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黄泉路444号是一家店铺。 这里做着这样一门生意,专门卖给阳寿待尽的人一个替身纸人,他只需要把别人的生辰八字写在替身纸人上烧掉就可以逃脱一死,而那个生辰八字被写到纸人上并被烧毁的人,就会顶替前者来到黄泉路! 那时,这家店铺又会卖给他一口棺材。 买这里的替身纸人,不需要钱,只需要一颗眼泪。 一 大雨 周六的下午,灰蒙蒙的天空下,偌大的校园被雨水浇得湿漉漉的。法国梧桐的叶子,在雨中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我窝在床上,看着手里的杂志。苏小落重重地把报纸往桌上一摔,冷哼道:“你们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电影里当个替身,自己觉得火不过主角,就立刻跳出来说自己是某某片段的替身,如果当时你觉着替身不好,就别演啊!” 我看了看苏小落满脸不屑的样子,忍不住轻笑起来,“这就是游戏的规则,玩得起的,继续;玩不起的,出局!” 苏小落明显一愣,问道:“我发现,裴晓你真的很残忍!”鬼故事 我甩甩头,不置可否。洛黎站在窗边,低声道:“这雨,已经下了四天了吧?” “可不是,讨厌死了!”苏小落干脆躺到床上,“舒心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去图书馆了吧!”洛黎的声音又轻又淡,仿佛一缕极细的风,在你耳边绕过,你若不仔细去倾听,是绝对听不到的。 寝室的灯发出昏黄的光芒,我看着洛黎有些惨白的面容,问道:“洛黎,你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 洛黎摇了摇头,眼睛还是直直地盯着操场,“没有啊,我很好!” 苏小落不知从哪摸出来一袋饼干,叹道:“洛黎这几天真的很辛苦,有时候我半夜醒来时,还能看到洛黎坐在电脑前学习呢!” 我细细看了看洛黎的侧面,那真是一张如桃花般吹弹可破的面容。本来面无表情的洛黎听了苏小落的话,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扭过头面目狰狞地喝问道:“你都看到了什么?” 苏小落被她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一口饼干噎在嘴巴里,连连咳嗽起来,“我……我……不是有心的!” 我从床上翻身起来,拿杯水递给她,半空中忽然被洛黎截下,她依旧怒气冲冲的问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苏小落道:“我……只看到了你的背影……咳……其他的什么都没看到!” 洛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水杯递了过去,脸色也回复到平常一样。 苏小落喝了两口水,长吁了两口气,说道:“洛黎,你有什么心事吗?” 我也顺着苏小落的目光向洛黎看去,只见洛黎忽然微笑一下,摇了摇头。那笑容宛如只有彼岸才会生长的蔓珠沙华般诡异多姿,摇曳着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时寝室门一声轻响,舒心拿着一把雨伞走了进来,看到我们,笑问道:“都干嘛呢?” 我举起手里的杂志向她示意一下,就又低下头去。 窗外雨声渐大,我终于再也听不进去任何声音。 二 午夜 因为白天胡思乱想的关系,半夜里忽然醒来才发现自己竟然穿着衣服睡着了。那本杂志已经不知被塞到哪去,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1点钟了。 寝室的灯已经熄灭了,只有洛黎的电脑还亮着惨淡的光芒。 洛黎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盯着屏幕,一动不动。 我有些奇怪,正想起身把上衣脱掉,蓦地见到苏小落的眼睛睁着,直直地看着洛黎的背影。我几乎惊叫出声,急忙安静地躺在那里不敢再动。 窗外依旧下着雨。窗帘很有节奏的起伏不定,我盯着苏小落看。借着洛黎电脑的光芒,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苏小落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她的嘴角上扬,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过了不知多久,当我的背心已经被冷汗浸湿,洛黎终于站起身子,慢慢向床边走来。 也是那一瞬间,我看到她电脑屏幕上有一个程序被关闭了。 那一夜总是在回味苏小落的眼神和洛黎的背影,几乎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苏小落看到我的两个黑眼圈,轻笑着问道:“怎么了,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我连忙摇头,“没有啊,睡的很好!”鬼故事 苏小洛狐疑地扫了我两眼,没再说话。我正松了口气,转头一瞧,洛黎正恶狠狠地盯着我看,我吓了一跳,却仍要装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微笑一下,“怎么了,洛黎!” 洛黎半眯起眼睛,扭身走了。 我木木地盯着她的背影发呆,舒心伸手在我眼前扫了扫,“裴晓,你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一边说着,一边穿衣服。啪嗒一声,竟然看到昨天的那本杂志从被子里掉了下来,原本好好的杂志上,竟然横七竖八的被人划了几刀。 我啊地一声惊叫,本来已经转过身去的舒心又扭回头来,“怎么了?” 我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没什么!”一边说一边捡起地上的杂志收好,心里还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寝室的气氛越发古怪了。 女生寝室,事情本身就多。古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是四个?舒心平时很少在寝室,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教室,也很少见到她。苏小落为人咋咋呼呼,总是像只麻雀似的围绕在你身边说个不停。我很少听到洛黎讲话,印象中她就是个少言寡语的人。 一切收拾好准备出门时路过洛黎的电脑桌前,忍不住停下步子。细细看了看那毫无异样的电脑,侧脸又看了看苏小落的床。 从这个角度来看,苏小落应该看到的不只是洛黎的背影吧? 三 心理 罗羽是我的心理辅导医生。 记得上初中时因为学习压力太大,有一天我开玩笑似的对老妈说我想自杀。当时把老妈吓坏了,没过几天,我就认识了罗羽。 认识他那年他26岁,刚刚拿到博士学位。 我习惯地敲了敲门,房间内传来罗羽好听的声音说:“进来吧,裴晓!” 我无奈地推开了门,轻声叹了口气,“如果我知道这个玩笑的代价会有这么大的话,当初我真不该和我老妈说我要自杀!” 罗羽微笑一下,一身黑西服的他显的身材格外修长,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我坐下,“怎么?你很不想见到我吗?” 我摇了摇头,“可我更舍不得我的休息日就在这漫长的谈天说地中度过,你要知道,每个高中生都很忙的!” 罗羽点了点头,“可我并不觉得你也很忙!”我白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你每隔一周就可以见到我一次!” 他轻笑,“那么这次我们该聊点什么呢?”鬼故事 “你是心理医生,我听你的!”我喝了口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休息不好?”罗羽笑问我,“寝室生活如何?” 我一愕,“罗羽,不知为什么,最近我总是可以感到寝室的气氛有点奇怪,可到底哪里奇怪我也说不清楚!我很后悔当初选择了这种寄宿制度的高中学校!” “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重来的,比如时间,比如回忆,又比如……生命!”罗羽轻轻叹了口气,显得异常无奈,“所以当你拥有的时候,最好就不要留下遗憾!” 我看了看他,笑了一下。 罗羽继续说:“寝室生活很不如意吗?”见我摇头,他继续开口,“我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舒心的,现在她也成为了我的病人!” “舒心?”我惊讶无比,“她什么症状呢?” 罗羽看了看我的样子,爽朗的笑起来,“你知道的裴晓,心理医生也有他的职业操守,所以有病人的病历我是不能对外人说的!” 我瞪他,“我也算外人吗?” “呵呵!”罗羽说道,“很多事我也无能为力,现在在我的办公室,我们是病人与医生的关系,虽然不至于称作外人,但……”他没继续说下去,但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闲聊了一会,我起身,“我想我真的该离开了!” 罗羽点了点头,“我送你出去!”我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还能走丢了不成?” 罗羽的态度异常坚决,推辞不过他,只好笑着说了声谢谢。 电梯门关闭的一瞬间,罗羽说:“现在不是我的办公室,我们又是好朋友的关系,所以透漏那么一点点也无所谓!”我笑着看他,这才明白了他执意送我的用意。罗羽叹了口气,“舒心似乎过分紧张,她和我说话的时候也是前言不搭后语,和她聊了很长时间,才终于明白了她要表达的意思,她说有人想要害她,又说了许多关于阴间,关于头七,关于纸人替身的事情!” 我专注地听着,罗羽好笑地扬了扬唇角,“因为我本身不是个喜欢迷信的人,所以我对她的话很不确信,我试着开导过她几次,可是每次她的精神都十分紧张,总是重复着这些话题!” 这时电梯的门刷地开了,罗羽笑道:“再见!” 我张口还要再问,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舒心来看心理医生,怎么我从来不知道呢?难道这些日子她不在寝室的时间都是来这吗? 六 假发 再回到寝室的时候,我没怎么多提关于舒心的事情。关于那个纸人,我更是绝口不提。 苏小落狐疑地看了看我,也没多问。 “洛黎呢?”我问她。苏小落淡淡瞥了我一眼,“你问题好多!”说着闭上眼假睡,不理我了。 啪地一声,从她枕头底下掉下来一个白布小人。 她吓了一跳,光着脚从上铺爬了下来,一把把娃娃从地上抄了起来,见我一脸好奇模样,苏小落笑着说:“好看吧,我自己做的娃娃!” “真幼稚!”我低笑,坐到床上,“怎么那小人没头发?” 苏小落的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做呢!” 那天洛黎回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苏小落,问道:“舒心怎么样了?” 我叹了口气,“她……死了!”听了我的声音,洛黎身子一颤,忽然大声笑道:“真好,真好!” 我眉头皱紧,也猜不出洛黎到底为了什么这样高兴。 后来这件事就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警察也来学校做了一些笔录。据说舒心的身上没有一点点伤口,更没有中毒的迹象,法医说她的心脏功率也是正常,一瞬间,舒心的死成了一个谜题。 周日的时候我把这一切告诉了罗羽,当然,除了那个写了假生辰的纸人。 罗羽想了半天,说道:“舒心和我聊天的时候,反复重复的都是纸人啊,替身啊什么的!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言语啊!”顿了顿,问我,“你和她既然是一个寝室的,难道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吗?” 我摇头,“我没发现!她一切正常,我连她看心理医生都不知道,现在想想真可怕,到底那张平淡如水的面容下,有着怎样的情绪波动?天啊,太可怕了,一个人竟然可以把情绪隐藏的这样深?” 罗羽点了点头,“这些现象都是存在的,正是因为她把所有的情绪都积压在一起,爆发的时候才会越发强烈!” 那天和罗羽谈的最多的,就是关于舒心的死。一直谈到最后,我们还是没有一点结论与线索。 回寝室的时候,看到洛黎抱着个大箱子往外走,两个人撞在一起,箱子砰地一声掉在地上。我吓了一跳,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捡!” 低下身子的时候,还以为眼前的一切都是错觉。 一纸箱的假发,或长或短,密密麻麻的撒落在地。一抬头,洛黎正凶狠地瞪着我。 十 谜底 我拿起一把伞,跟着苏小落的脚步,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慢慢走着。 苏小落很谨慎,回头看了几眼,没注意到我,这才又步履飞快地向前走着。天不知不觉就黑了,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地面上忽然多起了一层大雾。白雾迷蒙中,我大步地向前走,唯恐跟不上苏小落的步子。穿过雾区,眼前竟是一条古色古香的道路,脚下的青石板路湿淋淋的,两边的墙面也湿嗒嗒的,顺着瓦片往下还滴着雨水。 苏小落走得快急了,这时只剩下一个很小的背影在前面。我收起伞,快步追了上去。 很奇怪,街道上没有一个人,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声音?我蓦地怔在原地,强忍着让自己安静下来,然后抬起脚再落下,可是……依旧没有一点声音。我听到自己的喉咙清晰的咕咚一声,转头向一边看去,墙壁上的门牌号上清楚的写着,黄泉路325号。 黄泉路? 腿一软,栽倒在一边。过了不知多久才缓缓站起了身,慢慢向前走去。 389号。410号。444号。 黄泉路444号。终于到了,我喘了口气,古老的店面,门前挂了两只白色的灯笼,里面燃着绿色的烛火。我上前拍了拍门,没人应。 轻轻一推,门却开了。鬼故事 往里一瞧,偌大的房间里摆满了纸人,棺材与花圈。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黄泉路444号是一家店铺。 那些纸人一个个脸上挂着微笑,画得极其逼真。 空气里一种莫名的香味,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缠绕于鼻间,是一种我从未接触过的味道。 我踏进这家店里,身后的门啪地一声,又关的严丝合缝。 向前走了几步,才见到前面有间屋子门前拉了白色的门帘,里面依旧点着绿色的烛火。走过去撩起门帘,屋子里空荡荡没有一个人,我咳嗽一声,问道:“有人吗?”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裴晓,你来了?” 我一怔,过了好半天才慢慢转过身,方桌的对面,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竟然是罗羽。 “罗羽?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是这家阴间店铺的主人!”他淡笑,示意我坐下。 “阴间的店铺?”听到阴间那两个字,冷汗滚滚落下。 罗羽浅浅一笑,叫道:“奉上茶来!”不一会,伴着一阵茶香,一个少女撩帘进来,见了她的样子,我隔了半天才惊叫道:“舒心,你怎么在这里?” 舒心微笑一下,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欢迎你,裴晓!”说着,她转身走了出去。 “苏小落呢?”我问罗羽。 “离开了!”罗羽低声说道。 “为什么舒心会在这里?”我急问,脑海中瞬间闪过很多的画面。 罗羽曾经这样对我说,“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重来的,比如时间,比如回忆,又比如……生命!所以当你拥有的时候,最好就不要留下遗憾!” 洛黎曾经对我说:“裴晓,如果你想这么生活下去,就不要问太多的话,也不要想知道太多的答案。”可是我没有阻止掉我的好奇心,我还是踏入了这家神秘诡异的店铺。 罗羽摇了摇头,“她已经不是舒心了,现在她只是这里的一个仆人而已!人死之后,生前的身份就不再属于她了!” “你为什么要杀死她?”我恶狠狠地盯着罗羽看。罗羽笑道:“我只做活人与死人的生意,却绝不杀人!舒心是因为无法偿还替身纸人的价钱,所以才会留在这里的。” “替身纸人?”我狐疑地看了看他,四周寒冷得像是要凝结掉人血液里最后的一丝温度。 “我这里所做的生意,就是专门卖给要死的人一个替身纸人,他只需要把别人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人上就可以逃脱一次死亡,而那个生辰八字被写到纸人上并烧毁的人,就会顶替前者来到黄泉路!那时,我会再卖给他一口棺材!”罗羽看了看我,慢慢地站起身来。 “洛黎呢?” “她被人下了降头,我这里也会卖一些那样的巫蛊小玩意!”罗羽好笑地盯着我看。 看着桌子上摆的热茶,我问道:“舒心顶替了谁?”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吧?是苏小落!”罗羽喝下一口茶,说道。 “她刚才为什么又会来?” “我做的是生意,有买有卖,她买了我的替身纸人,就必须偿还我一颗眼泪!因为一个替身纸人的代价就是一颗眼泪,而我只有凑足三万颗眼泪,才会从这里得到解脱。”罗羽放下茶杯,淡然扫过我的脸,“我已经等待了几百年,就为了凑足三万颗眼泪,今天苏小落的这一颗,是最后的一颗!” 我终于全部明白过来,苏小落枕头下的那个小娃娃没有头发,洛黎拿着剪刀剪掉了满头长发。舒心也知道了自己会顶替别人,所以买了纸人并写了我的生辰,可惜我的生辰本是假的,所以没等她烧完,就被带到了黄泉路。因为她已经没有眼泪,所以无法偿还纸人替身的代价,就必须留在这里做一个仆人。 “我要走了!”我起身要离开。 罗羽忽然冷笑着问我:“你要去哪里?你认为一个普通人会这么轻易地就来到黄泉路吗?” “你什么意思?” “现在,你已经成为这家店铺的新主人了,你可以卖掉这里所有的纸人,然后换来三万颗眼泪,那时自然会有顶替你的人到这里来!”罗羽说完这句话,忽然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低头看自己,一身黑衣,手里紧握着一把黑伞。 尾声 我成了替身纸人店铺的新主人。我从未见过这里的工人,但每天卖出一个纸人,就会有新的纸人顶替上来,就像罗羽走后,我顶替上来一样。 黄泉路无头无尾,像是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街道。 这条路上有很多的店铺,卖茶卖糕点的。也有我这样一家卖替身纸人的店铺。 舒心对我说,寝室里先知道这家店铺的人是洛黎。苏小落在床上正好可以看到洛黎电脑上关于这家店铺的地址,本来今年七月苏小落阳寿已尽,但是她来到这里买了一个替身纸人,并写上了舒心的生辰。她又买了个白布娃娃,给洛黎下了降头,让洛黎经常产生一种幻觉,最终剪掉了那头让苏小落羡慕不已的长发。 我忽然间记起苏小落问我,“裴晓,你说洛黎的头发漂亮吗?”那时她的眼神满是艳羡与嫉恨。 舒心没有对我说起她是怎样得知自己成了替身的,所以她也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会写上我的生辰?反正有什么呢?本来就是假的。 我也会走出黄泉路,坐在罗羽从前坐过的椅子上,对对面沙发上的人轻笑,“你好,我叫裴晓,是这里的心理医生!” 对面的男生羞涩地笑了笑,“看上去你似乎还很小的样子呢!” “我是博士学位!”我淡笑,忍不住问他,“你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过别人吗?” 男生点了点头,“以前女朋友要帮我算命,所以就告诉她了!” 我点头。好想告诉他,千万不要把你的生辰八字随便告诉别人,免得成了别人的替身。 ...
1 萧琦今日一早收到一个粉红色信封,心一下落了空。她吸了一口气打开里面的信笺:“亲爱的萧琦,每分每秒我都想念你,多希望能永远和你一起。今晚12点,在你宿舍等我,不见不散。王骏笑。” 消息立即传开了,萧琦收到了死亡情书,她今晚就得死了。像之前三个女生一样。在此之前,学校外文系的李小翎、艺术系的邹彤、中文系的夏心心都收过这样一封信,之后第二天早晨,室友便发现她们都一身湿淋淋地躺在自己宿舍地板上死了,死状惨不忍睹。同时该宿舍墙面上留下一行血字:“来帮我带孩子吧。”这三个人不相认识,互不相干,唯一共同的就是曾经写了情书给王骏笑。 这王骏笑又是谁?是学校体育系的一个帅男生。萧琦倒算认识他的,他从前的女友就是萧琦的室友,也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方慧蕴。一年以前王与方分手,之后不久方慧蕴就请病假回老家,接着便失踪了。学校三起不明命案之后,有不少人都猜测,方慧蕴也被王骏笑杀害了。但是那三起命案发生的时候,王骏笑确有同学证实不在场的证据,其中一次还是和班主任在一块儿秉烛夜谈!至于墙上的血字,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孩子”?谁的孩子? 且不说那三个女生是不是王骏笑杀害的,可她们都是因为写过情书给王,所以才招来杀身之祸,萧琦又没有写,为何也会收到死亡情书?无论会不会死,她都要搞清楚怎么回事,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吧。她课也没上直奔王骏笑的宿舍。 2 “你告诉我怎么回事?”萧琦递过情书,开门见山地问“你……你怎么也会收到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我写的。”王骏笑脸青了。 “那会是谁写的?我最近又没得罪过谁,谁会要害我?”萧琦不相信。 “我怎么会知道?”王骏笑转过身子。“你还见过方慧蕴没有“为什么忽然这样问?她不是失踪一年多了吗?” “我在想她可能回来了,不知道有没有去找你,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回来了?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王骏笑开始吞吞吐吐。 “什么?你倒是说啊?” “先不管她有没有回来,你先告诉我这情书怎么回事?” “好,我就和你说了。”王骏笑正视着萧琦,目光冷直得叫人害怕。 “你要干吗?”萧琦本能地往后退。 3 “因为我就只给方慧蕴写过类似的情书。”王骏笑说,“当时我们正热恋,假期大家都回家乡过节,你们宿舍就她一个人留校,我就写过一封情书给她,约她在宿舍里等我。后来我攀爬水管从窗子进去你们宿舍,在你们宿舍过了一夜,第二天天未亮又从窗户爬走。但在那之后也什么事都没有呀。” “你的意思是说,死亡情书和方慧蕴有关?”萧琦想了想,“那么就有可能真的是她回来了。因为你和她分手,所以她嫉妒所有喜欢你的女生,只要有别人写情书给你,她就回复那样一封情书,然后把她们杀了解恨?” “这正是我想的。”王骏笑接下话,“可是,她为什么也写了情书给你呢?” “是啊,我又没喜欢你。不会是你喜欢我吧?你可别害我!” “你是开玩笑还是当真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你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王骏笑说,“不过既然收到了情书,你还是小心一点,要不你今晚别回自己宿舍,上别的同学那儿躲一躲。” “估计全校现在都知道我收到死亡情书了,谁还让我进她们宿舍?我自己宿舍的舍友应该也收拾东西躲得远远的了。我今晚通宵呆在图书馆或者自修室好了。”萧琦自认为胆子还是不小的。 4 从王骏笑那儿出来,萧琦精神已经开始有点恍惚了。她不断给自己打气,不管怎么说方慧蕴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总不至于真的害她。 这一整天,她走到哪里都觉得所有人在指着她、议论她、躲着她。她坚持去食堂打饭,食堂里其他人都捧了饭碗走开了。她到图书馆,连教师都急急抱了参考资料离开。她上自修室,所有同学都撤了出去。在哪里都只剩她一人。 天渐渐黑了,她想,只有去学校外头了。校外有一网吧通宵营业,萧琦偶尔去那里上网,对了,不如就去那儿上网,和网友聊聊天调节一下心情,那里人多也好壮胆。在QQ上,她和网友尽情聊天,很快忘记了恐惧,也忘了时间。忽然,网络中断了,萧琦一看,是储值卡上的钱花光了,出来的时候身上竟忘了带钱包。她也没多想就出了网吧,往回校的路走。 正走着,她忽然记起死亡情书的事,心一沉,看了看表,晚上11点45分了。萧琦不自觉地向四周环视,黑漆漆的夜路上就她一个人,两旁是长着野草的荒地,左面荒地的尽头是一堵墙。那墙……那墙在渗血! 她没有了思想,闭上眼睛撒腿就跑。不知道跑向哪里,只要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是渗血的墙。不晓得跑了多久,好累,她只好停下喘气。四周怎么这么熟悉?这是哪里?这正是萧琦自己的宿舍里。 5 血从四面八方涌来,一寸一寸浸过地板,向萧琦身边蔓过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萧琦慌了。此刻她看到一身湿淋淋的方慧蕴正坐在她的床上。 “方慧蕴?你怎么在这儿?”萧琦喊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找我。”“我这不是回来找你了吗?我好想念你啊。”方慧蕴回答。 “这一年来你去哪儿了?听说你家人到处找你。”“我?就在我们老家后院的井底。” “井底?你……你跳井?死了?你是鬼?” “你没看我全身湿淋淋的吗?” “那你要干吗?我和你无冤无仇,我还是你最好的朋友啊“最好的朋友?那当时你还把我摔碎骏笑的水晶苹果的事告诉他萧琦想起了有那么一件事。王骏笑一直很宝贝一个水晶苹果,据说是他病故的初恋女友唯一留给他的东西。是有那么一天,方慧蕴拉着萧琦去王骏笑宿舍给他送点心,去的时候那宿舍里没人,她们就坐在书桌前等王回去。方慧蕴拿着那水晶苹果在手里玩,一不留神松了手,把那水晶苹果打碎了,她们急急拿回点心撤出了王的宿舍,方慧蕴叮嘱萧琦不能告诉王骏笑是她打碎的。 可是因为走的时候急,萧琦把自己带去的英语书落下了,王骏笑知道她去过他宿舍,找了她问,她怕王骏笑怪罪到自己头上,就把事情真相说了“就是去年的今天,你把是我摔碎骏笑的水晶苹果的事告诉了骏笑。”方慧蕴说。 “你摔碎他苹果是事实啊,可我也说了你是不小心的啊。”萧琦辩解道。 “但是,他认定了我是因为嫉妒,是故意打碎他的苹果的,所以就和我分手了。你知道吗?我们就那样分手了`“不过是他和你分手,你怎么就得去死呢?” “我肚子里已经有他的孩子!”方慧蕴狠狠地盯着萧琦。“那天拉着你去他宿舍,本来就不只是去送点心,还想把有孩子的事告诉他。可我就不小心打碎了那水晶苹果。然后他抛弃了我,不再理我。而我们家教向来那么严,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于是不知道该怎么办?除了死,你叫我怎么办?” “可那是他不要你,是他害你去死的啊,不关我的事!” “我求过你千万别把是我打碎的事告诉他,你原本可以说你不知道的,你可以说我们去了见他不在就走了的,可是你却告诉了他我打碎了水晶苹果。如今我的孩子在阴间出世,鬼又不算,又投不了胎做人。他不是说我嫉妒心强吗?那么只要喜欢上他的,我就要她们下来帮我带孩子。她们要下来,你,多嘴的人就更应该下来了!” 是哪里来的钟?敲响了12点整的钟声。方慧蕴一步步向萧琦逼来……6 第二天早上,王骏笑冲进萧琦宿舍的时候,萧琦已经死了。宿舍的墙上,又有一行血字,但是与前三次不同。上面写着——“你本可帮人,便不该害人,简单的一句话可以要了一尸两命,事后就别再说你是无心为之。” 这句话说的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依然没有人知道。只是王骏笑脑子里忽然闪出一个念头:会否下一个要死的人就是他了? ...
认尸 学校中文系旅游专业有三朵花,李心如、谭姗姗和祝悦,名字好听人也漂亮。三个人又住一个宿舍,亲密无间。一到了晚上就说鬼故事,一边尖叫一边尖笑,好不快活的年轻时光。但李心如也有忧伤的时候,物价飞涨,家里的生活费根本不够用,好在两个姐妹仗义,经常有福同享地把她们的化妆品借给自己。 学校食堂很远,有时候下课早李心如就去打饭,一次打三人份的,丰盛的火腿和油腻的肥肠,盖上绿色的青菜排骨,让人垂涎。李心如的老乡小栓在食堂专门做打饭的活儿,攀上了关系有时候去得晚了还能留饭,漂亮就是一张最好的通行证。小栓的眼睛里总有说不出的眼神,色迷迷、脏兮兮、神经过敏地扫过每个女生的胸部。 最近隔壁学校发生了大事件,李心如神秘兮兮地说着一男一女出去过夜未归,次日清晨尸体像馒头一样浮在水库上的情景,搞得谭姗姗手里的馒头不知道是吃还是不吃,馄饨因为小月月事件也吃不下了,只有掐着李心如的脖子说,“你这不得好死的臭丫头!” 谭姗姗在宿舍吃面,天气热,宿舍里的冷气丝丝地吹着,不敢开门。她吃的是最常见的桶装方便面,食堂最近的饭莱太油腻不利于减肥,面汤里浸泡着红艳艳的火腿肠像福尔马林里静静等待的尸体,旁边敷面膜自得像女鬼的室友祝悦用含糊不清的声音皱眉说道,“少吃点垃圾食品,有个女孩经常吃方便面,胃的四周都是蜡,后来死了,因为消化不了。” 谭姗姗深呼吸一口,鄙视道,“有个女孩饿的时候没东西吃,后来死了,饿死了,胃酸把内脏都融化光了。” 走廊外还有男生说话的声音,现在学校管得越来越松了,晚上都有男生混进来找女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谭姗姗把碗面吃干净以后打开电脑听歌,祝悦把面膜轻轻地撕下来,从瓶瓶罐罐里倒出几滴所谓的神仙水,开始化妆,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宿舍中间那张空床说道,“怎么李心如几天不见人了。过两天要考试,明天老师肯定要划重点,到时不及格又要死要活的。” 谭姗姗虽然戴着耳机,但是也隐约听到了“李心如”这三字,把耳机摘下,答道,“是有两三天没看见她,估计是兼职那边生意好,唉,这么喜欢钱,真是财迷。” 祝悦赞成地点点头,“她自己说当不了有钱人,但有机会当有钱人的妈。你说现在什么不花钱,物价涨得飞起,毕业就是失业,失业吃什么,现在是夏天,西北风都没得喝。” 李心如的性格与其他两个女生完全不同。李心如身材高挑,但外表一般,其他两个会打扮,可个头比较娇小。李心如不大喜欢说话,这两个是话痨,能从早晨侃到第二天早晨。大概因为家庭条件比较差,李心如自己做些兼职,不过种类乱七八糟,还好大三的课不多,学校管得也不严。 她做过家教、啤酒推销、家政,有时候也去卖保险之类的。做家教时本来那个小孩英语平时考七十分,教完一个月后英语考试竟然不及格;去卖啤酒每次都会被客人灌得现场直播,呕吐物把那个秃顶客人的假发都盖满了,滴滴答答落在人家眼睛里;做家政时跟男朋友煲电话粥却忘了灶台上的皮蛋粥,结果烧成皮蛋瘦肉饼干差点没着火,卖保险一个月都没卖出去一单,还差点被客户强奸…… 听说现在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在天禧KTV包房帮人点歌,时薪五十,跪式服务,每天从晚上七点到凌晨两点,天禧提供宵夜和住宿。所以这两天都不见人,从学校到天禧要转三次公共汽车,李心如大概觉得累,白天就睡那了。 准男友谷月在学校跟几个人搞了个乐队,两人只是一个月象征性地在学校附近的钟点旅馆开个房满足下彼此的生理需要,然后各忙各的,李心如戏称是AA制爱情。她在宿舍时,有好吃的都一起分享,谭姗姗说过,上辈子失散的兄弟或姐妹,这辈子才能住在一个宿舍,姐妹情深,三天不见心里还真是不安定。 发了信息过去,温馨提示一下:考试将近,注意安全,身体第一,早日归来。 李心如发回给谭姗姗一条信息:感谢关心,我很好,不必担心。 但考试那天她并没有出现,打了电话,那头似乎还有音乐传出来,谭姗姗着急地说,“你不要命了,考试都不来,明年是准备再读一次大三还是怎样?” 李心如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句,“你不要管我了,我自然有安排,就这样。” 然后再也无法联系上她,手机也是关机。鬼故事 女学生失踪,到处也找不到人,这时学校才报警,谭姗姗给李心如母亲打电话,对方十分冷漠,“过来的路费都没有,等筹到路费一定会过来。” 难道不是亲生的吗?谭姗姗气愤得挂了,在电话那头一阵寒凉。李心如父亲早逝,只有母亲是她惟一的亲人。 谭姗姗在学校闲逛时被一则贴在电线杆上的寻尸启示吸引住了目光,一瞟模糊不清的照片,心里有不祥的预感:青木山上发现一具无名女尸,身穿蓝色运动衫、粉红色李宁牌运动鞋,年龄18-20岁,扎马尾辫,有知其身份者请拨电话66699XX。 粉红色李宁牌运动鞋,马尾辫,这描述多像李心如。 青木山,就是离学校不远的……谭姗姗倒吸一口凉气,颤抖着打通了启事上的电话号码,是公安局认领尸体部门的工作人员接的。告诉了谭姗姗一个地址,让下午过来认尸。 打完电话时谭姗姗的腿都软了,拉着祝悦,“我们一起去,我一个人害怕。” 拉链缓缓地拉来,李心如的头发露了出来,原本浓密的长发现在稀疏得可见头皮,似乎被人抓扯过,那张脸青得可怕,因为是在停尸房,冷气从她的头顶狠狠冒着。拉链一直拉到了胸部,是她,脸上表情扭曲狰狞,像是死前拼命挣扎过,脸上被刀子之类的锐器划得皮开肉绽,血液凝固成暗红色,脖子上有深深的勒痕,不仔细看根本无法辨认这个躺着的冰冷的尸体就是在宿舍朝夕相处的同学。 “下面的不用看了,内脏流得到处都是,你们受不了,看看是不是你们认识的人就够了。”女法医淡定地告诫着。 谭姗姗含着眼泪,颤抖着身体,轻轻地点头,“是她,没错的,李心如,我们一个宿舍的,你们一定要破案啊!” 警察一边记录一边说道,“凶手很残忍,我们还要进一步调查,你们可以先出去,有什么线索等下可以跟刑侦科的说出来。” 报纸的角落登出一小则消息:14日清晨6时许,一名年轻女子被当地森林警察发现横卧青木山草丛中,随后赶来的120急救人员检查后证实,该女子已死亡多时。坊间流传,该名女子系凌晨夜归,遭抢劫、强奸后被歹徒杀害,裸死草丛之中。公安分局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称该名女子年纪在18-20岁之间,法医尚在对其死因进行分析,警方无法向公众提供更多信息。目前警方正在对事件进行调查。 这些新闻,市民早就司空见惯,死神不来到自己头上,谁也不关心到底死的是谁,更不会关心怎么死的。 虽然明令禁止讨论,但这桩案件已经在学校内网上传得沸沸扬扬,帖子删了又贴,贴了又删,再删再贴,李心如和她所在的宿舍成了焦点,因为她的离奇死亡,校方加紧对学生的看管,如发现兼职或违规外出,一律留校察看,情节严重者甚至开除学籍。 谭姗姗和祝悦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警方也对这样的案件加紧调查,毕竟是条年轻的生命,但调查来调查去也没有什么头绪,谷月被叫过去问了好几次话,回学校时也不跟任何人交流,案发时自己正在隔壁学校做演出,全校的学生都可以作证,他对警察说很久没见到李心如,不知道她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好似也不关心。 谭姗姗认尸回来那天就做了噩梦,梦见自己和祝悦在爬山,突然李心如从高高的山坡上狠狠摔下,被石头砸烂了整个头部,然后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连着脖子的一丁点皮支撑着那颗支离破碎的头,突然头一歪,鲜血满嘴地说了一句“阿弥陀佛,帮帮我”,然后就倒地不起…… “这是什么意思?”谭姗姗开了灯,盯着那张空床对同样失眠的祝悦说着自己刚才做的梦。 李心如几乎的所有东西都被警察拿走去做调查了,包括她辛辛苦苦攒下的打工钱买的笔记本,不知道世界上是否真的有鬼,倘若有,她也会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祝悦从床上坐起来,“也许她托梦给你,死的冤枉,让我们帮忙找找线索吧。” 大凡宿舍死了学生,胆小的女生都会很害怕,过不了多久就会传说有鬼的事情,有人就在谷月他们乐队演出时发现角落里的李心如手舞足蹈地笑,还有人声称亲眼看见她在深夜洗衣服,洗她死前穿的蓝色运动衫。 在这安静的深夜,两个活人讨论着已经死去的人,还在分析她的死因,即使是夏天,也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陪我去上厕所吧。”祝悦分析了一通觉得口渴,喝了一大杯水后又想去洗手间,该死的学校,洗手间竟然设在走廊尽头。 “要不拉盆里,明天早晨倒掉嘛。” “我那个来了,血淋淋的会把鬼引来。”祝悦很不爽地起身,“现在我们是相依为命,一起去吧。” 谭姗姗无奈地穿上睡衣。 “不要看厕所蹲坑里的那个洞,不要接从隔壁递过来的纸,不要看厕所角落里的拖把,不要……”祝悦觉得屁股凉飕飕的,脑海里忽然想起最近疯狂流行的鬼故事…… “你要纸吗?”从隔壁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有点像李心如平时说话的语气。 祝悦吓得尖叫一声,提起裤子就跑,身后的谭姗姗笑得直不起腰来,回到宿舍两人好一阵互挠。 “说真的,李心如人还不错,到底谁会杀她?是学校里的还是校外的?”谭姗姗停止抓挠,把台灯调得暗了一些。 “我们一起努力吧,就算查不出来什么,也对得起曾经跟我们一起有过短暂的舍友缘分的李心如了。” 教训 杨晨曦半夜忽然惊醒,本来皮蛋瘦肉粥是睡觉前就把材料准备好,等着早晨起来稍微煮一煮就好。半夜醒来的原因是在梦中迷糊地以为厨房煤气忘记关,梦里感觉自己去了粥锅旁边,一揭开,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黑头自身的活泼小虫,刚伸出手去捉,被小虫咬住手指,甩也甩不掉,胳膊麻得厉害,一紧张就醒了。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恬静的银白色笼罩着睡得香甜的妻子的脸,张白兰的呼吸匀称,姣好的身材包裹在米色蝴蝶结真丝睡衣里,犹如山峦一般起伏有致,嘴角有女王般自信的微笑。 杨晨曦使劲把头凑了过去,嗅着她身体散发出来的乳香,埋在她的脖子里,真让人恨不得好好疼惜一番。 “老婆,亲热一下。”杨晨曦的身体开始有了反应,在外人面前高高在上的、拥有贵妇气质的女人现在竟然还是自己的,心头涌起一阵温暖,这样的温暖像小猫小狗的爪子一样慢慢地侵蚀自己的理智,抚摸她的身体时也有了莫名的成就感和占有欲。 也许亲热一次会让自己好过一点,唉,不知道李心如这丫头怎样了,她怎么能做出这样傻的事情,钱也给够了她,她还拿着偷拍的东西来威胁自己,还好张白兰原谅了自己,说小小教训李心如一下就行了,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联系,就当这段感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的手被挪开,身体也被推开。鬼故事 唉,杨晨曦叹息了一声又坐了起来。第二声唉的时候,张白兰翻了个身,手臂搭上杨晨曦的小腹,嘴里迷迷糊糊嘟囔道,“又在想你那美女大学生了吧,你放心,我只是找人在KTV里揍了她一顿,她也答应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二人世界中,你最好以后少给老娘惹这些骚事回来,我马上要选副市长了,你知道这些东西对我的影响有多大。” 那个装满了不堪入目内容的U盘被踩得粉碎,张白兰看得清楚,灯光下一巴掌甩了过去,李心如只觉得振聋发聩,我可能要被这个女人打死了。 “别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幼稚,这些东西哪里能威胁得了我,再怎样杨晨曦都是我老公,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张白兰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大个子男人拿起酒瓶,顺着李心如的头砸了下去,凄厉的叫喊被音乐声掩盖,李心如满脸是血地跪在地上求饶。 张白兰一脚把她踢开,把她随身的包包点燃,“给我爬回你那该死的学校去。” “好,睡了,睡了,唉。”杨晨曦把颈椎枕放好,头仰了下去,也许明天是新一天。 早晨起来第一件事是进厨房,顾不上枕头上有自己密密麻麻的掉发,犹如短的松针。 杨晨曦就是这样的三好老公——好厨艺,好脾气,好心肠。早晨六点半,杨晨曦洗漱完毕系上围裙开始烧粥,眼睛有点红血丝,是昨天半夜起来内疚的缘故。皮蛋是益阳松花皮蛋,切成碎粒,跟熟了的猪肉泥混在一起,猪肉粒是先用姜蒜爆香过后再跟粥一起煮,吃起来香味韧劲十足。出锅时撒了葱花,姜丝嫩黄去腥,配的开胃小吃是脆爽萝卜皮——杨晨曦从小在老家就学会了腌制成莱,厨房里大大小小的泡菜坛子都是他的杰作。 客厅电视里放着新闻,这是每天七点三十分的例牌节目。张白兰天生就是做官的料,喜欢关注社会,任何的事情,大到国际国内新闻,小到社区活动都热心,一边刷牙一边听着每天的大事小事。 趁着女强人没注意自己,杨晨曦偷偷地溜进洗手间,拨打了李心如的电话,没人接,可能在上课,不行,还是要问问她的伤势,毕竟是自己喜欢过的女孩子。 那天在天禧KTV第一次看到李心如的时候就心动,应酬几次都遇见她,迷人的笑容和淡淡的忧愁。她并不动心,始终保持着距离,直到交往到一定程度才答应跟自己去酒店,谁知道设计了问答内容还录了音,色迷心窍的自己竟然还对张白兰说了些难堪的评论。比如“身体像死鱼”、“一天到晚就知道捞钱”、“她还不是跟XX睡过多少次”之类,李心如要威胁自己拿出十万元,否则就传到网上,让副市长的热门候选人自食其果。 别说十万,就是一万自己都拿不出来,钱都在家里那位张领导手里管着。无奈只有坦白从宽,张白兰气得直接一脚把杨晨曦从沙发上踹到地上,脸色铁青,拿出电话一边对老公说约那女的晚上在天禧见,这才有了那个“小小的教训”。 那天晚上杨晨曦没有去,他不想看到两难的局面。 终于在厕所里又拨了一次电话,接通了,周围十分安静,李心如在电话里说道,“我在考试,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不要再打过来,我一切都好。” 杨晨曦挂了电话,人到底怎么了,每天都有无穷烦恼的事情困扰着,难道只有死人能够得到清净? 血书 谭姗姗和祝悦来到了李心如最后一个兼职上班的地方——天禧KTV,为了做足功夫,还带了两个男生,算是她们二位的追求者。现在离学校晚上点名的时间还早,不到七点,KTV里的服务员还在做准备工作。里面豪华的装修让人羡慕不已,门口的女生穿的都是拖地的洋装,精致的妆容让人眼前一亮。 包房里大大的落地玻璃窗采光充足,沿着窗外望去,夜景宜人。 一起唱歌的时候,谭姗姗叫了跪在地上的服务员起来加茶水,不经意地了解当时李心如在这里上班的情景。 那服务员说道,“李心如以前是在这里做服务生,警察来问过很多次了,她是被人打了,但那天晚上就走了,死人的事情你不要问我,我们老板也不允许我们乱说。” 直到九点多,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只有匆匆赶回学校,铁门即将要关闭的时候,谭姗姗和祝悦喊了声,“慢点。” 同时进来的还有一个男人,瘦瘦的个子,他是小栓,身上是一股很久没有洗澡的牛羊骚味,谭姗姗认识他,是学校食堂打饭的工人,蓬头垢面,指甲经常掐到饭盆的汤里,别人提意见,他还说没关系我不怕烫。 他缓缓地转过头对那两个女生猥琐地笑了一下,然后慢悠悠地走进学校。 李心如的床仍然是空着的,被子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谭姗姗有点感慨,往事又浮上心头,顺手帮她把被子整理一下,过不了几天李心如的家人要过来收拾她的东西,这些都要被烧掉了,真可惜。 枕头底下的信封掉了出来,这年头还有人写信?谭姗姗一边念叨着一边把信封收好,顺便看了一眼,是由一个叫“山里红”的署名写过来的,信纸很厚,那些字仿佛是用红色的血写成的,祝悦皱着眉头展开来读: 我曾多少次想向你表白,但我没有勇气,因为你真的太好了,我配不上你。而且你对我是那样的坚决,你曾多少次拒绝我,你说你要好好读书将来有个好工作出人头地,我怕,我怕我向你表白后我们连朋友都不能做了,但我真的想和你有更亲密的关系。如果我被你拒绝,就没有第二个让我痴迷的女孩了。我不想! 有一次,你告诉我你喜欢一个人了,我慌忙地问你是谁,你不肯说,你只告诉我那人对你很坏,我也只好装作若无其事了。不过那次,我真的受了很大的打击,对你很坏的人,那一定不是我了,我绝望了,我彻底的被你一句话击沉。我见过那个男人。是的,我跟踪了你,我知道他姓杨,是有钱人,但他是秃顶肥胖的,你为什么喜欢他而不喜欢年轻的我。那天,我在家时就像死人一般,一动不动,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但我回了学校,我又装作若无其事,这样的生活真他妈的很难过啊。 我下定决心约你出来对你说清楚的,打电话给你时,我的心简直要跳出来了,但换来的只是你不在的回应。我再一次感到绝望。我再也鼓不出那天的勇气了。我是一个胆小的人,因为我的胆小,我不敢向你表白,也使我觉得我做人的失败,唯有以此血书对你宣泄,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死…… ...
一 坐落在一座平平常常的小山下的这所中学让学生最不能接受的是:以成绩好坏安排学生的待遇,教室、寝室分成三六九等,考试成绩退步的学生要搬到条件差一些的寝室,分到条件差一些的班级……校长还美其名曰:这是为了调动学生的积极性,激发学生的竞争意识…… 刮过胡子显得铁青着脸的班主任满脸歉意地对刚转到这所学校的我说,没办法,学生年年爆满!这不连寝室也不够用了!你只有和这次考试中退步的麦子去生物楼的404了。那里的条件相对要差一点点,不过我相信你们会卧薪尝胆,东山再起的! 那天傍晚,我和麦子拖着沉重的行李,根据班主任的指点,走进据说放满各种各样动物尸体的充满神秘气息的生物楼。 麦子说话声音沙哑,剪了个男孩的寸板头,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特别是她那两颗稍长的洁白的虎牙,在她的嘴唇边探头探脑的起伏,美得让人心生嫉妒。 穿过窄窄的潮湿的走廊,走下楼梯。又一条长长的走廊,没有尽头。地面和墙面上都是湿漉漉的,水滴不时的从天花板上滴下,发出啪啪的声响。 长长的走廊里只找到一个房间,看来这就是404了。 我摆弄了半天,才打开生锈的大锁。 这好像是间长期闲置的储物间,摆放着许多奇形怪状的杂物。 屋子里很昏暗,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朝北开着。不过让我们有点欣慰的是,里面毕竟有两张床,一张临窗的书桌,一盏旧得和房间搭配得相当协调的黑色台灯。这足以证明在我们以前不知哪个或者哪几个倒霉鬼曾经做过这里的主人。 这个鬼地方太适合卧薪尝胆了!我没好气地打开那盏昏暗如同鬼火的台灯才发现,屋里满是蜘蛛的天罗地网。爱干净的麦子不禁皱起的眉头上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几条蜘蛛丝,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显得特别滑稽。 我突然发现,一本老书躺在尘土堆得很厚的书桌上。 书皮应该已经发黄,上面有清晰的两个大字:“书蛇”,可能是由一个个石榴籽大小的圆点组成,闪着黄色的诡异的亮光,书皮上满是黑底白花的图案,让人第一眼看去就想到了蛇。 这本古色古香的书,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味道,这种味道和书的油墨味混在一块,让我这个不喜爱书的人不由自主地感到神清气爽。奇怪的是,这本书的封面上一尘不染,像被人小心翼翼而又反反复复地擦过,可这绝不可能。因为这间屋子班主任也说至少五年没有人住了。 麦子看出了我一脸的疑问,说,这书是她从图书馆借来的。她下午自己先到这里来了一趟,把书忘在这里了! 你看我这记性!她轻轻地敲着脑门,像敲一只挖光了脑浆的空心的脑壳,硬邦邦的响,让我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打扫完毕,麦子说,我要去自修教室了! 麦子的脚步声消失了,我才拿起门上的那把大锁,跑出昏暗的实验室大楼,明亮的阳光下,锁的颜色已经无法辨认,锈迹斑斑。我习惯性地把它放在鼻子下,只能闻到我身上的气味。这就是说,麦子的手从没触摸过这把锁。我由此确信,麦子肯定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或许是麦子见书起了爱意才撒谎说那本书是她的,因为我留意到了麦子刚见到那本叫“书蛇”或者“蛇书”的老书时眼中的那一丝惊喜和兴奋。 既然麦子那么喜欢它,那就让她拥有它吧,我想,我又不是麦子那样嗜书如命的女孩。说真的,我对课本以外的书一直有一种出于本能的排斥感。 我想不明白的是,那本古朴的书是谁在什么时间放在那里的?五年以前?那现在又是谁把它擦得干干净净? 二 返回昏暗的404,很少看课外书的我掂起了那本老书。 书的纸张软软的,有一种肉脂的感觉。第一页把我吓了一跳,一条活灵活现的黑底白花蛇,两只绿莹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滑滑溜溜的身子从纸里浮起,一动一动的,擦得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妈呀!”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一转脸,差点贴在我脸上的,是麦子的那张变得狰狞扭曲的圆脸。 你怎么啦?麦子暖暖地握住我的小手。 我定了定神,麦子的脸依然娇艳如花。也许是过近距离的观看和受到的惊吓让我产生了错觉。 谁叫你们都吓我!我拍着心口说,我都要晕过去了。 谁叫你偷看我的书的?做贼心虚又神经过敏!麦子假装嗔怪地抽走那本书说,到自修教室我才发现忘了带它。 小心!我说,蛇书里面有条大蛇,还活着!可吓人啦! 大蛇?活着?我家后山上蛇多的是,我见多了!麦子边笑边翻到第一页,沉思了一会,皱起了小鼻子说,是像活的一样。不过这种颜色的蛇我从没见过呀,好美的颜色哟! 我没敢再看。 麦子小心翼翼地把那本老书放进她的书包里,一本正经地说,古书应该从右往左念,它叫《书蛇》而不叫《蛇书》,下次别再连名字都叫错了。然后蹬蹬蹬地跑去教室上自习,留下我一个人呆坐在床上,心还在以每分钟一百多次的速度狂跳。 我看到的那条蛇明明是活的呀!我马上又否定了,它在纸里怎么活呢?是我看花眼了吧! 三 到404的第一夜显得那么漫长。麦子到了新的地方整夜不合眼,我比麦子好一点,不过睡着的时候也不多。 我们倚在枕头上天南海北的聊。麦子看到我有了倦意,就发挥着想象力说,这间屋子以前住过人。依我看,住的是一位长发披肩的青春少女,不,两位,就像我们一样。我说,那不一定,也许是两位羽扇纶巾的书生!麦子说,我宁愿是两位美少女。我打趣说,好了好了,你下面是不是又要吓唬我说少女有一天变成美女蛇了!说到美女蛇,我的身上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声音也变得抖动进来。 麦子成心吓我,故意瞥了瞥投到窗户上的那个毛笔的长长的黑影说,你身后的墙上,一条条细细的痕迹,十有八九是蛇爬过的痕迹。再说,湿得滴水的天花板,证明这里特别适合蛇的生存。小心夜里钻进你的被窝里! 我哆哆嗦嗦地下了床,沿着那些细细的痕迹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一只蛇的洞穴。麦子看着我在瞎忙活,笑得都岔气了。我说,活该,你这乌鸦嘴。都是你,害得我睡不着觉! 麦子抱起被子挤到了我的床上,说,我不是看你困了吗?你要睡着了,我自己一个人多无聊呀! 又聊了一会,我的眼皮开始打架,麦子的话在我的耳朵里也变得缥缈起来。我听见麦子一声惊叫,你看这是什么?我睁开眼,一只红黑相间的大蛇趴在我的鼻子上,和书里的几乎一模一样,吐着好长好长的舌头。我能感觉到它的冰凉的舌头已经舔到了我的鼻子。 我一下子瘫在床上。 你看清楚呀!这是玩具。麦子拉过身后的背包,笑得前仰后合。 她的背包里鼓鼓囊囊的,根据体积我猜测至少有六只蛇玩具。 麦子说,你也太怕蛇了吧!这些玩具送给你!希望你的胆子能变得大一点! 我的枕头上放满了五颜六色的蛇玩具,让我哭笑不得。 我拿起一个,软软的,滑滑的,手感很好。 麦子认真地说,没事就摸摸它们,时间长了你胆子就大了。 我一下子没有了睡意。 窗外还是漆黑一片。 我灵机一动,决定也吓吓麦子。我哭丧着脸说,好像有毒蛇在我背后!麦子有点紧张的把手伸进我的脖子里,愣住了,说,你的脖子冰凉冰凉,怎么像死蛇一样! 麦子挠到了我的痒处,我忍不住的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我说,别挠了,别挠了。麦子更用力了。我觉得我都喘不过气了。麦子的手触电一样从我的脖子里弹出,眼里现出恐惧,哟的惊叫一声,从被窝里爬了出去。 我抓住她的手,揶揄她说,害怕啦?你胆子也不大呀,还五十步笑百步! 我进一步解释说,你不知道:我只要一屏住气,我的全身就会变得像冰那样凉。从我记事起就一直是这样…… 麦子打断我的话说,不是的。你两只眼睛在五秒钟前的一刹那变成淡绿色的蛇眼,吓死我了! 真的吗?我从书包里拿出小镜子,满满的黑眼眸,粉红的薄嘴唇,舌头调皮的左右搅动,一切正常。 麦子可能又撒了谎,麦子为什么撒谎呢?是不是和那本叫“书蛇”的老书有关系呢?我不知道。 四 累死人的体育课终于结束了,回到寝室里,我一头栽到床上,麦子却把《书蛇》放在她的胳膊上,脖子上,脸上,我说,你变态呀!你不怕把书弄脏了,也要怕《书蛇》把你的脸弄脏了呀!麦子说,你懂什么?你试试、你试试。她把《书蛇》放在我的胳膊上,我的汗水片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又把书贴在她大汗淋漓的后背上,得意地像欣赏一件新衣裳,把身子侧来侧去。一只舌头模样的东西从书的封面上凸出来,贪婪的吸食着麦子的汗液。我擦擦眼睛,那个东西又不见了。 我说,你赶紧扔掉它吧。 麦子说,为什么? 我怕麦子笑话我又神经过敏,没有说出来,只是说,不为什么?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非常强烈。 麦子说,我觉得我现在已经离不开它了,它也离不开我了呀! 我说,你别自作多情了,好不好?它离不开你,你以为它是有情有意的阳光男孩呀! 我倒希望它是。麦子羞涩的压低了嗓子说,它帮我找到交点啦? 麦子喜欢上了班里的一个搞笑幽默外号叫萝卜的帅男孩,给萝卜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长信。萝卜的回信只有一句话:两个平面互相平行,你认为他们之间会有交点吗?几何成绩一流差的麦子没好意思请教萝卜,就问我这句话什么意思。我说,他的意思是你们没有机会,就像两个平行平面没有交点一样。麦子说,两个平行平面没有交点?不可能吧! 麦子激动地趴在桌子上,边小声说边用手指画给我看。翻来覆去的好一会,满头大汗的她也没画出来,最后显得气急败坏地说,明明我在书蛇里见过呀! 麦子撇下我,一个人走开了。 两个平面互相平行竟然也有交点,好奇怪呀!我真想向麦子借《书蛇》看看。 五 晚上我躺在床上预习明天的功课,麦子没有做每晚必做的题海3+1,一反常态地把整个身子,包括脑袋都缩进被窝里,没有了任何声音。我想两个平面让麦子失望了。 时钟响了十下,麦子的被窝里开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麦子甩弄玩具蛇的声音,在我安心看书的时候麦子经常这样和我捣乱。 不过这次声音越来越大,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刺耳,麦子是故意捣弄出这种声音的,我甚至能模模糊糊地听到麦子搞恶作剧的坏坏的笑声。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放下书。她正在被窝里用力地扭来扭去。我和以前一样,跳下床,生气地说,麦子,半夜三更你还有完没完!你以为你玩蛇我就怕了你啦!我一把掀开她的被子,啊,一条黑底白花的大蛇凶神恶煞般地盯着我,显得夸张的血盆大口里,麦子那只少了一个指节的右手在无力地摆动,一滴滴殷红的鲜血顺着蛇的嘴角流下来,我的眼前一片刺眼的红……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扑到我的床上的。我能感觉到我的体温在迅速下降,我的手变得冰凉,接着是我的双臂,我的头部,我就这样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候,我听见麦子轻轻地喊我,我的被窝掀开了,我听到麦子的声音,你看看你把被子全压在了头上,不怕憋死呀!我都被你喘粗气的声音惊醒了。 麦子好好的,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我向麦子详细地叙说了刚才的一切,才发现自己浑身冷汗,内衣全湿透了。 麦子说,你肯定是幻觉。 我说,为什么会有幻觉呢? 麦子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只是说,总有一天你会被吓坏的。你应该和班主任说一下,让你先搬出去,你又不是因为考试退步搬进来的。 我说,算了,你一个人不是更害怕吗!我陪你吧。反正只是幻觉,我没觉得我多么害怕。 我们都没有了睡意,麦子主动和我谈论那本古书。 《书蛇》,它是那么的让人不可思议!麦子一本正经地说。 我说,你能让我看看吗? 麦子扔了过来,落在我的床上,那本书里除了第一页是那个画在纸上吓人的假蛇以外,后面全是空白页。 麦子说,可它是……算了,不知道怎么说。睡吧! 六 麦子变得心事重重,一个人闷闷的吃饭,也不和我一块拼菜了;和她说话,她也嗯嗯呀呀的心不在焉。她把更多的时间埋进她的书山题海里,有时会无缘无故地对着墙壁侃侃而谈,从她的滔滔不绝的话语来推测,墙壁边站着的应该是班里的某位同学,有时会用正襟危坐的姿态读一两个小时的书,不过屁股下面空空的,并没有板凳或者椅子一类的东西。 每到这种时候,我就会去制止她,可她好像听不到我的话,继续她正做的事情。我想拉她,我的手甚至能不小心的从她的身体里穿过去,却抓不住任何东西。 我想这是幻觉,对,一定是幻觉!我想不清楚的是,是麦子产生了幻觉,还是我产生了幻觉,抑或我们都产生了幻觉呢? 麦子又委婉地提出让我离开这个寝室,她列举了好多好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是不是麦子从《书蛇》里晓得了有可怕的事情要发生呢? 如果有的话,这可能只是刚刚开始。 你怕了吗?我问自己。你要把麦子一个人撇在这个寝室里吗?不,你不能! 七 晚自习课上,班里只有上次考试考第一的叫夏草的女同学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最后说了一句让大家血压普遍升高的一句话:还有问我问题的没有?没有我就睡觉去了!麦子走到她的跟前冷冷地说,叫什么叫,小心蛇钻出来把你考出破分数的那个天才脑瓜里的瓜瓤吸了去。这句颇有幽默创意的话引起了夏草的愤怒,因为她听到同学们开心的笑声。夏草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以为是谁?原来是404呀!有能耐快从那里搬出来吧?她两手叉腰阴阳怪气地对麦子说。 听到这句侮辱性的话,麦子的脸都气绿了。 麦子指着她的鼻子说,小心蛇,我警告你!然后麦子不再说话。倒是夏草张牙舞爪一副不会善罢干休的样子。 放自习的路上,我说,你不该发那么大的火! 麦子使劲挣脱我的手说,你不知道,她老爸是命题组组长。她的第一是抄来的。 噢,原来如此。我也觉得愤愤不平。 总有一天我会……麦子没再往下说,黑夜中麦子的两只小巧的虎牙发出白惨惨的冷光。 我一想到夏草的脑髓被蛇吸吮的惨状,我就能感觉到我的上下牙齿在打颤,还有一丝随之而来的莫名其妙的亢奋。 只是有蛇来吸吮夏草的脑髓吗?不过是麦子随便说说而已。想到夏草趾高气扬的样子,我深深的叹了口气。 八 刚爬上四楼,就见我们教室门前围了一大群人。还有人说,出事了出事了。我凭着身材单薄的优势挤进教室,夏草坐在课桌旁,双手托腮,神色安然,在全神贯注的思考。她的面前还放着喝了一小半的宵夜。班主任用手轻轻地敲着她的头,发出口邦口邦的声音。我想起来了,就像那天麦子敲脑壳发出的那种声音,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有清脆的回声。 班主任说,里面的脑髓已经没有了。 据第一个目击者说,他早上来到教室,她也是这么坐着,脖子上围了条黄色的围巾。他顺手摸了摸夏草的围巾说,这三伏天的,你热不热呀。说完他觉得不对劲,围巾凉凉的,肉乎乎的。仔细一看,才发现竟是一条蛇,蛇头和蛇尾插在夏草的两只耳朵里。 他惊叫着窜出教室,几个大胆的男生跟着他回到教室,那条蛇已经不见了,夏草的耳朵里有一些白色的脑浆沾在外面。 麦子呢?人群里没有麦子的身影。 现在已经到了上课时间。 我下了楼,食堂、操场都没有她的身影。 最后,我在寝室里找到了她。她正紧紧地把《书蛇》抱在胸前,坐在被窝里念叨:书蛇,你昨天晚上跑哪去了?我颤抖着声音问她,书蛇昨晚不见了?麦子呆呆地说,是的,我发现它不见了,月亮挂在树梢,十点吧。 我说,夏草被蛇咬死了。 麦子“呀”的一声咕噜爬起来。然后愣在床上,神色木然地说: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我一屁股坐在她旁边,仔细地看着她。麦子不像是在撒谎。 我说,麦子,你好好回忆一下。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干了些什么? 没干什么呀,麦子两眼无神,睡觉呗。 那你做了什么梦了吧!我顺便问了句。 麦子失态的尖叫了一声,紧张地瞥瞥我,点头说,做了,可和夏草没关系!你要给我证明,只有你能证明我的清白! 我叹了口气说,好吧!只是你要把你的梦告诉我。 麦子梦见她饿坏了,四处寻找食物,精疲力竭时竟找到了一个西瓜,一个圆滚滚的大西瓜。她不顾一切地钻进去,狼吞虎咽起来。吃得肚皮像西瓜一样溜圆溜圆。 麦子说,这个梦和夏草的死有什么关系呀? 我心里一沉,我昨天夜里也做了同样的梦。只不过把麦子换成了我。 我说,麦子,你把《书蛇》扔掉吧。 麦子无力然而坚决地摇了摇头。 九 我在班主任的以严厉著称的物理课上开起了小差。我再三搜索梦里的细节,后来想到我在啃西瓜的时候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就是我那天晚上听到的麦子的被窝里的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很轻,可是很清晰,以致我能准确地判断就是那种声音。我又想到了麦子被窝里的那条黑底白花的大蛇以及它的血盆大口里的那只少了一个指节的右手的无力的摆动…… 麦子告诉我,梦里她也发出了这种不太文雅的声音。 麦子和我昨天晚上做的梦一定和夏草被害有关系。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是《书蛇》杀了夏草。我相信只有《书蛇》有这样的力量。可是我无法证明是麦子指使它干的。再说,《书蛇》杀人,说出去谁会信呢? 夏草的死成了我们学校的一桩悬案,夏草的死因最终在来了两位数的警察叔叔之后成了不解之谜。 夏草的死对麦子的刺激不是太大,三天后,麦子恢复了常态。没有夏草的存在,麦子在上课时反而显得更加活跃,在大家对老师的问题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麦子会突然站起来旁征博引口若悬河,然后在老师赞许的目光里淑女样的坐下,她的进步让大家相当吃惊。 十 果然麦子在随后的期中考试中取得了全校第四全班第一的好成绩,宣读分数时,班主任就明确表示热烈欢迎麦子入住101。可麦子却不愿意搬出404,她说,我就住404,哪儿也不去。老师和同学都有些莫名其妙,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不愿意搬到101,那可是全校条件最好的寝室哪! 我私下里问麦子,是不是你搬出了404,《书蛇》就不要你这个大美女了? 麦子有点生气地说,你瞎说什么呀! 分数公布后的当天下午,麦子说,今天晚上,萝卜要来咱们寝室。我说,怎么,萝卜,回心转意了。麦子红红脸说,瞧你想哪儿去了。他只是来问我一个问题而已,一个问题!我故意一本正经地说,要回避要回避,一男二女,在这屋子里讨论问题是小了点!麦子拍了我一下,把一个沉甸甸的纸包交给我说,你这个调皮鬼!保管一下,我不希望他看到这个! 在路上,我碰到了萝卜,我打趣说,问两个平行平面有没有交点的问题可以问我呀!本小姐免费回答你!萝卜做了个鬼脸说,问你,你有我需要的答案吗?你知道我和麦子之间的爱情密码吗?我认真地说,我可告诉你呀,别用你的花心大萝卜脑袋玩弄麦子的感情,你可别忘了,夏草是怎么死的…… 我走出好远,一回头,萝卜还愣在那儿。 花园一角,皎洁的月光下,我打开了那个纸包,一层一层的牛皮纸,里面散发出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书蛇》。我差点叫出声来。不过好在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 果然是《书蛇》。不过一页也翻不开了,好像是个实心的纸质长方体,连一道书缝也看不到。我对着封面上的“书”、“蛇”两个字出神,它们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像两只忽闪忽闪的眼睛。突然我想到第一次见到它时,封面上一尘不染,像被人小心翼翼的而又仔仔细细地擦拭过,我还想到麦子说《书蛇》在夏草死的那个晚上不见了。难道说…… 静静地躺在麦子怀里的《书蛇》,在麦子均匀的呼吸声中,慢慢地一页页地展开,拉长成一条蛇的形状,滑出了麦子的怀抱。我的脑子里不知怎的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 去仪器室!对,我要去那里看看。 我偷偷从后门溜进生物楼,管理员我认识,除了各个楼层的防盗门外,其它小门他一直是懒得上锁的。推开四楼仪器室的门,我把《书蛇》的一角放在显微镜下,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它是由一个个的动物细胞组成的,也就是说,它是一种活着的动物。想到它的名字《书蛇》,对了,很可能是一种蛇! 我的脑子里乱极了,胡乱地走到窗前,窗外的美丽的夜景和夜景下热闹的夜市使我刚刚吃过晚餐的小肚子又咕咕的叫饿了。 《书蛇》不知何时到了窗外,随风向远方飘去,轻得像一片云。 它为什么要走……我话音未落,书蛇突然拉长,变成了一条黑底白花的蛇,蛇头一弯,调头向我冲来,绿绿的小眼睛死死地盯住我,我吓得往后退,可脚一动也动不了。它离我越来越近了,我甚至能闻到它身上的那种浓浓的腥味。它的嘴开始张开,细长的舌蕊通红通红,快速伸缩着触到了我的鼻子。我惊恐地用手捂住了脸,那一刹那,玻璃被我打碎了。同时我们的寝室的方向传来了一声萝卜的长长的惨叫,划过布满星星和月亮的天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睁开眼,一地的玻璃碴子。这绝对不会是幻觉,因为显微镜下的《书蛇》真的不见了。 不好,我跑向寝室,推开门,萝卜坐在我的床上,满脸笑容,一条围巾,不,一条大蛇缠在他的脖子上。伴随着我的尖叫,萝卜向后躺下,他的头颅摔在我的枕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的脑髓已经被蛇吸空了,十分显然。 麦子歪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我摸了摸麦子的额头,烙铁一般灼疼了我的手心。 去了医院,在输液室发了一夜的高烧,麦子的脸依然红灿灿的,两颊上分别有朵桃花在开。 麦子说,昨天晚上,我在给萝卜讲一道几何题时,书蛇回来了,贴在我的脚脖子上,我就用脚把它轻轻的踩在地下,怕萝卜看见。过了一会,我觉得奇怪,我的脚下……低头一看,半截粗粗的蛇尾巴缠在我的脚上,《书蛇》却不见了。 一条粗蛇飞快地缠到萝卜的身上,萝卜眨眼间穿上了几层厚厚的花衣裳,蛇头哧溜一下伸进萝卜左边的耳朵里,萝卜随之发出呼呼的痛苦的怪声。蛇的身子快速蠕动着,肚子上迅速鼓出了一个地球仪大小的圆球。我一想那是萝卜的脑浆,我就昏过去了…… 我打断了麦子的话说,我早说过,你无法控制它的。 不,萝卜也死了。麦子摇摇头说,我的生活已经离不开它。我宁愿死在它手里,如果有那么一天。 ...
引子 子夜。 月光像雾一般朦胧地笼罩着叶晓欣,一丝丝清冷的秋凉从衣袂的缝隙中钻进睡衣,就像有一只冰冷的手正在她的脊背上,一点一点往上爬。 叶晓欣茫然地望着周围,身边的一切都是如此熟悉,每一栋建筑、每一棵树木都如她的记忆中那样准确无误地矗立在那里。 可是不知为什么,此刻她眼中的这些却又总是显得那么陌生。 我为什么会到学校来?叶晓欣在脑子里问着自己。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家里走出来的。所有记忆都混混沌沌,似乎有一种神秘而诡异的力量正在驱使着她,不断左右她的身体和思维。 叶晓欣的面前是一小片花坛,现在是夏天,花坛里的植物长得非常茂盛。那些小东西们,在大楼的阴影中被夜风吹得一颤一颤,好像正在向她点头。 叶晓欣一点点向着花坛走过去。 那股力量又来了,她在心里呼喊起来! 叶晓欣根本不想靠近那片阴影中的一切,可是身体和脚步却完全不受控制。 她开始觉得恐惧,身体每移动一点,她的恐惧就会增加一点,叶晓欣觉得自己简直快要无法呼吸了! 终于,她的脚步在花坛的金属矮栏前停了下来。 午夜的空气仿佛在惨白的月光中凝固了,她也被凝固在其中,全身都僵硬得无法动弹,目光丝毫不由自主地望向花坛中的泥土地。 忽然,她眼前的泥土地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那深黑色的泥土竟仿佛开始流淌起来,就像河水一样起着微微的波澜。 一瞬间,就连眼前的黑暗似乎也变得迷蒙了,阴冥之中仿佛开启了一道地狱的门。 紧接着,一条灰黑色干枯纤细的胳膊,从流淌的泥土中伸出来,映着淡淡迷离的月光,伸向了叶晓欣! 一 叶晓欣从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子夜了。 她急促地喘着气,就像一个将要窒息的人,房间里的空调不停发出“嗡嗡”的声音,身上的汗水很快就风干了。 她刚才做了个很恐怖的梦,她梦见学校花坛的泥土里伸出一只手,那只手在她面前一点点干桔,最后化做了一根花茎。 接着在花茎的顶端开出了一朵模样很怪的花,那朵花就像一张鬼脸,不断对着她笑。 叶晓欣想别过头不看它,可是全身却好像中了魔法一样,一下都动弹不了,紧接着她就吓醒了过来。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叶晓欣靠着床沿,在心里不断问着自己,睡意已经荡然无存了。 明天就是暑假过后开学第一天的日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 她记得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梦是一种第六感对于将来预知的显现,那么这个梦又预示了什么? 叶晓欣深深吸了口气,尽量使自己平静一些,就在这时候她看到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的开机显示灯旁边还有一个红色的光点在一亮一亮,闪烁不停。 有未接电话?叶晓欣想着翻开了手机,是两条短消息。 两条短消息都是吴枫晋发来的,叶晓欣打开第一条:出事了,周陆死了! 叶晓欣目光遽然一颤,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了上来,她颤抖着打开了第二条消息:周陆被人勒死在学校的花坛里! 叶晓欣凝视着手机屏幕上的字,整个人似乎都僵住了。 她再次想到了刚才的梦,花坛、流淌的泥土、干枯的手,还有那朵妖异的花,难道这就是梦的预兆? 叶晓欣立刻向吴枫晋的电话回拨过去,可是直到拨号等待的音乐声终止,电话依然没有人接听。 叶晓欣忽然觉得身体内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台灯昏暗的光亮和这寂静无声的夜晚,都让这恐惧变得无限扩大! 她突然发疯似地将手机扔了出去,就像扔走一条即将噬中她的毒蛇,然后蜷缩起身子紧紧贴在床沿的木板上。 思绪仿佛也随着身体一同在颤抖,一幕幕已被尘土遮蔽多年的画面再次出现在眼前。在这样一个午夜,一切竞又变得如此清晰,如此恐怖! ——记忆之门慢慢开启了! 二 文熙高中二年级三班。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班主任进教室的时候带来一个转学的新生,是个男生。 男生个子挺高,却显得有些沉默,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只说了很简单的一句话: “大家好,我叫楚夏风。” 班主任说了些希望大家今后能多多照顾新同学之类的话后,便安排他在一张空位上坐了下来。 那张空位就在叶晓欣的旁边,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仅仅隔着一条走道的旁边。 楚夏风沿着走道走过来,忽然在叶晓欣的跟前停下了脚步,徐徐地望了她一眼。 此刻叶晓欣的目光也刚好抬起,楚夏风的眼神温柔得好像是一道阳光,正微笑着用一种仿佛呢喃般轻微的声音,缓缓地向叶晓欣说: “你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叶晓欣望着他的目光微微一颤,错愕地问:“你……你说什么?” 然而此刻,楚夏风已经转过了身,若无其事地在座位上坐了下来,仿佛刚才的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只是叶晓欣心中的幻觉。 叶晓欣情不自禁地凝视着身边这个初次见面的男生,那张修长的脸上皮肤显得有点苍白,挺拔的鼻梁和微微扬起的嘴角都让人感觉到一种温暖的气味。 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的瞳孔似乎有着一层叠影,令人丝毫看不清晰,有一种特殊的深邃和神秘感。 但所有的深邃和神秘,都无法掩盖楚夏风神色中那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温柔,如同他刚才望着她的眼神。 叶晓欣不由得低下了头,视线慢慢下滑。 然而当她看到楚夏风所坐的那张椅子时,心中却突然间剧烈地抽动了一下。 直到此刻她才想起,那张椅子原来是周陆坐过的。 三 刹那间,叶晓欣仿佛觉得窗外的阳光忽然暗了下来,楚夏风温柔的笑容也忽然从眼中消失了。 她又想起了花坛,想起了周陆。 昨天半夜里叶晓欣又接到了吴枫晋的电话,原来吴枫晋整晚都在玩电脑游戏,当他看到叶晓欣的来电记录,便立即打了回去。 吴枫晋告诉叶晓欣,当天清晨的时候学校值班大爷在花坛里发现了周陆的尸体,然后就报了警。 他也是直到晚上回家经过学校才听说这事,就立刻给叶晓欣发了消息,可那时叶晓欣已经睡了,所以到半夜才看到。 叶晓欣听完后,只问了他一句话: “你还记得那花坛原来是什么地方吗?” 吴枫晋沉默了很久才“嗯”了一声,然后就谁都没说话,各自挂断了电话。 叶晓欣坐在教室里,可是她的灵魂却仿佛已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那是一条小河旁边,她的对面站着一个又矮又瘦又黑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只红色的纸风车。 叶晓欣对她说: “张芮沂,把你的风车给我玩!” 小女孩转过身不理她,叶晓欣生气了伸手就去抢,可是却被对方推了一下,差点摔倒。 一瞬间,一种莫名的怨恨在叶晓欣的心里升起来,她一把将小女孩推进了面前的河水里。 叶晓欣站在岸边,冷冷看着女孩在水里不停地挣扎、呼救,心里觉得痛快极了。 这时候四个同班的男生从河边经过,看见河里的小女孩。叶晓欣对他们说: “你们不准救她,你们谁救她,我以后就再也不跟他玩了!” 男生们果然都没有动,叶晓欣知道自己长得又漂亮又可爱,而水里的女孩又黑又丑。 叶晓欣望着窗外的天空叹了口气,很多时候她都不愿再想起这件事。她甚至很怀疑当时是否有一种恐怖的力量正在控制着自己,才会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来。 后来那个小女孩淹死了。 同样作为目击者的四个男生中,除了周陆和吴枫晋之外,有一个叫夏池的小学毕业之后全家搬到了其它城市,另一个叫林岳谷,正在隔壁的四班上课。 而那条小河,在六年前被填平之后就在上面盖起了这所文熙高中。小女孩淹死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花坛。 四 一天的课程很快结束了,一整天叶晓欣都有些心不在焉,那些时隔多年的记忆总是一幕幕盘旋在她的眼前,令她躁乱不安。 放学之后,叶晓欣和吴枫晋、林岳谷一起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茶坊里,每个人的神色都显得异常凝重。 就连昨晚还若无其事玩了大半夜电脑游戏的吴枫晋,此刻也好像失了魂一样。显然叶晓欣昨晚问他的最后一句话,已经开始令他感到深深的不安。 一直沉默了半响,林岳谷才用一种好像牙齿摩擦一般令人发怵的声音说: “一定是张芮沂,一定是张芮沂的鬼魂杀了周陆。” 叶晓欣看着林岳谷说话时眼中惊恐的神色,然觉得浑身一阵寒意,好像气温一下子就从盛夏转,到了严冬。 她立即厉声地说: “林岳谷!你别胡说八道,哪有什么鬼魂?你再胡说,我永远都不理你了!” 林岳谷哭丧着脸: “又是这句话,那时候就是因为这句话,我们谁都没有救张芮沂,她才会……” 林岳谷停了停,才叹着气说了下去: “还是夏池这小子运气好。搬走了,就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了。” 九 教室里漆黑一片,只有淡淡的月光从窗口幽幽地透进来,水泥的地面上仿佛被笼上了一层森冷的薄霜。 叶晓欣靠着墙壁,剧烈地喘息着,惊魂未定地问: “你看到那个人没有?” 楚夏风没有吭声,依然专心致志地望着窗外。 叶晓欣的目光在黑暗的教室里游走着,可是她的目光陡然蓦地一震,一个摇摆的黑影顿时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夏风!”叶晓欣的精神再次紧绷了起来。 楚夏风回头望着她:“怎么了?” 叶晓欣的手指颤抖地指着教室后门的位置,在那个地方,一个悬挂着的黑影正在慢慢地摇晃着:“夏风,你看那是什么!” 楚夏风的目光似乎也在一瞬间凝固了。叶晓欣有些冰冷僵硬的手已经握住了楚夏风,但楚夏风的手同样也是森凉的。 楚夏风拉着她慢慢向着那黑影走过去,叶晓欣觉得自己的头皮又开始一阵阵发麻。从窗口吹进来的凉风,好像一个鬼魂的手,一点点钻进她的后脖子的衣领里。 时间仿佛已经在一刹那静止了。叶晓欣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一瞬间坍塌了下来,重重压在她的身上,将她精神似乎都已经压垮了。 他们终于看清了那个摇晃中的黑影,那竟然就是林岳谷的尸体! 一根绳子绑在了后门的通气窗上,另一端套住了林岳谷的脖子,将他悬挂在了空中。 林岳谷真的死了,就在吴枫晋被杀的同一个晚上,叶晓欣又发现了林岳谷的尸体。 林岳谷苍白铁青的脸色在黑暗中泛着阴森诡异的色泽。一双暴凸出眼眶的眼珠直勾勾地瞪着,好像正在注视着叶晓欣的脸,令她不禁一个哆嗦,全身的寒意蓦然间霎时涌了上来,手脚似乎都变得麻木了。 “林岳谷……他……他死了……”叶晓欣连声音都已经变得哆嗦起来了,颤巍巍的。 楚夏风依然握着她的手,但叶晓欣却仿佛已经真的快要崩溃了。 她用力抓着自己的那一头秀发,凄声地叫着:“他们……他们都死了!接下去就该轮到我了,我也会死的,我一定也会死的,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楚夏风用力抱住了叶晓欣的身子,任由她发疯似地挣扎着。 不知过了多久,叶晓欣终于虚弱地放松了身体,整个身子都靠在了楚夏风的身上。 整个人似乎都已经因为恐惧而变得虚脱了。 十 楚夏风拥着叶晓欣的身子,两个人慢慢靠坐在了教室的墙角里,叶晓欣将头靠在了楚夏风的肩头上。 对面的尸体依然在那里轻轻地晃动着,教室里弥漫着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诡谲气息。但叶晓欣却仿佛已经变得麻木了,竟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了。 楚夏风用下巴抵着叶晓欣的额头,仿佛是在喃喃自语地说着: “那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吴枫晋他们?” 为了制止情绪失控的叶晓欣,楚夏风显然花了不少的力气,直到现在额头上的汗珠都还没有干透。 叶晓欣听着他微微喘息的声音,慢慢伸出手指,触摸到了他脸上的汗水。 “那不是人。”叶晓欣的声音中充满了幽邃。 楚夏风忽然回过头望着她,即使在此刻,那双叠影的眼睛依然那么迷人。 叶晓欣忽然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将头深深埋入了他的胸口,楚夏风的体温仿佛也一点点传人了她的身体里。 “你说什么?”楚夏风却似乎并没有叶晓欣想象中的那么惊讶,只是幽幽地问: “不是人?这是什么意思?” 叶晓欣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那是一个女孩的鬼魂。我和吴枫晋他们都曾经对不起她,所以她来找我们索命了。” 楚夏风没有说话,叶晓欣继续说下去: “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小孩子,还在念小学一年级。” “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楚夏风淡淡地问。 叶晓欣说: “她叫张芮沂,跟我是同学。可是她的死也跟我有着很直接的关系,又或者说,其实就是我亲手害死了她。” 楚夏风将她搂得更紧了些,说: “所以你觉得是她的鬼魂害死了吴枫晋他们?”叶晓欣酸涩地苦笑着叹了口气,说: “当时间接害死了张芮沂的人,还有同班的四个男生。他们是周陆、吴枫晋、林岳谷和夏池,现在前三个人已经都死了,而夏池虽然早就转去了其它的学校,但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失踪了,直到现在都依然没有找到。” 叶晓欣微微停了停,接着说下去: “我想夏池很可能也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张芮沂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她一定就要来杀我了!” 叶晓欣的情绪似乎又有些激动起来,她忽然放开了抱紧楚夏风的双手,将自己退开了些,大声说: “夏风,你快走吧。这一切都是我们罪有应得,我不想连累你,你快离开吧!” 叶晓欣说着站了起来,转过身背对着楚夏风,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你快走吧,张芮沂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她恨我,我知道她恨我,所以她才会最后一个杀我。她要让我充分地经受了恐惧的折磨之后,才会来杀死我。” 叶晓欣微微垂着头,身子仿佛因为心里的恐惧与矛盾而瑟瑟地抖动着。她仿佛已经决定,再也不会回头去看楚夏风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她又听到了楚夏风深沉的声音。 十一 叶晓欣蓦然转身,惊骇地望着楚夏风! 楚夏风刚才的声音再次出现在她的耳边:“为什么要害死张芮沂?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叶晓欣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嘶声说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觉得自己好像是着了魔!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害怕想起那段过去,连我自己都觉得恐惧,那种好像是被魔鬼控制了一样的感觉,简直太可怕了!” 楚夏风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放在一张课桌上,那是吴枫晋的手机! 楚夏风苦笑着喃喃地说:“其实我又何尝不残忍呢?我这双手已经扼杀了四条生命!” 叶晓欣忽然抬起头,不敢相信地注视着他:“周陆他们……他们都是你杀的?为什么?” 楚夏风点了点头,再次苦笑着说: “因为我是张芮沂的哥哥。” 夜安静得仿佛到了坟墓,楚夏风的每一个字都幽邃得好像来自地狱中:“张芮沂死后我们全家就搬走了,后来我的父母离了婚,我跟着改嫁的母亲,所以连名字也改了。而且由于一些原因,我初中时留了一级,所以当我升入高一的时候,刚好遇上了夏池。 ”那时候夏池已经认不得我了,就在三个月前,他喝醉酒将当初张芮沂的死因说了出来。后来我杀了他,而且办理了转学手续,就是为了将你们全杀了,为张芮沂报仇。 “其实今天才天黑时我就已经把林岳谷和吴枫晋杀了,后来我接到了你打给吴枫晋的电话,假装他的声音跟你说话。我猜想你找不到林岳谷就会到学校来,所以安排了之前那幕,就是为了把你引到这里来。你是害死张芮沂的元凶,我不能让你轻松地就死去。” 楚夏风说着从一张桌子底下拎出一个塑料桶,打开桶盖,叶晓欣立刻闻到了一股汽油的味道! 她开始一点一点向后退。楚夏风慢慢抬起手,顷刻汽油从桶内倾泻出来,竟然全都浇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叶晓欣惊愕地望着他那双叠影的瞳孔:“你……你干什么……” 楚夏风苦笑了下,说:“因为我直到刚才才发觉,自己竟然下不了手杀你。” 楚夏风继续苦笑着说:“真可笑,我竟然开始觉得你其实很可爱,竟然开始有了保护你的念头。” 叶晓欣想要靠近他,可是楚夏风却拦住了她:“你不要过来!” 楚夏风靠着墙,声音有些虚弱:“你看我眼中的两对瞳孔,自从张芮沂死后我的眼睛就变成了这样。医生说我的眼睛里长了苍蝇的蛆,而且根本没办法治好。” “每当我想到这些,就不断遭受着痛苦和折磨。直到我了解了张芮沂真正的死因,我才明白,是张芮沂把她的瞳孔给了我。她希望我这个哥哥为她报仇。” 楚夏风幽幽地叹了口气,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容:“我已经再也无法忍受自己身体里居然寄生着苍蝇的蛆。你知道每次我想到这些,都会让自己觉得多恶心吗?我要将自己同它们一起毁灭。叶晓欣,你的罪孽让我来替你偿还,所以你要替我活下去。” 楚夏风说着点燃了身上的汽油,火焰燃烧起来! 叶晓欣望着眼前的火焰,整个人似乎都僵住了。 灵魂仿佛已经飞到了另一个地方。在那里,曾经被遗忘的记忆再次一幕幕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切都如此清晰,却又恍如隔世。 十二 在那个遥远而熟悉地方,记忆之门再次被打开了! 十三 张芮沂的哥哥! 叶晓欣站在小河边上,望着张芮沂,刚被推了下的肩膀还在发疼,而心里却有一种深深的嫉妒和怨恨正在涌上来。 她想到了张芮沂的哥哥,那个个子高高,英俊的小男生。 他总是照顾张芮沂,保护张芮沂,甚至跟欺负张芮沂的男生打架。 为什么这样一个又矮又丑的女孩,会有一个这么勇敢英俊的哥哥?为什么这个勇敢英俊的男孩不是自己的哥哥?每当叶晓欣看到那男孩站在张芮沂身边的时候,她总是会这么想。 她从心底里讨厌张芮沂,也从心底里妒忌张芮沂! 一瞬间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了上来:我得不到的,也不能让你得到! 叶晓欣仿佛像真的着了魔似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张芮沂推进了小河里…… ...
一 我的课桌上被刻了一行字:“下一刻,让我送你去天堂。” 难道,有人要置我于死地…… 二 神情恍惚地走进宿舍,程旭疑惑地问我,“怎么了?” “没事。” “哎呀,帮我上一节选修课就这么痛苦啊?快过来看看,我最新研制的星座卡片!” “星座卡片?” “对啊。”他抑制住兴奋,递给我一张,“看看。” 一张正方形的硬卡片,正面是鲜艳的火红色。上面画了一个九头怪物。背面是淡淡的浅蓝色,上面有一只橘色的大螃蟹。 “你看到的只是12张卡片中的第一张。我打算制作一套完全属于我的12星座卡片,哈哈。” “这些图像是什么意思?” 他拍拍我的肩膀说,“看正面,以为是个九头怪物对吧?其实你仔细看就会发现这是一条蛇的头部,看见没?它有九个头。”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12星座里没有红蛇座吧?” 他瞪了我一眼,“虚心听我说啊!” “好好好,你继续说。” “每一张卡片都有一个神话故事,比如这张,宙斯是天神,虽然神力无穷。却贪好美色。所以他的子女不仅有天上的众神,还有同地上凡人所生育的孩子。” 我点头,“晓得,宙斯和赫拉,是天上的天神和天后。” “海格力斯。他就是宙斯与凡人所生的儿子,而且生来力大无穷,是人世间最强大的勇士。一天他来到一个国家,但是因为赫拉心存嫉妒,想要置他于死地。” 我伸手打住他,“天后为什么要杀死他?” “宙斯和别的女人生的儿子,她心里能爽吗?” “然后呢?” “之后赫拉让国王出一道难题阻碍他继续前进。这个国家的深山沼泽里,生活着一条无恶不做的九头蛇怪,于是国王命令海格力斯把它杀掉。他感到很纠结,因为砍掉这条蛇一个头。它立刻会生长出更多的头,总是能滋生出更多的力量进行反抗。” “我晕,那怎么办?海格力斯死了?” 他淡然一笑,“海格力斯选择用火的力量将九个蛇头消灭,就在即将灭掉最后一个蛇头的时候,赫拉的嫉妒心燃烧得更加旺盛。她不甘心自己的计划就这样失败,所以……” 我焦急地看着他,“喂,你不要总留悬念好不好?” 他指指后面的螃蟹图片说,“赫拉从大海里挑出一个巨大的螃蟹,命令它用蟹脚阻止海格力斯的成功,但海格力斯的力量无人可比,所以,海蟹没有抵挡住他的巨力,最终死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星座?” “勇敢的海蟹为了满足天后的意愿牺牲了自己,赫拉看到了它的忠心,便把死去的海蟹永远地置放在天空。就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巨蟹座。” 我皱着眉,“你不讲解没人能看懂吧?” “我已经想出了一个新创意。”他瞥了我一眼,“给它添加一对数字,比如正面图片上是SIX和22。背面的海蟹图上写SEVEN和22。分别表示6月22号和7月22!” “我还是没懂……” 程旭直接大喊,“我靠!你就是个文言!有点星座常识的人都知道,6月22日至7月22日,是巨蟹星座的日期范围!”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研究星座。”我反击他。 “我还特意挑选了适合的颜色来映衬星座的特点,前面的火红色表示九头蛇,背面的浅蓝色指巨蟹,海蟹生活在海里,哈哈~~” 我笑得前仰后合,他真是个十足的星座迷啊! 睡前,我又想到了课桌上那行惊悚的字体…… 我问程旭,“明天的课你去吗?” “不去了,还要做星座卡片呢。” 我苦笑着闭上眼,唉,好痴情的星座男啊! 三 11点。清洁工不慌不忙拿起了脚边的工具朝宿舍楼走去。他靠在五层宿舍的楼梯口,艰难地喘着粗气。 阴暗的走廊里闪烁着微亮的灯光,512房间灯没有关,老李好奇地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 “准是哪个学生逃课在宿舍楼睡觉呢!” 他苦笑了一声,却感觉有一股难以描述的味道正轻轻地旋绕在他的头顶。 他放下手里的扫把,人老了,嗅觉也跟着老了? 可是……这个味道有点腥。 他困惑地四处看看,没有发生什么异常。似乎是一瞬间的意识,他回过头,虽然老眼有些昏花,但身后,那条粘稠的红色血流,正缓缓地从屋子里流淌出来……他眼前一黑,立刻扶住了身边的墙面。 血的味道比先前更浓厚了,他鼓足了勇气。推开了房门。 “哎哟我的妈啊……” 四 12点了,这个时间到食堂肯定又要排队。 我熟悉地拨打了程旭的电话,不耐烦地说,“喂,你快点啊,我在食堂等你。” “你是于景川吗?” 我一愣,是个女生的声音。 “我是啊。” “哦,那你过来一下。” 我懵了,“过来?去哪儿?” “你们宿舍。”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你是谁啊?” “警察。” 说完,电话便只剩盲音。 宿舍?警察? 这三个词像一张网一样勒紧了我的脖子。 五 一群人站在楼下,仰着头朝五楼的方向看去。 “他,就是他!”清洁员李大爷正指着我对警察大喊。 “你就是于景川?”警察犀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我是关志鹏,这起案子的负责人。” “案子?”我瞪着眼睛,傻了。 “你和程旭一个宿舍?” 我点点头。 “他死了,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我不可思议地倒退了两步。 “跟我来。” 宿舍门外已被警戒线围了起来,法医穿着白褂子蹲在地上采取血样。 刚走进去,我的头皮有快要爆炸的感觉,地面上躺着冰冷的尸体——程旭。 他趴在地面上,那张平时总是笑呵呵的脸上布满了痛苦与挣扎。他的上身,被一柄尖锐的利刀狠狠插入,刀,正好插在他的心脏部位。他的下身被凶手挑断了脚筋,哗哗流出的鲜血汇成一条水流溢出了宿舍,整个屋子透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儿。 我感到天旋地转般的惊愕。 警察拍拍我的肩膀,“跟我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我无力地伏在墙壁上,我的兄弟就这样倒在血泊中。 六 他抬头看着我,“你和程旭所学的专业都是犯罪学吧?我刚才查了一下你和他的资料,发现你还获过全省犯罪学论文一等奖?” 我尴尬地苦笑。他继续问,“怎么?只会书本上的东西?不会实践?” 我连忙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想……给你一次实践的机会,做我几天的助手。考虑到你是死者的好友和舍友,又可以帮我们调查一下死者的人脉关系,重要的是你还熟知犯罪学方面的知识。怎么样?” 虽然这个提议有点突然,但我想了想。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看起一摞材料,头也不抬地对我说,“程旭的死亡状态让我们非常困惑,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把自己的身体搞成那种形状。”他把照片往我的眼前一推,“你看看。” 我拿起一张,程旭的尸体展示在眼前。 照片上:他的左手握着一张金色纸片,右手握着几朵花。 金色纸片事实上就是昨晚给我看的那些星座卡片,纸片正面还有一对隐约的犄角,看样子是还没有画完……至于右手的那些花,哪来的? 我在照片堆里翻出了真相,原来,在我们宿舍的桌子上不知何时多出了几个一次性水杯,而且地上还破碎了一盆花,泥土散落得到处都是。 “怪了,他平时不用一次性杯子的,他有水杯啊!”我喃喃地说。 另一张照片是程旭的全身照,在他被捅过致命的一刀后,脚筋也被挑断了。地上,有一道明显的血痕。 “看完了?有什么疑惑?” 我肚子里正有一堆问题要问个明白。 我想了好长一会儿,“我就问三个问题。” “你说。”他豪爽地点点头。 “第一,我清早去上课前没见到桌子上有一次性水杯和花盆,这些东西哪来的?” “你们学校纪律很严,但凡不是这栋楼的学生,进入的话都要在一楼登记是吧?” 我点点头,“是啊。” “程旭死后我们去调查了来访记录,发现在你离开宿舍到他遇害之间的这段时间里,一共有三个人进入到你们宿舍里。” 我瞪大了眼睛,“谁?” “你应该都认识:9点整,孙晓旭来过。9点50分是秦露露。10点15分。焦灿。” 怎么会是她们?我心里一抖,“认识,孙晓旭是我们系的书记;秦露露,是他的红颜知己。至于焦灿……”我想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是他的前女友。” “红颜知己,怎么说?” “这个……程旭以前追过她,但是追了两年多也未果,后来两人成了好朋友。” 他想了想,“那一次性杯子和花应该和这三个人有关系。” “他一定是想用最后力气爬到桌前将花盆摇晃下来,抓一把花在手里?” 我又问,“那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身体摆成这种形状呢?” 刚刚说完,我的脑海里立刻涌现出星座卡片和这张金色纸片。 思量再三,我原原本本地把程旭做星座卡片这件事说了出来。他听后一惊,“他手里握着的金色纸片,其实就是准备做星座卡片的材料?” 我点点头。 “他最后不会是想用自己的身体告诉我们凶手的身份吧?”他出神地自言自语。“像达芬奇密码……那样?” 七 谋杀,这么一个既恐怖又带点悬念气氛的事情,现在竟然发生在我的生活中。 深夜,振动声带来了一条未读短信:明早警方召见我录口供,结束后我想见你。可以吗? 揉揉眼睛,看得就更真切了,这条短信,确实是秦露露发来的。 八 早上,我按照关志鹏的要求9点准时来到了事发现场。 孙晓旭、秦露露和焦灿正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秦露露和焦灿的眼圈红红的。 “你们是怎么知道程旭死亡的?” 孙晓旭是说得最流畅的一个,“我找程旭是想让他在毕业典礼上表演节目,谁都知道的,他会吹萨克斯。得知他死亡?是我在食堂吃饭时听别人说的。” “你呢?”关志鹏看了一眼还在哭的秦露露。 秦露露号啕大哭,“舍友告诉我的,我早上感冒没去上课,等我跑到男生宿舍楼时,他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 焦灿看了看俩人,“我是下午上体育课时听老师说的。” 关志鹏又问,“你们现在看见的一切物品都是原封不动的。”他指指掉落在地上的花盆,“谁送的?” “我。”谁也没想到秦露露回答得这么快。 关志鹏眼前一亮,“为什么突然送盆景给他了?” 秦露露脸一红,“是……他让我买的。” “哦?”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秦露露,但是又转问其他人,“孙晓旭,你是第一个来的对吗?有没有让你觉得奇怪的事情?” 孙晓旭紧张地看着他,“奇怪?我进来的时候看见床上铺了一层报纸,好像是有意盖着某些东西吧。” “其他地方呢?” “没有了,男生宿舍嘛,都差不多的。” “这三个一次性杯子,哪个是你用过的?” 孙晓旭立马看向桌子,“我没用水杯,我当时还有事要忙呢,哪有空喝水呀。” “行,那你先走吧。以后有需要再联系你。” 孙晓旭瞪大眼睛,“问完了?” “要是觉得问题少,我们可以再交流交流。” “哦,那我走了。”孙晓旭抓起身边的包就跑了。 现在,只有我和剩下的两个女生了。 “你进入这间屋子时,看见有什么异常吗?”关志鹏问秦露露。 “虽然他没有成为我的男友,但我们一直是好朋友。昨天早上他突然打电话让我帮他买一盆雏菊送过去,说是有重要的用途,本来我感冒很难受,不想动弹,当一想到他平时很少求我,所以我买完就赶紧送过来了。” “你知道买这花的用途是什么吗?” “知道。”她泪眼汪汪地抬起头,“他说是做星座卡片用的……” 很奇怪,秦露露的话刚说出口。关志鹏就打断了,“那你进来时,床上有没有孙晓旭所说的那个‘被报纸刻意盖着的东西’?” “没有的。”她肯定地点点头。 “这三个杯子,哪个是你的?” 秦露露毫不犹豫地指向了最右边的那个,“这个是我的。” “这么确定?” 连我也很诧异,她回答的速度真快。 “他给我拿杯子时,是我自己倒的水。我当时站在那里……”她指指桌脚的位置。 “在你们的交流中,他的情绪怎样?比如说……有没有表现出莫名其妙的紧张?或是提到有人要害他?” “没有啊,而且他人那么好,谁会害他!” 关志鹏眯起眼睛看着她,“你这么了解他?” “不要问了……”秦露露用双手捂住了脸,眼泪顺着手指缝流了出来…… 九 现在,只剩我和焦灿了。 “你是为了什么来找他?” 焦灿盯着他,“拿衣服,我有几件衣服在他那里。” “哦?”关志鹏不解地看着她。 我面色难堪地低下了头,我记得跟他说过,焦灿是程旭的前女友,她有几件衣服放在男友那里,这也挺正常的吧? 焦灿没说话,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她面色苍白,眼圈也红红的。就在这时,焦灿的手机响了,三个人的房间里,手机里瞬时传出了焦急的男声,“亲爱的,你在哪儿々我听说警察把你叫去录口供了?有没有为难你?你告诉他们,你和程旭早就结束了。不要让他们再纠缠你。” 我猜想这是焦灿新任男友的声音。焦灿不耐烦地回答,“你别管了!好了,没事挂了。”说完,手机滑盖啪啦一声合上了。焦灿原本红红的眼圈又顿时恢复了正常。 他继续问道:“你进来的时候,他在忙什么?” “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那你们聊了些什么?” 焦灿眼睛一翻,“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可以不说,不过我们或许就会把你列为嫌疑人。” 焦灿回头看了我一眼,低下头。看得出她对这句话表现得很无奈,“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把一些事情说清楚了,他总以为我们分手是因为性格不合。” “事实呢?” 焦灿停顿了一会儿说,“其实是我觉得在一起没有未来,他家在北京,我家在宁波,我们这种校园恋爱,早晚要分的。” “哦~~倒也是。”关志鹏点点头。“这些杯子,哪个是你的。” “那个。”焦灿回答得也很快,指着秦露露旁边的杯子说。 “你也回答得这么快?”我忍不住说了出来。 焦灿看向我,皱皱眉,“自己用过的杯子,一看就知道。” “这个杯子你知道是谁的吗?根据登记表,表明你是在三个人中最后一个来到这里的,但你应该是在凶手之前进来的。那这个多余的杯子,你怎么看?” 焦灿翻翻她的大眼睛。“我不知道。” “嗯,那你也可以走了。” 望着焦灿远去的背影,屋子里就剩我一个了。 “叫你来的目的,就是让你扮演一台测谎仪。”他盯着我,很严肃。 “我?” “是啊,她们都是程旭的同学,每个人的性格,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你最清楚。她们说的对错,你肯定比我更了解。” 我点点头。 “你先出去走走,过半小时来找我。” 我心想这下正好可以去楼下找秦露露了。她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呢? 可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却突然有话想说,“等等。” 他问,“怎么了?” “我想告诉你一句实话。” “哦?” “焦灿说了谎。”我看着地面,“他们分手的原因不是她刚才说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她和另一个男生在一起了,被程旭发现后才不得不摊牌。这件事,程旭感到很失望,也很伤心。” 他抿着嘴,“好,我知道了。” “等等,我还想说。” “什么?” 我把第一晚在教室课桌上看见的那行字告诉了他。 “你是想说有人也要杀你?”关志鹏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耸耸肩,“不知道,但我没事,他却死了。” “那你身边最近还有什么怪事吗?” 我脱口而出,“一个星期前。我在宿舍里莫名其妙丢了一套衣服。” “现在这个季节穿的?” 我点点头。 走到楼下,焦灿正冲一个男生发着脾气。隐约可以听到她歇斯底里的怒吼,“你以后少管我的事,婆婆妈妈的,真受不了你了!什么都要管一管,问一问。拜托,你是我男朋友,不是我保姆!”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生,他委屈地背对着焦灿,眼圈微红。 我心里一惊,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一个男人也会被女孩子当街数落的哭了? ...
一 我承认我是有点多心了。 今天他还是戴着那个黑色的口罩,佝偻着缩在我左前方的位置上,露出的眼睛闪烁着惊疑不定而警惕的目光。我问周围的人,他是一直这样,还是最近才这样的? 周围人都说不记得了。 难道他吃饭的时候也不把口罩摘下来吗?午饭的时候我一直找不到他,不在食堂,也不在教室。真是邪门了。 我叫莫奇,是刚到四十八中的转校生。大凡转校生无非两种境遇,一种就是很受欢迎,大家什么事情都关照你;一种就是备受冷遇,已有的团体排斥新人的进入。奇怪的是在四十八中,这两种境遇我居然都没遇上过。大家好像根本就忽视了我是个转校生的事实,该干什么照样干什么。好像我已经在这里好几年一样,但是他们也没有和我过分亲近。 我记得刚到这里来的时候和我第一次说话的就是那个戴口罩的林京。我刚要在位置上坐下,他就在我身边小声地说了一句:“小心。” 我条件反射样地没动,看看四周没有异样,再看看那个刚才离我屁股不到两公分的椅子。 上面竖立着一片小小的仙人掌,看得出来是被人从花盆里扭下来放这里的,因为它的尾部还有绿色新鲜的痕迹。我小心地用两个指头捏住它,笑笑说:“是和新同学打招呼的方式吗?” 不料这句话就像小石头投入了深潭一样,毫无反应。周围的同学像没听见这句话似的,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我再看看林京,他似乎呼了口气。我想说谢谢,但是他立刻逃避似地转过头去。 那天以后,他再也没有和我说话。即使我主动和他打招呼,他也是匆匆敷衍两句就离开了。他的声音含糊不清,似乎嘴巴里面含着什么东西。他那双在大口罩上方惊疑不定的眼睛,让我看了非常地不舒服。 我突然对他产生了莫名奇妙的好奇心,想接近他,但是却找不到机会。他从来不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连体育课都不去参加。但是我终于有了机会,这个星期五下午,轮到他值日,但是他的同桌请病假好多天了,劳动委员就把我安排和他在一起。 同学们都离开以后,教室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他低头拼命扫地,把教室里弄得满是灰尘。夕阳的余光下,我觉得他的背影都模糊起来。我想说话,但是犹豫了半天开不了口。 等到他倒完垃圾回来关了灯的时候,我还拿着扫把愣愣地站在那里。 “对不起!”我惊觉自己什么都没干,急忙道歉。他摆摆手,提起书包就要往门外走,我急忙叫住了他:“我能和你说说话吗?” “恩?”他闷声回了一声,指指自己嘴巴,似乎表示说话不方便。 “我是说,那天谢谢你……”他突然把手放在我面前,摆了摆手示意我住嘴。接着焦急地看看表,快步往楼下走去。我紧跟其后:“我说,你的嘴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都不能说话呢?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他突然回头,含糊地小声说了一句:“离我远点……”然后就自己下楼了。 怎么回事?我明显感觉到他说话的时候似乎忍着某种痛苦,那种感觉就像……就像……我突然听见楼道传来沉闷的倒地的声音,心下暗叫不好,飞快跑了过去。 “林京!”林京捂着嘴巴痛苦地倒在地上,拼命地捶打着地面。他一定很痛苦!他的喉咙传来兽类的低号,接着又拼命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我眼看他爬起来突然拿头朝墙上撞去,急忙死命地拦住了他。他双目尽赤,额头上青筋暴突,用力挣扎,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我的肉里,痛得我龇牙咧嘴的。我用尽力气把不断挣扎的他按在地上,一边叫着:“有人吗?有人来帮忙吗?” 奇怪的是明明刚刚放学一个多小时,教学楼的走廊和教室却空荡荡的,连保安都没见到。他挣扎了一会,想必也是累了,居然安静了下来。 “怎么样?你好点没?”我喘气问他。 他一下子没了动静,这可吓坏了我。我翻过他的身体看着他紧闭双眼,但是眼球似乎还在转动,心下呼了口气。 他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看着我,然后伸手慢慢地拉下了他的口罩:“你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看见眼前的一幕,我的手一松,本能地被吓得扶着地面身体往后缩了缩:“天啊……你这是……”——他的嘴唇,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了,在两边嘴角的上下嘴唇交合处,被缝衣针一样大小的针扎合起来,这使得他说话只能微微开合一部分口型,其疼痛可想而知。 “这是……”我鼓足勇气凑上前仔细看了看,发现居然是类似仙人掌的刺。我伸手想帮他拔下来,结果被他躲开了:“疼!” “你怎么弄的?为什么不上医院?”我问他,他摇头,指指嘴唇叫我看清楚。我仔细看清楚了,发现那些大小不一的刺居然像是从嘴唇内部长出来的。看清楚以后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那些刺突破他的皮肤长出,制造出来的伤口有些已经开始化脓。 说实话,即使是自己的同学……但是看见这样我还是忍不住觉得恶心。 他摸索着又把口罩戴上,眼睛看着我似乎在说:“这下你明白了吧。”然后跌跌撞撞要走,我愣了几秒钟以后快步跟在后面。他阻止了我,然后掏出纸片写了个字条塞我手上就离开了。 我看着那字条上面写着潦草的几个数字,一共九位数字,看上去毫无特点,也毫无关联。 二 那九个数字是什么意思?电话号码?邮箱的密码?还是某种要解密的语句? 我回到家一直躺在床上冥思苦想这个问题,连表哥莫磊敲门进我房间我也没发觉。 “嗨!你发什么呆?高中的功课很紧张,你怎么还有时间发呆?”他敲我的头把我吓了一跳。莫磊比我大七岁,现在在读研究生,戴着副斯文的知识分子的标志性眼镜。他和我关系很好,几乎是无话不谈。我喜欢把自己的烦恼和这个比自己年长的哥哥说。 “表哥,你学的是生物方面的专业是吗?”我问。他本科念的是医学,研究生却学生物学,我觉得我拿林京的问题问他正合适。 “是啊,怎么了?” “你说,有没有可能人的嘴巴长出仙人掌的刺来的?”我把今天的见闻告诉了他,他听了目瞪口呆连连摇头:“怎么可能?那是植物上的东西,你准是看花眼了。你那同学是被刺刺穿了的吧?” “不,乍一看是像你说的。但是仔细一看,真的是从嘴唇里长出来的。”我把字条给他,“他还给我留了这么一个东西,表哥你会不会密码学啊?” 他接过来一看,皱着眉说:“既然是给你看的,当然不会是超过高中生理解范围的东西。这个长度不像电话号码,也不是手机号码。他也没给你其他的信物……按我看,很像个你们高中生经常聊天用的QQ的号码。” “呀!我怎么没想到!”我一拍脑袋坐起来,急忙开电脑上线。查出QQ号码就发送了加为好友的请求:“我是莫奇,请加我!”加了以后问他发现果然是林京。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样子了还不去医院?”我问他。 “没有用的。我实施过病变瘘管手术,但是没有用。这是一个可怕的诅咒游戏。从今年三月份我们学校就被恶魔的阴影控制了,那天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被那些尖刺刺到,也成我这个样子了。” 我顿时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一般,一下子消化不了他说的事实。 “这是一个死亡传递游戏,被诅咒的人要选中下一个‘替罪羊’才能苟延残喘。但是不是当事人一律不知情。事情发展到今天,可能大家也隐约感觉到了,但是处于恐惧都没敢说。我们摸不准在被谁监视着。” “传递?” “是的,被感染的人只能立刻选择下一个人,但是我们都不知道身边有多少个人被感染了。也许只有我和我的‘播种者’,也许还不止。那天我本来是选中你的,但是始终不忍心,因为我知道受诅咒的痛苦。我只是告诉你,在这个学校危机四伏,千万要小心……” “那转学不可以吗?” “不可以……我们学校这个学期有几个转校生听说一离开我们学校就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故不是死亡就是失踪。我们没有人敢离开这所学校……但是,我违抗了恶魔的命令,他不会放过我……我自己也知道,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实在是生不如死,于是我也豁出去了……” 我心里百感交集,林京果然是个有血性的好男儿。我想起什么样地对表哥说:“你能帮帮他吗?说不定你可以帮上忙……一直以来他都是去医院看医生的,在病理上的确没有这种病例,但是说不定我们可以从那个仙人掌入手。” 表哥对整个事情还处于惊疑不定的状态,他点点头:“你告诉他,我们约个地点见个面吧。”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林京,我说我表哥是生物学的高才生,他的导师还是国内有名的生物学家。即使表哥帮不上忙,说不定他的导师可以帮上忙呢。 林京犹豫了片刻答应了。第二天是星期六,我们约好了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见面。林京还告诉我,他的“播种者”还给了他一小片仙人掌让他种在小花盆里,以便他进行“传播”用。他明天会把那个小花盆一起带来给我表哥看。 表哥叮嘱了我几句以后就叫我睡下了。我的心在扑扑跳,为明天的约会而紧张着。关于死亡传递游戏的可怕传说和林京那副令人战栗的惨状让我久久都无法入睡。 三 星期六那天我们见到的只是林京的尸体而已。 他比我们先到的咖啡店,听服务生说他进厕所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来,结果我们撞开门进去看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死了。 林京死的时候没有戴口罩,他眼睛睁得很大,手上拿了个镊子趴在马桶上。他嘴唇上的仙人掌刺没有了,似乎被他一根一根地拔出来了,嘴唇上模糊一片全是血。那没有长好的伤口伤上加伤,但是他不会感觉到疼痛了。 “他那些刺呢?”表哥哑着嗓子问我,但是我也没有看到。 “冲进马桶里了?”我一拍脑袋。表哥想起什么突然去翻林京随身带的包:“快找找有没有那盆仙人掌!” 包里只有公车月票,钱包和钥匙,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警察随即赶来了,我们被叫去问话。我被吓得够呛,但是表哥很镇定。他没有说仙人掌的事情,因为现在没有证据说了警察也不会相信的。只说是我和同学约好来这里讨论功课,然后他跟着来。 法医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我们也洗脱了嫌疑。 “痛死的?”我惊讶地说。 “人的疼痛神经要是达到了一定的剧烈程度会引发死亡。”表哥带着我急急忙忙回家。我看他神态有异,顿时疑窦丛生。他低声对我说:“我在警察没有赶到的时候,偷偷在他嘴唇附近的组织取了切片!听我说你这几天不要到学校去了。他死亡的时候你在他身边,我怕传出去你有危险。而且你以前又是他没有成功的‘传播对象’,你要呆在家,等我化验出结果再去好吗?” 我本来就被吓住了,自然听表哥的话连连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有去学校。我在家找的借口是受了同学死亡的刺激,我妈妈也默许我请了病假。我不断地做噩梦,不断地做噩梦,梦见满嘴长了仙人掌刺的林京向我扑来。 结果,我几天不去上课,我们班班长找上门来了。 班长是个叫欧阳文胜的瘦猴,他的脊椎似乎有问题,几天不见他似乎驼背驼得更厉害了。妈妈请他进来,他很拘谨地说只是帮我来做功课的。妈妈就让他来到我的房间。 欧阳进了我的房间,盯着我看了好长一段时间,开始慢慢讲解最近老师上课说的内容。我看他讲得心不在焉,就不耐烦地打断他:“这个我自己会看,我都做完功课了。”我平时念书念得不错,根本不需要人家来帮忙。 他嘴巴动了动,眼睛又朝我身上看,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我不喜欢他那种没有礼貌的研究式的眼神。我说:“你要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他突然靠近我,用一种尖细的嗓子问:“林京有没有送过你什么礼物?” 我吓了一跳,本能想到那盆仙人掌上去。 欧阳看我没有做声,又上前一步说:“有没有?” 我被激怒了,愤怒地打开房间门大声说:“没有!请你离开!”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离开了。 欧阳文胜走了以后,我连忙给表哥打电话告诉发生的一切,他听了以后叫我赶快到他的研究实验室来。我不敢怠慢,连晚饭都没有吃就匆忙跑出了家门,打了辆车直接赶往表哥所在的生物科学研究院。 他好象已经几天没有睡觉,胡子都长出来了,但是眼神却闪闪发亮:“医学史上从来没有记载过植物细胞会寄生到人物或者动物的细胞组织中。虽然我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从化验的结果和我的推断来看,应该是异种细胞寄生在人体,并在人体组织里发育繁殖。” 我听了目瞪口呆,好象在听天方夜谭。 “我知道我的推论很大胆,也很荒谬。所以我必须要找到另外一个和林京类似的病体才能肯定,光凭这个小小的切片就下结论未免太草率了。”他回头看着我,似乎下了决心,“必须找到下一个病体和那个神奇的仙人掌。林京不是说他有个‘播种者’吗?播种者——传播者——感染者。”他在纸上写下这几行字,“这样传播途径就越来越多,范围就越来越大。不出几个月,可能你们学校的人都全部是感染者了!” 我听了吓一跳:那么可怕? “他说这个环节是一个扣一个的,那肯定有个最高的指令者在上面控制一切。他肯定是用某种指令强迫‘感染者’听从他的命令,传播病毒!” “你说,欧阳文胜会不会就是林京的传播者?”我问。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如果他是,那么他也没有找到那盆仙人掌。如果林京那天已经把它带出来的话,那肯定是留在什么地方了。只是……会留在什么地方呢?如果他从家里到咖啡屋这段路上没有停留的话,那盆仙人掌很可能就留在咖啡屋里了。” “有没有可能留在他家里?” “要是在家里的话,欧阳怎么可能来问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线索……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说他死前为什么要拔下嘴角的刺呢?是他自己拔的,还是人家动的手?”表哥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如果是人家动手,他多少会挣扎的。但是自己拔的话,那不是增加自己的痛苦了吗?” “可能那个时候他因为剧痛已经失去了理智吧。人在剧烈疼痛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反常举动的,”表哥说,“但是这么想更加想不通了,你说他已经那么疼痛了,还有心机去想那盆仙人掌的事情吗?难不成是别人拿走的?” 我们商量了半天,始终就觉得很可能仙人掌已经被人拿走了。林京在经历如此剧痛的自杀性行为的时候居然没有惊动到旁边的人,这也是一个重要的疑点。 但是如果是被拿走了,是被谁拿走的呢?他又是如何让林京不发一声地拔掉那要命的毒刺的呢?我们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明天我的病假就结束了,我又要开始上学了。想到这点,我和表哥都觉得忧心忡忡。 七 我找到欧阳文胜的时候,把表哥的研究结果告诉了他。他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似乎非常犹豫:“你说,我们身上的是因为基因变异引起的?而不是什么恶魔的诅咒?” “是的,还有多少个活着的感染者,你叫他们一块来吧,”为了让他相信,我特意伸手给他看,“你看上次我被感染过的手掌,现在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了。”虽然知道自己在撒谎,但是为了让他相信,我还是这样做了。 他狐疑地看着我,喃喃说道:“从感染到长出新的植物时间大约要一两个星期,你从被感染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难道是真的?”他一想这也许是真的,也许他真的可以摆脱这可怕的噩梦突然激动起来,抱着头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我看他如此害怕,突然也就理解了他当初害我之心。 他满脸泪水地对我说:“如果不成功又被‘他们’知道了,他们可能就再也不会给我药了,我也许就会死!” 我撇撇嘴说:“如果你老是这样忍受痛苦同时又去害人,我觉得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怎么会了解我的心情!我一点也不想死!我不想死!”他哭着说,“虽然很痛苦,但是我真的不想死!好吧,我们悄悄地去让你表哥给我做手术吧!希望不要被‘他们’发现!” 我看他终于动摇了,就呼了口气。 但是做手术并不像说的那么简单,首先要让欧阳文胜亲自去见我表哥,去做系统的身体检查才可以做出针对他身体的手术计划。我们还是不敢白天去,怕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于是约好晚上去表哥的实验室。 在路上我好奇地问他:“你知道我们学校到底有几个人感染了?” “我其实根本不了解,我只知道我的‘播种者’是袁媛。但是袁媛掌握了大部分资料,我们的药也是她发放的。我觉得她应该知道。”欧阳告诉我说。 表哥和史教授已经在实验室等我们了。虽然早就听说欧阳的事情,但是他们亲眼看到了他背上的蘑菇以后仍然脸色大变。欧阳文胜在受检查的过程中突然呼吸粗重起来,他的背又开始剧痛了。 “好难受……”他痛苦地说,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有白色粉末的小试管:“幸好我特意留下了药。” “你今天没有吃药吗?”我惊讶地说。 “没有……我是想给你表哥他们看看这个药物的成分,所以特意留下的……平时吃药都要当着袁媛的面吃,但是今天我是糊弄过去的……”他颤抖着把试管递给我表哥。 表哥小心地用小药匙弄出了一点,然后把药还给了他,他就立刻一口气吞了下去。表哥开始去化验这些药粉的成分。同时,史教授也皱着眉头看着检查出来的数据:“你被感染多久了?” “有半年了……”欧阳文胜吃了药以后虚弱地说,“我每天都要吃袁媛给的药,如果一天不吃,就会像林京那样自杀身亡。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要‘痛死’,但是经历过那种疼痛,我实在不想要第二次了。” “为什么林京死的时候居然没有惊动外面的人呢?”我问。 “我想,那是因为他已经抱着必死的心态了。在一根一根拔除自己嘴唇上的刺的时候,他已经处于一个半昏迷的状态了。他这么做一个是想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表示自己已经掩埋了证据,好留下仙人掌给我们做证据;另外一个就是,当时他那种疼痛他估计是想用死来摆脱,自然不想让别人知道了。”史教授突然说。 可以把人逼迫到自杀的一种疼痛,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疼痛?不,不光是疼痛,我想还有绝望。凡是被感染上的人,长期的精神压迫下不是沦为走狗,就是选择死亡。一想到自己差点也被感染,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们拼了命讨回来的并不是什么药,只是一种强制性的镇痛剂而已。在医院手术的时候经常使用,但是长期服用会导致你们精神委靡,并且身体机能受到损害。”表哥转过头来说。 欧阳文胜听了脸色惨白:“什么……你说它只是镇痛剂?” “是的,我想你们根本不用去害人去获取,你直接去医院里看医生,叫医生给你们开药方就可以了。但是我估计医生也不会给你们开,因为这个剂量迟早会要你们的命的。”表哥说。 “啊……啊……”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欧阳文胜舌头打结,“这么说……是我害死了林京……” “也不能怪你,是那个幕后黑手太卑鄙,他根本一开始就没打算救你们。他只是想要更多的人被感染而已。”表哥愤愤地说,“他这样做,是为了报复社会,还是另有目的?”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把我们四个人吓了一跳。我们面面相觑,但是都摸不准是谁的手机响了,听了半天,表哥反应过来:“是外面走廊的!” 看看墙上的钟,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实验室走廊外面居然有人。那手机铃声仍然在继续,那个人似乎就站在门口外面,不离开,也没动。 我们全都倒吸了口凉气,表哥示意我们禁声,他悄悄地把眼睛凑近猫眼看了看,结果他吓了一跳。我也忍不住凑上去看,吓得差点叫出来——外面灯光昏暗,直直地站着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头上还戴了帽子,头低低的,一动不动。 表哥伸手去摸门把手,就听见外面的人突然跑了。“别跑!”表哥打开门立刻追了出去。我不放心表哥,虽然害怕也跟出去。只见那个人影飞快跑过走廊,朝楼梯口跑去了。我们紧随其后,跟着那人跑下了楼。 “你给我站住!”表哥看离那个人还有几步,突然就扑了上去。我也跟着冲上去死死按住那个人的背。 “你到底是谁!”我扯下那人头上的帽子,一头长发扑面而来,其中还有植物的清香。不,根本不是什么清香,是本来就长在她头上的……头上的那藤蔓,在夜色中居然发出植物特有的味道。 “袁媛!”我惊叫起来。她愤恨地望着我,牙齿咯咯磨着发出声音。老实说晚上看见这样一个奇怪的女生如此盛怒也是很恐怖的。 “你说她就是,第三个被感染的人吗?”表哥惊奇地说。 “是的,你跟踪我们吗?”我问她,“你是害怕欧阳背叛你们吗?不要害怕,我表哥如今已经找到根源,他可以救你们。他的导师也是非常厉害的。” 听我这么说,她的情绪缓和下来,但是立刻又害怕起来:“你们根本不懂得‘那个人’的可怕,根本就不懂得!你以为找到源头就可以救我们吗,不!很可能会把我们拉入更大的深渊!” “我们先回去再说吧。”表哥拉着她起来,一点也没有歧视她身上异状的样子。她戒备地站起来,甩开表哥的手,远远地跟着我们回实验室。 可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当我们回到实验室的时候,看到的居然是这样一副光景——实验室到处被翻得乱七八糟,史教授仆在地上,欧阳歪在一边。而那个珍贵的仙人掌标本已经不见了,包括电脑里的数据已经刚刚打印出来的资料,玻璃器皿培育出来的样本都被毁坏了。 欧阳似乎是中了毒,口吐白沫死的,而史教授则是脑后被袭击。表哥急忙跑出去看看,没有发现人。他怒视着袁媛:“你有帮手吗?” “不,不,被感染活着的人在这之前只有我和欧阳了。我今天晚上是怕欧阳走漏风声才跟着的……啊!”她看见我扶起满头都是血的史教授,吓得闭上了嘴。史教授呻吟了一声张开眼睛,突然看见面前的袁媛:“你……” 袁媛尖叫一声,她突然冲开了我们朝门外跑去。表哥想拉都没拉住她。我们听见她飞快地跑下楼,然后朝大门跑去。结果就在那天晚上凌晨两点多,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发疯了的少女跑过大门外的马路,接着被一辆疾驰而来的大卡车活活碾了过去。 八 这是一个漫长的黑夜。我和表哥面面相觑等到救护车和警察来为止。史教授虽然后脑被击中,但是伤得不深。根据他所说,他是听见欧阳在背后突然有异常反应的时候,他上前探望背后就受了袭击。而欧阳是死于药物中毒,在他试管里的残留粉末里发现有毒物质。 警察在调查现场的时候发现袭击史教授的是一个青铜像,那是平时表哥放在门口的一个奖品,非常沉重。当时欧阳是倒在门口对面的文件柜前,史教授上前探望就被歹徒从后面随手拿起青铜像做了袭击。 而表哥说的关于变异细胞在人体寄生和繁殖的事情也让警察们大感惊讶,整个事件开始了调查中。遗憾的是四十八中所有被感染的学生先前不是自杀就是用药不当都死了,唯一剩下的欧阳文胜、林京和袁媛也先后死于意外。 “真的是有人进来过吗?”表哥问负责的警察。 “暂时没有发现陌生人的指纹和头发,但是可以确定史教授的确是被人从背后袭击的。” 表哥皱着眉头看着被推倒歪在一边的书柜,文件和试管玻璃碎片到处都是。他一言不放,脸色越来越难看。唯一的证据都没有了,研究结果也没有了。整个实验室似乎被洗劫一空。 “我不明白,为什么那试管里的粉末我做化验的时候只是镇痛剂而已,而到了欧阳那里就变成有毒的了?明明是从同一个试管里倒出来的粉末!”表哥把手放在书柜上,“连书柜都被推成这个样子,简直是经历了一场搏斗似的。还有,为什么那个袁媛可以跟踪到这里来,难道她一天24小时都跟踪着我们吗?为什么……为什么会那么巧,在我们出去的时候史教授就受到了袭击,而欧阳就死了呢?时间为什么拿捏得那么准?这个对手……这个对手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担心地看着表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似的,突然两眼圆睁,直立起来。但是只是片刻,他的身体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表哥!”我惊叫一声,冲上去扶他。但是没赶上,他就歪倒在地上了。 在场的法医上来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以后说:“你表哥他太累了,是不是好几天没好好吃饭睡觉了?” 我这才想起来的确是这样的,他一脸倦容,精神一直高度集中,受到这样意外的打击,所以才会虚脱了。短短的两个星期发生了多少事情啊,死亡,意外,阴谋和威胁。我觉得我自己都快要虚脱了。 九 经过这个晚上以后,学校似乎奇迹一般恢复了平静,就像走出了那片乌云似的没有一丝迹象。 我们去接史教授出院的时候,表哥似乎无意间提到了袁媛:“老师,为什么那个女孩看见你的时候会露出那样意外的表情呢?” “啊,你说哪个?” “就是跑出去后来出了交通意外的女孩,也是一个感染者。” 他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那个女孩,我似乎见过。几个月前她好像来找过我。” “哦?”表哥愣住了。鬼故事 “我曾经到过四十八中做过一个生物基因方面的讲座,当时那个女孩就找到了我。那时候我叫她在办公室等一下我,我看她神色慌张似乎有什么事情。但是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却发现她不在那里了。” “她是不是想向教授你求救呢?”表哥帮他整理东西的时候说。 “也许是吧。”史教授拍拍表哥的手,“但是这次你所做的努力和表现出来的天分都让我很欣慰。我庆幸我没有看错人。” 表哥心情沉重,他和我扶着教授走出医院大门口的时候突然说:“可能你还是漏了一样东西。” “什么?啊……”史教授突然发现大门外赫然是一辆警车,闪着刺眼的灯光。 “老师,他们在外面等您呢,我扶你过去吧。”表哥平静地说,我努力不让自己难过的情绪表现出来。 表哥淡淡地说:“当时对您受袭击的事情就起了疑窦。通过调查,我终于发现几个月前您曾经到四十八中做过一次讲座,说的就是人类目前正在进行以基因技术治疗疾病的研究,就是将外源正常基因通过基因转移技术插入病人适当的受体细胞中,使外源基因制造的产物能治疗某种疾病。但是这个研究提案因为有官员提出要确保安全性而迟迟拨不下经费。正当您为研究毫无进展而焦急的时候,来办公室问问题的袁媛不小心碰到了您非法从国外购入的受了核感染的植物上的尖刺而被感染了。害怕被查出非法举动的您极力隐瞒事实,同时又忍不住拿袁媛作为一个活的实验品来研究。” 史教授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表哥,表哥不理会他,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下去:“您被自己的研究迷住了,居然发疯地扩大研究范围,采用各种不同的植物在高中生里推广实验。通过记录基因变异的情况,观察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变异下的情况,加速了自己的研究过程。高中生知识浅薄,很容易就被所谓”恶魔“的说法吓住了,丝毫不怀疑您给的药粉只是普通的镇痛剂而已。” 但是他编造的被青铜像袭击的谎言引起了怀疑。如果凶手是为了袭击而取得研究数据,怎么可能不带武器而使用笨重的青铜像呢?而把这个青铜像放在柜子上面让其跌落,很容易伪造出被袭击的假象。而且欧阳拿出的药粉表哥化验的那部分是没毒的,他吃下去却变成有毒的,只有可能是在用药匙倒出的那部分动了手脚。当时在场的人除了表哥,碰过那个试管的人就是史教授了,因为他曾帮表哥取过试管递给欧阳。而袁媛之所以看见史教授惊慌失措,那就是因为她发现说要救她的人居然就是那个“恶魔”。她是唯一看过幕后黑手的人,因为她有拿药的权利,所以看见了史教授她完全绝望乃至冲动地逃走,导致了意外死亡。她之所以能跟踪欧阳到这里,也是因为教授的指示。 “当然,这都是我的推想,铁的证据就是你在匆忙毁掉那盆仙人掌的时候,不小心被它的刺刺中了。这几天我观察你身体的变化,你已经被感染了。”表哥冷冷地对教授说,“今天早上你刚刚说的见过袁媛的话,不过是半真半假地解释了她看见你时对你的异常反应而已。警察查封了你的实验室,已经获取了你进行非法人体实验的大量记录!” 教授苦笑:“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你说得很对,我是幕后的黑手。但是你不要忘记,人类医学上任何的进步,无一不是通过无数的病人的医疗实验,动物的死亡实验得到的,其中死去的生命何止千百?我希望你能把我这个研究继续下去,将来说不定能成为攻克人类疑难杂症的一个突破口!” 表哥看着警察把手铐铐在了教授手上,眼睛红了红别过脸去:“教授,我佩服你对科学的探索精神。但是有一点你可能忘了,任何科学上的进步都是以造福人类为目的的,以凌虐别人生命而换取的成功,我认为它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意义!” 我站在表哥身边看着史教授被警察带走。关于科学和人类伦理道德的冲突的问题我一下子想不明白,但是我相信表哥说的一切。 ...
也许你认为借东西助人为乐是一种美德,但,如果深夜偶遇有人向你借东西,请慎重…… 一 高中即将开始的那年夏天,由于我和林文的一再任性,爸妈终于决定将我们一起扔到立阳中学,不再管我们了。 立阳高中是一所寄宿制的中学,据说很多学习不好的孩子被送进去之后都转变好了。那里面分快班和慢班,说白了也就是所谓的好生班和差生班。 差生班的学生都是不爱学习,调皮捣乱得不行的,按照我和林文的情况,我们理所当然的进了差生班,被分在男生宿舍的214室。 林文是我弟弟,亲弟弟。我是林武。 在我们转入高一(七)班一周后,很快就同周围的同学打成一片了,尤其是林文,他和班长楚风很聊得来。楚风虽然身为班长但却是个众人都不想靠近的角色,听说他不仅打群架厉害,而且还被派出所拘留过,班主任之所以让他做班长完全是因为他说的话班里没有人敢不听。而他之所以喜欢林文,据他说是因为林文是这学校里第一个可以将他打趴下的人。 就这样,林文和楚风走到了一起,继续以前的胡作非为,无论我怎样竭力地劝阻,都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 自从转学前生病的妈妈在我面前伤心的痛哭之后,我就决心不再胡闹了,人可以犯错误,但同样的错误绝不能够犯两次,并且执迷不悟的人是最愚昧的。 遗憾的是当我明白这些的时候,林文还不明白。所以他继续当他的小霸王,我不再理他,我们渐渐的疏远了。 那之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不能原谅自己,我觉得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直到后来,其实都是我的错。 二 林文有烟瘾,并且很大。我曾经也有,但很快就戒掉了。正因为如此,爸爸才找了这所远在城市郊区的寄宿学校。 学校远离城市,自然人烟稀少,没有什么卖香烟的小店,况且学校除了家长亲自来接,学生是不允许私自外出的。除此之外,爸爸每个月都将生活费亲自交到老师手上,从不另外给我们钱。这就使得林文很难得到香烟。 可自从他和楚风在一起之后,这就变得很容易。因为楚风的父母每星期都来接他,他每次回家都会带来香烟,然后送给林文。 楚风的父亲财大气粗,让他来读学校不过是混张高中文凭,并不在意他抽烟,所以楚风可以肆无忌惮地在教室里就抽起来。然而林文却不可以,他得顾忌到我,还要顾忌到时常会打电话向爸妈报告情况的老师。 但他仍然有机会。 每天宿舍检查过后,他在床上熬到十一点,然后蹑手蹑脚地从我上铺下来,他以为我不知道,这怎么可能,他在我上面,稍微晃荡几下我都能感觉的到。 他下来之后就应该是去了楼上的厕所,在那里抽根烟,然后临近一点的时候再回来。 本来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要是不抽,那一夜肯定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可是有一天,我觉得似乎是有点不对劲了。 引起我怀疑的是楚风原本无心的一句话。鬼故事 那天上完体育课,我刚坐到座位上,就听见后排的楚风怪里怪气地叫了句:“林文,我怎么发现你跟吸了大麻似的,一副鬼样!该不会是爱上哪个女生得了相思病了吧?” 他的怪叫引得全班都看向林文,我也看过去,那几天一直都在忙考试的事情,我已经很久都没注意过林文了,那天仔细一看,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林文看上去有些憔悴,脸色显得很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就是很没精神,仿佛正在一场大病之中。 他有气无力地瞪了楚风一眼,“老子对小女生没兴趣……”正说着,却突然晕倒了。我从前排一下跳起来,全班顿时乱作一团。 手忙脚乱的将他送到校医那里却什么都没检查出来,校医说可能是疲劳过度。我听见楚风小声嘀咕了一句,还疲劳呢,什么都没干疲劳什么…… 是啊!我也觉得林文是有些不对劲。于是当天晚上,当时针再次指向十一点,我的上铺准时发出咯吱的声音,林文从床上爬下来的时候,我眯缝着眼睛,等他出去之后,悄悄地跟了出去。 三 林文走得跌跌撞撞。 他一边走,一边扶着墙壁。一直走完整个二楼,转过左边,上了去三楼的阶梯。 不知道为什么,三楼没有宿舍,只有一间淋浴室和一间男厕所。 我看见他进了厕所,然后我想也许他只是去抽烟。正当我转身要走时,却听见厕所里好像有人说话,于是我骤然停住了我的脚步。 “怎么,你又没有带打火机么?”这是林文的声音。 “真不好意思呀,唉……我自己的丢掉了。”明显是另一个男孩子的声音。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听到别的对话,林文抽完烟之后便啪嗒啪嗒地走了出来,我心里一惊,赶紧跑到了二楼楼梯口,假装正要上楼的样子。 “嗯?哥,你上厕所么?”林文从上面下来,看见我问了句。 “嗯。”我含糊地回答,就走了上去,等到我进了厕所,却没有看见一个人。照理说我跑下去,林文遇见我,我再上楼来,这时间应该不超过两分钟。怎么会这么快就不见了呢? 我带着疑惑走了回去。 第二天看林文,依旧脸色苍白。我便打电话给爸跟他撒谎说自己最近学习很累,很想吃鸡腿。爸爸知道我现在开始用功读书了,对我的话也不像以前那样不理不睬。下午就送了鸡腿和好多好吃的过来。 爸爸走后,我就都给了林文。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和苍白的脸,我心里很为他担心,毕竟是我的亲弟弟,我想会不会是因为深夜起床抽烟的原因,“林文,你以后少抽点吧。” “没事,哥。我已经在慢慢的减少抽的数量了。最近都只抽一根就睡觉了。” 我心里突然想到那晚上说话的人,“林文,那天晚上和你说话的是谁?” 林文一怔,“你怎么知道有人和我说话?” “那天在楼下无意间听见了点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 “哦,他呀。我也不大清楚,应该是我们学校别的班级的吧,我看他穿着高中部的校服。也是个抽烟的孩子。瘾似乎比我还大。” “你们经常抽烟的时候遇见?”鬼故事 “也不很多,好像遇见过五次吧。啊不,应该是四次,不对不对,是五次。”他想了下,很肯定地说:“就是四次,每次见到我都和我借火。我很奇怪为什么他抽烟从来自己不带火。” “他是在你之前去的,还是在你之后?” “有时候之前,有时候之后。” 如果是在之前,那还可以解释,如果是在之后的话……我那天跟在林文后面,可我什么也没看见呀! “林文,今天晚上,我和你一起去吧。” 他听我的话,脸迅速从一堆好吃的东西中抬起来,“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最近学习太累,突然也想抽了。”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他。 他听了之后,又低下头去吃东西,似乎是同意了我的说法。 四 那天半夜,林文从上铺下来之后,我也从自己的床铺上爬了去来。 我跟着他,心里怦怦地跳着,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我总觉得我是在接近一个不好的事实。 林文穿着拖鞋,在地上劈啪地走着,在午夜空荡的走道里显得有些恐怖,令人感觉发毛。周围安静得不可思议,平日里能听见的别的宿舍里传出来的微弱的呼噜声都听不见了。只有林文脚上拖鞋的那劈啪声,以及我自己的能感觉到的心跳声。 我和他一起上了三楼。 一起跨进了三楼楼梯左边的厕所。 没人。 我左右看了看,还是没人。我松了口气。 林文从兜里拿出香烟,扔给我一根,正要点烟,却突然听见一个声音,这声音让林文皱了皱眉头,令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借个火,哥儿们。”我不会听错,同那天晚上一样的声音。 我一回头,厕所的门口果然站了个男孩子。他梳着去年流行的发型,穿着高中部的校服,个子稍微比我高一点,长得很秀气,可脸色却是同林文一样的苍白。 他翘着嘴角,耷拉着眼皮走过来。鬼故事 林文显然有些不大乐意,可还是将手中的火机扔给他,“怎么每次都是借我的,你自己不会去买一个啊。” “我没有了啊,这东西没有了就再也没有了啊,只能和你借了。” 我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他低着头点燃手中的烟,火光照亮了他的脸,烟着了之后,他的脸上有一种非常诡异的笑容,显得心满意足。那一瞬间,我瞄见了他的校牌,借着光,我清楚的看见上面的字。 高三(四)班,段俊义。 原来是比我大两届高三的。 等林文的烟一抽完,我就一把拉过他,跑了出去。 那晚之后,我就开始强行压制林文,不让他再去抽烟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段俊义很有问题。而林文,也似乎是答应了,真的好几天没去抽烟。 在那之后,他的气色也渐渐的好了起来。 而我则依然忙着学习。我们仿佛又回到开始的那个时候。我学我的,他玩他的。 ...
[炒一炒] 汪富帅和室友方兰生在外面潇洒一天,直到午夜十二点才互相搀扶着回到了学校。 此时夜色正浓,偌大的校园寂静异常。 汪富帅和方兰生在经过四号食堂时,不由得愣住了——食堂此时竟然开着门,一丝亮光幽幽地传了出来。 “奇怪,这么晚还有人在食堂?”方兰生诧异地说道。 “该不会是食堂阿姨想给咱们改善伙食吧?”汪富帅开玩笑地说。这时,一阵冷风吹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就在汪富帅和方兰生想继续往宿舍走时,一阵奇异的香味从门里飘了出来。 汪富帅深吸一口气,这股香味他从来没闻过,很想知道里面炒的是什么东西。他顿时来了精神,口水也跟着流了起来。 “我们进去瞧瞧?”看来,方兰生也被这香味吸引住了。 于是,汪富帅和方兰生悄声地走进了四号食堂。 食堂很宽敞,餐桌和打饭窗口都是黑漆漆一片,只有后面的厨房亮着微弱的灯光。 汪富帅和方兰生对视一眼,悄悄地走进厨房,却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一个脸色惨白的男人正面无表情地拿着炒菜的勺子在一口巨大的锅前炒着东西,而那被炒的东西赫然是一个活生生的男生。那个男生横躺在大锅里,“嗞嗞”的响声不断地从他的身上发出。 那个男人正在炒人! 汪富帅二人还发现,昏暗的灯光下,那个男人的脚下竟然没有影子。 汪富帅吓得差点儿叫出声来,还好方兰生及时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那个在大锅里被炒的男生汪富帅认识,正是室友陈俊。 这时,大锅前的那个男人加大了火候,用勺子将陈俊的身体炒来炒去,那股奇异的香味正是从锅里传出来的。 诡异的是,陈俊的皮肤竟然完好无损,而且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痛苦,反而带着满足的快感。 “还要加糖吗?”那个男人阴森森地说。 “要,给我多加点儿糖,我要拥有甜蜜的爱情。”陈俊张开嘴说道,脸上挂满了憧憬。 那个男人咧开血红的嘴,诡异地笑了笑,然后将一大袋白砂糖洒在了陈俊的身上,接着翻来覆去地炒着。 汪富帅吓得面如土色,没想到会遇上这样诡异之事。很显然,那个男人是鬼,而陈俊却甘愿被鬼当成菜来炒,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方兰生拉了拉汪富帅的手,示意他赶紧离开这里。 汪富帅知道这里诡异无比,于是赶紧跟着方兰生离开。就在他离开的一刹那,他看到那个鬼转头看向了他们,表情阴冷无比,让人不寒而栗。 [爆炸的灵魂] 午夜十二点,方兰生走进了四号食堂。 “你想要得到什么?”厨房里,李师傅阴笑了一声。 方兰生虽然对李师傅有些畏惧,但还是鼓起勇气说:“我想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有理想,躺上去吧。”李师傅笑得比哭还难看,“那我就让你富得流油吧。” 李师傅往大锅里倒满了黄色、黏稠的油,将方兰生的身体浸泡在油里面。 随着火候的加大,锅里的油“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而身在油锅里的方兰生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仿佛正在浴缸里洗澡一样。 李师傅脸上的笑容有着说不出的诡异,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锅里的油慢慢地消失了,到最后,就剩下了方兰生。 “好了。”李师傅幽幽地说。 方兰生从大锅里跳了下来,随即手机收到短信,提示他银行卡上收到了一大笔钱。 方兰生不禁惊喜交加,最近他穷得叮当响,甚至连和女朋友香如沁吃饭、看电影的钱都没有。没想到刚刚只是在大锅里一躺,就平白得了这么一大笔钱。 与此同时,寝室里,睡得正香的汪富帅忽然听到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他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声音是从陈俊的床上传来的。 借着惨淡的月光,汪富帅看到了惊恐的一幕:陈俊在睡觉,但是有一个灰色、透明的“陈俊”正挣扎着想从陈俊的身体里挣脱出来。 汪富帅倒吸了一口气:那个灰色、透明的“陈俊”肯定是陈俊的灵魂,只不过看起来十分干枯萎缩,好像失水过多一样。 挣扎半天,陈俊的灵魂才钻回了他的身体里。 寝室再次安静了下来,只是,汪富帅发现方兰生的床是空的。 次日,方兰生瞬间变成“土豪”,请汪富帅和陈俊大吃了一顿。 汪富帅知道方兰生变得这么有钱肯定是用了“炒人”的方法,天下没这样的好事,“炒人”自然会有副作用的。于是,他将自己的担忧说给了方兰生说。 “能有什么副作用,你没看到我现在好好的吗?”方兰生无所谓地说。 人一旦有了贪欲,就是无止境的。就这样过了几天,方兰生又不满足了。虽然他有了钱,但还缺少甜蜜的爱情和帅气的外表,于是这个午夜十二点,他再次来到了四号食堂。 “这次,你还想要什么?”李师傅脸上的诡笑更甚,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即将达成。 “我想要甜蜜的爱情和帅气的外表。”方兰生大声说道。 “可以。”李师傅爽快地说。 方兰生再次躺到大锅里,李师傅往锅内加了一大袋的白砂糖和黄瓜片,同时加大火候,拿着勺子将方兰生炒来炒去。 方兰生原本以为一切会很顺利,谁知炒着炒着,他突然感到全身传来一阵剧痛,一个灰色透明的“人”正奋力地想从他的身体里挣脱开去。 方兰生大吃一惊,因为那个灰色透明的“人”长得和他一样,他知道那是自己的灵魂。 灵魂的脸因强烈的痛苦而扭曲,身体就像被油炸过一样,到处都是焦块。 “人就是贪心,这就是贪心的下场。你的灵魂经过油炸已经变得奄奄一息了,但你现在又让它经受了糖和黄瓜的侵蚀。”李师傅在一旁冷笑着说。 [缺水的灵魂] “噗”的一声,方兰生的灵魂挣脱了他的身体,倒在地上打起了滚,样子痛苦至极。 方兰生想起身离开大锅,却发现身体轻飘飘的,竟然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这时,地上打滚的灵魂突然“砰”的一声,爆炸了。同时,锅里的方兰生也跟着爆炸了。他的身体被炸得四分五裂、鲜血四溅,眼球更是飞出了几米开外。 看着满地的血肉残肢,李师傅叹了一口气:“可惜身体也跟着没了!” 对于方兰生的死感到最恐惧的是陈俊,因为他也是被炒了的。 毕竟是室友,为了能将陈俊从死神的手里救回来,汪富帅在网上搜索了起来,想看看有没有对付李师傅的办法。 汪富帅在搜索引擎上输入“炒人”这两个字,按了确定后,出现了十几个与之相关的网页。 汪富帅一个个打开看,发现一则灵异论坛的帖子十分火热。 炒人:每到午夜十二点,阴气最重的食堂里就会出现阴厨。所谓的阴厨就是为了寻找身体的鬼魂,它们将活人放在锅里炒,炒的并不是人的身体,而是灵魂。人的性格、相貌、高矮胖瘦甚至富贵都是因灵魂而定。炒的东西多了,灵魂就会承受不住,最后就会离开人的身体。从而,阴厨就能顺势夺去那个人的身体。 “那、那么,李师傅就是阴厨?”陈俊的声音很干涩。 “没错。”汪富帅点了点头,“昨晚肯定是方兰生太过贪心,导致灵魂承受不住,最后爆炸而死。”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陈俊哆哆嗦嗦地问。 汪富帅叹了一口气,想起前几天晚上看到陈俊那萎缩的灵魂,不用说,那肯定是李师傅炒他时糖加太多,导致了灵魂失水。 见汪富帅没说话,陈俊都快哭了:“你快帮我想办法,我不想死啊!” 汪富帅沉思片刻,正想说什么,却见陈俊突然接了一杯水,大口地喝了下去。 “渴死了,渴死了!”陈俊说着,似乎嫌水杯接的水太少,直接抱着水桶喝了起来。 汪富帅的心沉了下去,想制止陈俊,却被陈俊一把推开了。 “不要拦着我!”陈俊大叫道。 转眼间,一大桶的水就被陈俊喝没了。但他还是口渴得要命,竟然跑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对着水龙头狂饮了起来。 陈俊对着水龙头喝水,“咕咕”的声音不绝于耳,同时他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起来。 陈俊被水撑得痛苦至极,但是根本停不下来。最后,他的肚子膨胀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无法再大下去了。 “砰”的一声,陈俊的肚子突然应声爆裂,血水、内脏不要钱似的从他的肚子里飞溅出来,骇人至极。 汪富帅强忍着胃里的翻涌,夺门而出…… [黄瓜长刺] 很快,502寝室连死两个人的消息在学校里传开,502寝室瞬间变成了一间“凶寝”,被学校给封了。 汪富帅被换到了另外一间寝室,但恐怖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就在这几天,汪富帅感觉到女友王美丽对他冷淡了很多,有要分手的迹象。不仅如此,王美丽忽然变漂亮了许多,皮肤光洁无瑕,十分动人。 难不成王美丽也去找阴厨来炒自己了?只有这个解释了。汪富帅担心起来,于是给王美丽打了电话,约她见面。 王美丽一开始还在拒绝,后来听到汪富帅说了“炒人”的事,才答应和汪富帅见面。 晚上九点多,汪富帅和王美丽出现在了学校的小树林里。 “你到底有什么事,非得当面说?”王美丽抱着手臂,不满地说道。 汪富帅深吸一口气,将阴厨的事一字不漏地说给了她听。谁知道王美丽不相信,还语重心长地说:“汪富帅,人都是现实的,我现在变漂亮了,应该重新选择美好的生活。” “可是人鬼殊途,鬼肯定会害你的。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话?”汪富帅苦笑一声,忽然表情凝固了。 王美丽的身上不知何时竟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就像一只只黑色的小蚂蚁,吞噬着她的皮肤。 “啊——”王美丽吓得尖叫一声,同时,数不清的尖刺从她身上的鸡皮疙瘩里钻了出来。 “肯定是阴厨将黄瓜炒进了你的灵魂,所以你才会长出黄瓜一样的尖刺。”汪富帅着急了起来。 “怎、怎么办啊?”此时王美丽相信了汪富帅的话,脸色早已变得惨白异常。 汪富帅也没了注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富帅你最好了,你一定要救我啊……”王美丽哭红了双眼。 “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让李师傅的鬼魂魂飞魄散,你身上的尖刺才会消失。”汪富帅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个办法或许可行了。 “那要怎样让李师傅魂飞魄散呢?”王美丽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汪富帅眼珠子转了转,便将自己的办法说给了王美丽听。 [炒黑狗血] 又过了一天,午夜十二点,一切准备妥当后,汪富帅独自一人来到了四号食堂。 仿佛知道有人会来似的,李师傅早已等候在了那里。 “你想要什么?”李师傅依旧一脸阴笑。 “我想变成有钱人。”汪富帅说完,躺进了大锅里。 照例,李师傅往锅里倒满黄色、黏稠的油,将汪富帅浸泡在了油里面。 汪富帅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不过想到自己的计划,也就不再多想了。 随着火候加大,油锅里的温度升高到了一百多度,油“噼里啪啦”地响着,汪富帅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 过了没多久,汪富帅见时机已到,迅速地打开口袋,将一大瓶黑狗血拿出来,倒在了油锅里。 见状,李师傅脸色大变,全身的肉也跟着一块块儿地脱落下来。 “你这个混蛋,你……”李师傅恶狠狠地骂了起来。 “你本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汪富帅正色地说道,随即从油锅里跳了出来。 那些黑狗血在油锅里翻滚着,越来越剧烈,最后竟四溅开来。 李师傅想逃,可是那些黑狗血已经溅落在了它的身上。它那本就腐烂的身体瞬间变得千疮百孔,丝丝灰气冒了出来。 “你这样害人的鬼魂只能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汪富帅冷冷地说道。 转眼间,李师傅的鬼魂就变成了一堆灰烟,魂飞魄散了。 汪富帅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离开了食堂。 [尾声] 果然,李师傅的鬼魂魂飞魄散后,王美丽身上的那些鸡皮疙瘩和尖刺也跟着消失了,仿佛从没出现过一样。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鬼大爺鬼故事。 这天下午,为了庆祝王美丽“重获新生”,同时也代表两人的爱情重新开始,汪富帅带着王美丽来到了校外的餐馆吃饭。 可点了菜,过了十多分钟,饭菜还没有上来。 王美丽不满地叫来了服务员:“怎么回事,菜还不上?” 服务员诡异地一笑,声音不带任何情感:“本店新来的厨师正在为你们亲自准备菜肴。” 汪富帅觉得服务员的话说得有些奇怪,结果不经意间一转头,看到墙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餐馆的名字:四号食堂。 ...
初涉殡仪聚 当同学们都在为填报高考志愿选择学校和专业焦头烂额的时候,筱萌的父母却早已经为她安排好了前程。父母说:“现在社会竞争大,就业形势严峻,筱萌,爸妈给你选了个好专业。” ——殡仪系。 当一道闪电划过的时候,筱萌看清了眼前大楼门口的这三个大字。迎新的学姐似乎并没有迎新时该有的热情,白色的脸在雨水里苍白阴沉,神色怪异地冷冷说了句:“欢迎来到活人墓!” 学姐带筱萌参观殡仪系教学楼。站在六楼的过道上,阴风夹着雨丝阵阵扑来。学姐指着教学楼对面一片雨气迷茫的地方说: “那是阳明山公墓,我们有时会去那里上课。” 筱萌放眼望去,雨雾飘散,远远地能看到公墓上几块白色的墓碑。四周一片苍茫,雨水淅沥沥地落着。筱萌站在六楼冰冷的过道里,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与世隔绝、仿佛被世人所遗弃的地方。 冰冷的教学楼毫无人气,就像一具巨大的石棺,真的像是活人墓。这是筱萌对学校的第一印象。她觉得自己好想哭。 但筱萌并不想逃回家里。父母工作很辛苦,他们从小告诫她说,有时候人活着,不得不去选择一些自己并不想走的路。人只有坚强,才能把困难当成泥土踩在脚下。筱萌有着这种与生俱来的坚强,很快就适应了学校里的生活。 那么,世界上哪些地方会存放尸体?除了慕地、医院、殡仪馆,还有一个地方——民政学院的殡仪系。殡仪系每年都会向外购买尸体,以供学生上课当教材用。 跟医院的设备一样,殡仪系存放尸体的停尸房气温极低,阴冷恐怖。那一排存尸柜一拉出来,是一具具裹在塑料袋里的尸体。将塑料袋的拉链拉开,死人闭着眼,肤色青白发紫,结着冷霜,僵硬而笔直地躺着。 殡仪系的学生将这些尸体如神一样请出来,摆放在他们的“课桌”上,在阴冷而潮湿的空间里听他们的老师讲人体的构造、细胞的衰败死亡、如何对尸体各个部位进行防腐和美容。 因为尸体难得而昂贵,所以要长存。为了防止内部的腐烂,这些当教材用的尸体都已经被掏空了内脏。学生可以发现,尸体腹部被冻得发紫的皮肤上,有一条翻翘着皮肉的长长的刀痕用黑色的线缝着,就像一只黑色的大蜈蚣吸附在上面。 第一次看到死尸的时候,筱萌呕吐了好久,好几天吃不下饭,成功将自己的体重减了五斤。她总感觉自己身上依附着一层浓厚的尸气,即使一天洗三次澡、喷上味道极浓的香水,也驱散不了。夜里做梦的时候,她总梦见自己睡在一堆冰冷僵直的死尸之中。 后来筱萌就变得麻木了,吃饭的时候都想着死尸的样子,思考着该如何给死尸防腐和化妆。 她和许多漂亮女孩子一样,行走在冰冷潮湿的教学楼里,学习着如何为死人写挽联、策划葬礼、恢复遗容、美化遗体,让死者安安心心地走完最后一段路。 殡仪系女生的生活是极为乏味而孤寂的。因为在每一个青春美丽的女孩子心里,都渴望有人来爱她。 但筱萌从殡仪系的教学楼里走出来,即使她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其他系的男生也没有人敢来爱。 殡仪系附近是音乐系。一个很浪漫的地方和一个恐怖阴森的地方挨在一起。筱萌恋上了夏奇。夏奇全身上下散发着青春阳光的浪漫气息,和她身上那股厚重的尸味差别鲜明。 恋上那个人 自从夏奇出现后,筱萌的殡仪系生活不再那么枯燥乏味了,有时暗恋也是一种幸福。她像平日那样行走在冰冷的教学楼里时,沉默中多了一种期待。 每次走出殡仪系教学楼的门口,她总期盼自己能看到那个阳光的身影。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躺在床上用笔静静勾勒夏奇脸部的轮廓。 图书馆外阳光灿烂,筱萌怀里抱着书低着头从图书馆里走出来,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她吓了一跳,因为那是夏奇。她做梦都幻想着这样的相遇,跟芒果台的言情剧一模一样。 书哗啦一声掉了一地,筱萌赶紧蹲下身子去捡,夏奇也蹲下身子去捡,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也跟言情剧一模一样。 筱萌惊蛰似的缩回了手,眼睛里闪着害怕的光,心脏快要跳出来。有时幸福来得太快,总叫人难以招架。 夏奇眼里氤氲着一股温暖的光,看得筱萌浑身一阵瘫软。他说:“你没事吧?” 筱萌说:“没…没事 ”然后低着头像言情剧里害羞的女主角一样迅速逃离。 男主角夏奇发愣地站在原地。筱萌还有一本书没拿。夏奇捡起地上的书,只见书名写着:《殡仪行业服务员》。 筱萌心如鹿撞般回到了殡仪系教学楼,只觉得平日里冰冷¨5月森的教学楼也变得温暖生辉。在尸体防腐课程上,她的嘴角还挂着傻傻的笑。身边的同学都误以为她被那些难闻的防腐剂气味给熏傻了。 夜里,筱萌笔下的夏奇更加栩栩如生了。她把他抱在怀里,看着窗外皎洁的明月,嘴角挂着一丝幻想的幸福,彻夜不眠。 筱萌的这个秘密被她的宿友李琪发现了。李琪哼着鼻子说:“你别做梦了,像他这样优秀的男生,会喜欢上我们殡仪系的人?躲都来不及呢!” 李琪的直白打破了筱萌幻想的美梦。她突然变得极其哀伤起来。她的爱情才刚刚像种子般发芽,却已注定见不到阳光,只能挣扎在黑暗的角落里。 筱萌变得失魂落魄,与前两天判若两人。殡仪系的教学楼像一座坚剧的碉堡,遮住了所有象征希望的阳光。 筱萌低着头走在路上,身后有人叫了她一声。她回过头来,只觉得眼前一片梦幻。夏奇站在梦幻般的光里,脸上露着春日暖阳般的笑容:“呵,同学,你上次还落下一本节没有拿呢!”说完将手伸进腰间的书包,拿出了那本书。 筱萌看着他发愣,突然说了一声:“我喜欢你!” 有时候极度的胆怯倒能反生出强火的勇气。筱萌说完这句话,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夏奇被她这句突如其来的表白瞬间“秒杀”,拿书的手倡在空中,表情中有些尴尬。许久他才微微一笑,说:“谢谢你!但,对不起…” 夏奇将书交到筱萌手里,从她身旁走了过去。筱萌只感觉周围的空气以及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如同玻璃般破碎了。 对尸体许愿 殡仪系的学习生活平淡得如同白开水。死尸从未突然跳起来吓人一大跳,无惊也无险。自从上次被拒绝后,筱萌最怕的就是在路上撞见夏奇。偶尔遇见了,也只是在她孤寂的心里泛起一些涟潲。 筱萌依然在夜里独自画夏奇的轮廓,那轮廓越画越深刻,仿佛画进了心里。 出乎筱萌意料的是,李琪交上了男朋友。李琪腰肢招展、眉目熏醉,白天和他形影不离,如胶似漆;夜里与他煲电话粥,浓情蜜意。 李琪同情地看着筱荫说:“我现在才深刻体会到,一个没有爱情的女生是多么的可怜!”说得筱萌低下头去,然后满眼忧伤地看着窗外的远方。 “你知道我是怎么突然就恋上的吗?”李琪得意地说。 筱萌厌烦地看着她。 李琪小声说:“筱萌,告诉你吧。其实我也是从学姐那里听来的,这殡仪系一直以来都有这样的传说——只要你敢将你的爱告诉一具尸体,你就能实现它,而我成功了!” 筱萌听得张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李琪。 那天下课,冷清的停尸房只有筱萌和李琪两个人。躺在她们面前的是一个肤色霜白的女生,年纪与两人相仿,她闭着眼,冷若冰霜,有一股奇异的美。筱萌心里觉得惋惜,这么漂亮的女生,年纪轻轻就死了,真是天妒红颜。 李琪催促她:“你快点儿,试一试又不会死。我去外面等你。”说完便走出了停尸房。 筱萌独自面对着躺在面前的女生尸体,感觉她就像一具被冰冻在冰山里的美艳女神。她其实并不相信李琪所说的传说,但试一试又不会死。筱萌想起夏奇那阳光帅气的脸,于是俯下身去,把脸靠近女生那张霜白的脸庞。 她对女生说:“你好,我叫筱萌。我喜欢夏奇,你能让他喜欢上我吗?” 说完她都觉得好笑,心里不知为何扑通扑通地跳。女生静默而冷艳地躺着,仿佛在讽刺她的幼稚。 筱萌径直快步离开,她觉得自己在李琪的诱导下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李琪从后面紧跟上来,一个劲地追问:“说了没?说了没?” 筱萌被她烦得没有办法,回答:“说了,可是你觉得真的能实现吗?” 李琪看了一下自己的前方,嘿嘿笑着说:“看,这不来了吗?” 筱萌追随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夏奇正向她们走来。 然而爱情的魔法并未灵验。夏奇看到筱萌,只礼貌地朝她点了一下头,便走了。 筱萌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一股莫大的失落感。但李琪却突然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转过身朝夏奇喊了一声:“夏奇,筱萌有话想跟你说。”便撒开步子跑了。 筱萌顿时整个人僵住,站在原地尴尬地看着夏奇,脸颊火烧般霞红。她看着李琪逃跑的方向,吞吞吐吐地解释说:“其实,她、、、我、、、、 ” 夏奇看着她,却没有走上前来,好像顾虑什么似的,谨慎地看了看四周,问了声:“你有事吗?” 筱萌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心底立即明白了几分,但依然鼓起勇气问:“夏奇,你是不是因为我是殡仪系的女生,所以才不敢跟我交往?”说完感到莫大的委屈,眼角的泪水涌了出来,楚楚可怜。 夏奇看着她的样子,急忙解释说:“不……不是这样的。”说着他再次看了一下四周,走到筱萌身边轻声说了句,“今晚七点,学校西区竹林,我在那里等你。” 筱萌顿时感觉仿佛有一股春风从耳边吹进了心里,全身一阵酥麻,暖暖的。 晚上七点钟,筱萌早早来到学校西区的竹林里。西区靠近校外的阳明山公墓,从一条小路往竹林的深处走,便有一扇小门可通向学校外部。 竹林里的小路蜿蜒曲折,像一条细细长长的蛇。两旁路灯光线昏暗。风吹过,竹林哗啦啦地响。这是一个谈恋爱的好地方。 筱萌站在一盏熏黄的路灯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她看看表,已经过了十分钟,可夏奇还没有来。没想到夏奇也是个会迟到的男生。她又等了十分钟,夏奇却依然没有出现。 直到时间超过了四十分钟,筱萌才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自己被放鸽子了。她的心里满是委屈和愤怒,心胸以及喉咙好像被一股气堵得死死的,十分难受。她在心底设想了千万个夏奇迟到的理由,以此来说服自己相信夏奇是因为某些事情的拖延而无法赴约,但最后都被自己推翻了。殡仪系女生没人敢爱的自卑思想,就像一句咒语般紧紧困扰着她。 筱萌失落地走在竹林蜿蜒的小路上,风吹过,冷飕飕的。她抖擞了一下精神,强行让自己振作起来,但这时她突然看见身旁忽地闪过一个白影,接着头上一阵疼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遇险夜公蕊 筱萌从一阵疼痛中醒了过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只觉得湿湿的,有血。她往前看去,顿时目瞪口呆。月色明亮,她的眼前是一片光景凄凉的墓地,白色的墓碑在月光下散着冷光。 筱萌蓦地清醒,自己正在阳明山公墓里。 四处一片死寂,连风的声音都没有。筱萌感到背脊一阵发凉,冷汗沁出肌肤。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头上清晰的疼痛与眼前真实的现实感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筱萌惊慌地从地上爬起来,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下意识地,她朝静寂的四周喊了一声:“夏奇!” 但四周回答她的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静。她又喊了一声,依然没有人回答她。可刚才到底是谁袭击她并把她带到这里的呢?筱萌想不明白。 黑暗的四周和恐怖的墓碑给予的惊悚感像一条肌肤冰凉的蛇般缠绕着筱萌,她害怕得差点儿哭出来。虽然之前好几次随同老师前来墓地学习如何给死者亲属提供拜祭服务的课程,但此时却是黑夜,她又孤身一人,强烈的死亡气息深深笼罩着她。 这比让她面对停尸房里的死尸恐怖多了! 墓地里死一般静谧,筱萌企图听到一点儿声音。她一声一声唤着夏奇的名字,希望能得到回应,可她又害怕突然听到从不该传来声音的地方(墓下)传来一个“陌生人”对她的回答。 然而始终没有人回答她。筱萌稍微定下了心神,望着黑暗无人的四周,发现学校就在她身后的方向,不由撒开步子,快速朝学校逃去。 她的脚步因为心里的恐惧而变得飘忽无力,几次都差点儿踉跄跌倒。最后她终于一脚踩在一块石头上,摔倒在地。但当筱萌正想爬起来时,却不由全身一阵惊颤,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怖感瞬间震慑住了她。 在她眼前一块白色的墓碑旁,静静地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长长的头发盖着脸,垂至胸前,冷冷地对着她。 “啊!”筱萌一声惊叫,瘫在地上,双脚连连蹬着地面,身体向后退去,惊惧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女生,不知她到底是人是鬼! “你到底是人是鬼?”筱萌张大着嘴巴,惊颤地问,眼睛因为恐惧而显得特别突出,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女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向她走了过来,长长的头发盖住整个脸,浓密的发丝在胸前白色的长衫上一晃一晃的。走到筱萌身前,女生突然头部一甩,一张惨自得没有五官的脸顿时展现在筱萌眼前。 “你说呢!?”女生将毫无生气的脸凑到筱萌跟前,恶狠狠地说着,嘴角都是血,殷红的血溢出来,顺着苍白的嘴角流下来,滴落在胸前的白衫上。 “夏奇是我的!你别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筱萌只感到一股浓厚的死亡气息向自己扑面而来,有一种魂魄被抽离身体的感觉,立即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筱萌发现已是清冷的早晨。阳明山公墓弥漫在一层晨雾之中,一片荒凉寂静,一排排的墓碑冰冷而潮湿。 筱萌身上的衣服都被露水打湿了。她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双手紧抱胸前,茫然地看着四周,哭泣着离开了这片阴冷之地。 ...
楔子 由垃圾箱说起 城市的街道上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对垃圾箱,黄的绿的蓝的,高的矮的胖的,他们形状各异,但绝对不可或缺,如果说街道是一把笔直的尺子,那隔三差五的垃圾箱就像是尺子上的刻度,丈量着城市的文明。 你闲来无事的时候有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些垃圾箱(当然,我知道,大多数人都没有这样的爱好),不过在我看来,垃圾箱的确是滋生故事的好地方,你知道苍蝇缭绕、气味恶臭的垃圾里面会埋藏着些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又同哪些阴森森的故事勾肩搭背? 不信去看报纸,某月某日某地,一个倒霉的环卫工人就像他前面不知道多少倒霉的同行一样,在一个垃圾箱里翻出一条白惨惨的断腿,它包在雾蒙蒙的塑料袋里,就像是超市冰柜里待售的一件生食。 又是某年某月某日,一个拾荒的80岁老太太在垃圾箱里发现了一个包扎整齐的包裹,她舒展着脸上的皱纹,满心欢喜地把包裹拖回家,打开来却看到一颗孤零零的女人头正睁着眼哀怨地看着她…… 还有某年某月某日……,算了,不说了,太血腥了。 我们下面的故事,就是从一个黑色的铁皮垃圾筒开始的。 那个垃圾筒,它孤单地站在城市边缘一条幽长的小巷子里。 它样子普通,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黑色易拉罐,身上落满了灰尘,它的投物口上还落魄地啷当着一块香蕉皮,那是一个扎着马尾巴的小姑娘前天晚上丢下来的。 巷子里既深邃又安静,两侧是连绵不绝的平房,最近的一户人家暗红色的铁门上用白粉笔歪歪扭扭地写着西京市贤良区XXXX的字样。哦,现在我们终于知道了,这座城市的名字叫作西京。 秋天的风从小巷的一头吹来,从另一头逸去,扬起一些不甘寂寞的灰尘,这个垃圾筒孤单的靠墙站着,像一个等待女友赴约的不太讲究卫生的男人,看起来,在它身上像是不会有什么故事发生了。不过请你别急,不要武断地下结论,你看,不是有两个人从巷子的另一端走过来了? 2、捡 他们远远地走来,一看就是两个高中生,小男生。 十六七岁?或者是十七八岁?恩,差不多吧。其中一个留着小平头,体格结实,眼睛不大,运动服的拉练拉到了肚子的高度,露出里面黑色的T恤。另一个身型细长,脸色有些苍白,他的头发梳理得齐整,整个人显得干净清爽,如果我们宽容一点的话,也可以勉强把他划分到帅哥的范畴中去。他们身上蓝白相间的运动服如出一辙,我们知道运动服不讲究双胞胎,那一定是讨厌的校服。 他们肩并肩从巷子的一头走过来,交谈着什么,远远的也听不清楚,好像涉及到刚刚玩罢的某款网络游戏,平头的那个看起来很兴奋,还比比划划的,不知道是不是在示范着游戏中砍人的动作。 他们渐渐要走近我们的垃圾筒了,那个张扬舞爪的男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学起了李小龙,尖叫一声“啊达”,猛地飞起一腿把垃圾筒踢翻在地。一些受到惊吓的绿豆苍蝇骂骂咧咧地飞起,可怜的垃圾筒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声,骨碌碌在路中间滚出了一道弧线,花花绿绿的垃圾像醉酒者的呕吐物一样涌出来,散落得满地都是。 细高男孩被吓了一跳,闪到一旁,皱起了眉头小声责怪他的同伴:“巫大为,你干什么?” 那个叫巫大为的男生虚张声势地做了几个散打里的闪躲动作,坏笑着说:“我练练腿脚,何穆,你看哥们刚才这一腿有没有点鞭腿的味道?” “你扶起来吧,这样不好。”男孩边说边朝四下里张望,像是很担心旁边的住家里有人出来。 “扶什么扶?”巫大为撇撇嘴,“咱走了不就结了。”说完他作势要走,这时,地面上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视线,“哎呀!垃圾中间居然还有宝!”他的表情一下子惊喜起来,忙弯腰把那东西捡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把玩起来。 那是一把大约十五厘米长的刀子,修长而线条流畅,钢刃皮柄,约九成新,刀身两面各有一道血槽,刀柄呈弧线形,像是牛皮材质制就,暗红色,镂刻着几道不知是树枝还是藤条状的纹路,握在手里很有种沉甸甸的分量感。 巫大为轻轻拭了拭刀锋,锋利无比,再看手指上,多了道暗红色的污迹,像是从刀身上蹭下来的。他随手在裤子上抹掉,然后朝着何穆晃晃手中刀,得意笑道:“这把刀真不错,看这做工,没有一百块钱不下来。” 他随手把刀递给何穆,何穆只好硬着头皮把刀接在手里,触到刀身的那一瞬间,他猛的打了个寒战,那是种难以名状的怪异感觉,刀身上仿佛有一股子阴冷的寒气缭绕着、流动着,甫一沾到他手,便顺着毛孔往肉里渗去。他差点把刀丢到地上,又怕巫大为说些不着吊的讥诮话,只好小心翼翼地用两个手指捏着刀把,翻过来掉过去看了两眼。刀身打磨得很光滑,几乎可以和一面镜子相媲美,映出他窄窄的一条脸,还有一只眼睛。他眨眨眼,刀上的那只眼睛也跟着眨了眨,因了刀身的起伏,那只眼睛有些变形,看起来很陌生,像别人的眼睛。 何穆忽然觉得这把刀有点诡异,他忙把视线移开,对巫大为道:“我说,扔了吧。” “说什么呢,”巫大忙一把夺过去,“这么好一把刀你还打算扔掉,小败家的。” 何穆一愣:“你的意思是要把这刀捡回去?” “这么把好刀看到不捡才是有毛病呢。”巫大为低着头把刀在袖子上来回蹭着,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可……我感觉这把刀怪怪的……” “别说没用的,你是不是担心它脏?那我回寝室打盆水好好洗洗,不行再用开水烫一遍,就是爱滋病毒也都死翘翘了,这总行了吧?” 何穆还想说点什么,但巫大为已经把刀揣进了校服宽大的口袋中,吹了声口哨,自顾自的朝小巷的另一端走去,暗红色的刀柄露出半截在外面,随着他的步伐一动一动的,从后面望过去,何穆忽然觉得它很像一个阴险的人,正扒着巫大为的口袋悄然露出半张脸,居心叵测地朝着他看。 3 刀子的窥视 天色已近黄昏,西京职高的男生宿舍楼被涂抹上一层暗淡的光辉,国庆节的七天假期刚刚开始,大多数学生都已放假回家,整栋楼显得毫无生气。二楼只有东侧一间寝室的窗户敞开着,楼前几株老槐浓密的树冠将窗子遮挡了大半,使得这间寝室的夜晚仿佛比其他房间降临得更为早些。 一盏日光灯淡淡照射着雪白的墙壁。房间里不时回荡起一阵轻微的撩水声,哗啦,哗啦,哗啦,这声音柔软而单调。 靠墙的桌上放着一个深红色的塑料脸盆,盛了大半盆清水,由于这盆的颜色,盆中水乍一看去红彤彤的,仿佛带有了一些血的色泽。一双指甲短短的手在水里活跃地动着,正在清洗一把雪亮的刀子,刀子任凭这双手的摆布,如同一条僵死的银鱼。 巫大为一边洗着,一边不时把刀举到眼前来回转动几下,刀刃便在日光灯下翻腾起惨白的光,时而亮得晃眼,时而又黯淡下去。他慢慢悠悠地忙活着,耐心而细致,那架势不像是在洗一把刀,而是在洗着一个娇嫩的婴儿。 何穆躺在自己的床上看一本古龙的武侠小说,不时抬眼朝巫大为扫上一眼。看到那把水淋淋的刀子再一次被提出水面,何穆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 那把刀带给他的恐惧还没有完全消弭,现在,他心中的不安滋长得更加细水长流,像一些爬山虎的脚在月光下的墙壁上窸窸窣窣地爬动。这种感觉冰凉而又不着边际,又像地板下某个看不见的地方漏水了,暗黑冰冷的水悄无声息的流淌着,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上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从哪个意想不到的地方流出来,把他们统统淹没。 那是种不太吉祥的预感,波澜不兴的平静中仿佛潜伏着什么。 水声仍在不紧不慢地响着,哗啦,哗啦,房间里寂静如同午夜。 何穆强迫自己把目光转移到书页上。他不敢把目光过多停留在那把来历不明的刀子上,从那阴暗的小巷中触摸到它的一瞬间,何穆就觉得自己就被盯上了,对,就是盯这个字,像是有几双看不见的眼睛一直在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他,他走到哪里那目光就跟到哪里,令他感到脊背发凉。 难道就是这把刀子一直在悄然注视着他?何穆马上暗嘲自己的这个想法荒唐,怎么可能呢,那不过是一块死气沉沉的金属,一块钢与铁的混合物,除了语文课上那种所谓“拟人”的修辞方法之外,刀子怎么会看人? 房间的气氛令他感到阴冷压抑,他放下书,趿拉着拖鞋向门口走去。 巫大为的忙碌似乎已经到了尾声,正在用一块抹布上上下下的擦拭着刀身,用力很猛,灯光从背后打在他的后脑勺上,由于逆光,他的脸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阴影。 “去哪?”巫大为头也不抬了问了一句。 “太闷了,出去透透气。” 巫大为没再搭理他。 在他面前,桌上那盆水微微荡漾着,看上去有一些浑浊了,像是有一抹淡淡的猩红色冷静地悬浮在水里。 04怪小孩的眼睛 何穆推开门来到走廊上,房门在背后缓缓合拢,如同一只巨大的眼珠渐渐安眠。门外的走廊里晦暗、寂静、潮湿,宛如一条幽深的隧道。有时候,何穆甚至感觉这条走廊仿佛是活的,自己会变换体积,白天人来人往的时候它就收缩得窄小一些,夜晚静谧无人时它似乎就伸展空旷起来。 在昏沉的光线下,这条走廊仿佛变得无比幽长,水房里滴沥的水声在墙壁间来回弹跳着,更加深了这样的情绪。 何穆朝楼梯口的方向走去,刚走了两步,他的身体就僵住了。 他看到一个穿着黑趟绒衣服的小男孩正站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正无声无息地盯着他。 他站在走廊的一端,挨着一段黑糊糊的楼梯扶手,看样子也就六七岁,像是哪个幼儿园大班的孩子。他隐没在走廊的暗影中,身上那件皱巴巴的黑趟绒衣服显得有点小,或许是洗过的次数多了,这衣服的黑色并不纯净,在昏暗里显得灰蒙蒙的。 何穆看到男孩好像张开嘴,对着他说了句什么,但他没有听清。 这时,他看到男孩轻轻眨巴了一下眼睛,他的心底陡然升起了一股凉气。隐隐约约的,男孩似乎只有一只眼睛眨了眨,另外那只却没有丝毫动作,仍在死气沉沉的盯着他。 两只眼睛仿佛并不属于同一个人,而是临时拼凑起来的。 这个诡异的小男孩令何穆不寒而栗,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装作满不在乎地走过去,还是该转身回到寝室里去,就在进退犹疑间,身后的寝室门被猛的拉开了,何穆转过头,长出了一口气,巫大为出现在门口,随之他那有点粗鲁的声调回荡在走廊里:“你站这干嘛呢?” 何穆朝男孩的方向扫了一眼,顿时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那个男孩竟然不见了。 黑色的恐惧蔓延开来,那冰冷的水又开始在心底里流淌了。 “我、我刚才看到一个小孩,就站在那里。”他的手指由于恐惧而微微颤抖。 “小孩?”巫大为探头朝他指的方向张望了下,“哪有?” “刚才有,一转眼就没了。” 巫大为看了看何穆,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笑起来,“是不是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只有一只眼睛,穿件黑趟绒上衣?” “一只……眼睛?” “哦,你可能没看出来,他左眼是假的,玻璃的。那孩子是楼里扫卫生那个女人的儿子,以前也带来过两次,我见过,挺怪一孩子。听说他生下来那只眼睛就是个黑窟窿,智商好像也有点问题。” 他再次望了望走廊尽头,安慰何穆,“肯定是顺楼梯跑了,你不是以为看到鬼了吧?”他坏笑起来,把手中的刀子凶悍地在胸脯上拍了几拍,“有鬼也不用怕,咱这有刀呢。” 那刀近在咫尺地竖在何穆眼前,何穆再次从刀身的反光里看到了自己的大半张嘴,那嘴在寒光必现的刀刃上扭曲着,如同哈哈镜里呈现的效果。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那张嘴的嘴角往上翘了翘,像是笑了一下。他心里忽悠了一下,定睛再去看,却并无异样。 何穆晃晃脑袋,平复了一下心绪,暗骂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 12 真相 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何穆发现自己躺在寝室的水泥地上,而巫大为的尸体就僵直地躺在他身边,他的胸口是一大团干涸的血痕,像一朵风干了的大红月季花。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报警,一个0按了半分钟才按上,十分钟后,赶来的110把他拉进了医院,还好,只是轻微脑震荡。 相比巫大为,他相当幸运了。 他终于得知,那个光头男人正是他昨晚上看到那则新闻的主角,是杀死云景小区一家三口人的凶犯,但令他感到疑惑不解的是,云景小区遇害的那一家人是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妇,以及他们十六岁孙子。 男人用来杀死巫大为的那把刀,只是他在现场随手拿起行凶的,在此之前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绝非他在云景小区用来行凶的凶器。 那么,这把刀的来历估计没有人能知道了。 警方把它带回去进行了仔细的检测,只发现了巫大为的血迹,在此之前刀上残留的所有痕迹,都已经被巫大为洗刷得干干净净,换句话说,无论它只是把普通的工艺刀,还是杀过人的凶器,都没人能知晓了。 你们可能会问,那个光头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何穆学校的宿舍楼里?并不是突然,其实两个月来他一直在那里,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那个打扫卫生的麻脸女人的丈夫,也是那个独眼男孩的父亲。他杀了人之后一直在四处躲藏,那个麻面女人突发奇想,把他偷偷藏在二楼的工具房里,事实证明学校的确是个不错的藏匿地点,那些中学生们头脑单纯,再加上这所学校管理混乱,没有谁会想到厕所斜对面那扇不开启的小门里,会白天黑夜都隐藏着一个凶残的杀人犯。 只隔着一堵或几堵墙薄薄的墙,他和那些学生们就住在一起。 男孩曾见过他的爸爸一次,便牢牢记下他的爸爸会在这里出现,固执地四处找寻,他的妈妈实在不该带他到学校来。这是个失误。 那么,光头男人为什么要杀死巫大为呢? 这是个误会,其实他也不想在学校犯案,杀一个学生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这一切源于那天晚上麻面女人与何穆进行的那场充满误解的对话,也就是在宿舍楼前荒地上的那几句简短的对白。 麻面女人误以为他的傻儿子已经将丈夫藏身的秘密告诉了何穆,这令他惊恐万分,虽然她欺骗何穆说她丈夫已经死了,但她对自己的谎言并不怎么自信。 于是她匆忙把她的担忧告诉了男人,催促男人快逃,可男人却认为何穆即便得知一二,也未必立刻想到报警,于是决定抢先杀死他。 他从妻子口中得知了他的寝室位置,杀死了熟睡的那个男生之后,却发现杀错了人,于是他耐心地等着何穆回来。正当他再次举起刀子时,那个小男孩却出现了,他不愿意在孩子面前杀人,更不愿意让他看到血,于是只是打晕了何穆。 并不是良心发现,他只是打算稍后再做掉何穆,然后把尸体处理妥当。 但人算不如天算,那天上午,竟恰巧是西京市消防局对全市中学进行了防火突击检查的日子,当几辆鲜红的消防车兴师动众地驶进他的视线时,光头男人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他只好选择仓皇逃走,从此再次开始逃亡生涯,直到三个月后被抓获。 何穆就这样戏剧性的经历了一次九死一生,又戏剧性地捡得一条性命。 开学后,他换到了六楼的一间寝室,一年后考上了外地的一所大专。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经常梦到巫大为,苦着脸找他讨要那十块钱,他也经常做三个鬼魂的那个噩梦,可是他一直也搞不清楚这梦里的三只鬼到底真正存在过呢,还是仅仅因为那个独眼男孩的一场幻觉或着谎言而被阴差阳错地种植进了他的脑中。 他们存在吗?存在吗?没人知道。 …… …… 我也不知道。 ...
一般来说,年代久远一点的学校都会流传出有关“那个”的故事,像走廊里的脚步啦、半夜厕所里的手纸鬼啦、殉情自杀的女学生幽灵啦……龙明扬在当上学生会长之前,对这种事一向嗤之以鼻:那些人不是神经衰弱就是因为挂科对学校有意见。但前几天晚上的经历让被院长BOSS青眼有加的唯物主义者彻底颠覆原来的世界观。 话说那天晚上正是农历七月十四(鬼节),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盖着。龙明杨因为准备经管学院的迎新文艺晚会,独自一人在学生会里加班。现在是暑假的尾巴,像学生会长这种好同学早早就返校泡图书馆了,但因为还在假期,整幢大楼在晚上十点准时封楼。 龙明杨伸了个懒腰,揉揉酸胀的太阳穴。只要是上过大学的人都知道,有些家伙就喜欢晚上干活,白天倒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学生会长就是这类人。不但喜欢晚上工作,还非得把窗帘什么都拉上,关了灯,整个屋子只留下电脑屏幕这一个光源。说是这样“才有感觉”。是真是假这儿不做考证,但至少这么一来办公室的主人错过了封楼时间是事实。 龙明杨推开门,看看表,脸色微微一变,嘟哝了几声,打了几个哈欠,就走上了漆黑无人的走廊。经管学院的大楼建于上世纪二十年代,内部到现在也没怎么装修。老朽的木质地板一踩上去就“吱嘎”作响。 像教学大楼啦、医院啦这种应该人来人往的地方,一旦过分安静,给人的感觉就变得阴森恐怖。现在全楼的电闸都被拉了,黑羧羧的空间似乎扩展到无限大,人一旦陷入其中就会渐渐被黑暗吞没…… 龙明杨打了个冷战。一部分是心理因素,但他确实觉得周围的空气不知什么时候掺进了一股不协调的气息。 “啊啊,这栋楼也改好好修一下了。”龙明杨故意大声说出话来。但声音传不多远就消失在长长的走廊里。 怎么回事?好像越来越冷了。龙明杨缩了一下脖子,心里也开始有点发毛。突然,背后似乎有道光一闪,随之而来一阵阴风,脖子也被人拂了一下。 “啊啊啊啊——”龙明杨下意识地惨叫着冲出几步,靠墙站定后慢慢地,慢慢地回过头去…… “什、什么嘛,原来是窗子被风吹开了,那刚才的就是窗帘了?哈,哈哈,哈哈……”龙明杨大声干笑着,但马上发觉自己的声音居然在发颤。 龙明杨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望着无底洞似的楼道。踌躇了一会儿,把心一横,跨出了左脚。 无神论的学生会长突然想起经管学院流传着这么个故事:从前有个左脚有残疾的男生,因为这个原因经常被人欺负。有一次几个人和他开玩笑,趁他下楼时绊了一脚,没想到这个男生倒下时磕到后脑勺,没多久就死在了医院。从此以后,如果谁晚上走这段楼梯时先迈出的是左脚,而且走得很急,就会在倒数第三级,也就是那男生摔倒的地方踩着一滩血,并且在七天内坠楼而死。 “没……没关系,走慢点就没事了……”龙明杨紧紧抓着扶手一步步往下挪。 14、13、12……5、4…… 龙明杨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默数着,当走到倒数第四级时,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一下,然后微微探出脚——是右脚——踩在那传说中的“流血的台阶”上。 “泊莎” 轻微的溅水声在这种环境下听来就像刺耳的尖啸。龙明杨脸色煞白,脚下一软几乎就要瘫倒在地上,只是靠着扶手的支撑才勉强靠住栏杆。 “血、血……啊……!”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嘶哑地叫着冲下楼,手中的资料撒了一地。 “来人,快来人!”龙明杨使劲摇晃经管大楼的铁门,“谁来开一下门!快来人!” 铁门被摇晃得“哐啷哐啷”直想,在底楼的大厅传出了回音。 保卫室就在离大门五六米的地方,龙明杨清楚地看到一个40W的白炽灯泡在夜风里轻轻做着钟摆运动,在房间斑驳的石灰壁上投下千奇百怪,摇摆不定的影子。 “快来人!还有人被关在楼里!喂——”龙明杨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扯开了喉咙朝着那间有昏黄灯光的屋子叫道。 但是很奇怪,不管学生会长怎么大吼大叫,一向睡觉警醒的老保安像消失了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龙明杨已经快崩溃了,抓着栅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忽然,从远处飘来了一些东西。那是一种人人都很熟悉的气味。龙明杨翘起鼻子闻了一会儿,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好像要哭出来。 那是香烛味。 随着香烛味一起飘过来的,还有一个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叫声,凄惨、阴森。 龙明杨顺着铁门滑坐到地上,浑身蜷成一团,不住地打冷颤。 过了一会儿,香烛味渐渐散去,女人的哭声也消失了。龙明杨朝墙角挪了挪,闭上眼睛,算是听天由命了。 不多时,半睡半醒的学生会长似乎听到了脚步声。 脚步声?龙明杨睁开眼睛,仔细侧耳倾听。果然,从楼上传来有节奏的“嗒”、“吱呀”,“嗒”、“吱呀”……好像有什么人踩在楼梯上,一级一级往下走。 谁!这么晚了会是谁!龙明杨看看表,现在是半夜一点半。http:/// 没多久,脚步声已经到了二楼通向一楼的台阶上。龙明杨躲到大厅里的一株铁树后面,屏住呼吸,盯着楼梯转折处平台。 那个平台上有扇小窗,漏过云层的月光勾勒出方圆一米多内物体的轮廓。只见一个人影慢慢地下楼,慢慢地移到窗前,慢慢地朝着龙明杨的方向走来, 现在学生会长的T恤早被冷汗浸透了,两腿更是不听使唤,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影子走进大厅,停留了一会儿后,向铁树越走越近…… “啊——” 龙明杨的承受能力已经到极限了,大叫一声后,冲向铁门。随着额头上的一阵剧痛,意识也慢慢模糊起来。最后保存在记忆里的,只是那个影子似乎有黄色的头发…… “这么说来”,那影子是个人了?“经管大楼漆黑的走廊上,龙云杨听到这儿才放开男友的胳膊,舒了口气。 “而且从头到尾就没什么鬼。”蓝星德笑道,“第二天人们调查才发现,冷气是因为文艺晚会上要用的干冰桶裂了,至于那滩水,是上面晾着的一支拖把滴下的。那级台阶中间有点凹,所以水积起来了。” “那保卫室怎么没人呢?” “听说那晚老保安的哥哥来看他,两个人喝酒去了。” “这些都是碰巧?” “都是碰巧。香烛味和女人的哭声也是因为那儿的家属区有人在做五七。” “那时候你还没进学校吧?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嘿嘿,你猜那个最后的影子是谁?就是我表哥何堰拨呀,他在自习室睡过头了。” “什么嘛,”龙云杨撇撇嘴,“说到底都是骗人的。” “对啊。所以没设么好怕的……跟着我走就是了,这回老保安应该在。” “都怪你!害我也被关在楼里!” “好了好了,我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话说回来,今天也是农历七月十四,听说每年这个时候都有穿红鞋的跳楼女鬼出现,该不会……” 蓝星德原本是想吓吓身边的MM,但龙云杨脸上的惊恐不像是因为他的话,更不像是装出来的。 蓝星德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子站在走廊另一头冷冷地看着他们,脚上那双红色的高跟鞋鲜艳得似乎能滴出血来。 “啊——” 就这样,学校里又诞生了一个恐怖传说。 ...
误拾鬼手机 杜晓冬乐坏了,因为他走夜路时捡到了一部苹果手机。更重要的是,这部手机没设密码也没锁屏,拿起来就能用。 唯一奇怪的是,这部手机里面除了微信之外什么都没有。杜晓冬打开微信,顺手翻了一下朋友圈,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什么微信朋友圈啊,里面所有人都是以鬼为名字、以鬼为头像,乍一看还以为进了阴曹地府了呢! 比如最近更新状态的是一个叫“无面鬼”的,他的头像是一张没有五官的、惨白的脸,看上去阴森可怕。他的状态是:我无面,也无心,若触我,必惨死。他下面的是一个叫“吊死鬼”的,头像自然是舌头伸得老长的鬼脸,而且脸还是紫青色的,看上去真实感十足。他的状态是:长舌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你若想解脱,同来颈悬梁。后面的是一个叫“鬼新娘”的…… 杜晓冬只当这是手机原来主人的恶趣味,还是留下了手机。 可是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一亮,一个叫“开心鬼”的微信好友发来一句话:杜晓冬,欢迎你加入。 这个人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杜晓冬大吃一惊,同时他还看到,“开心鬼”的头像是个哈哈笑的鬼脸,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 翌日,杜晓冬带着新手机乘坐公交车,居然在车上遇到了校花。他向校花投去友好的笑容,还努力地挤过人群向校花靠近了一下。谁知校花把头扭到一边,尖着嗓子说:“你有病吧?也不看看你那个模样,居然总是来纠缠我!” 车上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杜晓冬,杜晓冬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其实他根本没有对校花“总是纠缠”,只是校花太自恋了,以为谁都想追求她。杜晓冬和校花争辩了几句,没想到校花竟然破口大骂起来了。正在杜晓冬尴尬之时,手机突然响了。他掏出手机一看,是“无面鬼”发来的微信:她让你无面子,我就让她见见真正的“无面子”。要不要我帮你? 校花看到杜晓冬掏出这么高档的手机,似乎对他的态度好了一些。但杜晓冬对校花的厌恶却更进了一步,他回复给无面鬼:谢谢你,请帮我吧。 校花下车之后,杜晓冬悄悄地跟在了她的身后,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会发生什么。天色微暗,校花居然摆着纤腰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两边都是湿湿的泥砖墙,透出一种冷寂。就在这个时候,杜晓冬突然听到校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 杜晓冬一抬头,见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男人,正背对着校花。那个男人的头转了180度,一张没有五官、苍白的脸正迎着校花。 校花哪见过这场面啊,早已吓得腿都软了。 杜晓冬却心如明镜,这人——或者说这鬼他觉得很面熟,这不就是朋友圈里的“无面鬼”吗?他居然真的来帮自己了! 猛鬼发力 校花回过神后就往回跑,正好扑进了杜晓冬的怀里。她早没了刚才的傲气,一个劲儿地哭求杜晓冬救自己。杜晓冬心软了,带着她离开了小巷子。 杜晓冬好心地送校花回家,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校花的男友——他们学校最出名的富二代。这个富二代平时飞扬跋扈,手下总跟着几个小混混儿。一看到杜晓冬和校花在一起,富二代不分青红皂白就让小混混儿打杜晓冬。 杜晓冬哪里是对手,被打得鼻青脸肿,在夜色中不断地求饶,这才脱身出来。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再次响起,是朋友圈里一个叫“地缚鬼”的人发来的:真是地下凭空出横祸啊!要不要我帮你? 要。 杜晓冬急忙回复过去,然后急匆匆地逃离了是非之地。 当然了,他不是真的逃离,而是躲到了一棵树后,想观察事情的进一步发展。果然,正当富二代带着几个小混混儿得意洋洋地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地面上的泥土飞溅起来,几只枯如干尸的手从地下钻出,紧紧地抓住了富二代和小混混儿们的脚脖子。 “啊——”伴随着尖叫声,富二代和小混混儿们一个个被拉倒在地。他们双腿乱蹬,却根本挣脱不得。 简直是太过瘾了!杜晓冬乐得差点儿笑出声来。他赶紧向“地缚鬼”表示感谢,同时表示自己不想害人,稍微惩罚那些人一下就可以了。 晚上,杜晓冬哼着小曲回了宿舍,美滋滋儿地睡了一觉。 隔天早上醒来,当阳光照在脸上的时候,杜晓冬突然清醒了过来:怎么回事,昨天我好像是跟鬼打了交道啊? 不行,这事儿得弄清楚。 午夜的尝试 遇到怪事自然要跟好朋友商量解决办法,于是杜晓冬把这件怪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了好友缪峰听。 谁曾想,缪峰听完之后哈哈大笑,根本不相信。直到杜晓冬赌咒发誓,缪峰才将信将疑地说:“好吧,就算是真的,你也得让我亲眼看看,我才会相信啊。” 杜晓冬把手机掏出来给缪峰看,缪峰看过微信上诡异的朋友圈,还是不确定:“叫出一个鬼来帮你啊。” “不行,这些鬼只有在我遇到仇人的时候才会出手。我现在没有仇人,是叫不出来的。”杜晓冬说。 缪峰乐了,偷偷地指了指寝室里的马鹏鑫,然后压低声音说:“那个马鹏鑫难道不是你的仇人吗?别忘了,他可冤枉你好多次了。” 是的,马鹏鑫可算得上是杜晓冬的第一号仇人。马鹏鑫这人特别小心眼儿,猜疑心也重,平时鬼鬼祟祟的。有几次他丢了手机,不说是自己在外面弄丢的,反而一口咬定是杜晓冬偷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让杜晓冬简直没法做人。 想到这些事情,杜晓冬就气不打一处来。然后,他便冲到马鹏鑫的面前,开始挑衅。 马鹏鑫白了杜晓冬一眼,问到:“你想要干什么?” 杜晓冬没说话,抢过马鹏鑫手里的书,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马鹏鑫跳了起来:“你这个偷东西的贼,上次偷我东西的事情还没完呢,这次又来欺负我?” “我根本没偷你的东西,老子今天就是要告诉你,我没偷!”有了鬼撑腰,杜晓冬看起来牛气十足。 果然,马鹏鑫尖着嗓子骂起来了,那些冤枉杜晓冬的话再一次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嘴里流出,简直气死人。就在这个时候,杜晓冬的手机终于响了,是那个“吊死鬼”发来的微信消息:要不要我今晚出现在你们寝室的房顶,要不要我今晚晃晃荡荡的帮助? 杜晓冬急忙回复:要。 晚上,杜晓冬早早地上了床,假装睡觉,实际上是等待着吊死鬼的到来。到了午夜十二点,他困得快要不行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了风扇“吱吱呀呀”的声音。 杜晓冬一睁眼睛,吓得差点儿叫出来:有个“人”正吊在风扇上,两只脚晃晃荡荡地垂下来,正落在马鹏鑫床头的上方。 马鹏鑫也醒了,正呆呆地看着那双鞋。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被吓得尖叫出声,只是“嘿嘿”地笑了一下,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吊死鬼显然没有多大的威力,晃荡一会儿就消失了。 这时,缪峰给杜晓冬发来一条短信:妈妈咪啊,这下我可真相信你了。你真牛! 大事不好 虽然昨晚吓马鹏鑫不成功,但是这件事却给了缪峰很大的灵感。他说:“这是绝好的资源,如果你只是用这个朋友圈搞搞恶作剧,那就太浪费了。其实,我们可以用它赚钱。” 缪峰的想法是:杜晓冬可以上网发广告,用朋友圈里的鬼赚钱。比如A想报复B,但是苦于打不过B,或者不方便露面来收拾B,A就可以委托杜晓冬和缪峰办这件事。杜晓东二人先收取一定的订金,然后杜晓冬去惹恼B,按照朋友圈里鬼怪的习惯,肯定会有一个鬼跳出来帮杜晓冬收拾B,而且只是吓一吓,不会出人命。缪峰则在暗处拍下B被吓的画面,发给A,收取余下的费用。 节奏连贯,一气呵成。 缪峰说,这是个不需成本而且能够财源滚滚的好法子。 杜晓冬听完动心了,随后便上网发了广告。这年头有仇怨的人可真不少,很快就有一群人前来咨询。起初他们都不相信,但是经不起缪峰的三寸不烂之舌,一批人交了订金,就等着杜晓冬行动了。 杜晓冬意气风发,把手机牢牢地揣在怀里,准备开始赚取人生的第一桶金。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消息传来:校花死了。 据校花的室友回忆,校花的死状非常诡异:她连续几天晚上都做噩梦,说是梦到了没有五官的无面鬼。起初大家都不在意,以为她是恐怖片看多了,可是后来校花开始用刀割自己的五官,一边割一边说“我也无面,看你怎么办”。等大家从惊悚之中回过神来,把校花送到医院的时候,她早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了。 校花死于无面鬼之手?这让杜晓冬的心“怦怦”地跳了好久。 很快,新的消息传来了:校花的富二代男友也死了,死状也很离奇。他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半截身子都埋在土里,露出来的上半截身子已经僵直,脸上还带着诡异的微笑。 杜晓冬惊呆了:他用无面鬼吓过校花,用地缚鬼吓过富二代,虽然当时他们什么事都没有,但是过后却都被鬼杀死了。 就是你了 杜晓冬急忙找到了缪峰:“不行,咱们的生意不能做下去了。鬼表面上是来打抱不平的,实际上是在利用我害人。” 缪峰犹豫一下,说:“可是我已经收了好几笔订金了,如果退还,按照合约我是要退三倍的。” “三倍也要退,说什么也不能再让鬼来害人了。” 缪峰冷笑了一下:“你说得容易,咱们上哪儿去弄那么多钱来退还呢?” 杜晓冬呆住了,他和缪峰都是普通学生,真的没有这么多钱来退还啊。 缪峰趁机劝道:“我觉得还是把这几笔生意做下去吧,反正鬼魂不会当场吓死人,都是过了好几天之后才去害人的。这样一来,雇主不会怀疑咱们,警察也不会抓咱们的。我们只需要好好赚钱,根本不需要管那么多。” 杜晓冬惊讶地看着缪峰,随即大吼道:“你居然是这种人,我真是看错了你!” 缪峰拍了拍杜晓冬的肩膀,说道:“你冷静一下。说不定校花他们的事只是巧合,你看,咱们曾用吊死鬼吓过马鹏鑫,可是他并没有死啊。”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杜晓冬,他跳起来要去找马鹏鑫,觉得不能让马鹏鑫被鬼害死。缪峰苦劝不得,两人越吵越厉害。当杜晓冬即将冲出寝室去找马鹏鑫的时候,缪峰突然操起手边的水果刀,狠狠地刺进了杜晓冬的心口。 缪峰的动作很快,杜晓冬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 缪峰整张脸顿时变得煞白, 颤抖着双手根本不敢去拔刀:“对不起杜晓冬,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但是我真的不想再过穷日子了。如果把订单退了,我们根本还不起。我不想再穷了,我不想……” 缪峰从杜晓冬的口袋里掏出那部苹果手机,紧紧地握在手里,然后把杜晓冬的尸体拖到床底下,藏了起来。 “啪啪啪……”正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掌声。 伴随着寝室门的打开,马鹏鑫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把缪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太好了,原来你就是我最想找的‘丧心鬼’。” 真相如戏 真相是如此出人意料。 原来,手机朋友圈的事情都是马鹏鑫一手策划的。而马鹏鑫,则是一个早已经死了十年的鬼魂。 马鹏鑫说,他曾经也是个好学生,但是上学期间突发奇想,因为乱组建社团而被学校开除了,郁愤自杀。死后的马鹏鑫不服气,觉得既然活着不能组建团队,不如死后完成这个愿望吧。于是,他收集了各方鬼怪,组成了这个“群鬼朋友圈”。现在这个朋友圈规模庞大,只少一个“丧心鬼”来统一调度。这个“丧心鬼”一定要丧心病狂,完全没有良心,这样才能符合马鹏鑫的要求。本来马鹏鑫想培养杜晓冬,所以它总是冤枉杜晓冬,处处给杜晓冬使绊子,想让杜晓东在磨难中成为一个真正的坏人。没曾想杜晓冬本性善良,根本就不是这块料,倒是缪峰在手机的诱惑下表示出了非人的恶毒和病态,令马鹏鑫非常满意。 听了马鹏鑫的话,缪峰猛然想起了它“丢手机”的事情,但却依旧不动声色地说:“你想让我变成鬼,你要怎么做?” “哈哈!我当然会先杀死你,然后自有我的办法!”马鹏鑫狞笑着靠近了缪峰。 就在这时,杜晓冬突然从床底钻了出来。他的手里拎着一桶白色的粉末,狠狠地泼到了马鹏鑫的身上。伴随着马鹏鑫的尖叫,缪峰拎出一桶水,浇了上去。 白色的粉末是石灰,石灰加水,结果可想而知。 马鹏鑫毕竟是鬼,感觉不到疼痛,但是它的身体却在渐渐地消融。他茫然地看着缪峰和“死而复生”的杜晓冬,不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杜晓冬哈哈大笑,说:“在你魂飞魄散之前,我告诉你我们的计划吧。” 原来,早在杜晓冬用吊死鬼吓马鹏鑫的那个晚上,马鹏鑫的独特表现就已经让杜晓冬起了疑心。杜晓东开始怀疑:自己捡到这个手机不是巧合,而是他人的阴谋。 于是杜晓东偷偷地与缪峰商量,一起想办法查出真相。虽然二人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微信朋友圈里的一些鬼魂却帮了忙,他们都是被马鹏鑫害死才变成鬼的,心里的怨念自然很深重。它们说,其实马鹏鑫是元凶,想要用手机寻找一个丧心病狂的“丧心鬼”。杜晓冬和缪峰这才明白:手机就是一场考验。 但是,既然马鹏鑫是鬼,他们就不能用普通的方法对付它了。他们查了很多资料才知道,这样的鬼……实际上应该称作活尸,最怕的就是石灰遇水了。活尸碰到石灰水,就会不断地消融。但是马鹏鑫戒心很重,怎么才能诱它出来,并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泼上石灰和水呢? 于是他们决定将计就计,装作丧心病狂的样子。那些关于是不是退还订金的争执都是假的,都是演给马鹏鑫看的。至于缪峰刺出的那一刀,其实是魔术用品店里很容易买到的弹簧伸缩刀。这样一来,缪峰“杀死”杜晓冬,杜晓冬变成“死人”之后,马鹏鑫自然就放弃了对杜晓冬的防备。杜晓冬则趁机在床下准备石灰,一击成功。 马鹏鑫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你、你们太狠了,我居然上了你们的当!但是,只要我的手机在,我相信我的手机会给我报仇的。” 缪峰摇了摇那部手机:“你想留着这个充满欲望的东西害人?我们才不上当呢。”缪峰手一甩,手机便被抛到了马鹏鑫的身上。伴随着马鹏鑫绝望的叫声,手机也消失不见了。 我真的不舍得 一切都回复了平静,马鹏鑫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缪峰拍了拍杜晓冬的肩膀:“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不过让我演坏人还是挺过瘾的。怎么样,今晚出去大吃一顿庆祝一下?” 杜晓冬诡异地笑了笑,突然退后了几步。 缪峰只觉得背后一阵凉风吹来,紧接着发现一条长长的舌头已经绕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急忙回头,迎上了一张惨白的鬼脸。 是鬼! 可是那个手机不是已经消失了吗,鬼怎么又出现了? 缪峰的正前方,杜晓冬再一次掏出手机,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段文字:大家一起上啊。 顿时,寝室里响起了凄厉的风声和刺耳的尖叫声。缪峰被无数的鬼影包围了,可是他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缪峰说:“杜晓冬,手机怎么还在你的手里?” “缪峰,你真傻,你以为我舍得把这么好的东西毁掉吗?就在你跟马鹏鑫讲道理的时候,我就用一部假手机把真手机换掉了,所以你丢进石灰里的是个废物。马鹏鑫死了,现在我是手机唯一的主人了。我要用它升官发财,用它出人头地!而你是我唯一的绊脚石,为了防止你来阻挠我,我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缪峰绝望地大叫,却也叫不回好朋友的良心。 而躲在角落里的杜晓冬,则拿着手机痴痴地笑了。其实他也不想出卖好朋友,可是拥有这部手机的日子里,他头一次体会到“大人物”的快乐。他不舍得丢了手机,他真的不舍得。 欲望在手机里进一步延续,不断延续…… ...
传书 刘坚是个魔术迷,不仅喜欢看魔术,更喜欢学魔术。 每次在电视和网络上学到变硬币、扑克之类的小魔术,刘坚就表演给柳恬看。柳恬是刘坚的同班同学,也是刘坚一直暗恋的女孩,不过每次他的拙劣表演换来的都是柳恬和同学的嘲笑。 刘坚暗暗发誓,一定要学到惊世骇俗的魔术。 这天晚上,刘坚去看一个著名魔术师的专场表演。魔术师娴熟的手法和神乎其神的魔术让刘坚惊叹不已,正在拼命鼓掌,忽然听见旁边有人说道:“就这种手法也敢出来现眼,真是太差劲儿了。” 刘坚转头一看,是个干瘦的老头,留着山羊胡子,正一个劲儿地摇头。 刘坚说道:“我说大爷,这是世界顶尖的魔术师,他这手法不行谁行?你行?” 老头白了刘坚一眼:“你才大爷,叫我大哥,我才六十六,还没老呢!你真说对了,他这魔术跟我的手艺一比,都不够看的。” 刘坚硬憋住笑,干脆不去理他。 看见刘坚不搭理自己,老头却凑上来说道:“你看,西方管这个叫魔术,其实都是假的,全是障眼法,我这手艺却是实实在在的,年轻人,你想不想学?” 刘坚问道:“学什么?” 老头咧嘴一笑:“学我这全世界独一份的古彩戏法!” 刘坚一撇嘴:“戏法?就是穿着长袍马褂变金鱼从袖子里拽手绢之类的玩意儿?” 老头怒道:“那些玩意儿还叫独一份?实话告诉你,我是一个彩戏师,我这门手艺叫古彩戏法,说起来这才是名副其实的魔术,绝对让你意想不到!我看你根骨奇佳,又喜欢这玩意儿,就传你这古彩戏法的秘籍一本,回家好好学学!” 刘坚心说这也太能扯了吧?出来看个魔术也能遇见自称的高人传授秘术?还秘籍?不会是那种几百上千年流传下来的线订书吧? 就见老头从怀里摸出一本书来,双手捧着递给刘坚。 刘坚接过书差点儿没哭出来,这本书绝对是现代技术印刷出来的,书的封面七扭八歪地画着一个骷髅头,底下写着四个楷体的大字──古彩戏法,最可恨的是,书的最后一页还写着:坑你玩出版社出版,定价2.5元。 老头神神叨叨地指着书说:“好好学学吧,这都是秘不外传的,千万要记住,绝对不要在别人面前表演,否则将有意想不到的怪事发生!” 刘坚说道:“大哥您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不能在人前表演还学个屁啊,这不扯淡吗?” 老头也不生气,哈哈一笑:“学吧,学了自然就知道其中奥妙了,山人去也!” 说完一转身奔着墙就走过去了,刘坚心说门在旁边,这老头冲墙过去干嘛?莫非是想在临走前震我一下?来个穿墙之术? 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砰”的一声,老头撞墙上了,脑袋上直接冒出个鹅蛋大的包来。观众魔术也不看了,全都去围观老头了,就见老头边揉脑袋边哼哼:“我勒个去的,出门又忘带老花镜了!” 刘坚差点没气晕过去。 开花结果 柳恬还想看他表演,这让刘坚动力十足,翻了翻书,刘坚又学了一个戏法:开花结果,只要把一颗果核埋进土里,就能在瞬间长成果树,开花结果。 刘坚试着在楼下的花圃里种了颗梨核,浇上水,念动咒语,马上那颗梨核就长成了一棵果树,一树梨花绽放后,结出了累累硕果。 不过这番景象只能持续五分钟,五分钟后,果树就消失不见了,又变回了梨核。 刘坚觉得这个戏法肯定能让大家吃惊。 第二天,刘坚把全班同学叫到了学校的操场上。 刘坚牛气哄哄地说道:“看见这颗梨核了没,今天让大伙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魔术!” 刘坚种下梨核,浇上水,念动咒语,马上那颗梨核就长成了一棵果树,一树梨花绽放后,结出了一树人头。 人头?人头! 刘坚揉揉眼睛仔细看,没错,一树的人头! 那些人头张大了嘴巴,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绝望地哀嚎着。 在刺耳的哀嚎声和女生的尖叫声中,大家一哄而散,跑了个精光。只剩下刘坚站在那儿傻了眼。 到底怎么回事啊?他忽然想起了老头的话:绝对不能在别人面前表演!否则会有意想不到的怪事发生! 五分钟后,人头树自己消失了。 刘坚心想,这次算是彻底演砸了,把同学都给吓跑了。 垂头丧气地走回教室,没想到全班同学呼啦一下把他给围住了,这个问:“刘坚,你这也太厉害了!竟然变出了一树的人头!那些人头还会动!简直比阿凡达的特技还牛啊!你是怎么变出来的?”那个问:“刘坚,你这魔术太刺激了,把魔术和恐怖结合在一起,太给力了!” 刘坚有些哭笑不得,真是塞翁失马,幸好现在的学生口味都重啊。 只有柳恬在私底下忧心忡忡地找到了刘坚:“刘坚,你怎么种出一树人头啊,太吓人了!” 刘坚硬撑:“这不是戏法嘛,就为了与众不同。” 柳恬看来被吓得不轻:“刘坚,你知道咱们操场以前是啥地方吗?” 刘坚摇头。 柳恬说道:“据说这地方在清朝的时候是法场,就在这地方,砍下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脑袋!刘坚,以后可别表演这么吓人的魔术了,我刚才都被你吓坏了。” 刘坚觉得背后直冒冷气,天啊,不会是自己施法不当,把这地下的冤魂都给引上来了吧? 云烟梯 这天刘坚一到学校就被校长叫到办公室去了。 刘坚琢磨着,最近也没惹什么祸啊,莫非是上次给老师椅子刷胶水被发现了?不能啊,这事做得挺隐蔽啊。 正纳闷呢,校长说话了:“刘坚啊,知道今年是啥年吗?” 刘坚说道:“兔年啊。” 校长说道:“你怎么这么笨,今年是咱们学校建校八十周年!” 刘坚赶紧拍马屁:“咱学校都八十周年了,真是难得啊,校长,咱学校现在也可以称得上是老牌名校了吧。” 校长说道:“那是,咱学校这教学质量……对了,我找你来不是这事儿,我是听说你魔术变得不错,后天学校八十周年汇演,我想让你上台表演,你看怎么样?” 刘坚激动坏了:“太好了校长,谢谢校长给我这个机会,回头我一定拿出最拿手的绝活上台表演,好好展示一下咱校学生的才艺。” 校长捋了捋没剩几根的头发,“别说是学生了,我们学校的领导和教师都要登台表演,要与时俱进,不能落后嘛。” 刘坚问道:“像校长您这么有内涵有才学的人,打算表演什么节目啊?” 校长哈哈一笑:“为了和年轻人打成一片,我打算来个最近网络上流行的,就是那个什么神曲忐忑,我这两天天天练着呢,要不我给你来一段你听听我这唱腔?” 毅然决然地谢绝了领导的好意后,刘坚赶紧回家翻书。 表演个什么好呢?这次可不能出什么差错了,要是在校庆汇演上再变出死人胳膊死人头来,可就死定了。 挑了半天,刘坚终于选了个看起来不会出什么差错的戏法,云烟梯。 这个戏法可是太神奇了,点燃一根香,念动咒语,烟雾会直直地飘到天上,施术者再顺着烟雾爬上去,爬到顶端就会在一团云状烟雾中直接消失不见,然后在观众席上再次出现。 为了不让同学看见这个戏法先行漏了底,刘坚也没练习,只是把这戏法的要点都牢记在心,等着校庆登台献艺。 校庆这天,全体同学硬着头皮瞪着眼珠子在颤抖中听校长唱完忐忑后,刘坚上台了。 刘坚先把这个戏法介绍了一番,待大伙听得目瞪口呆之际,刘坚点燃了一根香,待烟雾笔直地升到空中,刘坚面带笑容地挥挥手,顺着烟雾向上爬去,大伙正边称奇边鼓掌之际,刘坚停下来了。 刚爬了两三米,刘坚的脸就白了,刘坚才想起来,自己有严重的恐高症,看着烟雾顶端起码有二十多米高,别说爬这么高的烟雾了,刘坚从二楼往下面看,自己都能吓得心跳速度超过每分钟一百二十下。 刘坚看看脚下,汗都下来了,哆嗦了半天,刘坚终于挺不住了,从烟雾上出溜下来。 观众都挺不解的:这是唱的哪一出?爬这么高就下来了,这也太不给力了,刚才不是介绍说要消失在烟雾顶端吗? 刘坚两腿打着摆子就要谢幕,邵远在观众席上喊:“不对吧,你不是说要爬到顶上消失吗!” 刘坚这脸有点破门帘子,挂不住了,也顾不得台下全是观众,便咬牙切齿地指着邵远喊道:“你小子行你上来爬!” 邵远也挺有脾气:“我来就我来!” 说罢邵远跑到台上,冲手心吐口吐沫,几下就爬上了烟雾。 一直爬到烟雾末端,邵远消失在了一团云状烟雾里。 只短短的几秒钟,烟雾散了,从半空中洒下了一堆东西,刘坚定睛一看,呀,有胳膊有腿儿有肠子有脑袋的,这要拼一起就是个大活人了,我勒个去的!这脑袋不是邵远的吗?邵远被分尸了! 观众席上掌声雷动,大伙还以为这些都是表演的一部分,谁都没想到邵远是真被分尸了。 刘坚赶紧谢幕,跑到了后台,刚到后台,就听见收拾舞台的同学在喊:“要了亲命了!这些胳膊腿儿都是真的!邵远死了!” 绝处逢生 刘坚消失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刘坚跑到哪里去了。 只有刘坚自己知道。 刘坚躲进了学校的实验室里。 出了这么大的事,刘坚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估计这个时候学校已经报了案了,要不了多久,警察就会在学校里展开大搜捕,一想到自己带着手铐在全校同学面前被押走,刘坚都快疯了。 绝对不能被抓到! 可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整个学校都开了锅了,只要一出门,肯定会被别人看到。 刘坚忽然想起了书上记载的一个戏法:绝处逢生。 这个戏法只要一施展,几秒钟之内施术者就可以瞬间挪移到任何地方,刘坚正要施法,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喊:“刘坚!” 刘坚回头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喊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被分尸的邵远! 邵远看见刘坚一脸的吃惊,笑笑说:“你别害怕,我没死,在舞台上我施了个障眼法,又在观众席上现身了,你没听见大伙的掌声有多热烈。” 刘坚长出了一口气:“早知道你小子没死我就不跑了,算你厉害,咱俩没完,等我学会了新的戏法再和你玩。” 邵远摇头说:“大祸临头了你还不知道,我劝你最好别再学那些邪术了!” 刘坚说:“扯淡,什么邪术,你这是羡慕嫉妒恨。” 邵远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懂得那么多魔术吗?其实我这也不是西方的魔术,而是我改良过的古彩戏法,我的戏法都是我爷爷教的,我爷爷就是一个彩戏师。” 刘坚说道:“我明白了,你这是觉得我师父教的戏法比你爷爷教的强,跳过羡慕嫉妒,直接恨了。” 邵远摇头:“我爷爷是彩戏师,你师父根本不是!” 刘坚不服气:“你扯淡,我师父不是彩戏师,那我这些戏法是什么?” 邵远说道:“你师父,其实是鬼戏师。” 原来,古彩戏法一直分为两支,一支是专门表演给活人看的,表演者叫做彩戏师,而另一种,却是役使孤魂野鬼,来做一些不可告人的恶事,例如盗取钱财,伤人害命,这种走上了邪路的彩戏师,被世人称为鬼戏师。 刘坚的几次表演,都被邵远看在眼里。 邵远说:“你师父,其实是真正的鬼戏师,他不是人!” 原来,鬼戏师在施术时如果屡次被人看见,所役使的鬼就会怨念陡增,怨念最终反噬到施术的鬼戏师身上,鬼戏师就会暴亡,而死之后又会永不超生,直到找到另一个人学会这门法术,让他在人前不断施法,最终把怨念转移到这个人身上。这个人死亡的时候,就是鬼戏师超生的时候了。 刘坚咬牙切齿地说:“这么说来,那个老头就是为了找我做他的替身了!不对啊,那老头告诉过我,不让我在人前施术,看来他也不是想要害我啊。” 邵远点点头:“那都是为了让你更相信他!没错,你现在就是一个替死鬼,只有一个办法能让你摆脱成为鬼戏师的命运,就是杀掉那个鬼戏师,让怨念随着他一起消失!” 刘坚奇道:“那老头已经是鬼了,要怎么才能杀掉他啊?” 邵远掏出一把古色古香的匕首,塞进刘坚手里:“施展‘绝处逢生’!心里想着要到那老头身边,见了老头的面,什么都别说,用这把施了法的匕首刺死他!” 刘坚把心一横,就要施术,邵远拽住他:“等一等,把你的那本书留下,我要烧了它,免得它再害人!” 招财进宝 看着邵远拿着书走远,刘坚施术来到了老头身边,睁眼一看,老头正坐在肯德基店里啃着炸鸡腿,看见刘坚,咧嘴一乐:“来了徒弟,坐。” 看来老头是早就知道他要来了,刘坚咬咬牙正要动手,老头赶紧说:“别忙活了,你让邵远耍了,我是人,不是鬼,你见过哪个鬼能啃鸡腿的。” 听了老头的解释,刘坚终于恍然大悟。原来,邵远也是老头的徒弟!老头觉得邵远这人心术不正,看重钱财,于是传给他的都是一些普通的戏法。邵远心有不甘,偷偷摸摸地在老头身上自学了一些秘术,后来老头干脆就避开了邵远,不再搭理他了。老头怕自己的手艺失传,挑来选去之后,就把自己的秘术都传给了心地不坏的刘坚。邵远看见刘坚的表演之后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是羡慕嫉妒恨全都有了,干脆就设了圈套,既骗来了刘坚的书,又要借他的手除了老头。而老头其实在暗处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直到最后才点破。 刘坚说:“师傅,咱不能就这么饶了邵远,他要是用那法术作恶,谁也拦不住他。” 老头嘿嘿一乐:“没事,邵远至少有一件事没有骗你,你师父我,确实是鬼戏师,而我传给你的那本书上所记载的戏法,真的就是役使鬼神的异术。不过这些异术,只能用在正处,若是心术不正,贪念一起,定然会突遭横祸,这是他自找的,我们也没办法救他了。” 再说邵远得了书之后,躲在寝室里,把门关好,打开书贪婪地看着。 “招财进宝:施术之后,可以把方圆百里的钱财招揽到自己身边。哈哈哈!这个好,从今以后我就发了!哈哈哈……” 打定主意,邵远念动咒语。 邵远的几个室友上完课回到了寝室,他们发现寝室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的,用钥匙也打不开。后来几个人干脆用斧子劈开了寝室门,门一破,一堆堆的冥币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好不容易扒开了这些冥币,望着室内的惨象,几个人忍不住吐了。 寝室里,邵远已经被铺天盖地的冥币挤死了,他的身体扭曲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两只手里还捧着一大把冥币。 闻讯赶来的老头和刘坚,看着邵远的惨死,都有些不忍。 刘坚问:“师父,他到底施了什么术?怎么会死得这么惨?” 老头摇着头说:“幸好你没有贪念,所以在学书上的戏法时没有注意这个,这个就是招财进宝术。我已经说过,我们役使的是鬼神,人间的钱财它们当然不会当成宝贝,这些冥币,才是它们的宝贝。其实邵远要是在别处施法还好,可他偏偏要在这个狭窄的寝室施法,而且附近还有好几处纸扎店,那里的冥币加起来肯定会把这个屋子挤满。” 说到这儿,老头脸色一变:“坏了,你看他嘴里塞的是什么?” 刘坚仔细一看,发现邵远嘴里塞着的,是那本书的几张残页。 老头脸色煞白地说:“他肯定是在临死前把书给吃了!” 当晚,刘坚做了一个噩梦,梦里,邵远面目狰狞地站在刘坚面前,他指着自己说:“看看我,从今天开始,我才是这世界上真正的‘鬼’戏师!” ...
“晓雪,听说了没有,又有人在那栋楼里神秘地失踪了,据说,警方也没有找到线索呢?”赵思倩边说边做鬼脸,似要吓吓苏晓雪。 “什么时候的事呀,我怎么不知道呢!”苏晓雪惊讶地问道。 “不知道很正常呢!为了维护学校的声誉,这件事已经被警方和校方封锁了。”赵思倩解释着。 “跟我讲讲呗,这是怎么一回事。”苏晓雪将双手放在下巴的位置,可怜地请求着。 看到苏晓雪又是这个动作,赵思倩笑得捂着肚子,说:“好啦,老是让我笑。”平静了一会,赵思倩接着说,“我只知道一个大概。也就是有三四个人因为好奇想要去那栋楼看看,探探究竟,进去之前都已经做好准备了,并对负责守在外面的同学说,如果我们一天内没有出来就立即报警。可惜这几个人进去之后仿佛神秘地失踪了。那个负责守在外面的同学收到一条同伴发的短信,短信简简单单的写着一个字,你猜是什么字。” “思倩,就不要吊我胃口啦,我哪猜得到是什么字。”苏晓雪拉着赵思倩的手说着,“明天请你们吃冰淇淋。” 听到苏晓雪说请吃冰淇淋,赵思倩得意地说:“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哦。那条短信上简简单单的写着一个‘鬼’字!” “啊!!”苏晓雪不断地尖叫着。“思倩,你在哪呢?”宿舍内仍是寂静,没有声音来回应苏晓雪的话。漆黑的宿舍内苏晓雪小心翼翼地往门口处走去。突然,苏晓雪的双手摸到一双冰冷的手臂,吓得苏晓雪坐在地上,“鬼呀!”苏晓雪大声喊着。“哈哈!”笑声从苏晓雪的前方传来,灯亮了起来。坐在地下的苏晓雪看到笑得捂着肚子的赵思倩与李莹莹后站起身来生气地说,“哼,你们两个又合伙来吓我,不请你们吃冰淇淋了。”说完把头一偏。 “哪有,我和莹莹这不是为了营造氛围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赵思倩解释着。 “没有吓我,那,那个手臂是哪来的?”苏晓雪看似气愤地说着,显然很是不满。 “手臂啊,这是莹莹借的,我们这也是为了模仿逼真的情境嘛。”赵思倩拿着手臂在苏晓雪的面前晃了晃。 “哼哼,不理你们了,老是吓我。”苏晓雪又是把头一偏,意在我不理你们了,你们看着办吧!不过秒却扭回头问着:“那条短信真是一个‘鬼’字吗?不会是你们故意编出来吓我的吧!” 赵思倩看了看李莹莹,两人笑了笑。“没有骗你呢,短信上就简简单单地写着一个‘鬼’字,据说那位同学看到这条短信后以为是同学开玩笑的,于是打了过去,电话是通了,可是接电话的并不是他同学,他只听到阵阵的阴笑,笑声听了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位同学吓得将手机仍在地上,赶紧向外面跑去。”李莹莹向苏晓雪解释着。 苏晓雪的手已经捏成了拳头了,双眼闪烁着好奇的目光,紧紧地将目光牢牢盯住赵思倩和李莹莹。“别,别,我的姑奶奶!”看到苏晓雪的目光盯着自己,赵思倩、李莹莹急忙将苏晓雪的目光打住,向后退了一步,似要表明自己的意思。“我们可不想去呢!毕竟是事实,又不是什么谣言,谁知道里面会有些什么让人看了就吓得心惊胆战的东西。莹莹说是不是呢。”赵思倩边说边将李莹莹拉到身边,不停地对她放电。知道赵思倩意思的李莹莹走到苏晓雪的身边,拉着苏晓雪的手劝着,“是呀,思倩说的没错呢?那个地方最好是不要去啦,免得发生什么意外。”“莹莹……”苏晓雪的话还未说完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思倩,你要是再吓我,我的真生气了。”苏晓雪气愤地说道。 “这一次真的没有关灯啦!”赵思倩的声音中带有委屈,然后奇怪地问道,“莹莹什么时候来我身边了呀。” “我一直在晓雪的身边呢,怎么了?”李莹莹奇怪地问道。 “什么,莹莹一直在晓雪的身边?”李莹莹的话在赵思倩的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浪花,掌心已然冒出了冷汗。脑海中重复着李莹莹的话,“我一直在晓雪的身边呢。”那坐在我身旁的是谁?!“鬼呀!!”赵思倩吓得尖叫着。 “思倩,不要吓我了,刚刚都用在我身上了,现在还用,显得很低级呢。”苏晓雪高兴地说,仿佛在庆祝自己没有被吓着。 听到苏晓雪的话,赵思倩急忙辩解着,刚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赵思倩的脸色已经吓得变成了白色,全身冷汗直冒,此时,赵思倩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而身边的那个人依旧紧挨着她。 “晓雪,情况有些不对呀!有没有察觉?”李莹莹紧张地拉着苏晓雪惊颤的说着。 “思倩!思倩!”喊了两声却没有听到赵思倩的任何声音。 “莹莹,好像出事了,把手机的灯打开。”两人把手机的灯打开后漆黑的宿舍内,一下子明亮了不少。将灯光往赵思倩的方向照去,“嘭”的一声,苏晓雪的手机掉在了地上,手机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吓得李莹莹叫了一声,“晓雪,怎么了?”李莹莹紧张地问道。“思倩,鬼,鬼。”苏晓雪颤抖着,刚才的那一幕心有余悸。 “李莹莹闭着眼睛将手机的灯光移向赵思倩的位置,用手掌捂住眼睛,透过指缝小心地看向赵思倩。赵思倩躺着床上一动不动,脸色一点血色也没有,白得吓人。”晓雪,快,思倩出事了。“李莹莹推着苏晓雪,虽然害怕,但听到赵思倩出事了,苏晓雪忍着心中的恐惧同李莹莹走了过去。 当赵思倩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了,手上还挂着点滴。”刘龙武,思倩醒了,你先去陪她吧,我们先出去了。“李莹莹对焦急的刘龙武说道。刘龙武进去后看到静静躺在病床上的赵思倩,轻轻地走到她的身边,握住赵思倩的手,静静地陪着她,一言不发。 望着病房内的赵思倩和刘龙武,林夕走到苏晓雪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亲密的两人,李莹莹知趣地走开了,本想回宿舍,但想到做完的事情就一阵后怕,于是选择在校园里逛逛。听到林夕的话,苏晓雪紧紧地抱着林夕,”昨晚,我,我,看到鬼了!“苏晓雪害怕地说着。 ”胡说,世界上哪有鬼?都二十一世纪了。“林夕将双手放在苏晓雪的脸上,认真地说。 ”我真的看到鬼了。“苏晓雪重复道。 ”好啦,看到了,看到了。“林夕无奈地说,”等赵思倩出院了,我们再说这事吧,现在陪晓雪去散散心。“ 苏晓雪没有反对,任由林夕带着自己往外走去。校园的面积很大,环境也很美丽。两人在校园里走着,林夕在不断的引导者苏晓雪,意图让她不要再去想做完的事情。”李莹莹!“林夕突然喊道。”晓雪,我们过去吧,李莹莹在前面。“苏晓雪已然比昨天好了许多,看起来精神也很好。 ”莹莹,怎么在这呢?“苏晓雪问道。”医院出来没有事做,所以就在校园里散散心咯。怎么样,好点了没。“ ”好多了。刚好哦,林夕在陪我散心呢,一起吧,怎么样?反正也没事干呢?“苏晓雪松开林夕的手,拉着李莹莹的手不让她走。看到还在犹豫的李莹莹,苏晓雪向林夕投去了求助的眼神。林夕有点不开心,但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是晓雪的好朋友,并且自己不在的时候也能照顾下苏晓雪。”没事呢,大家都没事干,不如一起吧,人多也热闹些。“林夕对还在犹豫的李莹莹说道。两人都说话了,李莹莹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点了点头。”李莹莹,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呢?“林夕还是忍不住问道。 ”啊!昨晚在跟晓雪讲一些学生在那栋楼失踪的事,开始还好好的,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晓雪说在思倩的身旁看到鬼了。“李莹莹用手拍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林夕从李莹莹那得到的结果与苏晓雪告诉自己的一样,听到结果一样的林夕沉默了,有点半信半疑了。看来苏晓雪,难道真的见鬼了!苏晓雪突然尖叫着。”晓雪,怎么了。“反应过来的林夕抱着苏晓雪关心地问道。”我们学校有几条翠园路?“苏晓雪惊魂未定地问道。林夕被苏晓雪的问题弄糊涂了,看着苏晓雪,把手放到苏晓雪的额头上,”没发烧呀,学校只有一条翠园路呀,并且翠园路几乎没有学生来了。等,等会,翠园路,翠园路,难道是……“反应过来的林夕和李莹莹猛地向左边看去,翠园路的路牌静静地树立在那里,让人看了有些后怕。翠园路的路牌上面已经很脏了。路牌很脏,但是”翠园路“三个子显得格外的耀眼。让人看了就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我们走的明明不是这个方向呀!怎么会走到这来?“李莹莹紧紧地挨着苏晓雪。原本有些惊讶已经有些害怕的林夕、李莹莹听到苏晓雪的话后吓了一跳。 ”要不,我们就去看一下吧!说不定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呢。都已经到这了,我们就去看一下吧。“苏晓雪拉着林夕的手撒娇地说着。看着撒娇的苏晓雪,林夕果断的说:”不行!“”思倩的事还没弄清楚呢,如果再发生意外的话就更加说不清了。“苏晓雪忽然转头,用求助的眼神望着李莹莹。看着苏晓雪,李莹莹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做了。昨晚的事现在还没有完全地恢复,虽说没有看到”鬼“。”晓雪哪来的勇气呀,昨晚的事情都没有忘呢,现在又想着去那栋诡楼,大家都不想发生意外呢。“李莹莹没有理会苏晓雪求助的眼神,毕竟自己现在是不想去。”我们就去看一下,就一下。“苏晓雪再次说着,”就去看一下,好不好,好不好啦,再说了,现在是白天呢,我们不进去,就在外面看看。“林夕无奈了,也动摇了,他不想伤着苏晓雪,虽然知道自己不同意的话苏晓雪也不会说什么,但那样苏晓雪就不开心了。”莹莹,要去吗,不去的话你就先走吧,我陪晓雪去看看,马上就回。“李莹莹沉默了一会,”行,一起去吧。“三人就这样朝着诡楼走去。”晓雪,有没有感觉到呀。“李莹莹用手紧了紧衣服对苏晓雪说。”嗯,感觉有些冷,真是奇怪呢,到了这片区域就莫名其妙地感觉有些冷了。“苏晓雪疑惑地回着。感觉到苏晓雪的手有些发抖的林夕,握着苏晓雪的手。 这是一栋荒废的楼,原本是好好的教学楼,最后却变成了谈之色变的诡楼。至于为什么,这诡楼的由来还有一段故事。最开始谁也没有在意,因为一人的死亡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谁也不知道那个学生为什么会选择死亡,他的成绩大家都看在眼里,说起自杀,谁也不信,可是他真的就这样死了。他跳楼的前几天有些异常的举动,同学问他,他只是摇摇头什么也没说。第二天他就无声地从十二层高的教学楼跳了下来,死亡后鲜红的血从他的脑袋里缓缓地流出,鲜血汩汩的流动着,他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鲜血流动的方向,眼睛睁得很大很大,所有的人都被他死亡的样子吓着了。他死亡之后谁也没有提起过他的名字。 那位同学死亡一个月后,学校里时不时地传出哭泣、惨叫的声音,半夜里声音在整栋教学里不断地萦绕着,教学楼附近的动物在这声音之后很奇妙地消失了。为了弄清这声音的来源,一些胆大的同学循声而去,最后找到的却是不经常用的厕所。这个厕所因为不是经常用的缘故,一些设施都已经改变了原来的模样。这些同学进去之后,很奇怪地发现,有一个居然有被用过的痕迹,并且时间不是很长。既然是刚刚用过,那么应该能看到人,为什么进来之前不曾看到有人出来或是进去?谁也弄不明白。声音突然地响起,同学们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四处寻望,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的,但偏偏就是看不到人,也找不到任何现代设备。这些同学慌了,想要往外跑,当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跑不动,恐惧袭击着内心。哭泣、惨叫声充斥着整个厕所。声音停止之后,厕所内恢复了平静。 去一探究竟的同学还没有回来,一些人意识到了不对,立刻组织人去看看。厕所附近诡异的安静,安静得让人有些害怕。那些人紧紧地挨着,小心地向厕所里面走去。走到厕所里面时,所有的人都被厕所里面的情境吓呆了,呕吐的呕吐,手脚发麻的手脚发麻,晕的晕。之前那些来一探究竟的同学的尸体乱七八糟地躺在厕所里。为首的那个同学坐在马桶里,双脚分开,双手紧紧地向前抓着,不明白在抓什么,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正前方,鲜血正从手上、脚上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鲜血滴在地上溅起不大的血花。靠在墙壁上的那个,头右偏紧紧地贴着墙壁上的瓷砖,眼睛看向坐在马桶上的同学,手掌张开紧紧地贴在瓷砖上,鲜血从头上不断地往外流着。进厕所的门口处,躺着一具尸体,双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脖子,脸色很紫很紫,眼睛突出,膝盖处成倒V形。地面上已经被鲜血覆盖,血还在从尸体不断地流出,看着这恶心的场景,一些同学已经被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了,并且身上还沾有嫣红的血迹。 怪叫的声音依旧在叫着。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没有人敢去一探究竟了,奇怪的是,没有人找这声音的来源,这声音的来源却主动来找人。声音在教室里如雷贯耳,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声音在教室里响起后的几天,有同学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教室里。校方为了缓解局势不得已将这栋教学楼遗弃,搬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来过这里。自从死了人之后,这里阴气很重,因此又被叫做”阴碎路“。 李莹莹没有看地图,而是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二楼楼梯拐角处我们会看到一个塑胶人模型,塑胶人模型有些变了模样,上面还沾有血迹,嗯,就是这样。“李莹莹睁开眼睛发现赵思倩和苏晓雪看着自己,”干嘛这样看着我?“”你这妮子,怎么说的跟真的见过一样。“赵思倩打趣道。”哪有呢,就是猜猜而已。“ 李莹莹有些慌张地说。”晓雪,你呢,猜猜。“李莹莹说。苏晓雪用手托着下巴,眼睛看着地图,高深莫测地说,”你们想啊,恐怖的事最容易发生在哪?密闭的空间嘛,所以呢,我想地下室应该是最恐怖的。“”有道理。“赵思倩如同观众一样喝彩。”不对,“苏晓雪用手指着地下室说,”从地图上来看,我们是不用通过地下室的,这样的话,那就不猜。“”不行,都已经猜到这了。“赵思倩不依不挠地说。苏晓雪无奈,”好吧,我猜,在地下室我们会听到惊魂的叫声,紧接着会有很多很多的小虫子爬向我们,然后我们就,就……“”好好的都说结局了?“李莹莹有些忧心地说。 赵思倩天不怕地不怕地说:”我猜,我们会遇到那个恐怖的鬼,之后……“正要继续说的赵思倩被苏晓雪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亲们,不好意思啦,接个电话。“苏晓雪有些兴奋地说:”我们在猜进诡楼会有哪些恐怖的事发生哦。“苏晓雪对着电话说。”快下来,我在你们宿舍下面。“林夕急切地说。苏晓雪看着已经站在下面的林夕,有些生气地说,”干嘛呢。“林夕没有说话而是把手中的地图放在了苏晓雪的面前。 ”这是什么?“ ”诡楼的平面地图。“ ”什么?!诡楼的平面地图?那思倩的地图呢?我们刚刚还在看的。“苏晓雪边说边要打开地图,但被林夕制止了。苏晓雪有些生气,”干嘛呢。“ 林夕拉着苏晓雪边走边说,”小心一点,两幅地图了,怎么还不明白。“将苏晓雪拉到人少的地方,借着橘黄的灯光,林夕打开地图,放到苏晓雪的眼前。看着眼前的地图,苏晓雪呆了,两幅地图有明显的不一样。”林夕,“刚要说话的苏晓雪被林夕的话打断了,”不要说话,听我说,我不明白赵思倩的地图从哪来的。“ ”思倩说是龙武给的。“ 林夕跟没听见一样,还是继续说:”我可以肯定,赵思倩手中的地图绝对是假的,这里面应该有一场阴谋,本想是想把地图给你的,看来现在不行了,回去之后不要说我给你看过地图,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恩恩,地图既然是刘龙武给的,里面就一定有阴谋了。那天在船上,刘龙武是故意的,只要他用力我就可以摆脱那个‘鬼’了,回去之后思量着要不要跟赵思倩说一下这个事,但……算了,看着做吧。“ 原来这么复杂,”恩恩,要不我们不要去了吧。“ 听了苏晓雪的话林夕很开心,但还是说道,”去吧,这是思倩一直想去的,现在又有这样的事发生,如果不去的话很明显说明了问题,到时候就比进诡楼更加危险了,进去之后我们小心一点,尽量不要分开。“ 一想到赵思倩手中的地图是假的,苏晓雪就是一阵后怕,想要跟赵思倩说,但还是忍住了,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贸然地说出去会有危险。看着赵思倩一个人在宿舍,苏晓雪奇怪地问:”莹莹呢,去哪了?“ ”莹莹呀,上厕所了。“正要说李莹莹,赵思倩就看到李莹莹回来了,”上个厕所要这么长时间呀,我还没猜完呢。“赵思倩不满地说。”厕所坏了,我去其它厕所了。“简简单单地说了一下,林莹莹看了看苏晓雪,眼神中多了一种神秘的东西。还没有猜完的赵思倩意犹未尽,”我还没有猜完呢,继续猜!“ 几天后,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杀虫剂、老鼠药等等一应俱全,只是林夕悄悄地往包里塞了一个东西。准备好的五人小心地朝着诡楼而去。走到”阴碎路“时,五人停了下来,”阴碎路“的路牌更加干净了,整个路牌如新的一般,好像是被谁刻意打扫过。望着干干净净的路牌,林夕、苏晓雪、李莹莹很惊讶,三人彼此望了望。李莹莹看向和赵思倩在一起的刘龙武。看着李莹莹,刘龙武也轻轻地摇了摇头。这路肯定有人弄过,可究竟是谁呢?不明所以的李莹莹还是跟着四人向前走去。前往诡楼的路上,消失了很久的动物的叫声在这一刻又回来了,各种动物的叫声配合着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声音,五人不自觉地靠在一起,四处张望。奇怪的是大白天一只动物也没有看到,可动物的叫声听的是实实在在的呀!不长的路五人走得很慢很小心。来到诡楼前,五人停了下来,李莹莹抛出自己的疑问,这里怎么更脏了,前几天还不是这样的呢。苏晓雪、林夕环顾四周,的确,脏了很多,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无奈的摇摇头。见赵思倩打开地图的李莹莹笑了笑。”我们进去吧。“ 五人小心地走在已被枯枝落叶覆盖的地上,每走一步枯枝落叶和脚亲密地发出”吱吱“的声响。”啊!“的一声从苏晓雪的口中喊出。 ”怎么啦,晓雪?“林夕紧张地问。 ”怎么啦,晓雪?“ 苏晓雪害怕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脚下,”我,我,我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急忙望向苏晓雪的脚下,只见枯枝落叶不见任何东西,慢慢地靠近苏晓雪,林夕从地上捡起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开落叶,一只腐烂且长满蛆虫的手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苏晓雪看见自己的脚被一只腐烂且有蛆虫的手绊住时吓得跳了起来,急忙抱住林夕,眼睛里布满了水花。几人用手捂住自己想要吐的口,急忙远离这里。休息了一会,总算是恢复过来了,只有苏晓雪不断用捡来的树枝擦拭着自己的裤子。 ”思倩怎么办?“苏晓雪担忧地问。 ”尽量让她跟我们一起吧,不过,现在的情况不大好,刘龙武一直在她的身边。“ ”快点,要进去了。“刘龙武朝着在后面的林夕两人喊了喊。 ”好的,好的,就来。“不一会儿就赶上了他们。 看着赶上来的林夕、苏晓雪,李莹莹奇怪地刘龙武使眼色。 ”龙武,在看什么呢?“听到赵思倩的话,刘龙武慌张地说:”在看四周的环境呢,感觉好奇怪。“赵思倩狐疑地看了看,哼,哪里是在看环境呢,明明就是在看李莹莹。林夕听到他们的话时,更加确信自己是对的,可是有一个问题始终想不通,也没弄清究竟是怎样一个问题。 诡楼前,五人站了好一会儿。打量着诡楼,发现诡楼很奇异。从外面竟然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说也奇怪,大白天的,诡楼里却是一片漆黑。拿着手中的地图,大家从包里取出手电筒,林夕急忙把自己先拿出的手电筒给了苏晓雪,然后自己又从包里拿出一个。为了不引起赵思倩的注意,刘龙武陪着拿着地图的赵思倩在前面带路,李莹莹则是走在了最后。看着这样的情况,苏晓雪下意识的挽紧了林夕的手。绝对有问题,林夕这样想着,不行,得想办法。 慢慢的五人走进了诡楼,灯光在诡楼内显得十分的耀眼。五人用手电筒不断的向四周照射着。废弃的升降电梯静静地停在那,左右两边是长长的走廊,漆黑的走廊里时不时才传出微妙的声响,五人被这微妙的声响吓得又靠在了一起,手电筒不断地向传出微妙声响的地方照射。”是不是我们太敏感了?“赵思倩用颤抖的声音说。”也许吧,诡楼荒废了这么久,不知道都生存着些什么动物呢。“林夕说。 ”思倩,我们该往哪走?“苏晓雪挨紧林夕。 ”我看看,“说完手电筒的灯光转移到地图上,”往左边走,那边有楼梯。“小心地向左边走去,微微的声响不断的传入五人的耳朵,一阵冷风忽然从五人的背后吹过。走在最后面的李莹莹”啊“了一声,四人紧紧张张地看着李莹莹,”我,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白影了。“李莹莹害怕地说。刘龙武向四周照了照,”;没有呀,是不是看错了。“”也许吧,我们走吧。“李莹莹心有余悸地说。 漆黑的诡楼里,五人拿着手电筒朝着二楼走去。楼梯不长,五人走得很小心也很慢。五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诡楼里十分的响亮,总有一种有人跟着的感觉。”林夕,我怕,但又很兴奋。“苏晓雪紧紧地抓着林夕的手。”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保护你。“这句话的声音很大,好似不是说给苏晓雪听的。赵思倩不满道,”干嘛那么大声,想吓死我呀!“林夕笑了笑。诡楼恢复到了只有脚步声的宁静。赵思倩忽然停了下来,五人紧紧地撞在了一起。”怎么了,思倩。“刘龙武关心地问。”我想起了莹莹的猜测了,不,不敢向前走了,再往前就是拐角处了。“赵思倩害怕地说。”不会是真的吧,不要吓我呀。“苏晓雪手中的灯光没有规律地晃了晃。 ”我也只是猜测呢,不一定就是真的啦。“李莹莹急忙解释。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五人王向拐角处靠近了一步,灯光聚集在前方,赵思倩闭着眼睛不敢往前看。刘龙武正要将赵思倩抱往一边时,苏晓雪尖叫起来,”人,死人!“苏晓雪将头埋进林夕的胸膛。”死人!“赵思倩吓得差点倒在地上。李莹莹小心地用手电筒照向”死人“。然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是模型啦。“”原来是模型呀,这模型好可怕。“赵思倩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模型的后面……“李莹莹惊了一下,灯光慢慢地转移到模型的背后,手掌遮住自己的眼睛,”怎么样呀,莹莹。“赵思倩焦急地问。李莹莹鼓起勇气,遮住眼睛的手猛的往下一放,”没有,什么也没有。“李莹莹用手拍着胸口说。”呼,呼。“苏晓雪、赵思倩长嘘一口气。猜得这么准,苏晓雪不相信这是猜的,猜得好像跟亲身经历过。 二楼走廊的灯光不断地闪烁着,好像随时可能熄灭一样。借着闪烁的灯光,墙壁上的血迹清晰可见。小心翼翼地走在走廊里,两侧的教室里不断地传出声响。鼓足了勇气,打开最近的一个教室的门,没有空气流通的教室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教室内积满了灰尘,桌椅满地都是。不知是谁的灯光往上仰了一下,本是无人注意的天花板立马呈现在眼前,电扇上吊着一具尸体,尸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并没有腐烂,双目怒睁,舌头外出,身上布满血迹。苏晓雪捂住口,”走吧,好恶心。“脚发抖的苏晓雪催促着。正要离开时,教室里传出心中忌惮的声音,”快走。“尸体的下面突然多出一个人,长长的头发,白色的身影,血淋淋的手里正拿着一个手臂。想往楼下跑,但是又跑不出去。看到4F时,迷迷糊糊的才明白到了四楼。四楼,林夕和苏晓雪担心了起来,看着被蒙在鼓里的赵思倩,苏晓雪的心纠结了一会。赵思倩拿着的地图已经不管用了,但是又不能明说,怎么办呢?刘龙武突然亲热地催促赵思倩。苏晓雪焦急地拉着林夕,”思倩,我想去厕所,陪我去吧,一个人,我怕。“赵思倩驻足,然后对刘龙武说了说就陪苏晓雪去厕所了,”我也想去,一起吧。“李莹莹突然说。她们走后,刘龙武奇怪地对林夕笑了笑。”都知道了?“ ”本来还有一点不明白的,不过现在知道了。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刘龙武笑着,”因为我喜欢她呀,她的家庭是那么有钱,谁会不喜欢呢。“ ”可以直接跟思倩说分手,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这里很危险。“ ”赵思倩会同意么?我早就试过了。“刘龙武兴奋地说,”正因为这里危险,死了人,谁也查不到。“刘龙武突然从腰后拿出一把匕首。 林夕努力保持镇定,”你们之前就进过诡楼?“ ”是。“ 鬼故事。 ”为什么其他人发生意外,而你们没有?“ ”想明白吗,就让你死个明白。“刘龙武拿出手中的科技设备,然后拿出遥控,轻轻地一按,恐怖的叫声从设备里传出。”如果我猜得不的错的话,诡楼外面是你弄的吧。“ ”是我弄的。可是你们……“没有说下去,突然转身向厕所跑去。看见林夕想跑。刘龙武急忙追上去,匕首向林夕划去。看着倒在地上的林夕,刘龙武要走过去,补上一刀时,却听见林夕的”刘龙武,你想不到吧,这一切都是真的,哈哈……“说着挣扎地向厕所跑去。不明所以的刘龙武想要去追时,却感觉四周冰冷刺骨,紧接着怪叫声从后身传来。转过头,发现一个长长的头发,白色身影的人站在身后,刘龙武用匕首刺向他的头,流出的来却是满满的蛆虫。望着没有眼睛的面孔向自己袭来,还没有来得及再次防卫的刘龙武就这样的死了,头和身体已然两半,殷红的鲜血从刘龙武的颈上喷涌而出。 来到厕所的林夕看见李莹莹正用匕首刺着厕所的门闩。林夕的出现使得李莹莹震惊了一下。林夕冲上去将李莹莹扑倒,但是被李莹莹手中的匕首划伤。”晓雪、莹莹,快出来,带着莹莹快走,快。“苏晓雪打开厕所的门看见林夕手上和肚子上满是鲜血,哭了。看着久久未动的苏晓雪,林夕吼道,”快走,快,再不走,大家都活不了。“苏晓雪含着眼泪带着赵思倩离开了。”你说什么?“李莹莹不相信地问。”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林夕趁着李莹莹分身的一瞬间挣脱了李莹莹。望着还在地上的李莹莹,林夕的内心触动了一下。”自己快走吧,一切都是真的。“忽然白色身影长长头发的人带着鲜血淋淋的头走来。担心苏晓雪安全的林夕提醒李莹莹后就寻苏晓雪而去。 ”刘龙武这个混蛋。“明白过来的赵思倩不断地咒骂着。 ”林夕,受伤了,我们等一会吧。“苏晓雪担心地说。漆黑的地下室,静得没有一点声响,苏晓雪和赵思倩紧紧地挨着。”嘭嘭嘭“的脚步声传来。”不会是刘龙武追来了吧。“赵思倩害怕地说。”我们先躲起来。“ 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晓雪,晓雪。“听到是林夕的声音,苏晓雪这才从废弃的桌后出来。手电筒的灯光照着林夕,林夕面无血色,衣服已被鲜血染红。”林夕,“苏晓雪哭着说。”快,快走。“林夕用尽余力打开地下室通往外面的通道。”啊!“赵思倩的头身体摆成了两个不同的方向。”快走,快。“林夕费力地将苏晓雪和赵思倩往门外推。”我们一起走,我要陪着你。“此时苏晓雪泣不成声。”思倩,快,快带晓雪离开,求你了。“林夕忍着剧痛说。”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含着眼泪赶走苏晓雪、赵思倩。林夕无力地坐在地上,看他一步一步的靠近。打开装防风打火机的背包,确定了时间后,林夕望了一眼门外,”你要好好的。“吃力地站起来,向他走去,打火机往包里一丢。巨大的爆炸声从地下室传来。 ”不,不。“望着爆炸的地下室,苏晓雪无力地跪在地上。 ”晓雪,这是林夕给你的。“说完拿出一张纸。看完内容后苏晓雪笑了。 一个长长头发白色身影的人从地下室内走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