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隐的记得我爱上了那年的夏日,爱上了茉莉香,同时我也爱上了他... 我只是隐隐的记得,那年夏日我爱过痛过,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转眼间多少个春夏秋冬过去,到今天我还是无法忘记他那双清澈明亮时有落寞的双眼,那双眼睛每每回想起来还是那么心痛。他可知道他的名字诠释了我的一生? 相遇 2004年我独自一人离开家乡来到上海读大学,那时的我胆怯羞涩,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农村孩子,跟那些大大咧咧的城市学生不一样,因为家里比较穷只给我交了一个学期的学费,其他的学费要靠我自己勤工俭学,这样的日子必然很苦,可是农村的孩子这点苦对我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八月份的天还是很炎热,我提前了一个月来到上海,为了趁暑假的时间多挣点钱给自己攒够一学年的学费。我每天顶着大太阳在找工作看有什么工资稍微高一点的,前几天下来都没有收获,在我差不多无望的时候我看到一份招聘广告,工资是1200,在那个时候已经算很不错了,只是干的活会比较累,是一份推销产品的还有就是要搬货,老板跟我说我吃不消。这是男生干的活,我笑了笑毅然决然的说我可以,他无奈的点了点头说第二天就可以上班了。我很开心的谢过他就回学校了,学校的宿舍允许开学前入住的,这点让我很欣慰,不用再花钱去租房,又省下了一笔钱。 我在宿舍准备准备打算工作之后就住在那里,这样一来第二天就不用太赶也不用担心坐公交堵车会迟到,而且那里住宿也是免费的,收拾了会东西就花了一块二吃了一包泡面就当是吃了晚餐,比起别人吃的大餐我却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那天晚上我将行李放进工作地方的宿舍后便开心的一个人去附近到处逛逛,一来可以熟悉一下附近的环境,二来可以趁着晚上凉快出去散散步,脚下一双人字拖上身也就是一件汗衫加一条短裤,虽然一身衣服下来的价钱或许连别人一件衣服的价格也比不上,可我从来不自卑,我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个公园,公园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美,里面人不多,偶尔走过的也是小情侣,只有我一个人感觉有点格格不入,我抬头看了眼天空发现今天的月亮特别亮,月亮旁边还有星星做陪衬,我边抬头看边走,很陶醉,却没注意走到了一条河边,脚下已经走到了草坪里,因为昨天刚下过雨,泥土也变得很滑,我一不小心脚一滑,天啊,眼见我要掉进河里去了,我紧闭双眼,就在这个时候我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感觉身体被人托着。 我慢慢睁开眼睛,在月光下我看到了一张极为精致的脸,那是个男生,他在笑,“你没事吧?”他开口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很没礼貌的看了他很久,我马上站好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说没事,然后我低着头一直没敢看他,但是还是可以闻得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香。 相知 “我叫韩天,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他的脸上总是带有微笑,他笑起来总是眼睛弯弯,嘴角上扬,看起来很可爱,我也告诉了他我的名字—夏茹,知道我的名字后他还夸我的名字好听,原来他也是我们学校的同学,还是我的学长,大我两岁,今后的几天我跟他还会一起在这个公园里散散步一起聊天,他跟我说他是大三法律系的学生,他也是背井离乡一个人来到上海,家里还有一个弟弟,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因为意外而死了,家里全靠母亲一个人养大兄弟二人很不容易,好在弟弟也很孝顺,虽然日子过的很苦,但是一家三口很融洽,他自己每次放假都会回家,把打工赚的钱带回去,弟弟跟我一样大在苏州读大学。这么比起来我觉得我比他好一点,至少我的父母都健在。 “小茹,如果不介意以后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们坐在草地上看星空的时候,他温柔的问着我,看他笑的那么可爱我又怎么会拒绝,“那..那我叫你天天”我害羞的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想用一个比较亲昵的称呼来叫他,我跟他因为情况差不多所以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我上班的时候他也会过来看看我,有时候还会买冰的饮料给我喝,然后提醒我别中暑了,说晚上会在公园等我,慢慢的我觉得就算上班再累,有他在我都很开心,哪怕就那短短的几分钟,我每天都会盼着他来看我,要我小心身体,就因为期待和等待,我脸上才时常有笑容,而他身上的茉莉香也给我一种十分安逸的感觉,我已经爱上了这个味道,就好像一天闻不到我的心就慌。 一天,我坐在宿舍的床上,我在想或许我喜欢上他了,可他那么帅又温柔有什么理由会看上我呢,我应该有自知之明的,还是把他当成好朋友比较好,这样我就可以以朋友身份一直陪着他,想到这我很满足的笑了,是啊,做了恋人可能分手都不能做朋友,那又何必呢,而且他也只是当自己是朋友学妹。 后来开学了,但是每天放学他都会在我班门口等我,带着我去吃晚餐散步,那时候很多人都认为我们是情侣,就连我自己都会那。么认为,每次坐在他自行车的后面,我都会搂着他的腰,靠在他的背上,嗅着他身上淡淡茉莉香,能跟他如此亲近,我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生了“小茹,你抱紧我,下坡咯”我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我能感受到他在冲着我笑,而我也笑了笑抱紧他,就这样向着夕阳的方向行驶着。 相爱 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跟我表白,那天我们仍然在散步,也是那样说说笑笑的,好像一切都没有区别,“小茹!”他害羞的叫了,我的名字,“嗯?”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头低着,我看见他的脸颊微微泛红,我知道他不好意思了,于是我又开口了“天天,有事吗?”听到我问他的时候我能看出他的表情有点不知所措,但是他还是镇定下来,转过身双手搭在我的肩上眼睛一直盯着我看,“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小茹!”这次到我不知所措了,看着他那么认真的眼睛,我不忍心拒绝,可是我又怕分手了连朋友都不能做了,“小茹,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不跟你分手”他居然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爱他,不管怎么样都不会离开他,我要跟他在一起,就这样我们在一起了,可是多年后他说的那些仍然无法实现,不过这是后话了。 最近在学校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她很开朗很直率,跟我其实一点也不一样,不过我们就是做了闺蜜,我跟她的相识是因为她救了我,那天我去图书馆的路上,有一群人来找我麻烦,里面有男有女,其中有个女的看上去非常漂亮,她一看到我就嘲笑着说“这就是夏茹啊,你们看看她就知道是个乡巴佬,韩天怎么会看上她,她有什么好的?” “我看韩天也不过就玩玩她而已啊,梁柔你是校花哪个男的看了你不心动啊,豹哥,去好好教训教训她。”说话的是那个叫梁柔身后的一个女生,那个叫豹哥的是一个满身纹身戴着一副墨镜的,一看就知道是社会上的人,他猥琐的笑着向我这里走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腰“小姑娘,长得不算漂亮倒也清秀啊”这人色眯眯的挑逗着我,“救命啊,你滚开!”我努力挣脱开他的手,在慌乱中我不小心扇了他一耳光,这回我知道我完了,“该死的,敢打我,看你活的不耐烦了,兄弟们给我上,人人有份。哈哈哈!”这回几个男的全都围了上来,我拔腿就跑,就在快要追到我的时候我看见有一个女生把我护在她的身后,她跟我说她学过散打,对付这几个喽啰绰绰有余,不一会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看情况不对他们气冲冲的走了,还说一定会再来报复我们,不过总算逃过一劫。 从此我那个名叫浅草的女孩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有时候缘分真的很难想象。 往后每天上学的时候浅草会陪着我,放学后有天天陪着我,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别提有多幸福了。 秘密 转眼间天天就要毕业了,我跟他在一起两年了,这两年来我们从未吵过架,他做得很好很爱我,他现在毕业了我非常舍不得,可是没有办法,毕业了就要找工作,他能看得出我的不舍就安慰我说他要好好赚钱以后娶了我我就有好日子过了,每次不开心的时候总会被他逗乐,可就在他毕业前的一个晚上,我发现了他的秘密,那天晚上他跟我说晚上八点让我去他住的地方一趟有惊喜要给我,为了工作方便,他在那附近跟别人合租,房租很便宜。那天在学校我一天都是兴奋的度过,浅草问我什么事我没说,随后我们就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她当然知道是因为天天,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开心,放学后她给我挑了条漂亮的裙子再加一双高跟鞋,她跟我说:“小茹,今晚是他毕业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了,你呀就穿得漂亮一点!”我急忙说“我不会穿高跟鞋的,你让怎么走路啊?”可她不听我说,直接塞给我把我赶出宿舍,让我去换。我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换好,然后穿着高跟鞋一瘸一拐的去天天住的地方,后来他看到我笑的在喝的水都喷出来了,“小茹啊,你不会穿高跟鞋的啊,干嘛逞强,你看你的走路姿势,哈哈哈。”我被他说的脸立马红了,不服气的追了过去“不许笑,我让你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然后呢,天天就假装害怕的逃开,嘴上还说饶了我吧,玩够了他就把我按在沙发上跟我说:“你就在这里好好坐着,我去做饭,很快的。”我笑着点了点头 我很开心的站起来走走,顺便看看他的房间,跟他合租的人并没有回来,现在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当我走进他房间时,一股淡淡茉莉香扑鼻而来,很好闻,让人心情很舒畅,天天的房间被他整理很清爽,我到处看了看,我突然看到在他的床头有一封类似信一样的物件,我过去,好奇心让我打开了它,里面是这样写的: 雅丽,有多久没给你写信了,我很想你,你知道吗,今天我在公园遇到了一个女孩子,她真的跟你很像,也是那么文静,惊讶的时候眼睛瞪得那么大,好可爱,她的出现让我又想起你了现在算算你离开我有整整四年了,这四年里,从一开始的痛苦变成难受然后慢慢恢复,可是今天的相遇让我又更痛苦了,想那时候我们每天在一起,每天可以看见你的笑容,你告诉我该怎么办?短短的几行字已经让我的心撕裂了,原来我只是个影子,原来那么多爱要给的不是我,我哭着冲出他的房间,他见我这样着急的跑过来拦住我:“小茹,你怎么了?”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很可笑,既然不爱我为何要在乎我的感受呢,我用几乎绝望的眼神看着他,我说:“我怎么了?雅丽是谁,为什么瞒我那么久,你爱的不是我是她对吧?”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抱着我,很紧很紧,我挣脱他头也不回的跑了。 第二天他回来第二天他又出现在我面前,他跟我道歉跟我解释,可我一点也不想听,”小茹,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听我的解释,可我真的没有骗过你,现在我不求你的原谅,只想你把我的话听完,毕业后我不留在上海了 ,我要去深圳工作,我给你时间和空间,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说完后他走了,看着他的身影远去,我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之后的每个月我的银行账户上都会多出来钱,我知道是天天,我曾很多次打电话说别再给我打钱,可是无论怎样每个月都是这样,偶尔他会发短信问我过得怎么样,要我好好照顾自己。 ...
“啪……嘭……”这已经是搬来这里后第N此听见楼上传来弹珠的声音,一向文静的小云也再也忍不住破口骂道:“TMD,搞什么灰机,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哇!” 小云是大三学生,因为高考失利,从模拟考全校第8名跌倒326名,要不是校长极力推荐,或许早就与现在的大学生活说goodbye了。可一向严格的老爹老娘义正言辞般的把她踢出家门,住大学宿舍又实在太不好意思,这个学校80%是小云那个高中的人,偏偏小云失利的那件事又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万一碰上原来的同学,真是丢人丢大了。只好平时做做钟点工,挣点外快,通过中介找到了位于13楼的现在的住所。说来也怪,这足足有200多平方米的大房子却仅仅只要500块一个月。“天上掉下大房子,我就不客气了!”这是小云进入大房子后说的第一句话。 夜色降临,不知不觉已经半夜十二点了,刚刚看完鬼姐姐的小云躺在床上,回忆着刚刚那个栩栩如生的红衣女鬼,不禁打了个寒颤。午夜是那么平静,小云睁大眼睛,瞪着那个又圆又大的圆月,脑子里充满了红衣女鬼那张苍白的脸庞。忽然,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啪……嘭……”小云“啊”叫了一声,又迅速反应过来,只不过是楼上的小孩在玩弹珠而已,小云挪了挪被子,进入了梦乡。全然忘记,哪有孩子在午夜弹弹珠? 就这样平平安安的过了一个月,虽然每晚都会听见那讨厌的“噼啪”声,但比起500块一个月住大房子的诱惑,这点困难算什么?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早晨…… “大妈,早上好!”今天早晨起晚了,小云匆匆忙忙刷牙洗脸,叼着个菠萝包,刚打开门便是一张胖乎乎的脸。“好好好……”大妈连连答道。小云一边匆匆跑下楼,一边转头问大妈:“大妈知道楼上住的是谁吗?怎么总是传来弹珠声?”大妈一惊,连忙说:“楼上的那户人家早在一年前出车祸,死了。这些年,大家都嫌晦气,没人买租,成了荒屋。听说,那户人家的儿子很喜欢弹珠,得过那啥弹珠大奖,你……不会遇鬼了吧?”“楼,楼……”小云瘫坐在那里,大妈连连把她扶起,说:“孩子,你还是早早的回家吧!今个别去学校了,走,大妈带你去黄半仙那看看!”此时的小云不知中了什么邪,着了魔似的,挣脱着从大妈怀里逃走,跑到14楼的那户人家家中…… 不知多久没进过人了,门“吱呀吱呀”地响,灯光也一闪一闪的,总之结合所有恐怖片的情景。此时的小云一懵,怎么,到这里来了?她连忙转身,死命抓住门把,却怎么也打不开。忽然,她身体一软,仰面倒下,昏昏沉沉中隐隐看见了一张充满仇恨的脸…… 再次醒来,小云被困在了一件阴暗的小屋里,一个与他年纪相当的男孩正坐在那玩着弹珠。小云,慢慢地爬向他,却怎么也够不着,短短几步的距离好似千里。那个男孩猛地站起,小云看见那个男孩的脖子上有着个红的发黑的血爪印。“你怕我吗?”男孩问。小云凝望着这个男孩纯洁的双眼,摇了摇头。男孩笑了,说:“我给你讲个故事:一年前,一个男孩和爸爸妈妈妹妹一起去上海,因为男孩很争气,他玩弹珠得了第一,可以参加全国大赛。但是,他没有想到,他自认为最好的朋友背叛了他。只是为了‘弹珠王’这个华而不实的称呼,他送了条特殊的狼狗陪男孩一起去上海。这个男孩岂会拒绝?路上,男孩的弹珠‘嘭’掉在地上,狼狗猛地跳起,扑向男孩和他的家人……很荒缪吧?因为这样的理由,我就死了?死了……”男孩疯了似的笑了起来。“那个所谓的朋友,对我的解释只是:我玩玩,谁知你死了呢?你可别来找我哦……呵,我会原谅他吗?”男孩弯下腰,掐住小云的脖子,问:“你,要当我的纪念品,呵呵,别来找我哦……”“不,你不会这样做!”小云尖叫道。男孩愣住了,他尴尬的笑了笑,说:“为什么不会呢?”小云望着男孩的脸,坚定不决地回答:“因为你的眼睛是透亮的,比你的玻璃珠还要亮!你不是坏人。你的朋友背叛了你,那是他的错,你不会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牺牲在你面前的我!”男孩笑了,眼神中透出了光芒,他饱含热泪,微笑着说:“为了你的这句话,我愿放下仇恨。相信我,我,一定会报答你。”一道光芒射进小屋,照亮了男孩的脸,那道血印消失了…… 第二天,小云倒在床上。“叮铃铃”门铃响了。小云揉着松醒的眼睛,回忆着昨天梦一般的故事,走到门前。门外站着一个英俊的男孩。“送东西!”男孩叫道。“嗯,放那吧!”小云打了个哈欠,说。她随手边要关起门。男孩爽朗地笑了:“我,一定会报答你!”“嘭…”门关上了,小云也醒了。打开纸盒,一颗透亮得如同玻璃珠的眼珠…… ...
这是一个普通而平凡的小城。在那繁华外表下,有着残忍的现实。繁忙的人群拖着沉重的步子艰难的向前挪动着。 黄昏时分,火红的夕阳没有了正午的炙热。整洁安静的小区被阵阵栀子花香包裹,与外面嘈杂的街道,匆忙的人群格格不入!好难得的安静。 “你为什么不说话?”安静的小区被一个男孩声音打破“你说话啊,你告诉我好吗?今天我听你们同事说最近常有人送花给你!做为你的男朋友,难道我不该知道事情的真相吗?”与其说是她同事告诉他的,还不如就承认是自己跟踪女孩。 “你到底要我给你解释多少遍,你才肯相信我!难道你非要让我说出我和那些人有关系,我要跟人跑了,你才相信吗?”女孩无奈的回头,他在把他俩的爱就这样被他一点点的剥离。女孩痛不欲生。他从未相信过自己。他变了,变的好狭隘,疑心好重!原来那个如大哥哥般的他再也找不到了!(实际上他只大她一岁而已)女孩乘上电梯,她不想让人看到他们争吵。 “那你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我就不会误会啦!”男孩急忙跟着上了电梯,依旧穷追不舍:“我始终相信,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你能换个方式吗?我们什么时候变成今天这样。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个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女人?”还好电梯就他们俩人。女孩心里只有无限的疼且早已被他伤的千疮百孔!爱他,用尽了她今生所有的泪,所有的热情!他们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她也不知道!可她曾经如此的深爱他!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却陌生的男孩,她再无语,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痛。 回到家,女孩进屋直接朝洗手间走去。她现在只想早些休息,她知道这样的争吵永远都没有结果,她不想再往自己未结痂的伤上撒盐。 而此时的男孩仿佛到达了崩溃的边缘,为什么她不给自己解释清楚!他希望她还如当初那样,痴痴的告诉自己,在她眼里只有他。哪怕只是一句,他就不会介意其它。她一直都是那样的优秀,在她身边总会出现很多的追求者,男孩怕失去女孩。在他眼里,女孩的优秀仿佛早已超过自己,对女孩他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他怕有一天出现一个比他优秀的男孩,她会离开自己。 女孩洗漱完毕,直接到卧室休息了。女孩欲哭无泪,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多疑,这么阴暗!她不想放弃这段感情,毕竟他们从相恋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想想当初他们在大学的相识,相恋,一切都是那样清晰,历历在目。只是当初那个阳光,帅气,开朗的男孩再也找不到了! 男孩死死的盯着女孩,男孩的眼里快要喷火:“你做了什么难道还怕我知道吗?现在你是不是觉的我不再优秀了?还是你对我再无激情?” 女孩跟着男孩进了院子,她还是很想他。看到他如今颓废的样子,女孩心底依旧很疼。她以为他已经忘了自己,她以为他已经有了新的开始,她以为……眼泪从眼眶溢出。他变了吗? “我好想你!”男孩泪眼看着女孩。这一天他以为自己再也等不到了!紧紧的抱着女孩,从她的眼泪中男孩知道女孩还是爱着他。 “我找了你好久,在你离开的那天起。我才知道我早已把你融入我的生命,今生我除了爱你,我不会再爱任何人……”男孩痴痴的向女孩述说着自己的思恋,至于那些一路的艰辛他只字未提,他知道在这相拥的一刻所有的奔波所有的磨难都烟消云散!只是男孩很清楚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女孩怕回到以前那样的日子,她怕要是他们再在一起,怕到最后他们都会坠入痛苦的漩涡。女孩在男孩的眼里和住所看出他还是当初那样。女孩流泪拒绝了男孩。她希望他能真的明白自己离开的原因,她希望他能真的改变,她希望能在他的身上看到当初那个青涩,阳光的男孩…… 男孩彻底绝望了。他清楚,多年以后的今天她还是没有原谅自己!还是没有打算接受自己!男孩仰望深夜的天空,这样黑漆漆的夜晚,像极了自己的人生。他仿佛永远都等不到天明的那一刻。男孩发出一阵凄厉,阴深的笑声。就让一切在今夜结束吧…… 次日清晨,房东大爷打开门,男孩交房租的日子已经过了半月。平时男孩会很准时的给他打电话,可这次男孩没有任何音讯,老人很担心。他知道男孩一直很讲信用的,老人不放心,不知道男孩发生了什么变故。老人很喜欢那个帅气,守信的男孩。 当老人打开卧室房门的那一霎,吃惊的发现床上躺着男孩和一个女孩,而在地上也躺着一个男孩。三个如花生命早已没有了气息…… ...
大学新校区建在四环外,出门便是大片的农田。 这一晚阿于正在写论文,突然眼前一黑,整个学校陷入黑暗,居然停电了。 阿于决定去校外找个网吧。刚出校门,阿于眼睛一亮,只见前面几十米处立了个招牌——“有间网吧”。刚走近,门便开了,伸出一只惨白枯瘦的手:“进来吧。” 阿于想了想:“你的电脑配置怎么样?” “苹果电脑,进来吧。”那手向他招了招。 “苹果几代?是新机吗?” “新的,快进来吧。”那手又向他招了招。 阿于这下满意了,但又突然隔着门望了望,转身走了:“你的椅子太旧了,现在都改全皮沙发了。” 身后,那只手陡然僵住。 干脆去吃宵夜,阿于发现新开了家“有间火锅店”。 门开了,伸出一只惨白阴森的手:“进来吧。” “辣吗?” “辣。"。 阿于转身走了:“我不喜欢吃辣的。” 身后,那只手陡然青筋暴起,瞬间长出尖利的指甲,一下一下刨着门,“咔咔”的刨门声响了一整晚。 第二天,阿于的女朋友想吃火锅,阿于便带她去了“有间火锅店”。 “进来吧。”惨白的手又伸了出来。 “辣吗?”阿于的女朋友问道。 “不辣。” 女朋友拖着阿于转身走了:“不辣还开什么火锅店!” 身后,那只白手停了半晌,陡然疯狂刨门,突然“咔”一声,指甲齐根而断。 阿于晚上开车去市内,车子“砰”一声,爆胎了! 还好带了备胎,可竟没带千斤顶! 阿于正发愁,抬眼一看,前面立了个招牌——“有间修车”。想去借一下千斤顶,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别人肯定不愿借,而且自己没带现金,现在的人都冷血得可怕!自己女朋友就是这种人,若不是看他有钱,才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于是,阿于越想越气,气得头皮发麻,走到“有间修车”前,伸脚就使劲踹门。 门开了,一只惨白的手伸出来:“进……” “不借就不借!你道德沦丧,良心被狗吃了!”阿于大吼了一句,转身就走。 身后静默无声,断了指甲的白手僵直在门外很久,才颤抖着缩回了门内,紧接着,一个尖利的声音嚎叫起来: “当鬼容易吗?学电工、学安装电脑、学烹饪,还学了修车,这倒算了,最后竟然还得忍受你!” 从此,再也没有人在那附近看见过一家叫作“有间××”的门店。 ...
别改口 从下午下课开始,天上就阴云密布,雷电交加,一副要下大雨的架势。 徐岩下午就说想喝可乐,可是天气不好,不想下楼去买。没想到这天气干打雷不下雨,等午夜十二点整的时候,月亮竟然都出来了。徐岩对在一旁打游戏的王祥说:“祥哥,陪我去学校超市买可乐吧。” 王祥皱了皱眉说:“人不收言,天不收雨,这种怪天气还是别出门的好。” 徐岩求道:“你就陪我去一趟吧。” 王祥无奈地说:“好吧,但是你路上可别乱说话。” 徐岩满口答应。 外面竟然下起了雾,整个校园一片朦胧,只有路灯幽幽地亮着。 王祥深吸了几口气,皱着眉说:“咱们快点儿走吧。” 徐岩纳闷儿地说:“你今天怎么比我还胆小?对了,你为什么不让我乱说话?” 王祥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前面的浓雾中有一个黑影爬了出来。 徐岩和王祥都吓了一跳,却听那个黑影念叨着: “谁把井盖拿走了……”看来这家伙是不小心掉进了井里。 徐岩松了口气,说:“这人好笨啊。咦,看身材很像隔壁寝室的王大龙。” 王祥皱着眉说:“小声点儿,万一真是他,咱们俩都得挨揍。” 王祥这么紧张是有道理的:王大龙是个出了名的痞子,平常总是欺负他们。前几天,徐岩策划了一个恶作剧,让王大龙向校花周晓琳表白。这当然是个圈套,结果王大龙丢尽了面子,好几天没见人影了。 徐岩后怕地捂住了嘴,好在黑影转身走自己的路了。他松了口气,说:“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这句话一出口,两个人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意袭来,身边的雾似乎都凝结了。本来已经走开的黑影居然又回过了头,真的是王大龙。王大龙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扇了徐岩一记耳光,然后扬长而去。 徐岩沮丧地说:“都怪我这张乌鸦嘴!” 王祥说:“乌鸦嘴不要紧,你话都出口了为什么又要说‘当我没说’呢,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招来邪祟吗?我不想跟你出来,就是这个原因。以前有个人叫小吴,他说好了给女友小玉买戒指,事到临头却说‘当我没说’。结果,小玉赌气自杀,变成恶鬼把小吴的命也勾了去。从那以后,一旦有人晚上把说过的话收回去,就会被他们的鬼魂缠上。据说,曾经有学生午夜在QQ上使用‘撤回消息’的功能,屏幕上立刻弹出了一张鲜血淋漓的脸!” 徐岩揉着脸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个忌讳。不过王大龙三更半夜的在这里干什么?跟鬼似的。”王祥嫌他提“鬼”字,忙瞪了他一眼。 徐岩下意识地说:“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又一次犯了忌讳。 那种彻骨的寒气再次袭来,雾也浓到了极点,仅有的两点路灯光也暗了下来。这时,井里飘出一股臭气。王祥按亮手机的闪光灯一照,发现井里蜷缩着一具嘴里塞满了纸条的尸体。王祥仔细一看,居然是王大龙。 原来,刚才从井里爬出来的是王大龙的鬼魂! 徐岩说出又收回的话,再次变成了事实。一定是那个禁忌在背后搞鬼! 与此同时,徐岩惨叫了起来。 王祥抬头一看,见徐岩脸上被王大龙打过的地方开始掉肉,转眼就变得血肉模糊。 后悔迟 徐岩的脸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个手掌形的窟窿,里面血肉模糊,血管和筋裸露在外面,不停地跳动着。徐岩惨叫着求王祥救他,王祥刚一犹豫,王大龙的尸体就从井里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徐岩的脚腕把他拉了进去。井盖立刻自动合上了,井下传来徐岩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王祥不敢久留,一溜烟儿地跑回了寝室。他坐在床上定了定神,想要叫急救车,却发现刚才慌乱中把手机弄丢了。 “倒霉!” 正在王祥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听到一阵短信提示音。原来徐岩下楼时没带手机,手机就在床上放着。王祥拿起手机,看到是校花周晓琳发来的短信。 王祥十分纳闷儿:难道那次恶作剧过后,周晓琳和徐岩还有联系?打开短信一看,王祥倒吸了一口凉气。 徐岩,你快和王祥过来,我好像在学校超市外看到王大龙的鬼魂了。 看来王大龙的鬼魂真的回来了!捉弄王大龙的情景,在王祥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王大龙暗恋校花周晓琳,这是公开的秘密,可是周晓琳一直对他很疏远。其实这很正常,女孩都喜欢阳光、人缘好的男生,王大龙整天欺负人,还经常打架,周晓琳根本就看不上他。偏偏王大龙是个没眼力见儿的人,一直对她死缠烂打。 正巧,王祥和徐岩也受够了王大龙的气,就策划了一次假表白。徐岩是周晓琳的老乡,王祥让徐岩去请周晓琳帮忙,周晓琳欣然同意。 然后,王祥告诉王大龙,周晓琳其实是喜欢他的,他只要象征性地表白一下,她就会接受。王大龙将信将疑,这时,徐岩跑来说周晓琳就在超市后面的小广场等他去表白。这下,王大龙信以为真,乐呵呵地去了。来到静悄悄的小广场,王大龙看到周晓琳独自站在广场中央。可是王大龙刚要过去,旁边突然窜出两个拎着绿色颜料的同学,把颜料全泼到了他的身上。 事先藏在暗处的人都跳了出来,大家一起喊:“大绿蛤蟆,想吃天鹅肉。哈哈!” 王大龙恶狠狠地指着王祥和徐岩说:“等着瞧,我不会放过你们……” 徐岩拿出手机说:“是吗?你如果敢做什么,我就把你这副样子拍下来传到网上!” 王大龙:“你……好吧,当我没说。” 王大龙当时也说了触犯禁忌的这句话,看来这就是他死亡的原因。王祥看着周晓琳发给徐岩的短信,心想可不能再出人命了。他从枕头下面摸出珍藏的匕首揣在腰间,走出了寝室。 外面的雾还没有散,那口井下已经没了挣扎声,想必徐岩已经被干掉了。 来到超市后面,小广场上站着一个女生,一定就是周晓琳了。只是她的背影怎么看都有些诡异,没有平时那么窈窕动人。 王祥靠近了些。 她说:“怎么才来?”声音低沉干涩。 王祥问:“你没事吧?” 她说:“暂时没事。徐岩昵?” 王祥突然退后了一步,拔出匕首说: “你不是周晓琳!” 她抬起头来,脸上竟然蒙着薄纱。她幽幽地道: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王祥指了指旁边草丛里露出的两只沾着鲜血的脚,那上面穿着周晓琳常穿的那双高跟鞋。 如果草丛里的才是周晓琳,眼前这女的又是谁? 王祥壮着胆子用刀尖挑起了她的面纱。 面纱后是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尸体原本的脸已经被剥了去,现在贴着一张陌生的女人脸。这是一具活尸!她头上贴着的那张脸上嘴唇还在微微地抽动,嘴里也塞满了纸条。 虽然贴在上面的脸很陌生,但王祥认出这副身体竟然是穿了女装的王大龙的。 买话机 “女尸”盯着王祥“看”了一会儿,转身朝超市后门走去。 王祥觉得对方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就跟在了后面。经过草丛时,王祥探头看了一眼,见倒在地上的周晓琳脸被剥下了一半,在头上耷拉着,也不知是死是活。 进入超市后门,里面是一间散发着霉味的特大房间。房间里到处都是蜘蛛网,看来已经荒废很久了。房间里摆着一台很旧的自动售货机,王大龙的尸体倒在地上,脸不知去向。 自动售货机的屏幕显示,只有可乐一种商品。 王祥记得刚才徐岩说想来买可乐,难道他指的就是这里?王祥掏出三元钱,塞进入钞口,机器却没有动静。他凑近一看,惊呆了——售货机里装满了一张张被剥下来的人脸,每张脸的嘴里都塞满了纸条。 王祥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发现上面写的都是一些不祥的话: 半夜别照镜子,会招鬼的。 别把筷子插在米饭上,很像墓碑。 你喝了不少酒,今天别开车了。 不要喂流浪猫,它死了会缠上你的。 王祥渐渐地明白了,这些都是“被撤回”的话。 人们每当说了不该说的话,就会下意识地把话收回来,说“当我没说”之类的话。比如,当你的朋友半夜照镜子,你说“别半夜照镜子”,你的朋友就会觉得很生气。这时,你就会说“好吧,当我没说”。殊不知,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可能轻轻一句“当我没说”就一笔勾销呢?其实,被撤回的话都会被记录起来。当说话的人死了,脸就会被剥下来,嘴里塞满写有生前撤回的话的纸条。 王祥正想得出神,突然感到身边寒气逗人。他抬起头来,赫然发现房间里不知何时站满了鬼魂。那些鬼有的满身蛆虫,有的鲜血淋漓。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帅气的男鬼,肚子上有一条整齐的口子,肠子都流到了地上。 “你别怕,我就是因为收回给女友买戒指的承诺,结果被害死的那个小吴。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的女友自杀后立下这个诅咒,要收回所有人说出又收回的话,杀死所有言而无信的人。” 原来这家伙就是故事里的小吴。 其它鬼魂都悲泣起来,徐岩、王大龙、周晓琳也在其中。 小吴说:“想要从这里逃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自己收回的话,从售货机里‘买’出来。” 王祥焦急地问:“怎么买?” 小吴说:“用脸。我女友认为,出尔反尔是一种很不要脸的行为。所以要想把话买回来,就要用脸皮当钞票,放进售货机。” 王祥看看众多痛苦的鬼魂,说:“好,我来买。” 小吴说:“你考虑清楚,确定要买吗?他们可都是言而无信的坏人啊。” 王祥摇了摇头:“不,你女友的想法太武断了。他们中很多人说‘当我没说’,只是为了收回不吉利的话。不但没有恶意,反而是为了不伤害别人。” 小吴耸了耸肩,说:“好,那就开始吧。”他说完,亮出一把剪刀,在王祥脸上割下一小块儿皮肤,塞进了机器的入钞口。很快,一堆记录话语的纸条吐了出来。一个鬼魂得到了安息,飘散了。 “还要买吗?” 王祥疼得要命,但还是咬着牙说:“买!” 小吴又割下他脸上的皮肤,买回了一个鬼魂的自由。 很快,王祥的脸就变得血肉模糊,鬼魂也只剩下了徐岩和王大龙以及一个陌生的女鬼。 “你只剩一块儿皮了,想一想你要救谁。” 王祥说: “王大龙不是什么好人,那个女鬼我不认识。我救徐岩。” 小吴又割下王祥一块儿皮,放进了入钞口。 就在这时,王大龙猛地推了徐岩一把,窜到了前面。这样一来,被救出的人居然变成了王大龙。 王大龙的鬼魂一得自由,立刻抱起王祥说: “快走!”说罢,他带着王祥一溜烟儿地离开了超市。 “不……”身后徐岩绝望地喊道。 该信谁 王祥脸痛得要命,心里的恨却更加强烈:“王大龙,你也太卑鄙了。你害死徐岩还不够,现在又夺了他得救的机会!” 王大龙露出狰狞的嘴角,尖利的獠牙伸出唇外,嘴里冒着恶臭的寒气:“别不识好人心。不要忘了我是鬼,再哕嗦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王祥听他话里有话,虚弱地问道:“你说你是好心?” 王大龙说:“废话,你以为那个小吴真的是受害者?” 王祥说:“那当然,他是因为言而无信,被女友的鬼魂困在里面的呀。” 话说到这里,王祥终于明白了王大龙的意思:如果小吴真的是受害者,那么他割下王祥第一块儿皮的时候,就应该将自己救出来。事实上,小吴根本就没有救自己的意思。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家伙在说谎,他根本就不是受害者! 王大龙说:“关于他们的故事,我听到的是另一个版本。” 其实,小吴买了一枚漂亮的钻戒,却不是送给女友小玉的。他喜欢上了另一个女孩,所以提出和小玉分手。小玉当然不同意,在争吵的过程中,赌气地说:“我要杀了你这个负心人!”说着,她给了他一记耳光。小吴恼羞成怒,扼住女友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说什么,你想杀我?好啊,你倒是杀呀!”小玉害怕了,说:“我说的是气话,当我没说!” 小吴不听,拿出钻戒说:“你不是想要这枚戒指吗?好,那我给你!”说着,用上面的钻石划向了女友的颈动脉…… 小玉就这样死了。她死后,小吴清醒过来,畏罪自杀了。但是小玉的灵魂不甘心,后悔自己太懦弱,临死前都在服软。于是,她临死前说的最后那句话就变成了能困住魂魄的禁忌。之后,只要有人在晚上收回已经说出的话,魂魄就会被勾了去。 王祥说: “也就是说,那个小吴是凶手,他女友才是最早的受害者。对了,那个陌生的女鬼一定就是小玉!” 王大龙点了点头,说:“对。不过,她之所以把说出话又收回的人勾来,还有一个目的是引起别人的注意——她希望有人能用自己的脸皮去救她。可是人都是自私的,被勾来的人都不愿意那么做。我是第一百个被勾去的人,也是第一个答应这么做的人。小吴的鬼魂当然不会允许小玉获救,它就把我们所有被勾来的人的脸都割下来,放在了售货机里。” 看来王大龙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很爷们儿的。王祥羞愧地说: “对不起,我们不该捉弄你,刚才更不该怀疑你。” 王大龙一摆手,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徐岩和小玉的鬼魂救出来。可是该怎么做呢?” 这时,周晓琳的鬼魂从草丛里爬了出来,那鲜血淋漓的模样吓了王祥一跳。周晓琳说: “王祥,多谢你刚才把我的魂魄救出来。现在要想救徐岩和那个女生,只有继续用脸皮去买。” 王祥艰难地摇了摇头: “可是,已经没有皮可用了。” 周晓琳说: “有,刚才你来得及时,小吴没有来得及把我的脸割去。你们来拿吧。” 王祥走过去,看到周晓琳的脸已经被割开,从脑袋上耷拉下来,但没有完全掉下。他在地上捡起一块儿石头当工具,把她的脸完全剥了下来。 再次进入那个房间,王大龙和小吴缠斗起来,为王祥争取了救人的时间。小吴已经死了很久,王大龙不是对手,很快就被降服了。 不过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了!王祥把周晓琳美丽的脸皮撕成两块儿,塞进了人钞口。 阴谋与抉择 王祥将那块儿血淋淋的脸皮塞了进去,嘴里喊着: “徐岩,快出来!” 徐岩的鬼魂摇了摇头,说: “还是先让小玉出去吧。”说着,他向后退了一步。 黑暗中,小玉的鬼魂一点儿一点儿地显露了出来。它的相貌丝毫不比周晓琳逊色,虽然身材有些发胖,但依然是罕见的美女。 王祥不知该如何看待小玉,说它可怜吧,它为了救自己竟然立下那么苛刻的禁忌,使得这么多人仅仅因为收回一句话就死于非命;说她可恨吧,她却是这个禁忌的第一个受害者。 周晓琳的脸皮进入入钞口,售货机吐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的当然就是小玉临死前收回的那句话。 王祥展开一看,发现这句话并不是传说中的“我要杀了你这个负心人”。 纸条上写着:如果我像她一样苗条,你就不会变心了,对吧?唉,算了,当我没说。 原来,小玉临死前都没有对男友死心,真不知是痴情还是傻。王祥心里感叹了一番,突然想到了什么,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冒了出来。 变得像她一样苗条…… 这几个字在王祥的脑海中闪过,他突然想到了周晓琳。周晓琳和小玉的相貌不相上下,只是周晓琳身材略胜一筹。现在恰好是用周晓琳的脸皮来买小玉的魂魄,难道这一切只是巧合吗? 纸条吐出来后,小玉的灵魂自由了。它飘向周晓琳的尸体,从怀:中掏出自己的脸,小心翼翼地贴到了周晓琳的尸体上。然后,小玉的灵魂走进了周晓琳的尸体。周晓琳的尸体坐起来,但从眼神就能判断出,她已经是小玉了。 小玉走到小吴的魂魄面前,转了个身,说:“这下你不会变心了吧?”小吴满意地看着她完美的相貌和身材,点了点头。小吴走到王大龙的尸体边,把自己的脸贴到王大龙的头上,然后借着王大龙的尸体复活了。 一对传说中的鬼情侣,活生生地出现在了王祥的面前。 王祥心中一凉,叹道:“原来如此。小玉,你其实从来就不恨他。你骗来那么多人,第一是为了让人把你的魂魄买出来,第二是为了寻找完美的身体复活。可是合适的人实在是太难找了,这里的冤魂才会越积越多。今天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对吧?” “那当然,不过也多亏了你啊。哈哈……” 王祥说:“不对。你们俩之前都是鬼,不能抛头露面,这件事一定有活人作同谋。” 徐岩的鬼魂冷冷地道:“那个同谋就是我。要想完成这件事,需要找到两副完美的身体,还有一个讲义气的人。我选择了苗条的周晓琳、健壮的王大龙,还有富有正义感的你。不过,最后还需要一招,才能让你乖乖就范。” 王祥痛苦地说:“苦肉计。” 徐岩道:“没错。我让自己成为受害者,把自己的灵魂也困在这里。以你讲义气的性格,一定会同意割脸救人的。” 王祥说:“不过这样一来,你自己不是永远都要被困在这里了吗?我可不会用周晓琳的另外半张脸来救你。” 话说到这儿,王祥突然明白徐岩为什么如此有恃无恐了——之前割脸救人的时候,小吴故意问他要不要继续。当时,王祥亲口说了无论如何都要救徐岩出来。如果现在他反悔,就等于把说出去的话收回来,那样他就会死,被困在这里。而且到那时,小玉他们完全可以捡起周晓琳的另外半张脸,把徐岩救出来。 徐岩诡笑着说:“你明白了吧?不论如何,我都能出去。而你,必须死。” 王祥笑了一声,反问:“是吗?”说罢,他把周晓琳的半张脸皮塞进了嘴里。这是徐岩他们都没有想到的,顿时全傻眼了。王祥说, “现在,我有两个选择:第一,我救你这个坏蛋出去,这样咱们俩都能活;第二,我收回我要救你的承诺,把这半张脸咽下去,咱们俩一起被困在这里。” 徐岩聪明反被聪明误,只好紧张地看着王祥的嘴巴,等待着他的决定。 ...
安琪师范毕业后,被分到郊区的一所中学任教。住在学校为外地老师准备的公寓楼里,这座公寓楼离学校有点距离,出了学校门要穿过一小片树林和民房才能到。 安琪来时正值秋冬交替,秋风萧瑟天气见凉。她来了几日天始终阴沉沉的,见不到太阳。这里的夜似乎比别的地方来的要快一些,没到五点天已经黑透了,每次她独自走在回公寓的小路上,总要无端端的生出许多恐惧,比如一声猫叫,风吹树叶的声音,都会让她惊恐万分健步如飞。 这一天安琪因为打扫了办公室的卫生,回去的时候天更黑了,惨淡的路灯没能延伸到那片树林里,她走得极快。突然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传来,安琪被吓了一大跳,正想跑的时候,忽听一个细小的声音…… “姐姐……姐姐……”安琪扭头看去,一个四、五岁身穿红衣的小女孩,在棵大树下荡着秋千。安琪好生疑惑,每日从这里走没见这里有什么秋千?她走过去对女孩说:“孩子该回家了,你父母找不到你会着急的。” 女孩荡起的秋千慢慢落下,她斜着脑袋看着安琪说:“阿姨!我找不到家了!”说完又荡起了秋千。 安琪耐着性子,抓住秋千上的绳索说:“别玩了,快回家去。” 小女孩委屈地说:“姐姐……我……我找不到家。” 安琪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把她拉下秋千说:“这样吧!我送你回去。” 女孩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用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安琪。安琪暗叹了一口气,伸手牵住了小女孩的手。 小女孩很安静任由安琪领着在这片平房区里前前后后兜圈子,最后女孩走不动了,伸着小手让安琪抱抱。安琪无奈只好把她抱在怀里,她的身体很轻似乎没有分量。安琪抱着她边走边问道:“是这里吗?” 小女孩茫然地摇着头,没多久竟趴在安琪肩膀上睡着了。安琪也累了,她有些心急怪自己不该多管闲事,现在弄来个小麻烦,看来只能先把孩子抱回自己的公寓去了。 小女孩在安琪怀里睡的很熟,当安琪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时。她的小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衫,嘴里细细地叫:“妈妈……妈妈……”眼角处滚落一滴泪水。这滴泪水滴在安琪的手上,让安琪不忍离她而去。于是她轻轻地躺在小女孩身边,用手拍着她的背,哼唱着摇篮曲。 安琪的手无意间触到小女孩露在外面的身体,突然感觉到一种异样的冰冷,她起身打开电暖又替她盖好被子,然后才松了口气坐在电脑前打开了电脑。 电脑的屏幕闪烁了几下,安琪极怕这亮光会让孩子惊醒,转头看去时,只见小女孩正睁着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安琪一惊,急忙走到床边。可是当她走到床边的时,发现女孩的眼睛却是闭着的,她奇怪地拿着手指在小女孩眼前晃了一晃,心想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摇摇头她又坐回了电脑前,认真地开始备课。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丝疲倦让她伸了一个懒腰,不自觉间转头去看。 “啊……”安琪惊叫出声,只见小女孩低沉着头,默不做声地站在她的身后,头垂的很低很低,长长的头发遮住了面孔。随着安琪的叫声,小女孩缓缓抬起头说:“阿姨!我要小便。” 安琪听罢,拍了拍胸脯笑着说:“你呀!吓了阿姨一跳,走,阿姨带你去。”安琪起身牵起小女孩的手,感觉她的手冰凉入骨,忍不住说:“你冷吗?” 小女孩抬着头看着她说:“阿姨!我不冷,这么多天,今天我感觉最温暖。”小女孩说这话的时候,安琪正好打了一个哈欠,所以没有听清小女孩的话。 领着她到了卫生间的门口,安琪让她自己进去。她走进厨房去倒水,不经意间望见窗户外面一双漆黑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她大吃一惊,惊慌失措中她打开厨房的灯,只听窗外‘喵’的一声,不知道哪来的野猫被灯光一惊逃跑了。 安琪安定了一下心神,为自己到了一杯水。边走边喝出了厨房,就在她转身之后厨房的窗户上出现了无数只怪异的眼睛…… 走回卧室,安琪见小女孩已经安安静静地躺回了床上。她不想打扰小女孩,自己和衣躺在沙发上,不一会就睡着了,睡梦中她梦见许多许多只猫闯进她的家,它们扑向小女孩,用爪子撕扯的小女孩的皮肉,片刻间小女孩浑身变得鲜血淋漓。 她大叫一声,猛然坐起。一室的阳光,天已经大亮。安琪向床上望去,见小女孩并不在床上,她急忙起身四下寻找,最后在厨房的门后找到了满身颤抖的小女孩。 安琪把小女孩抱在怀里,拍着小女孩的背安慰道:“别怕!阿姨带你去找***妈。” 小女孩趴在安琪肩头,胆怯地说:“阿姨!我怕阳光。” 安琪惊讶地抱她走进暗处,见小女孩脸上异常苍白,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安琪急了,心想要赶紧找到小女孩的家人才是,但她这样抱着小女孩四处去找,遇见她父母的机会很小,不如把小女孩送到警察局。 如此一想,她便想抱着小女孩出门。小女孩却挣扎着要下地,安琪把她放在地上,小女孩拿起门口挂着的一把雨伞,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安琪忙锁了门跟了出去,只见小女孩笨拙地打开雨伞,小小的身影走在她的前面。 安琪怕她走丢了,紧随其后。浑然不知自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妈妈,你看那位阿姨的伞在跑。” 安琪听见这话一愣,再去看小女孩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伞安静地躺在地上,哪里还有小女孩的身影。她吃惊地拿起了伞问离她最近的一位老婆婆说:“婆婆,你看见刚才撑伞小女孩了吗?” 老婆婆怪怪地看了她一眼说:“这姑娘一大早上的就说胡话,哪里有什么撑伞的小女孩,分明你的伞被风吹着自己跑。” 安琪听完瞪大了眼睛,抓起地上的雨伞,浑身抖得像筛子一样。嘴上说着:“不……有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在撑伞的……” 老婆婆一愣道:“你……你是不是遇见鬼了?” 安琪摇摇头,说出昨晚遇见小女孩的经过。 老妇人一听,脸色变得苍白,她说:“前不久有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在树林里荡秋千的时候磕破了头,后来死了,打那以后晚上谁也不敢靠近树林,因为不少人看见死去的小女孩回来荡秋千。” 安琪听完面如土猛摇着头不敢相信。她惊慌失措地来到学校,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到了晚上下班,她又路过那片树林。她不由自主地往秋千哪里望去,一股冷风吹过,秋千轻轻荡了起来,让人头皮发炸。 她急忙裹紧衣服,匆匆地往回走去。就在这时一个空洞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阿姨!谢谢你!” 安琪浑身一震,转过头去。小女孩果然站在她的身后,凄凉地笑着说:“阿姨!我妈妈不想要我了,她用力把我推下了秋千,我的心里很痛很痛。我想报复她,报复她肚子里的小弟弟。可是,阿姨!我下不了手……呜呜……我一直徘徊在这里,因为我死的不甘心。直到我遇见了你,阿姨的怀抱真温暖,让心里没有了仇恨……现在我要走了,去投胎,阿姨……再见!”说完小女孩的身影突然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安琪感觉更冷了,这北风似乎吹进了她的心里,把她的心都冻结了。让她感觉不到满脸的泪痕,想不到天下间竟有如此狠心的父母,难道生男孩传宗接代就这么重要吗? ...
陈大山是一个北漂族,而且漂了有几年了却一无所成。像很多屌丝男一样,他蜗居在海淀的一个小隔断间里,每天不迟到不早退不加班不积极不勤奋,除了上班吃饭打游戏看电影睡懒觉之外,别无所好。 这是很普通的一天,唯一不同的是今天是周一,懒散了周末两天的陈大山眯缝着稀松的眼睛,混杂在形形色色的人群里,挤上了上了去公司的公交车。 车上人太多了,陈大山勉强在人缝中,把手伸出去,扶住了打卡机的拖,但很快伸出的胳膊就被人推来噌去。陈大山昨晚打游戏到半夜,又大清早被闹钟叫醒,本来就一肚子起床气,这会儿更加烦躁了。他懊恼的缩回了手。这时,公交车行驶到路口突然变灯,司机一个急刹车,随着一阵呻吟声,一车人立即向前沉重的倾斜过去。之后几秒钟,抱怨声此起彼伏,这个说“他妈的会不会开车呀,哪有这么刹车的”,那个人又说“别挤,哎呀别挤,我怀孕了,挤坏了你赔呀”,还有人漫无目的的骂着脏话,不针对谁,就觉得人多了不爽。 大山一个站立不稳,再加上后面人一涌,也不自觉地向前倒去。出于本能,他向前迈了一步,但立刻感觉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他随即收回了脚。 “这谁踩我脚了?真是的!”旁边一个男人立刻不满的说到。 “哦,不好意思,我没看见。”大山心里满不痛快,还是道了歉,只是语气里充满了冷冷的不耐烦。 “真是的,也不看着点,大早清的就不痛快!”那人余怒未平,絮絮叨叨。 这个人,穿着件跨栏背心,露出后肩上的黑绿色纹身,汗水已经浸湿了大片背部,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两鬓往下流,浑身透着一股羊肉的疝气味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还有没完没完了?我踩坏了吗?你刚才往后退的时候还踢我一脚呢,我都没在意,你看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小心眼?”陈大山终于克制不住的爆发了。 “我就他妈的小心眼了,你管得着吗?瞧你那傻逼样。”说着,这男人斜着眼睛剜了他一眼。 陈大山这次是万万忍不住了,彻底爆发出来,和他对骂起来。两人越骂越凶,周围的人,不自觉地给他们俩让出了一小块地方,两人揪到了一处。 “行了行了,你们要下去打,别人还得上班呢。”“真是的。”这时,司机也配合的靠边停车、打开了车门。 两人脚一落地,立刻一拳一脚的动起手来。旁边站台上的人纷纷向后退去,有的人拿起了手机拍了起来。这时,跨栏背心男人突然从裤兜里拔出一柄20多公分长的刀子,向陈大山捅过去。陈大山猝不及防,当胸挨了一刀。人群中有一个男人看动了刀,仗着身强力壮,走上来抱住跨栏背心的胳膊,谁料那跨栏背心红了眼睛,从陈大山身上拔出刀来,冲着那壮男刺过去。壮男见此情景吓得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往旁边一躲,却还是慢了半拍,那刀扎在了他的侧肋上。 旁边人群一声惊呼,有的人拿手机迅速拨打电话,有的人在旁边大喊着什么,有的人见势不好赶紧走自己的路……现场乱成一团。 那跨栏背心行凶之后,提着刀子迅速逃离了现场。等走到一个人烟稀少的位置,他掏出了电话。 “喂,二狗,我是老车,我杀人了,那人多半活不了了,是这么回事儿……”在电话里,他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啊——那你怎么办?赶紧找地方躲躲吧。让人查出来,你以前干的事儿也保不住了。那小车站应该没有摄像头,你躲上个几年,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首都这地方,人这么多,死个人跟死只小鸡崽子差不多……” “现场万一有人拿手机拍我怎么办?” “这个……也不是绝对的,跟自己没关系的事儿,谁敢露头?再不然,我帮你走动走动……”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他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了城中村的人烟里…… 这一天,车处升刚从大排档喝了酒,时间已经是半夜了,也没让哥们送,他咧咧斜斜的往出租屋走,路过一个胡同。这些城中村本来是没有路灯的,而且现在是半夜,阴天看不到月亮星星,如果是一般人,恐怕多少会有些害怕。但车处升不一样,他打过架、抢过劫、因为强奸进过监狱,甚至,还杀过人…… 正值盛夏,天气闷热,他又喝了酒,此时,酒劲冲头,不禁感觉一阵燥热。他兜头脱下了跨栏背心,搭在一侧的肩膀上,低头一摇一摆的进了胡同。 走了两步,感觉温度忽然降了下来,四周透着一丝丝的阴凉,似乎还有一股一股的小凉风,往他的前胸后背上不住的吹。 这一热一凉,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汗毛顿时竖了起来。本来燥热的他感觉凉快了,便放慢脚步,打算凉快凉快再走。正当这时,面前似乎有什么东西徐徐的飘过来。说飘过来,因为他没有听到脚步声,但能感觉到周围气流的变化。他拿起手机准备用手电筒照亮,但发现手机没电了。无奈,他只好端起两只手,一点点的向前试探。忽然,他的手似乎碰到了一个凉凉的东西,他赶紧缩回手。这条路上本没有障碍的,他白天已经来来往往走过很多次。此时,他心里一惊,酒不免醒了几分。 “你是谁?”他试探的问道。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胡同里显得空灵而对方没有回答。 他又伸手去摸,这一次,指肚不仅碰到了凉凉的东西,他还感觉有些粘稠的东西粘在了手指上。 “你他妈的是人是鬼?别挡着你爹的路!”他大吼一声,既是弄明白对方是什么,又算是为自己壮胆。但,依然了无声音。 “滴答、滴答……”耳边似乎有滴水的声音。然而,他顾不上这些,也不去想这些,抡起拳头照着面前的东西打过去,却打了个空。 他没空细想了,见面前没有了那东西,赶紧加快脚步,连跑带颠的回到他的临时出租房。 城中村出租房,周围的环境一般都很杂乱,但此刻夜深人静,偶尔有野猫在小区的窗前掠过。 车处升回到公寓房里,迅速的关上了门。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他沉重的脚步声断断续续亮了,屋子里漆黑一片。他伸手去摸点灯开关,按了一下,没有反应。难道停电了? 他摸黑走到床前,从枕边拿出一个打火机,“啪、啪”的打了好几下才打着火。火光淡淡的照出了周围两米距离。看到熟悉的地方,他松了口气。酒劲又一阵上涌,只觉得困倦,黑灯瞎火的也懒得洗漱,直接倒下去,眼皮黏在了一起。 睡了不知多久,干渴刺激着他的喉咙,一阵咳嗽,他醒了过来。伸手去摸床前小矮凳子上的水杯,里面恰好还有多半杯水,也忘记是什么时候晾的,一股脑的灌了下去。 转眼,他径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后,肚子竟然有些饿了,他准备下床去找点吃的。这时,忽然看到床上似乎有些斑斑的血迹,再看手上,十个指头上也带着淡淡的血迹,床头的打火机身上,也有血红色的指纹。他大吃一惊,难道昨天喝了酒又打架了?杀人了?不过他明明记得昨天虽然酒喝了不少,但依然有意识啊。他想了一会,干脆不想了。活一天是一天,想多了烦。 想起出租房的灯坏了,他下楼去找房东,房东不在,他只好在外面逛荡着,准备找个地方吃点饭。 大街上人来人往,忽然,他的身子被人撞了一下,那人回头赶紧跟他道歉。他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继续走自己的路。但隐约感觉那人的侧脸有些熟悉。猛然,他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半个月前被自己捅死的那个人吗?难道他没有死?但是,即使不死,伤得那么重怎么可能在这里逛大街呢?他心里一阵惊悚,低着头迅速逃离了这里。 回到四面墙壁的出租房,依然没有电,小屋子里一片漆黑,一张床占去了五分之四的位置,油腻凌乱的被褥散发着经久不见阳光的霉味儿。车处升一阵心烦,拎起枕头随手扔了出去。“咣当”一声,正好砸到了床头的水杯上,水杯掉在地上,里面的水在褥子上湿了一大片。突然,他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老鼠在啃床屉,又像指甲挠在石灰地上,又像不知名的动物磨牙,“咯吱咯吱”的声音不大,但近在耳畔,瞬间取代了外面的偶尔响起的人声。屋子里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凉飕飕的空气漂浮着,撩拨着他的汗毛尖。 “咯吱、咯吱”……他汗毛直竖,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这只是老鼠在叫,一会下楼买包鼠药。“嘘、嘘”他试着用手拍了拍床,并发出两声驱赶的声音,那声音竟然瞬间消失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个人声猝不及防的响起:“我的心,好痛啊,好痛啊,快把你的心赔给我、快把你的心赔给我、快——快——”声音虽小,但格外清晰。 他“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都是你自找的,你自找的……”他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往后一点点退着,但狭小的空间已经退无可退。他只好背靠墙壁,两手捂住耳朵。 这时,他眼前一道蓝光亮起,幽蓝的脸孔缓缓升起,逐渐放大。这脸孔越来越清晰,眉眼间竟有几分熟悉。 “啊——”他大叫出声,眼前分明是被他杀死的人。这个人,如今来索命了吗? 眼前幽蓝色的人,两眼反白,口鼻流出鲜红粘稠的血,穿着破烂的T恤,一步步逼近。 “我的心,好痛啊,好痛啊,快把你的心赔给我、快把你的心赔给我、快——快——”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飘动。 “你别过来,别过来,走开、快走开!”他用手挥舞着,但手却穿透了对方的身体。他眼睁睁看着那人血淋淋的手伸向了自己的心脏。 他蜷缩在墙边,两手抱头,使劲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撕心裂肺…… 过了两分钟,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是死了吗?他想到,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屋子里依然漆黑一片,恐怖的人和声音竟然消失了,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彻底虚脱,瘫倒在地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四周仍是一阵漆黑!他打开门,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外面也是一片黑暗,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他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周围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昏黄的路灯,在路两边惨淡的亮着,有的一闪一闪,似乎快要坏掉了。 他走到一个路灯下,靠着路灯杆子坐了下来。那路灯,昏昏沉沉,实在照不了多远,街墙的黑影,占去了一半的马路,黑漆漆的,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他也不敢去想,更不敢去看。 “你后悔了吗?”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来,声音苍白的没有一丝色彩。他被吓了一激灵,抬头四处寻找,但昏暗的大街上,只有他一个人,他不禁紧张起来。 “你好歹毒的心,我死的好无辜啊、我死的好冤枉……”声音开始戚戚簌簌,像一个历经磨难的人在诉说着满腹委屈。路灯下一个漆黑的影子越长越长、越长越长。 “不怪我、不怪我,都是你敢挑衅我,都是你、都是你……”他嘴里有气无力的念叨,但身子却向后一点点的蜷缩着,挪动着。 “你下手好狠啊,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那个黑影逐渐接近他,眼看就要碰到他的脚,却突然停住了。 “你想干嘛?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老子就是杀人了,你、你,大不了你动手杀了我、我!”他结结巴巴的反抗着。 “杀了你,我不就跟你一样了吗?”这时,一个明朗的声音响起来,三两个带着口罩的人从墙边黑影处走了出来。 “你们、你们是谁?”见到了人,他胆子开始恢复了。 “你看看我是谁?”走在前面的黑影把口罩摘下来,路灯虽然昏暗,但他能够认出那张熟悉的脸,一个月前,他挥刀杀死的那个人正是拥有着这一模一样的脸。 “啊——”他惨叫一声,再次跌坐在地。 “哈哈,果然是做贼心虚啊!”旁边一个声音年轻一点的人笑道,“你杀死的那个人,是他弟弟,亲兄弟,自然长得很像了。还有,你的话,我们已经录音了,你是去自首还是我们‘陪’你去?” “你们、你们——你们合伙算计我!”车处升圆瞪双眼,“老子就是死,也不会去自首!” “好吧,那我们就再给你讲讲。这个世界上本没有鬼,一切作祟的都是人内心的鬼。你第一次在胡同里遇到的‘鬼’,也是我们假扮的,我们提前埋伏在了胡同里,你摸到的那个凉凉的东西,是冰冻的鸭血泡,鸭血化了,在你手上留下了血痕。我们提前掐断了你那小屋子的电线,把致幻剂放在你的水杯里,顺便取走了你留在打火机上的指纹。屋子里那蓝色的‘鬼’,是我们用投影仪投进去的,当然,声音也经过了一些处理,你半迷糊状态,当然看不出来。包括今天的事情,也是我们搞出来的。”这个人一口气说完了。 听到这几天的戏弄,车处升想发作,却觉得浑身无力,他已经分不出现在是真实,还是梦中了。 “你们为什么不干脆把我交到公安局去?” “你杀了我弟弟,就这么容易交到警察手里?我要把我失去亲人所受的折磨从你身上找回来,我要玩玩你,直到我玩腻了为止!”为首那人眼神中除了痛苦,还有犀利。 车处升,一步步后退,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往自己胸上刺下来。三个人想上前拉住,但已经晚了,匕首深深刺进了他的心脏部位。 “老子就是死,也要死的痛痛快快的!”车处升呲牙咧嘴的说道。 “要死也不能让他这个时候死,把东西准备好。” 为首那人显然没有预料到是这个结局,愣了一下,赶忙让旁边俩人打了急救电话,又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 十分钟后,车鸣声远远响起,这三个人把收集整理好的录像资料放在了车处升的旁边,迅速离开了现场。 第二天,报纸头条登载“车站杀人案告破,凶手已自杀”。 ...
有个乡下来的女孩子,是班上的超级资优生,因为成绩优异,所以高中毕业后,被准许保送到台北某个出名的大学就读。乡下的女生既清纯又纯朴,哪比得起台北女生的时髦与流行,所以她常是同学的笑柄。经过一年多的耳濡目染,她也成为一个爱打扮的女孩了。本来脸蛋就不错的她,打扮起来更是吸引人,使她成为很多男生追求的对象。而她也交了一个名门世家的学长,两人陷入热恋。 因为彼此实在太相爱了,他们终于发生了进一步的关系,女孩子也怀了孕。因为乡下的传统观念的影响,使得女孩认为这一辈子是跟定他了。可是正直青春的学长却不这么想,于是就用了“父母亲不接受”的藉口,抛弃了女孩,并给他一笔钱去堕胎。 女孩失望的回到乡下的老家,她的父母认为这简直是天大的耻辱,于是就把她赶了出来,并要跟她断绝关系。可怜的女孩,在伤心之余,偷偷取了抛弃他的那位学长的一搓头发,放入上衣胸前的口袋,跳楼自杀了。 她的尸体很快被人发现,警察在现场验尸时,许多群众都围了过来。其中一位,正是抛弃他的那位学长。一个在现场的道士注意到了女孩尸体胸前的一搓头发,道士似乎了解了,于是很不确定的问在现场的一位青年与女孩是否有过什么关系。果然不出道士所料,这个人就是当时抛弃女孩的学长。那学长一五一十的说出他是如何对待她的,道士对他说:“你完蛋了,绝对完蛋了。”他很紧张的问什么意思,为什么说他会‘完蛋’。道士回答:“这个女的死后变成鬼,或许会听不到、也看不太清楚,她之所以要取你的一搓头发,是为了死后能透过你身上的气味来找你,她有太深的怨恨了!所以要找你寻仇。”那男的很紧张,问道士是否有避免的方法。 道士对他说:“方法有是有,但是却无法完全避免。”道士算准了有一天那女鬼准会来找他,于是在那一天,倒是将他身上贴满符咒,叫他躲回家中床底下,在床上放一件他的衣服。并且嘱咐他千千万万不可张开眼睛。“你绝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张开眼睛,因为这女子死状实在太凄惨了,你一张开眼睛,就算没被害死,也会被活活吓死。” 他为了保住性命,就听了道士的话,到了女鬼会来的那一天,他整天都躲在床下,不敢出来。夜晚很快就来临。当教堂的钟敲了十二下,过了不久,他就听到‘吱呀……’门被打开了。碰碰碰……碰碰碰……那女鬼果然来了。碰碰……他听到这声音,马上想到道士说的‘绝对不可张开眼睛’,他闭紧眼睛,捂上耳朵,祈祷天快亮起来。 那女鬼向僵尸一样,碰碰碰……跳上楼梯……碰碰碰……越来越近……吱呀……房门开了,碰碰……“找不到……”女鬼发出尖细的哀嚎,把他吓坏了。碰碰碰……“找不到……”那男的想:找不到就快走吧!。 女鬼在房中绕来绕去,直说著“找不到”,而那男的则是一边祈祷,一边念阿弥陀佛。忽然……“找到了……”是ㄧ个凶狠粗糙的声音。“什么?怎么可能会找到我?我完了!我完了!”他快吓坏了!但又因好奇且不相信的心态,他将眼睛睁开一个小缝……啊…… 隔天早上,在他的屋子,警方发现了尸体,脸色苍白,眼睛嘴巴张的特大,把群众都吓了一跳,尸体看起来像是曾受到很大的惊吓。事后,道士非常百思不解,他明明躲在床下,为何会被找到呢?于是就像警方询问那女子死时是如何死的?原来她自杀时,是头先著地摔死的。道士恍然大悟,那女鬼是用头跳着去找那男生,但她却是头下脚上的倒著跳,所以那男的躲在床下,反而容易被找到。 ...
干枯的尸体 厕所的灯坏了,杨若涵打着手电小心翼翼地走在湿滑的地板上。 突然,她被什么东西跘了一跤,重重地扑倒在地上,手电摔出老远。她慢慢爬起来,摸了摸那个东西,发现表面有深深的褶皱,像一截干枯的树干。杨若涵捡回手电,朝那个东西照了一下,就在光线接触那个东西的一瞬间,尖叫声响彻整个楼层。那不是一截树干,而是一具被烤干的尸体,而杨若涵的手正摸在尸体的脸上。尸体空洞的双眼正对着她的眼睛,让她感到一种勾魂摄魄的恐惧。 她扔掉手电,发疯般跑回宿舍,关上了门。 舍友还在睡觉,整个楼道似乎没人被她的尖叫吵醒。 难道这是做梦?她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脸,很疼。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杨若涵慌张地问:“谁?” “是我。” 她听出来是舍友唐敏儿的声音。她颤抖着打开了门:“你出去干什么?” “上厕所啊!” “你有没有看到一具干枯的尸体,横在厕所的地板上。” “太黑了,我看不清。” 杨若涵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从桌上又拿起一个手电,拉着唐敏儿回到了厕所。 真的没有尸体,什么都没有。 玩积木的孩子 第二天中午,杨若涵正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看见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正蹲在沙坑里,专心地摆弄着沙子和玩具。这个沙坑,以前是用来给学生练跳远的,现在已经废弃了。 “姐姐,陪我玩积木好不好?”杨若涵经过沙坑的时候,小男孩对她说。 小男孩楚楚可怜的眼神让她停住脚步,她蹲下来,轻轻抚了抚小孩的头。 “你家在哪里,怎么会到学校来玩呢?” “我家在那边,五楼。”小男孩伸手指了指校园旁边的一座住宅楼。 原来是旁边小区的孩子。 地上有一个铁皮箱子,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玩具,还有一大堆很旧的木质积木,有些表面已经磨得褪色了。 突然,小男孩伸手指着旁边一个经过的女孩问道:“长发的姐姐住几楼?” 杨若涵转过头,看到小男孩指的人正是四班的班花吴密。吴密长得漂亮,更有一头秀丽的长发,追她的男生都能装满一间教室了。 “长发的姐姐住几楼?”小男孩用水嫩的眼睛盯着杨若涵,又问了一遍。 杨若涵觉得这个孩子很好笑,才几岁啊,就开始打听女生的住处了。 “你告诉我嘛!”小男孩拽住杨若涵的袖子,一脸委屈,像是要哭出来了。 “三楼,那边。”杨若涵无奈地伸手指了指宿舍楼三楼最东边的房间。 “长发的姐姐住三楼,一,二,三。”小男孩抱起一堆积木,慢慢地垒起来,一共垒了三层。 接着他从箱子底翻出一个玻璃瓶来,瓶子里装着一团黑黑的东西。小男孩将瓶子放到杨若涵的眼前炫耀似的晃了两下,杨若涵这才看清,里面那团黑色的东西是一堆纠缠在一起的虫子。 杨若涵心里感到一阵恶心,她从小就害怕爬虫之类的东西。 “姐姐,看我抓的虫虫。”小男孩打开瓶盖,捏出一条灰色的毛毛虫,放到了第三层积木上,毛毛虫慢慢地在积木上蠕动着。 “若涵,不好了,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是唐敏儿。 “怎么了?” “隔壁宿舍的李芳芳死了!尸体正在楼下呢,而且听人说死得特别恐怖,尸体都被烤干了!” “烤干了?”杨若涵想起昨晚她在厕所见到的那具干枯的尸体。 临走前,杨若涵回头看了看小男孩,男孩正在玩弄那只毛毛虫,他用手指轻轻地一弹,小虫就从积木顶上掉落在沙地里。接着小男孩学着汽车喇叭的声音,用手中玩具汽车的车轮压过小虫,虫子的身体在车轮下分崩离析,变成一团灰色的粘稠物。 男孩抬起头,微笑地看着杨若涵。杨若涵觉得这天真的微笑里带着不可思议的残忍。 致命约会 李芳芳确实被烤干了,而且杨若涵她们住的那层楼的厕所窗户是早已封死的,现在却不知何故被打开了。那么现在可以解释尸体是被烤干了,然后再从窗户抛下去的。可是谁会用这么繁琐和残忍的手段杀害一个女孩? 这时,手机响了。杨若涵接起电话。是唐力打来的,约她在学校门口见面。 唐力是杨若涵的男朋友,算得上是个成功人士,有房有车,还有自己的公司。杨若涵一直将他们两人的约会弄得很低调,她不想让人说她傍大款之类的闲话。最重要的是,唐力已经结婚了。 唐力的黑色轿车就停在门口。 “不是说好十二点么,怎么这么晚才来?” “学校出事了,死了个学生。” “学生自杀可不是新闻了。” “只是死法很恐怖,不像是自杀的。” 杨若涵还要说下去,唐力却将一个盒子递到她面前,里面是钻戒。 “这算是求婚吗?那你妻子怎么办,你们的离婚办好了没有?”杨若涵推开了戒指。 “你不必觉得内疚,我和那个女人已经没有感情了,甚至厌恶她,而你也爱我,这有什么不对吗?”唐力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在杨若涵的手指上,“很快一切都会办妥,等你毕业了,我们就结婚。” 钻戒的光芒盖过了杨若涵心中的内疚,此时,她觉得追求幸福是需要狠心一些的。 约会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宿舍楼下围了很多人,杨若涵以为中午的人还没有散去。她挤进人群中,却看到令她胆颤的一幕,地上躺着的是另一具尸体,或者说是一堆血肉。杨若涵转过头,忍住恶心没有吐出来。 “这女生死得真惨,听说是从楼上掉下来,摔断了腿,又被一辆校车从身上压过去了。” “这女生住几楼啊?” “好像是三楼。” “三楼都能摔死啊?” 杨若涵又看了一眼尸体,旁边那个带血的背包她认得,是吴密的。那个包很贵,吴密刚刚背出来的时候,着实让她羡慕了好一阵子。而且她肯定这个牌子的背包只有吴密有。 “长发的姐姐住三楼,一,二,三。”杨若涵想起了那个玩积木的小男孩,还有那只被他推下积木,又用玩具车轧死的毛毛虫。 她很奇怪,自己为何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也许这都是巧合,杨若涵使劲摇了摇头,跑回了宿舍。 死神来了 那天晚上,杨若涵做了个梦,梦里唐力狠狠地打着自己的妻子,还咒骂她难看的秃顶。小宝在旁边小声说着:长发的姐姐抢走爸爸,长发的姐姐是坏人。 第二天早晨,她匆匆赶到了小宝的家里,她发现门没有锁。她推开门,里面根本不是她上次来过的那个房间,而是煤气爆炸后的一片颓废。屋子的角落放着一个玩具箱子,早已经被火焰舔舐得面目全非,箱子里装着陈旧的积木,放大镜,玩具车,塑料铲……杨若涵弯下腰摆弄着那些东西,却发现了夹杂在其中的虫子的尸骸:一只被烧焦的蚂蚁,应该是被放大镜烧死的,还有被木棍扎穿头部的甲壳虫,被卡死在玩具车塑料车门间的蟑螂…… 她想起了李芳芳、吴密,还有几天前死掉的两个女孩,她们就像这些虫子一样,被小男孩虐杀,而且她们都有一头令人羡慕的美丽长发。 一切已经很明了,这孩子只打听长发女孩的住址,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是长发的女孩毁掉了他的家庭。 “姐姐住几楼?”杨若涵想起了昨晚遇见小宝的情景。她这一两个星期因为太过紧张,没时间洗头就把头发盘起来,而昨天她刚好洗过头,所以头发散开了,是披肩的长发。这时,门开了,一个穿制服的人走进来,像是小区的保安。 “这里没有人住吗?”杨若涵问。 “这里半年前发生了火灾,烧死了一对母子。因为死过人,所以没人敢住,而且这半年里,每到晚上,房间里就传出小孩和女人的低语声,搞得周围住户担惊受怕,我就时常在这里巡逻。我说你赶紧走吧,这不是你待的地方。”保安说。 杨若涵点了点头,当她转过身的时候,发现地上的玩具箱子已经不见了。 杨若涵的脸变得煞白,她夺门而出,朝学校小路边的沙坑奔去。 来到沙坑的时候,她看到小宝还蹲在那里摆弄着他的积木,女人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儿子。 杨若涵轻轻地走近,生怕这一对亡魂会被她惊吓得失去踪影。 “姐姐住四楼。一,二,三,四。”小宝将积木慢慢地垒到四层。 “求求你,不要……”恐惧的泪水冲出杨若涵眼眶。这时女人慢慢地摘下了假发,整理着头上已经不多的白发。 小宝从瓶子里拿出一只甲虫,扔在积木的第四层上,甲虫想要寻找一条出路,却被孩子稚嫩的手挡了回来。他抬起头,对着杨若涵天真地一笑,接着拿起玩具铲,朝甲虫拍了下去…… ...
瞒天过海 当小七看到面前墓碑上的名字时,差点儿当场就给我跪下。 “锋哥,你、你别吓我啊!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跟我三年,他竟然连最基本的“瞒天过海”的手法都没学会,活生生的我站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却被一座仅仅刻着我名字的墓碑吓成这样。 我叹了一口气,兀自拿起背后的洛阳铲掘起了坟土。转眼,坟丘上已被我挖出了一个直径一尺左右的盗洞。 我带着小七钻入坟中,惨白的手电光中,一口腐朽的木棺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这就是经我伪装过后真正的古墓入口。 小七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正准备溜须两句,却突然皱起眉头侧起了耳朵,像是在倾听着什么动静。 “锋哥,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我忙屏气凝听,果然,腐朽的棺木中竟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异响,听着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打算破棺而出。 我忙握紧了手中的洛阳铲。一片土石四溅中,一个诡异的黑影探头探脑地露出了头。 没有犹豫,我手中铁铲带着风就向那个黑影的脑袋扫去。 在离那颗脑袋三寸远的地方,我手中的洛阳铲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因为一把打铁砂的土雷子已指向了我的额头。 凝重的空气中我和那黑影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耗子,怎么是你?!”望着面前那贼眉鼠眼的青年,我不由得惊呼出声。 耗子也是一愣,看清是我后这才放下手中的土雷子,十分慌张地钻出了洞口。他随即转身从洞中拉出了一个人,竟又是一个熟人:大丧。 鬼影 这两人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不已,似乎是刚刚经历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变故。 “我说二位,我打的盗洞你们钻,是不是有点儿不讲究啊?”我黑着脸扫过二人,皮笑肉不笑地质问道。 大丧闷着头没说话,耗子到是大大咧咧地把手一挥:“锋子,这事咱先放下。这个斗你一个人倒不了。” “不过我就是想试试。”我冷笑着回应道。 “还试啥?我们都帮你探过一趟了,两个字:邪乎。”耗子龇了龇那对黄板牙,告诉我他们之前确实是想不劳而获顺走这墓里的东西。可进墓之后才发现,那条幽深的墓道竟似乎长得没有尽头,而且墓道深处还传来了一些十分诡异的声音。 耗子说到这里时满脸惊恐,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经历。我鄙夷地笑了笑,问他到底听到了什么。 “女人的哭声。”耗子一脸阴沉地说道。 “还有隐约的锣鼓声。”大丧忙在一旁补充道。 一座地底古墓中有女人的哭声还有锣鼓声,这是阎王嫁女还是小鬼唱戏?我闻言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感觉这两人是在组团忽悠我。可看他们惊恐的表情却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见我将信将疑,这两人忙又赌咒发誓说他们的话句句属实,不信现在就可以和他们去一探究竟。 “去就去,我还怕了不成?”我冷笑一声,冲小七一招手,然后一头扎进了盗洞之中。 脚下这条幽暗的墓道果然如耗子所说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在里面穿梭了一炷香的工夫,我的眼前还是那一成不变的冰冷石壁。 我的心里开始打起了鼓,暗道:该不会是遇到传说中的悬魂梯?正胡思乱想着,前方探路的小七突然握紧拳头做了个“止行”的手势。 “什么情况?”我忙问。 “前面好像有人。”小七伸手指了指漆黑的墓道深处,说道。 我忙顺势望去,果然看到离我们大约五丈远的地方出现了三个诡异的身影,看上去应该是两男一女。那三个人猫着腰,正小心翼翼地向墓道深处摸索着前行。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从那三个人的姿势就能看出他们的身份是倒斗的土夫子。 莫非,这座古墓已经被同行捷足先登了? 想了想,我冲那三个人的背影一抱拳,说道:“川蜀土夫子秦锋,敢问前方是哪一路的朋友?” 然而,前方那三个人竟是充耳不闻,依旧自顾自地向前走着。我以为自己声音太小,忙又提高了嗓门儿,可回答我的却依旧是一片死寂。 出殡队伍 “有些不对劲儿!”我忙将洛阳铲横在胸前做出了戒备的姿势。大丧想了想,突然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粒鹅卵石向那三个人掷去。那是问路石,是土夫子们用来探路的常用工具。 破风声中,那颗石头擦着三个人的头皮飞过,可那三个人却依旧连头也没回一下。现在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三个人大有问题,说时迟那时快,耗子已向三个人举起了手中的土雷子,刚想扣动扳机,却发现那三个人竟随着一道微弱的白光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耗子举着土雷子愣了半天,一脸不知所措地望向我们,而所有人却也只能面面相觑。 “锋哥,咱们该不会是见鬼了吧?”小七咽了一口唾沫,哆嗦着问道。 我心里虽然直打鼓,可是在后辈面前还是要撑住面子:“别胡说!”我故作镇静地说道。犹豫一下,我擦了擦手心上的汗,握紧洛阳铲向那三个人消失的地方挪去。 我正百思不解,突然,一阵空洞的锣鼓声从身后的墓道中传来,似乎正在缓缓地向我们逼近。 数道手电光顿时齐刷刷地照向了身后的墓道,惨白的手电光中竟然出现了一支匪夷所思的队伍。 那支队伍少说也有数十人,每个人的身上都披着雪白的丧服,领头的两个人手持引魂幡,四个锣鼓手紧随其后,沉闷的鼓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再后就是八个抬着墨棺的壮汉,那口棺材看起来十分沉重,压得碗口粗细的棺杠“吱吱”作响。这竟是一只出殡的队伍。 这支诡异的队伍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我们的身后出现,顿时令大家阵脚大乱。耗子挥舞着土雷子嘶吼着让对方停下,可对方却像没听见一样径直向我们走来。 一声刺耳的枪声顿时震得我的耳膜“嗡嗡”作响,耗子已扣动了扳机,可是那支诡异的队伍却连顿都没顿一下,依旧旁若无人地直冲我们而来,转眼就已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我只感觉两腿有些发软,连逃跑的力气都使不出,只得两眼一闭,听天由命。 感觉到一股凉风从身旁刮过,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待我回过神来时,那锣鼓声已在身后渐渐地远去。 我诧异地睁开眼睛,只见那支庞大的出殡队伍竟然穿过我们走向了甬道的深处。我忙拍了拍自己的身子,确定毫发无伤后这才看向其余几人,发现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和我一样的迷茫。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耗子的小眼睛瞪得溜圆,惊骇莫名地问道,可是他的这个问题无人可以回答。就在大家感到惊恐不安之时,随着微弱的白光一闪,那支出殡队伍也和之前那三个人一样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迷雾 “耗子!”大丧惊呼一声,直接扑向了倒地的耗子。我则趁那个人影一愣神的工夫冲上前一铲打落了他手中的土雷子,又一通乱铲将他拍翻在地。 “别动手,自己人!”那个人看到我手中的洛阳铲,忙大叫出声。 我懒得跟他废话,飞舞的洛阳铲只把他打得如杀猪般哀号不已。 见耗子的尸体开始渐渐变凉,怒火中烧的大丧从耗子的尸身上取下土雷子,指向了那个人影的脑袋。 “铁牛,怎么会是你?”愣了一下后,大丧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 我闻言一惊,连忙将手电照向那个人的脸——惨白的手电光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竟然又是一个同行:铁牛。 “为什开枪打耗子?说!”我一脸戒备地质问道。 铁牛忙抱着脑袋,龇牙咧嘴地向我讲述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铁牛一伙儿留意这座古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终于备齐了人手准备来个一锅端。可没想到这座墓的复杂程度远远地超出了他的想象,不仅岔路错综复杂,机关陷阱什么的更是凶险无比。还没见到墓室,铁牛带来的人马便已折损殆尽,仅存的铁牛经历九死一生进入了墓室,却发现空荡荡的墓室中竟然空无一物。铁牛这才明白,自己千辛万苦来盗的竟然是一座混淆视听的疑冢。当铁牛打算原路返回时,发现来路已被断龙石阻断,不得已只得反打盗洞逃生,却不知怎么挖到了这条阴森森的墓道。而更可怕的是,他刚从盗洞中探出头来,就看到一个黑影朝自己猛扑而来。 铁牛说到这里,浑身开始下意识地颤抖。我见状忙问他看到了什么? “白爷!”铁牛带着颤声说道。 “不可能,白爷已经死了!”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白爷是倒斗前辈,一生摸金无数,却在最后一次马失前蹄,不仅整支队伍伤亡殆尽,自己也在三年之后患上了一种怪病,浑身溃烂,死得惨不堪言,他的葬礼我还出席了呢。 “我当时也以为自己见了鬼,吓得转身就逃,谁知没跑两步就看到耗子狞笑着拦住了去路,惊慌之下这才……” 真相大白,我除了替枉死的耗子惋惜之外别无它法,至于那险些将铁牛吓破胆的白爷,我到并不怎么担心——那很可能也是尸油记录下的又一个片断,充其量只能证明白爷也曾到过这里。我在意的倒是另外一件事情:这趟下斗似乎顺利得有些令人生疑!铁牛当初的盗洞很可能是打在了疑冢的墓道上,可如果连疑冢都这么险象环生,主墓为什么反而一路畅通无阻? 我忙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众人,大丧说他之前也注意到了,只是这墓道中并非没有埋设机关,而是所有的机关不知为何竟都匪夷所思地哑了火。似乎之前就已被人尽数破除了。 我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犹豫良久才咬牙说道:“不管怎样,不下到主墓室去看个究竟我绝不甘心!” “锋哥,我觉得你今天有点儿奇怪啊。”小七一脸疑惑地望着我,“三年里你一直告诫我‘倒斗之道,谨慎为先’,如果不能十拿九稳,宁可弃坑也不可冒进,可是今天你的做法却完全和你的理念背道而驰。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沉默许久,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手从衣兜中掏出了一张有些泛黄的纸条。 遗字 众人忙凑过来看向纸条,却发现上面只有几个匪夷所思的短句: 1、别以为你真的就是你认为的自己。 2、XX山的密林中有一座无名冢,但那不是你现在该去的地方。 3、三年后,带上一个值得你信赖的人进入那座坟冢,你将发现一个惊天的秘密。 4、…… 纸张到了这里似乎是被外力撕去了一角,最后一条写的是什么已不得而知。 “现在明白了吧,我来这里并不是贪图什么宝藏,而是想解开这纸条中所说的秘密。” “这字条是谁留给你的,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小七惊道。 我苦笑了一声,告诉他那是三年前的一天清晨,我一觉醒来时这张字条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我的手中。而我对它为什么会出现却是一无所知,这次诡异的经历一直让我寝食难安。今天,终于到了揭开秘密的时刻,我自然不肯就这么轻易放弃。 小七撇了撇嘴,正想再说些什么,一阵幽怨的女人的哭声突然从远处的墓道中传来,让人听了不禁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大丧一挥手中的土雷子,气冲冲地起身向前走去。我们忙跟在他的身后,这才发现前方不远处墓道竟然到了尽头,一座空旷的石室出现在了我们眼前。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哭声正是从这里传出,可整间石室除了一地阴森森的白骨外却是空无一物。 “该死,该不会又是一座疑冢吧?”望着空荡荡的墓室,铁牛的脸已变成了猪肝色。 正当大家疑惑之时,那断断续续的哭声突然戛然而止,死一般的寂静顿时笼罩了整间墓室。 “求你别杀我……”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突然打破了沉寂。 所有人顿时惊得浑身一抖。 “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这上面明明说了只有两个人可以继续前行。”一个低沉的男声回答道。接着,我们耳边传来了那女子痛苦的挣扎声。而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所有一切又归于了沉寂。 “你为什么要杀她?!” 随着一个声音响起,所有人的目光刹那间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锋哥,你说什么?”小七一脸疑惑地问。 我忙摊开两手,示意自己根本没有说话。 “秦锋,我知道你们的感情,可不这么做我们大家都会死。”又是那个低沉的男声。 这下,所有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个看不见的人竟然准确无误地叫出了我的名字。就算这只是尸油留下的残声,却足以说明我不是第一次来过这里,可我为什么没有半点儿印象? “秦锋,你是不是该解释点什么?”铁牛望着我,手中的土雷子已对准了我的脑袋。大丧犹豫了一下,也和我拉开了距离,只有小七依旧在我身边一脸茫然地望着我。 我只能无助地摇着头,眼前的一切已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别和他废话,这人一定有问题!”铁牛恶狠狠地叫道。 大丧犹豫地点了点头,转头朝小七说道:“你站哪一边?” 小七犹豫片刻,突然缓缓地冲我鞠了一躬:“对不起,锋哥。”随后,他就走向了大丧和铁牛。 一股众叛亲离的悲凉感顿时涌上我的心头。可还没等我从失落中回过神来,小七突然一把抓住大丧和铁牛手中的土雷子,举过了头顶,同时急迫地说道:“锋哥,快动手!” 我这才明白:小七原来是假装背叛为我争取机会。感动之余,我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大力的两铲过后,铁牛和大丧的脖颈上便都只剩下了半颗残破的头颅。大丧垂死挣扎的一枪却也在我的胸前绽开了一片血花。 随着一阵轰鸣声起,整座石室的地板猛地发生了倾斜,我和小七猝不及防,顿时翻滚着滑入了一座暗藏的墓室。这座墓室位于之前墓室的正下方,造型和大小与之前的墓室如出一辙,只是这间墓室正中多了一口巨大的黑棺。黑棺正前方端坐着一具身披道袍的白骨,看上去诡异非常。 ...
狼眼坡 二十天前,村里来了十几个人。他们自称来考古,不过我看十有八九是盗墓贼。他们在我家住了一宿,次日临走时说要租我家的大黄狗去看行李,我一时财迷就答应了。大黄吃了人家两盒肉罐头,乐颠颠儿地跟了去。 娘看了看大黄,又看了看忙着数钱的我,骂道:“你呀,跟大黄一样没出息!” 我憨笑一下没说啥,因为有些事情不能让娘知道。 那帮人之所以租大黄,是想让它守夜,因为普通的狗虽然打架不猛,但见到生人就会吠叫报信。可惜他们忘了,大黄是不会对我叫的。 晚上,等娘睡着,我挖出埋在鸡窝里的土枪,准备前去偷点儿东西。午夜时分,我找到营地,翻了下帐篷,开始觉得不对劲儿:看帐篷的样子,恐怕十几天没人睡过了。难道他们已经死在下面了? 我心里发毛,准备撤,可是一回头,却发现来时的山路没了。羊肠小路变成了冰冷的石壁,有血从石壁里面渗出来。天,我这不是在古墓里吗?真是现世报,刚想做贼就遇到了鬼打墙! 这时,大黄嚎叫的声音传来,飘荡在石壁之间,异常疹人。 我想起狼眼坡的诅咒:“乱葬岭,狼眼坡,只等人来把棺合!” 狼眼坡古时是一伙山贼的巢穴,他们时常袭击附近的村民和过往客商,官府来抓就立刻缩回山里,让朝廷非常头疼。 终于,朝廷忍无可忍,发兵前来围剿。山贼当然不是官兵的对手,节节败退,最后被逼进了狼眼坡的山沟里。官兵包围了整座山,搜了三天三夜,可是山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百多只被挖了眼睛的死狼。 大黄从黑暗中走来,朝我步步逼近,双眼闪烁着凶光。我挺起土枪对准它,却又不忍心打,只好钻进了一个黑漆漆的盗洞。盗洞的直径只有几十厘米,我感觉像在管子里爬行一样。狗不善于在如此狭小的空间行动,所以追得很慢。 终于,盗洞到了尽头。我探头出来,差点儿撞到一颗人头。人头插在一根木棍上,已经开始腐烂了。这老家伙我认识,是那伙盗墓贼的头目。 我吓得双腿一软,坐在了盗洞口上,没想到大黄恰好爬到洞口,在我的屁股上结结实实地皎了一口。我大骂着朝前面的黑暗中跑去,好在不远处就有一扇玉石材质的门。门是半掩着的,说不定门后就是个可以躲藏的墓室。不过那门槛高得实在有些离谱,我几乎是爬墙一样爬上去的。爬上去后,我回头看了一眼,见大黄正贪婪地啃着那颗人头。 大黄这些天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我随即又不理会这个问题了,因为我觉得大黄经历的事情恐怕待会儿就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狗很猛 人头很快被啃得差不多了,大黄很快就会追过来。我忙往墓室里面藏,可是刚一转身,只觉脚下一空,栽了进去。还好我反应快,一把扒住了门槛。 这哪是什么墓室,根本就是一条湖嘛!水面是青色的,平静得可怕,我刚刚掉进来居然没有引起一丝涟漪。 我渐渐地意识到自己弄错了,这不是湖,而是一个极大的圆形水池。水池外的墙壁十分平整,每隔十几米就插着一盏蓄电矿灯,应该是那批盗墓贼留下的。借着灯光往上看,我发现这里的穹顶居然是正方形的。一般来说,房屋的地板和屋顶形状应该一样,这样下半圆、上半方的我还真没见过。墙壁因为连在方顶和圆池之间,也跟着呈现出许多诡异的曲线,整个空间好像被扭曲了一样,让人一看就心里发毛。往下看,只见四、五米深的水底铺了一层尸体,不知里面有没有那批盗墓贼。 我正想着,大黄已经追了过来。好在这门槛奇高,它狂吠着想跳上来,却总是差一点儿。大黄一张凶脸在我面前一出一没,恐怕再多跳几厘米,就能一口把我的脑袋叼了去。好在僵持了几分钟,大黄似乎没了耐性,不跳了,不知道在外面鼓捣什么去了。 我刚想松口气,只见它居然大摇大摆地走上了门槛,龇牙看着我。 它是去找垫脚的东西去了!天呐,这还是我家的那只蠢狗吗? 大黄朝我的脑袋咬来,我低头藏进水里,它咬不到就去咬我的手。我心里狂骂,却也只好把手松开,沉进了水里。我游泳技术还是很棒的,可是这里的水完全没有浮力,我拼命划,却连个水花都带不起来。幸好水下的墙壁上有块突出的石头,我屏住呼吸抱着石头,心想这只蠢狗一走就爬上去。可是,大黄也跟着跳了下来。我算见识到真正的狗刨是什么样了,不过它折腾半天也浮不起来,开始向下沉去。我大喜,正想爬上去换口气,却见大黄眼睛里的凶光渐渐消失,又变回蠢笨的样子,吐着一串气泡渐渐地沉了下去。我心中一痛,抓着石壁慢慢地下去救它。 就在我快要够到它爪子的时候,大黄突然恢复了疯狂的样子,眼神中射出一丝狡狯,咬住我的手,把我拖向了水底。 该死,这畜生使诈! 正在这时,水底的尸群动了。 诈尸分很多种,水尸是其中比较弱的一类。水尸攻击性不强,不过一般都有毒,诈尸时毒素会混进水里。现在尸群像水草一样动了起来,既恐怖又壮观。大黄落到尸群上,没有停留,用后腿拨开尸体继续往里面钻,我也被它扯了进去。本以为这群尸体只有一层,这时才发现不知堆积了多厚。好在尸体的牙都已经钙化脱落了,咬在身上像鱼疗一样麻酥酥的,还有点儿爽。我一放松,嘴张开了,一口人肉就灌了进来。 穿过大概两米多深的尸群,我肺都快憋炸了。大黄松开我的手,不停地用头拱我,似乎在提醒我注意什么东西。我拨开尸群看去,见池底有个八宝玲珑锁。这东西和九连环差不多,需要一定的技巧才能解开。难道大黄是带来我解锁的?我豁出去了,开始专心地解锁。因为一只手被咬伤了,我只能单手解,所以速度非常慢。最糟糕的是氧气,本来我胸腔还存着一口气的,但这里太深,水压像要把人挤扁一样,终于逼得我把最后一口气也吐了出去。 我只觉一阵头晕目眩,然后眼前开始发黑。好在这时锁终于打开了,我听到一阵巨大的水声,然后就陷入了昏迷。 头发 我醒来的时候,水已经顺着一道闸门排走了。周围到处是那些泛绿色的腐尸,在巨碗一样的空池子里,这些腐尸渺小得如同碗里的豆子,而我就是豆子中的一粒米饭。再加上扭曲的墙壁,形状极不协调的穹顶,我顿时产生了强烈的迷失感。 我抬了抬手,一阵剧痛袭来。原来,我的右手已被大黄咬断了骨头,只有肉还勉强连在一起。那该死的狗不见踪影,十有八九是排水时被冲走了。我恨恨地说:“再让我看到你,一定把你烤了吃!”话音未落,闸门下面就传来一丝窸窣声。 “乌鸦嘴!”我骂了自己一句。但是来的却不是大黄,我过去瞅了一眼,见那居然是一坨无比巨大的湿头发。恶心和恐惧夹杂在一起,我胃里一阵剧烈地抽搐。我张嘴要吐,一缕头发就像蛇一样朝我的嘴巴钻来。我连忙闭嘴,嘴里却已经被塞满了头发。我虽然紧咬牙关,那些头发还是朝我嗓子眼儿里钻着。我把头发在左臂上缠了几圈儿,拼命地往外扯。可是头发已经伸进了胃里,扯出来的过程比伸进去时还难受。 我把那些该死的头发从胃里扯出来,扔到地上,发现发梢上沾着很多葡萄大的肉球。难不成我胃里长瘤子了?我凑近一瞧,见那居然都是已经开始被消化了的眼球,从大小判断应该是人的眼球。我忍不住呕吐起来——我什么时候吃下那么多眼球? 突然,我想起来了:大黄拖我下水,经过那些尸群时,有些腐肉填进了我的嘴里。难道…… 涌上来的头发越来越多,恐怕一卡车都装不完,而且还在不停地冒。我不得不跑到水池边缘的位置,然后找了一具绿色腐尸,扒开肚皮。密密麻麻全是眼球!我检查了一下,不仅肚子里有,这些腐尸全身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肤,皮肤下面也全是眼球。 我有些明白了:这些不是被丢弃在池中的殉葬奴隶,而是一种“容器”。他们被杀之后,掏空五脏六腑和骨骼,做成了专门放眼球的肉口袋。 头发蔓延得极快,很快铺满了整个池底。我忙往池边的墙壁上爬,眼看差两米多就到来时的玉门了,下面的头发却也追了上来。一缕头发像眼镜蛇般竖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的嘴。 这时,头顶上垂下一根绳子,一个清脆的女声喊:“快爬上来!”我来不及多想,左手抓住她伸下来的绳子就往上爬。 唉,总算死里逃生了!我抬头一看,见救我的人是个美女,那伙盗墓贼里唯一的女人。他们在我家借宿时,我就跟我娘吹牛说将来一定娶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娘还笑我做白日梦。怎么样,现在美女救英雄了吧!臭美了几秒钟,我冷静了些:不对啊,我是来偷人家东西的,待会儿她问我是干什么来的,我该怎么说啊? 这时候想撒手已经晚了,只有孤注一掷地往上爬了。快到岸上时,美女把我拉了上去。然后,她拿出一罐汽油朝下面的头发一浇,扔了个火折子。顿时,火焰混着黑烟冒了起来。头发本是易燃之物,很快,没沾到汽油的湿头发也“噼噼啪啪”地着了火。 藏尸湖顿时变成了火海。 我还在想如何向美女搭讪,她却踹了我一脚,喊道:“快跑!” 旋转 美女拖着我从玉门里跳出来,我可没忘记这门槛有两米多高,于是镇定地左手抱头蜷缩起来,落地后潇洒从容地就地一滚。咔嚓,腿断了,肋骨至少折了两根。 美女是站着落地的,随后便架起我往墓道深处跑去。我问:“姑娘,咱们去哪儿啊?” “主墓室!” 还有别的墓室?我心中估算了一下刚才那水池墓室的面积,再和狼眼坡山体的规模对比一下,几乎相差无几。这说明刚才那个水池几乎占据了山腹所有的空间,怎么会有别的墓室呢?美女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说:“这里的空间是不同的。”听她的语气,似乎不是在说鬼打墙之类的事情,而是有别的解释,可是我来不及想了。 很快,前面出现了一个朱漆小门。美女把门踹开,拉着我钻了进去,整个动作竟然没有丝毫停顿。这时,地面突然开始震动起来。美女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对我说:“卧倒,要地震了!” 话音未落,剧烈的震动袭来,轰然巨响之后,碎石纷落,如同世界末日。不过,我渐渐地察觉到:这不是地震。晃动持续了几分钟之久,而且十分规律,像是某种人为工程带来的震动。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美女凄然地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们的人全都死了!” 我彻底站不起来了,几乎是爬出去的。墓道已经塌得七七八八了,水池墓室的门也已经变成了斜的。她爬了上去,然后把我也拉上了门槛。 我往里面瞧了一眼,惊呆了——墓室在旋转。 与之前相比,它已经旋转了整整九十度,方顶和圆池成了南北两面墙。旋转还在继续,池中的火海还没有熄灭,把这状观的场面映衬得如同地狱。 我问她:“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她说:“我们确实是盗墓贼,不过,我们这次不仅是来盗宝的,而是为了验证那个传说!” “你是说那些山贼,他们不是都变成狼了吗?不对,我娘说他们本来就是狼成了精!可是那都是故事啊,怎么,你们居然相信那些事情是真的?” 她摇了摇头,说:“鬼神精怪当然是骗小孩的东西,可是古墓风水却是实实在在的学问!狼眼坡的传说是个千古的骗局,那些山贼没有变成狼,而是凭空‘消失’了!” 我喃喃地重复道:“消失了?” 消失的山贼 她说:“官兵找到的狼尸不是山贼的尸体变的,相反,那些狼都是被山贼杀死的。山贼们应该早就知道山中有一座古墓,也知道古墓已经成了野狼的巢穴。外面官兵围困,古墓是他们唯一的藏身之地。所以,他们猎杀了一匹野狼,然后埋伏起来,等待其它狼出来复仇,以便借此确定古墓的位置。为了不让外面听到声音,他们杀狼时都是用弓箭瞄准狼的眼睛,一击致命。这样,只要事后拔箭,再挖去狼眼就能隐藏捕猎的痕迹,做成妖异作祟的假象!” 我知道,古代的山贼多半是迫于生计的猎户,偷猎狼群比对付官兵更加得心应手。我说:“这么说来,他们找到了这座古墓的人口,藏了进来。官兵找不到山贼,只发现一群狼尸,就自然而然地以为是山贼变成狼成了精?” 美女说:“我们本来以为是这样的。” “本来?” 她继续说:“根据这个想法,我们认为山贼脱险后一定会将财宝转移进古墓,所以才来这里盗墓的。” 这伙盗墓贼果然非比寻常,可是他们失败了,难道是遇到了更加强大的敌人? 她说:“进入山下的村子后,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儿了。我们发觉似乎被跟踪了,可是无法证实,所有队员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盗墓行有一种专门抄人后路的人,行话叫‘鬣狗’。可是这次显然不是鬣狗,几次试探和反击都毫无效果。我们开始觉得,盯着我们的不是人,而是鬼!” 我听得心中发毛,下意识地重复道:“鬼?” 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我们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也许山贼就是狼成了精,我们所想的只是异想天开而已。” 我说:“反正还没进山,你们放弃不就行了吗?” 她说:“在你家借宿时,我们考虑过退出。可是当天夜里,我们当中身手最好的兄弟被一个恶鬼弄死了。我们当时认为已经招惹了恶鬼,退无可退了!” 我这才想起,他们离开时说有个队员突发重病,是用担架抬上车的,原来那个人已经死了。 她说:“为了免除后患,我当时提议进山前杀村民,烧村子!” 这次我没太吃惊,我相信这种事他们做得出来。所以只是问:“你们该不是因为我家的热情招待而发了善心吧,为什么没有杀我们?” 她说:“因为我们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引一个村民和当地的狗进山,带进墓里放血献祭,安抚被我们惊动的鬼魂!” 我顿时冒起一身鸡皮疙瘩,问:“你们租大黄就是为了让我觉得有机可乘,然后骗我进来当祭品?” 进山以来,每一分钟都有让我心惊胆战的事情发生,可是从没有哪次让我感到如此深的恐惧。如果把墓里的危机看成猛兽之间弱肉强食的争斗,盗墓人之间就是昆虫之间的残杀。这种残杀更加冷血,更加毫不犹豫,人心都蒙着一层坚硬的壳。 说话中间,墓室的旋转终于结束了。 墓室被一百八十度反转,方形穹顶变成地砖,圆形水池成了穹顶。门的位置也因此正常了,难怪之前门槛那么高,原来整个墓室是被反转的。 那些头发燃烧殆尽,化成灰剥落下来,腐尸身体里的眼球被烧之后粘连在了池壁上面。 我终于明白了:这是个象征天地的墓室。天圆,地方,而那数不清的眼球像极了璀璨的星河。我们被这场面惊呆了,久久说不出话来。突然,她指着最上面的那扇闸门,颤声说:“看那儿!” 我抬头看去,见之前被排走的水排山倒海般灌了下来,确实很像神话中女娲补天的景象。水流下来,现在下面没了池子,很快就积得很深。紧接着,更多的头发夹杂在水流中涌了出来。一团头发缠住她,拼命地往墓室里拖。我扑过去抱住她向外扯,僵持了许久,终于感觉头发上的力道松了一些。我一阵狂喜,终于把头发的根部从闸门里拔了出来。就算死,我也得知道闸门后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所以,就算被水冲得七荤八素,我还是死死地抓着那一缕头发。 很快,我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数不清的人头从闸门里倾泻下来,有几个人头上还戴着金盔,金盔的缝隙间伸出奇长无比的头发。 这好像是官兵的打扮啊! 我们在水中挣扎了好久,终于顺着墓室门被冲了出去。我的右手彻底被冲走,腿上的骨折也加重了许多,只好推她一把,说:“我走不了了,你快逃!”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正要劝,却见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墓室外面。我知道又出了岔子,缓缓地回过了头。 墓室外站着一群半腐烂的狼,显然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年,全在用空荡荡的眼洞“看”着我们。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僵尸狼群最前面的居然是大黄!狼群中间站着一个身披黑袍的人,诡异非常。 美女盗墓贼指着黑袍人,颤声说:“鬼!就是它跟踪我们,杀了我们的人!” 我还在想怎么帮她对付黑袍人,忽然想到这伙盗墓贼原本就计划用我这个本地人的血来安抚鬼魂的,心中不免一阵害怕。我想逃,但是已经晚了,她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选择!” 黑袍人一摆手,大黄便带着僵尸狼群朝我们冲了过来。 掉包计 让我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大黄扑开女盗墓贼把我救了出来。剩下的狼群冲向洪水,和里面的金盔人头撕咬了起来。 黑袍人跑过来,拉着我们向前狂奔。洪水追上我们前的一瞬间,我们钻进了来时的盗洞。 女盗墓贼还是一脸戒备,黑袍人却已掀开了帽子。 我呆住了:“娘?!” 娘没理我,解下黑袍,自顾自地说:“关于狼眼坡的传说,你们都想错了!朝廷派来剿灭山贼的那位将军,暗中与山贼勾结,瓜分了山里的宝藏。他假装进攻,山贼假装退人山中。然后,他带人马进山搜索,和山贼杀光了自己的手下。之后他利用狼群找到古墓,把官兵的尸体藏进了古墓。山贼则穿上了官兵的衣服,跟着将军回朝复命。作为回报,山贼把财宝的三分之二分给了将军,而他们则获得了光明正大的身份。” 我说:“好毒辣的掉包计!” 这时,浑身湿透的大黄顺着盗洞逃了上来,乖巧地依偎在娘的身边。 娘摇了摇头,说:“大黄小时候是吃死人肉的,所以山里尸变的狼才会把它当做同类。这些年很多事多亏了大黄!”显然,家里有太多的秘密瞒着我,可气的是连狗都知道得比我多。 娘继续说:“还是说山贼的事吧。后来几年间,将军还是找各种理由把参与此事的人处死了。只有一个山贼看透了将军的打算,早早地回到狼眼坡隐居,世代守护着山中枉死的灵魂。那就是咱家的先祖。这位女土夫子,你们一进山我就知道来者不善,只好将计就计下了狠手,你别见怪!” 我怕娘怪她,忙说:“娘,她可是个好人,刚才救过我的命呢!”大黄也记得她喂的牛肉罐头,对着她摇起了尾巴。 娘当然看出来我喜欢她了,对我笑道:“你呀,跟大黄一样没出息!” ...
红灯笼 夜色正浓,我带齐装备直奔六爷的住处。老远,就看见六爷的家门口挂着两盏大红灯笼。 我心里“咯噔”一下。行里有个规矩:但凡下斗之前,不能见红色,以免有血光之灾。而下斗之前挂着红灯笼,则是提醒一起下斗的搭档,这里面有变故,赶紧回头。 我没敢耽搁,当下打算打道回府。却不想这一回头,脸贴脸地撞上一个人。 “啊!”我吓得怪叫一声,向后蹦了三步。 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六爷的女儿,我们叫她六小姐。六小姐自小体弱多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半看不见人。六爷视六小姐为掌上明珠,只是唯独不让六小姐碰这倒斗的行当。 六小姐的脸色白得吓人,下巴上粘着泥土,浑身还带着一股尸臭味儿。她的两只眼睛布满血丝,直愣愣地看着我。 “六、六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我问道。 六小姐摇了摇头,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爸爸,困在斗里了!” 六爷虽然是北派传人,但是他却偷学了几手南派的手艺。也不知怎么着,前几天突然有人找他,说是切磋切磋,要下斗去取一件极其珍贵的“连环佩”。要是那人输了,宁愿赔上自己的全部家当。六爷仗着自己身兼两家之长,又一时贪心,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斗的时候,还带了身边的一个亲信伙计,叫张蒙。谁想到,一个星期之后,那个人竟然自己带着一身伤回来了,还和六小姐说,六爷和张蒙被困在斗里了。 我听着觉得有些蹊跷,于是便问:“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六小姐摇了摇头。 我有些不甘心,又问:“那你知道那个斗在哪儿吗?” 六小姐沉默半晌,终于点头:“收到消息之后,我马上赶到了那个斗所在的位置。可是那里塌方严重,我才下了三四米就被拦回来了……” 塌方是常事,我倒是还能应付。我想了想,对六小姐说道:“我和你再下去一次,能不能把六爷带出来,就看命数了。” 六小姐眼睛一亮,差点儿哭出来。 我回头看了看那两盏红灯笼,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儿…… 你猜我是谁 好在我这里装备齐全,六小姐也说事不宜迟,于是我们两个人一拍即合,趁着夜色,开着六爷那辆破桑塔纳就上路了。 路上,六小姐说,那个斗就在西郊三黄屯外的一个土丘上面,因为风水不好,所以从来没有人怀疑下面会藏着一座墓。六爷曾经看过阴宅风水,一针一铜钱,那铜钱最后落在那个土丘上面,针刚好穿过铜钱的钱眼儿。而六小姐这次去的时候,那铜钱和针还都在。 我一听,心下暗暗思忖:看阴宅是土夫子的看家本事,有时候看得太准也会出事,这叫报应。 我正琢磨着,六小姐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道:“看,盗洞就在那儿。” 我顺着六小姐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不远处一个黑漆漆的盗洞斜躺在那里,风呼呼地从盗洞里面吹出来,还带着一股腥臭味儿。 “这就是我爸爸打的盗洞。”六小姐哽咽一下,继续说道。 我摇了摇头,对六小姐问道:“这个盗洞是假的,六爷的铜钱和针在哪里?” 六小姐愣了愣,指了指不远处的土丘顶端。 我举着洛阳铲,三五步爬到了土丘顶上。 土丘顶上果然放着一枚铜钱,钱眼儿里面还立着一根针。 我抡圆了胳膊,举起洛阳铲开始打盗洞。 不过五分钟,就听见“轰”的一声,我前方的土突然陷了下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这才是六爷打的盗洞。”我回头对六小姐说道。 六小姐点了点头,紧了紧身上的背包,对我说:“那就赶紧走吧。” 我没说话,打亮狼眼手电,猫腰就往里面走。六小姐跟在我身后,也打着手电进了盗洞。 洞内极其逼仄狭窄,洞壁湿滑,还泛着水光。 走了约摸三五分钟,六小姐突然从后面晃起了手电。惨白的灯光照在洞壁上,反出来的光影晃得我眼睛生疼。 “你这是干嘛呢?”我有些不悦地问道。 六小姐有些茫然:“我的手电坏了,突然没有光了。你的手电不是也坏了吗?” 我听了之后,心里“咯噔”一下。 “别动!”我大吼一声,赶紧回过头。 只见六小姐的肩膀上趴着一个白衣女鬼。女鬼低着头,头发散乱地堆在脸上,两只手死死地捂着六小姐的眼睛。 “难怪你看不见……”我喃喃道。 六小姐已经被我吼得不敢乱动了。我试探着凑近,突然,女鬼抬起头,两只空洞洞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我。我吓得一个激灵,倒退两步。 此时,女鬼却“嘿嘿”地笑出了声。 六小姐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儿,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到底是谁啊?” 那个女鬼僵硬地将头转向六小姐,对着六小姐的耳朵吹了一口冷气,阴森森地说道:“你猜啊,你猜我是谁?” 六小姐顿时脸色惨白,冷汗顺着额角淌了下来。 一口锅 我正琢磨着应该怎么办,只见六小姐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咬破中指,将血涂在了女鬼的手背上。女鬼的手冒出一阵青烟,被血划过的地方瞬间发黑发紫,像是被开水烫过一样,“咕嘟咕嘟”地起了几个水泡。 女鬼尖叫一声,放开六小姐。六小姐抓准空当,一个箭步蹿到我身边,我本能地将六小姐护在身后。 那女鬼冷笑着看了看我,竟然转身飘走了。 我简直是丈二的和尚,不仅摸不着头脑,还被这女鬼弄得一身冷汗。 正当我们打算松一口气的时候,只听见“哐啷”一声,一阵金属掉落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和六小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向盗洞尽头狂奔而去。 盗洞的尽头是一扇已经被打开的青石门,我与六小姐猫着腰钻了进去。 只看见墓室内金碧辉煌,壁画仍旧色彩艳丽,冥器堆在墓室的各个角落。显然这里经过了一场恶斗,但奇怪的是,这里的冥器却丝毫没有被拿走的迹象。 六小姐走到我身边,扯了扯我的衣袖,然后指着冥器堆。她的身体不自主地颤抖,刚刚恢复点儿血色的脸上再一次挂满惊恐。 我顺着六小姐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冥器堆里面隐隐约约地出现一只人的脚,脚上穿的运动鞋正是六爷经常穿的那双。 六小姐颤抖着走向那堆冥器,而后近乎疯狂一样爬上去,开始在冥器堆里面挖那只脚。 就在这时,我看到冥器堆不同寻常地动了一下。 “别挖了,快回来!”我大吼一声,上前去抓六小姐,可是为时已晚。 从冥器堆里面钻出来的竟然是一只浑身带血的粽子,粽子身高两米有余,身上没有皮,尽是血糊糊的红肉,脚上套着那双运动鞋,一看就是从六爷脚上扒下来的。 那只血粽子伸出两只手,死死地扼住六小姐的喉咙。我眼看着六小姐的脸从惨白变得血红,最后都有些发紫了。六小姐的双眼爆满血丝,死死地盯着我,像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一样。 我不敢耽搁,掏出一瓶黄酒,混了糯米点燃之后就往血粽子身上打。血粽子疼得一松手,六小姐才连滚带爬地回到我身边。 “这血粽子是从门里逃出来的,咱们走错了,木门外面才是主墓室。”六小姐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墓室拱顶,意味天圆地方,这墓至少也该是一位诸侯王的。” 血粽子缓过劲儿来,又朝着我们扑过来。腥臭的气体从血粽子的嘴里喷出来,直喷在我的脸上,我恶心得差点儿吐出来。 六小姐躲在我的身后,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土球就“嗖”地一下从我耳边擦了过去。 土球正中血粽子的眉心,血粽子被打得一个趔趄,倒退两步。土球落在地上,摔出一道裂缝,不多时,便从裂缝中爬出一些蜈蚣一样的虫子。 “蛐蜒!”我失声叫了出来,回头看去,扔这个土球的正是六小姐。 六小姐拉了我一把,对我说道:“愣着干嘛,走啊!” 我点了点头,赶紧跟着六小姐往主墓室退。 刚退到墓门口,就又听到了那阵金属声音。 “这下面恐怕有机关……”六小姐喃喃地说道。 我们俩站在门口,伸着头往里面看。只见主墓室里冒着荧荧火光,幽绿的光影中,一口棺材就摆在墓室正中央。棺材的下面隐约坐着一个人形,人形手边一根长棍,看不出是件什么东西。 “小心,有可能是个肉粽子。”六小姐对我小声说道。 我也咽了口唾沫,手里攥紧了黑驴蹄子。 就在这时,我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直接扑到了那个人影的身边。而我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我本能地抬头看着声响的来源,却正好看到从墓室上方掉下来一口锅,正好把六小姐扣在下面。 别打扰她 我正诧异着,突然感觉一道劲风朝我脖子后面砍过来。我一个转身,直接躺在地上才堪堪地躲过这一击。我一看,袭击我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坐在棺材旁边的青年男人。青年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儿,他手边的那根长棍抽出之后竟然是一把长刀。 “我去!”我一缩脖子,嚷道,“你是人是鬼,要干嘛?” 那个男人站了起来,缓缓地回过头,淡然地看了我一眼,许久才悠悠地开口:“谁都不能打扰她!” 我被吓得一身鸡皮疙瘩:“我们是来救人的……”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青年男人竟然举着他的长刀开始四处空砍。劲风划过刀刃,发出“咻咻”的声音。我看得发愣,不知道这个人到底要发什么疯。 不多时,他突然照着我的膝盖猛地踢了一下。 “啊!”我抱着膝盖惨叫一声,刚想开口骂人,他就捂住了我的嘴,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他也发出一声惨叫。 墓室顿时安静了下来,我被这个男人弄得连呼吸都不敢了。 许久之后,那口大锅才伴随着一阵“哗棱棱”的铁链声升了起来。蜷成一团的六小姐舒展了一下身体,从锅里面爬了出来。 但真正让我惊讶的是,六小姐的身形已经变成了一个成年男人的身形,比之前足足大了一圈儿,连外套都撑破了。 六小姐看到我和男人,愣了一下,而后突然梨花带雨地哭了出来,指着我身边的男人对我哭道:“就是他,我爸爸就是和他下斗出的事。”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六小姐,有些玩味儿地看着眼前这个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的人。这是缩骨加易容,是北派倒斗的手艺,而在我认识的人当中,唯一一个会这两样功夫的,只有六爷的伙计——张蒙。 “你,是谁?”我问道。 “六小姐”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凶光,一阵狞笑过后,恶狠狠地说道:“我是谁,难道你听不出来吗?”那声音分明就是张蒙。 张蒙缓缓从耳朵后面把一张薄的、透光的人皮面具摘下来,炫耀一样地在我面前抖了抖。 此时,那个不知名的青年男人突然抽出长刀,猛地向张蒙砍过去。张蒙也不含糊,一个侧身躲过一击,转而一个扫堂腿攻向青年男人的下盘。那青年男人也不是吃素的,向后一个跟头,稳稳地落在那具石棺上面。 我在一边看得清楚,虽然现在看上去两人是针尖对麦芒,可是从细节来看,张蒙明显是败了下风的。也难怪他要把我骗进来,我和这个青年男人斗个两败俱伤,然后他好坐收渔利。 我看准时机,抽出腰间的匕首,在张蒙躲开男人攻击的时候,将匕首狠狠地插进了张蒙的肚子。 这一刀很深,却没有伤及要害。张蒙半躺在地上,恨恨地看着我捯气儿:“真没想到我会栽在你小子手上,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我走到张蒙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从看见那两盏红灯笼开始。” 看到六爷家门口的红灯笼,我就有点儿犯嘀咕。六爷从来都不让六小姐碰倒斗的事,六小姐怎么知道要挂红灯笼的习俗?再加上碰到那女鬼和血粽子时六小姐的表现,便让我更加确信这个六小姐不是真的。但是那时,我并没有疑心到张蒙。 张蒙仰着头“哈哈”大笑,对着那个青年男人说道:“六爷偏心,老天也不长眼。我张蒙跟着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他却要把六小姐嫁给你!谁不知道六爷就一个女儿,没想到,六爷连‘连环佩’都给你了。” 青年男人摇了摇头,走到张蒙身边,“嗖”地一下抽出匕首,然后一下插进棺盖与棺材之间的缝隙中。只见他手腕一抖,棺盖就被撬出了一条细缝,一股寒气便从这细缝中飘了出来。 “看看就好。”青年男人说道,“你们,不要打扰她。” ...
触手 我们终于进入了主墓室里。 我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太对劲儿。沈家花了20万雇我们三个互不认识的摸金校尉来找翠金心,这虽然称不上是一笔大钱,但却也和这一路的安稳不符——这墓穴简直安全得像是学校里的花园一样。除了主墓室前有一个需要鲜血才能关闭的阵法之外,这一路上竟然连尸鳖都没碰到一只。 然而在我踏入主墓室的时候,心脏突然猛地向上蹿了一下,差点儿从嗓子里跳出来。我强忍着心中怪异的感觉,用强光手电四下照了照。 沈家的20万果然不是好拿的,至少我还没有见过比眼前这个墓室更诡异的。 这墓室相当奇怪,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六十多平方米——我这么说不是因为这个墓室只有六十多平方米,而是这六十平方米之外,都被黑暗“包裹”着,甚至连强光手电都无法照亮笼罩在墓室里的黑暗!而在这墓室的正中央,则吊着一个长五米宽三米的棺椁。这棺椁离地半米高,黒木为材、金漆描边,一看便知是达官贵人所用之物。 我没说话,对着大毛挥了挥手,大毛点点头,俯下身把耳朵贴在棺椁上,轻轻叩了几下,棺椁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过了好一会儿,他直起身来,冲我点点头,示意这里面没有什么“活物”,我才和坦克从背包里拿出撬棍,一起围到棺椁的两边,将撬棍的扁头塞进接缝处,做好了开棺的准备。 “一,二,三!”喊号子这事儿向来是我负责,而我等这个“三”刚一出口,就和他俩一起将撬棍向下一压,只听“嘎吱”一声,这棺椁的盖子就被撬了起来。 突然,一个惨白的东西从棺椁的缝隙中伸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大毛。这东西的速度太快了,还没等大毛反应过来,就将大毛的身体缠了个结结实实! “大毛!”我大喝一声,抽出别在身后的弯刀,猛地扑了上去。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东西并不如何坚韧,竟然被我一刀砍断了。 “这什么破玩意儿,敢缠在你爷爷身上!”大毛叫骂着,把这东西摔在了地上,恶狠狠地跳上去踩了几脚。 “赶紧拿东西,然后赶紧走!”我拦住了大毛,把撬棍塞进他的手里。 这墓室给我的感觉太过诡异,还是早点儿离开的好。 “咣当!”第一层棺椁的盖子被我们撬了下来,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这套棺椁只有两层,里面这层要小得多,只有两米长,看样子翠金心就放在里面。 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两层棺椁间有二十厘米宽的缝隙,而这缝隙竟然是用白骨碎片填满的! 我小心翼翼地捻起一块碎片来,发现那碎片上竟然有几个牙印,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啃出来的。 就在这时,大毛惨叫一声,他手中的撬棍被扔出了七八米远,直接滚入了黑暗当中! 我扭头一看,魂差点儿都吓飞了:只见大毛的嘴里伸出了一个惨白色的东西,像是一个舞动的触手一样向坦克抽去——大毛被那奇怪的东西寄生了! 坦克大喝一声,灵巧地一闪身,紧接着一刀劈断了那惨白的触手。那东西竟然发出了一声悲鸣,“嗖”地缩回到大毛的嘴里。 紧接着,大毛的双眼中竟然喷射出大量黑色的雾气来,只用了两秒钟就弥漫了整座墓室! “大毛,坦克!”我一边呼喊着他俩的名字,一边用强光手电四处照着。 可是,这强光手电的光,竟然只能在黑雾里照出一尺远,就被黑暗彻底吞噬了…… 当年 六十年前,沈家和陆家同时发现了这座庞大得超乎想象的古墓。他们进来的时候,这座古墓可不像现在这么安全,几乎每走一步都能碰到阴险毒辣的致命陷阱。再加上这两家为了得到稀世珍宝翠金心不停的明争暗斗,损失了不少人手,甚至到了盗墓无法进行下去的地步。于是这两大世家在墓中结成了暂时性的联盟,一起向墓穴深处探索。 然而,当他们前进到主墓室门口的时候,突然被一种看起来像是藤蔓一样的怪物袭击了。这种怪物叫人骨蔓,喜食人脑,而且还会操纵尸体来跟他们战斗。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了十几个人。这时候的沈家,只剩下二家主沈刚一个人了,他带出来的青年才俊全都死掉了。 沈刚自觉无颜再回沈家,于是就用秘术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传了回去,又以自己生命为代价,施展出了“八方血印阵”,将人骨蔓和进入主墓室的通道一同封印了起来。这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封印阵法,施展出来之后就只能出不能进,后来者必须用沈家人的鲜血做血匙才能关闭阵法。而陆家的人则因为已经在阵法内部,所以就顺利地进入了主墓室当中。 而在这主墓室当中,他们发现了七七四十九套棺椁。这些棺椁中有十二套是空的,但是根据古书记载,必须要将所有棺椁填满,藏有宝贝的棺椁才会出现。 进入这墓穴中的正好是十二个人,是陆家家主陆三爷和十一名随从,但总不能所有人都进入棺椁里“陪葬”吧?于是,心狠手辣的陆三爷将那十一个人扔进了棺椁里,独身一人离开了。这样一来的话,哪怕下一次他只带一个人进来,也能拿到墓中的宝贝。 只不过陆三爷不知道的是,这棺椁其实是人骨蔓的饲养场,这十一名随从被扔进来之后,全都被人骨蔓寄生了,虽然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但却苟延残喘至今,甚至比陆三爷更加长命! “刚才我捂住你的嘴,你嘴里的‘阳气’就喷不出来,这样一来在人骨蔓眼中你就是我的一部分了——那东西看起来像是长了一只眼睛,实际上却是靠猎物身上的‘阳气’来分辨它的死活。”“活死人”这样解释道。 我听得浑身冰凉,这个墓穴里面竟然隐藏了这样一个秘密。 不过,比起坦克的身份,只怕大毛更值得怀疑——沈家的人虽然能进得来,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但如果大毛是陆家的人,用陆三爷掌握的信息交换和坦克一起进墓的资格……我不敢想下去了,因为这墓室里只要再填进一条人命,无数金银财宝就会出现在世人眼前,而唯一的一个“外人”,就是我! 我想,这大概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黑雾弥漫起来之后,无论我怎么喊,他们两个都不回答我了吧。因为他们两个要躲在暗处,找机会杀掉我! “龙哥,你在哪儿?”坦克的声音从黑雾中传了出来,不大一会儿,他就从黑雾里走了出来。 随着他的出现,我的心也紧绷起来。 白骨蔓 我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瞟了一眼棺椁,刚才还坐在棺椁中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甚至连那第二层棺椁的盖子都还盖得严严实实的。 “你们两个跑哪里去了?”我问道。 “你不知道吗?刚才阴尸过界了,我们两个被迫躲进了黑雾当中。”坦克突然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当时大毛不是喊‘这是阴尸过界,赶紧躲进黑雾’了吗?我跟着他冲进了黑雾当中,本来以为你在我后面,可是进去之后才发现你没进来,而那小子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你没听到?” 谎言,这是个天大的谎言!大毛一声不吭地被人骨蔓寄生了,怎么可能喊出来! “你们两个好像对这个墓穴很熟悉啊,”我不动声色地说道,“大毛知道怎么躲避‘阴尸过界’,而你则知道怎么用人血开启阵法——以前你们两个真的没来过这里?” “大毛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他家的家传秘术就是什么驱鬼招魂的阴阳法术,知道这些事情也不足为奇的,是吧?”坦克支支吾吾地回答。 我冷笑一声,猛地向他扑了过去。之前他和大毛是“不认识”的,而大毛也没说过自己家是干什么的。这两个小子还是太嫩了,被我随口一诈就诈出来了。 坦克并不擅长近身格斗,很快就被我打倒在地。我掐住了坦克的喉咙,想把他置于死地。 这时,大毛从黑暗中冲了出来,一下子把我扑倒在地,把我压在身下,牢牢地按住了我的双手。 “龙哥,你疯了?”他叫道。 “你们两个不是想拿我填棺椁吗?来啊!”我不顾一切地大叫道。 “啪!”一个耳光抽在我脸上,火辣辣地疼。奇怪的是,这一下竟然打得我冷静了下来。 “他在胡说什么?”大毛对坦克说道。 我不知道我哪里胡说了,但是我知道,我们三个要倒霉了! 在他们两个身后的黑雾里,悄然伸出了数根人骨蔓。那些东西睁开了“眼睛”,悄无声息地向他俩后背缠去。 我突然觉得自己笑得很阴险,反正自己死定了,干脆让他们两个陪葬好了。他们两个背对着人骨蔓,根本没发现致命的危险正向自己逼近。 突然,一根人骨蔓闪电般射了过来,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它竟然越过了大毛,直接向我的右眼钉来——它的目标,是我! 我被吓得大叫,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左转头,结果那东西一下子钉在了地上,将坚硬的青石板地面钉得石屑纷飞! “不好,那东西发现龙哥了!”坦克大叫一声,连忙和大毛一起把我拉了起来。 我刚一站稳,转身就要向后跑,可是我刚跑出去两步,就发现甬道口周围的黑雾虽然已经散尽,但却盘着数根人骨蔓。它们都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睛”中还流出了涎水一样的东西,滴落在地上,将地面烧得“吱吱”作响! 墓室里的黑雾慢慢散去,露出了一直藏在里面的人骨蔓来,它们交错盘结,几乎织成了一张大网。我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墓室早就被这些奇怪的东西占领了! 翠金心 “不是刚刚才发生了‘阴尸过界’吗,这些东西为什么没有被带走?”坦克颤抖着问道。 “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让它们回来了!要是没有人类的执念,它们一定会依附在那些阴尸上,被带进墓穴深处,但如果有人有意无意地惦记它们的话……” 他们两个猛地向我看来,而我也醒悟了过来:藏在棺椁里的“陆家人”最后如同画蛇添足般地对我解释人骨蔓为什么放过我,就是为了让我“发现”他们两个和人骨蔓有关。而人骨蔓是需要人的执念才能摆脱尸体的,所以我在分析他们两个破绽的时候,就等于为人骨蔓建立了一座灯塔,它们才能从那些阴尸里钻出来,跑来猎杀我!而从我看到大毛被人骨蔓寄生时所开始的一切,只怕都是来源不明的幻觉! 人骨蔓动了,像是一条条白蛇一样游走过来,如同闪电般向我扑来! 大毛大喝一声,手中两把弯刀舞得如同暴风骤雨一般,不知道斩碎了多少人骨蔓。可是这藤蔓一样的怪物实在是太多了,竟然前仆后继地向他扑来。 “坦克,赶紧带着龙哥进去!”他大喝道,竟然顶着压力向前迈了几步,引得人骨蔓分开了一条足有一米多宽的缝隙来! 坦克灵巧地绕到了我身后,我还没弄明白他想干什么,后脑勺上就剧烈地一疼,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靠在一口棺材上。这里并不是我昏迷前所在的巨大墓室,而是一个很小的墓室。墓室的正上方有一个一米见方的开口,依稀能从开口里听见上面传来的大毛的吼叫声。 坦克站在一旁,正呆呆地看着我,脸上挂着泪珠。 “你、你这是……” “啊,龙哥,你醒了。”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挣扎着站了起来,问道。 三年前,我们三个第一次进入这个墓穴中。在这里,我们三个第一次遭遇了可怕的白骨蔓。只不过那个时候白骨蔓还没有这么多,所以我们侥幸进入了真正的主墓室,也就是这里。在这里,我们得到了一本古书,那本古书是墓穴主人所著,里面记载了“阴尸过界”和白骨蔓的习性。最重要的是,这个墓穴进来容易出去难,只有带着翠金心的人才能避免受到白骨蔓的攻击。 可是,翠金心是需要用活人的心来换的! 坦克走了过来,用力掀开了棺材盖,棺材里面躺着一具骷髅,而那骷髅放在腹部的双手中,竟然捧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龙哥,三年前你用自己的心脏换出了翠金心,救了我和坦克。但是那个翠金心的主人没有说的是,换掉翠金心的人会失去相关记忆。当他再次进入这个墓穴的时候,会受到墓穴主人的蛊惑见到幻觉,而且翠金心也会失去避免人骨蔓攻击的作用,反而会吸引人骨蔓的攻击!只有再一次用心脏把它换出来,它才能让人骨蔓避开它!”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坦克。 坦克吐了一口血,将一个翠绿色的东西塞进了我的手里,颓然坐到了地上:“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想起来的,因为咱们两个中只能走掉一个。” 我这才明白过来,坦克已经将我的心脏换了回来,又用他的心脏换回了翠金心,因为我必须拿着这个才能避开人骨蔓逃出去! 人性善恶 大毛死了,死在人骨蔓的攻击之下,惨不忍睹;坦克也死了,没有心脏的人怎么可能活下去呢,虽然他用秘术支撑到我醒来,但却不可能离开这座墓室了。 我从盗洞口爬了出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想哭却哭不出来。 翠金心离开了我的身体之后,我想起了很多事情。沈家和陆家的事情也基本上是真的,只不过那个算计着要用人命换翠金心的人是我,我的名字叫陆龙!我骗了我的两个兄弟,骗他俩进入这个墓穴当中。而在那最后一套棺椁前,他们两个竟然是一起笑着钻了进去,这样一来,他们的寿命会各减一半,所以就不会立刻死掉。而我在面对翠金心的时候,终于良心发现,决定用自己的心来救这两个兄弟。 后来,他们两个发现他们的寿命虽然只减少了一半,但身体却会飞快地垮掉,也许要不了几年就连站起来都是一种奢望了,于是就计划趁着身体还能支撑倒斗的时候带着已经失忆的我回到这里换回自己的心……人性,真的本恶吗? ...
地宫异变 这里是十陵地宫,百年前曾经是黑巫族人的驻地,后来黑巫族莫名其妙地消失,只留下了这么一座祭祀用的古墓地宫。黑巫族虽然销声匿迹,可是地宫却留下了守护者,我和叶子正是这一代的守墓人。 叶子把耳朵贴在石室入口的机关门上,脸色凝重地说:“有人闯入地宫,怎么办?” 我的眼里闪过一道冷光,一字一顿地说道:“把他们全部留下。” 说完,我按下了关闭石门的机关,同时,感觉到叶子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只人手竟从墙上没有点燃的油灯里垂了下来,正在舒展着手指。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地宫里一共有四盏长明灯,皆是以活人油脂为灯油、人皮为灯芯,用秘术将魂魄拘禁于灯里。 我牢记着父亲临终前对我说的话:“长明灯十年一燃,天明必熄,不可妄动。” 我拉着叶子走上前,发现黄色的灯油里浮现出了一张面目全非的女人脸。她死死地瞪着我们,嘴角正慢慢地裂开,似乎是在笑。 一股寒意蹿上了我的脊背:人皮灯沉寂百年,为何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守墓人十年一换,我和叶子守护这里刚好十年的时间,地宫的诡异、神秘依然是我们不敢冒犯的禁区。我不禁想道:那些闯入的人是谁,为什么能惊动地宫? 石门外响起了说话的声音,我拉着叶子快速地爬上石柱,藏身在了石梁后面。 很快,石门缓缓地移开,一道微弱的手电筒光芒照射了进来。我和叶子藏身在光芒死角,屏住呼吸观察着这些不速之客。 一行三人,两男一女,看那一身的装备,应该是倒斗的土夫子。我借着光线向他们的身后看过去,只见在他们走过的路上竟然还有一行血红色的脚印,它看上去不大,似乎是女人的足迹,依然在向前方蜿蜒——就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跟在那三个人的身后。 “杨哥,那东西……跟着我们进来了!”那个女人颤抖的声音响起。 “阿柳别怕,这里就是地宫,我们肯定能找到办法制服它。”高大男人勉强安慰着她,然后看向身边的矮个子男子,“东子,接下来该怎么做?” 东子死死地盯着手中一张泛黄的羊皮卷,说道:“找到守墓人,点燃四方长明灯。” 我一惊,眼看被称为杨哥的男人拿手电筒四处查看,连忙按下手边一块凸起的石砖,然而机括扳动的声音并没有响起。 机关失效了?!我来不及惊骇,手电筒的光已经照了过来。正在四处张望的阿柳立刻大声叫了起来:“上面有人!” 我抓住叶子的手准备逃跑,然而手下的触感冰冷干枯,绝不是叶子的手。我僵硬地转过头,发现叶子不见了,只剩下一串不知何时蜿蜒到我身边的红色脚印。 尸鬼夜行 地宫出现了我无法预知的异变,然而此刻,我已经顾不上这一点了。 在我暴露的那一刻,下方的三个人就像看到老鼠的猫,疯狂地向我逼近。我人在半空无所依仗,他们虽然忌惮机关不敢贸然上来,却也将我的退路紧紧地围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我佯装镇定地喝道,脑子里则疯狂地思考着脱身的办法。 “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只是来找你帮忙的。”东子飞快地说道,“我们是土夫子,在黑巫族的遗址里遇到麻烦,一行七人现在只剩下了我们三个。我们在遗址里找到了地宫的线索,才想着来这里搏一把。” “就是那个东西?”我一脸阴沉地盯着那串逐渐消失的脚印问道。我很肯定,叶子的失踪和它脱不了干系,这个诡异的玩意儿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了同样身为守墓人的叶子。 “好,我帮你们。”为了表示诚意,我咬牙从上面爬了下来。他们没有趁机对我出手,保持着双方的安全距离,充满渴望地看着我。 “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点燃长明灯,我眯起了眼睛,“当年黑巫族全族神秘消失,哪有什么遗址留下?” “我们白天到达十陵山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可是入夜之后,就在山顶发现了一个寂静无人却灯火通明的古村。”杨哥面如土色,喃喃地说道,“村子里每间屋子都门户大开,我们随便找了一间进去,结果发现里面完全都是灵堂的摆设。我们立刻退了出来,躲在一棵大树上观察。三更刚到,一个个脸色青白、衣衫褴褛的人从屋子里面爬出来,向着一个方向跪伏前进。于是,我们跟了上去,随即发现了地宫的入口……” 听着他们的描述,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画面:一群人行尸走肉般向地宫行进,他们早已死去,却像是收到了什么命令,僵硬地爬向这里…… 一阵奇怪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就像是指甲在抓挠石门。 我们四个人都没有动。 石门外传来越来越密集的抓挠声,门下的缝隙里依稀可以看到耸动的黑影,我脑海里刚刚浮现出的画面似乎就在这一刻变成了现实。 整间石室毫无预兆地摇晃起来,我在地砖上猛地一跺脚,后方的石壁便露出一道暗门。没等我说话,他们立刻跑了进去。 当阿柳的背影也消失在黑暗里,暗门立刻合上了,与此同时,石门外响起了他们惊恐的惨叫声和令人牙酸的骨头摩擦声。 这扇暗门连通的正是石门外,我无法信任他们,于是利用这扇门把他们作为了阻挡那些怪物的诱饵。 我展开刚刚从东子身上偷来的羊皮卷,捡起他们掉落的一只手电筒,在血水渗入门缝的刹那,打开第二道暗门,一头扎了进去。 按照羊皮卷上所言,这种现象是地宫十年一次的“尸鬼夜行”。每过十年,月圆之夜,十陵山的孤魂野鬼和地下怨尸都会醒来,向地宫逼近,途中所遇一切活物,尽数不留。 地宫经历了九次这样的浩劫,守墓人险些断了传承,这也是我和叶子并不知道此事的原因。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张羊皮卷应该是前几任守墓人失落的东西。然而,上一代守墓人是我的父亲,我却从没有听他谈起过此事。 要想在这浩劫里活下来,只有点燃墓中的四盏长明灯,以四象阵驱赶这些凶煞,方能有生机。可是四盏长明灯分布在四个石室,我必须先找到叶子!。 “叶子……” 我一边跑一边喊着她的名字,冷不防叶子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英哥!” 诡冢邪咒 那是摆放四方长明灯的石室之一。 我冲进去后,却并没有看到叶子。这间石室一左一右摆放着两个木架,上面躺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尸体不知是用什么办法处理过,完全暴露在空气里都依然没有腐烂,就像睡着的人一样。 从我听到声音到现在,不足三分钟的时间,叶子肯定还在这里。我想起了那串消失的血色脚印,那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已经闯入地宫,可能正躲在某个角落里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叶子!”我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这一次,没有人回答我。 “吱呀”一声,我立刻转过身,只见那具躺在木架上的男尸竟然坐了起来,正直勾勾地看着我。 一只冰冷的手摸上我的背脊,我没有回头,下意识地往地上一瞟。看影子的轮廓,我认出是那具本该好好躺着的女尸。 我的额头上立刻渗出了汗水,就像先前长明灯里的人皮一样,不光外面的尸鬼正在向这里逼近,就连地宫里的死人也悄然苏醒,整座地宫似乎正在慢慢地复活。 那只手已经放在了我的脖子上,就在它发力的刹那,我一把抓住它的腕子,一个过肩摔将它和那具扭动的男尸摔成一团。同时,我扯过绑在木架上的铁链,飞快地在它们的身上绕了三圈。 “嘎嘎,嘎嘎……”它们拼命地扭动、挣扎,骨头发出可怕的碰撞声。让我毛骨悚然的是,那具女尸居然开始撕扯男尸的肢体,以求挣脱铁链的束缚。 我慌忙地把铁链缠紧了两圈,飞快地扑到长明灯前,将它点燃。强忍着恐惧和恶心,我割下一块人皮,带着灯油和火焰扔在了两具尸体的身上。 火舌立刻蹿了起来,将整个木架子都包裹在了里面。突然,那具被烧得焦黑的女尸竟然从火焰里爬了出来。 我顿时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然而它没有靠近我,而是朝长明灯爬了过去。它的尸身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跪在地上,然后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 “嘎嘎,嘎嘎……”一阵骨头关节扭动的声音响起,它的脊椎好像活动起来,有什么东西迅速地伸展,穿透了它的颈后肌肤。我僵硬地看见它被烧得焦黑的后颈处骇然生长出了一张惨白的脸,女尸的头颅和颈下连着的血肉突然从骨架上垮了下来。白骨之上迅速,生长出血管筋腱,然后融合了血肉、皮肤。 那张终于浮现出五官的脸,竟然是叶子。 她一步步地向我走来,下一刻,一只苍白的手猛地插进了我的胸口。 羊皮卷上的字已被血染红:女尸三叩首,怨鬼回魂咒…… 生死一发 我的脚步硬生生地停在石门前,涣散的眼神慢慢地恢复了明净。 里面长明灯的光照在我的脸上,我腿一软坐在地上,手颤抖着抚上心口,感觉到手掌下传来有力的心跳声。 “你还活着。”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 我阴沉着脸看了过去:“东子?” “你阴我一把,我却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该感谢我?”东子冷笑地看着我。 “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连‘替死咒’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地宫守墓人的?”东子不屑地说道。我转头看向石室里,那个“叶子”已经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一具被撕扯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这时,那颗人头“骨碌碌”地滚到门边,我看到了一张早已腐烂的脸。 “‘阎王三更令,走马为君死’,在你进门之前,我已经用‘替死咒’将你的意识附在了这具尸体上。走进去的实际上是它,只是连带着你的意识。” “在石门外,你也是这样脱身的吧?”我甩开他的手,“利用同伴来脱险,真是恶心!” “现在是我救了你。”东子冷笑道,“你想活命,我也有自己的目的,咱们合作吧。” “我必须找到叶子。” “白痴!”东子狠狠地“啐”了一口,“地宫每一代只会有一个守墓人,经历了刚才的事,难道你还以为她是活人?” 我整个人愣在原地,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些年来有关叶子的每一件事情,至今还记得我推开石门的刹那,她笑靥如花地向我伸出手,说:“我是叶子,你叫什么?” 她怎么可能不是人? 甬道那端又传来了指甲抓挠的声音,同时我手上传来一阵拉扯的感觉。东子拼命地摇晃着我:“快去点第三盏灯。” 我把目光投向地砖上,看到血红色的脚印向第三间石室的方向蜿蜒而去。我勉强镇定下来,说道:“叶子往那边去了。” 东子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然而现在容不得我们做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向那边跑去。 第三间石室离这里不远,我和东子对视一眼,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刀。刚一踏进石室,感觉到一道劲风扑来,我立刻将手里的刀掷了过去。骨肉摩擦的声音消失了,紧接着,惨叫声在这个寂静的石室里响了起来,让人听了脊背发凉。 东子立刻调整了手电筒的光线,只见墓室上方一个巨大的、猩红的竖瞳闪着凶狠的光的壁虎正紧紧地贴在那里。然而让我和东子感到胆寒的,不是它非同寻常的个头,而是在它张开嘴时,嘴里竟然露出了一颗人头。那颗人头半张脸惨白得可怕,下一刻,便被壁虎吞了下去。 刚刚被我扔出去的刀正插在那个怪物的背上,刀刃不断地缩短,似乎被它吞进了肉里。突然,它猛地扑了下来。东子的手一哆嗦,手里的刀飞了出去,正好打在它的脑袋上。怪物似乎被东子的举动惹怒了,疯狂地扑向了东子。 “闪开!”我一脚踢开东子,自己下一刻则被怪物扑倒在地。我立刻将脑袋一歪,躲过怪物的爪子,然后一手死死地揪住了它伸出来的长舌头。它的嘴巴张大到不可思议的弧度,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那颗人头随即再次伸出,眼看就要贴上我的脸了。 在这生死一瞬,东子突然跳到怪物的背上,拿绳索死死地勒住了它的嘴。我立刻抽出那把还有半截在外的刀,猛地捅进它的嘴里,拼命地搅动了起来。 下一刻,腥臭的涎水和黑血喷了我满脸。人头掉在我的怀里,我愣愣地看着那张脸,熟悉得可怕:那竟然是东子! 地宫诡事 人头被我一把扔了出去,然而我们没有听到它落地的声音——一双苍白的手稳稳地接住了它。手电的光芒下,一个脸色惨白的女人直勾勾地看着我们。 是叶子。她向我们走来,走过的地方留下了暗红色的脚印。原来,一开始我看到的脚印就是她的,但是我不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叶子捧着那颗人头,缓慢异常地向我们走来。然而我和东子都感觉到,她每走一步,整间墓室就会微微地颤动一下,那些从大门处蜂拥而来的东西也会靠近一些。等到她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悚然回头,赫然发现门外站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尸体。 那些尸体排列得十分整齐,仰起青白、狰狞的面孔死死地盯着我们,似乎随时准备把我们撕扯、啃噬。 “那个头……是缚魂咒?”东子捂着自己的脑袋,似乎很是痛苦。我看到他的太阳穴上暴起了青筋,越发明显,似乎就要爆裂了。 叶子纤长的五指扣在手里的人头上,小半截指甲竟然抠了进去。 东子的头流出了血,他压低了声音说:“我拖住她,你……” 刀尖从他的胸口透了出来,可是没有血,一滴也没有。 东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踉跄着走到灯盏旁,指着里面那张软软的人皮。那张皮浸泡在灯油里,没有头。 “我太蠢了!”我喃喃地说道,“你说你们是跟着尸鬼们进来的,可为什么却比它们快了一步?而且除了脚下,你们身上根本没有血迹,更没有伤口。你对这里比我更加熟悉,在看到阿柳的时候我就应该认出来,你们……你们都是墓室里那四盏长明灯里的人皮!” 东子的脸终于扭曲了起来。 “第一盏灯里的人皮是阿柳,第二盏里的是杨哥,第三盏里的是你,第四盏……”寒意从我的背后升起,我的眼睛里却有滚烫的液体在氤氲。 “是我。”叶子轻轻地说道。她的脸依然美丽,只是笑起来的时候表情生硬。她对我说道,“英哥,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你能告诉我什么?” 叶子看着门外那群尸体和浸泡在灯油里的人皮,眼睛里流露出悲哀的神色,缓缓地讲述起来: 黑巫族世代以钻研古邪术为族学,他们对邪术的追求达到了一种疯狂的境界。古邪术中有“阴宅阳墓”一说,因此族内土葬成风。只是他们的土葬是将濒死之人以泥土活埋在家中,以至于村中无人可安然逝世。只是十陵山风水本就阴邪,活埋之人怨气极深,以至于长此以往,原先的驻地都已经不能住人,而是变成了阴宅。 黑巫族在阳坡地下修建了地宫,并且让所有活着的族人迁入其中。地宫与阴宅气运相连,占尽阴人寿数和运道。黑巫族在地宫里繁衍生息,除了必要的耕作和采购,几乎不见天日。 可是十陵那“神仙泼水”的风水格局极易产生瘴气,活人土葬使得这座山成为了养尸地,那些土葬的尸体不仅没有腐烂,反而变成了僵尸。百年前的一个月圆之夜,满含愤恨的僵尸聚集到一起,闯入了地宫…… “你是说,黑巫族的人不是失踪,而是死了?”我感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可是黑巫族已经灭绝,它们为什么还要……”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股寒意蹿了上来。 “没错,”叶子直勾勾地看着我,“每一代守墓人都是黑巫族最后的传人。” 邪咒传人 从小母亲就告诉我,我要用十年的光阴守护地宫,可是她从来没有告诉我原因,直到今天我才知道答案。 “我和东子他们都是黑巫族的人。”叶子继续说道,“我们的命格都属极阴,因此百年前尸鬼闯入地宫大肆杀戮,族长为了留下黑巫族的传承,将我们四个人活活地做成人皮长明灯,结成四象阵勉强控制住了暴乱的尸鬼,让自己的家人逃出去,成了族里最后的幸存者。作为回报,他们必须世代成为守墓人,守住这座地宫。” “可是当初的罪孽是大家共同铸成,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受百年灯灼火烧之苦?”东子冷笑道,“每个十年的月圆之夜都是极阴之时,在那一天,尸鬼都会来到地宫,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守墓人亲手点燃长明灯,结成四象阵。只要在天亮之前,守墓人没有熄灭长明灯,灯里的邪咒就会失去效用。所以,在十年前的月圆夜,我们对付的敌人不是尸鬼,而是守墓人,也就是你的父亲。”东子冷冷地说道,“可惜他不是你这样的废物,眼看我们死守长明灯,他竟然用邪咒将我们的魂魄驱逐出去,强行熄灭了灯火。我们的魂魄虽然离开地宫,可是本体却被灯束缚着,依然不得自由。不过他死在了这里,没来得及告诉你更多东西。” “也就是说,你们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去点燃长明灯?” “不是骗你,尸鬼入宫,没有四象阵你也活不了。”东子猛地向我逼近了一步。然而他没等伸出手,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血从头顶再次流了下来。 他怒道:“叶子,你是真要和我翻脸?” “四象本归一,我们四个人只有一个能够如愿逃离地宫,你以为我是傻子?”叶子的五指深深地陷入了东子的头中,“你已经杀了阿柳,又借我之手毁了杨哥,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东子没有回答,强忍着痛苦冲向了叶子。他想要把自己的头从叶子的手里夺过来,然而叶子却突然将那颗人头扔给了我,身体像蛇一样紧紧地缠住了东子。 与此同时,门外的尸鬼终于有了动静。它们慢慢地朝石室逼近,随即一股腐朽的味道传进我的鼻孔。 “英哥,把那颗头丢进灯里,点燃长明灯!”叶子大声地叫道,“左转按下石砖,就是第四盏灯的石室,点燃最后的灯。只要今晚过去,并在天亮前熄灭它们,你就安全……” 她的喉咙被东子死死地扼住,几乎掐变了形状。东子恶狠狠地怒吼道:“你不过和他相处了一年,就肯为他魂飞魄散?” 叶子费力地说道:“恨不能让我们解脱,宽恕才可以……” “你说什么……” 东子的声音戛然而止,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在把人头丢进灯盏的那一刻,冒着被群尸吞噬的危险冲了回来,拔刀用尽全身力气捅进了他的后心。 东子嘶吼一声,一把将我掀翻在地。可是下一刻,一只手突然从他的胸膛里伸了出来。叶子的双手穿过他的身躯,一脚把我向后方暗门踢去,同时身形用力一转,架着东子颤抖不已的身体挡在了门前。 群尸步履蹒跚地向这边逼近,叶子的脑袋扭了一百八十度,直视着我的脸:“关门,快走!” “叶子……”眼泪夺眶而出,我木然地按下了石砖。在石门关闭的刹那,我看到那些尸体疯狂地扑向叶子和东子,啃噬着他们早已不再鲜活的血肉。 我连滚带爬地冲进那间黑暗的石室,当火光燃起的时候,仿佛听见了无数死者绝望而充满恨意的嘶吼。 叶子的人皮浸泡在黄色的灯油里,飞溅的油脂打在我的脸上,混合着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尾声 我飞快地熄灭四盏长明灯,然后赶到了地宫入口。我没有如叶子交代的那样走出去,而是一咬牙,按下了阻断出入的断龙石。 在地宫完全陷入黑暗的刹那,我忽然感觉到了轻松——我想我自己的确是一个傻子,放着生路不走,而是把自己永远地困在了绝境里。但是我不会再离开,别人也不能再进来,更不会有新的守墓人出现,在这里上演悲剧。 叶子说得对:只有爱和宽恕,才可以让我解脱。 ...
无路可走 “小越,我有预感,这次下地的事情绝对不简单,九叔向来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这次二话不说告诉我们这个墓,定然有蹊跷。为了防备不测,你就留在上面照应我们吧。”此番下地必然凶险,孙成只是不想让孙家一脉全部葬送在这个墓中。 弟弟孙越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答应下来,“大哥,把这个戴上。”说着,将自己一直戴着的铜质小像盒套在大哥孙成的脖子上,“万事当心!” 靠在青石板上休息的间隙时,孙成又回想起临下地的场景,打开小像盒后,看到兄弟二人带着灿烂笑容的合照,就觉得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难倒自己。 “好了,别看了。”张大宝拿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早点找到出口,我们就能早点见到小越了。” 他们两人已经下来三个小时了,却还是没有找到任何通道,整个墓室就像是一个牢笼,没有任何出入口。而且就在他们刚刚钻出盗洞来到这个墓室时,一转身竟然发现盗洞平白无故地消失了,整个墙壁变成了一块完整的青石板,仿佛那个地方就没有出现过盗洞。起先他们还不相信这个事实,但当他们听到工兵铲敲击墙壁发出的声音时,他们信了。 然后他们两人又打着灯把整个墓室都转了一圈,发现除了中央的石棺之外,整个墓室空无一物,更令人不解的是,石棺中竟然也是空的。 听到张大宝的话后,孙成将小像盒放入怀中,颓然地环顾了四周一下,觉得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当做突破口。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墓室中突然安静下来,压抑的氛围在空气中膨胀。 “唉!要是那个石棺是电梯就好了!”张大宝受不住了,随口说了句话想要缓解这压抑的气氛,“那样我们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孙成本来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头看着地面,听到张大宝的话,突然抬起头来,两眼放光地看着张大宝,“你刚刚说什么?” 张大宝被孙成这一奇怪的举动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支支吾吾地说,“我说电梯啊。” “对!”孙成激动地抱了张大宝一下,“就是电梯!” 看到张大宝一脸茫然的表情,孙成笑着走到石棺旁,蹲下身子摸了摸石棺底部和地面接触得部分。果然,在石棺和地面接触处,有一道小指粗的缝隙,用手指捅下去根本捅不到底。 孙成起身给张大宝解释说:“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这里是个封闭的了。这里只是个中转站,并不是主墓室,石棺就是移动工具,能把我们带往真正的墓室!” “可是这个石棺外面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啊,怎么启动?”张大宝指着石棺说。 孙成斜睨了他一眼,笑着说,“你见过哪个电梯开关是在外面的?”孙成原意是准备嘲笑下张大宝,说完后突然想到电梯里面外面都有开关。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也趁着张大宝还没反应过来,孙成立刻打开石棺,翻身躺在里面,左右摸了摸,果然在石棺的右手边摸到了一个按钮。 看到孙成躺进石棺后,张大宝也紧随其后进入石棺。石棺内部空间很小,两个大男人在里面显得特别拥挤,孙成借着自己瘦小,爬到上面,顺手把棺盖盖上后,才按下按钮。 “嗖”的一声,石棺从墓室中迅速掉落下去了,只留下一个刚好石棺大小的深不见底的通道。 吸血树墩 两人在石棺中,由于突如其来的重力抱在了一起。石棺停了,孙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推开棺盖跑了出来,跟一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真的是挺尴尬的。 棺盖打开的时候,上面一层大小不一的碎石子顺着棺盖滑到了地上。孙成不禁暗自庆幸,还好他随手将棺盖给盖上了,不然那些尖锐的碎石子就能在下落的过程中把他们两个扎成马蜂窝。 石棺停在了一个大树墩上,树墩上铺满了几层树枝,所以两人并没有感觉到反弹力。孙成抬头看了看,发现石棺是从头顶上直接掉落下来的。这个装置虽然看似简陋,但是却蕴含了古人的许多智慧。 向远处走了走,张大宝看着孙成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张大宝不明所以,跟在他后面走了过来,然后也像孙成一样,张大嘴巴,一脸惊讶的样子。 走远后,两人发现这样的装置在这个墓中每隔十米就有一个,因为每隔十米就有一个大树墩,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最终延伸到了哪里。绝大多数树墩都是空的,除了他们的这一个石棺外,还有一个树墩上停放着一口石棺。 这样看来,这个地方更像是一个单向车站,负责接收来到这里的人们。地面是一个巨大的广场,摆满了大小不一大树墩,头顶上是每一个大树墩对应的通道,无数的黑洞一个接一个靠得很近,就像一个巨大的蜂巢,看得两人心中发憷。 两人刚准备寻找接下来的通道时,四周响起一阵窸窣声,紧接着原本在他们前方的树墩开始动了起来,巨大的树墩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向两人冲了过来。两人加快速度跑动起来,才堪堪躲过了树墩的冲击。 然而,刚刚那个树墩只是个号令员,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其余的树墩也开始移动起来,一个接着一个从不同的方向袭来。两人避无可避,被树墩冲散开来。 树墩的外壁并不光滑,反而生出很多粗细不一的刺,稍一不注意,两人的皮肤就会被划破。起先,他们体力充足,应对树墩的移动攻击还能保证不受伤害,但随着体力的渐渐不足,两人完全招架不住,全身上下都挂上了彩。 说来也奇怪,每当他们的血沾染到树墩时,树墩就会停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而且沾上的血越多,树墩停得时间越长。 “是吸血树!平常都是假死状态,只有遇到活物才会苏醒,而且这东西嗜血,不过吸收速度慢,吸收的时候才会停止行动。”孙成喊道,“看样子,我们要被吸干在这里!” 张大宝这时也有了发现,“刚刚我在那边看到一条向下的通道,刚一看见就被树墩逼了回来,虽然不知道通向哪里,但那是唯一的出路了。不过那条通道离我们这边有点远……” 孙成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眼前的树墩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他堵死在其中。就在他快要放弃时,有两个树墩突然停了下来,中间正好空出一条通道让他可以通过。 孙成见状立刻从通道处冲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