能无奈跟在他们后面,走进那条小路。 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还是没能到达那座村庄,而天已经黑下来了,大伙心里都有些不安,领头的李洋在前头不断安慰大伙,给大伙加油打气。可惜天一下子黑得我们找不着路,大家都掏出了手电筒照亮眼前的路,路的周围都是很密很高的草,被风吹得窸窸窣窣响,附近不知名的虫叫声,加上大伙紧张的心跳声,这条路竟变得十分可怕。 不久就有一些女生支持不住,差点就要哭出来,我们一群大老爷们顿时也不知所措,突然有人喊了一句,那里有灯光!我们超那个方向看去,确实有稀稀疏疏的灯光,再走近点,我们看到了一户人家,是一座很大的府邸,门前灯笼的亮光吸引了我们。 张伟跟我咬耳朵,他说不太对劲,这周边没有人就只有这户人家。我也觉得蹊跷,而李洋却主动敲了那户人家的门,嘴里念叨着希望能够借宿一晚。来开门的是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大家一下子松了口气。老人大致问了我们一些问题,就让我们进去。我们的人刚进去一半,队里的一对小情侣突然拉着手就跑了,脸色很匆忙。李洋忙喊他们回来,可是他们跑得越远。我和张伟跟李洋说我们去追,就跑在他们后面。跑出去很远,我们才追到了那对小情侣,那个男一脸恐慌地跟我们解释,说那个老人他底下没有影子。张伟说会不会看错了,可那个男的坚持他看了好几遍,就是没有影子。这让我们才想起那个老人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他身上穿的衣服似乎不属于这个时代。 我和张伟决定和那对情侣一起先走到村庄再说,但是这条小路究竟有多长,我们不知道。我们走了好久,一路上很不安,张伟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注意到了那户人家灯笼的亮光,我们都受到了惊吓,我们一直在饶圈子。可能是夜太深我们迷了路,走不出去了。 “这可怎么办?”那个女生紧张极了,她的男友满嘴是安慰她的话。 “我们再继续走走吧。”张伟对那个女生说,毕竟大家都没有打那户人家的意思,只不过李洋他们怎么样了,我们不清楚。 我们又走了很长时间,可我们真的迷路了,因为我们又经过了那户人家,仿佛那间房子有独特的魅力在吸引我们。 那个女生忍不住哭了起来,说她再也走不动了,也不想再走了。那个男生很无奈,开始怀疑自己:“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说不定就是我看错了,我们还是回那户人家和李洋他们在一起吧。” 那个女生十分卖力地点点头。 我们又回到那座府邸前,出来的依旧是那个老人,在幽暗的灯光下,我们确实看不到那个老人的影子,其实我们心里都害怕极了。老人慈祥地笑着让我们进去,情侣先进了门,可张伟却拉住了我,他说,我们回来这里为什么李洋他们不出来接我们,而且仔细看门里面,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灯光。我们犹豫着,最终没有进去,那个老人也奇怪,什么也没问,就把门关上了。我们在寂静的门前不知所措。 我和张伟决定继续走路,毕竟心里已经决定不进去了,尽管我们心里彼此都知道有些诡异,但是心照不宣,在这个黑夜里我们闭口不提。似乎迷路的魔障莫名其妙破解了,我们走了差不多才半个钟,就看到了很多的光亮,那是我们寻找的村庄,我和张伟终究是找了一户好心的人家住下了。 第二天,我们边欣赏山里的美景,边说起了昨晚的事,尽管是大白天,但说到这件事我们都心有余悸。等了一整天,我们还是没有等到李洋他们进村的消息,也许他们也迷路走不进来,所以自己先出去了。我们的手机从进山开始就没有了信号,只剩下我和张伟两个人也就不能在这里多待。我们决定离开时天已经黑了,为了避免迷路,我们打算第二天一早再走。 村里的村民很好客,煮饭的大姐跟我们说,一直沿着小路走就能出去,我们有点困惑,尽然只有一条路,那我们当时是怎么迷的路? 我们走了半个钟,遇上了前天晚上的府邸,或许说是一座废墟,周围长满了荒草,看来已经废弃几十年了。 ...
那还是九几年的事,在我老家农村的河沟旁有一座叫“青云堂”的老庙,泥土墙,青蓝瓦,灰色的殿脊,因为常年失修又鲜有人问津,所以大殿内尘封土积,蛛网纵横,关帝爷的塑像已残缺不全,壁画也因长期风雨的侵袭,变得色彩斑驳,肮脏不堪。在爷爷辈的时候,这座庙宇香客不断,每逢年过节,村子里的人都会买一些元宝,香烛去寺庙里进香祈祷,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子孙多福。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去的人就很少了。据村里的一位德高望重的占卜术士说,这座庙宇因布局不合理,方向坐南朝北,终年不见阳光,阴气太重,恐是沾惹了阴间邪物,如果以后再供奉下去,那些邪物会越聚越多,殃及村里的民生。村子里的人听了,觉得阴阳术士的话说的没错,他们供奉了关帝王这么多年,也没见村民的生活水平有大幅度的提高,每年麦苗发芽时也没见有细雨的滋润。一时间心寒了的村民淡却了再供奉老庙的意愿。经年之后,河沟旁的这座庙已经是一片杂草丛生,荒废颓败的景象。大人们再也不让我们靠近它。 这座庙被遗弃了,他的故事也逐渐被大家淡忘,孤零零地矗立在河沟旁,在冷风凄雨中经受着岁月的洗礼。谁也没承想这座残破的庙宇有一天突然夺去了我最亲爱的玩伴。 上二年级时的那个暑假,在一个燠热的午后,我实在是受不了空气的沉闷和身上不断渗出的汗液,伙同几个玩伴去了河沟。那天,同我一起去的有二蛋和狗娃,他们都是我的邻居,平时我们经常一起玩耍,打弹珠,纸炮,掏鸟窝,偷拔人家地里的葱叶等一些调皮捣蛋的事都被我们几个“承包”了。因为共同患过难,打过枪扛过炮,所以关系铁的没话说,我一提议去河沟了洗澡,他们欢呼着答应了。那时的河沟水还很清,里面甚至有时还会碰到几条细小的游鱼。 二蛋和狗娃一到河沟就脱了上衣,卷起了裤腿一个猛子扎进了河水中,虽然河沟中的水很浅,但他们还是游得像模像样。二蛋比我们年长一岁,游泳技术也高超,花样繁多,蝶泳,蛙泳,狗刨,仰泳都会一点,游得不亦乐乎,河沟里一时间传来了他们嬉闹的笑声。我是属于那种雷声大雨点小的人,鼓动别人干坏事还行,一轮到自己上,人立即就怂了。河水虽浅,但我还是不敢下去,生怕一个不小心扎到里面再也出不来。我站在河堤上看他们俩个游,顺带着给他们加油打气,看谁游得更快。狗娃见我只杵在河边不下来,就骂我,说:“红子,你个王八蛋,你再不下来我就拔了你的裤子弹小鸡鸡。”我双手按在裤裆的部位一个劲地赔笑着,“可别,可别,我还要用她繁衍子孙后代,光宗耀祖呢。”为了以防狗娃他们冷不丁地爬上来,再将我拽下去,我忙不迭地将他们来的裤子,衣服系数抓在怀里,坏笑道:“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我就不下来,你们上来啊,上来抓我啊。”二蛋看着我一脸的无赖样,划了划水,不耐烦地说:“得得得……红子,你爱来不来,里面的水可凉了,我们才爽了。”狗娃又诱惑我说,“水真的很凉,浸在里面很舒服,你就不想试试。”我往后面退了一下,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不……不……我……我怕水。”我终于还是说出了心中的顾忌,那是我五岁的时候,有一次陪母亲去河沟里挑水,我一个人跑到河上面玩,母亲在下面担水。当时年龄小,不知深浅,只是觉得水中的鱼儿游的自在,心中一喜就跳了进去。半大点身子一下子就淹没在了河水里,水漫过了我的头顶,猛地冲进我的鼻孔,口腔里,我感到了一股窒息感,一瞬间感觉到我快要死了,惊恐蔓延全身,双脚死命地蹬着,扑腾起一大滩水花,母亲听到了动静,抬头一看,疯了似地冲上来,跳进了河水一把举起了惊慌失措的我……从那以后,我一见水就怵,心里总会不由自主地打颤。这次要不是因为天气实在烦闷,也不会想到来河沟里避避暑。 二蛋见我不像是装出来的,竖起了中指,做了一个鄙视的动作,说“管你,我们去游了,你就好好地帮我们看着衣服就行了。”我点头答应着,找了一片郁绿的树荫,蜷腿坐了下来。大约是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吧,二蛋和狗娃终于玩乏了,赤条条地从河堤上爬了上来。他们穿好衣服后,看了看光芒正盛的太阳,狗娃提议说,我们去老庙里玩会吧,反正时间还早,大人们真在午休,不会发现我们的。我犹豫了一会,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还是点头答应了。 远远地看,由于庙宇周围到处都长满了深绿的草,看上去很不起眼,走劲了才发现原来是一座盖得非常有气势的房子。由于房子正门的朝向的是北边,太阳斜南照着,一走近它就感觉到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虽然外面阳光正盛,但一进门,还是感觉到眼前一黑,过了很久我们才适应了里面的光线。房脊很高,东西两边斜斜地架着两个木质的三角形架,因为常年被虫子蛀蚀,上面有很多凹凸不平的坑洞。房子的最上头有一个天窗,隐约透进了一点微弱的光线。 看完了房子,我隐隐地感觉到周围弥漫着一股阴森森地气息,好像有什么东西直愣愣地盯着我们一样,我劝二狗我们赶紧出去吧,里面怪瘆人的,二狗也觉得气氛的诡异,匆匆地走了出来。“这地方怎么有一种像进了地府的感觉。”狗娃谑笑着说。“什么呀,这事你还开玩笑,刚刚我觉得我们被什么盯着一样,全身的不舒服,我看我们还是尽早离开的好。”“就你胆小。”狗娃推了我一把,“回去吧。” 让我今生一直悔恨的事就发生在那天晚上。从老庙中回来后,二蛋毫无缘由地生病了,当天晚上就口吐白沫,眼圈发黑,眼白发黄,命悬一线。婶子连夜推着架子车(那时候各家都不富裕,拉东西一般用两个轱辘的架子车)感到了乡上。乡卫生所的医生接收后,立即进行了抢救,却还是晚了一步。二蛋在凌晨东方即白的时候离开了我们。我母亲和奶奶赶去的时候,婶子已经哭晕在了走廊里,两眼呆滞地盯着病房。奶奶见状让母亲陪着婶子,她进去问医生具体的缘由。医生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说二蛋的这种病他从来没有碰见过,病的很邪乎。奶奶去了抢救室,雪白的床单下盖着二蛋黧黑的身子,她翻开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回来后,奶奶黑着脸问我昨天是不是去了老庙?我低着头,不敢看奶奶冷峻的眼神,好久才怯怯地嗯了一声。奶奶因生气嘴唇打颤着,指着我,狠狠地骂道:“你......你.....你知道吗?你害了二蛋。”听完后,我“哇~”地哭出了声,奶奶气氛地摔门而去。 后来,我才知道,那年是二蛋的本命年,他不能够碰到一丁点污秽的东西。而我和狗娃因比他小了一岁,幸免于难。但二蛋的死,却让我一辈子都生活在愧疚和悔恨之中。 ...
第一章镜子迷宫 刘洋经营着一家镜子迷宫,但生意并不太好,空闲的时候他就写起了小说,投给各种杂志。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每篇投出去的稿子都被杂志留用了。两年时间,刘洋竟成了著名的自由撰稿人,收入颇丰。 他每个月都会寄一笔数目不小的钱给老家的父母。但每次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的时候,他都会被老爸臭骂一顿。原因很简单,他已经二十八岁了,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这一天,刘洋的爸爸又打来了电话。这次他没下最后通牒,也没说让刘洋娶媳妇的事。他只提了一个要求,让刘洋赶快汇两万块钱回家。 刘洋诧异地问老爸要这么多钱干什么,老爸却什么也没说,只说急着用钱,不让刘洋再问东问西。 刘洋现在的收入颇丰,基本能做到月收入过万,所以并不在乎这两万块钱。他没有再多问老爸要这钱去做什么,他心想老爸拿这钱自然有他的用途,所以当天中午就去银行汇了这笔钱。 当他从银行回到家的时候,先是从远处听到叮叮当当敲钉子的声音,走近后就看到了圆形的穹顶,还有飘扬的彩带——楼前的空地平白无故多了一项巨大的帐篷。 帐篷四周的空气里,充斥着一种野兽的腥臊体味,还有几个身着奇装异服的人站在旁边看着帐篷的搭建。 一副脏兮兮的布条挂在帐篷的尖项上,上面写着几个金色的大字:“金色年华马戏团”。 刘洋对马戏团没什么特别的兴趣,看了几眼就朝自己的镜子迷宫走去。刚走近镜子迷宫,他就远远看到两个人站在了紧锁的铁门外。 那是一个打扮入时的妙龄女子,大概十八九岁。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头发蓬松的小男孩。他们一定是等着去看哈哈镜的吧?现在喜欢看哈哈镜的人越来越少了,看到有人特意等在门外,刘洋倒也挺开心的。 他走到了门外才惊奇地发现,和女孩在一起的,竟不是一个小孩。 这是一个侏儒,长着一张成年人的脸,眼睛只要眨一下,额头就会出现一道皱纹,活像长了三只眼睛。他的头发很蓬松,身上的毛发也很多,他的胳膊从短袖花格子衬衫里露了出来,上面全是浓密的汗毛。 “你们是来看哈哈镜的吗?”刘洋问。 女孩笑了笑,说:“是啊,我们等了好一会儿,这里都还没开门。” 刘洋连忙打开了铁门。女孩对那个侏儒说:“阿龟,快跟哥哥说,谢谢。” 侏儒望着刘洋,眼珠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了几圈,然后发出含糊清的声音:“解解可可。” “他是在说谢谢哥哥呢。”女孩解释道。她指了指太阳穴,说:“阿龟的脑子有点问题,所以长不高,也不会说话。但是他很和善的,很温柔的。对谁都很好。” 刘洋的心里情不自禁地同情起阿龟,他挥了挥手,说:“你们进去玩吧,今天免费。” 女孩牵着侏儒阿龟的手,走进了镜子迷宫里。过了一会儿,就听到迷宫里传出一阵傻乎乎的笑声。 每次刘洋听到这样的笑声,他的心里都会很高兴。能被哈哈镜逗乐的人,一定是内心纯洁无比的人。 刘洋走进迷宫,他看到阿龟仰躺在地上,脸却侧过去,开心地望着哈哈镜。哈哈镜里,是变高了的阿龟。哈哈镜外,阿龟手舞足蹈,像个真正的小孩一般,哈哈哈哈地笑着。而女孩则含笑看着阿龟,像个大姐姐一样。 当女孩带着侏儒阿龟出门的时候,刘洋对他们说:“欢迎你们常来玩。我从来没看到谁会像阿龟一样,看到哈哈镜这么开心——也许除了我以外——以后你们来,一律免费。门票我请客。” 女孩扑哧笑了一声,说:“你可真好。我们一定会常来玩的,不过,也来不了几天。也许,过几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哦?”刘洋愣了一下。 “我和阿龟都是金色年华马戏团的演员。在这里表演几天后就要离开……”女孩向刘洋伸出了手,“我叫秦冰。” “我叫刘洋。”握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刘洋觉得手心里全是汗。 接下来的几天,秦冰都带着阿龟到镜子迷宫里玩。每当阿龟像个孩子一样在迷宫里放声狂笑的时候,秦冰都静静地站在刘洋身边,看刘洋用电脑写小说。 可只要秦冰站在身后,刘洋就感觉心脏怦怦直跳,怎么都集中不了情绪写作。 难道这几天短暂的相处,竟让我对她暗生情愫吗?不,不可能!再过几天,秦冰所在的马戏团就要离开公园了,以后说不定我们永远都不能再见上一面,我又怎么会爱上她? 刘洋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脑海里秦冰的倩影立刻消失。可是,他做不到! 秦冰也给刘洋送过马戏团的演出票,可刘洋一直没去看。他担心看了演出,会整夜整夜地梦见秦冰。他担心自己再也忘不了秦冰。 直到有一天,那是一个阴霾的午后,秦冰带着阿龟在迷宫里玩了很久,直到马戏团召唤集合的喇叭声响起时,她才红着眼睛从迷宫里走出来,递了一张窄窄的纸给刘洋,说:“明天,我们就要走了。说不定这辈子我都再见不到你这样的好人了。今天晚上是我们在这里的最后一场演出,希望你能来看看。” 秦冰对着阿龟说:“阿龟,你快说,哥哥,晚上来看演出。” 阿龟咧开嘴巴,呆了很久,才含混地说道:“可可,满上来肯压出。” 刘洋笑了,其实他想哭。 他摸了摸阿龟的头,说:“晚上我一定来看演出。” 阿龟离开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镜子迷宫里的哈哈镜,也许他知道以后再也看不到了,眼里竟噙满了泪水。 刘洋忽然冲出了镜子迷宫,拉住了秦冰的手,说:“阿龟这么喜欢哈哈镜,我送一个给他吧。一会儿你叫马戏团的人来这里来,搬一面镜子过去。” 秦冰的眼泪“哗”地一下淌了出来,她带着颤音说:“刘洋,谢谢你。以后我看到了哈哈镜,也会想起你的。” 过了一会儿,一个精赤着上身的干瘦男子和一个胖得像球一般的大汉来到了镜子迷宫,他们是马戏团来为阿龟搬哈哈镜的。刘洋随意指着一台哈哈镜,说:“你们就搬这台吧。” 两个人离开后,刘洋关上了镜子迷宫的铁门,准备洗个澡,然后晚上去看秦冰的演出。 他刚洗完澡,就听到有人在叩门。 刘洋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袍的老人。老人眼帘低垂,头发纹丝不乱,胸前挂着一个金色十字架。他定定地望着刘洋,淡蓝色的眸子透出一缕说不出来的祥和,这让刘洋感觉非常舒服。 “请问您找谁?”刘洋确定他不认识这个老人,他猜也许是找错门了吧。 老人慢慢说:“你就是刘洋吧?我是青石村天主教堂的神甫穆德清,你爸爸托我给你带封信来。”青石村就是刘洋的老家。 穆德清的声音很有磁性,让人觉得很温暖。刘洋接过信来,连声道谢。刘洋想要留他多坐坐,可穆德清却说他还有事要做得先离开。 刘洋还是执意送穆神甫出去,可刚走到迷宫外,穆德清就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然后请刘洋留步,他独自向外面的空地走去。神甫的表情很是凝重,眉头紧锁,竟是向驻扎在一边的巨型帐篷走了过去…… 神甫要去马戏团做什么? 刘洋捏着父亲托人送来的信封,回到了家中。他撕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纸,仔细看了一遍上面父亲留下的潦草字迹,不禁脸色大变,额头扑簌簌地冒出一圈细细密密的汗液。 父亲的信很简单,就告诉了刘洋一件事。 刘洋从青石村出来已经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一个固定的女友,而父母一直渴望着抱孙子,于是决定先斩后奏,为儿子解决终身大事。他们解决问题的方式不仅简单,而且还很粗暴。他们找刘洋要了两万块钱,然后交给了青石村里的能人,买来了一个外地的女人。父亲要刘洋立刻回家结婚,尽快生个大胖小子给他们抱。 父亲在信的最后留下了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要是明天晚上你还没回家,那你以后就只能到我和你妈的坟头去上香了。”他的意思是,只要刘洋不回家,他和刘洋的妈妈都会自尽! 这可让刘洋慌了神,他连忙拨打家里的电话,可却只听到了盲音。他这才明白为什么父亲不选择打电话而要写信,正是因为他们决定连辩解反抗的机会都不留给刘洋。 不回去是不行的,即使父亲说自杀的话只是夸张,但毕竟家里还买来了一个外乡女子,刘洋必须回去让那个女孩重获自由。没办法,刘洋只好收拾起行李,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就回老家。他觉得自己的头都变大了,不知道回去该怎么劝说父亲。 不过,现在他也管不了这么多,只有回去再说了。现在他要先做的,是去看金色年华马戏团的演出。 他换了一身衣服,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走出了镜子迷宫。他看到穆神甫正巧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与一个身着西装的人握手道别。刘洋见过这个身着西装的人,知道他是马戏团的团长,叫柳若风。一个很诗意的名字,他却做了马戏团的团长,实在是讽刺。只是不知道穆神甫去马戏团做什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帐篷里也点上了五颜六色的彩灯,靡靡之音从音箱里放了出来。三三两两的观众鱼贯而入,刘洋也跟着观众走进了帐篷中,他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秦冰与阿龟。 大概秦冰在后台准备节目吧。就在这时,舞台上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演出就要开始了。 王达黎拉了拉刘洋的衣袖,低声说:“我们 现在去村口,拦在你爸前把那人贩子抓了。只要 抓住人贩子,就能救出被拐卖的女孩。当然,这 样你爸也就买不到儿媳妇了,也就更没有买卖 人口这回事了。” 对,这是个好主意。刘洋立刻转身要和王达 黎离开老宅,向山脚的村口走去。 这时,刘洋的妈妈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诡计,突然大声叫了起来:“刘洋,不准走!不准你去坏了爸爸妈妈的一番心意!要是你现在敢下山去,你妈妈我就死在你面前!” 回过头去,刘洋顿时骇然一惊——老妈在门框上悬了一根结实的绳子下来,套出一个结,她的下巴就搁在绳索的圈套上,做出一副马上要悬梁自尽的模样。 ——这都怎么回事啊? 王达黎耸耸肩膀,无奈地对刘洋说:“没法了,我们只有留在这里了。不管怎么,我们都不能让你妈妈自杀啊……” 刘洋悲戚地望着老妈,做出一脸无语凝噎的表情。而他妈妈则得意地一脸坚定,就像英勇赴死的战士。 在土墙屋里,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的饭菜,可刘洋却没有心思品尝滋味。屋外有一片草坪,草坪外则是莽莽的森林,一入夜,就传来不知名的禽类发出的叫声。 “嘎嘎——嘎嘎——” 不时又会有飞鸟被穿越森林的野兽惊起,响起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 整整一夜,刘洋的妈妈都端了一条长板凳,坐在了大门前,监视着刘洋与王达黎,不准他们离开屋里。她放下了狠话,只要他们敢出屋,她就敢悬梁自尽! 王达黎只好苦笑着拍了拍刘洋的肩膀,说:“哥们儿,咱们还是睡上一觉吧,看来所有的事只有明天再来解决了。” 可是,刘洋又怎么睡得着? 王达黎脑袋一挨枕头就睡着了,可刘洋却整夜难眠。长夜漫漫。屋外风声与野兽的啼叫声混作一团,总让人感觉毛骨悚然,不知道黑压压的森林里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凌晨的时候下起了雨,雨点清脆地敲打着屋顶的瓦片,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雨越下越大,到了后来根本就是雷电闪鸣了。风摇曳着森林的树木,发出了刷刷的声音,由远及近,听上去就如垂死挣扎之人发出的哀号。 刘洋裹紧了被子,在风声雨声之中,在天快亮的时候,终于沉沉睡去了。 还没等刘洋睡上多久,就被一阵喧闹声惊醒了。屋外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嘿,老婆子,咱们那儿媳妇长得可真俊啊!刘洋看了一定喜欢!这两万块花得真值。”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关键得看她会不会生养。那妹子的屁股翘不翘?屁股翘的才会生孩子!” “翘,翘,肯定翘,哈哈哈——” 不用说,是刘洋的爸爸回来了。 窝在被子里听到屋外的对话,刘洋感到心里一阵烦闷。他起身下床,才看到王达黎已经站在了窗边,细细听着刘洋父母的谈话。 天已经亮了,雨也停了。屋外的天空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显得特别干净,天上连一丝云彩都没有。 刘洋阴沉着脸走到堂屋,屋里一个健硕的老汉立刻开心地叫了起来:“刘洋,你起来了啊?快跟我下山去看给你娶的媳妇吧,可漂亮了,你看了一定喜欢。” 刘洋的脸色很难看,他的语气里微徼带了一点无奈,说:“爸,你就别为我添乱了。强扭的瓜不甜,就算我看了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我,那也不会有幸福的。你还是放了那个姑娘吧……” 刘老汉的脸色顿时一变,厉声责骂道:“你什么意思?放了那姑娘?那我花的这两万块钱不就打了水漂?少跟我说这些,今天你要是不答应,我和你妈妈就死在你面前!” 这时王达黎已经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连忙打圆场,拉开了刘洋,然后对刘洋的爸爸说:“伯父,你刚才说要下山去看媳妇?您的意思是……没把那姑娘带上来?” 见老爸用怀疑的眼光看着王达黎,刘洋赶紧介绍这是自己的中学同学。当然,他没说出王达黎的警察身份。 王达黎赶紧顺着刘洋父亲的话说:“伯父,我是来帮刘洋把关的。他这么英俊,怎么也得找个漂亮的姑娘才行。”说完,他坏坏地望了一眼刘洋,言下之意是,刘洋你这小子,不知哪一点算得上英俊。 刘洋父亲听这话,顿时高兴得心花怒放,他声如洪钟地说:“这姑娘真是漂亮,你们见了肯定满意!”他拉开门,这就示意要刘洋他们跟他一起下山。 刘洋还想抗拒,王达黎连忙捅了捅他的腰,叫他听老爸的话。 下山的路上,刘老汉解释,因为他害怕那姑娘跟他一起上山的时候跑掉,所以不敢带姑娘直接上山。要知道他年龄这么大了,怎么跑得过一个小姑娘。现在他把姑娘关在了山脚下的祠堂里,又叫了几个村里的年轻人守卫着,那女孩肯定跑不了。 王达黎不顾刘洋不满的表情,一直在旁边附和着刘老汉的话。刘老汉更是兴离采烈,说起了前一夜看的马戏团表演。 不知不觉中,三人已经快走到山脚了。刘洋这才惊异地发现,原本停在空地上的载重卡车和中巴车已经不见了,空地上也没有什么巨型帐篷。难道柳著风的马戏团已经离开了青石村? 王达黎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向刘老汉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刘老汉咧嘴一笑,说:“他们的柳班主都已经收了我两万块钱,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刘洋与王达黎的脸色同时一变,惊声问道:“那两万块钱真的交给了柳班主?” ——一钱交给了柳班主,意味着柳若风就是人贩子。那他是把谁卖给了刘老汉当儿媳妇? ——难道是…… 刘洋与王达黎不顾刘老汉的大声呼喊,急速大步向山脚边的祠堂跑去。推开几个年轻村民的阻拦,刘洋已经冲到了祠堂边的窗核边。他已经听到了女人低声的饮泣声,听上去很是熟悉。 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趴在窗户上向里面望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的,这个被拐卖的女孩,刘洋与王达黎都认识——秦冰! 王达黎亮出自己的警窘证后,把所有入都拦在了祠堂之外,刘洋一个人走了进去。 本来还有几个年轻村民想对王达黎不利,可他只用了一个最简单的动作,就吓退了所有的村民。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将祠誊边的一棵柳树拔了起来。要知道大力王这个花名并非浪得虚名,他的力气比起《水浒传》重的鲁提辖有过之而无不及。刘老汉真是气得捶胸顿足,不知如何是好。 刘洋走进祠堂的时候,看到了秦冰一张苍白的脸和一双惊恐的眼睛。他连忙解释自己不会对秦冰做什么,并承诺会让她重获自由,秦冰脸上才恢复了一点血色。 从秦冰的话星,刘洋这才知道,她一个月前正好丢了工作,恰好遇到了招收演员的柳若风,凭着口技的绝活,秦冰顺利进了金色年华马戏团,表演人头说话的节且。昨天她跟随马戏团来到了青石村,晚上的演出相当成功,柳若风破天荒地请演员们喝庆功酒,还特意亲自倒了一杯啤酒给秦冰,耍与她干杯。 平时能喝一打啤酒的秦冰,在喝了那杯洒后,竟莫名其妙感到了疲乏,两只眼皮不住地打着架,沉重得像是灌了铅。于是柳若风将秦冰送到了祠堂里,那里已经铺好了一张床。 秦冰倒头便睡,在她进入梦乡前的一刹那,听到“咔”的一声,是门外拴上了一把锁。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秦冰起了床,才发现自己被锁在了祠堂星,还有几个年轻健壮的村民守在外面,而马戏团的卡车与中巴车都消失了踪影。 从年轻村民的话里,她才知道自己被柳若风以两万块钱的代价,卖给了刘老汉当儿媳妇。 说完这些,秦冰情不自禁地嘤嘤哭泣起来。 刘洋的拳头紧握,心中充满了愤怒。他实在想不到柳若风竟是如此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甚至可以说,这个人比野兽更坏!而且他从老爸那里骗走的两万块钱,还是自己辛苦写稿挣回来的血汗钱! 可惜让他们跑掉了,刘洋愤懑地拉开祠堂的门。门外忽然晴空一声霹雳,瞬间天空竟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雨了。 在刘洋在祠堂里与秦冰交谈的时候,王达黎让村民叫来了村长,陈明了利害关系后,让村长报警。可村长却愁眉苦脸地说,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雨,大概电话线让雷电击断了,今天一早电话就没了信号。 这让王达黎很是沮丧,他早就看了自己的手机,竟然一格信号也没有。他问了村长,青石村是逢三六九赶集,再过一个晚上,就会有赶集的人从四面八方散落的山间赶到村子里来买东西。而镇上也有商贩乘坐土三轮赶到这里来卖货物。 看来只有等到了赶场的时候,才有跑江湖的土三轮过来。到那个时候,才可以顺利解救出秦冰。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安顿好秦冰,不让她再受惊吓。征询了秦冰的意见,大概是王达黎的警察身份,再加上本来就认识刘洋,并且多多少少有些好感,秦冰同意暂对跟刘洋他们一起到山顶上去住上一天。毕竟她一个女孩子,村子里一个人都不认识,要是还住在祠堂里,不仅她自己不安全,就连刘洋和王达黎也不会放心的。 刘洋的爸爸心情非常糟糕,他忿忿地对刘洋说:“你一会儿就准备收我和你妈的尸吧。” 王达黎连忙把刘老汉拉到了一边,说:“伯父,别看我们现在暂时不让他们成亲,其实是在给他们创造机会。你知道,强按水牛不吃水,强扭的瓜不甜。倒是现在这样,说不定这女孩会对刘洋产生好感的。再说,我保证一定帮你找回被骗的两万块钱。这样既不花钱,又能让您儿子娶到老婆,您老人家抱上孙子,又有什么不好的呢?”这话顿时让刘老汉容光焕发,暂时打消了自杀的念头。 就在他们出了祠堂,准备上山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的公路上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众人循声望去,他们看到一胖一瘦两个人从公路的转弯处跌跌撞撞跑了过来。他们似乎惊慌失措,脚步凌乱,身上的衣服染上了鲜红的血液,看上去异常恐怖可怕,仿佛正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着他们一般。 ——他们是谁7 ——是什么在追赶着他们? 第四章狼人更凶猛 刘洋显然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看到那两个人——乌云拉木与昆仑奴! 这两个人不是跟着柳若风人贩团伙的卡车离开青石村了c马?怎么现在叉回来了,而且还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不过现在他们敢回来,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王达黎与刘洋冲了过去,想要擒住这两个人。没想到,还没等他们走近,乌云拉木和昆仑奴因为看到了人群,竟激动得大喊大叫,然后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吐着粗气。 这倒也省了王达黎的力气,他走上前去,解下了乌云拉木与昆仑奴的鞋带,将两人的双手反剪过来,捆得结结实实。在捆绑这两人的时候,他们竟然一动不动,任凭王达黎的处置,仿佛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但他们的眼神里,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喜悦?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经历?柳若风又到哪里去了?马戏团其他的人呢? 刘洋的心里充满了太多的疑问。 王达黎的力气确实大,他拖着两个人回到了祠堂前,驱赶走了围观的村民,然后开始了对乌云拉木和昆仑奴的审问。 “柳若风呢7他在哪里?”刘洋忍不住先问道。 “柳班主……他死了……他连一具全尸都没落下……”乌云拉木战战兢兢地答道。一说完,他的身体又战栗了起来。 “死了r谁杀了他?”王达黎大声问。 乌云拉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的牙齿开始打起了颤。 他们显然还没从巨大的惊悸中解脱出来,浑身剧烈颤抖,全身上下的衣物都被汗液溽湿了。昆仑奴只会嗷嗷大叫,几乎说不出一句连贯完整的话,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之色。他们离开青石村的经历,几乎全是由乌云拉木说出来的。 今天一大早,天才刚刚亮,柳著风就招呼所有演员赶快起床动身离开。当乌云拉木看到少了秦冰后,没有说什么,而是与昆仑奴会心一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常常出现新来的女演员在演出结束后莫名失踪的事。 以前乌云拉木也忍不住问过柳若风,柳若风一听这问题,就立刻对乌云拉木破口大骂。骂完之后,又会偷偷递个红包给他,让他不要管这闲事。看在钱的份上,乌云拉木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离开了青石村,车队上了公路大约一个小时酌时候,开道的卡车突然停住了——因为昨天下了一夜的暴雨,道路一侧的山坡发生了泥石流,倾泻而下的石块泥土堆在了公路上,车辆根本没有办法前行。 柳若风有点焦急了,虽然他已经拿到了卖秦冰所得的两万块钱,但他觉得还是越早离开这里越安全。于是他把所有演员都喊下了车,要他们把路上的石头全清理掉,好让车辆通过。 看在工资的份上,乌云拉木也与同事们一起下了车。说来也巧,卡车停车的地方,旁边有几棵树因为雷击的原因,几根细弱的枝条搭在了翻斗上。乌云拉木看到狼人侏儒阿龟,正兴致勃勃地玩耍着树枝,还拿舌头去舔树叶上的露珠。 搬土的事主要是昆仑奴在做,谁让他身上有这么大的劲?可足足弄了一个多小时,土堆却还没有清理完毕的迹象——泥石流带下的泥土石块实在是太多了。看情况,即使搬到中午,也不一定能清理完。就连昆仑奴也坐在地上连连喘着粗气。 就在这个时候,卡车的翻斗上突然响起一连串“砰砰”的声音。是阿龟正不停用身体撞击着铁制的笼子,一副着急与焦虑的模样,嘴里还大声“嗷嗷”叫着,拖长了尾音,就像是野狼在嚎口U一般。 柳若风听得心烦,捡起一块石头就砸到了铁笼上,大声咒骂:“鬼叫什么?再叫我就饿死你!” 可阿龟还是仰天长啸,似乎是在召唤若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公路两旁的森林里,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沙沙作响,仿佛有什么动物正快速地穿过丛林。从声音的密集程度来分辨,应该不只是一两只动物,而是一大群。 乌云拉木静下心来细细聆听着丛林里传来的声音,他嗅到一股重重的动物体臭味道。在他的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乌云拉木是在边陲的原始森林里长大的,有着不一样的灵敏嗅觉,他已经分辨出了这种动物气息的来源,心里不由得骇然惊恐一是狼! 阿龟又叫了一声,森林里顿时发出一阵狼的嚎叫声。 “呜呜呜——”无数只狼骤然应和,就如万鼓齐鸣。 不等所有人作出反应,公路两旁的林中,钻出了一只只身材矮小,像狗一样的动物。它们绝对不是狗!因为在它们赤红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野性,一种要把人撕碎后吞噬殆尽的野性! 演员们显然是被吓着了,都战栗着双腿,迈不出步子。乌云拉木清楚地看到,柳若风的双腿间流出了浑浊的液体,他已经因为恐惧,而吓得尿了裤子。 群狼首先攻击的,是站在土堆前的昆仑奴。两匹狼同时高高跃起,向这个粗壮大汉扑了过来。昆仑奴虽然长得健硕无比,但他也异常灵活。生死之间,他恢复了冷静,急速闪身避开。两匹狼扑空的瞬间,昆仑奴伸出蒲扇般的巨手,从后面拎住了野狼的尾巴。不等野狼做出反应,他已经抡起手,将两匹狼重重摔在了地上。狼头迸出两蓬鲜血,两匹狼在地上扭动了几下,竞昏死过去。 狼群被昆仑奴的举动吓着了,随着卡车翻斗里侏儒阿龟的一声尖啸,狼群竟为昆仑奴让出了一条小径。 昆仑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匹狼冲着他摇了摇头,似乎是在示意昆仑奴赶快离开。这一定是领头狼。昆仑奴大步沿着这条避让出来的小径冲出了群狼的包围圈,但他刚一走出缺口,群狼立刻又移动,合上了缺口,虎视眈眈地盯着马戏团的演员们。 昆仑奴出了包围圈,再也顾不上马戏团的同事们,赶紧头也不回地沿着公路快步逃去。 阿龟在铁笼里又是一声尖啸,狼群慢慢移动着,向人群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快上翻斗!”乌云拉木急中生智,化凭着灵活的动作第一个跳上了卡车翻斗,然后大声呼喊同事都躲到卡车上来。 柳若风最先反应过来,立刻翻身上了卡车,但其他的同事就没这么幸运了。当他们准备翻上卡车的时候,密密麻麻的狼群就已经扑了过来,各自嘶咬着自己的猎物。乌云拉木亲眼看到一个相熟的魔术演员,被野狼一口咬断了喉管,倒在一片血泊中,身体不住抽搐,瞬间停止了呼吸。 演员们发出绝望的惨叫,但声音却越来越小。狼群被血腥的气味刺激得连声长啸,当他们听到阿龟再次发出的尖啸声后,才抬头发现了翻斗上还躲着两个人。 野狼试着想跳上翻斗,可跳跃了几次都无功而返。正当乌云拉木庆幸自己暂时躲过一劫后,铁笼里的阿龟又撮紧了嘴唇,发出一声长啸。野狼们似乎是听懂了阿龟的意思,一匹狼趴在了翻斗下,然后另一匹狼趴在了它的身上,就如叠罗汉一般,几匹狼叠在了一起。那匹头狼赤红着眼睛,望了一眼车上的乌云拉木与柳若风,抖了抖狼毛,发出一声长啸。它闪身跃到了叠着的狼身上,然后弓起身,用力一瞪,竞跳到了翻斗之上。 柳若风凄惨绝望地叫了一声:“天啊,我们死定了!”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头狼就扑在了他身上,一口咬断了他的喉管。一个人贩子就这样死去,没有留下一句遗言。 头狼咬了一块柳若风肩上酌肉,大口大口咀嚼,然后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瘦弱的乌云拉木。就在这个时候,另外几匹狼也跃上了翻斗,对乌云拉木形成了合攻之势。 绝望之际,乌云拉木看到了那截搭落在铁笼上的细弱树枝。他的脑子里似乎闪过一道光,他已经想到了脱困的办法。 乌云拉木高高跃起,跳上了关着狼人侏儒阿龟的铁笼,然后踩在了那根枝条上。他很瘦,树枝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却并没有断裂。乌云拉木学过瑜珈与心灵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呼吸,然后迈出步子,沿着树枝悬空向公路旁的树干走去,就如走钢丝一般。 他足足走了两分钟,这两分钟就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当他走到树干后,转身望了一眼,看到几匹狼已经将柳若风的身体撕得粉碎,空中飞扬着红色的钞票。 头狼从翻斗的血泊中衔出一串钥匙,温顺地走到铁笼旁。侏儒阿龟摸了摸狼头,接过了钥匙,为自己打开了铁笼。他眼神炯炯地望着对面的乌云拉木,突然咧开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乌云拉木不由得浑身抖了一下,背上渗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冷汗。 乌云拉木低头看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布满了伤口,一定是群狼造成的。他努力说服自己,受伤的只是一副臭皮囊,自己没有事。他回望了一眼卡车旁遍布的同事们的尸体,叹了一口气,再次高高跃起,抓住另一根枝条。他就如电影中的人猿泰山,在树林里腾挪跳转,渐渐远离了如地狱般可怕的公路。 他沿着公路的方向逃去,根本不敢下地。他害怕一落到地面,就会被群狼逮到。半小时后,他看到了几乎因为奔跑而筋疲力尽的昆仑奴。他这才下了地,与昆仑奴互相搀扶着逃回了青石村。当他们一看到刘洋与王达黎时,已经累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晕倒在了地上。 听完了乌云拉木的话,刘洋与王达黎不禁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走到祠堂外,问了刘洋的父亲。刘老汉说,这里几年前被定为禁猎区后,曾经听说有乡民在原始森林里看到过狼。这几年生态保护得不错,也有可能形成了狼群。但狼群从来没骚扰过青石村的人,它们只在森林的最深处游弋,密林里的小动物已经足够它们猎食了。 王达黎将乌云拉木与昆仑奴关押在了祠堂里,叫来村长,吩咐他一定要看好这两个嫌疑犯。想到可能逼近酌野狼,王达黎问村长有没有可以防身的武器。 村长耸耸肩膀,说:“我们这里成为禁猎保护区后,所有的火枪都被政府收走了。今天晚上大家都呆在屋里别出来,明天赶集送货的土三轮发现公路被泥石流阻断,一定会通知公路道班来修路。公路通了后,我们再想办法报告政府来打狼。” 看来只有这么办了。刘洋与王达黎带着秦冰,和刘老汉一起回山顶上的刘家老宅。 在半山腰上,他们遇到了正下山的穆神甫。看神甫行色匆匆的模样,刘洋不禁问:“神甫,您这是哪里去啊?” 穆神甫擦了擦汗,说:“刚才听告解的村民说,今天抓住了两个坏人,我想去劝一下他们做忏悔。即使他们要被送进监狱,也希望他们可以及时忏悔罪孽。朝闻道,夕死足矣嘛。” 看着穆神甫下山而去,刘洋还是大声说了一句:“神甫,当心啊,今天村子附近发现了大群的野狼,您一定要注意安全!” 当他们上到山顶的时候,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刘洋的妈妈看到儿子与王达黎带回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而且这女孩似乎还和刘洋有说有笑,并没有抗拒的神色,不禁高兴地合不拢嘴,连忙招呼着吃饭。 饭菜很丰盛,他们刚吃完,就听到屋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打开门,找上门来的竟是村长与穆神甫,和他们一起上来的还有乌云拉木。他们都脸色苍自,面无血色。 “出了什么事?”王达黎问。 “警察同志,不得了啦,出大事啦——”村长声音颤抖地叫道。 村长听了刘洋的话,连忙跑回村子叫年轻村民去看守乌云拉木和昆仑奴。等他带着人来到村口祠堂时,不禁傻了眼——祠堂的门竟被打开,地上扔着一把砸碎的锁。 他走到门口向内探头望了一眼,不禁吓得登登登倒退几步,然后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吐着粗气,脸上的五官因为恐惧而扭曲到一起,一脸的骇然。 祠堂里,昆仑奴倒在一片血泊中,他的咽喉有一个赫然的血乎乎的大洞,鲜血正汩汩地流淌出来。昆仑奴已经死了,他的大半个脑袋也不知到哪里去了,只剩血肉模糊的一团。几只苍蝇围着他的尸体乱转,发出令人讨厌的嗡嗡之声。 而乌云拉木,则浑身战栗地倒挂在祠堂天花板上的一盏日光灯上。幸好他太瘦弱了,几乎称得上身轻如燕,倒吊在日光灯上,非但日光灯没有破碎,当有风掠过的时候,甚至还可以与日光灯一起随风摇曳晃动。 “究竟出了什么事?”刘洋不禁问。 乌云拉木耷拉着头,浑身颤抖,似乎还没从恐惧的感觉中逃脱出来。 刘洋、王达黎走了之后,村长也离开了,祠堂里只剩了被反剪双手的乌云拉木与昆仑奴。屋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世界就像停顿了一般,乌云拉木只能听见自己与昆仑奴的心跳声。 过了一会儿,乌云拉木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沙沙的细碎声音,像是凌乱的小孩脚步声。他嗅到一股来自动物体臭的腥臊气味,这气味实在是太熟悉了,正是野狼的气息。 乌云拉木全身的寒毛都竖立了起来,他踢了一脚昆仑奴,要他保持清醒。他很庆幸自己被搁在了祠堂里,大门紧锁,即使是群狼来了,也奈他不何。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砰”的一声,然后门被一脚踢开。门外站着的正是狼人侏儒阿龟,他身后还站着密密麻麻的狼群,阿龟和群狼都赤红着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乌云拉木与昆仑奴。阿龟慢慢将手从背后伸到了身先,摊开了掌心,在他的手心里,放着一把锁! ——锁是阿龟砸烂的,难怪他们可以打开门。 阿龟狰狞地笑了一声,狠狠将锁砸在了地上,他身后的群狼顿时像是打了强心针一般,嗷嗷乱酬着,“嗖”的一声越过阿龟,向祠堂里的乌云拉木和昆仑奴扑了过来。 在看到狼群的时候,乌云拉木就注意到了天花板上悬挂着的日光灯,他早就想好了脱身之计。没等狼群扑到,他已经身形暴起,伸出手来做了个侧空翻,避开了群狼的第一轮攻击。然后他狠狠蹬地,控制住呼吸,捉住了日光灯的灯管。乌云拉木柔韧瘦弱的身体终于派上了用场,他做了个完美的引体向上,一个翻转就已经倒挂在了日光灯上。地面的群狼不管怎么跳跃,都咬不到他。 地上躺着的昆仑奴就没这么幸运了,他的手还被反剪着的,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乌云拉木眼睁睁地看着群狼咬断了昆仑奴的咽喉,然后吃掉了他的半个脑袋。 侏儒阿龟突然伏到地上,耳朵贴在地面上静静聆听了片刻,然后站起身来撮尖嘴唇打了个呼哨,狼群立刻停止了对昆仑奴的嘶咬,纷纷闪身退出了祠堂。 阿龟在离开祠堂前,转身望着乌云拉木,狠狠狞笑了一声,慢慢隐匿在了大门之外。他似乎是在说:“别着急,过不了多久,我还会来找你的。”这不禁让乌云拉木的身上,又多出一圈密密麻麻的冷汗。 阿龟带着狼群消失了没多久,村长就带着几个年轻健壮的村民赶到了祠堂。而这个时候,乌云拉木在日光灯上坚持得太久,再加上紧张的心情,他已经几乎虚弱得脱水了; 出了这样的事,村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他的潜意识里,也许只有到山顶去找当警察的王达黎才行了。虽然王达黎是在休假期间到青石村来,身上并没带武器,但他毕竟有着警察的身份,和他在一起,才可以稍稍缓解一下村长心里的恐惧。 村长与乌云拉木赶紧携手向山上赶去。在路上,他们遇到了穆神甫,于是三人一起来到了山顶的刘家。 “——我记得,我把你的手也反剪住了,你是怎么跃到日光灯上,逃过这一劫的?”王达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好奇地问乌云拉木。 乌云拉木长长吐了一口气,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惊魂未定地回答:“我在马戏团里,除了表演疼痛忍耐术外,还要表演捆绑逃脱术。不管用什么办法捆绑住我,不出十秒,我都可以解开重获自由的。” 王达黎暗自庆幸,幸好乌云拉木懂得逃脱术,否则现在他也被阿龟的狼群咬死、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想到这里,王达黎也不由得感到后心发凉、一阵阵后怕。 一直在猪圈里忙活的刘老汉刚走进屋里,看到屋里站着这么多人时,先是怔了怔,然后连忙招呼大家,问要不要吃东蔼。 村长摆了摆手,焦急地问王达黎:“警察同志,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怎么才可以避开阿龟和他的狼群?” 这个问题让王达黎很是为难,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火枪之类的武器都被政府收走了,身边也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珏。就算有几把锄头或是砍刀,但在凶狠的野狼前,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这时,刘老汉突然说道:“这有什么不好办的?没火枪我们一样可以打猎的!”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闭住嘴巴一句话不说了。 王达黎知道,这里是禁猎区,两自己又是个警察,刘老汉肯定是顾忌到他无意中说出还在打猎,所以不敢再说了。于是王达黎很严肃地说:“伯父,你不要怕,只管说。打猎的事归林业局的人管,跟我没关系。现在我只想知道怎么才可以不让狼来吃我们。” 刘老汉这才一字一顿地说:“没有火枪,我们还可以挖陷阱!我就是个挖陷阱的高手,去年我还捉到过一只黑熊,嗯,熊掌还真好吃l”说到这里,他情不自禁舔了舔嘴角,似乎还在回味往日的美味。 大家恍然大悟。是的,挖陷阱是个最好的办法。只要拔个地方在地上挖个大坑,坑里插上顶端尖利的木头,然后再用松软的树枝树叶盖上,一点痕迹都不会看得出来。这样的陷阱,电影里的越南游击队就经常在丛林战里使用,就连训练有素的美国大兵都会一不小心陷下去,更别说那凶狠的阿龟与蒜狼了。 大家似乎是看到了一丝曙光,立刻行动了起来。刘老汉找来了锄头与铁铲,几个人一起走出了门,向屋外草坪边缘的森林走去。他们要在每一个野狼可能进出的通道上挖出陷阱。 第五章恐怖山顶 草坪边缘,不时传来森林深处发出的鸟啼声,偶尔还会有翅膀扑楞发出的“剧剃”声。树梢之上,几只黑色的乌鸦一边盘旋一边发出嘎嘎的翻声,似乎在觊觎着未知处的美食。这响声不禁谴刘洋他们感到胆战心惊,一阵阵不知何处而来的恐惧渐渐蔓延,如水草一般缠绕包围了他们! 王达黎将所有人分成了两组,他与刘洋在草坪一侧挖陷阱,而村长、穆神甫与刘老汉则在草坪另一侧挖。乌云拉木太瘦弱了,虽然身体灵活,却在挖陷阱上帮不了什么忙,于是他与秦冰找来了很多树枝,用砍刀将树枝一端削得很尖利。只要坑挖好了,就可以在坑下擂上树枝。野狼或者侏儒阿龟掉进陷阱,就会被树枝贯穿身体。 天色渐黑的时候,刘洋与王达黎这一组已经挖7十多了伪装好了的陷阱。他们做土了并不显眼的标记,防止自己人也跌进陷阱。他俩与乌云拉木、秦冰精心将眼前最后一个陷阱制作完毕怎,刘洋长长吐了一口气,已经几乎筋疲力尽,而王达黎虽然力大无比,此刻也趴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气。 倒是乌云拉木和秦冰还好,身上虽然出了一圈汗,但看上去精神还不错。 刘洋喘着气:“不知道我老爸和村长、神甫那一组现在做得怎么样了。” “我想也该差不多了吧。”王达黎答道。 这时乌云拉木自告奋勇地说:'我过去叫他们吧,现在应该没问题了。“ 说完,他就向草坪边缘另一侧酶森林走去。 刘洋与王达黎都累得不想说话,一边坐在地上休息,一边目送乌云拉木钻进了对面的灌木丛中。 乌云拉木的身形隐匿在了灌木丛之后,几棵大树的粗壮树干遮住了刘洋他们的视线。只能隐约听到乌云拉木呼喊神甫、村长、刘老汉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刘洋他们突然听到一声绝望的惨叫:”啊——“惨叫从对面灌木丛里传出来,是乌云拉木的声音。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凄惶与恐惧。 刘洋心里顿时成了一堆乱麻。乌云拉木为了什么而惨叫?他看到了什么?难道是老爸那一组人出了事? 一想到侏儒狼人阿龟泛着血红的眼神,刘洋就不禁浑身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他忘记了劳累,腾地一声跳了起来,向声音传出的灌木丛跑了过去。 灌木丛后的森林里,有一块狭窄的空地,空地上有几个树桩,树桩旁还有一个没挖完的陷阱。 陷阱旁,三个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正是刘洋的爸爸、村长与穆神甫! 刘洋立刻蒙住了,呆立在空地一动不动。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父亲的Ⅱ因喉被不知名的利齿咬断,鲜血已经凝固,变成乌黑的颜色。他早已经停止了呼吸,手里还握着一柄挖坑用的铁锹。 ”爸爸——“刘洋悲声哀叫。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滑了下来,他双膝一软,颓然跪倒在地上。 在一旁的村长也已经死了,他的眼睛瞪得大大豹,还死不暝目。他的后脑处有一个血洞,乌黑的鲜血凝固后与头发纠结在一起,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而穆神甫躺在一边,似乎还有微弱的呼吸,胸膛微微起伏,发出低声的痛苦呻吟。 王达黎连忙跃到神甫身边,用力按了几下神甫的胸口。 穆神甫咳嗽了几声后,终于醒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刘洋带着哭腔大声问道。 穆神甫似乎还没清醒过来,他环视了一眼身边的情形,身体突然剧烈颤抖了起来。他牙齿打着架,断断续续地说:”是个矮子……是那个侏儒……他突然从森林里钻了出来,袭击我们……他咬断了刘老汉的喉管,又抓着村长的头向地上砸……“ ”是阿龟!阿龟来了!“乌云拉木凄然ⅡU道,他面无表情,脸色苍白,声音充满了恐惧。 ”究竟是怎么回事?“王达黎大声问道。 穆神甫的身体还在剧烈地颤抖,良久,他才平复下来,慢慢说出了刚才在这里发生的恐怖一幕。 刘老汉一边喊着号子,一边将铁铲砸在了松软的泥土里。村长也是个挖陷阱的好手,他在一旁另一处空地挖着坑。而穆神甫的气力显然小了很多,于是刘老汉干脆吩咐神甫也去用砍刀削树枝,就没再麻烦乌云拉木与秦冰。 当他们挖了七八个陷阱后,刘老汉一屁股坐在地上,正想要抽支烟。突然他感到背后一阵凉意。根根寒毛都竖立了起来。这是一种被野兽窥视的感觉,在森林里呆久了的猎人,常常都会有这种感觉。刘老汉蓦地回过头来,看到一双赤红的眼睛,仿佛滴淌着鲜血。 这是个目光阴鸷的侏儒,他定定地望着刘老汉,一言不发。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狼人阿龟!“刘老汉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想转身就跑,却发现自己因为太过于恐惧,两腿竞没有一点气力。他想大声惊呼,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阿龟冒着腥气的嘴已经凑到了面前,露出了血盆大口与一副白森森的牙齿…… 阿龟咬断了刘老汉的咽喉后,站起身来,舔了一圈嘴唇,然后看到了背对着他埋头挖陷阱的村长。他大步走到村长的身后,一把捉住了村长的头,然后重重摔向了地面。村长立刻晕了过去,可阿龟还不解气,又是一口咬去,活生生将村长连着毛发的头皮咬去了一大块。 这一切只是在瞬间发生的,穆神甫此刻正好抱着一堆去掉了树叶的树枝走到了空地上,看到了眼前一幕。他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已经害怕得说不出一句话,就如同一个最可怕的梦魇。 阿龟哼了一声,然后面目狰狞地向神甫走去…… 神甫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他知道这是他多年的心脏老毛病犯了,连忙从兜里摸出一粒速效救心丸塞进嘴里。胸口的疼痛稍稍好了一点,神甫抬起头来,却看到正在逼近的狼人阿龟,还有越来越浓郁的野兽体味。 神甫嘴里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呼,然后晕倒在地上…… ”那你怎么没事?“王达黎突然问道。 穆神甫惊魂未定地说:”我也不知道,我看着阿龟向我走来,一步一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脑子里一时空白,竟晕倒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你们都在这里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放过了我。“ ”我猜——“站在他们身后的乌云拉木突然说道,”也许是阿龟看到了神甫身上的十字架吧。以前在马戏团的时候,柳若风团长就是个天主教徒,平时都戴着十字架,最早是他把阿龟从苗寨里解救出来的,平日阿龟的饭食也是柳团长送给他的。阿龟虽然狂性大发,但在胃子里,还是知道哪些人对他好,哪些人对他不好。他一定是看到十字架,觉得穆神甫是个好人,所以放过了他。“ 难怪刘洋曾经在马戏团的帐篷外看到穆神甫出没,原来他们都是教徒。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我爸爸和村长呢7“刘洋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他们之前根本就没见过阿龟,阿龟怎么会认为他们是坏人?“ 乌云拉木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好默然无语地垂下了头,望着地上那个还没挖好的陷阱。 王达黎黯然说:”也许,是阿龟看到了我们挖的陷阱吧?他的身上野性多过了人性,当他看到刘伯父与村长在挖陷阱,动物的本能告诉他陷阱是为他准备的。森林里,有很多我们不了解的事。有时候,野兽对人类的恐惧,更大干我们对它们的恐惧……“ 王达黎扶住了悲痛欲绝的刘洋,低声劝慰,但他却用眼睛余光不停梭巡着空地上的两具尸体,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秦冰看到这血腥一幕,不禁也发出饮泣之声。 乌云拉木扶起了穆神甫,然后转头对王达黎说:”王警官,请您不要再把我当作罪犯,其实拐卖妇女的事,都是柳若风一个人干的,和我们这些下面的演员根本没关系。现在我们应该同仇敌忾对付阿龟和他的狼群,安全度过这一夜。到了明天公路通了,我们再一起离开这里,逃出生天……“ 王达黎点点头。是的,乌丢拉木说得没有错,现在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更何况乌云拉木还有两次从阿龟手下逃脱出来的经验。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阿龟就在山顶附近的密林里,很有可能就会带着他的狼群来找麻烦。 王达黎挥了挥手,说:”我们先回屋去,然后在门外点一堆火。狼是最怕火的,希望它们看到火光不敢来进犯。“ 他这句话刚一落下,密林深处突然传来凄厉的狼嚎: ”嗷呜——“ 这声狼嚎惊得所有人心中无比恐惧。乌云拉木第一个转过身去,蹿出了丛林,准备向草坪后刘洋家的老宅奔去。可一个不小心,没注意到脚下突然一紧,似乎脚踝被什么东西系住了。不等他作出反应,他已经失去了重心,被一根绳索倒吊在了空中。幸好乌云拉木身体的柔韧性极好,反应也快,不等大家发现出了什么事,他已经在空中做了个大回转,弓起背来,用手解开了绳索。然后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7“秦冰惊声尖叫。 ”是绊马索,“刘洋答道,”在森林里,除了可以挖陷阱捉野兽之外,还可以设下绊马索。只要野兽踩到了绳索设下的圈套,圈套立刻就会收紧,缠住野兽的脚。绳索的一端还连接着一个机簧,机簧被触动后,绳索就会被拉起来,把捉到的野兽倒吊在空中。还有做得更精良一点的绊马索,还会再多连上一个弓弩的机簧,一旦引发了机簧,就会从拉满了的弓里射出一支箭,令野兽一箭穿心而毙命。“刘洋也是在森林里长大的孩子,他父亲刘老汉正是挖陷阱与设绊马索的高手。 乌云拉木拍拍胸脯,喃喃说道:”还好,我是脱困术表演的大师,才能在被倒吊着的情况下逃脱出来。“ ”快走吧,我们回屋去!“王达黎大声提醒。所有人这才沿着来时的路,小心翼翼看着脚下,回到了草坪,然后一路狂奔,回到刘洋家的屋里。 刘洋的妈妈知道了刘老汉的噩耗,顿时失声痛哭、泣不成声。而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家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在门外空地上捡来枯枝树叶点燃了一个火堆。希望真如书上所说的那样,狼群看到火堆之后,不敢再来侵犯。 可是,人们的心里,还隐隐有着疑虑:火堆可以阻挡狼群,可是能阻挡住被狼抚养长大的侏儒阿龟吗?他又在人类世界里充当了那么多年的玩偶,心里充满了对人类的恨意,他应该早就不怕火了! 乌云拉木与穆神甫躲进了墙壁坚固昀最呈屋卧室里,而刘洋、王达黎与秦冰则没心思睡觉,坐在了门槛上,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堆,沉默不言。 枯枝燃烧的时候,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这诡异而没有规律的声音,令这个充满了危险的夜晚,变得更加阴森与恐怖。 因为面前有一处火堆,所以火堆之后远处的草坪与森林,变成了黑暗一片,根本没有办法分辨。但刘洋他们还是听到了清晰的狼嚎,这嚎叫声不由得令他们胆战心惊,惶恐不安。 刘洋与王达黎分别手持铁锹与砍刀,坐在了门槛的左右两边,而秦冰则坐在两人中间。夜深了,没有月光,屋外掠起了风,还零星落下几滴小雨。秦冰刚感觉到一阵凉意,就接到了刘洋与王达黎同时递来的外衣。刘洋与王达黎相互尴尬一笑,默不作声地为火堆添上一把干柴,然后警惕地望向深邃的黑暗。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洋开始感觉到排山倒海涌来的睡意,两只眼皮不住打着架。他侥幸地闭上眼睛,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在梦里,他不停看到父亲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阿龟那双阴鸷的眼睛。他在梦里不停呼唤父亲醒来,可是却没有半点的用处。他听到阿龟阴恻恻的冷笑,还看到阿龟眼睛里写满了的那些化不开的仇恨。 等刘洋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当他意识到自己睡了一夜的时候,心中蓦的一惊,”腾“的一卢跳了起来。这时他才看到,王达黎与秦冰相偎在一起,眼睛闭着,喉咙发出微微的鼾声。而面前的火堆早已经熄灭了,正缓慢散发出袅袅的青烟。 怎么,我们都睡着了? 刘洋连忙唤醒了王达黎与秦冰,他们都醒过来后,才知道自己侥幸过完了这危险的一夜。阿龟和群狼并没有袭击他们。 这真有点不符合逻辑,狼群在森林里环伺已久,尽管门前燃烧了火堆,但从灰烬上分析,在天亮前已经完全熄灭了明火。为什么狼群与阿龟并没有出现呢? 刘洋很是不解,但他也没有深究。毕竟当他知道自己在睡了一夜还安全健在的时候,心中就有种捡了一条命回来的感觉,感到阵阵后怕。 不过王达黎却没有这种表情,他只是站起身来,先去草坪边缘查看了一下,然后又进屋叫醒了乌云拉木与穆神甫。 今天是赶集的日子,会有镇上的土三轮带着日用品到青石村来。只有乘坐三轮,才可以顺利离开青石村,离开那可怕的嗜血狼人侏儒阿龟。当然,王达黎也不会扔下秦冰,这是他第一次独力营救出来的被拐卖妇女。而不管乌云拉木是不是人贩子团伙的共谋犯,也会被带到城里去进行调查。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安全地下山,然后等待外面的三轮车进来。 于是他们五个人小心翼翼地沿着山路,缓慢向山下走去…… 山路蜿蜒逶迤。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的确说得很对。上山考的是体力,下山考的则是人的平衡能力。更何况,他们还要小心提防路边森林里随时可能钻出来的野狼与狼人侏儒阿龟。 当他们下山的时候,头项总盘旋着一群聒噪的乌鸦。刘洋想,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乌鸦是传说中以腐尸为食的邪恶鸟禽。难道这些乌鸦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已经预计到这行人中必定会有人死亡? 刘洋不敢再作多想了,他从地上捡起一粒石子,向空中的乌鸦掷去,乌鸦只是稍稍散开一会,然后又集中到一起,发出更加凄厉的叫声。 ”嘎嘎——嘎嘎——“ 当他们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时候,头顶上的乌鸦突然又一次剧烈地鼓噪起来,纷纷向山边的一隅急速飞驰而去。刘洋探头顺着乌鸦飞行的轨迹望去——他看到了半山腰的那幢黑漆漆的教堂的哥特式尖项,这正是穆神甫的教堂。 这些乌鸦发现了什么?这些嗜食腐尸的丑陋乌鸦,是发现了什么人的尸体,所以开显得那么兴奋吗? 乌鸦纷纷扑向教堂后的一片密林,然后又接二连三地飞起。在这时,密林里传来了一声狼嚎:”嗷呜——“ 众人的心都收紧了,果然那里有狼!不用说,一定是有什么人被狼咬死了,所以才会有乌鸦聚集在一起。 穆神甫画了个十字,身体哆嗦着,喃喃地说:”万能的主啊,请保佑我们能安全下山。“ 大家加快脚步,转过了一个山坳,这才发现,这条山路正好要从乌鸦聚集的那处密林中穿过! 狼嚎还在继续,绵长而又凄厉。 每个人都感觉心里毛烘烘的,像是有块巨石压在了胸膛上,逼迫得喘不过气来。 ”怎么办?“秦冰问。 她的话还没说完,乌云拉木已经纵身跃上了一棵树,用手攀援着树枝,像一只长臂猿般,拉着藤条向前跃去——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办法,可其他人又该怎么办呢? 是的,要想通过这处密林,而不让狼群抓住,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从空中通过。幸好,这里都是些百年古树,树枝都很粗壮,足以承载起一个人的体重。 想到了这一点,刘洋先努力爬上了一棵树,然后沿着树干,攀上了前面一棵树的树干。他扬了扬手,对树下的伙伴说:”上来吧,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通过这片死亡禁区。“ 跟着他的步伐,王达黎、秦冰与穆神甫也攀上了树。神甫的年龄大了一点,所以动作做起来比较吃力,幸好王达黎的力气很大,一伸手,就把穆神甫拉到了树上。 乌云拉木在前面开路,大家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后面。那处乌鸦聚集的地方,离他们上树的地点只有几十米,平时走路也就一两分钟的距离,可他们在树上行走,却足足行进了半个多小时。 当他们走到那里时,乌鸦蓦地被惊起,好几只黑色的鸟禽从乌云拉木的眼前掠过,为了避让这些乌鸦,乌云拉木差点几次从树上摔下去。多亏了他体操运动员般的身体柔韧性,才免干掉下去成为群狼的美味。 树丛很茂密,五个人在林间穿梭,向下看却根本看不到地面,所以也不知道野狼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等乌鸦全部飞过之后,乌云拉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接着继续向前攀援。在他的正前方有棵巨树,要从这里走过,就必须要移到巨树的一端绕过去。 乌云拉木吸了一口气,控制好平衡,然后纵身一跃,踩到了主树干上,然后如一只壁虎般,游移到了树干之后。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肉球般的东西,被倒吊在空中,正悠悠荡荡晃来晃去。他定晴一看,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 这声尖叫几乎令他身体失控,摔到巨树之下。而树下,正有一只狼,缓慢而悠长地发出一声嚎叫。乌云拉木向下望了一眼,然后脚下全是树叶,遮住了他的视线,但他还是感觉到了恐惧。听着狼嚎,他似乎透过树叶,看到了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 乌云拉木看到的东西,真的称得上是个肉球。因为这不是其他的什么,而是一个人的尸体——狼人侏儒阿龟!在阿龟的胸前,还插着一支利箭。 乌云拉木顿时想起了刘洋曾经介绍过的绊马索,那种可以引发弓箭机簧的绊马索,说不定这里带弓箭机簧的绊马索就是王老汉设的。 阿龟一定是带着狼群经过这里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绊马索,然后被倒吊在了空中,接着被弓弩射出的利箭穿心而过。而此刻,阿龟胸前贯穿身体的伤口上,曾经汩汩流淌而出的鲜血早已经凝固。伤口旁也是一片血肉模糊,想来一定是被嗜尸的乌鸦用尖喙啄成这样的。 乌云拉木暗自庆幸,他们一直最担心的恐惧来源,竟然在不经意间消除了。 他凝视了一下阿龟的尸体,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沙沙的摩挲树叶声咐,回头看了一眼,来的人是紧跟他身后的王达黎。一定是乌云拉木觉得阿龟给自己带来了太多的恐惧,所以还没等王达黎靠近,他就挥舞起手中的砍刀,狠狠劈在了捆绑在阿龟脚踝的粗壮绳索。' ”砰“的一声,阿龟的尸体应声落到了地面。树下响起一片野狼的哀号,就如哭丧一般。头顶上的那群乌鸦又扑了下来,想要去啄食死尸,但又对地面上的野狼心存在忌惮,不敢太靠近阿龟的尸体,于是扑楞着翅膀,在林间不停地上上下下。 秦冰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不由得大声惊呼了。 她的叫声因为充满了恐惧而显得很尖厉。树下的野狼一定也听到了,它们顿时停止了嚎叫,抬头寻找着尖叫的来源。当这些狼发现头顶的树梢上还躲着一群人时,突然引项高声嚎叫了一声,然后竟全部转身,向着密林深处逃窜而去,树下只留下了阿龟的尸体。 当狼群一离开,盘旋着的乌鸦立刻飞扑直下,冲向了阿龟的尸体,放心大胆啄食起阿龟裸露在外的四肢与脑袋。顿时鲜血四溅,乌鸦群中暴响起饕餮时的残忍叫唤。 ”为什么那些狼都跑了?“王达黎疑惑地问。 刘洋拍了拍老同学的肩膀,说:”一直都以为我们害怕狼,其实,狼更害怕我们。“ ...
1.恐怖传说 这个故事,要从镇里自古流传下来的传说开始说起。 很久很久以前,那时的余田镇只是个小乡村。有一天,村里来了个年轻的教书先生,小伙子相貌英俊,学识渊博,来了没多久,居然就偷偷和村长的女儿恋爱了。 那个时候的村长相当于村里的土皇帝,他的女儿,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嫁给一个穷教书匠。于是,两个年轻人决定私奔寻找自己的幸福。 不幸的是,事情败露了,当晚,村长带着村民抓到了他们俩。村长拖走了不停求饶的女儿,其余人将书生绑在了一棵橡树上,在树下堆上树枝,点上了火。 那一夜,火光冲天,书生的惨叫声响彻了整座山林。 书生被烧死后不久,村子里便爆发了一场瘟疫。参与烧死书生的村民以及他们的家属,一个接一个死在了瘟疫当中。 整个村子笼罩在流言和恐慌之中,害怕的村民们把书生的尸骨挖出来重新安葬,还修建了坟墓。可是没有用,瘟疫蔓延的情况越来越重,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村里有个老道士提出了建议。 他说鬼魂作祟多是心愿未了,他建议将村长的女儿嫁给书生。 那一夜,村长的女儿穿上了嫁衣,坐进了轿子,随后由村子里的男女老少组成送亲的队伍,抬起轿子,走向了书生的坟墓。 队伍到达以后,村长的女儿刚走到墓碑前,地下就伸出一双烧焦的手,抓住了她的双脚,将她拖入了地底下。 等惊慌的村民挖开坟墓,却看见棺材里面空空如也,书生的尸体和村长女儿都不见了! 我不知道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但是这个仪式一直流传到现在。 在我童年里,曾经目睹过一次鬼娶亲的仪式。 那是在我十三岁时,那一夜,我看到打扮成新娘的女子,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盖着红盖头,踏进了轿子,迎亲的人提着灯笼,往未知的深山走去。 在漆黑的苍穹之下,宛若一条发光的蛇,蜿蜒至深山之中。 其实,这才是故事真正的开始。那一夜之后,那个扮成新娘的女子便失踪了,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2.母亲病重 许贤淑把一本日记本放在我的面前:“因为要搬家,我前几天收拾房间,无意中发现这本日记,也许上面有什么线索。” 许贤淑的姐姐许清儿便是失踪的那个新娘,距今已经十年了。 在最后一篇日记里,许清儿说她爱上了一个男人,并且流露出想和他在一起的愿望。更重要的是,这篇日记是在她失踪前的十天写的。 “也就是说,你姐姐很有可能是和他人私奔了?” “我姐姐工作的学校很偏僻,当年又没有网络,她的对象肯定是身边的某个人。你是我姐姐的学生,你有没有发现她和哪个男人走得特别近?” 许清儿失踪之后,许贤淑经常来找我问她姐姐生前的情况,没想来一来二去,我们俩竟成了一对。 我摇了摇头,许老师身前确实没有和哪个男人走得特别近。 许贤淑从包里掏出三张照片,分别是当年的三位男老师:陈老师、丁老师和余老师。 我们排除了前两位老师,最后只剩下一个余老师了。 “我知道余老师住在哪里,我明天就过去找他。”许贤淑说。 “我陪你吧。” “不。”许贤淑一口回绝了我,“你妈妈身体不好,你多陪陪她。”是的,我妈妈病了。她躺在病床上脆弱的样子,让人很难想象得到,以前她动不动便打骂我。 爸爸去世后,妈妈的身体每况愈下,最后只能搬回老家养病,由外婆照顾。我最近回来,就是为了看妈妈。 正当我回忆往事时,妈妈睁开眼,看到了我,突然道“:英贤,你被鬼缠住了。” 她艰难地伸出手,抓住我的袖子说道:“你和那个鬼说,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他放过你。” 我不明所以地盯着妈妈,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好这时外婆要给妈妈换衣服,我就顺势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外婆喊我进去,问我:“听说你快娶媳妇了?那媳妇长什么样?带过来给你妈妈看看,这样她也能安下心了。” 我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里间又传来了妈妈的呻吟声。我和外婆进了病房,妈妈像刚做了一场噩梦,满头大汗,外婆见状立刻拿着毛巾帮她擦去脸上的汗。 “英贤……”妈妈突然又把目光转向了我,“快把手绢扔掉,快点。” “您说什么呢,什么手绢?” 在妈妈的眼里,我好像读到了什么东西。 “英贤,扔了手绢。”妈妈又一次重复着这句话。 我下意识把手塞进裤袋里摸索,当然了,里面不可能有手绢。但是妈妈的话,却让我想起了某些事。 一些尘封的往事。 3.朦胧初恋 许清儿老师是我年少时候,见过的最美丽的女老师。 那是一段朦胧的初恋。那个时候,每次语文考试我都故意填错几道叙述题,在挨了妈妈几顿抽之后,妈妈终于同意请许老师来辅导我。 那个时候,我已经到了发育成熟的年纪,对异性的渴求在心里面若隐若现。那天,许老师辅导完我以后,送她出门时,她怀里的手绢不慎掉落在地,却没有发觉。我原本想叫住她,却鬼使神差捡起手绢塞到裤兜里。 那一晚,我把手绢放在鼻子前,身体蜷缩成一团,内心的罪恶感更诱发了体内的兴奋,就在我沉浸在幻想中时,突然听见房间的门被什么东西碰了下,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我赶紧起来一看,门还是关得好好的,但是我总觉得门外有人在偷看着我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都想把手绢还给许老师,但几次从口袋里碰到手绢,却又缩回了手。最终我还是决定把手绢留着,作为我一个小小的秘密。 那一天,爷爷偶然来到我家,正好遇到许老师。那阵子,爷爷正在筹备着鬼娶亲仪式。见到许老师以后,他先是惊讶,而后他兴致勃勃地邀请许老师做“鬼新娘”。许老师先是羞涩推辞,后来顶不住爷爷的请求,就点头答应了。 其实那个时候,镇子里许多年轻女孩子,都希望可以在仪式里扮演新娘。 因为这样不仅代表自己的美貌受到认可,更重要的是还可以穿上美丽的嫁衣。 值得一提的是,新娘的嫁衣都是量身定做的,和现在影楼里劣质的古装不同,一针一线都是由裁缝亲手缝制而成,在仪式完成后,这身嫁衣会当作谢礼赠送给扮作新娘的女子。 忘了说,我的爸爸就是传承这门手艺的裁缝。这也是我妈妈嫌弃他没男人味的原因。 后来,许老师更加频繁地出入我们家,和我爸爸交流着仪式和嫁衣的事,而我则满怀期待,希望看到许老师穿着嫁衣的样子。 距离仪式的日子越来越近,有一个周末,许老师把我带到一间小小的庙宇前。她指着庙宇说:“你知道吗?举行仪式的那天晚上,我可是要在这里呆上一夜哦。” 许老师对镇上的传统也很了解。她说,这座庙宇所在的地方,就是书生被烧死的地方。这一带的恶人害怕他冤魂不散,就在山上盖了这样一座庙宇,以此来镇压阴气。 4.丧事 很快到了鬼娶亲的日子,那一夜,晚上八点一到,爸爸带着穿着嫁衣的许老师从里屋走出来。因为披着红盖头的关系,爸爸只能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她走到我面前的时候,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随后走进早已准备好的轿子里。 鬼娶亲的仪式是镇上最隆重,也是最热闹的节目,镇上的人几乎都在街道旁驻足观看。我本来想趁着人多热闹偷偷地跟在后面,却因为被爸爸发现,无奈作罢。 于是,我只好回到房间,透过窗台,看着迎亲队伍往偏僻的山林里走去,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第二天,我是被外面的骚动惊醒的。当我走到门外的时候,就看见爸爸妈妈和一群人正在商量着什么,随后其他人就匆匆忙忙跑到外面去了。 从他们谈话中,我得知了一个消息:许老师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从医院回来以后,许老师一直在我的梦境中重复地出现。 星期天一大早,我被敲门声吵醒,揉着眼睛打开了门,外面是满面倦容的许贤淑。 她略带疲倦地说:“我找到余老师了,可是没有找到我姐姐。” 余老师说,当年学校里确实好几位男老师喜欢许清儿,但是许清儿一个都没有看上,余老师也暗暗留意过许清儿,但是从未见她身边有过什么异性。“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让你担心了。” 我点了点头道:“既然你诚恳道歉,我就原谅你的任性,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许贤淑很意外,问道:“什么?” 我温柔地道:“我们订婚吧。” 许贤淑一下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捂住嘴,先是点头,后又赶紧摇了摇头,最后,她带着颤抖却又坚决地语气说:“那么就依你吧,崔英贤先生。” 就在隔天,我特地请了假,带着许贤淑去看望妈妈。在此之前,我已经和许贤淑坦白了妈妈的情况。许贤淑也很理解,并表示一定要让妈妈亲眼看到他的儿子把媳妇娶进门。 刚到医院,外婆便和我说,由于药物的关系,妈妈最近醒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我和许贤淑整整在医院呆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夕阳铺满整个病房,妈妈的眼皮才终于动了动。她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梦魇,脸上的表情还带着惶恐。我把手伸进棉被里,握住她的手,不住说道:“妈,你醒了。你还好吧?我和许贤淑等你一天了。” 妈妈转头看到了我和许贤淑,脸色有点迷茫,我赶紧说:“妈妈,这是贤淑,我的未婚妻。你对她还有印象吧,以前经常来我们家的。” 妈妈半闭着眼,她有点彷徨,艰难地把手伸出棉被,握住了贤淑的手,用哀求的语气说道:“都是我的不好,和我儿子没有关系,求求你放了他。” 许贤淑有些不知所措,外婆赶紧拉开了妈妈的手,并让我们先离开病房。在病房外,我看到许贤淑双眼通红,不住地问我,妈妈是不是对她有偏见?她以前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惹她不喜欢了。我只能不住地安慰许贤淑。 就在我们从医院离开的当夜,妈妈就去世了。 忙完妈妈的丧事后,我就开始盘算结婚的事。因为母亲突然去世的关系,我和许贤淑的婚事延误了好久,双方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了,领完结婚证,我们就开始筹划着搬家,新的婚房已经准备完毕,就等主人搬进去。 在收拾家里的杂物的时候,我在杂物间里搜到一个大大的纸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我小时候的东西——一定是妈妈偷藏起来的。 我一件件地翻看着,鼻子阵阵发酸。等我把箱子里的东西都翻出来后,发现底下有一本笔记本,我怀着好奇的心翻开一看,居然是妈妈的日记。 “对不起,我没有教育好孩子,才让他铸成大错。” 我的脸一下僵硬了。在日记里,她说儿子错手杀死了一直对他很好的老师。为了替儿子掩盖罪行,她和丈夫急急忙忙地处理了老师的尸体。 然后在鬼娶亲仪式那一夜,她假扮成新娘,参加了鬼娶亲的仪式,让人误以为许老师是在山上的庙里失踪的,为的就是给儿子制造不在场证明…… 我的内心顿时抽搐了几下,一下想起了妈妈去世前的样子,原来她是为了我!可是,我没有杀人。 5.秘密 我确实不是个听话的孩子。 许老师让我不要在夜晚跑去山里的寺庙,我还是去了。我自然是没有见到鬼,却见到更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那天,这个本来不应该有人的小庙里,却意外有了光亮。 当我看到里面的情景时,整个人一下子呆了。尽管看不清脸,却能从他们含糊的声音中听出,女的正是许老师,而那个男的,是我爸爸! 许老师来我家补习,参加鬼娶亲的仪式,这一切都为她和爸爸偷情做了巧妙的遮掩,所以余老师才一直探听不出她的情人是谁。从许贤淑无意中找到的日记来看,许老师当时是很想和爸爸在一起,可是最后她还是没有如愿,看来,爸爸对许老师并不是真心的。 妈妈会认为我是凶手,也一定是爸爸骗她的。许老师想和爸爸结婚,可是爸爸不同意,于是两人发生了争吵,情急之中,爸爸冲动之下杀害了许老师。 那个时候爸爸一定很慌,因为那个时间点,刚好是鬼娶亲的那天。那天许老师一直在我们家准备,如果她那个时候不见,爸爸绝对不可能摆脱干系。 所以他才会想到让妈妈顶包,强行把许老师失踪的时间延后,让所有人以为许老师是在仪式后才失踪的。 他当然不敢和妈妈说明原委,情急之下,才会把事情赖到了我的身上。可是……可是妈妈为什么会相信他的话呢?想到这里,我脑海里浮现起妈妈在病床前劝我的话:手绢,丢掉手绢。 她会说我遇见了鬼,是因为她看到了我和许贤淑的照片,病重的时候,她把许贤淑当成了她的姐姐。 刹那间,所有的疑问都明朗了。妈妈一定看到了我偷藏许老师的手绢,包括我躲在房间里,用手绢干着羞耻的事,她一定都看见了。对于一个孩子刚刚萌发的性意识,古板的她并不能理解并且引导,所以当爸爸骗她的时候,她才会顺势想到,是自己儿子克制不住自己内心冲动,才犯下大错。 我的内心一阵剧痛,那是一种哭不出来的痛。并不是因为妈妈不信任我,而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努力守护着“秘密”,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和我透露过半分,我知道她是害怕失去我。 直到死,她都不知道所爱的儿子其实是无辜的。 我终于忍不住发出一阵干号,痛苦已经达到临界点,恍恍惚惚间,我的意识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夜晚,穿着红色嫁衣,披着红盖头的她走出来的时候,曾经摸了下我的头。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那个动作的意思,而现在,我却感到那动作背后,是浓浓的爱。 母爱。 ...
夏天的苏北农村,翠绿构成了视野里的主旋律,鲜黄的向日葵迎风摇曳,洁白的土豆轻眨眼睛,点缀了绿野,空气中充满了纯朴的味道。抬目远望,天空那份少有的湛蓝与广阔,都市人是无法体味的。苏北平原的农田一马平川,若不是一排排的防风林让视线停留,目光真的会寻不到尽头。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唯有风中树影婆娑,田中植物相互抚慰,发出沙沙的声响,让世界听起来不算太寂寞。清澈见底的小溪,流出优美的曲线,在田间穿过,潺潺之音,撩人心扉。就是在这样美丽的田园风光里,本文的主人公刘军和大林骑着自行车,背着一大堆的黄鳝笼前往三十多里外的一块水稻田里捕捉黄鳝。 在苏北农村,每到夏天,水稻田里都会出现大量的黄鳝,这个时候,一些闲着的村民便会用黄鳝笼捕起黄鳝来,然后拿到集市上去卖掉,以此贴补家用。刘军和大林每年的夏天都是这样过来的,在当地,两个人也是较有名气的捕鳝能手。捕黄鳝其实挺简单的,将一根大点的黑蚯蚓串在一根细细的竹片上,然后卡在鳝笼里,将其放在水稻田的边上,再用土压上,将鳝笼的一头露在水面上。这样,黄鳝在闻到从鳝笼里发出来的蚯蚓气味后,便会慢慢的游进鳝笼,对于黄鳝来说,鳝笼是只能进去而出不来的。 由于刘军和大林的捕鳝水平较高,他们家附近水稻田里的黄鳝已经被他们捕的差不多了,所以他们决定今天晚上去三十多里地开外的刘军岳母家的地方去捕。捕黄鳝是要在晚上天没有黑之前就把鳝笼逐个放到水稻田里,早上必须早早地再将其收上来。所以两个人趁着天还早,一路向刘军岳母家的方向骑去。 眼看着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刚好此时他们经过了一片绿油油的水稻田,田里的水深足足有一尺,水还有点浑浊,在行的两个人断定这片地方肯定有不少的黄鳝。这里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程,他们决定今晚鳝笼就下在这里。 两个人决定了之后,便分头去下黄鳝笼,等全部下好之后,天已经暗了下来。两个人碰头后商量了一会,由于这里离自己家和刘军的岳母家都还有一段路程,所以他们决定在附近的农村里投宿一晚,反正早上很早就要起来,在农村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想到这里,两个人将自行车藏到水稻田附近的水渠下面,准备到附近的乡村里去投宿。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不过好在今天晚上月亮很亮,所以走在乡间的小径上,两个人并没有因为是晚上而觉得视线上有什么障碍。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两个人远远地、隐隐约约中感觉到前方有一户人家,一个挺大的院落。当时,刘军有点奇怪,怎么这里就这么一户人家?由于饥肠辘辘,两个人也没多想,便向这户挺大的院子走去…… 走近大院,大林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个影子,两个人回头时,那个白影已经迅速地在拐弯处消失。两人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有人家的地方,有人路过也是挺正常的,没有多想,刘军便敲响了院门。 开门的是一个面皮腊黄的老人,一脸的无精打采。 “大妈,我们是邻乡的,晚上在你们这里捕黄鳝,这么晚了,想在您家里借宿一晚。”刘军客气地向老人说道。 “噢,怎么这么晚啊?”老人边问边开门将两个人让了进来。 “麻烦你了,大妈。”两个人客气地说着。老人没再说话,径直将两个人引进堂屋。 “晚饭还没吃吧?”老人回头,面无表情地问着两个人。 “是的,刚刚忙好。”刘军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着。 “晚上家里也没什么吃的,要么给你们擀点面条吧。”老人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谢谢你,大妈,麻烦你了。”两个人感激地看着老人。 老人将面和好,不一会儿,就坐在那里切起了面条,两个人也坐在一旁抽着烟,顺便和老人闲聊着。“大妈,你家里这么大的房子,怎么就你一个人住啊?”刘军问老人。 “是啊,原来家里人也挺多的,现在都不在了,出去的出去,走了的走了。”老人一边切着面条一边叹着气。 “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好像在外面看到一个白的身影,你家周围还有人住啊?”大林也插话道。 这时老人惊愕的抬头看了一眼大林,“你真的看到了?” “是啊。”大林一脸惊诧地看着老人。 “唉,作孽啊,她怎么还要这样啊?”老人显然比刚才要痛苦很多。刘军和大林觉得很奇怪,一再地追问其中的缘由。 “唉,你们刚才看到的可能是我上半年喝农药自杀的儿媳。”老人叹气道。 原来,老人家里原本也是一个大家庭。儿子长期在外地做工,几个女儿都嫁在附近的村庄里,自己和儿媳及小孙子三个人平静而祥和地生活着。由于儿子长年在外,老人与儿媳的关系也越来越僵,儿媳又是刚烈的性格,婆媳之间的磨擦越来越多,积怨也越来越深。今年上半年,儿媳一赌气便喝了农药,由于村子离医院太远,耽误了救治,最终儿媳没有救回来,撒手西去,留下了三岁多的儿子。娘家人见小孙子可怜,也将小男孩接到了娘家。儿子从外面回来见老婆因与自己的母亲不和而喝药自杀,一头是老婆,一头是母亲,一赌气,儿子此后便没再回来过。 听到这里,刘军与大林两个人心里都有一丝寒意,大林心里也在想,难道刚才自己在外面见到的不是人?难道…… 带着这样的疑问,两个人匆匆地吃了点老人做出来的面条,便准备回到堂屋右侧的房间里去休息,他们明天很早就要起来去收黄鳝笼,所以也要早点睡觉。老人也收拾了一下碗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以前的农村,一般人家的房间门口是不装门的,而是挂着一块门帘。两个人洗脸洗脚之后便躺到床上议论起老人的家事来。渐渐地,两个人迷迷糊糊地有了睡意。半夜里,由于晚上喝了很多面条汤,大林醒了过来,本想推推身旁的刘军一起去外面撒尿,但怎么推刘军也不会醒,自己想,索性再睡一会儿。就在大林刚刚合眼的时候,突然觉得外面有一个身影闪过,不知道是什么,大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捏了半天才把刘军弄醒。 “小声点,我刚才好像看到外面有个人影,会不会是家里进贼了?”大林把手放在嘴唇边,示意刘军小点声。 “不会吧,这三更半夜哪来的贼啊。”刘军也小声地回答着。 “真的,我刚才看到一个人影好像到老大妈房间那边去了。”大林轻声说道。 “要么,我们去看看?”刘军看着大林。 两个人轻轻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悄悄地走到堂屋里,果然从老人房间里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一身白衣的人走进老人的前屋,从后面看,明显是个人,因为背后披着一头长发。大林顺手从房门口拿起了擀面杖,就在拿的同时,大林一不小心将桌上的一只小碗碰到了地上。 “咣”的一声惊醒了白衣人,白衣人一转身,展现在两个人面前的是一张他们从未见过的苍白的脸,脸上的表情让他们魂飞魄散,也在瞬间,白衣人不见了踪影。 老人什么话也没说,当然,他们两个人知道自己刚才所看到的,正是一身怨气的老人的儿媳。两个人战战兢兢地回到床上,在极度的恐惧和害怕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早上天刚亮,刘军从睡梦中醒来,他万分恐怖地发现自己并不是睡在床上,此时的他正趴在一个坟头上面,他迅速地站了起来,大林正在他脚下的一块石牌前憨憨地睡着。 “大林,大林,快醒醒。”刘军拼命地摇着大林的肩膀。等大林醒来,两个人拼了命一样地向前面跑去,向着有炊烟的庄户人家跑去。整整跑了有二十多分钟,他们才看到了人家,在一片村庄门口,他们遇到了一个起早拾粪的老头。 两个人争先恐后地向老头说明自己所遇到的遭遇,老人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他们:“老人说的没错啊,只不过,这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老人多年前也已经去世了。”老人一脸狐疑地看着两个惊惶失措的捕鳝人…… ...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听爷爷讲的他年轻时候发生的一件奇怪的事,那是60年代的一个冬天,我的老家应该算是小山村的类型的吧!那时候家里住的还是土坯房,就是麦茶子和泥,然后晒干的那种方坯,院子没有墙都是篱笆院。听着挺好听,其实就是用一些树枝树干之类的搭建的篱笆墙,这也就算是一户人家了吧!外面有个鸡窝,养着几只老母鸡,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很穷,基本上家家都养一下家禽牲畜,为了能有蛋和肉类食物维持生活。听爷爷说那几只老母鸡当时可是给家效力了特别是其中最大的那只红花大母鸡每天都下一个三四两重的蛋,全家人相当重视。对它们的安保措施设置的相当好。在偷鸡贼里比较著名的有黄鼠狼,听说它对这方面爱好最强。所以一到晚上就找个大木板堵在鸡窝门口。然后用小磨盘压在上面,这样黄鼠狼就干着急没办法了。 一天夜里,全家人睡的都迷迷糊糊的,按现在钟点说,大概在凌晨1点钟左右,忽然听见院子里有奇怪的声音“嗖”刷刷,声音很轻,但是由于夜里的安静,所以即使是很轻的声音也显得格外的清晰。紧接传来“咣当”“咯…"的声音,爷爷那时20多岁正值年轻,反应快动作也灵敏,几下穿好衣服就跳到了院子里,只见鸡窝门前的小磨盘及木板都被甩在了一旁,定睛一看,最大的那只红花大母鸡不见了。地上的雪(那时三九天,雪都没化)有一丝血迹,滴滴答答的奔向篱笆墙,爷爷扭头一看就在离着鸡窝有四五米远的的方有一只白色身上好像是带着黑斑的动物,足有小山羊那么大,瞪着两只铜铃般的眼睛,在夜里更显得那动物的眼睛闪闪放光,在它的嘴里叼着那只红花老母鸡正朝着爷爷这边看来。据爷爷回忆说,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东西,脊梁骨嗖嗖冒凉风。僵持了几秒吧!那时仗着年轻胆子也大,正好旁边有把铁叉,爷爷顺手抄起,奔着这野兽就过来了,那野兽估计也是害怕了,对着爷爷“呼呼”叫了两声,看吓不走对方,扭头就跑。篱笆墙对它根本不起作用,这野兽向上一纵,蹦起足足有两米多高,轻而易举的就越过了障碍。爷爷后面紧追不舍,由于年轻气盛,也没走门,跟着也从篱笆墙越了过去,在后面紧追不舍,那东西东跳西窜不一会就离开了村庄。边跑边时不时的回头看,没多一会就到了村外的野地了,就这样一人一兽大晚上就在田地里跑开了,可能是那野兽叼着大红花母鸡的缘故,速度提不起来,始终也甩不掉爷爷。到了一片乱坟岗子,就把母鸡扔下跑了。爷爷也累得气喘吁吁的,捡起母鸡一看早死多时了,心疼啊!于是便带了回家。 回到了家,奶奶焦急的不得了,一看见看见爷爷平安回来心才放下,爷爷叙述了一下经过,奶奶听说鸡死了也很心疼但没辙啊!怎么办呢?奶奶建议炖了,给孩子们吃了吧!爷爷考虑了一说先别炖,我估计那野兽还得回来,这次偷鸡没偷到,它绝对不会甘心的。我追的时候,它边跑边回头看我,感觉这东西好像粘些灵性了都!你知道昨天那两声响怎么回事吗?就是这东西用爪子轻轻把开磨盘咣当一下,然后上去就一口咬断了大母鸡的脖子。所以大母鸡只发出了咯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叫就被咬死了,可见这畜生不一般啊,我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但肯定不是狐狸,因为狐狸没这么大的力气。得想个办法除掉这畜生,不然以后咱们养的这几只鸡都得成了它的口中食。想个什么办法呢!爷爷考虑了一番,突然有主意了……爷爷把家里的一个大油簸箕扣在了院子外面的鸡窝旁,然后做了个消息埋伏,把那只大红花母鸡尸体放到了下面,簸箕上用小磨盘木杆石头之类的压着,只要一拽那只母鸡簸箕就会扣下来把它罩在下面,就能生擒活拿了。就这样一切准备就绪,单等那畜生前来偷鸡。 ...
七十年代初期的一天中午,天气有些炎热,坐落在白马山下的一个小村庄,与往常有些不一样。 “听说了吗,村里又闹鬼了。”根生端着饭碗来到宝叔家,一边吃饭,一边闲聊起来。 “谁看见了?”宝叔忙接上问。 根生在小凳子上坐下,扒了口饭咽下,继续说:“是小林子昨晚看见僵死鬼冬梅了,他被吓得东躲西藏,今天就疯了。” “啊!冬梅这丫头死的冤枉,可也不能害村里无辜的人啊。”宝婶痛心的议论起来。 “根生,来添点菜。”宝叔说着便夹起一筷子菜往根生碗里放。 “谢宝叔!”根生一面接住宝叔的菜,一面继续着:“今天小林子家请了‘马家’来上马,那上马的人说是冬梅来了,她要让村里人全都变成疯子,是要报复我们村呢。” “别听马家瞎说,冬梅是个好姑娘,她哪里有这样恶毒心肠?”宝叔有些听不下去了。 “宝叔,你还别不信,你看自从冬梅死后埋在我们村头的小树林里,村里就没太平过,村里已经疯了三四人了,林子已经是第五个了,他们疯之前都说看见冬梅来找他。”根生越说越离谱了,把自己都吓得毛骨悚然起来,他不时的四下张望着。 “我真的就不信,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向公社反应一下,不然全村人都会惊慌失措的,这可不是件小事啊。”宝叔急忙把碗里的饭扒干净,放下碗筷,就直奔公社去了。 根生说的冬梅就是两年前父母包办婚姻嫁入这里的一个姑娘,冬梅婚后并不幸福,夫妻两经常吵闹,就在一年前夏天的一个旁晚,小夫妻吃着晚饭又开始吵架了,冬梅一气之下就拖着七八个月的身孕往娘家跑,她的丈夫追出家门,不知过了多久,家人发现小两口还没有回来,就去村口寻找,他们发现村头刚刚插入地里的秧苗倒了一片,田旁的小水塘边有一只失落的鞋子,家人意识到情况不妙,就赶紧呼喊村民们帮忙寻找,大家在水塘里打捞起两具尸体,正是这小两口。 村民们都同情这一家人的不幸,更为冬梅腹中还未出生的婴儿感到惋惜,大家都说是冬梅的丈夫把冬梅按在水塘里淹死后,自己也投河自尽了。所以,大家都说冬梅是冤死的。家人把这小两口用棺材装上,就埋在村头的小树林里。 没过多久,村里开始有人嘴里说着胡话,然后就疯疯癫癫,并且这些疯癫的人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说胡话时,感觉是在和冬梅对话。这时,村里就有人开始传言:“冬梅变成僵尸鬼了。”这个传言越传越离谱,小村整天被传言所湮没了,每到晚上,村民们就不敢出门,各自在家中,也不敢有人串门了。 宝叔今天又听到这样的传言,身为生产队长的他,感觉有责任和义务把这个事给澄清,于是,他就去公社请求帮助。 当公社书记听了宝叔的汇报,当即决定把棺木打开,他们清楚地知道,只有把棺木里的尸体焚烧了,才能彻底打消村民们心中的疑惑,于是,由公社书记主持的一场挖墓行动开始了。 打开坟墓,呈现在村民们眼前的是两具完好的尸体,现场就有人吓得乱跑,大家窃窃私语道: “你看,这大夏天的快一年了,尸体竟然还好好的,这不正是僵尸吗?” “是啊,这衣服还是崭新的,据说,僵尸鬼一到晚上就出来吃人。” 这时,公社书记发话了:“将尸体抬到空地上焚烧了”。 没多会儿,两具尸体就成了几根白骨,书记对着村民说:“大家可以放心了,尸体不存在了,其实,僵尸鬼是不存在的,世上哪有什么僵尸鬼,只是你们的封建意识在作怪,请大家不要再请马家了,那是搞封建迷信,有谁再搞什么封建迷信活动,我们就要出来管管了。” 这时,宝叔见村民们还有些懵懂的样子,就补充说:“大家鼓掌。”说完,自己带头鼓掌起来,村民们也跟着鼓起掌来。 宝叔又接着说:“其实,我就没信过什么僵尸鬼,村里的人疯癫了,是因为他们的封建意识给自己吓坏的,大家不要相信那一套,有病的就赶快去医院治病吧,不然落个病根就不好了。” 村民们这才有些恍然大悟,交头接耳起来: “是啊,哪有僵尸鬼呀,那都是自己吓唬自己,把自己给吓疯癫了。” “嗯,对呀,大家赶快帮忙把这些人送医院去治疗吧。”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后,那些疯癫的人都痊愈出院了。 一场关于僵尸鬼的传说就这么平息了。从此,村里再也没有人得疯癫病了。这也许就是那个年代所特有的处理方式吧。 ...
我的童年,是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大院里度过的。 这个大院依山而建,分内外两院。好像听二奶奶说过,是建于清朝康熙年间的,是一个做买卖的人,有了钱以后,雇人修建的。反正是年代很久远,往往让人一眼望去,就有一种古朴、庄重的感觉。 那时候,全院一共住着十多户人家,我们家就住在一个叫做“西耳房”的屋子里。 耳房,顾名思义,就是像耳朵一样的房子,也就是在五间正房的旁边,搭建的一个外观看起来像人的耳朵一样的小房子。 听妈妈说,开始的时候,我们是住在东上房的,最后由于人们都说西耳房闹鬼,都不敢住,于是我爸爸就不信邪,带着我们全家搬了进去。直到后来才听妈妈说,当时并不是我父母不信邪,而是由于西耳房的房钱便宜,才搬进去的。东上房一个月五元的房钱,西耳房才二元,每个月能省三块钱,这对于我们家当时的状况来讲,那真是求之不得。 我的父亲是一个退伍军人,一个典型的马列主义者,更是一个无神论的坚定的捍卫者。当然,他又是一个勤劳的细致的一个普通人。正是由于他的勤劳和细致,所以我们的家搬进去之后,没几天便打扮的干净整洁,让院子里串门的人们眼红的很。 当然了,眼红归眼红,而一旦我母亲跟他们开玩笑地说,要不然咱们换房子住等等话语的时候,人们又急忙摆手,生怕自己真的住了进来。呵呵。 偶尔,在大院的大门中歇凉的时候,小媳妇们就不免悄声地问我母亲:“你难道没有发现什么?” 而母亲往往很诧异地就反问道:“发现什么呢?究竟有什么呢?” 于是,人们就悄然无声了,而悄然无声的背后,往往是比我母亲还诧异亦或是惊奇。 正是由于人们的反复探寻,结果弄得我母亲也不由得疑神疑鬼了。因此,她便时常半夜也不睡觉,就那样翻来覆去地醒着、听着,希望看到或者听到一些什么,可内心中却又怕发生一些什么,直到迷迷糊糊地,随着父亲那整耳欲聋的鼾声进入了梦乡,也没发现任何反常的事情。于是,再听到那些无聊的话语时,我母亲便笑了,她觉得那些唠唠叨叨的人们,真是有点可笑的韵味。 搬进西耳房住的时候,我刚好四岁,而一个人到了四岁的时候,一般来讲的话,都有了记忆。于是我便很清楚地记起了那时在西耳房发生的事情。 好像是在某一天的半夜里,熟睡中的我被一阵尿意而催醒,于是就光着身子下了炕,迷迷糊糊地,借着月光找到了尿盆,然后就开始畅快淋漓地小便。结果在小便到一半的时候,我偶尔就打了一个呵欠,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在墙上正对着我一闪一闪地笑呢。 啊呀,当时我那个害怕的呀,简直就像是看到了鬼。于是,尿也没了,身子也发凉了,头皮也发麻了,好像汗毛都竖了起来。于是便蹦跳着上了炕,一骨碌钻进了被窝,用被子蒙住了头,大气也不敢出。直到母亲喊我起床的时候,我才露出了头,然后就大汗淋漓地对父母讲了这件事。 不曾想,父亲大笑着说:“小孩子,听人们讲鬼故事听得多了的缘故吧,以后给爸爸少听那些故事,省的眼一花就想到了鬼,这世上哪有鬼呢?根本就是人们瞎编的。” 于是,我也就慢慢地忘了这件事。 可是,在随后的两年之内,我不止一次地看到过那个白胡子老头,甚至于有时候在白天的时候,他也会偶尔出现在墙壁上,一闪一闪地跳动着。于是,我就反复地跟母亲说,于是,母亲便有些相信了,就当做稀奇古怪的事情一样,告诉了院子里的人们。 “哎呀,你们说的也真是,我家孩子经常会看到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在墙上挑动呢。可是我们就看不见。”我母亲在串门的时候,偶然就对人们说。 “哦,你没听老人们说嘛,小孩子在十二岁之前是归曹奶奶管的,不归阎王爷管,因此,孩子们能看到鬼,咱们大人肯定看不到。”小媳妇们支支吾吾地说着一些传说,当然把母亲吓得也够呛。 吓是吓,但终归不是亲眼所见,因此我母亲也就在父亲的痛骂声中,不当一回事了。 后来,这事情不知怎么地就传到了房东的耳朵里,人家房东就对我父亲说:“孩子大了,要结婚呀,想把这间屋子拆了,重新盖一座,希望你们能理解,尽快的搬出去。” 我父亲听了以后,知道人家这是下逐客令了,于是,就赶忙应承下来,于是没几天就搬家到了外院的东厢房。 当然了,白胡子老头的事情也就不在困扰我和母亲了。 我们搬走没几天,房东就带着他的三个儿子,把西耳房拆了。拆是拆了,可是人家也没有在原地重新盖房子,让人们也感到奇怪的很。 再后来,人们便传回来很多让人吃惊的消息,大体的意思就是说,不知怎么地,我们的那个房东猛然间就发了大财,一下子就在城里买了三套院子,并且还买了电视机、摩托车等等很多现代化的家具。那时的人们,别说电视机、摩托车了,一般家庭结婚要彩礼也就是个凤凰牌自行车,以及上海牌手表,其它的想都不敢想。谁曾想那个穷的叮当响,为了三块钱的房钱也要大吵大闹的房东,竟然能够一下子变成这样,的的确确,让人们吃惊之余不免露出猜疑。 猜疑是猜疑,最终也只能当做茶余饭后闲谈的话题而发一顿感慨而已。 很多年之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跟二奶奶谈起了白胡子老爷爷的事情。我说:“二奶奶,他真的是鬼吗?” 二奶奶在听了我的话之后,苍老的脸颊上的皱纹一下子便舒展开来,她笑着说: “孩子,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就像是鬼这个问题,其实你相信他就有,你不相信他就没有。” “那我看到的白胡子老头呢?”我紧紧地追问道。 “呵呵,孩子,我告诉你吧,你所看到的白胡子老头,其实那是银元而不是鬼。” “银元?”我一下子便懵了。 “对,是银元,古时候,有钱的人在修建院落的时候,为了防止钱财被抢,就会盖一些藏匿钱财的机构,比方说,地窖呀,壁橱呀等等,但是这些地点有时候会被强盗发现,于是,有些有脑筋的地主,他们就会盖一间放杂物的房间,而这间房间的墙壁,就埋进去很多黄金或者白银。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金道子和银道子。一旦强盗来抢劫,他们只顾授寻家里也就不会想到闲房的墙壁里其实有大部分钱财,因而也就能够保存实力,继续生活。你们家所住的房子,就是古时候所说的金道子和银道子,因此上,墙壁里一般来讲,都会有金银财宝的。”二奶奶望着我,目光里带着温柔。 “哦,明白了,怪不得人家房东怎么就一下子变得有钱了,原来是拆房子拆出来银元了,哈!”我恍然大悟,一下子便明白了妈妈一辈子也不明白的事情。 “金银财宝这个东西,很是奇怪。好像有灵性似的,它通常不会在一个地方存放的太久,时间一旦长了,它就会幻化出一些奇怪之像,让有缘的人看到它而得到它,然后让它重见天日。就像你看到的白胡子老头,那就是银元所化。如果是黄金的话,它就会变成黄色的人形,如果说是珍珠玛瑙的话,它又会发出彩色的光。你说你看到了白胡子老头,因而我就断定,那一定是银元而不是黄金等等其它的财宝。”二奶奶说的话有些神秘的味道。 “原来是这样呀,唉……”我听了之后,顿时觉得很感慨亦或是有点后悔、惋惜的心思。 当然是后悔了,我只是后悔我父亲当时为什么不懂得这个道理,如果懂得这个道理的话,在我已经看出来的情况下,很容易就能挖开墙壁,取出银元,那么我们家就会变成有钱人家了,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整天辛辛苦苦地为了生活而奔波了。呵呵,也真是。 二奶奶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于是就说:“孩子,钱这个东西就像是水一样,它是流动的。你如果存放久了,那么它就要非要想方设法地流动开,就像是一个水库一样,如果不放水的话,那么总有一天会垮坝的。从古到今,你看那些嗜钱如命的人,往往攒着钱财不撒手,可是最后钱哪去了?它总有一个出处,不是被盗,就是得病出事,要么就是犯罪被抄家,有几个能留给子孙的呢?更何况,得意外之财,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如果没有福分的话,即使得到了,结果也好不到那里去。因此,你就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了,你没有得到,就说明你跟它没有缘分,说不定还是好事呢,呵呵。” 听到这里,我刹那间便豁然开朗了。 望着二奶奶的面容,我的眼前仿佛便出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让我惊吓万分的白胡子老头,只见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对着我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一副调皮的神色。 于是我便脱口而出的说了一句话:“滚一边去吧,我可不被你所诱惑。” 谁曾想,二奶奶听了我的话后,一下子竟然眼睛瞪得大大地,懵在了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