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二楼走廊的公告栏里贴了最新一次月考的成绩,我远远地看了一眼,纪凌清的排名靠前了不少。 前阵子他妈妈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他谈恋爱了,警告他说早恋会影响学习,成绩如果上不去她是坚决反对的。其实纪凌清在学习上一直是个吊车尾,跟是否谈恋爱没有丝毫关系。虽说如此纪凌清还是有些担心,发誓一定要把学习成绩提上去,免得被妈妈抓住把柄。 我看过纪凌清拿着课本抓耳挠腮的样子,既懊恼又感动。懊恼的是他真的对学习没有兴趣,现在强迫自己去用功,效率低下可想而知,更重要的是他一点都不快乐。而让我感动的是,他把我们的感情看得很重,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月考成绩单看了吗?”放学后我们一起回家,纪凌清突然歪着头问我。 “嗯。”我一点都欣喜不起来,“真是难为你了。” “没事,不就是多看点书嘛。” “如果真的很简单你以前就不会成绩那么差了,有些人天生就不是拿高分的料。” “哈哈,你这是变相夸自己的成绩好呢。”纪凌清开起了玩笑。他见我愁眉苦脸不搭话,自己也跟着叹了口气。 “其实……”纪凌清欲言又止,我看向他他才补充道:“其实我最近已经不强迫自己看书了,我有了新的办法。” “你找到了学习的窍门?” “……算是吧。”纪凌清回答得模棱两可。 虽然事情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但我依然忧心忡忡,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个悲观主义者。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纪凌清拉了我一把,我才注意到是红灯,转过头对他抱歉地笑。我看到了纪凌清受伤的左手,纱布绕着手掌缠了一圈。 “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啊?” “快了。” 前些天纪凌清到敬老院去做义工,不小心割伤了手掌,算起来有段日子了。他除了学习成绩不好,其他方面比学校里很多同龄人要优秀得多。人长得帅气,个子高篮球技术不错,最重要的是他心地善良,乐于助人。 “别让自己不快乐,否则我也不会快乐。”在岔路口分开的时候我对纪凌清说了这句话。他点了点头,脸上是满足幸福的表情。 【2】 为了迎接市里的年度考核学校组织了一次大扫除,纪凌清分到了擦窗户的任务。他到我们班来找我,让我帮忙。我知道他的手伤还没好,拿着抹布屁颠地跟着他走。到了他的教室我才知道和他一组擦窗户的还有我的死对头薛琴。 其实我跟薛琴并没有什么直接矛盾,只是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家长之间曾经发生过摩擦,我被勒令不许跟她来往。虽说不是一定要遵照父母的禁令,但薛琴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太强势,并不是能和我成为朋友的人,索性顺了父母的意思。 “我一个人也可以做完的。”薛琴看到我后对纪凌清说。 “那怎么行,我自己的那份还是要自己来。”纪凌清笑了笑。 “你们还没结婚呢,就不分你我了啊。”薛琴就是喜欢嘴贱。 我懒得答理她,拧干抹布自顾自地擦窗户,薛琴自讨没趣跑到了一旁。纪凌清跟在我屁股后头提水,偶尔用右手和我一起拧抹布。 “你小心点。”他还不时地提醒我。 我心里乐开了花,偷瞄薛琴。她的脸色很难看,我猜想她可能对纪凌清有那么点好感。 为了感谢我,隔天中午纪凌清请我到学校附近的重庆火锅店吃东西,我们俩对麻辣口味一直都很喜欢。因为手受伤的关系,纪凌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篮球场了,我突然记起前几天后桌的男生讲学校要搞篮球比赛的事,于是我问纪凌清:“你要代表你们班出战吧,据说表现好可以进学校篮球队呢。” “什么?”火锅的雾气挡住了纪凌清的脸。 “我说你参加篮球比赛吗?” “手伤还没好呢。” “比赛是半个月以后的事,那时候手早好了吧。”我皱了皱眉头,“你按时擦药了没有啊,怎么这么久都不好,可别又发炎了。” “应该快好了。”纪凌清夹了一筷子肉放到我碗里,“我不想参加比赛,浪费时间。我还是要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免得成绩又下滑……” 他一提起这个问题就让我头疼,我看向他的眼睛,他转过头躲开了。 “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放下筷子以示抗议。 纪凌清愣了一下,然后埋头继续吃菜。他看我很久不说话才跟着放下筷子,蹙着眉说:“你过来。” 我走过去跟他坐到一排,他的表情让我有些紧张。 “如果我说我考试作弊了,你会不会讨厌我?” “不会,这有什么要紧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我接下来跟你说的事你一定要保密,而且不能尖叫。”他摸着我的头,低声说。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我手掌里……长了一只眼睛。” “什么?”我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停顿了一下,诧异地看着他,“手掌里长了眼睛?” 纪凌清点点头,他看我面色惨白捏了捏我的脸:“是真的。”紧接着他把左手伸到我的眼前,一圈圈解开缠在上面的纱布。我看到他的手心里有一块肿起的地方,皮肤的中间有一条缝,就像一个紧闭着的眼睛,只是没有睫毛。 “啊——”那只眼睛突然张开了,吓了我一大跳。 “没事没事,嘘——”纪凌清在一旁安慰我。我起身跑去洗手间用冷水冲了一下脸,对着镜子发呆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回到餐桌前。我一直试图说服自己这是在做梦,但再一次看到那只眼睛后我除了接受事实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你的受伤是假的?” “嗯。”纪凌清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想要怎么讲明白。“我在敬老院认识了一个盲爷爷,我们很聊得来。那天我跟他讲了自己的烦恼,就是要提高学习成绩的事。他说自己有个办法或许能帮我,他给了我一粒黑色的小球,让我晚上握着它睡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那粒小球不见了,我找遍卧室都没看到。后来我的手心里开始发痒,没过几天就长出了一只眼睛。” “你没有再去找他吗?” “找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讲那东西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生物学家给他的。大概跟纳米科学和干细胞有关,先是干细胞分解成纳米单位渗透进皮肤,然后重组再生。” “他是个盲人,为什么不自己用?”我追问道。 “他觉得自己活不长了,没必要浪费,而且他本来是不相信的,给我只是想开个玩笑。”纪凌清解释道。 我虽然觉得还有些疑虑,但却说不出具体来。 “它能看见东西?”我指了指他手心里的眼睛。 “嗯。”纪凌清边说话那只眼睛边眨了眨,眼珠子转来转去。 我被看得有些发毛,扭过头去。纪凌清将那只眼睛闭上,然后又用纱布将手掌缠起来。 “这次月考我就是用它帮忙作弊的,没有老师能发现。不管是看周围同学的试卷还是看课桌里的教科书,都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纪凌清解释了他之前的话。 “你准备怎么处置它?”我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一直保留吗?” “对啊,至少目前看来它并没有什么坏处,除了不可以沾脏水和不能打篮球。”纪凌清突然笑了笑,“你只是不习惯而已。我开始也觉得奇怪,现在我觉得有它挺好的。” “可是……” “它毕竟是我的一只眼睛啊,我总不能把自己的眼睛戳瞎吧。” 虽然纪凌清说得很轻松,但我还是不能停止去想这件事。 “一定要保密。”纪凌清提醒我。 “嗯,即使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我忍不住揶揄。 这顿饭后来吃得索然无味,纪凌清为了让我接受那只眼睛又说了不少宽慰的话,我却一句都听不进去。 【3】 虽然觉得很不舒服,但纪凌清手心里的眼睛还是显现出了很多作用来。他可以一边坐姿端正地听老师讲课,一边用手心里的眼睛看课外书。有时候跟很多人在聊天,他还能不低头用手机发短信。有一次我的钢笔掉到了讲台底下,纪凌清没有俯下身去,只是用手掌放到讲台下就锁定了位置。 当然,这些行动纪凌清都是偷偷进行的,他还是害怕被别人知道而当成怪物。 “有了这只眼睛,我就像随身带了一面镜子。”纪凌清把左手掌朝向自己,很臭美地整理了一下头发。他能很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脸。说起这个作用我倒是有点羡慕起他来。 “你可不能随便偷看其他的女生。”我警告纪凌清。因为无法适应他的手心里有只眼睛的事,我经常会担心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用那只眼睛肆意地偷看路过身边的美女。如果他一边深情款款地看着我一边心猿意马,我一定会想剁了他那只手。但我又确实没办法监督他,只能靠他自觉了。 “接下来的这次月考,我们班的第一名就坐在我左边,考试成绩差不了啦。”纪凌清不再避讳自己考试作弊的事。我也不是很在乎成绩的真假,只要能唬住他的妈妈,只要他对我好就行了。 我想起纪凌清对我说,他是跟敬老院的盲爷爷讲起学习成绩的事而得到那粒黑色小球的。如果盲爷爷真的有这么神奇的科研产品,用来考试作弊未免大材小用了。我觉得还是有些蹊跷,但却又不好再追问纪凌清,所以我决定找时间去拜访他口中的那位盲爷爷。 城西头的敬老院我曾跟纪凌清来过一次,也因此认识了院里的工作人员金阿姨。我向她打听纪凌清跟哪位盲爷爷谈得来。金阿姨很快就明白了我要找谁:“你是说雷大爷吧,我带你去找他。” 我走进雷大爷所在的小屋,他正躺在靠近窗口的帆布椅上晒太阳。和煦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神情安静而平和。我简单作了自我介绍,雷大爷扭过头来面向我,右臂缓缓弯起用手指捏弄着耳垂。我想这大概是他的小癖好,初中时我有位同学也很喜欢捏自己的耳垂。 金阿姨离开后我决定开门见山:“上次你给纪凌清的那种黑色小球还有吗,我也想试试呢。” “只有一颗。”雷大爷摇了摇头,“你看过他手心里的眼睛了吗?是不是跟脸上的没两样?” “嗯。” “可惜我看不见这么神奇的事。”雷大爷有些哀伤。 “这真是一位生物学家送给你的吗?为什么你不自己试试呢?”我用同样的问题直接问当事人。 “生物学家?也许吧。其实我并不了解他,只是因为工作关系曾经帮助过他。后来他得知我的眼睛瞎了特地给我送来了那粒东西。我不愿意用的原因跟他的身份有关系,他是苗疆人的后裔。苗疆的蛊术小姑娘你大概听说过吧,科学界的人因为他的出身而认为他的研究并不属于科学,都是歪门邪道。我曾是科研工作人员,我也不愿意相信他所说的事。”雷大爷继续捏弄着耳垂,叹息道,“现在看来他的研究是真的,或许他真的掌握了未来的生物医学技术。” “那你为什么给纪凌清去试?” “我是跟他开玩笑呢,想给他心理暗示,觉得自己拥有了神力能够取得好成绩。”雷大爷的脸上突然洋溢起笑意,“纪凌清是个很阳光的小伙,我想即使有什么蛊术也伤害不了他。你真是找了个不错的男朋友啊。” “他哪有什么好?”我故意贬损他。 “小伙子非常细心,很会照顾人。我们敬老院大部分都是南方人,能吃辣,但他知道我喜欢清淡,所以每次都会特别为我准备饭菜。他还很有耐心,每次都可以跟我们聊很久而不厌烦。他对别人的好都是真心的……”雷大爷说起纪凌清的好来滔滔不绝,像是我要哪天抛弃他了绝对是人生最大的损失。 雷大爷说到纪凌清经常在他面前夸我的时候,我的耳根突然红了起来。 纪凌清确实挺好的,这个我不得不承认。 离开敬老院后我的心情开朗了不少,虽然雷大爷的话并没有完全消除我的担心。 【4】 在学校的校庆晚会上,纪凌清表演了一个魔术轰动全场。他把一副普通的扑克牌放到暗箱里,随机找观众说出一张牌。纪凌清通过手中的荧光棒扫描暗箱,他美其名曰是心灵感应探测器。与此同时纪凌清把手伸进暗箱,双目前视,很顺利地找出了观众说的那张牌。接着他又表演了另外一个魔术,让观众将自己的私人物品避开他放进暗箱,他都一一猜出了是什么东西。 “你想暴露自己吗?”晚会结束后,纪凌清送我回家,我问他。 “不会的。”纪凌清给我看他的手掌。他已经没有缠纱布了,闭上手心里那只眼睛后并没有很明显的异常,粗看上去像是一条错乱的掌纹。 “还是低调一些好。” “我听说你去找了雷大爷?”纪凌清小声道,“你不相信我吗?” “只是觉得不踏实,没有不相信你。” “那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去?”纪凌清有些生气了,“总感觉你在背后调查我。” “你爱咋想咋想。”我突突地往前走。 不一会儿纪凌清就追了上来,他去拉我的手被我甩开了,他又去拉。“别生气了,是我不对,我不该用那样的语气对你说话。”我鼓着嘴看他,纪凌清立刻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逗得我笑了起来。 “放开我的手……” “还生气啊?” “我要抓住你的左手,我怕它到处看漂亮小姑娘。” “好,都听你的。” 与纪凌清在小区门口分开后我的心里突然忐忑不安。纪凌清对我太好了,我很怕失去他。躺在床上关了灯,我借着窗外的光线看着幽暗的天花板,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我用被子把头盖起来,又感觉被窝里有一双眼睛,幽蓝而且杀气重重。好容易睡着之后我再次做了噩梦。 深夜里我和纪凌清一起回家。那晚的雾气很重,我们手牵着手。走着走着我感觉纪凌清的手变冷了,我转过头去发现纪凌清不见了,而我手里握着的仅仅是一只手掌。我吓坏了,却甩不掉它,它一直牢牢地抓着我。我大喊纪凌清的名字,在大雾中奔跑,但是没有人回应我。 “上课别走神。”任课老师拍了拍我的桌子,提醒道。 我尴尬地笑了笑,不再想昨晚的噩梦。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到纪凌清的教室去找他。他坐在座位上,背对着我,和薛琴有说有笑。薛琴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她肯定看到我了,只是她不说,和纪凌清说得更起劲了。我转身离开,真是气得人心乱。 上课没几分钟纪凌清的短信就来了。 ——怎么不叫我就走了? ——不想打扰你泡妞。 ——薛琴只是在给我的新魔术出主意而已,你别误会。 ——那么喜欢卖弄你怎么不去马戏团? ——你越来越无理取闹了,跟同学聊天都不行吗? ——我就这样。 如此几个来回我的心情更糟了。他一直都知道我跟薛琴不对路却不避嫌,我决定跟他冷战几天。 【5】 周五金阿姨打电话给我,说把上次不小心落在敬老院的手套还给我。她经过我们学校附近,叫我到校门口拿。 “雷大爷的病情严重了,我去他家里帮他取点东西。”金阿姨将手套递给我,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串钥匙。 “他家人呢?” “在外地,这几天应该会过来。”金阿姨看了看我,“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他。” “嗯,一定去。” 金阿姨正要转身,我叫住了她:“我想跟你一起去雷大爷家。上次听他讲了很多传奇故事,正好想去参观一下他的住处,可以吗?” “好啊。” 雷大爷所住的小区有点老,进进出出也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金阿姨把门打开,我跟在后面进了屋。空气中有一股熏香的味道,像是进了寺庙一般。我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关二爷或者观音菩萨之类的供像。屋内的摆设并没有什么特别,卧室里有个大书架,大部分都是文学作品,靠右侧有一部分科普类的书。 金阿姨自顾自地收拾东西。我看到书桌上摆着一副老花镜,问道:“雷大爷是瞎了以后才去敬老院的吗?” “不是,是住进来后眼睛出问题的。他刚进敬老院时还和大家下象棋,练书法,不亦乐乎呢。”金阿姨笑着说,“他还送过一幅书法作品给我。” “那他现在一定很孤单。”我怜悯道。 我一个人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突然发现件很奇怪的事。这屋子似乎在雷大爷离开时重新粉刷过一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走到卧室的墙角,那里有一块裂开的白漆。我用指甲抠开来,露出了一小块原来的旧墙面。上面写了几个字符,笔画很多,也不是很清晰,我认不出来是什么。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金阿姨在翻抽屉,我看到她抱出来一摞黄色的长方形纸条,很粗糙的手感。“估计是练字用的。”金阿姨自言自语道。 离开雷大爷家,金阿姨回敬老院,我则直接坐车回家。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大概是因为周五下班时的关系,很多人出来逛街。我回想起雷大爷给我讲的故事,总觉得他对我撒谎了。金阿姨下午搬出来的那些黄纸很像是电影里茅山道士用的东西,那些墙壁上的字符是不是写在上面用的我不敢确定,只是觉得很蹊跷。如果真的有一位苗疆后裔,他跟雷大爷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又或者雷大爷就是苗疆后裔。 这个想法让我全身冒起了鸡皮疙瘩。不过转念一想,雷大爷慈眉善目,即使真的有什么蛊术,他都只是想帮纪凌清而已,并不会害他。 何况,这些都是我的猜想。 车窗外灯火通明,我看到了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纪凌清和薛琴。他们俩走得很近,纪凌清不时手舞足蹈说着什么,逗得薛琴大笑起来。我气得肺都快要炸开了,只是我不愿像个泼妇一样下车追上他们问个清楚。 冷战的这几天纪凌清每天都发短信过来道歉,但总会因为我的冷言冷语不欢而散。我感觉他对我越来越没有耐心了。回到家我辗转反侧无法平静,想给纪凌清打电话却又不愿主动示好。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纪凌清发短信过来问我今天过得怎么样?我回复他说傍晚的时候我看到他了,和一个女生。纪凌清马上打电话过来,我按掉后,他又接着打。在第四次的时候我终于按了接听键。 “我知道你不想听我解释。”纪凌清说。 “我想听啊。” 纪凌清措手不及,闷声道:“……薛琴妈妈的单位有个抽奖活动,她叫我去帮忙看能不能抽到点好奖品。你知道的,我的手心里有个眼睛,或许能起点作用。” “薛琴也知道了你的秘密?” “应该吧。” “你们的关系可真不一般啊。”我冷笑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有一次不小心被她发现了。” “如果你不显摆怎么会被发现?你就是想博得她的欢心。”我恨恨道。 “我知道我说再多也没用。不管你信不信,我和薛琴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我是真的喜欢你。” “那你等着我说服自己相信你的鬼话吧。”我挂断了电话。 将头蒙在被子里哭了一场,又回想了和纪凌清在一起的快乐,我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了。纪凌清只是手心里长了只眼睛,我倒是像全身都长了眼睛,总在到处发现别人的不是,放大那些过错。我不原谅纪凌清只是在折磨自己而已。 【6】 趁着天气晴好我再一次去了敬老院,上次听金阿姨的意思雷大爷怕是活不长了,我怕去晚了会留下遗憾。 雷大爷的女儿和外孙女都在敬老院照顾他。我在屋里坐了一会儿,雷大爷躺在床上休息,面色安详。 “他的头脑已经不是很清醒了。”雷大爷的女儿提醒我,“如果他知道你来看他,应该会很高兴的吧。谢谢你和你的男朋友照顾他。” 雷大爷的外孙女叫婷婷,跟我年龄差不多。伺候完雷大爷吃东西,我们俩走到院子里去闲聊。 “你外公信佛教吗?”我问她。 “不清楚呢。因为没有跟他生活在一起,所以不是很了解。我外婆死得早,他一直是独居。本来前阵子病了,妈妈说要搬过来照顾他。他不同意,自作主张来了这家敬老院。”婷婷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我们感情不深,可因为有血缘关系,还是割舍不下的。每次去外公家,他都对我很好。” “我上次陪金阿姨也去过一次你外公的家里,墙壁上那些字符,你认识吗?” “没注意,有吗?”婷婷摇摇头,“他喜欢练书法,可能是什么草书吧。” 我点点头。或许是我太多心了,又或许是雷大爷最后一次见婷婷之后才写的那些字吧。 “聊什么呢?”雷大爷的女儿走了过来。 “说外公的事。”婷婷回答道。 “阿姨,雷大爷给我讲过很多他的故事。其中有一个是关于手心里长眼睛的事,听得不是很明白,你给我讲讲呗。”我撒了个谎。 雷阿姨偏着头,一脸疑惑,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怎么没听说过。”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我抱歉道。 “哦……好像有点印象。”雷阿姨补充道,“小时候记得听我妈说起过,好像是我爸的手心里长眼睛吧,那个时候有看到手上绑着绷带。我想大概是说笑的,手心里怎么会长眼睛呢。” “你不相信?” “当然啊,我从来没见过他手心里有什么眼睛。”雷阿姨仰起头像是在回忆,“不过那次他手掌受伤好了之后性格变了不少。以前没少打骂我,那之后对我和妈妈都很好。这样说起来,好像生活习惯也改变了些,只不过因为时间太久,记不清楚他变了些什么。我觉得他是一个好父亲,只可惜,他要走了。” 我看到雷阿姨的眼睛都红了,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如果真如她所说,雷大爷说不定手心里也长过眼睛,而且后来消失了。手心里长眼睛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纪凌清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才对我不好的呢,而那并不是他的本意。 “以前我太任性了,我们和好吧。”我给纪凌清发了个短信。 他马上兴高采烈地给我打电话,约我去西餐厅吃饭。我们坐在靠角落的位置,他在一旁不停地对我说甜言蜜语。吃完牛排后纪凌清趴在桌上休息,听他说自己又开始熬夜看书了。我将他的左手摊开在桌上,纪凌清把那只眼睛闭上养神。细想起来,一切的变故好像都是从这只眼睛开始的,如果它不存在的话就好了。我手里拿着叉子,脑海里总是闪回着自己用叉子戳瞎那只眼睛的画面,鲜血四溅。 手抖得越来越厉害,我都快管不住自己的冲动了。这时我看到那只眼睛的眼角滑出了一滴泪水,我的心这才平静下来。 “你怎么哭了?”我摇着纪凌清。 “雷爷爷估计活不了几天了。”他说。 “前两天我去看过他,他很安详。去往另一个世界并不是坏事情。”我安慰他道。纪凌清抬起头,他的眼睛里有泪水滚动。他一直都是个善良的孩子。 【7】 我想了很久也没明白一件事,雷大爷如果三十岁的时候手心里长过眼睛,那只眼睛是怎么消失的呢?会不会是自己把它剜出来的。纪凌清很在乎那只眼睛,他肯定不会这么做。我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偷偷地剜掉那只眼睛。 “我的手心里没有眼睛了。”纪凌清找到我,向我展示了他的左手。 “什么?”我吃了一惊。我的计划还没实施眼睛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消失呢。纪凌清的手心里确实没有了眼睛,我抓起他的右手,也没有。 “在这儿。”纪凌清挽起袖子,我看到他的手臂有一只眼睛。“今天早上醒来就成这样了。” “它会移动?”我诧异道。 “大概是的。”纪凌清也搞不懂。 接下来两三天,纪凌清都会向我展示他的那只眼睛,每天早上醒来它都会移动到新的位置,从小手臂到胳膊,然后是脖子。幸亏纪凌清穿的高领毛衣,没有人看到那只眼睛。 “我怀疑它在找眼眶,恐怕用不了两天就会移到眼眶了,和我的眼睛重合。”纪凌清猜测道。 “但愿如此。” 第二天纪凌清没有来上学,他发短信告诉我眼睛已经移到了脸上,不能见人了。我想象他脸上有三只眼睛的画面,胃里一阵恶寒。 “我又要变回正常人了。”纪凌清在电话里笑道。他对于这只眼睛与其说在乎,不如说是随遇而安。我就是做不到他这一点,整天担惊受怕的。 如果纪凌清猜得没错,眼睛回到眼眶和原来的眼睛重合,那一切就过去了,所有事物都会回到原始轨道上去。虽说不是梦,但却真的像梦一样。我在心里祈祷一切平安顺利。 【8】 雷大爷去世了。我和纪凌清一起去参加他的葬礼。金阿姨抚摸着我的头,她说雷大爷死之前清醒了几个小时,他女儿跟他说了你去看过他的事。雷大爷说他还会和你见面的。我点点头说,他会去天堂。 纪凌清的那只眼睛已经彻底消失了,他完全正常了。在回市区的公交上,纪凌清一直看向窗外。 “别伤心了。”我安慰道。 “嗯。”纪凌清突然笑了笑。车到站的时候纪凌清先下车,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吧。”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什么都来不及问,纪凌清已经走远了。 我就这样被他甩掉了。开始我还以为是玩笑话,后来才意识到是真的,纪凌清再也没有联系我。我发短信给他他也不回我。那个说真心喜欢我的人,那个包容我任性的人就这样用一句话和我划清了界限。我这才发现我有多离不开他。我顾不得颜面,决定当面找他问清楚。 “既然你这么执著,那我请你吃饭吧。粤式餐厅怎么样?” “都可以。”和我分手之后,他的口味都变了。人真是善变的动物,我的心底凉凉的。 菜很快就上齐了,我一点胃口都没有。纪凌清自顾自吃了一会儿,这才看向我。 “为什么要分手?”我鼓起勇气问道。 “我给你讲点苗疆蛊术的事吧。”纪凌清抱起了胳膊。“苗疆有一种蛊术,把魂魄割裂一半存放在眼睛里,然后将眼睛寄宿到别人的身体里生活,眼睛观察宿主的生活并且熟悉他认识的人,直到有一天那只眼睛跑到宿主的眼眶里,召唤另一半出窍的魂魄,完全占据宿主的身体。这种蛊术可以令施蛊者长生不老。” “什么长生不老?”我听不太明白了。 “就像我这样。” 我记起雷大爷死的那天,那只眼睛刚好移到了纪凌清的眼眶里。一半魂魄召唤另一半魂魄,我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不是纪凌清了,他是雷大爷。雷大爷通过一只眼睛夺取了纪凌清的身体。这蛊术用眼睛做前锋就是为了熟悉宿主的生活环境,占据宿主身体后可以天衣无缝地继续活下去。 不,我惊恐地意识到,他也不是雷大爷,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的第几个身体了。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他笑着站起身,手臂不自觉地弯起来捏弄自己的耳垂。他的笑容和雷大爷的脸在我脑海里重合了起来,我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干呕,寒意布满了全身…… “现在,你还愿意跟我交往吗?” ...
1.掉下来的灯 无奈地看了看四周推推搡搡的人,我忍不住埋怨,不就是一个元旦晚会,有必要来这么多人吗? 就在我想要偷偷溜走时,一些从头顶掉落下来的灰尘落进了我的眼里,我赶紧低下头擦眼睛,照理来说头顶上是日光灯,怎么会有灰尘掉下来呢? 等眼中的不适感稍微减轻一点后,我抬起头往上看。这一看我立马震惊了,下一秒,我立刻转过身冲着前面的同学大吼:“快跑!灯要掉下来了。” 喧闹的场馆将我的声音淹没了,而我则是被人海推挤着不能上前。 “啊!”惨叫声不断回响在会场。而原本热闹的场地,也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我握紧拳头,看着面前被灯管砸伤的几名同学,心底一阵懊悔,要是我能快一步就不会有人受伤了。 很快这几名学生就被赶到的医生带走了。校方人员立马清理了现场,并表示这是个意外。我紧皱眉头跑了出去,我可不认为这是个意外。 因为据我了解,会场里面的灯是新的,才装修过。刚刚新装的灯,会出现这种意外吗?除非…… 找到了那个被扔日光灯残害的垃圾桶,我检查了一番灯支架,果然在它的底部,四个螺丝只剩两个,仔细翻找了垃圾桶,根本没有螺丝的踪影。 “叮铃铃”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接起手机一听,不男不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大侦探,怎么样?这个礼物还满意吗?”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冲着对方大吼。 听着我的愤怒,对方似乎挺开心:“其实,我的目标是你,如果你之前乖乖待在原地,灯砸的就是你,但是你走动了,所以是你害了他们。明天中午,拿走你们寝室第3个柜子的药。不然,会有更多无辜的人被你害。” 就在我想要再问得清楚一些时,对方挂断了电话。耳畔传来“嘟嘟”的挂断声,我连忙翻找通话记录,希望能找到来电显示。 可让我失望,号码居然是空号。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用公共电话给我打的。 好吧,现在看来,只能按神秘人(姑且称打电话的人为神秘人)的要求做了。不过我一定会把你揪出来,然后公开道歉。而且现在也是我的关键时期,一切都不可以出差错。神秘人说的3号柜子是室友胡天的,而在我印象中,他好像就从来没吃药过,那他的柜子里会有药吗? 2.冤枉 回宿舍后,我开始留意起胡天和他的柜子,故意提起药时也没在胡天脸上发现一丝异端,更别提一直锁着的3号柜子了,只能耐心等待明天中午的到来。 第二天中午,我假装肚子痛留在了宿舍,只有宿舍的人都去吃饭,我才有机会打开3号柜子。 低头一看手表:12点!我拿出特制的万能钥匙,轻而易举地打开了3号柜子。 打开柜子的瞬间,一个塑料瓶子掉在了地上,我连忙捡了起来。 “泄药?”我惊讶地看着瓶子上“通畅灵”的字样,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神秘人叫我拿走泻药有什么目的?去害人? 宿舍门突然被推开,几个去吃饭的舍友全捂着肚子冲了进来。 “咦?你怎么把我柜子撬开了?”弯腰捂着肚子的胡天本来要冲进厕所,突然停下愤怒地看着我,其余人也疑惑的看向了我,要知道胡天就是因为丢了好几百块钱才买锁锁住柜子的。 “我,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我说我听一个神秘人的话就撬开了你的柜子? “泻药?”胡天一把抢过我手中的药瓶,眼睛都红了:“好啊!我说你今天干嘛不去吃饭,原来是你偷偷在食堂的汤里下了泻药,害我们上百人肚子痛!现在你又撬开我的柜子,想嫁祸给我是吧?你怎么这么歹毒!亏你还是大家心中的‘大侦探’!” “啊!原来是李轩害的我们!” “李轩你怎么这样!” “我们真是看错人了!我去找辅导员来!你非得给我们个说法!” 大家看完胡天手中的瓶子后都沸腾了,纷纷指责我。而我从中了解到一件事:今天食堂的汤被人下了泻药,害得近百人肚子痛。 不一会儿,辅导员来后听完胡天他们的话,再看看被我撬开的3号柜子和药瓶,根本不听我解释,把我带到了政教处。 “嘿!你们听我解释行不行?上午除了吃早餐,我都呆在宿舍,怎么去食堂下药?再说我也没有下药的动机啊!”我没想到为了留意3号柜子,从昨晚到今天中午都呆宿舍成了我的证明。 “嗯,这点我们都可以证明,今天早上我们还是一起去吃早餐的,其它时间李轩都呆在宿舍。而且李轩根本没动机下药。”舍友唐飞向教导主任证明了我的清白,众人想想也觉得我好像没必要下药害那么多人。 “哼!那他撬开我的柜子怎么解释?昨晚他在晚会上还害几个人被灯砸伤呢!”胡天这一说,大家又看向了我。 “我是有原因的。这样吧,给我一周时间,我一定把今天这事连着昨晚的事一起调查清楚!如果没调查清楚,事情都算我头上。”我想这两件事都是神秘人搞出来的,只要揪出他,一切都好解决。 坐在校园的湖边,我有些动怒,不知道是谁把今天的事发在了校园论坛里,现在我已经是“小偷”加“偷毒人”了。冷静下来想想:昨晚到今天,宿舍一直没有外人来过,3号柜子的钥匙又在胡天手里,泻药怎么会出现在胡天的柜子里呢?而且,胡天怎么知道昨晚我出声提醒大家灯要掉下来的事呢?还说是我害人被砸,和神秘人的口吻有点像啊!胡天和神秘人有什么关系呢? 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我的思绪,我接起一听,神秘人不男不女的声音传了过来:“大侦探,哦,不不!我现在该叫你小偷呢?还是投毒人?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吧?哈哈!” “你到底想干嘛?”我怒了,这次可是害近百人肚子痛啊,下次又会是什么呢? “嘿嘿,想报仇吗?晚上11点来食堂吧!”我刚想破口大骂,却不料神秘人挂电话挂得这么快。 “食堂?我一定要把你揪出来,不仅为了我自己,也为那些被你害的同学!”我松开紧握的拳头,发现指甲把都皮肤都刺破了。 3.神秘黑影 晚上十点,我故意提早一个小时蹲守在食堂附近。神秘人想要给我留下线索,却又故意不让我知道他身份,那么他就一定会提早来这里。只要守在这里,或许就可以将他抓住,洗清我的冤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就过了十一点,就在我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玩我的时候,一抹黑影飘进了半掩着的食堂大门。 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我,立马提高警惕,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食堂里。 白天喧闹的食堂,晚上变得寂静无声。我躲在餐桌后面,仔细看了看食堂,却发现那个黑影不见了。我皱着眉头,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然后翻找了一遍食堂,包括后面的厨房间,却一无所获。 怎么会这样呢?我明明看到有人走了进来,怎么会没有呢?突然,放在桌上的手碰到了一样东西,我疑惑地拿起来一看。 是一张纸,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一照,纸上写着硕大几个字:摄像头。 我一愣,咬了咬牙,拿起纸立马跑了出去,一步都没有停留。呵呵,很好,原来神秘人的目的是这个。故意引我去食堂,故意让我在食堂里东找西找,这样就可以被在食堂里的摄像头拍摄下来。而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说,我这个行为肯定是为了消灭证据,这下子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跑回寝室后,我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气。正在床上玩手机的胡天冷冷看了我一眼,然后阴阳怪气道:“怎么了?跑得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吗?” 我握紧拳头,努力克制自己想要发火的冲动,走到鞋柜处换鞋。自从上次泻药事件后,我在同学们的心目中可算是一落千丈,尽管他们没有当面排斥我,可是冷嘲暗讽还是处处存在着。 胡天见我没有搭理他,也不自找没趣,继续玩手机了。 就在我换上拖鞋时,突然角落一双沾满泥土的运动鞋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转头看了看胡天,见他没有再看着我,我继续对这双鞋的观察。 我捏了捏运动鞋底的泥土,是湿的,说明这泥土还很新鲜,刚粘上不久。而且泥土里,还粘有一片叶子。难道胡天去过食堂?因为这双鞋子就是胡天的,而我为什么能这么断定胡天去过食堂,就是因为这片叶子。长着这种叶子的树只有在通往食堂的泥泞小道上有。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再次转过头看向胡天,这次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因为胡天也正看着我,而且还冲着我意味深长地笑。 4.神秘人的阴谋 “别看了,只要你把偷我的400块还来,那你去食堂销毁证据的事我就不说出去。”胡天瞥了瞥还在玩手机的唐飞和赵凯,搓了搓手指。 “你…什么时候我偷你的钱了?”刚想破口大骂,我看了眼唐飞和赵凯,压低了声音。我不知道胡天想干嘛,难道他就是神秘人?可是我出宿舍的时候他还在呀! “哼!别狡辩了,你还想冤枉陈锋?之前我丢的钱肯定你偷的!”胡天一脸鄙视的看着我。 “冤枉?陈锋?”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之前胡天钱被偷后找我帮忙,我通过推测,告诉胡天是隔壁宿舍陈锋偷的,不过没有证据,事情也就算了。但是这件事居然被胡天捅上校园论坛,还把我的推测说了出来,一时间,全校都把陈锋当作小偷看待。而陈锋一直说自己是冤枉的,只是没人相信他而已。难道神秘人是陈锋?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考,我看了一眼正等我回话的胡天,接了起来。 “嘿,今晚有收获吗?哈哈!游戏结束了,记得去看校园论坛哦,我的大侦探,拜拜!”又是神秘人那不男不女的声音。 还没等我开口骂人,那头就又挂了电话。鬼故事。 “李轩,你看,校园论坛上有人说你做贼心虚,去食堂销毁证据,还有视频呢!估计明天大家就更会相信是你投的毒了!”唐飞突然大叫起来,然后把手机递给了我。 “嗯。没事的!”我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神秘人是想让我身败名裂。可是,他却不知道我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了。游戏结束了?不,才刚刚开始! 瞪了胡天一眼,我爬上了床。如果我的猜测正确的话,陈锋就是神秘人:胡天的钱被偷后,我的猜测害得他身败名裂,所以在元旦晚会的时候他就开始找我复仇了,先是想砸伤我,没成功。然后引我撬开3号柜子,这样我就会和他一样被人看作是小偷,还问我“被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吧?”哼!更狠的是,他还想把投毒的事嫁祸在我身上,最后又引我去食堂,这下人证(胡天等人看见我手中的泻药)物证(去食堂销毁证据的视频)都有了,我肯定会身败名裂,真是好算计啊!至于胡天,纯属一个被误导得团团转的孩子… 我揉了揉太阳穴,现在的关键是找到陈锋,再让他出来承认他所干的一切,不然我这一生算是毁了。 阴谋?哼,在我面前一切都要现出原形! ...
一 秋日的午后总是让人有种清冷之感,此时的我虽坐在市中心最高级的咖啡屋,暖气四开,可依旧可以感受到屋外的寒冷,使我手脚冰凉。 喝了一口摩卡咖啡,醇厚的香味漫在口中,我不免心中感叹:不愧是高级货。 坐在我对面的女子看我久久不说话,急了,问道:“不知道林小姐满不满意我们老板出的这个价格?” 我没有回答,依旧低头喝着咖啡,怎么说呢,像我这样的穷大学生是根本消费不起这种高级的咖啡屋,估计一辈子都不可能。所以现在我要好好地享受一下坐在咖啡屋里喝着高级咖啡的感觉。 “林小姐……”她又呼唤道。 我放下手中的咖啡看了她一眼,冷笑着说:“刘秘书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吗?这根本不是价格的问题,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是不会将祖屋卖给你们的。” 一个月前,对面的女子打电话给我说他们公司的老板对我的祖屋很感兴趣,所以想要高价收买,我当时就一口拒绝了,可是老板还是死死地缠着我不放,出的价格也一次比一次高,甚至超过我祖屋本身的价格,我在想,她的老板是不是疯了? 其实我奶奶留给我的房子说得好听点叫祖屋,说难听点还不就是一个破房子吗?下雨天漏雨,刮风时又不能挡风,充其量也就时代久远点而已,貌似是从我曾祖父那辈子开始我的家人就一直住在那里,可后来子女们都有了各自的发展,所以渐渐搬离了那间祖屋,最终留下的也就只有奶奶一个人而已。 其实我也感到奇怪,我的祖屋明明就在半山腰上,人烟稀少,交通不便,很少会有人知道那里还有两户人家的,而她的老板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让我更加感到不安…… 是的,你没有看错,我说的是两户人家,其中一家是我奶奶家,而另一家就是我“青梅竹马”的死党苏小小外婆家。 她外婆家与我家祖屋相连。也不知我和她是不是有缘,一个从小死了爹妈,和奶奶一起长大,另一个则被父母抛弃,同外婆住在一个屋檐下。就这样,我和她一同生活了二十年,一起上学,一起玩耍,直到今日,我和苏小小仍然在同一所大学,同一系,同一寝室,一同生活。 刘秘书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我态度坚决,最终还是放弃,最后问道:“那苏小姐的意思呢? ”她也不会卖给你们老板的。“我回答。 ”是这样吗?“刘秘书眼中写满不信任,她怀疑我对她说谎。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信不信那是你的事,你大可以打电话问她的意思。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不见。“说完,我拿起背包就准备走人。 刘秘书对我道:”不如我开车送林小姐去学校吧?“ 我转身一笑:”不用了,对了,谢谢你们老板的咖啡。“随后我潇洒地走出了咖啡屋大门。 走过好几条马路后,我环顾四周,确定刘秘书没有跟过来后我拿出了包中的手机打给了苏小小。 嘟嘟嘟嘟…… ”拒绝她了吗?“苏小小一接通电话就赶忙问道。 我轻笑一声,回答道:”嗯,我想以后她不会再纠缠我们让我们把祖屋卖给她老板了。“ ”其实吧……“苏小小在电话的那头犹豫道,”其实他出的价格还是很高的,那种价格可是你和我一辈子都挣不到的……“ 我一听她这么说,怒不可遏,对电话机里的她吼道:”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把祖屋卖出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可不要忘了,我和你是同一条船上的,你想把船弄翻,到最后,我和你谁都活不了!“ 苏小小似乎感受到我的愤怒,连忙改口说:”瑜月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你不要生气了,我不卖,那个祖屋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卖的,你就放心吧。“ 最终在她发过无数次毒誓后我才挂断了电话。 祖屋不能卖,一定不能卖,我不能,苏小小也不可以,那两间相连的祖屋之中有着我和她最大的秘密,这一生最大的秘密。 二 转眼又一个多月过去,自那次我在咖啡屋拒绝刘秘书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骚扰过我。想想也对,我当时的态度是那么的坚决,坚决到我自己也感到那么一丝的心虚。 其实不得不说,她老板出的价钱足够我和苏小小每人买上好几套公寓,我也确实动摇过,可是一想到那两间破旧的祖屋,我还是坚决地告诉自己,不能卖,那两间祖屋绝对不能卖。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一进寝室门,我就闻到一股烟味,即使很淡但我依旧捕捉得到。苏小小她又背着我在寝室吸烟了。 看着苏小小悠然自得地靠在床头摆弄着她的破笔记本,我忍不住说道:”到底要和你说多少次你才能记住?以后不要在寝室吸烟行不?“ 苏小小不好意思地笑笑:”哎呀,我这不是忍不住吗?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原谅她一次?我心里冷笑,自从跨入大学校门和她同一寝室后,我都不知道原谅她多少次了。我和她说过很多次,大学不比自己家的祖屋,在自己家里做什么事都没有关系,她苏小小大可以为所欲为。可是在大学可就不一样了,学生吸烟本来就不对,更何况是在寝室。 两年过去,她依旧改不了她的坏毛病。 ”下一次,你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吸烟,我一定会告诉老师。“ ”知道啦!我爱死你了!“苏小小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给了我一个熊抱。然后她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拿起了在床上的笔记本电脑给我看,”我今天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网站,你看。“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着电脑的屏幕,网站的背景只有黑色,上面也只有四个大字:前世今生。 我懒得点击进入,一把将电脑甩给苏小小,说:”我拜托你以后少迷信点好不好,没事干就知道逛这些封建网站,难怪你成绩总是上不去。“ 其实,我和苏小小一直很要好。可唯一让我觉得讨厌的就是苏小小她太过于迷信,一直相信着前世今生这一说。以前我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因为她外婆就是一个典型的封建人士,所以苏小小受她外婆的影响也在情理之中,可是令我万万不能理解的是她外婆都已过世五年之久,她怎么还是这样的迷信,即使跨进大学的校门,口口声声说相信科学,可背地里还是有事没事上这些迷信的网站,她每天都要算算自己的运程,时不时还硬要帮我算算。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觉得这个上面就挺准的呢!“苏小小一见我这态度就急了,”这个网站可是天来之物啊!“ ”天来之物?“我皱眉。 苏小小看我一脸茫然,解释道:”今天一大早我邮箱收到一封匿名邮件,打开是一个网址。于是我一点击就登陆上这个网站了。“ 她这么说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她迷信那可是在学校出了名的,所以偶尔有些”热心人士“寄给她些算命占卜网址这也不足为奇。当然,其中不免会有些恶作剧的,上次就有个匿名人士发来一封邮件,一打开是病毒,那可让苏小小头疼了好几天呢! ”你还有胆量打开这些匿名邮件啊。“ 苏小小撅起她的樱桃小口,说:”这有什么可怕的,每封邮件打开之前我可都会检查有没有病毒的哦。“ 我无奈地笑笑,拿起今天社长刚给我的话剧剧本安静地躺在床上看着,马上就要排练了,我可没有时间去讽刺她。她既然喜欢就让她去做吧,不要影响到我就好。 三 看着教授在讲台上侃侃而谈,我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旁边空着的座位,让我的心也跟着不安起来。 苏小小已经连续十天没有上课了。 唯一庆幸的是她并不是失踪,每天晚上她还是会回到寝室。老师知道我和苏小小家境特殊,所以也没有说过她些什么,只是让我没事多陪陪她聊聊,毕竟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无话不谈。 其实老师怎么知道我的无奈,这几天我也感觉到苏小小的不对劲。 她现在每天晚上都回来得很晚,不再似往常一样和我聊天。深夜时,我也会注意到她躲在棉被中和某人不停地发短信或打电话,隐约中我似乎听到她呼唤电话那头的人叫姐姐。 姐姐?我疑惑道,苏小小哪里来的姐姐?她和我一样都是独生子女,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姐姐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 晚上趁她打水洗脸的时候我偷偷拿出她的手机翻看短信和通话记录,看完后我大为吃惊。这十几日她竟然都在不停地打电话和发短信给备注为姐姐的人。对方到底是谁?我好奇了,我按下了拨号键,屏住呼吸等待对方说话。 嘟嘟嘟嘟…… ”喂,小妹吗?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对方是一个温柔的女士,听上去颇有韵味,如果不是我理智,我还真的以为对方会是我的姐姐。 ”你在干什么!“ 看到一脸怒气的苏小小我赶忙将电话给挂断,直视着此时的她。 此时的我并没有做亏心事被当场逮到的那种心虚,反而她的质问使我更加的理直气壮,让我有勇气去问她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从何时开始她竟然多出了一个姐姐。 还未等我问出口,她先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会多出一个姐姐?“ 我点点头。 我是了解苏小小的,不论我们之间再怎么不愉快,她都不会真的决裂。她一直认为我和她之间那种感情不仅仅是单纯的友情,对于两个从小失去父母只能同年迈的奶奶和外婆生活在一起的孩子,我们之间更多的是一种相互依赖的亲情,比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更加的珍贵,所以她一直都珍惜着。 她走到我的面前,牵起我微凉的手,扶我坐到床沿边,说着一些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话。 她说那天给我看的网站真的是很灵验,她测出自己的前世是唐朝江南富商家的二小姐,这就说明她的前世有着一个比她大三岁的姐姐。而网站上显示她前世的姐姐会在三天后的XX广场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手提LV限量款皮包出现在一个小角落。起初苏小小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去广场等待,可是却真的被网站说中,她前世的姐姐真的出现了。 说到这,我不得不打断她:”你怎么就确定她不是在骗你的?“ 苏小小后来解释说,开始她也怀疑,可是那个女人却主动来找苏小小说话,问苏小小和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仔细想想看广场上那么多人,那个女人怎么就偏偏来找苏小小说话呢? 然后那女人说她第一眼看到苏小小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这就是有缘。 再后来苏小小与那个女子交换了电话号码,时不时的会发短信,相约一起出去玩,苏小小甚至连那女人的家都去过,绝对是个有钱人。 ”瑜月,你知道吗?“苏小小认真地看着我,”我越来越确信她就是我前世的姐姐了……这十几天里我脑海中总是会有着一些支离破碎的回忆,记忆中的我身着华贵的古装,我有仆人的服侍,有爹娘的疼爱,最主要的就是我还有姐姐的陪伴……“ 看着她痴迷的神情,我越来越受不了,此时的我真想一巴掌抽在她白皙的脸上,真的想让她醒一醒。可是最终我还是没有这样做,因为我忍不下心去打她。 ”那为什么你不早和我说?“我红着眼眶说,”你知道我这几天有多担心你吗……“ 父母死了,奶奶也在五年前离开了我,现在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亲人就是苏小小。 苏小小看我哭了,也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将我搂在她的怀中一个劲地说着自己的不好。 可是她明知我是不会怪她的,现在我最在乎的就是苏小小……我真的担心哪天她会不再受我的控制,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四 大饭店内,我单独一个人坐在那里等待,今天苏小小突然发短信和我说今天她要带我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会是她前世的姐姐吗?我很好奇。 本来我一直不相信前世这一说,可是苏小小这两个月的表现让我越来越相信她说的话,还有那个奇怪的网站。听苏小小说,那个网站不仅可以算出你的前世,甚至还可以算出你当天的运势。 还记得一个月前的某天那个网站说苏小小会有横财运,果然当天她去校外给我买晚餐的时候就在路上捡了一个钱包。我和她都不是什么大公无私,见义勇为的人,我们没有别人那么高尚,所以这个钱包还是被苏小小私吞,请了我一顿大餐,至今她都没有告诉我钱包里到底有多少钱,估计是怕我找她借钱吧。 当然,也许这只是一次巧合,可是后来的血光之灾、诸事不顺都灵验了,这令我也开始对那个网站有点怀疑。 难道真的有前世和神明这一说吗? ”让你等久了吧?“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苏小小就在饭店门口对我大吼道。 看着四周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我还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怎么就这么没有大脑和礼貌呢? 苏小小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一把挽住我的手,说道:”走,咱进包厢说。“ 我跟着她来到一个超豪华的包厢,坐下,急忙问道:”你不是说要带我见个人吗?人呢?“我看着一脸坏笑的苏小小,真想抽她两巴掌,我可是为她而没有上晚自习啊,她要是敢耍我,我绝对饶不了她。 ”你看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啊?“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摆着个臭美的姿势在我面前转了一圈。 我无语到了极点,可还是回答道:”你的那个破手提包变成了限量版的LV。“ 苏小小笑得合不拢嘴,神经兮兮地说:”这是我姐今天才给我买的哦,可贵了。“ 听她这样说我心里直冷笑,她这姐姐还真舍得,前不久才给苏小小买了条钻石项链今天就又给她买限量版皮包,她是多有钱啊。 看着苏小小在那儿没完没了地对着皮包犯花痴,我终于忍不住了:”那人到底来不来啊,不来我可就走了。“还没等苏小小回答,我转身就走。 可是很不幸的是,我一打开包厢门就被一个人撞得跌在地上。 ”瑜月,你没事吧?“苏小小赶忙扶起我。 我抬头看了眼来人,刚准备骂出口的话却憋在嗓子眼。眼前撞到我的清秀男生,我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苏小小没有发现我疑惑的表情,只是对那个男生发起牢骚:”你怎么才来啊。“ ”对,对不起……“那个男生对我道歉,我却一直愣愣地看着他。 苏小小看着我不正常的表情,对我吼道:”喂,瑜月啊,你可别总是盯着我男友看啊!虽然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可是我一样还是会吃醋的。“ 男友?这回轮到我吃惊地看着苏小小了。 我和苏小小从来都很孤僻,不爱与别人说话,也就是这个原因学校才把我和她分在一个寝室,别说男朋友,我们一年都不曾和男生说话超过二十句,她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个男友?更何况她的男友让我有种在哪儿见到过的感觉? 等我冷静下来后我问苏小小:”是不是又是那个前世今生的网站?“除了那个网站,我想不出其他原因。 苏小小点点头算是默认。 真搞笑!那个网站不但连前世的亲人给找到,就连前世的情人都冒出来了?当真是神奇,神奇到可笑。 ”什么网站?“苏小小的男友问道,”哦,抱歉,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路泽。“他向我伸出友好之手。 在苏小小的目光之下,我不情不愿地和他握手,这就算认识了。 不得不说,路泽还是个很称职的男友,天天都会给苏小小送上她最爱的一束百合花,令其他系的女同学都羡慕嫉妒恨在心中。 谁不说呢,本来一个默默无闻,穷乡僻壤出来的一个丫头片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找到这么一个又帅又有钱的优秀潜力股,不论是谁都会眼红。 当然,排除我在外。我可一点都不羡慕她,其实只要苏小小能够幸福,我就会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有些事,我恨不得她一辈子都不要记起来。 五 老师担忧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点燃手中的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后吐出一圈又一圈的白烟,让我浑身感到不自在。 最终等到香烟燃到三分之二时他开口问道:”苏小小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头没有再说什么。 ”她如果还是这样的状态,我们学校不排除会开除她的可能……“ ”不要!“我哀求道,”拜托老师,苏小小会好起来的,我保证!“我举起手对天发誓。 老师也很为难地看着我:”好吧,那就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她的精神状况还不见好转,那我们一定会把她开除的。“ 我哭着说着谢谢,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苏小小发疯了,她要杀了我这个和她同甘共苦二十年的朋友。而她的理由却更荒谬,说我是她前世的仇人,是我杀了她的全家,也是我害死她的。 她趁我不注意在我的水里下毒,要不是我嫌水太凉不适合冬天喝而拿去浇花,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对我,竟然想要置我于死地。 一打开寝室门,我就闻到一股焦味。 ”你疯啦!“我赶忙关上大门,拿水浇灭她眼前的火盆,”你竟然在寝室里烧东西,你不怕着火啊!“她要是想死也不要带上我。 苏小小精神恍惚地将手中的东西一张张地丢到火盆里,我拿起一张看,上面全是佛经。从字迹上看是苏小小亲手抄写的。 ”拿来!“她突然发狂似的抢走我手中的佛经,将我一把推倒在地,”你这个恶魔,你给我滚开,你手中沾满鲜血,你不配碰这么神圣的佛经。“ 然后她依旧把手中的佛经一张张地往火盆里丢,嘴里也不停地嘀咕道:”前世因,今世果,今世债,今世偿……前世因,今世果,今世债,今世偿……“ 我受不了了,我爬起来,一把将她手中的佛经抢过来撕个稀巴烂,然后甩手给了她两巴掌,吼道:”你清醒点好不好!什么前世因,今世果?今世债,今世偿?你不要再这么迷信好不好!“ 本来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这样。这一切都怪那个该死的网站! 苏小小似乎还是没有清醒,反而对我瞪着那双肿得跟核桃一样大的眼睛对我说:”林瑜月,你会有报应的……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你的面目我会不知道吗?吸烟,酗酒,打劫,这些坏事我们哪个没有干过?你甚至……“ ”啪!啪!“还没等她说完我又甩手给了她两巴掌,说道:”苏小小,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安分点,不要再发神经想着你那些前世……刚才你说的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下次……“ ”怎么?难道想杀了我吗?像五年前杀死宋婷那样?“苏小小一边哭一边捂着脸。 ”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你现在烧这些佛经又有什么用,你可别忘了,我和你是一只船上的,你要是把事情捅出去,我活不了,你也照样活不成!“我揪住她的领口狠声说道,”你从现在起最好不要给我再上那什么前世今生的网站,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让我看了就倒胃口,我现在出去,你最好给我安安稳稳地待在寝室。“ ”林瑜月,你就是个恶魔。“当我出寝室门时,苏小小对我说道。 呵!我是恶魔,那她又何尝不是呢?反正我和她注定为保住那个秘密而不得不永远在一起。 六 苏小小自杀了。 在我办完事回来的时候她在寝室割腕自杀了。 警察带走她尸首的时候我哭得晕厥了好几次,现在就连最后一个最亲的人也离开了我,我觉得痛不欲生,苏小小那个从小就喜欢屁颠屁颠跟着我的女孩子,那个陪伴我二十年的女孩子就这样走了,什么也没有留下,只留在我的心中。 ”你还好吧?“今天是苏小小出殡,路泽也来了,以苏小小男友的身份。 我摇了摇头,强撑着自己虚弱的身子,没有说些什么。其实这几日苏小小的丧事一直都是我在操办,因为我和她在世的亲人都不在了,她最亲的人也就只有我而已,所以今天出席葬礼的也只有我和路泽两人而已。 ”真的没有事吗?“路泽又担忧地问道,还伸出手想要过来扶我。 ”真的没有事。“我自己都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但是我不想再说下去。 抱着苏小小的相片我安静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本来想自己打车回学校的,可是路泽非说我气色不好,硬是坚持要开车送我回来,最终我还是拗不过他,上了车。 ”你也相信前世今生这一说吗?“有些话,我还是问出了口,我真的很好奇像路泽这样优秀的男生到底是怎样看上苏小小这只小麻雀的。 路泽只是笑了笑:”当然, 我一直相信着前世今生这一说,要不然我也不会遇见小小这么可爱的女孩,我坚信她就是前世与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只可惜……“后来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想必是难过了。 ”那你一定也上过前世今生这个网站了?“我侧头看着正在开车的他,真的很帅,真的和苏小小一点都不配。 ”是的,小小给我的网址,很灵验的。“他依旧开着车,看着前方。 我没有再问什么,路途就像通往天国那么的漫长,让我有些疲惫。 ”到了。“当我快要睡着的时候路泽突然说道,我抬起沉重的双眼看到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学校大门。 ”谢谢你了。“我打开车门下车。 ”等等!“他慌忙叫道,转身从后座上拿了一大束百合花给我,”小小生前最爱的百合花,现在虽然她不在了,可我依旧会每天送一束花放在你们寝室的。“ 我笑看着眼前的花,感慨道:”你有心了。“随后捧着花回寝室。 七 ”不要……不要!“我大叫起来,沉重地喘息着,看着四周一片漆黑,安静。 我又做噩梦了,梦里我总是梦到宋婷和苏小小伸着她们长满蛆虫的手,对我阴森地说道:”瑜月,来,我们一起下来玩。“她们对我肆意地笑着,梦中的我不停地跑,可是怎么也跑不出去,我总是被她们不停地追着。我怕,我真的好怕。 抬手打开台灯,看着旁边那张空置的床,不知不觉她已经走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除了我没有忘记她,还有她前世情人路泽也每天坚持送一大束百合花过来,我劝过他不要再这么做了,可他依旧坚持,他甚至还强词夺理地对我说,我没有资格剥夺他爱苏小小的权利,他恨自己当初怎么就不好好地看着苏小小呢。要不然她就不会死…… 现在我忍不住想起和苏小小刚进大学寝室的样子,她还搞笑地说,这寝室还不如咱祖屋呢。 对啊,大学虽好可还是不如自己的家,在大学里虽不像中学那样处处受限,可怎么也不如自己家里好。 如果我和苏小小都没有考上大学,如果她现在还活着又会怎样呢?我摇了摇自己晕沉沉的脑袋,告诉自己,一切都不可能回去了。 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话剧剧本看多了,用脑过度,总是会有种晕乎乎的感觉,让我实在不舒服,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凌晨三点。现在让我睡觉我是怎么也不敢睡了。 翻身下床,拿起苏小小留下来的笔记本电脑,我开始浏览自己的邮箱,没想到还真的有一封未读匿名邮件,日期是昨天的。 我打开一看,是个网址,那个网址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是苏小小生前最爱的网页——前世今生。犹豫再三,我还是忍不住打开链接,依旧是哀怨的音乐,漆黑的背景上写着四个血红的大字,前世今生。和上次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它多了一行小字——今世债,今世偿。 我打开进入,画面立刻跳转到一片漆黑中,我正准备关掉时,画面上缓缓地出现一个个红字,随着一个个字的出现,我的心也跟着窒息: 林瑜月,今世债,今世偿,欠宋婷的债你准备还了吗?三天后,晚上七点,你家祖屋见。 我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是到了该还的时候了吗?我冷笑道。 ...
01 虽然大二女生颜珍珍已经练就了一边看“犯罪现场调查”中法医解剖的场面一边津津有味地吃晚餐这种本事,但隔着屏幕和隔着眼镜看到尸体,那完全是两种天壤之别的体验。颜珍珍见过真的尸体,就在半月前的体育馆地下室。她是尸体的发现者,她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引来了身在五楼的老师。 颜珍珍病了,准确地说是心理疾病,她夜不能寐,被脑子里那挥之不去的尸体折磨,半个月瘦了近十斤。半个月瘦了10斤的还有颜珍珍的室友兼死党张妍,因为吊死在体育馆地下室的人是她的男友杨鑫。 颜珍珍坐在电脑前浏览学校论坛的帖子,她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愿意帮助她脱离苦海的人,哪怕这个人只是愿意当个倾听者。她真的急需帮助。 结果,真的让颜珍珍找到了一个热心人,这个名为Mr.Q的人在网上留下了一个邮箱地址,声称愿意倾听同学们的烦恼,愿意用自己浅薄的心理学知识为需要帮助的人排忧解难。 换作以前,颜珍珍会觉得这个人是吃饱了撑的,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找到了救命稻草。 只是Mr.Q这个名字,读音和某个暗地里风靡校园的神秘人物十分相像。那就是Mr.Kill!S大的传奇人物。对了,这个传奇人物和杨鑫的死绝对脱不开干系。 Mr.Q的真名叫做丁哲,是颜珍珍的学长,S大的研究生。按照丁哲自己的话来说,他是个爱心泛滥的闲人,不过以往最多是通过电话或者网络语音与寻求他帮助的人交流,可是这次,他愿意从网络中走到现实,坐在冷饮厅里请颜珍珍吃冰激凌,和她面对面交流。 颜珍珍一边品着冰激凌一边扬起小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为什么愿意见我?” 然而丁哲的回答让她有些失望,“因为我对Mr.Kill很好奇,你是杨鑫尸体的发现者,而按照警方的观点,杨鑫自杀就是因为受到了Mr.Kill的恐吓。” 提到Mr.Kill,颜珍珍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肩膀,毕竟这个Mr.Kill是不能拿到台面上讲的人物。这个传奇人物就像是一个暗夜杀手,无所不在无所不能。S大的学生们全都心照不宣。不管你有什么样的问题,只要你有钱,就可以找Mr.Kill来帮你解决。如果你失恋了,你可以找他,如果你心里不痛快,你可以找他,如果你挂科了,你还是可以找他。Mr.Kill有办法让你移情别恋的女友乖乖回到你身边,有办法让那个使你不痛快的人跪在你面前磕头道歉,也有办法让你的试卷与某个接近满分的试卷名字互换。总而言之,MR.KILL是个神通广大的人物,活跃在S大的论坛上行踪难觅。 在那件事之前,有些S大的学生还以本校能够有这么一位神通广大的人物自豪。一直到有个男生因为承受不了Mr.Kill长期以来的恐吓,选择跳楼自杀。Mr.Kill成了一个禁忌,因为他真的名副其实和kill沾上了边。如今,他背上了第二条人命——杨鑫。他虽然不是直接凶手,但却是那个把死者逼向鬼门关的魔鬼。 “我觉得警方关于杨鑫是自杀的结论下得为时过早,难道就因为有先例?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还有你,吞吞吐吐,有所隐瞒的样子,如果你不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我怎么帮你呢?”丁哲含笑望着颜珍珍。 02 没错,颜珍珍夜不能寐,体重急剧下降不单单是因为杨鑫吊死在眼前的景象挥之不去,还因为她和杨鑫的死也脱不开干系。 “好吧,我承认,但是求求你不要外传好吗?事情到这个地步并不是我所期望的!”颜珍珍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丁哲的眼睛,“与其说我是被杨鑫吊死的场面折磨还不如说我是被自己的良心折磨。大概是杨鑫死前的一周,我通过QQ找到了Mr.Kill,请他教训一下杨鑫,因为他背叛了我的死党张妍,张妍为此夜夜失眠,有时候还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我只是想帮张妍教训一下这个负心汉,但我没想让他死啊!我只付了500元的报酬,500元,也就是在他衣柜里放几只蟑螂的程度,哪个杀手会为500元杀人?可是,他真的就杀了杨鑫,我向警方隐瞒了事实,我不是凑巧去体育馆地下室的,是Mr.Kill给我发了短信,让我去那里验收成果!” 丁哲答应颜珍珍不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他只是很诚恳地安抚颜珍珍激动的情绪,最后告诉她,他会帮她解开心结。至于这个心结怎么解开,颜珍珍从丁哲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二,丁哲坚定而兴奋的眼神分明在说,他会把MR.KILL的身份和杨鑫之死查个水落石出。 已经过了午夜,丁哲仍然精神奕奕地对着电脑,他想在学校的论坛上寻找Mr.Kill的蛛丝马迹,他按照特定寻找Mr.Kill的方法,在论坛上搜寻隐藏着Mr.Kill最新联系方式的帖子,这个帖子有可能是旅游游记啊,生活小窍门啊,甚至是哪个女生的DIY面膜教程,总之只有聪明人才能找得到Mr.Kill的最新联络方式。可找了好几个小时仍然无果。这个结果丁哲早就想到了,杨鑫刚死不久,Mr.Kill肯定会有一段时间销声匿迹的。 关于Mr.Kill最新联系方式的帖子没找到,倒是翻出来了一个不久前咒骂Mr.Kill泄愤的帖子。发帖的男生显然曾经遭受过Mr.Kill的恐吓,他的网名是一连串无序的数字,看来他是想隐藏身份的,后面寥寥无几跟帖的也都是游客,有人劝楼主不要公开谩骂Mr.Kill,小心惹祸上身,有的感慨Mr.Kill果真是无所不能,有的和楼主一样同仇敌忾。 丁哲看着看着便笑出声来,虽然这个楼主想要隐藏身份,但是帖子写得实在是慷慨激昂,已经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得差不多了。有心人只要一查,便可以找到那个轮滑课上因为受伤而不得不下学期重修的男生是谁。 第二天中午,丁哲约上了颜珍珍等在男生公寓4号楼门前。远远地,丁哲便看到了从食堂方向走来,步履有些别扭的男生。 男生名叫刘铮,一个月前在轮滑课上受伤,腿上被缝了十几针。原因是有人在他的鞋上做了手脚,当然那个人就是Mr.Kill。 现在说起这件事刘铮仍然激动不已,“该死的,这个Mr.Kill还真是无所不能,我是说,那么多鞋子,他怎么就能肯定我会穿那双被他动了手脚的呢?总不能买通上轮滑课的所有同学吧。这还不算数,我出院回来,每天晚上都能在我的公寓床下发现动物的尸体,今天是死兔子,明天是死松鼠,还有一次是整整一口袋的虫子!” 丁哲忙轻拍刘铮的后背,示意他平静一点,毕竟这是在男生公寓的侧门附近,这样公开谈Mr.Kill还真的是有些危险。 “你在论坛上等于是完全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你真的不该写那么详细的,难道你不怕他找你报复?”丁哲好心提示。 “是啊是啊,万一Mr.Kill是个小心眼,看到你这么咒骂他,找你来杀一儆百……”颜珍珍瞪着惊恐的大眼睛,越说越小声。 倒是这个没心没肺的刘铮扑哧一声笑出来,“我才不怕呢,别看我现在腿伤还没完全好,但也算是因祸得福,室友们都把我当成无所畏惧的英雄一样崇拜,还有女生给我写情书向我表白呢。” “还是小心为妙!”丁哲皱着眉。 刘铮看对面这两个对他人身安全颇为担心的人,犹豫了一下,然后使了个眼神。三人走到隐蔽处,刘铮才开口,“其实我知道Mr.Kill是谁,所以我才不怕他。” 丁哲和颜珍珍大跌眼镜,迫不及待地问,“是谁?” “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已经离开了咱们学校。前阵子考英语四六级的时候,学校不是抓了四个替考的学生吗?MR.Kill就是他们其中之一,已经被学校开除了!” 丁哲和颜珍珍仍是一头雾水,刘铮继续解释,“考试期间正是我床下不断被放动物尸体的时候,可是就在替考事件发生的那天,如期而至的恐吓短信,无声电话啊,还有动物尸体全都停止了。为什么?那是因为Mr.Kill面临被开除的命运,自顾不暇,忙着向学校求情,哪还有工夫恐吓我?我早就听说Mr.Kill偶尔也会接替考的任务,听说他化妆技术了得,只要是个头和他差不多的男生,他都能假扮去替考呢。” 03 丁哲点点头,刘铮说得似乎有点道理。可是Mr.Kill被开除,不意味着他就不能回来报复了啊? “你还是小心为妙,半月前咱们学校杨鑫的死很可能就是Mr.Kill的所为。校方封锁了消息,其实,Mr.Kill仍然是可以在学校里兴风作浪的。” 丁哲话音刚落,刘铮的脸刷地白了,转身便要走,“我得回去删帖子!” 颜珍珍看着刘铮用不太利落的腿脚跑进男生公寓,叹了一口气,“Mr.Kill简直是祸害,真希望能快点把他绳之以法。我这辈子做得最失败昏头的一件事就是和Mr.Kill扯上了关系。” “放心,我们一定会查到Mr.Kill的身份的。这不,刘铮给了我们一条线索。” 颜珍珍还是没精打采,“你真的相信Mr.Kill就在那四个被开除的学生当中?” 丁哲笑笑,“几率不大,但是咱们不能放过任何一点线索。” 大学里也有着错综复杂而庞大的关系网,A认识B,B认识C,A也就能认识C,按照这种关系网,学校里随便两个人可能都会扯上关系。所以,丁哲没有费很大力气便查出了被开除的四个学生的身份和去向。 丁哲带着颜珍珍挤公交前往城市的另一角。 “这四个被开除的男生,有两个是替考的,有两个是被替考的。如果是Mr.Kill也接了替考的活,那么我们就要从替考的这两个人中下手。他们其中一个很风光,在IT公司做白领,月入6000以上,因为他是电脑高手;另一个落魄地在街头发传单,月入1000以下,因为他高分低能。” “电脑高手!Mr.Kill就是电脑高手,听说不少人想要通过网络追踪他,结果都被他带进了死胡同。咱们此行的目的地就是那家IT公司吧!”颜珍珍很兴奋,仿佛一定认定那个白领男就是MR.Kill. 丁哲点点头,“没错,Mr.Kill是电脑高手,所以咱们此行的目的是去见那个传单男。” 颜珍珍歪着脑袋咬着嘴唇惊讶,随即又豁然开朗,“我懂了,这就和美剧差不多,越像是凶手的人就越不是凶手。Mr.Kill要想隐藏身份就该隐藏起他的这个特长才对。” 半小时后,颜珍珍跟着丁哲站在了一条繁华大街的人行道上,望着路对面那个挥汗如雨,皮肤晒得又黑又亮的辛苦发传单的男生。 “他真的很夸张,被开除才多久啊,竟然落到这么落魄的地步。咱们去找他谈谈,说不定会露出破绽呢。”颜珍珍拉着丁哲想要过马路。 丁哲却不动地方,“我看不必了,应该不是他。” “为什么?”颜珍珍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Mr.Kill是很厉害,如果我是他,再厉害,再自信,也毕竟不是美国大片里的高智商罪犯,没那么能耐,如果被警方深入调查,难免露出马脚。如果是我,我不会把自己掩藏得很明显,也不会把自己掩藏得很夸张,惹来警方的怀疑去调查。我的掩藏应该像保护色,把我和背景融为一体,我应该是那个最平常最普通的,是警方怀疑不到的那个。” 丁哲有些得意地望着颜珍珍,显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想考考这个小女生。 颜珍珍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我知道啦,如果说Mr.Kill真的在那次替考事件中被学校开除,说不定,他不是替考的,而是被替考的!这样就很难被怀疑到啦,谁能想到无所不能的Mr.Kill会是个英语白痴,还需要别人替他考试?” 丁哲满意地点点头,还赞许般地摸了摸颜珍珍的头,“这两个被替考的学生,一个回了高中复读,一个去了父亲的五金店里帮忙……” “是复读男!”颜珍珍乘胜追击般地抢答,她兴奋地推理着,“Mr.Kill不甘心就这样退出战场,所以他要重新考入大学,重回他的战场和商场!” 丁哲笑着摇摇头,“如果真的是复读男,杨鑫死的那天是周二,高中不放假,他偏偏又缺课,那不是太明显了吗?” 颜珍珍吐了吐舌头,“看来不用查了,复读男那天一定没缺课,Mr.Kill是那个在父亲五金店里帮忙的五金男!” 04 黑暗狭小的五金店内,一个长相平庸的男生戴着耳机在整理货架上零零碎碎的货品。真的很难让人联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男生竟然会是那个无所不能的传奇人物,更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杀人凶手。 “正如我刚刚所说,Mr.Kill最怕的就是惹来警方的关注和调查,你说如果我们把刚刚的推测告诉警察,那会怎么样呢?”丁哲站在五金男面前,表面是说给颜珍珍听,其实是说给五金男听。 五金男果然有所反应,他愣了一下,摘掉耳机,“两位要买点什么?今天我们店里有样货物大促销。” 颜珍珍嘴快,“什么货物大促销?” 五金男平静地回答,“真相。” 五金男名叫楚强,在一个月前的替考事件中被学校发现开除。其实是有人对学校告密,那个匿名告密的人其实就是楚强他自己,原因很简单,他想被开除,想离开这个让他心怀愧疚而又欲罢不能的学校。 楚强门门科目都不错,唯独英语,所以他在等,等着英语四六级考试。楚强早就找到了一个替自己考试的男生,也就是那个传单男。 “我曾经劝过他,不要替别人考试,那会葬送了你自己的前程,可是他不听,他说他以前也做过,不会被发现。没办法,我只能拉着他陪我,算是给他个教训吧。”楚强说的就是那个替他考试的传单男,“没错,我是曾经的Mr.Kill,但是我退出了,从我把那个男生逼得跳楼的那一天我便退出了。一年过去了,我仍然无法心安理得地走进那栋教学楼上课,这个学校对我来说像是个桎梏,我必须离开。如果你们要报警的话,我无话可说,毕竟,我做错很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也无可厚非,出狱后,我还可以更加心安理地重新开始。” 丁哲和颜珍珍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平静得像个出家人一样的男生,他竟然就这样承认了! “你说你是曾经的Mr.Kill,一年前便退出了,这是什么意思?有人,有人接替了你?”丁哲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 楚强点点头,“就像是我们这家五金店,是我父亲半年前兑下来的,之前的口碑不错,我们接手后不用再费力做广告,直接赢利就可以。不少人看中了Mr.Kill这个身份和赚钱的渠道。有一个人,他觊觎了这个身份很久,他也很聪明,查出了我就是Mr.Kill,于是他威胁我,交出一切Mr.Kill的资源,包括假账户、网络联系方式和密码,还有全部恐吓资源和道具,最重要的是反追踪的技术手段等等,甚至还有一些校外的渠道。我把这一套赚钱工具都给了他然后全身而退。这样对我来说很划算,我们都知道彼此的秘密,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用担心对方会泄密。而且,我本来就想洗手不干了。” “这个人是谁?”丁哲严肃地质问楚强。 楚强低头默不做声,看得出他在犹豫。 颜珍珍急了,“你快说啊,这个人他现在是杀人凶手!我死党的男友杨鑫被他杀死了!如果你再不说就又多了一条包庇罪!” 楚强猛地抬头,有点结巴地问,“谁死了?” “杨鑫,你认识他吗?”颜珍珍仿佛看到了曙光。 楚强苦笑一声,“之前报纸上用的是化名,死的竟然是杨鑫,你刚刚说是Mr.KillL杀死了他?” 颜珍珍点头如捣蒜,等待着楚强的下文。 楚强吞了口口水,“那不就成了自杀?” 05 简直是爆炸性消息,杨鑫就是接替上一任Mr.Kill楚强的新任Mr.Kill! 颜珍珍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么说,我之前在网上联系的Mr.Kill就是杨鑫,我竟然和杨鑫说,教训一下杨鑫,然后,杨鑫就真的敬业地教训了自己,自杀了?死前还给我发了短信,让我去验收他的尸体?” 丁哲摇了摇颜珍珍的身体,“拜托,你清醒一下好不好,杨鑫又不是傻瓜,会为了500元真的杀了自己!” 颜珍珍眼泪汪汪地摇头,“不是为了500元,可能是,是因为我。” 丁哲一副“此话怎讲”的神情,“你果然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 “好吧,这次我彻底坦白!”颜珍珍抹了把眼泪,“我之所以找Mr.Kill教训杨鑫是因为看不惯他背着死党张妍另结新欢,更大的原因就是,他移情别恋的对象就是我!怎么可以呢?我是张妍的死党啊,他这样做太对不起张妍了,又把我置于何地呢?更过分的是,在我拒绝他后,他说他会摆脱掉张妍的,彻底摆脱,到时候他还会来找我!” 丁哲沉默不语,显然这件事的复杂程度又再次升级。 “天啊,他说过彻底摆脱,而他又是Mr.Kill ,难道他想杀了张妍?”颜珍珍失声喊了出来,“说不定,说不定张妍早就得知了这一切呢!” 丁哲蹙眉,低低地说道,“女生有的时候也会很可怕,我们去找张妍谈谈吧。” 张妍和颜珍珍一样,对警察有所隐瞒。她没有把杨鑫收到过Mr.Kill恐吓的事情告诉警察,为什么,因为张妍早就看出来那是杨鑫在做戏。 “他想甩掉我,所以自己给自己发恐吓短信和邮件。这种事情我当然不必要告诉警察。”张妍忧伤地解释。 丁哲反问,“你知道恐吓短信是杨鑫自己发给自己的?为什么这么肯定?” 张妍深深叹气,“那阵子他总是神神秘秘每天都泡在网上,我便有了警惕,紧接着我又在他身上闻到香水味,甚至他衣服上还蹭上了女生那种亮晶晶的散粉。可想而知,他有了新欢。我一直在等他对我坦白或者提出分手,可是他没有,偏巧这时候他又受到了恐吓。刚开始我很替他紧张,他却提出怕牵连我让我暂时和他假分手。我是傻瓜也能猜到这是他的计谋了。我便偷偷地查他的电脑,结果真的被我查出来一个神秘的文件夹,里面全都是各种从国外网站弄来的异常恐怖的图片和音频。他为了吓走我真是煞费苦心!” 颜珍珍和丁哲对视,看来这就是杨鑫用来摆脱张妍的方法,将计就计,真的自己恐吓自己。 “那些恐怖图像就是他赚钱的工具,你的男友杨鑫就是Mr.Kill。”丁哲告诉张妍。 张妍张大嘴巴愣了几秒钟,“这怎么可能?天啊,我这个女友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颜珍珍和丁哲来到冷饮厅,两人默默无语地吃冷饮。终于还是颜珍珍打破安静,“张妍说的香水味和散粉应该是我的,那阵子杨鑫总是跟在我身边。” 丁哲点点头,“有一种可能,张妍看穿了杨鑫的身份,更加得知了杨鑫喜欢你的事实,她恨她最信赖的两个人一起背叛她,所以就干脆用Mr.Kill的身份杀了杨鑫,然后让你去发现尸体,让你被那一幕折磨,算是对你的一种惩罚。” 颜珍珍一个劲摇头,“不会不会的,根据警方对死亡时间的确认,杨鑫死的时候我正和张妍一起在寝室里玩塔罗牌,我们就是彼此的不在场证明啊。” 丁哲笑笑,“傻了吧你,张妍只是个纤弱的女孩,怎么勒死一个大男生又把他吊起来?她当然还有一个同谋,一个执行者。” “怎么会?我每天都和张妍在一起,除了杨鑫,我没见她和别的男生有什么来往啊。”颜珍珍看丁哲的样子似乎已经猜到这个执行者的身份,急切地盼望着他揭示真相。 “这个人,我们见过,就是我们追寻线索链条中的一环,他有很不合常理的举动。”丁哲继续启发颜珍珍。 颜珍珍托着下巴把思绪拉回调查的最初,他们见过的有论坛上发帖的泄愤男,路边落魄的传单男,在父亲店里帮忙的五金男,也就是上一任Mr.Kill,凶手就在他们之中。 “啊,难道是上一任Mr.Kill?他根本就没有退出,撒谎是为了把我们引到岔路上去!” 丁哲苦笑摇头,“都说美女爱英雄,但是公开得罪无所不能的Mr.Kill真的就是英雄吗?如果你是女生,你会对一个随时有可能惹祸上身的、逞匹夫之勇的男生表白吗?恐怕还会避之唯恐不及吧,毕竟他很可能会成为Mr.Kill报复的对象。可刘铮却说有女生给他写情书表白。” 颜珍珍不以为然,“也许他只是夸夸其谈吹牛撒谎而已,这不算不合常理的话吧?” 丁哲摇摇头,“你想想,如果真的有个女生不怕受到牵连,还愿意主动和咒骂Mr.Kill的人示好,那这个女生会是谁?” 颜珍珍一拍桌子大声叫出来,“是张妍!张妍很可能早就看穿了杨鑫的身份就是Mr.Kill,她恨杨鑫,于是找到了同样恨Mr.Kill的刘铮,然后两人合谋……” 06 丁哲心里明白,如果刘铮是杀死杨鑫的凶手,那么有一样东西他一定会拿走,那就是Mr.Kill的身份和资源,很可能他就是因为觊觎这个身份才愿意与人合谋杀了杨鑫。 一定是这样了,如果仔细看刘铮在网上发过的那个泄愤咒骂帖子就不难发现,那个帖子完全是在给Mr.Kill做广告。帖子里把自己受到的恐吓一一陈列,把Mr.Kill形容得来去无踪神通广大,雇佣Mr.Kill的人的身份也被保护得密不透风。心中有恨的人看过了这么一个帖子难免会动了雇佣Mr.Kill的想法。 刘铮为什么要冒险给Mr.Kill做广告?很简单,他想成为Mr.Kill!这样做的好处不单单是为未来自己的生意做广告,也可以让自己排除怀疑,谁又能想到一个曾经被Mr.Kill恐吓过伤害过,又恨Mr.Kill入骨的男生会是Mr.Kill呢? 不出丁哲的预料,他把他的想法告诉给警方之后,警方很快理清了线索,在刘铮的电脑里找到了证据。事实上警方根本就没有认定杨鑫的死是自杀,之所以公开这样的消息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丁哲和颜珍珍站在女生公寓门口,目送警察把张妍也带上了警车。车门关上前一秒,张妍还在大喊,“抓我做什么?我是无辜的!” 颜珍珍抹了抹眼泪,“事情怎么会是这样子。” “别伤心了,走,我请你吃冷饮去。”丁哲递上一张纸巾,颜珍珍小鸟依人地靠在他怀里。 冷饮厅里,丁哲把警方的调查结果讲给颜珍珍听。原来雇佣杨鑫在刘铮的轮滑鞋上动手脚,在刘铮床下放动物尸体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刘铮自己。他为什么要花钱恐吓自己呢?因为他想要查出Mr.Kill是谁,就必须要引蛇出洞。可是如果让Mr.Kill去恐吓别人,他又不能天天跟在那个被恐吓人的后面调查,所以,用自己做饵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刘铮却白白花钱,白白受伤,杨鑫不愧是楚强的接替者,也继承了他的高智商高手段,刘铮根本摸不到Mr.Kill的线索。但是他在网上的帖子却引来了同样憎恨Mr.Kill也就是杨鑫的张妍。 张妍真的用情书诱惑刘铮,称自己喜欢上了勇敢的他,而且还把杨鑫就是Mr.Kill的真相告诉给了刘铮。于是,两人合谋,执行者是刘铮。 颜珍珍揉了揉红肿的眼,破涕为笑,“这个刘铮,当初他把咱们引向替考开除的那四个男生不过是为了让咱们走进死胡同,谁承想,却把咱们引到了探寻Mr.Kill身份的关键,也许这就是天网恢恢吧。” 丁哲点头表示赞同,“你也没想到吧,你找我不过是为了借我的身份帮你查出刘铮和张妍就是凶手,并且告诉警方。可是天网恢恢,我却识破了你才是幕后黑手的事实。” 颜珍珍含着冰激凌勺子愣住不动,几秒钟后才回过神来,“你在说什么?” 丁哲满脸忧伤,“给刘铮写信告诉他杨鑫就是Mr.Kill的女生不是张妍,而是你。你怕时间久了,刘铮会提出和这个女网友见面,到时候你的身份就会被曝光,你也担心警方会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你急需两个替死鬼,这就是你夜不能寐、体重下降的原因。我想你一定是偷偷用张妍的电脑和身份与刘铮联系,因为你要陷害她,你恨她,所以要她替你顶罪。而你之所以找我,是因为你不能直接出面,会引起警方的怀疑,也因为我还算聪明,能够跟着线索找到刘铮和张妍,就算我不能,你也会引导我找到。但是,很不幸,你找的帮手是我,如果是别人,很可能你就成功了。” 颜珍珍吐掉勺子,“你可真够自恋的,别自作聪明了,张妍是我的死党,我为什么要陷害她?” 丁哲耸耸肩,“恐怕你忘记了我是谁了,我是Mr.Q,一个爱心泛滥的、喜欢在网上听人们倾诉烦恼的家伙。其实我和Mr.Kill有相似之处,都是帮助别人,但也有本质区别,我们一个是黑,一个是白。谁又能想到,这个暗处的、无所不能的Mr.Kill也会去和Mr.Q倾诉烦恼呢?他的烦恼就是他女友的死党居然对他穷追不舍,他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女友使得她们之间的友谊化为乌有,只能自己承受这一切。他说他爱女友,不想让她伤心,问我有什么办法能够完美解决这件事。杨鑫是真的爱张妍,他死前收到的恐吓来自刘铮,他知道有人在针对他,很可能在觊觎他的身份,他对张妍提出假分手是真的为她的安全着想。” 颜珍珍不自然地笑,“你怀疑这个和你倾诉烦恼的人就是杨鑫?怀疑我对杨鑫穷追不舍?被拒绝就起了杀机?太离谱了吧。” “我的确没有证据,搜寻证据是警察的任务,我的责任就是说出我所知道的一切。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过自己是错的,直到现在我仍抱有一丝希望,如果警方能够查到当初在网上对我倾诉烦恼的人不是杨鑫,你所说的一切真的就是真相,那么我们还可以再来这里吃冷饮,那有多好。” 颜珍珍有些坐不住了,她警觉地望着四周,没有看见警察,“什么证据啊,一个曾经在网上和你交流的人而已,警察能找到什么证据去证明他的身份?” “笔记本电脑,他们在逮捕刘铮的时候找到了杨鑫的电脑,相信杨鑫就是用那部电脑和我联系的,警方正在努力恢复数据。” 颜珍珍如坐针毡,但仍抱有一丝希望,她不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等待。 丁哲望着门口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很遗憾,我去结账了。” 丁哲起身离去,与赶过来的警察擦身的时候,他深深地叹气。 ...
“勇子啊,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不能再这样干坐着了,已经有十几个人无故失踪了!”王强终于耐不住性子发泄道。 一旁的哥们表情极为不安,“你以为我不着急啊,阿敏她现在也是下落不明啊!” 学院自打一个月以来,已经无缘无故的失踪了十几名学生,案件还在调查之中,尚无任何线索,而学院这边为了学生的安全,决定暂时停课,所有的学生都回去了,唯独王强他们这一个宿舍还继续留在了学校里。 “找到了,找到了,我找到线索来!”一阵急忙的欢呼声打破了宿舍里紧张不安的氛围,来人是室友小胖。 “小胖啊,你说你瞎嚷嚷什么啊?我们都已经够烦的了!”张勇不耐烦的说道。 “你们看这是什么?”只见小胖手中拿着一个信封,得意的问道,“校园冢!” 王强急忙从小胖的手中夺走了那封信,他急忙的拆开了信封,仔细的阅读着里面信纸上的内容。 好半天的工夫,王强的额头上不禁渗出了点点汗珠,“小胖,这封信是从哪里找到的啊?好像上面还没有说完啊,小胖,这就一张纸啊?” “图书馆,我刚准备找些学习资料,就发现这封信被放在了一本资料里面,看来这应该是某位知情的学长写的,不过,这上面的事情是真的吗?”小胖不解的问道。 张勇在一边坐不住了,“啥啥啥啊,信上说的是啥啊,快把信拿给我看一下。”说着,张勇便抢过了信纸,好奇的阅读起来。 “难道,难道这上面说的是真的?琪琪是被恶魔之手给抓进了校园冢里?”张勇不可思议的说道。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去试一下,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王强坚定的说道。 教学楼的天台上,三个人躺在了地上,“小胖,你的女朋友也被抓进了校园冢里?”王强好奇的问道。 “我没有女朋友!”小胖无奈的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你犯不着和我们一起来这里冒险,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张勇好心的劝道。 “回去?难道我们不是好哥们了吗?难道要我亲眼见着你们去那个校园冢里冒险吗?”小胖义气凛然的说道。 “好哥们!”张勇和王强异口同声的说道。 他们现在只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着午夜十二点的到来,心里面想着自己的另一半就可以了。 午夜阴冷的氛围在慢慢的变得浓重,“王强,准备好,十二点到了!”张勇望了眼时间喊道。 就在一刹那的瞬间,突然出现了一个莫名黑暗的区域,从里面伸出了一个魔爪,依次的将张勇,王强还有小胖给一一抓了进去。 “这里就是校园冢?”张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真的进入到了校园冢里,里面绑着的正是学院里失踪的那些人。 “阿敏,快醒醒啊!”张勇发现自己的女友此刻竟然昏迷着。 “张,张勇你来了,快,带我,出去吧!”女友小敏虚弱的说道。 “好了,张勇,咱们快出去吧!”王强扶着自己的女友喊道。 张勇看了看那些被绑着的同学,无奈道,“那他们呢!” “信纸上不是说了嘛!只有他们的爱人才能进入这里解救他们,咱们是没有办法的,走吧,快!”王强解释道,急忙扶着自己的女友走了出去。 “小胖,走,走啊!”张勇好奇的发现小胖竟然站在了那里,没有动弹。 “你们走吧!我想在天台上吹会儿风!”小胖低声的说道。 “天台上风大,可小心别被吹下去了啊!”张勇打趣道,“那,我们先走了啊!” 有情人历经磨难,终于终成眷属了,张勇拉着女友小敏,王强拉着女友琪琪,别提多幸福了。 突然就在一瞬间,张勇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引力一般,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啊!”顿时就被莫名的怪力给拉走了。 而这边的王强也奇怪的发生了同样的事情,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放佛是黑夜中莫名的魔手把自己给拉走了。 当张勇和王强缓过神来,他们发现,此刻竟然又来到了教学楼的天台上,“王强,你,你怎么也来到这里?” “我好像是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引力,把我给吸到了这里,对了,你,怎么也和我一样?” “很奇怪吧是不是?”突然一旁传来了阴冷的声音,是小胖。 “小胖,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张勇愤怒道。 “王强,你不是说,我给你的信纸为什么只有一张吗?因为还有一张被我给藏起来了!”小胖此刻的神情再也没有平日里的温和,而是变得极度的阴狠,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信纸。 “小胖,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看完信纸的王强愤怒道。 “早点告诉你们?那谁来救琪琪她们啊?一命换一命很公平,用你们的命来换琪琪她们的命,这很公道!”小胖的眼神中此刻只有恶毒。 “你个死小胖,你说,你到底为什么要害我们!”看望信纸的张勇愤怒的想去掐住小胖的脖子,可是身体似乎是被什么引力给吸住了。 凭空的出现了一个莫名黑暗的区域,是校园冢,张勇和王强慢慢的被吸了进去,“小胖,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王强感慨的问道。 “因为这个学院除了你,还有一个深深爱着琪琪的人,那就是我!”小胖阴狠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琪琪的。” 小胖一直默默地暗恋着琪琪,可是琪琪却和自己的室友王强谈起了恋爱,不过如今阻力都被消除了,小胖终于可以追求自己的爱情了,虽然自己并不帅,不过小胖下决心自己一定会给琪琪带来幸福的。 “啊!”小胖突然颤抖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控制,原本消失的校园冢慢慢的又出现了,毫不犹豫的将小胖的身体给吸了进去。 两张信纸飘落在地上,只见上面写道,“学院里有这么一个地方,是拆散相爱情侣的地方,也是埋葬爱情的地方,就是校园冢,午夜十二时,任何心中怀有爱恋的男女,倘若身在教学楼的天台之上,校园冢一定会将他们给拉进去…” 另外一张信纸上写道,“解救之法,一命换一命!” ...
这天晚上自习课,是在大梯教室上的,两个班的学生在一起,但仍显出教室的空旷。入冬了,天气煞冷,好多同学都窝在宿舍里不愿出来,反正多几个缺席也无妨,大学生活嘛,要的就是自由。 我坐在教室的倒数第二排,一只落满灰尘的吊扇下面,身旁无人,同学全挤前面一块儿“温暖”去了。《古代文学》课“老头儿”是个秃顶、矮胖的中年男人,他正在讲台上口沫横飞地讲着《聊斋志异》里的离奇的故事,还边用色迷迷地小眼睛瞟过几个长得漂亮娇小的女生,边说找个“月黑风高”的晚自习给我们放电影《聊斋》。 看惯了他的那副嘴脸,我烦腻地把双肘撑在桌上,用手掌捂住了双耳,低头正准备专心看我的《人莫予毒》(王朔文集中的文章)。一股冷风突然从破烂的窗户冲进来,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对了,忘了交待一件事,一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事。 我们学校挺大的,有好多树木园地,阴森恐怖的小树林也有几个。大梯教室很古老了,像个苟延残喘地老家伙,正眼睁睁期待着完蛋的那一天。也许是它的恐惧感折磨得它不能再活下去了,因为它就座落在学校最偏僻的一个小树林旁边。 刚进校的时候,我们听学姐们讲过一个禁讲的故事。学校是强制学生重提这件往事的,但学姐们怕我们“年幼无知”遭所不测,所以把我们几个小女生聚在一起,神秘兮兮地讲了那件令人心痛的往事。 话说前几年我们社科系来了一个女生,人不但长得漂亮,成绩也是一级棒,在学校里引起了很大的震动,每天跟着她屁股后面的男生一大堆。要说那些男生追她的方法可真是绝了,各种招式都有,简直胜过江湖群英会中比武的各家拳派的各式招儿。 在这儿,我们费话不多说,男生们追女孩的过程我就不一一介绍了,反正最后,一个帅帅的男生击败了其他对手,成了女孩正式的男朋友。两个人在一起甜蜜的不得了,身旁的人看了别扭得直嫉妒。 突然有一天,也就是男孩和女孩在一起两个月后,一个外校的男生来找女孩。事后得知,原来这个外校的男生是女孩高中时候的男朋友,他们并没有分手,而是一直保有联系。当男孩得知了女孩背地里悄悄地交了个男朋友,他气坏了,找了个日子坐十几个小时的车悄悄来到了女孩的学校。当他确认了事实之后,“平心静气”地想约女孩出去谈谈。 那是黄昏的时候,当太阳全部消失在天边的时候,他们来到了学校最偏僻的那个小树林。男孩问女孩为什么骗他,女孩说她也是身不由己。男孩激动地握住女孩的双肩,忧郁地对她说,不要离开我,我需要你。女孩本就娇弱,被男孩这一摇晃,震得她的双肩生疼,她不禁用力挣脱男孩的手。男孩更加用力了,他紧紧地攥住女孩的肩,边喊我是真的爱你,边把唇凑了过去。女孩躲闪着,但她却感觉到越来越近的急促喘息声,男孩疯狂地吻着女孩的脸、唇、脖。女孩真的生气了,狠狠地甩了男孩一耳光,男孩怔住了,不过就两秒钟的时间,他的眼睛露出了凶光,他心里想自己那么爱她,对她那么忠诚,她却背叛了自己,决不能饶恕她。男孩失去了理智,像一只发怒的雄狮,猛扑上去,用双手紧紧地掐住了女孩的脖胫,女孩奋力抵抗着,可是动作越来越轻,最后,双手无力地塌下了。男孩冷笑了一声,把女孩推倒在落叶堆上,并疯狂地撕扯掉女孩的衣服、裤子、胸罩、内裤,像个野狼一样扑了上去。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心里只想着要惩罚背叛他的这个女人,突然他一声惊叫,跌跌撞撞跑出了小树林。 后来男孩自然被抓了起来,但却神经错乱了。据学姐们传说,男孩的一声惊叫有多种说法,有的说是看到了女孩现在的男朋友突然出现,有的说是看到了女孩突然睁开双眼,狠狠地瞪着他。尽管众说纷纭,但女孩毕竟是死了,而男孩毕竟是神经错乱了。 听了这个故事,我们都很害怕,默默告诫自己,千万不要玩感情游戏。所以平常每每于晚上到大梯教室上课,我们都会结伴而行,下课就匆匆离开,一直以来,也没遇上什么冤鬼。 好了,话要转回来了,前面说到一股冷风从破窗户冲进来,我不由打了个冷颤儿。“古学老头儿”还在绘声绘色、滔滔不绝地讲着他的聊斋故事,几个同学在昏昏欲睡。我的双眼也朦朦胧胧地,头有点儿晕,不禁责怪自己昨夜为了看小说而没摘隐形眼镜熬了一通宵,揉揉眼睛,还是看不清书上的字,全身也软绵绵地,没有力气,我想肯定是睡眠不足,等会儿下课回宿舍第一件事就是要往床上钻,好好睡一觉。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自己站了起来,默默向教室门外走去,一步一步地,向着小树林深处的方向。我突然想起了小树林中发生的那件惨案,不禁冷汗直冒。我怎么会一个人来这里呢?不行,我得赶快出去。我开始跑,呼吸越来越困难,感觉双脚像拴了两个沙袋,重重地坠得我迈不开步。 我跑啊跑,但越跑感觉小树林的树木越多,阴森森地,好恐怖。一股凉意从心底直升到喉咙口,我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不行,因为我发觉自己怎么走也走不出阴暗的小树林。 突然脚下一绊,我定睛向下一看,哇!一个全身裸体的女孩躺在地上,头发凌乱,全身是伤,嘴张得大大的,露出阴森地白牙,双眼凶狠地瞪着我,眼角、鼻孔、耳朵外面,全流着浓浓地墨红色鲜血,我感觉好恶心,差点儿晕倒在地。 但求生的本能驱使我迈起双脚注,转身迅速跑开,我一直不停地向远处有亮光的地方跑去。灯光越来越亮,我快要跑出小树林了,这时我听见断断续续地女孩的哭泣声,哭泣声渐渐小去后,我听到女孩若有若无的说话声。她颤抖着声音说,我一直想找机会对他说对不起,但我永远也没有机会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你看到他,一定代我对他说声对不起,谢谢了。 女孩的声音消失了,我向前一看,正好自己也跑出了小树林,我已经看到大梯教室里发出的灯光了。我快步朝自己的座位走去,看看周围的同学,仍是聊天的聊天,听歌的听歌,打瞌睡的打瞌睡,而讲台上的“老头儿”刚刚讲完聊斋故事,却仍陶醉在自己的故事里。 下课铃适宜地响起,我一个惊诧,醒了过来。噢,原来自己刚才是在做梦,我不禁为自己捏了把冷汗。同学们迅速收拾好书笔,等待“老头儿”宣布下课,我也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随人流走出了教室。 回到宿舍后,我洗漱完毕正准备钻入暖暖的被窝,舍友们却又开始聊起课上“老头儿”讲的聊斋故事。我说你们烦不烦,听了一晚上鬼故事还嫌不够?胆小的小丽也附合我说,是呀是呀,不要再聊这些了,再听一会儿我晚上都不敢上厕所了。这时小娟突然问我,对了,刚才上课的时候,你怎么连假也不请,一个人跑去上厕所了?我一惊,什么?你说我上课的时候走出过教室?小梅也接嘴说,是呀,我们还为你担心呢,幸好“老头儿”没看到。 我一下懵了,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是在做梦呀,怎么可能离开了教室?那我是真的去了小树林了?我所遇到的和听到的全都是真的喽?我吓得不敢说话了,用被子严实地捂住了脑袋,心里想,我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去看看那个神经错乱的男孩,并且把女孩的话转告给他? ...
实验中学是一所远近闻名的重点中学,升学率一直高居全省榜首,可今年报考那里的学生数竟跌至该校历史最低水平,许多原本要报考的好学生纷纷转投他校,究其原因,那些家长们不敢多说。无奈,校领导决定降低录取分数线,以填补那些空白名额,所以我才有幸进入了向往已久的校园。 开学的第一天,我就被实验中学那美丽的校园所深深吸引。听说市政府拨款4亿用于建筑的翻新和室内装修,还新修建了喷泉,花园。这么好的学校还有人不来,我真是替这些人感到惋惜。宿舍楼分男生的和女生的两栋,五层。我和同班的7个同学一室。其实原来女生宿舍和男生的一样,都是6个人一室,可今年做了大调整,不是因为人多,而是整个第五层没有一个人住,四层和五层之间的楼梯转弯处树了一个牌子:危险,请止步! 虽然不情愿那么多人挤在一个房间,但学校的规定,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忙碌而平淡。 直到有一天午饭时候,听见旁边桌的高年级女生的谈话:“她真傻,不就是被老师训一顿吗,用不着自杀呀!” “真是讨厌,让大家受连累,连五楼都不让上,还让学校的名声受损!” “上学期总听说有闹鬼的事儿,看到过她的人不是走了,就是吓出病来了。这几天安静多了,希望再也不要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不敢报考这里,也知道楼梯上那个牌子为何而树。我回去和室友们一说,马上在年组传开了,而且一个比一个说得吓人。从那以后,大家夜里睡觉把门拴的严严的,就是上厕所也要整寝出动,还好,没有人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很长一段时间后,大家甚至开始怀疑那个故事是不是真的。 周末大家都放假回家,雯雯说家里没人不回去了。我们都嘱咐她小心后,各自收拾东西走了。夜里外婆突然惊醒,房间里的铜铃便一直想个不停。外婆占卜算卦几十年,很少遇到这样的情形。我们全家人都很紧张,外婆在红毯上打坐,口中念念有词。几刻钟过去,她缓过神来,给我拿出一打“符”来,叫我明天晚上到学校帮她收了那女鬼,还告诉我那女鬼不好对付,叫我小心。第二天到了学校,看到雯雯神情慌张,面色煞白。她哭着给我们讲述了夜里看到的:熄灯以后,她就上了床。半夜起来想上厕所,于是就一个人出去,可四楼和三楼的厕所都堵了,所以她就想到了到五楼。雯雯一向是个唯物主义者,从不信那些鬼神之说。她搬走挡在楼梯上的牌子,上了五楼。五楼厕所的门是紧关着的,她用力推开门一股刺骨的凉风便吹了过来。残破的玻璃窗半开着,被风吹的乌乌作响。雯雯有些害怕,但还是走了进去。突然,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啊!是一枚流着血的人头!她跌跌撞撞的跑回了房间,死死的拴上了房门,正在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的时候,一转身,发现那枚人头竟在自己身后,只是头下面多了一副披着红衣的身体!她一声尖叫,晕了过去,醒来发现大家已经在她床边了。大家听完雯雯的哭诉,都冒了一身的冷汗。我嘱咐大家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以免全校陷入恐慌,并保证过了今晚,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想起几个月前饭桌上听到的谈话,怕雯雯出事,我给了她一张“符”。下午雯雯就没来上课,听说中午出去时出了车祸,还好没有伤及性命。 晚上,我们都上床佯睡,等夜深了,其他人都睡了,我们就开始行动了。我给自己身上拴了根红线,另一端系在床头,并在上面挂了个小铜铃。我告诉她们,如果铜铃响,马上用红线把我拉回来。一切准备就绪,我上了五楼。这时外面狂风怒号,电闪雷鸣。我在走过的路上,墙上都贴满了“符”,以便她不能封堵的路。按雯雯说的,我推开了厕所的门,出乎我的意料,她早知道我的到来,已经等在那里了。她整齐的梳理好头发,划破夜空的闪电映出她惨白却干净的脸。 “我知道今天是我的劫数,你不必动手,我会走的。” “你为什么要害人?”我问。 “不,我并不想害人,我只是恨,恨这个学校” “为什么?” “去年,我还是这里高三的学生。那时我学习很好,可以考上很好的大学。可后来,我认识了别班的一个男生,本来我对他的印象不错,表面上他是个君子,可后来我才发现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一天晚上,他骗我到树林里,然后就……后来,我鼓起勇气一个人找到校长,可是却让我退学。班主任找到我,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混蛋的父母有钱有势,收买了校长和班主任。我不敢回家,因为我没有勇气,所以,我趁所有人都在睡觉的时候,从厕所的窗户跳了下去。我穿了红衣,我做鬼也要在这里,让这里不得安宁。” “你走吧,我不收你了,但你要走远点儿,我不敢保证外婆会不会找到你”,我忽然来了怜悯之心,也许是她的故事打动了我。 “宿舍楼后面有棵树,我的项链埋在下面。把它挖出来带走,我的灵魂也会走的,谢谢”。 天亮了,我照她说的果真在树下找到项链。我把它(她)带回了家,让外婆永远锁住。 两年后我考上了大学。一天上网,有则消息说:某某学校校长和一些教师收受贿赂被免职和刑事拘留;某某学生家长运用职权包庇犯罪和行贿被判处x年徒刑;某某因犯强奸罪判处x年徒刑…… ...
阿明本是某所著名大学中文系的大一学生,而这事情也就发生在阿明初入大学军训一个月后的一个晚上。 作为一个大学的新生,阿明他对于大学里面的一切事物都感到新鲜很,而由于开学后就立马举行军训,所以他也没有好好的熟悉下环境,所以每次军训和晚自习结束后阿明都没有马上回宿舍而是要到校园里走一圈,熟悉下环境。 这天晚上,阿明依旧是晚自习结束后到校园里面走走。这次他走到了校园里的后花园。这儿曾经是一片田园,后来学校将它买下,改建成了漂亮的花园。小道两边种植了许多法国梧桐树。小道大约有一公里长,梧桐树也种植了一公里。在秋天的夕阳下漂亮高大的梧桐树始小道变成了清爽,宜人的好去处。 阿明在小道里散步着,享受着自然的风光。正当阿明陶醉的时候,这时候,阿明看到了前面有一个女孩。从背后看去,女孩高挑的个子,身材窈窕,身穿白花连衣裙,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凉鞋,一头漂亮的长发披在肩上。阿明心想要是能看一下这个女孩长什么样该多好啊。也许是同届新生呢,如果是那样上去跟她搭讪一下或许能够成为“朋友”呢。在说了,子曾经曰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边想着,阿明变加快了脚步,紧跟了上去,但无论怎么走,始终跟那女孩隔着一段距离,天色很晚了,但因为阿明一直跟着那女孩所以没有注意到,路上已经没有同学了。阿明心想着女孩到底是谁,长什么样,为什么一直头也不回的走,就是散步也该回头往学校那边走了啊。 阿明这边YY的想着,而那边脚步却始终跟着女孩走,但是就是跟那女孩有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阿明心想:“干脆我跑上去提醒她一下,就说现在天晚了,路上也没有人了,赶紧跟我一起回去,要不一个人在这散步很危险的。”阿明三步并做两步跑了上去伸手拍了一下那女孩的肩说到:“同学。”就在这时候那女孩停下了脚步将脸转了过来,阿明一看大叫一声“啊……!” 原来那女孩的前面跟后面一样都是“长发飘飘”竟然没有脸! ...
首先声明: 本人女,胆子绝对不算大。 其次:这绝对是本人真实经历,绝不是杜撰。 好了,现在开始进入正题。 我高中的时候是一所私立学校,是在一个小县城,学校人数不多,传说不少。传说最多的版本是;此地原来是个滥葬岗,后来才建了学校,是盖在了很多坟墓的上面(据说这样的学校才能出人才,不知道是真是假)。有一天晚自习熄灯后,宿舍又照例开起了卧谈会,不知道是谁,想起来播放张震讲故事(那个时候很受欢迎,当然得你是恐怖故事爱好者),大家叽叽咋咋,又怕又想听,本人也是张震最忠实的粉丝,所以就举双手赞成。就这样听了一会儿,大概十一点多的样子,老阎(我上铺)想上厕所,因为害怕就叫我作伴,厕所是在走廊的最里面,背阳,大约要经过七八间宿舍(顺便说一下,宿舍楼是坐北朝南的)。本来就胆小的阎,由于少数服从多数被迫听了故事后,加上这样的自然条件环境(黑漆漆 静悄悄),更紧张。一个劲躲在我后面。前面已经说了,本人胆子也不大,可是没办法,厕所还是要去的。就这样,我们两还是硬着头皮进了厕所。想着赶紧解决了赶紧回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前面已经说了,厕所是在走廊的最里面,所以挨着厕所的就是走廊尽头的墙了。就是这堵墙,让我到现在想起来仍然后背发凉。站在厕所门口等老阎的时候,左顾右盼(其实是害怕,生怕看到什么),突然发现墙上有光,一闪一闪,类似于手电筒光照的样子。当时第一念头是想可能宿管阿姨在查房,就没在意,等我再一抬头,那束光又照了过来,若隐若现,我就有点着急(宿管阿姨查房的话,怎么只见光听不见走路的声音?),这时候老阎起来了,她也看见了光,就喊是不是阿姨,可是没人回答。这下我们彻底慌了,午夜十一点多(具体不知道是不是快到十二点了),黑漆漆的走廊,只看见光照,听不见声音。而且此时我们同时发现了一个更可怕的问题;这光是从对面直直射来的!也就是说是正对着这堵墙的方向射来的。大家都知道,正对着这堵墙的地方就是走廊的另一端,如果是别的宿舍的同学起来上厕所什么的,肯定是能发现的。可是此时此刻,我们只看到了那若隐若现的光,却听不到任何回应,即使我和老阎用颤抖的声音大声叫着“是谁啊”,回答我们的任然是那怪异的光亮。就在我两快要奔溃的时候,那光消失了。我们两没命似的开始往宿舍跑,就在快要到宿舍的时候,突然老阎摔倒了,那时候根本顾不上疼,爬起来就想跑,这时,她脚好像踢到了一个东西,低头仔细一看,是一只鞋!由于刚刚我们的大喊,而且此时离宿舍比较近了,宿舍其他人纷纷跑出来了,就问我们怎么了,老阎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说遇到鬼了。这时候老大(宿舍长)过来了,问我到底怎么了,因为她看我们的样子不像是在骗人。我说这有一只鞋。老大也吃惊了(更多是害怕吧?)这个时候其他宿舍听到嘈杂声,有人开门已经出来了,问我们闹什么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老大一看这架势,赶紧说先回宿舍。我问她鞋子怎么办,她说不管,说不定是谁丢了的。 对于惊魂未定的我们,此时此刻,宿舍就是最安全最温暖的地方了。回宿舍老大打开台灯(那个时候都用那种按电池的小台灯),大家围拢过来,问我们到底看到什么了。我和老阎你一言我一句的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此时其他人都有些害怕了(宿舍共六个人),只有老大特别镇静(现在我仍然佩服她,真是领导风范啊,看来领导就是不一样),说你们估计看错了,哪有什么亮光啊,大家都睡了。估计你们太紧张出现幻觉……之类的。安慰我们一通。我问那鞋子呢,那不可能看错。而且我们去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啊。老大又说是别人丢的,或者就是哪个懒人不要了的,懒得仍外面,所以就扔楼道里,光巧我们遇上了。老大说先睡觉,明天白天问问看。到底是谁丢的鞋,这么没有公德心。总之这一切都被老大“合情合理”的解释了。大家只能睡了。我和老阎由于经历了刚刚的惊魂,都不敢独自睡,就一起睡在我的铺。 到这里,大家可能都以为这件事情就此该结束了。我也以为是这样。 第二天早上起来,(大约六点多,因为要上早自习)我和老阎仍心有余悸,就想出去看看这到底是谁的鞋子,也顺便想谴责下这种没有公德心的行为,以报我们昨晚被惊吓仇恨。这一看不要紧,我是真的相信我们见鬼了!因为那只鞋子并不是我们那个时候穿的鞋子,样子特别老土,像是那种手工做的样子,黑色的鞋帮,那种普通的黑布做的,白底子,而且看上去特别小,带点点尖头,没有鞋带(用现在的话说,还是时尚的尖头一脚蹬),只有以前的老人才会穿这种鞋子,而且很像是那种裹小脚的老人穿的(头是有点尖的)。老大这个时候又开始发扬她的领导风格,坚持不讲迷信,说要么是谁的家长的之类的(尼玛 谁家长看孩子还能把鞋子丢了?而且这种鞋子现在都不常见了,即使有,也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太穿的了吧?难道说是谁奶奶来看孙子落下的?)。后来老大叫来宿管阿姨,说捡到一只鞋子,不知道是谁的。宿管阿姨看到鞋子,神色明显有些不自然,我估计她也觉得怪异。不过她只是说可能是谁恶作剧,故意捡回来的,丢了就好了。后来这只鞋子被她拿走了,至于是不是丢了我不知道,不过我估计她是不敢留着的。事情到此还没有结束。经历了昨晚的夜惊魂,不止我和老阎,我们宿舍的人都没有心事好好上课。因为这件事情太怪了,谁会无聊到捡一只鞋子回来?深更半夜的丢在楼道里?不过这种事情,没有亲自经历的人,大都把它当做一个鬼故事来看。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大都快把这件事情忘记了。而且在这之后也没听说谁在半夜上厕所遇到类似的事情。渐渐我和老阎也觉得估计是我们的幻觉,那鞋子可能只是个巧合之类的。不过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我们再也不敢在天黑之后上厕所了。 如果没有后来的一次同学聚会,我想我真的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 那是上大学后第一年高中同学聚会。大家刚离开母校经历着大学的新鲜,都特别兴奋。而且此时回到母校,那是以前没法体会的一种亲切。吃饭的时候聚聊起了在高中时候的那些事情。有一个同学,姓张,他是我们学校副校长的儿子,学校刚创立的时候,他爸爸就已经在学校了。他就聊起来奶奶和他说过的一件事情。以前他们家都是住在学校的,学校后面那一排平房就是以前的职工宿舍。直到后来他上小学,学校也要新盖教学楼了,他们才搬出去的。可以说他是在学校出生的。听奶奶说(他出生后,是奶奶来学校照顾他的),那个时候学校的老师还不是很多,规模也小,常常是一个老师兼任几门课程。他家隔壁的老师姓刘,他妻子有点精神不正常(用现在的话讲或许叫间歇性精神分裂),常常是刘老师一边上课还得一边照看他妻子,大多数他的妻子和正常人是一样的,就是受刺激时候情绪会有点特别激动,甚至会有伤人的行为。而刘老师隔壁的张老师(有点复杂啊),那个时候也是母亲从乡下来给照顾孩子的。本来彼此都相处的挺好,但是有一天不知道怎么,张老师的母亲就和刘老师的妻子吵了起来,像是因为老太太把水不小心泼在刘老师家门前了。然后他妻子就一直骂骂咧咧骂个不停,可能老太太忍不住就吵了几句。本来是最正常不过的拌嘴,大家都没当回事,劝开了就好了。这天晚上刘老师辅导自习,他还是像以往一样,得回去看看妻子。他走到屋子前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以往这个时候都是亮着灯的,怎么今天这样黑漆漆。他进门之后就闻到一股难闻的糊味儿,他赶紧摸索灯绳(那个时候的灯不像现在开关都是按在墙上的,那时候是一根绳子垂下来的),可是怎么都摸不着,他就喊他妻子的名字,可还是没人答应。他摸索着找到了平时放在柜子上的手电筒(以前一般家家都有,住平房的时候起夜用),打开,看见妻子直直坐在那,一动不动好像很惊恐的样子。他问什么也不说,只是眼睛直直盯着放在门口的衣柜上,一动不动。刘老师来不及多想,打开了柜子,不过这一幕差点把他吓晕了。因为他看到了柜子里躺着的就是隔壁张老师的母亲,睁着双眼,脸上、身上都是那种黑一块、红一块被烫过的痕迹。相信大家都不用再猜了,凶手正是刘老师的妻子,她是活活把老太太烫死的,是用那种以前烫衣服的烙铁!后来怎么样,他就不清楚了,只是知道因为那个女人有精神分裂,好像据说是没有被判入狱,用专业点的话说,就是不具备民事行为能力,不用承担法律责任什么的。具体怎么处理的就不清楚了。这些都不足以让我害怕,真正让我恐惧的是,我同学说,那老太太是裹小脚的!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和我们的经历是不是一种巧合,但是冥冥中或许真的有那么一种力量吧,让人无法解释。我们不知道那次经历的午夜亮光和走廊里的鞋子,是不是都和这件事情有关,但是就算是真的有关系,我们也不认为那个冤死的老奶奶会是坏人。因为后来再也没发生过类似事情,而且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至少没再吓唬过我们)。反而提醒我们,人要有敬畏之心。这件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去谈论那场经历,但更多的是对老奶奶的悲惨经历的惋惜和同情。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鬼故事。但是,我们要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是有一种力量,在提醒我们,要正直,要敬畏!这种力量就是正义的力量,正义永远会战胜邪恶的! ...
十月的天空总是带点灰暗,黑沉沉的光线直压在光宏中学上,空气之间显得有点凝重,带着一种不安定的气氛。 这时6F课室一角中,正有两名学生在低头私语。 “曹铭,真的要这样做吗?”其中一名脸上充满担忧的学生说道。 曹铭瞪了他一下,然后用力一拍桌子,冷笑一声说道“当然! 那个张老师竟然敢在堂上当众骂我,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我以后还用上学吗?李平,你今晚不来的话后果你知道的! ” 李平低垂着脑袋,眼眸中露出一丝无奈。心中嘀咕,还不是因为你不交功课又上课睡觉!当然李平不敢展露出一丝嘲笑。 “记得把东西准备好,今晚十点学校对面的巴士站见!”曹铭拍了一下李平的肩膀,提起书包,径直走出课室,只留下一脸迟疑的李平。 这时偌大的课室只剩下李平一人,从窗上的倒影可以看到只剩半圆的斜阳已经落下,窗外一片黑色,整片夜空黑压压的,一颗星也没有。整间课室充满着暗黄色的光,李平趴在课桌上,望着斜前方的电灯,脑中正慢慢思索今晚的事情,有点出神。突然地,外面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电灯立刻熄灭,课室内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四周异常寂静。仍在课室的李平心里激灵了一下,有一股想立刻离开班房的冲动。这时窗门突然打开了,不断吹来一阵阵寒风,夹杂着朦脓的月光,李平依靠着微弱的月光想起身离开班房,就在他转头的一霎那,他看到课室的另一角竟然有一张苍白的人脸,被长发遮掩一半的双目没有眼珠,鼻子血肉模糊一片,嘴巴张开,形成一个漆黑的圆洞,李平吓得瞳孔瞬间变大,身上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他紧闭着双眼,不敢再望,然后慢慢的转向另一边。这时,忽然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哭声,李平再也忍不住了,拔腿就向外走去,浑然没有想起这是他自己的手机铃声,而课室那角落的人脸则是他万圣节买的人皮面具...... 月上柳梢头,浑圆的月亮挂在黑幕上,在重重乌云中泻出的光线,竟有点妖异地透着些许血红。远处不断传来一阵阵鸦鸣,为这不平凡的黑夜更添几分神秘。 夜越深,带着鸭舌帽,身穿大棉衣在巴士站等待的李平就越不安,后悔渐渐勾上心头。忽然有人从后拍了拍李平,他向后一望,声音带点颤抖地道:“曹铭,你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不过……我们还是回去把,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 曹铭打断李平的说话,接过李平递过来的背包,压低声音地道:“怕什么?等那校工宿舍关灯了,我们就翻墙爬进去。”曹铭碰了李平一下,指向前方示意。李平顺着望去,只见那宿舍的灯就碰巧地熄灭了光。李平与曹铭对视,曹铭瞪了李平一眼,然后拉着他迅速跑向校园围墙,蹑手蹑脚地攀爬进去。 李平与曹铭轻轻地攀爬落地,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整间校园充满寂静。曹铭向四周打望了一下,屈折着身体与李平向着楼梯小心翼翼地往上走去。 正在楼梯行走的李平忽然背后一阵发冷,一个趔趄,差点没跌倒。他猛的转身一望,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从楼梯口的镜子里只反射到自己。“奇怪,怎么总觉得有人注视着我。”李平越想越觉得不安。 “记住!我们今天的目标是那臭婆娘的教师抽屉,把她的抽屉喷红,然后把这只老鼠放进去,我们就成功了!真想快点到明天看她打开抽屉满脸惊恐的样子!”曹铭兴奋的望向后方的李平,却发现他一脸的惊恐,于是气愤的说道:“有什么好怕的,胆小鬼!到了!快跟上我的脚步!” 李平惊醒,无奈地跟着曹铭走去。两人来到三楼,往教员室走去。在经过生物室时,李平不经意的向里面看了一眼,竟然发现生物室里有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女子被麻线吊在天花板的风扇上,随着风扇不停地旋转,还有从白色眼眶中流出的血在极度扭曲的脸上拉出条条吓人的血痕。。。就在这时,女子忽然停止转动,用空白的眼眶注视着李平,尖叫着伸长脖子向着李平飞去,吓得他汗毛倒竖,心脏都快要停顿!可是,眨眼再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此时李平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一定是错觉!一定是错觉!一定是鬼片看多了!心脏还在急速跳动的李平看着前方的曹铭,心想,算了,我还是决定原路返回,于是就悄悄的走了。 曹铭来到张老师的柜子面前,把柜子拉开,然后从背包拿出一罐喷漆,向着里面喷喷喷。 “哼!看你以后还敢骂我!”曹铭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嗯!怎么这喷漆停不了!李平,快来帮忙!”曹铭掉头一看,却没有发现李平的踪影,心想明天一定要好好的教训这胆小鬼。 “嘀嗒……嘀嗒……” 正在烦恼喷漆的曹铭,这时忽然感到有一些液体滴在自己的耳上,并且痒得不行,他抬头一望,并没有发现异常,只是有点破旧。就在这时,突然就出现了一怪异的白色脸孔,并且正在俯视着他,空洞的眼眶没有眼珠,只剩下一片诡异的眼白,张开的口中赫然没有舌头,并且还流出一滴一滴的凝结血液,紧接着从中掉下一条暗红色却已经被烧焦的舌头,并且正好落在曹铭的肩上,他看着肩膀上的半截黑红舌头,吓得汗毛瞬间竖起,而那张脸上的嘴巴却还在不停的颤抖着,牙齿不断摩擦发出怪异的声响。 “嘭!”曹铭手上的喷漆口突然爆开,血红的液体从当中潺潺涌出。曹铭啊的一声把喷漆扔掉,头也不回地往楼梯口跑! 曹铭的背后不断传来一阵阵阴风,他拼命似的跑,但还是感觉到背后的阴风越来越猛,仿佛感觉到有一双手不断抚过他的后颈,越来越紧,他颤抖着的嘴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死亡的感觉慢慢地淹没他……嘭!急速奔跑的曹铭忽然一个趔趄,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啊!!!!!!”曹铭惊叫一声从床上跳起,脸上冷汗直流。望着房里熟悉的摆设,劫后余生的感觉令曹铭很激动,脸上泛起一丝潮红。段段回忆快速地在他的脑海里回播着,难道只是梦吗?不好!曹铭想起了一件事,鞋子都没穿好便跑向学校。 曹铭回到课室,望着自己座位旁边的李平,心中终于放下一块大石。 “还好,原来只是一场噩梦!” 下课后,曹铭看到李平进入班房,并且展露出一丝别有深意的笑容,眼神说不出的奇怪。曹铭跟了上去,并且一手想要搭在李平的肩膀上,就在这时,他看见李平的眼珠慢慢地缩小,然后消失,课室也随着渐渐消失,黑暗再次降临,曹铭被拉回黑暗的楼梯口,四周宁静的可怕,只能听见他自己急速的心跳声。 接着是一阵阵阴风,后背已经全湿的曹铭,一阵乏力坐在了地上,他已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他慢慢转过头,只见背后有一个脸容不断扭曲的怪异女子正在凝视着他。女子紧闭着的双眼正在流出一行血痕,面目全非的脸孔慢慢变形,仿佛极度痛苦。惊恐的曹铭只能无力地挣扎着往后爬去。 女子赫然睁开双眼,正是那一双眼!惨白而恐怖!女子凝望着曹铭,仿佛已判定了曹铭的下场。 “啊!!!!!!” 远处一阵鸦鸣过后,这夜又再平静下来。天边乌云已走,独留下一片暗红的月亮。 ...
有一天,我收到了一件奇怪的包裹。包裹上面只写明了收件人我的地址姓名,却没寄包裹的人的落款。 我想这一定是哪一位朋友想让我意外的惊喜一下,因为第二天就是我的生日,寄件人还 在包裹的外边写上了祝我生日快乐的字样。 当我把包裹打开时,惊讶的看到里边竟然是一个小小盆栽,就是我们经常能够见到的那种绿色的、生命力顽强的、只要有水就能够生长的爬藤类植物。这盆植物经过了严密的包装与漫长旅程,居然还有没死掉,只是叶片略显枯萎,因为缺少了水份的滋润而透出黄白色。 我把这盆毫不起眼的盆栽放在阳台上,替它浇了水,然后回到房间里给朋友们打电话。然而,所有的朋友都告诉了我她们送我的礼物是什么,巧克力、鲜花、贺卡、制工精美的艺术品、威尼熊、芭比娃娃等等等等,都是女孩子心里喜爱的东西,唯独找不到是谁送给我的这盆花。 打电话的时候,我心里忽然泛起一种寒意,那种感觉,就象是感觉到一双目光正在偷偷的窥视着你一样,我放下电话环顾左右,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可能是神经过敏吧,我这样解释自己心理上的不适。 但是,这种被人偷偷窥视着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我终于坐立不安起来,急忙打电话叫来几个朋友,朋友们来到之后,我们一起在房间里四处搜寻,所有可能藏起人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安慰过我一番之后,朋友走了,我独自一人在沙发上坐下来,想休息一下,忽然之间,那咱被人窥视的感觉再一次袭来。我感觉得清清楚楚,有一双眼睛就在我的身体上棱巡,就象一条蛇,阴冷的、急切的、贪婪的爬遍我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 我惊叫一声,狂跳起来。 真的有一道阴险的目光正在悄悄的窥视着我,那种眼光很邪恶、不端、充满了肮脏与不洁的欲念。而且这道偷窥的视线来自于阳台之上,肯定有个人躲在阳台上。 我再一次的走到阳台上寻找,但是根本找不到有人进来的痕迹,只有那盆不知谁寄来的盆栽,因为得到了充分的阳光和水份,蓬勃兴旺的生长起来,长长的茎叶从阳台一直曼伸进客厅,给人一种阴冷的舒适感觉。 “这盆盆栽真是怪,”记得有个朋友看了后曾经这样说道:“藤蔓居然向没有阳光的室内延伸,这是违反植物的趋光性原理的。”那种被人偷窥的感觉却越来越强,我不敢再在房间内换衣服,不敢一个人进浴室,甚至连闭上眼睛休息都不敢。 快到晚上的时候,我感觉有些疲累,坐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在梦中,我似乎看到一双阴冷的眸子,正顺着墙壁象一只尺蠼般令人厌恶的爬行过来,爬到了我的身上,顺着我的衣领爬上了我的身体。我惊叫一声,从梦中被吓醒。 当我睁开眼睛时,居然真的看到一双目光迅速的闪开了,这双邪恶的眸子,真的是来自于阳台之上! 我愤怒的冲到了阳台上,依然是不见人影,只有那盆随几翻动的藤蔓。可是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双目光,怎么会却找不到人呢?那个可恶可耻的偷窥者究竟躲藏到了什么地方呢? 我留了心,再次回到客厅里坐下,微合眼睛装睡,时间不长,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得多,我甚至能够感觉到这双目光就象尺蠼一样悄然的向我爬行过来。 我猛的睁开眼睛,只见一根蔓伸到半空的藤蔓突然垂落下来,那双可怕的偷窥目光,竟然是来自于藤蔓之上! 我冲过去,站在那根藤蔓前看了好久,它分明就是一根藤蔓,与任何一根藤蔓都没有任何区别。但是我固执的盯着它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它,终于,我看到一片茎叶悄悄转动过来,就象人的一双眼皮睁开一样,慢慢的睁开生长在藤蔓茎叶上的一双怪眼。 这双怪眼吓得我惊叫一声,那双怪眼也分明在与我四目相对之时感受到了惊恐,急忙又闭上了,然后转到了一边,正象偷窥者在被人看到时所做的那样,这双眼睛居然想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这双眼睛,有两只绿色的眼皮,眼皮上还生长着特别难看的睫毛,当它闭上时与绿色的藤蔓混为一体,根本就无从发现。但当这双眼睛睁开时,却可以看到那道集阴险、奸诈、邪恶与不轨与一体的目光,最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是,这双眼睛中透露出来的眼光是如此的混浊、污秽与肮脏,就象是一桶污水,或是一道积满了肮脏垃圾的阴沟。 藤蔓上怎么会生长着一双人的眼睛? 我吃惊的张大了嘴吧,呆呆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生长在藤蔓上的那双怪眼躲躲闪闪,不敢与我的眼光接触,突然之间我不知哪来的勇气,转身飞快的跑到客厅,操起一把剪刀又冲上阳台。 那根怪异的藤蔓正乘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扭动着,枝叶发出沙啦啦的声音,它想钻到窗子的外边躲起来。我冲上前去,挥起剪刀,喀嚓一声把那根藤蔓铰断了。 藤蔓跌落下在地上,先是象一条被剪断的壁虎尾吧一样噼哩啪啦的弹动着,然后象一条蛇一样急急的向外爬去。眼看着一条绿色的藤蔓在地面爬行,我只觉毛骨悚然,手中的剪刀几乎跌落在地。 忽然之间,那根逃到阳台角落里的藤蔓扭过头来,用那两只险诈的绿色眼睛看了我一眼。对这卑鄙的偷窥目光的愤怒使我忘记了害怕,我上前一步,追上这根逃跑的藤蔓,把手中的剪刀尖用力的向那双偷窥的眼睛刺去。 哧的一声,眼珠的水晶体爆裂了,我好象听到了遥远的什么地方响起来一声凄厉的惨嗥声。 我一点也不怀疑,那一天,医院的急诊室一定是收治了一个眼睛被锐器刺伤的男人。 我把那盆邪恶的盆栽揪出来,用刀剁碎,用火烧成灰烬,然后把灰倒进马桶里冲走,心里边终于感觉到一阵轻松。以为这件诡异的怪事总算过去了,到此为止了。 然而,虽然那双眼睛被我刺爆了,邪恶植物并没有象我想象的那样得到彻底的根除,可怕的事情仍然在持续发生。 我刚刚把那根怪异的藤蔓全部消除,连同盆栽里的泥土,一起抛入了垃圾桶,小鸽子突然气呼呼的跑来了。 小鸽子人如其名,她的身材娇小玲珑,活泼好动,两只大大的眼睛,一遇到不高兴的事情就咕咕咕的象只小鸽子一样生气,我们最喜欢逗她生气,喜欢看她生气时气鼓鼓的可爱模样。 有一次,小鸽子来我家时,带来了他新认识的一个男朋友,叫周地,是一个看似忠厚木纳,却手脚有些不是太干净的人。我们委惋的向小鸽子暗示了周地的不可靠,但是小鸽子不以为然。因为周地对她百依百顺,象只训服的大笨狗一样跟在她身后,招之即来,呼之满脸苦相的不肯离去,很能满足象小鸽子这种年龄的少女的虚荣心理。 这一天,小鸽子因为一点点小事,刚刚跟周地吵了架,不想再见到他,所以就跑来了我这里来。我象征性的劝了小鸽子几句,就不想再多说了,一来刚刚发生了长绿眼睛藤蔓的怪事,我没有心情。二来,我非常不喜欢周地这个人,担心小鸽子和他在一起久了,会受到不好的影响。 来到我家中,小鸽子一下子就恢复了快乐的天性,我们两人简单做了晚餐,吃过后坐在沙发上一边聊天一边看电视,我对小鸽子说起了邪恶盆栽的事情,小鸽子听后眼睛睁得好大,她不等我说完就跑到了阳台上,当然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一下小鸽子真的不高兴了,撅起嘴来埋怨我不把盆栽留下来给她看,在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心目里,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认真的,也不想一想那邪恶的盆栽是何等的可怕,居然把它当做了件开心的事情。 睡觉前,我正铺展床铺,小鸽子独自一人在洗手间洗浴,突然之间,她发出一声令凄厉的惨叫:“救命!救命啊!――救救我!!”我惊骇之下,鞋都没顾上穿跳下地飞奔了过去,冲进洗浴间的时候我在心里想象着那已化成灰烬的藤蔓正从下水管道里爬出来,死死的缠在小鸽子雪白的脖颈上的可怕情形。可是等我冲进浴室里之后,却见小鸽子正一个人对着墙上的镜子做鬼脸,见我满脸惊恐的冲进来,她哈哈哈的笑倒在马桶上,笑得眼泪都淌了出来。 我被这个淘气的小妮子气得哭笑不得,恨恨的在她的手臂上狠拧了几下,也不敢扭得太狠,小鸽子肌肤白嫩,真要是给她拧出淤伤来会让她恨上你几天的。 虚惊一场,我们回到卧室准备休息,关灯之后,小鸽子好象是真的累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打起了鼾,我心里暗笑小姑娘到底是小姑娘,疯起来跟个女疯子一样,倒下时说睡着就睡着。心里想着,迷迷糊糊的进入了半清醒状态。 就在我的睡眠状态越来越深沉的时候,猛然之间被什么东西给惊醒,黑暗之中有一个细长的、冰凉的什么东西蠕动着爬行过来,突然之间缠住了我的脖子。我猛的睁开眼睛,那冰凉细长的东西却已经窜上了我的身体,我魂飞魄散,发出了一声尖利高亢的惊叫。 啪嗒一声,房间里一片通明,小鸽子手中拿着一根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的塑料管,赤足站在门口的开关前,笑得直乎喘不过气来。 “你这该死的!”我怒不可竭的跳下床,向她扑了过去,小鸽子拼命的笑着,胀得脸色痛红,在我冲过去之前飞快的打开房门,逃进了客厅里。 我砰的一声关门卧房的门,把小鸽子锁在外边:“淘气的东西,下一次再也不会留你住这里了。”客厅里响起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哗啦啦,好象她把茶几碰翻了,我怒不可竭的骂道:“你这个死丫头,到底有完没完?”“谭姐救我!”小鸽子那充满了惊怖的声音从客厅里清晰的响起:“有东西缠住了我――救命!”我的心倏的提了起来,她的惨叫与呼救是如此的真切,决不会是什么开玩笑,客厅里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那个东西已经缠住了她! 我不顾一切的打开门,借着卧室照射到客厅里的灯光,仔细一看,顿时吓得毛发倒竖,心胆俱裂。 有一团蛛网一样细密的藤蔓,也正象蜘蛛网一样将小鸽子缠在了中间,事情很清楚,小鸽子在用塑料管缠上我的脖子,惊吓过我之后逃进了客厅里,她一进客厅,就被那一团东西缠住了。 难道那已经烧成灰烬的藤蔓,真的能够在排水管道里再次复活? 我不相信这一点,决不会相信。 但是,小鸽子的惨叫声声在耳,那韧性极强的藤蔓蛇一样的箍住她的身体,先是缠在她的脚脖子上将她拖倒在地,小鸽子在极度的惊恐中倒下,碰翻了茶几。然后,邪恶的藤蔓顺着小鸽子的小腿向上攀缠,在她的腿上缠了几圈之后,攀上了她的腰部。 小鸽子一边惊慌失措的拼命喊叫救命,一边本能的用手抓住藤蔓,想把这可怕的植物从自己的身体上扯落。可是,藤蔓迅速的绕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和她的身体缠在了一起。 手脚都被缠住的小鸽子已经丧失了挣扎的能力,黑暗中只能听见她嘶哑的凄呼声,这声音是如此的凄惨,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我眼看着可怜的小鸽子被那邪恶的植物一圈圈的缠绕起来,就象一个庞大的蚕茧,在地面上滚来滚去,却不敢冲过去营救她。 客厅里是一片黑暗,开关又在进门处的墙壁上,我如果茂茂然冲进去,很可能象刚才的小鸽子所遭遇到的情形一样,被那邪恶的藤蔓偷偷的从黑暗中伸出来,连同我和小鸽子一起缠绕住。 突然之间,小鸽子的惨叫化做一声悲嘶:“谭姐救我啊,它想上我的身!”一股怒气窜上我的头顶,这可恶的植物,岂止是邪恶,简直到了卑淫下贱的地步! 忽然一阵冷风袭来,我这时才注意到阳台门上的玻璃被打碎了,这只阴险的植物,果然不是从洗浴室的排水管道里钻出来的。既然它是可以被杀死,被消灭的,我的胆气忽然一壮,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先飞快的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在里边找到一把水果刀,这把刀并不顺手,可是已经没有时间了,小鸽子的惨叫声已经听不到了。然后我顺手扯落床上的棉被,把它往身上一披,突然之间猛力的就势一滚,滚进了客厅里,一直滚到门前墙壁的开关处。 我仍然裹着棉被站了起来,这时候一只阴凉的藤蔓须子触碰到了我的足裸处,霎时间我心里一阵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种可怕的感觉几欲令人疯狂,我勉强克制住自己才没有脱口狂呼,黑暗中一条阴冷的东西突然窜到你的身上,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太可怕了。 藤蔓的须子顺着我的大腿飞快的上爬,我的手忙乱的在墙壁上寻找着电灯的开关,开关 在那里?我怎么找不到它?难道这可怕的植物还有着让开关失踪的魔力不成?我需要光明,只有光明才能帮助我战胜邪恶。 藤蔓已经爬到了我的腰部,它急促的扭动着,在我的腰上一连缠了两圈,这才不慌不忙的继续向上攀来。这时候我的手终于找到了开关,急忙顺手按下,灯光先是晃了一下,熄灭之后再度亮了起来,照得客厅里一片光明。 明亮的灯光照耀之下,那邪恶的植物似乎被吓到了,缠绕的速度明显减慢,但是,这种减慢只是片刻功夫的事情,很快,一根细软的藤蔓窜上我的胸口,一边缠绕着一边向我的手臂伸了过来。 我一把抓住这根藤蔓,挥刀砍下。 被砍断的藤蔓落在地上,如同岸上的鱼一样不停的弹跃着,而那被砍去一截的藤蔓仍然延伸过来,我再次抓住它,一连几刀砍下,同时揪住我腿上的一根藤蔓把它也砍断。 我不停的砍着,藤蔓却无休无止的顺着阳台门那扇碎破的玻璃窗的裂缝中伸进来,它到底有多长?我手中的刀已经钝了,砍出了几个缺口,已经无法一刀将它们砍断了。可是它们仍然在继续向室内涌来,涌来,好象永无中止的时刻。 突然之间,又一根长长的藤蔓从地面窜起,缠绕在我的手臂上。惊恐之中我定睛细看。 天啊,那些被砍断的藤蔓须节,竟然在地上相互接触纠缠,它们的断口处分泌出粘稠的褐色汁液,然后依靠这种神秘的汁液再度重新粘合,又恢复成一根长长的、具有可怕威胁力量的杀人植物。 室内的植物具有一种杀不死斩不断的邪恶魔力,外边的藤蔓依然是源源不断的狂涌进来。而可怜的小鸽子,她已经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就象一只硕大无朋的蚕茧。 要想制止邪恶的曼延,只有火,熊熊的烈火会把这些植物烧成灰烬,即使这藤蔓中能够分泌出粘合性粘液也是枉然。 可是,打火机在那里?那只打火机曾经被我用来烧掉白天时所有的藤蔓,事后我将打火机放在了茶几上备用。可是茶几在小鸽子冲进来的时候撞翻了,此时满地的瓷器碎片和狂烈纠缠之中的藤蔓,却怎么找也找不到那只救命的打火机。 没有时间想了,又一根藤蔓窜了进来,它比室内的任何一根藤蔓都要粗,颜色也更暗,这些邪恶的植物获得了黑暗力量的滋润,变得空前强大起来。已经能够轻而易举的将我缠住扯倒,并把我和小鸽子拖到它们想拖到的任何地方去。 在那根粗大的藤蔓窜过来之前,我猛一咬牙,顺手揪住缠在我身体上的几根藤蔓用刀使劲一割,嘣的一声,薄薄的刀片折断了,幸好那几根坚韧的须蔓也应声割断。 在它们重新粘合起来前还有几秒钟的时间。 我拖起那条棉被,把它蒙在头上用来防止藤蔓向我发起的缠绕攻势,踩着地上的瓷器碎片向厨房冲了过去。 就在我快要冲进厨房里的时候,一根阴险的藤蔓悄悄的钻入棉被底下,飞快的追了上来并迅速的缠住了我的小腿。藤蔓拉扯的力量好大呀,我被它重重的拖倒,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滑行。 我急忙伸出双手抓住厨房的门框,与藤蔓较着力,又有两根藤蔓一左一右的伸了过来,伸向了我的胳膊。危急之时,我用尽全身力气,拼命的嘶喊一声,猛的冲进了厨房。 虽然我进了厨房,但是却没有如愿以偿的把缠在我身体上的藤蔓扯断,它们跟我一起涌了进来,顺着墙壁到处乱爬乱窜。 我扑到煤气灶前,用尽力气才拖着缠在手臂上的须蔓打开煤气开关,打着了煤气灶。 卟的一声,蓝汪汪的煤气火苗窜了起来,在这时刻看在我的眼里真是说不出来的美丽壮观。 我用手臂拖着一根藤蔓贴近火苗,那根藤蔓惊慌失措的窜动起来,它们知道,火是它们最可怕的克星,在熊熊的烈焰前,它们一踌莫展静以待毙,即使是这些为邪恶魔法所驱使的植物也不例外。 火焰宣布了邪恶藤蔓的末日,缠绕在我身体上的可怕藤蔓一截截的被火焰烧成灰烬,我已经夺取了这场可怕战斗的主动权。 我拿起切菜刀,先将棉被割碎,然后取出一团棉絮点燃,举着这只浓烟滚滚的火炬,我将追进厨房里的藤蔓全部烧成了灰烬。 然后我重新回到客厅,用菜刀飞快的斫砍着,每剁下一截植物,就把它抛入火中,不长时间,房间里到处乱窜的藤蔓已经所余无几了,我一步步的逼近了那一团将小鸽子包裹在里边的邪恶植物。 我紧张的切割着,切下来的植物茎叶在水泥地面上不停的燃烧着,终于,我看到小鸽子的一条手臂,再接着,她那灰白的脸从叶枝繁茂的藤蔓中露了出来。 我继续不停的切割,就象在厨房里切菜一样,所有涌进来的藤蔓都已经清除殆尽了,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打开窗户把浓烟放出去,否则再拖延下去我们都会被熏得昏死过去的。 我把清水洒在小鸽子的脸上,拍打着她的脸颊,紧张的叫着她的名字,终于,她呻吟一声,慢慢的睁开了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呆呆的望着我,终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
1 连续几次,有一只巨蝎闯进钟凯的梦境。钟凯怀疑,他们很可能在现实生活中相遇。这样的事以前就多次发生过。 因为老伴去世的早,钟凯退休后便来到省城,和儿子钟阳儿媳周红同住。退休前,钟凯是一家大酒店的厨师,做得一手好菜。钟阳和周红原来中午都在单位吃饭。钟凯来了之后,便亲自下厨做饭烧菜,让他们带上班当午餐。 那天,周红说想吃荠菜饺子。钟凯知道儿媳怀孕了嘴馋,便说道:“楼下就是农贸市场,明天去买荠菜!”第二天一早,钟凯来到农贸市场。转了几个摊点,没见有卖荠菜的。正在着急,过来一个中年妇女,背着一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一副菜农的打扮。 钟凯和那女菜农刚一照面便笑了,原来认识。女菜农问钟凯:“老先生买菜?” 钟凯点点头问她:“手腕好了?” 女菜农说:“托您的福快好了。等我菜卖完了,就把您的钱还上!” 原来,半个月前的一天上午,钟凯路过北京东路的一家骨科医院。在医院门口遇见女菜农,说是左手腕骨折,来瞧医生,没想到钱包被人偷了。钟凯在农贸市场不止一次买过她的菜,听说这话,连忙给她垫付了药费。女菜农感激不尽,问明地址,说改日一定登门还钱。 钟凯见女菜农的手腕还贴着膏药,就说:“还是当心点好!”又问,“你今天卖的什么菜?” 女菜农说:“全是新鲜的荠菜,刚摘的!” 钟凯说:“巧了,正愁没地儿买呢!” 2 女菜农解开蛇皮袋,里边全是绿油油的荠菜。钟凯抓出来一看,有点吃惊。整个荠菜的形状,像极了一只蝎子,张牙舞爪的。女菜农告诉他说,这是蝎子沟里的野生荠菜,味美无比,天下就没有第二种。 钟凯突然想起梦里的那只巨蝎,心想这是应验了?只是梦中的蝎子巨大无比,跟眼前这小体格的荠菜比,实在是相去甚远。钟凯拿手里的荠菜闻了闻,果然有一股奇异的清香味。钟凯说买二斤。 女菜农说:“什么二斤三斤的,您全拿去就是了,反正自家采的,又放不坏!” 钟凯最后要给钱,女菜农坚决不收,说还差您钱呢。 回家一番忙碌,等饺子包好了,见天还早,钟凯索性煮熟了给儿媳送去。 晚上下班回来,周红说:“爸,您今天的荠菜饺子可受大家欢迎了。我们班上林小雅她舅今天来看她,尝了您的荠菜饺子,狂夸好吃。还说做馅的荠菜,是他吃过的所有荠菜当中味道最特别的。要是能制成干品卖到国外去,一定能赚大钱!” 钟凯问她:“这人是干什么的?” 周红想了想说:“是做南北干货跨国贸易的。我把您的电话给他了,他说要登门拜访您呢!” 3 第二天早上钟凯正要下楼,手机上来了电话,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请问是钟老师吧?” 钟凯问道:“您是——” 那人说:“钟老师,我是赵天成。您没见过我,但我吃过您的荠菜饺子啊!”又说,“我外甥女林小雅,是您儿媳的同事。钟老师,您这会儿在家吗,我想去拜访您方便吧?” 钟凯忙说:“方便方便,我在家呢!”又告诉他路怎么走,就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赵天成来了,还带了礼品。钟凯赶紧将他让进门。 赵天成开门见山地说:“钟老师,那天吃了您的荠菜饺子,使我萌生了做荠菜干品的想法。荠菜富含人体所必需的多种微量元素,对心脑血管疾病的缓解和人体脏器的排毒,具有任何药物所无法替代的作用。在欧美,荠菜已经被奉为餐桌上的珍馐。因为生意的缘故,我曾品尝过许多荠菜,无论色泽味道,和您包饺子的那种荠菜不可同日而语。我想知道,您这荠菜是从哪来的!” 钟凯想了想说:“卖菜人就在楼下的农贸市场里,我带你去见她!” 赵天成一听喜出望外,说:“那就有劳钟老师了!” 4 钟凯带赵天成来到农贸市场,找了一圈,没见到那个女菜农,就问周围的人,旁边卖青菜的老太说:“你说的是那个女的吧,她今天就没来,我们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不过,好像听她说是南郊乌青山下乌家村的!” 钟凯对赵天成说:“走,我们去那里找她!” 赵天成说:“钟老师,我有车。” 乌家村半个小时便到。车到村口,见那里男女老少地围着不少人。赵天成便停了车。两个人下车一看,不由得吃惊。面前的这些人,原来都身患一种奇怪的疾病——歪脖子病。再一问才知道,乌家村流行这种疾病已经几年了。医生专家来了不少,诊断结果说是腺状体再生瘤。挂水吃药也能控制其生长,但无法根治,起病原因不详。今天是省城专家来走访登记的,他们都集中在这里等着呢。 钟凯和赵天成一番唏嘘,便开始打听那个卖荠菜的女菜农。问了多少人,都说不知道。钟凯描绘了女菜农的形容。 有人想起来了,说你们要找的不会是村西头的那个女疯子吧?没人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以前见她卖过荠菜,还神经兮兮地说能治歪脖子病。可没人相信,也没人敢买。问她是从什么地方挖来的,说是蝎子沟,就更没人敢吃了。那蝎子沟里的蝎子奇毒无比。尽管药厂高价收购,也没人敢去捉,毕竟命比钱重要。 钟凯和赵天成在那里面面相觑。再问去蝎子沟的路怎么走。 有人告诉他们,就在村西不远的山上。 钟凯无法肯定,村里人说的女疯子就是那个女菜农。和赵天成商量了一下,觉得既然来了,就要弄个水落石出。赵天成想请人带他们去女疯子的住地看看,没人敢答应。只是指了个方向,就全都急惶惶地走了。 5 钟凯和赵天成辗转来到村西头,找到一个破败的小院落。这是一座背靠大山的小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两间坐北朝南的小木屋东倒西歪。钟凯一脚跨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爬虫“呼”的一声,向后门口飞蹿而去,转眼之间便不见了踪影。赵天成惊叫道:“这么大一只蝎子!”钟凯想到了自己做的那个梦,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两个人来到后门口一看,只见连接后门的一条小径,一直通往山坡上的密林深处。湿润的小路上,印满了杂乱的趾痕,显然是刚才那只巨蝎留下来的。钟凯和赵天成在那里相视吃惊。 沿着巨蝎留下来的足迹,两个人攀着藤蔓一路上山。爬到半山腰,山势突然急转直下,一条悠长陡峭的小山沟赫然出现在眼前。山沟入口处,巨蝎的足迹消失在一尊怪石前。钟凯抬头一看,只见怪石张牙舞爪,虎视眈眈,像极了一只巨蝎蹲伏在那里。奇怪的是,巨蝎的左前足像是受过伤,裂痕可见。 钟凯心存狐疑,难道怪石就是刚才的那只巨蝎?钟凯和赵天成绕过怪石来到沟底,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瞠目结舌。满山沟到处都长满了荠菜,一片翠绿。荠菜丛间,土褐色的蝎子满地乱爬,让人触目惊心。钟凯和赵天成赶紧在沟边采摘了一些荠菜,落荒而逃。 钟凯和赵天成再来蝎子沟,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了。陪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省医疗科研机构的专家们。原来,钟凯他们上次采集回去的荠菜样本,经有关机构检测,不仅富含人体所需要的若干微量元素,还有一种叫作GOJH的稀有元素。经初步检测,这种稀有元素,对抑制腺状体再生瘤有奇效。 专家们这次来这里,就是要实地考察蝎子沟荠菜的分布情况,以及当地百姓的发病诱因,以便制定切实有效的治疗腺状体再生瘤的方案。 6 不久,经有关部门批准,对蝎子沟生长的荠菜进行封闭管理,并意向就地办厂,对荠菜进行液化提纯,然后再输送药厂制成片剂。乌家村的腺状体再生瘤患者,将获得免费治疗。 钟凯是穿针引线的功臣,成了乌家村的荣誉村民。赵天成生意没做成,还为病患者捐了款,也受到有关部门的表彰。当地百姓听说蝎子沟的荠菜能治好歪脖子病,都很吃惊。说怪不得那个疯女人要卖荠菜,谁知道她这是在救苦救难。再问及蝎子沟的荠菜,当地人说,蝎子沟原来就是寸草不生的荒山沟,连名字也没有。后来突然出现了那块怪石,才有了荠菜和满沟的蝎子,也才有了蝎子沟的名字。至于那个疯女人,几乎是和怪石同时出现的。村里人可怜她,将西头那座无人居住的院子给了她,还给她送吃送喝的。后来见她天天缠着人家买荠菜,久了就烦她。再后来她就离开村子不知去向。 钟凯怀疑,那个女菜农其实就是自己梦境里的那只巨蝎,就是乌家村西头的那个疯女人,她们都是蝎子沟入口处那块怪石幻化来的。自己和她相遇,只是机缘巧合罢了。 ...
方佳音是整个电视台笑得最美丽最有分寸的女主播。她深谙每一种笑容的含义,并让它们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笑出适当的尺度。甚至有人说,方佳音的每一寸笑容都是提前丈量好的,所以才会如此这般的分毫不差。 其实方佳音从未刻意修饰过自己的笑容,她觉得笑和所有的表情一样,都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当然,那只是在15分钟之前。 15分钟前她去了趟洗手间,并在洗手间里遇到一个小男孩。当时他爬在厕所的蹲便上,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把整个脑袋都埋在马桶里,“咯咯”地笑个不停,那笑声似曾相识,清脆得有些过分,好像他的声带是用某种金属做的。方佳音皱了皱了眉头,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了一下,如梦方醒地冲出洗手间,然后靠在厕所外的走廊上笑了起来——她走错洗手间了。 她笑得很投入,全然没有注意到频道总监那疑惑的目光。 当时频道总监不怀好意地说:“我从未见到过你笑得这么假。”说完,他又板起脸:“在追悼会结束前,别再让我看到你的笑容。刘老是咱们传媒界的泰斗,来这儿的都是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在他的追悼会上有所差池,你将会笑得很难看。” 总监的话就像一句灵验的咒语,方佳音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努力抿了抿嘴收起笑容,那一刻她看到玻璃窗上的自己,真的笑得很假。 总监皱着眉头继续训斥:“如果你知道刘老是怎么死的,看你还笑得出来么?!” 方佳音调整了表情,小声说:“大家都说他在某个应酬中去了趟洗手间就再也没有回来。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他莫名其妙地把头伸进厕所的马桶里,窒息死的。” 总监点点头,推开了洗手间的门:“就是这家酒店,就是这个洗手间。据说他死的时候,隔壁厕位的人听到一阵诡异的笑声。” 方佳音在追悼会的表现很不好,每个人都觉得她表情僵硬,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看起来很假,似乎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被放在了错误的位置。 方佳音知道自己当时在克制什么。她习惯在面对镜头的时候微笑,但她知道这次不能笑。当她用无比沉痛的声音诵读悼词的时候,突然想起刘老那滑稽的死亡方式,忍不住想笑。在她忍不住想笑的时候,正好看到厕所里的那个男孩抱着刘老的遗像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她耳边马上浮现出厕所内那清脆而诡异的笑声,心中立刻升起一阵恐惧。这样无所适从的情绪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以致于让她忘记了后面的悼词,她甚至不知道那天的葬礼是怎么结束的。 方佳音被迫休假了,导致她前途一片灰暗的并不是那次表现欠佳的追悼会,而是发生在追悼会第二天的重大直播事故。 第二天的午间新闻里有一则关于昨天追悼会的新闻。新闻稿对刘老的生平歌功颂德,并为他的死亡套上“因公殉职”的光环。全世界都知道刘老是个老色鬼,平日里利用自己的身份四处揩油占便宜。关于他的死,多数人都说他那天是喝多了花酒栽死在马桶里的。这竟然也算“因公殉职”,实在有几分可笑。 当播到“因公殉职”四个字时,方佳音觉得自己的鼻孔抖了抖,笑意密密麻麻地挤在喉咙里,终究没忍住,对着镜头咯咯大笑起来,且一发不可收拾。当时她笑得很假,笑得很可笑。倘若不是导播及时调整了镜头,她会在成千上万的观众面前,笑到泪流满面,笑得比哭还难看。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那曾经让方佳音引以为傲的笑容,却成了她的噩梦。在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洗手间。洗手间里的男孩变成了刘老。他爬在马桶上咯咯笑着,但那笑声似乎不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而是源自马桶深处,源自那狭窄的、黑洞洞的下水道。 方佳音中邪了,她时刻紧绷着神经,压抑着自己的笑意,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她表情僵硬,目光里充满了神经质,脸上再也没有了以往迷人的笑容。 都说笑比哭好,但方佳音情愿自己哭。 人们总是需要用各种表情来掩饰自己,有时候明明想哭,却要假装微笑,有时候明明想笑,却要假装悲伤。 表情是一张坚固的面具,保护着我们不堪一击的内心。可方佳音的面具破碎了。她就像那些小便失禁的病人一样,只要想笑,就会随时随地不分场合地笑出来。越是严肃的场合,她笑得越厉害,且一笑就无法遏制,直到笑得肚子疼,笑到失声痛哭为止。即便是在四下无人的深夜,她只要在梦里听到那清脆的笑声,也会忍不住笑着醒来,笑得满地打滚。 不守笑道是一件很失态的事情,被笑困扰着的方佳音,只要有了笑意,就会努力隐忍着寻找洗手间。 因为这个突然养成的毛病,她又遇到了追悼会上的那个男孩。那天她正好路过那家酒店,突然又了笑意,于是慌不择路地寻找洗手间,恰恰,她又冲进了男厕所。 当时那个男孩依旧爬在马桶上,但没有笑。他抬起头看了方佳音一眼,指了指马桶说:“爷爷的手机卡在马桶里,没电了。” 她体内的笑意突然如潮水一般退去,她想起了那清脆的、金属质感的笑声的来源。她曾听过那笑声,在刘老的怀里,那是他的手机铃声。 方佳音走过去,摸了摸男孩的脑袋说:“你爷爷都死了,你还想着那个手机干嘛?” 男孩说:“我想像名侦探柯南一样查出爷爷死亡的真相。我想知道爷爷是不是为了拿回卡在马桶里的手机才憋死的。我猜当时一定有人给他打电话,他很想接,才去拿的。” 嗯,没错。 刘老死时,她正在不停地给他打电话。她给他打电话,是因为她知道可以怎样笑得毫无分寸了。 那个老家伙在死的前一天晚上对她说:“佳音呐,你永远都是一副得体的笑容,我真想知道你笑得放浪形骸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如果你让我开开眼,我就把你调到你一直想去的那个节目。” 当天晚上,方佳音在家里翻开追悼会录影的时候,突然发现追悼会上的每个人都在笑, 每个人都笑得肆无忌惮不可遏制,每个人的笑声都清脆得很假,似乎每个人的声带都是用金属做的。 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幻觉。 ...
大概都是凌晨3点多吧,连续的几天都是同一个梦,没有情节,没有色彩,只有一张脸,离得我很近,很平常的一张男人的脸,留着中分的头发,唯一能够给人留下印象的是那两道眉毛,很粗很黑,脸刚出现时,有些哀愁,当我在梦中的眼光与他的眼光相碰时,他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他迫切的想说些什么,但仿佛一股力量控制了他的咽喉,他终究没有说,于是他又慢慢的恢复平静。我们就这么对视,突然,他露出黄黄的牙齿,对我诡异的一笑,然后,我醒了,伴随着空气 里回荡着的“是你,是你,是你……” 每天坐地铁上班,有地铁的城市必然是个机械化的城市,夹在人流中,总是能 出现食品车间生产肉类罐头的画面。人们都很焦急,因为这是早晨的地铁站,但我看着那些或笑、或愁、或假、或真、或耍酷、或委琐的表情时,总觉得他们都很痛苦,也许在一个晚上睡不好觉,又得挣扎着起来去给人卖命养活自己的人的眼里,世界只能是痛苦的。我站在白线边上,等着下一班地铁的到来。今天的心情有点不安,总觉得什么东西不太对,纳闷了一分钟,然后,眼光落在了那道眉毛上,是个侧面,但这不影响我感觉那道眉毛,很粗很黑,还有中分的头发,这个男人站在我的前面,不高。我本能的走向他,小心翼翼的,但又是迫切的。直到我完全的接近他,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梦中的脸和这张脸重叠了,我觉得自己是疯了,可回头看站台的时钟,7:56,没错的,每天抬头看钟,都是这个时间,不是在梦中。地铁来了,人们整装待发,他慢慢走向车道,他不认识我,是的,他的眼光曾在我的脸上一末而过,我努力想在那一瞬间从他目光里找到什么,但除了冷漠,麻木,什么也没有。 我就站在他身旁,他离车道越来越近,地铁离我们越来越近。于是,我轻轻的退了他一把,他没有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就掉入了车道里。我的脑里还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但我的内心似乎在告诉我就该这样。地铁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就压了过去,这时,我仿佛听见了尖叫,哭喊,一切来得那么快,但我却看见了,看见了他掉下去时,回头看了我一眼,仿佛电影里的慢动作,这一眼竟是那么的漫长,先是惊恐,然后迷茫,接着他似乎看清了我,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在他和地铁 碰撞在一起的那一刹那,我捕捉着最后的画面……他突然笑了,还是黄黄的牙… ...
“呃,你说的那种黑色的花啊,我见过。在一个很偏僻的山寨外,有条小河沟,过了小河沟,沿一条国呈之字型的小路向上走,半山腰能看到一面如镜子般明澄的天然湖。湖中央座湖心岛,岛上个八角亭。那一年,我就是喝多了在八角亭背后的僻静处撒尿时,看到了那株黑色的花。” 说话的人很瘦弱,剃了个光头,却偏又留着络腮胡子,皮肤黯黑,目光凶狠,乍看上去很是扎眼。 但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却禁不住波涛翻滚着 我想,此刻我的眼珠一定也因为极度兴奋,而凸出于眼眶了吧。 我当即问明了那个山寨的寨名,叫天雨寨。 当我赶到天雨寨的时候,天空下着绵绵细雨,正与这个山寨寨名的意境相符一切,似乎都预示着我将顺利地找到那株黑色的鲜花。我相信,那株花将改变我的未来。 我那天在城市近郊马路边见到萧雪怡的时候,她穿着一件印有可爱卡通图案的小皮袄,站在街边与一个三岁大小的男孩正装模作样争论着什么事。我蹑手蹑脚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过头来看到我的时候,眸子里先是诧异,随之便被巨大的惊喜所替代。她张大了嘴,以极其尖利的声音高声叫了起来:“呀,楚云天?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五年?六年?还是七年?” “六年九个月零五天。”我一边笑,一边满怀深意地望着她身边那个小男孩。 萧雪怡指着小男孩,慌慌张张下意识地脱口说: “这是我侄儿。 ”呵呵,我又没问那么多。“我笑得更加灿烂了。 这时萧雪怡才想起问我: ”楚云天,你怎么找到我的?“ ”偶遇。真是太巧了,这完全是命运的安排。“恍惚中,我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真的?真有这么巧?楚云天,你现在从事哪一行?高中毕业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了,记得那时候你最爱上园艺课,走到哪里都拎着一把小铲子,还说你一定能找到野生的异种黑色花朵……“萧雪怡还和中学时一样,说起话来像发射机关枪一样。 我笑了笑,说: ”是啊,那时我误入歧途,为了寻找黑色的花朵,竟然连读大学的机会都放弃了。现在想起来,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然后我适时地递出一张名片,上面写满各种吓人的头衔。萧雪怡瞄了一眼后,敬佩地倒吸了一口气。我与她寒暄的时候,顺手给了她那三岁的侄儿一百块钱,小男孩眉开眼笑兴高采烈地钻进街边的一家糖果店。 恰在此时,一辆银灰色的奔驰轿车缓缓停在了我身前,身着黑色西装的司机替我打开车门,我钻进奔驰车后,向萧雪怡挥手道: ”有空一起饮茶。“顿时之间,萧雪怡两眼发光,而我则敛住笑容,面无表情地指挥司机驾驶轿车绝尘而去。 等萧雪怡的身影从后视镜里消失之后,我的脸上才露出?一丝不易为人觉察的笑容。 萧雪怡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早就知道她已经失业半年,而且我还知道她身边那个三岁的小孩,是她与一个有钱男人的私生子。 至于我现在乘坐的这辆奔驰车以及司机,则都是我从租车行里租来的。 没有人会与一株花在一起聊天吧?可我现在就做着这样的傻事。 在一间阴暗的小屋里,只开着一盏五瓦的橘黄色小灯,灯光正好落在我面前一盆花的花瓣上。 这株花有着奇形怪状的叶片,参差不齐毫无美感,茎杆上也长满了丑陋的倒刺,但花朵却出奇地艳丽,它是紫色的,紫里还隐隐透出些许纯粹的黑色斑纹。 黑色的花,在自然界中几乎不可能以野生状态存在的,要想得到黑色的花朵,必须经过无数次嫁接引种培植,但最终得到的也只是接近黑色,却无法获得纯粹的黑色。哪怕传说中的黑郁金香,经过了数十代人培植,也只是深紫色而已。 我面前这株花,虽然貌不惊人,但却是我亲手从西南山区某偏僻山寨自泥土里挖出来的,纯粹野生。花瓣中夹杂着的那几丝天然而成的纯粹黑色斑纹,对于我来说就是个惊人的奇迹。 我从中学时代,便痴迷花卉栽种培植,更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在大自然中找到真正的黑色鲜花。可是,哪有这么容易呢?我找了六年多,连大学都没上,走遍穷乡僻壤,最大的收获就是眼前这株仅带有几丝黑色斑纹的鲜花。 我把这株花当做所有的寄托,甚至把它当做了有灵魂的生命体。所以,我愿意与它在暗室里说话,尽管只是我自言自语,但我却仿佛能够听见它的回应。是的,我真的听到了。冥冥中,总有细微的声音幽幽钻入我的耳膜,似梦似幻。或许不会有人相信花会说话,但我确信那些声音就是这株花发出的。 去找萧雪怡,就是这株花给我的指示。 至于这株花为什么要让我去找萧雪怡,我就不得而知了。 半年前,我如苦行僧一般,在西南山区里独行,手持一把小铲四处打听黑色鲜花的踪影。一辆长途车中,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光头瘦弱男人告诉我,在一个叫天雨寨的小山寨附近,他曾经见过那样的黑色鲜花。 我欣喜若狂,经历千辛万苦赶到了天雨寨,在当地人的帮助下,终于在一座湖心岛的八角亭后找到了这株带有黑色斑纹的鲜花,并小心翼翼地掘出,移植在培养土里,带回了我所在的城市中。 回忆起那次西南之行,我是在用尽所有路费山穷水尽正打算折返回家的状况下,在长途车上偶遇那个瘦弱男人。我只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情,变卖了数码相机,凑足路费赶到天雨寨,没想到之后所发生的一切竟会如此顺利。 回到城中,我卖掉了自己的住房,租下了这间小屋培育这株黑色鲜花。多余的钱,则用来买了一套昂贵的西装,以及用来租车和司机。 但我始终都无法相信,这株黑色的鲜花竟然有着自己的灵魂,还能在冥冥中与我对话。 或许,我应该将它称呼为一株”邪花“吧。 记得第一次听到”邪花“对我说话,是我刚回到城里的时候。那时我住在父母留给我的一套破旧的三居室里,整天面对着这株黑色的花朵沉默不语,自顾着照料它,让它在我准备的培养土里生根发芽,汲取养料。 那一天,或许是我太累了,坐在黑色的花朵旁,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似乎有点发低烧了。睡意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我合上沉重的眼皮缓缓陷入梦乡中。半梦半醒之间,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飘人了我的耳膜中:”浴室的吊顶上,有一个东西,是你父母留给你的。“ 这句话在整个梦境里不断反复出现,醒来后我依然记忆犹新。我半信半疑走入浴室,揭开吊顶,竟发现了一枚黄金戒指,上面还刻有我父母的名字缩写与结婚纪念日。 原来那就是我父母的定情之物呀,他们竟将它藏在了浴室的吊顶里。 在那之后,幽幽的声音不断当我在黑色花朵旁人睡时,传人我的耳朵。而每次醒来后,我按照那声音的指示,总会得到一些想不到的意外礼物。 但是如果我远离黑色花朵,那么我注定一夜无梦,也听不到任何细若游丝的声音。所以,我确定,那声音是黑色花朵在冥冥中向我发出的指令。 就是这朵被我称为”邪花“的黑色花朵向我发出指令,告诉我能在哪里找到萧雪怡。 我与萧雪怡在街边见面后,第二天就接到了萧雪怡打来的电话,她想约我饮茶,顺便请我替她找个工作。 按照”邪花“给我的指示,我应该将萧雪怡带回那间幽暗的小屋中,然后关门离开,剩下的事就不必我再操心了。可是我却觉得很好奇,为什么”邪花“要让我把一个六七年没联系的高中女同学弄到它面前来呢?莫非是”邪花“觉得萧雪怡很适合我,甘当月老为我牵条红线? 但我放下话筒后,却觉得有些不妥,如果”邪花“真是这个打算,那我之前用租来的奔驰车、伪造的名片来欺骗萧雪怡,日后被她知道了,岂不是会恨死我?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有些头晕脑胀,侧眼瞟了瞟”邪花“,此时它绽放得更加艳丽了,花瓣上的黑色斑纹透露着神秘莫测的光泽。 然后,我又听到了那仿佛来自幽冥之地的轻声呼唤: ”楚云天……照我的吩咐去做……别琢磨了……我想要的只是那个女人的鲜血……她生于阴年阴月阴日……用她的鲜血浇灌我……你就能得到真正纯粹的黑色花朵……“ 听到这句话后,我忽然感觉心跳加速,心脏扑腾扑腾地似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我换上了自己最贵的一套西装,来到了与萧雪怡相约的那家茶楼。 那家茶楼在闹市之中,萧雪怡已在绿植萦绕的卡座内等候多时,见到我后,眼中即刻露出渴望的眼神。在我昨天给她的那张名片中,把我描述为一家跨国公司的中方首席代表。入座后,我故作繁忙地瞄了一眼手机屏幕,然后让服务员送来了一只打火机。 接着,我告诉萧雪怡,工作的事已经搞定,我将聘请她为公司的业务代表,并邀请她现在就去参观一下工作地点。当然,我会带她去那间幽暗的小屋,在那里,”邪花“正等候着她的到来,渴望着她至阴至纯的血液来灌溉。 几分钟后, 我与萧雪怡走出了那家茶楼,正向那辆租来的奔驰车走去的时候,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片嘈杂声。我回过头去,看到几个身披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正神情诡异地向我和萧雪怡快步走来。 ”这些人疯了,大白天闹市里想干什么?“我听到萧雪怡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紧接着她在身后推了我一把,把我推进了车中,然后也钻进了车。我们一进车里,司机立刻启动引擎,将那几个身着白大褂的怪人远远抛在了车后。 车开动之后,我又觉得脑袋有些隐隐眩晕,使劲甩了甩头,才稍稍好了一点。 半小时后,奔驰车停在一幢高耸入云的豪华写字楼前。那间幽暗的小屋,就在写字楼里,之所以幽暗,只是因为我拉上了所有的窗帘使然。 沿电梯上行的时候,我心中有些忐忑,萧雪恰似乎也有些神不守舍。但不容我多做他想,电梯已经停在了那间幽暗小屋所在的楼层。 在那间小屋外,钉着一块铭牌,上面绘有某跨国公司的LOCO,能够很轻松地骗过一般人,萧雪怡自然亦不会例外,她一边注视铭牌,一边两眼发光。 当我打开门,她探进半个身体朝内打量的时候,我狠狠在她背上踹了一脚,她立刻摔倒在了屋内。然后我立刻合上大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听到屋内传来了萧雪怡凄厉的惨叫声。 她正痛苦地嘶吼着: ”花……花活了……啊……“ 花活了?是指那株”邪花“活了吗?”邪花“会活成什么样?会不会幻化出人形,然后咬住萧雪怡雪白粉嫩的颈子,狠狠吸走她体内所有的鲜血? 我不敢再想了,赶紧甩了甩脑袋,想要忘记这一切。可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头顶处楼层走廊的天花板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一闪一闪的。再仔细一看,那是一个微型监控摄像头,正对着我闪烁着红点。 我脑袋一下子就懵了,我记得今天早晨离开小屋的时候,天花板上都没有这古怪的玩意儿。它是谁安装的?刚才岂不是拍下了我把萧雪怡推入小屋的整个过程? 与此同时,我又听到”叮“的一声,另一部电梯在我这层停了下来,电梯门打开之后,几个五大三粗的蒙面男人冲了出来,手里提着砍刀,还有透明胶带与绳索。 这些人想干什么?即使我再笨,也知道他们来者不善。所以我立刻转身,推开了小屋的大门一一刚才我关门的时候,只是虚掩着,并没锁上。 我推门进屋后,突然觉得脚踝处一紧,似乎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小腿,还有尖锐的刺状物扎入了小腿皮肤之中,令我又痒又麻,头晕脑胀。 屋里所有的窗帘都合拢了,外界没有半点光线侵入,好在我对小屋很是了解,赶紧伸手按下电灯开关,屋里那盏昏黄的五瓦小灯泡随即亮了。 此时,我看到屋里的情形后,不由得一愣,然后一股难以名状的物体开始在胃中翻涌。 小屋的地上,遍布着无数鲜花,是那种大朵大朵的玫瑰,但花朵大得有些离谱了,是通常玫瑰花的三倍大小。刚才扎入我小腿皮肤的,正是玫瑰茎杆上的倒刺。萧雪怡就躺在地上,被玫瑰花所包围覆盖,鲜血从她的身体淌出,流落到地板上,形成一滩血泊。那些鲜艳的玫瑰花仿佛具有生命一般,正在小屋的地板上蠕动着,上下起伏。有的玫瑰花似乎发现了我的闯入,正昂首向我所处的门边慢慢席卷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大朵的玫瑰花变成拥有灵魂的怪兽了? 麻酥的感觉正一点一点从小腿处沿我的身体上行,我意识到这种大朵玫瑰的倒刺里应该蕴藏着某种能够麻痹神经的毒素。我想要挣扎,却无力可使。下意识中,我从衣兜里摸出了一只刚才在茶楼里要来的打火机, ”啪嗒“一声点燃之后扔在了地上。 只听”哗“的一声,地上的玫瑰花变作了一团火海。但仅是几秒之后,火焰席卷过玫瑰花便销声匿迹,地上只剩了一堆黑色的灰烬。 这是怎么回事?我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神经毒素已经侵入我的大脑,在意识即将消逝之前,我突然想到了那些大朵的玫瑰花是什么东西。 我曾经在某本域外植物学典籍里看到过一种只在南美大陆存活的变种玫瑰花,叫玛雅玫瑰。那种玫瑰比寻常玫瑰大两到三倍,倒刺里蕴藏着神经毒素。但此种毒素只能让人昏迷,持续一小时后便会经由人体代谢排出。据说南美印第安人常搜集玛雅玫瑰的倒刺,作为猎杀动物的武器。而玛雅玫瑰还有另一个特点,拥有与生俱来的自卫性与攻击力,当人畜误入玫瑰地之后,玛雅玫瑰会如具有生命一般,对人畜群起攻之,吸光所有鲜血,令人畜失血而死。 所以此种玛雅玫瑰又被称为”吸血鬼玫瑰“,或”食人玫瑰“。而它的天敌,就是火焰。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传说中的变异植物,没想到此刻竟然在我身边出现了。看萧雪怡的模样,多半已经被吸血鬼玫瑰吸走了体内大部分血液,眼看凶多吉少。而我也只是误打误撞,用打火机毁掉了这些变异玫瑰。 在我昏厥之前,我听到有人正使劲用肩膀撞击着小屋的房门。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撞开了。同时,我也昏了过去。 当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一张椅子上。四顾梭巡,我看到自己仍身处那间幽暗的小屋中,不过窗帘已经被拉开了,四周一片光明。而那株会与我交谈的”邪花“,却不知去向。 在我面前,站着几个人,全都蒙着面。其中一人见我醒来后,持刀走到我面前,恶狠狠地说道: ”把你的银行卡交出来,密码告诉我!否则我就杀死你,而且我会慢慢杀你,让你后悔自己曾经被爹娘生下来!“ 我哭笑不得,这几个人一定是看到我乘坐豪华奔驰轿车,才以为我是个有钱人吧。可惜我只是外强中干,车是租来的,钱全用在了租房租车上,哪还有什么钱? 但我却不能这么实话实说,要是说出来了,只怕我马上就会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我瞟了一眼小屋地板,发现萧雪怡的尸体竟然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再看了看屋里的蒙面人,似乎比我在走廊上看到的蒙面人多出了一个,其中一个看上去身材很是娇小,走路有气无力,甚是虚弱。 ”呃,你是萧雪怡吧?不用蒙面了,我知道你是谁。“我对着那个体型娇小的蒙面人朗声说道。 那蒙面人闻声大惊,但她还是取下了面罩,露出了姣好的面容。果然,她就是萧雪怡。她可真是幸运,被变异玫瑰吸走了那么多鲜血,居然还活了下来。 ”楚云天,你真行啊,居然能够看出我是谁。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么我们肯定不能留你活口。不过,你还是把银行卡密码说出来吧,我保证,这样能够让你死得痛快一点,留具全尸。“萧雪怡冷冷地向我说道。 这一下,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为了完成”邪花“下达的指令,我将自己装扮成了富豪的模样,企图引诱萧雪怡进入这间小屋,让”邪花“吸走她的鲜血。但正是我装扮得太过逼真,竟让萧雪怡对我产生了抢劫的念头,伙同歹人绑架我,逼我说出银行卡密码。 我不知道此刻该是大哭,还是大笑一场。 不过,等一等,那株”邪花“到哪里去了?那些变异玫瑰又是哪里来的?难道是”邪花“用某种神奇的力量,将变异玫瑰从遥远的南美大陆瞬间移动到了这间小屋里?如果真是这样, ”邪花“会使用这种神奇力量来拯救我吗? 我这种不切实际的期盼,立刻得到了验证。几乎与此同时,我又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小屋的房门再次被人撞开。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了进来,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几个身披白大褂戴着口罩的怪人。 那几个怪人一进屋,就高声叫道: ”那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就在屋里!“ 屋里的蒙面人,自然立刻就被警察制服了。而那几个白大褂则将目光转向了我,他们一步一步走近我,用结实的皮带将我紧紧缚牢,拿破布塞住我的嘴,然后押着我下楼,扔进了一辆救护车里。 救护车一路上拉着鸣笛,半小时后,我被送人了一家精神病医院。 在精神病院里,塞在我嘴里的破布一被取出,我就大声叫嚷着: ”我不是神经病,我是正常人!你们赶快给我做精神鉴定!“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经过一番精神鉴定之后,医院里的精神科医师一致认定,我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特别是我说到有一株能够与我交谈的 ”邪花“时,医生们纷纷窃窃私语,我隐约听到他们说的是:”幻听,严重的幻听!“当我说到能够吸走鲜血的玛雅玫瑰时,他们则认定那是我的幻觉。 他们开始给我注射镇定剂,在镇定剂即将发生作用,我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听到医师说:”等这家伙醒了后,得再给他打一针镇定剂。“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醒了过来,一看到四周雪白的墙壁,立刻想起了自己身在何处,还知道医师马上就要来给我注射下一针镇定剂了,我不禁悲从心来,满腔绝望与愤懑。 但令我意外的是,医师见我醒来后,走进病房里并没有给我再次注射镇定剂,反而为我解开了捆绑的皮带,还不住向我道歉。 从医师的话里,我才知道刚才警方送来了对萧雪怡等人的审讯记录。在记录里,萧雪怡也提到了吸血玫瑰的存在,这才让精神病医师推翻了我”幻觉“的可能性。而且警方也对那间小屋里的玫瑰残骸进行了鉴定,确认那是一种来自南美大陆的变异玫瑰。 不过,就算这能推翻我”幻觉“的可能性,却无法推翻我曾经”幻听“的可能性。那株”邪花“不知所踪了,根本没人能够证明确实存在着这么一株能够与我对话的黑色鲜花。 精神病院的医师同时告诉我,他们之所以会到那家茶楼里抓我回医院,是收到了匿名电话,称有个具有暴力倾向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正在茶楼里出没。可惜茶楼位于闹市之中,他们无法当机立断下手,让我钻空子逃走了。他们也是核对了车牌号,发现那是一辆租车行的豪车,询问租车行后,确定了我那间幽暗小屋的地址,才带着警察赶到那里。 侦办此案的警察也笑着对我说: ”你真够幸运的,如果不是萧雪怡对你生了歹意,派人企图绑架你,她很有可能死在你那间幽暗小屋里——被变种玫瑰吸干鲜血后导致死亡。要是真发生了这种事,那么你难逃其责,因为仅从你屋外走廊的监控摄像来看,她是被你推入小屋的,我们完全可以控告你故意杀人罪名成立。“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暗后怕着。 可惜”邪花“不见了,没有任何人能够证实它的存在,我更无法向警方证实它曾经唆使我诱骗萧雪怡的事实。 也幸好它不见了,如果到时候它不说话了,我岂不是会真被当做幻听的精神分裂症患者? 无论如何,萧雪怡妄图对我实施绑架抢劫的罪名确凿无误,所以很快她和她的同伙就被关人了看守所中,等待着法律的严惩。 我也有些关心她的那个三岁的私生子,但当我再次来到曾与她会面的那条城郊马路旁,向旁人打听时,却得知那个男孩被其亲生父亲带走了。 一个街坊还不无遗憾地说:”听说萧雪怡一直以小孩为筹码,要求那个男人离婚,然后娶她进门,就连当初生下小孩,也是她不顾情人反对执意生下的。可是那个有钱人又怎么可能真离婚娶她呢?到了最后连该给的抚养费都不给了,萧雪怡才生了谋财害命的念头。不过,也正是因为萧雪怡干了坏事,那个有钱的男人才有理由带走了自己的儿子……“ 我撇撇嘴不置可否,毕竟那是别人的事,与我无关。有钱人的生活距离我实在太远了。 可惜那株”邪花“不见了,否则我也能成为一个有钱人。要知道,能与人交谈的花朵,是多么耸人听闻的话题啊,要是我能够早一点公诸于众,说不定能从报社电视台换来一大笔钱。 不过,我一直还是纠结于一件事一一我屋外走廊天花板上的摄像头究竟是谁装的? 如果萧雪怡并没打算绑架抢劫我,那天她将毫无疑问地死于我的幽暗小屋中,异种玫瑰花将吸走她体内全部鲜血。那个摄像头只拍到了我推她进屋的镜头,那么我就会成为惟一的凶嫌。更糟糕的是,假设我并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身上也没带打火机,那么当我进入屋内查看的时候,那些吸血的玛雅玫瑰也会缠住我,吸走我体内所有鲜血,让人变作一具苍白的尸体。 萧雪怡死了,我是凶手;我死了,变异玫瑰是凶手;变异玫瑰出现的地方,是我租下的房间。如果事态这样发展,那么所有的线索都戛然而止。 啊呀!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不禁出现了四个字:”杀人灭口“。 谁在陷害我?精神病院的医师过了那么久才找到我家,如果删掉萧雪怡绑架抢劫的桥段,换成”杀人灭口“的剧情,那么当他们进屋后,只能发现我与萧雪怡的尸体。难道说,给精神病院打匿名电话的那个人,就是陷害我的幕后真凶? 那个人是谁呢?谁会从这件事得到好处呢? 我思来想去,发现整桩事件中只有一个人获得了好处,就是曾与萧雪怡生下私生子的那个有钱人!萧雪怡死了,他最大的麻烦也就清除了,而且还言正名顺地要回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四处打听,终于知道了那个有钱人的名字,也找到了他的照片。 是个很瘦弱的男人,有着飘逸的长发、清秀的面容、温柔的目光。他是一家高科技植物科学生物公司的老总。 不过,如果把他的头发全部剃光,加上络腮胡子,再给脸颊上一点暗色的面霜,那么他就会变成另一个人,另一个我曾经见过的人。 半年前,我在西南山区寻找黑色花朵时,在一辆长途车上见到的留有络腮胡子的光头瘦弱男人。正是他,告诉我在天雨寨湖心岛的八角亭后,有一株黑色的花朵。 我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局。 那个有钱男人知道我痴迷于寻找黑色鲜花,也知道我是萧雪怡的中学同学,于是利用我找到一株他早就准备好了的黑色鲜花。或许那株黑色鲜花就是他那家生物公司的高科技结晶,事先移植到了天雨寨中。而那株黑色鲜花能够散发出无色无味的神经毒素,扰乱我的思绪——难怪那段时间我总觉得头晕脑胀昏昏欲睡。在睡梦中,他以一个能够发出蛊惑之声的微型录音机,就能让我以为接到了”邪花“发出的指令。 什么黄金戒指,什么意外惊喜,全都是他早已安排好的桥段。 我与萧雪怡的重逢、我邀请萧雪怡去那间幽暗的小屋,也是那个有钱男人的安排。屋里的南美变异玛雅玫瑰,一定是那家生物公司制造出的高科技产品,这些科学疯子,都走在植物基因研究的最前沿,制造出什么样的怪异物种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不过,他的这条阴谋链条拉得实在太长了。只要我找到天雨寨的村民,好好询问一番,一定能找到那个有钱男人曾在湖心岛里活动过的踪迹。而把这些证据交给警方,他们绝对不是吃素的,一定能想到其中的奥妙。 我去了一趟西南山区的天雨寨,带回了许多足以证明那个有钱男人曾在湖心岛里活动、移栽黑色玫瑰的证据。我甚至还从一个摄影发烧友那里拿到了一张他在湖心岛里拍摄的黑色玫瑰的清晰照片。 回到城市,我把所有证据交给了警方。他们进行了细致而富有成效的调查,将那个有钱男人送上了法庭。在法庭上,我是最重要的一位证人。 我也去监狱探访过萧雪怡,她低垂着头,小声问我: ”你以后还去寻找黑色的鲜花吗?“ 我摇头答道:”不,我不再打算去了。我已经把太多时间荒废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现在我该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了。“ ”你喜欢做什么?难道不是园艺培植吗?“ ”当然不是。其实我从中学时代就喜欢写作,以后我想做个作家。我的第一本书,就会是关于‘邪花’这桩事件的惊悚小说。“说完后,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监狱。 还记得那天法庭宣判结束后,记者簇拥着我,都希望能约我做独家采访,有人甚至还开出了高昂的采访费。不过,我不想接受任何记者采访,我打算写本书出来。这个消息一传出,就有知名出版商找到我,开出极优厚的条件——许诺的价格,比卖出一朵黑色鲜花高得多了。 以前我发了疯般四处寻找黑色花朵,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自己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最后得到的结论是,除了本身的爱好之后,更多的是为了扬名立万,再借此赚上一大笔钱。 事实上,依我多年来对植物的认识,早在天雨寨外的湖心岛中发现黑色花朵时,就已经判定了那并非一株天然生成的黑色花朵,有着太多基因转变的痕迹了。 所以我立刻猜到,这朵花一定与我在长途车上偶遇的那个瘦弱男人有关。 那个人出于什么目的而让我找到了黑色鲜花?虽然当时我并不知晓,但也知道其中一定藏着巨大的阴谋。阴谋,是我最喜欢的东西,凡是阴谋,必定隐藏着能够刺激写作的神秘元素。 于是我把”邪花“带回城里,并按照”邪花“的指示,偶遇萧雪怡,带她回幽暗小屋。 不过,我还是隐藏了一点点线索。 为了将来写小说方便,同时也想知道那个瘦弱男人究竟会在暗中做什么,我偷偷在幽暗小屋里放置了一部针孔摄像头。我将那部摄像头设置为,我离开房间后,只要有人进屋,它就会进行自动记录,然后生成图片发送到我的手机上。 还记得我在茶楼里与萧雪怡见面时,曾经瞄了一眼手机吗?那时我就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了有人正在屋里的地板上布满了形状怪异的大朵玫瑰。幸好我具有相当深的植物学知识,所以当时就认出了这些大朵玫瑰是变异的吸血鬼玛雅玫瑰,也知道玛雅玫瑰的天敌是火焰,于是让服务员送来了一只打火机。 好了,剩下的就不必再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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