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和周雨珊走出医院大门后,一辆银灰色的别克车停在我们面前。司机推开门后,对我说:“刘弦,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仔细端详着他的模样,却茫然地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我忘记你是谁了……” 气氛变得有点尴尬,但司机还是善解人意地说:“没事,刘弦,以前的事你会慢慢记起的。周医生已经给我们说了,这次的同学聚会就是为了帮你寻回记忆而特别召集的。” 我的头有点疼,抬头望了望天空。天空堆满了乌云,马上就要下雨了。 周雨珊扶着我坐入别克车中,然后为我介绍司机:“他是罗迪,你的小学同学。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哦。”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抬起了手,抚摸着脖子上的一条红绳。红绳上,吊着一个铜钱,乾隆通宝。铜钱上,还刻着浅浅的字,是我的名字:刘弦。 车向郊外驶去,出了城,景色便显出些许的荒凉。周雨珊坐在我旁边,握着我的手,问罗迪:“今天来了几个人?” 罗迪扶着方向盘,直视前方,不紧不慢地回答:“一共来了三个人,除了我之外,还有陈美、赵金旭。二十多年前,我们都在一个班上读书,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有他们两个我还联系得上。” 听到了他的话,我的脑海中却依然一片空白。 2 所有的一切都是周雨珊告诉我的。 周雨珊说,我被送入医院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因为深夜里一场突如其来的惨烈车祸,我的头部受到了猛烈的撞击。身为外科医生的周雨珊亲自为我动了手术,手术很成功,从死亡线上救回了我的一条命。 但是,车祸的后遗症却遗憾地让我失去了记忆。 送入医院的时候,我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没有钱包,也没有身份证。如果不是那个贴身挂着的乾隆通宝,医院方面连我的真实姓名都无法知晓。 不过,我遇到车祸时所穿的那套衣裳,却都是名牌,全身上下的衣物加起来,价值不会少于一万元人民币。正因为我什么东西都没带,所以医院方面猜测我的家一定就在事发现场附近不远的地方,只是外出散步的时候,碰巧遇到了那辆突然失控冲上人行道的卡车。 尽管卡车逃逸了,但院方一点都不担心我会付不出钱来——能穿一万块钱衣物外出散步的人,还会拿不出几万块钱的手术费吗? 可偏偏就有这么巧。车祸现场附近,是一处大型社区,张贴寻人启事后,却没人说见过我,派出所也查不到我的相关户口资料。或许,我并不是本地人,也没有办理暂住证。 无奈之下,周雨珊在一个以“人肉搜索”而著名的大型网上论坛上发布了一个寻人启事,许以重金悬赏。很快,罗迪在看到了发布的照片后,联系上了周雨珊。 为了帮我寻回丢失的记忆,所以我们有了这次的郊外之行。目的地是莲花池,那是一个小村庄,罗迪说,我和他以前就是在这里读的小学。 3 别克车终于停了下来。 我朝车窗外望了一眼后,不禁问:“这里就是莲花池吗?怎么我没有看到池塘?” 罗迪笑了笑,说:“我们读书的时候,这里是有池塘的,塘里全是莲花。夏天莲花盛开的时候,我们还常常划着一只木船去采花呢。可惜后来招商引资,有外商说要来建厂,所以填了池塘,准备修工厂。没想到却遇到了骗子,工厂没建成,莲花池却没了。” 下了车,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片郁郁葱葱连绵不绝的橡树林,道路是未修整的陡路,向上延伸,仿佛是被吸入了枝繁叶茂的树林中一般。透过橡树林的缝隙,我依稀看到陡路的尽头,有一座红砖房屋,不过窗户的玻璃全都没了,看上去那应该是一幢废弃已久的残垣断壁。 果然,罗迪说:“几年前,外商说要建厂,村里就连村小的地一起征了,说是准备用来盖一座物流中心。哪料最后工厂没修成,村小也没了。” 我竭力回忆着,却什么也想不起。我痛苦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可脑海里依然一片空白。 周雨珊关切地对我说:“刘弦,你别责备自己了。失忆症不是那么可怕的,我会和你一起努力寻回记忆的。” 言语之间,我们已经穿过了橡树林。我看到了一堵坍塌的围墙。依稀可见的大门上,吊着一块摇摇欲坠的木牌,上面写着:莲花池村小。 我忽然说:“好像我记起了一点……这里我有点印象!” “什么印象?”周雨珊惊喜地叫了起来。 我的头有点疼,但我还是努力地回忆着,说:“好像围墙内向左走,有一个公共厕所。但是好像我一直分不清哪边是男厕所,哪边是女厕所……” “哈哈!”罗迪笑了起来,“没错,还记得我们以前的语文老师老魏吗?他是个老学究,特喜欢写毛笔字。有一次他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厕所外墙上写的‘男’和‘女’,字写得很难看,所以就拿着毛笔蘸了墨重新在墙外写男女两个字。一次不满意,又写第二次,见了空白的墙面就写,不知不觉写了满墙的男女。结果男女两个字交叠在一起,我们就分不清哪边是男厕所,哪边是女厕所了。” “呃……”我拍了拍脑门,又多了一丝记忆,“老魏呀……是不是戴着玻璃瓶底那么厚的眼镜?” “没错!”罗迪大叫。 走进大门后,我看到两层高的教学楼前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就是我的另两位小学同学,陈美和赵金旭吧。 4 陈美很漂亮,赵金旭很英俊。他俩十指紧扣,是一对情侣。不过,我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或许是太多年没见面了,我早已忘记了他们的模样。 陈美看到我后,立刻微笑了起来。她笑的时候,两瓣虎牙就露了出来,显得特别可爱。而赵金旭则将手伸进了衣兜,摸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我,说:“刘弦,这是我们小学时一起照的照片,你看看还记得吗?” 我接过照片。照片上,有五个人站在一起,正灿烂地笑着。四个男生,一个女生,都是十岁左右。 从模样上来看,依稀能看出那个女生就是少年时的陈美。左手边紧靠着一个男生,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应该就是赵金旭吧。还有两个男生,我能认出站在赵金旭左边的,是少年时的罗迪,站在最右边的则是少年时的我。 不过,还有一个少年,站在我和陈美之间,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衣,很瘦弱,看上去很是眼熟,我却叫不出名字来。 “这个人是谁?”我指着相片问道。 “呃……”赵金旭犹豫了片刻,说,“他是吴强,你还记得吗?” 吴强?好熟悉的名字。可他做过什么事,我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不过,我却感觉,似乎这个名字和我有着莫大的关系。隐隐中,忽然有个念头在我心中油然而生,如果我能知道我和吴强有什么关联,或许我就能回忆起失去的记忆。 所以,我连忙问:“怎么今天吴强没来呢?以前我和他是不是特别好的朋友?” 赵金旭的嘴皮嚅了嚅,却没有说不话来。而我身边的罗迪却抢先说道:“小学毕业后,吴强就移民出国了,所以没办法联系到。以前你和他关系特别好,但也常常打架。” “呵呵,那他一定打不过我。”我笑了。照片上的我,少年时还是很结实的,对着镜头目光炯炯,捏着小拳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5 进了教学楼,一股发霉的气味冲进了我的鼻孔。走在阴暗潮湿的走廊上,我看着两边紧闭的教室,记忆的闸门似乎微微泄开了一条狭窄的罅隙。我不禁指着走廊尽头的楼梯,说:“校长办公室在楼上吧?好像我记得,校长办公室外有个布告栏,上面贴着各年级的毕业集体照。” “是啊!”陈美大声说道,“没错!刚才我和金旭上楼看了的,现在那些照片还在布告栏上贴着的!” 我注意到,她刚一说完,就立刻捂住了嘴,似乎有点后悔说出这句话。而赵金旭和罗迪也狠狠向她瞪了一眼。 不过我并没在意这么多,我欢快地加快了步伐,沿着楼梯上到了二楼。 站在楼道口,我看到第三间屋外就是布告栏。走到布告栏前,我才发现上面贴着的不是照片,而是电脑喷绘的图板,难怪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挂在墙上没有损毁。不过,图板上的几十张图片已经泛黄了,有些许的模糊,但这并不影响我心中的兴奋。我感觉,我那些隐秘的记忆正在一点一点地回来。 每张毕业照的上面,都印制着毕业的年份。 我问跟在身后的罗迪:“我们是哪一年入学的?” “1985年。”罗迪答道。 1985年入学,那就是1991年小学毕业。我在图板上寻找到91届毕业生的那张合影后,便凑过了头,在照片上仔细地寻找起自己的图像。 照片中的我,还是那么青涩。我发现那时的我似乎有点害羞,没有直视镜头,而是低下了头望向地面。那时的我,眼中仿佛带有一丝茫然与困惑,与身边其他人的灿烂笑容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或许,那就是所谓的青春期忧郁吧。 我又在毕业照上搜索着其他那些貌似熟悉的面孔。很快,我找到了罗迪、陈美和赵金旭的照片。还有几个人的模样,我也有印象,就是说不出名字来。不过罗迪只要稍稍一提醒,我就能想起那是谁。 但是令我奇怪的是,在照片上搜寻了好几遍,也没找到吴强。我不禁诧异地问:“咦,吴强没和我们一起拍毕业照吗?” “呃……”罗迪答道,“我刚才不是说,吴强移民出国了吗?” “你不是说,吴强是毕业后才出国的啊……”我问。 罗迪想了想,说:“大概是我刚才说错了吧……他应该是小学毕业前出国的。我记得我们还一起开了个欢送会,欢送会的时候,你哭得可惨了。” “是吗?”我用双手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可我对欢送会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过陈美和赵金旭都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看来要想寻回我所有的记忆,还需假以时日。 6 “还记得你以前是在哪间教室上课吗?”我的医生周雨珊问道。 我挠着头想了一会儿后,指着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教室,说:“是那一间!” 我们五个人走进了这间教室后,看到桌椅都被搬走了,前后的黑板上也满是虫子蛀出的洞。空荡荡的教室里,地上蒙着很厚一层灰,脚踏上去,就像踩在棉絮上一般。 “哈哈!你们看,这是什么?”赵金旭指着黑板,突然叫了起来。 我走到他身边,才看到黑板的侧边裂开了一条缝,后面的墙壁上糊着一层白纸,想来是为了防潮,用作隔离黑板与墙壁的吧。 白纸上画着格子,靠左的竖排写着名字,中间则贴着小红花。呵呵,这是一张光荣榜。 罗迪伸出手,很轻松地拆下了黑板。 我看到了黑板后的白纸,很巧,这就是我们那一年的光荣榜。名单的最上面,就写着我的名字:刘弦。名字后,是长长的一排红花。 看着这么多红花,我不禁笑了:“看来我读小学的时候,是优等生。” 罗迪干笑了一声,说:“是啊,那时你成绩蛮好的。”他的语气有点奇怪,呵呵,一定是在嫉妒我吧。 我在光荣榜上找到了他的名字,红花也有,但明显没有我多。 陈美和赵金旭的红花倒也不少,当然还是没有我多。 我终于找到了吴强的名字。令我诧异的是,他的名字后,竟然没有一朵红花,反而全打着黑色的叉。 “黑色的叉是什么意思呀?”我好奇地问。 “呃……”陈美回答,“是处分……” “嘿嘿!”我笑着说,“这么说来,吴强还是个不良少年哦?看来以前并不是我欺负他,反而应该是他欺负我。” 真看不出吴强那么瘦弱,竟然会是个调皮鬼。 7 尽管我的记忆没有完全被找回,但不得不说,我的收获还是蛮大的。 走出教学楼,周雨珊对我说:“要不要再去见个人?” “谁?”我问。 “你读小学时的语文老师,老魏。” “哦,就是那个戴着厚玻璃眼镜的魏老师呀?”我有点开心,“怎么今天没请他到这里来呢?” 罗迪有点伤心地解释道:“魏老师两年前中了风,现在不能说话,也不能动,视力更不好了,差不多快失明了……” 真是个让人悲伤的消息,这也让我更想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 走到学校大门时,我朝左边的公共场所望了一眼,看到厕所后还有一座铁皮屋子。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那铁皮屋给我一种很异样的感觉。我的心中,似乎有一只虫子正不屈不挠地向外爬着。我隐隐觉得,这铁皮屋一定与我有着很特殊的关系。 于是我停下了脚步,指着铁皮屋,问:“那是什么地方?” 赵金旭答道:“那是学校的开水房。” 我决定去开水房看看,说不定在里面我会寻到一些隐藏着的记忆。 铁皮屋的门没有上锁,走进后,我看到靠墙处有一排老虎灶,墙后则是放置锅炉的地方。不过锅炉早就随着学校的迁出而被搬走了。 我走到锅炉房,看到铁皮屋一隅的地板上,有一个敞开的洞口,下面黑黢黢的。这应该是个地窖吧。 忽然之间,我心中那异样的感觉变得更加炽盛了。我敢肯定,这地窖一定与我的记忆有着莫大的关联。只要弄清了地窖里的秘密,就能解开我的记忆中隐藏的某些东西。 我猛一蹬地,竟跳入了地窖中。 地窖不深,只有两米多高。站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显得稍稍有点逼仄。 罗迪也跟着跳了下来,他打开了手机,手机屏幕泛出的蓝光,隐约照耀出地窖里的情形。 地窖并不大,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但在地窖的一侧,有一扇紧紧关着的铁门。 我推了推铁门,门锁着,根本推不开。看了看锁,那是一把很坚固的弹子锁,有小孩拳头这么大。如果没有钥匙,是根本没办法打开的。 罗迪对我说:“别费劲了……这扇门,从来都没人能打开。” “为什么?” 罗迪解释:“以前开水房有个姓王的老头在管理,只有他有地窖的钥匙。我们读五年级的时候,在寒假前夕,王老头得病死了,没人知道他把钥匙放在了哪里,所以之后就再也没人能打开这扇门了。” 我的脑海里,又有了一点印象。不过这印象很模糊,就像一幅幅间断的画面。 画面里,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唱歌。后来又有人在怒骂,又有人在追赶。所有的画面重叠在一起,忽明忽暗,摇曳不停,似极了快速闪动的蒙太奇镜头。 刹那间,我觉得头好疼。 画面静止前,我最后在一片朦胧中,看到一只小孩的手,伸进了一具尸体身上的外衣口袋,取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把钥匙,一把特大号的钥匙,钥匙的上方刻着一个商标,是个散放着光芒的五角星。 之后,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我陷入了一片无可救药的黑暗之中。 8 我感到一阵冰凉,身体不由得一个激灵,然后我睁开了眼睛。 罗迪站在我身边,关切地说:“刘弦,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你看到地窖里的铁门后,突然就晕倒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地窖里的,罗迪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正是他用这瓶冰冻过的矿泉水,把我给浇醒了。 我揉着太阳穴,茫然地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是我的头部在车祸中受到猛烈撞击后,病情还有些不稳定吧。” 跟着罗迪,我攀出地窖。 出了开水房,走出学校大门,我们五个人穿过橡树林,来到了罗迪的那辆银灰色的别克车前。 我们得去魏老师家了。魏老师就住在莲花池村里,距村小旧址只有几分钟的车程。 现在是中午,莲花池村里的长街上,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我不由得感叹,这真是一座被废弃的村落啊! 到了街尾,别克车停下了。罗迪指着一幢修葺不善的土墙屋,说:“这就是魏老师家。” 一下车,我们便听到土墙屋里传来了隐隐的哭声。哭声被墙体切割开,从屋里飘出来,又顽强地黏合在一起,像一条毒蛇一般,钻进了我的耳朵里,让我感到一阵说不出来的毛骨悚然。 我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加快了脚步,与罗迪并肩走入了土墙屋。 屋里,我看到了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位目光慈祥戴着眼镜的老人,镜框上还挂了一朵雪白的纸花。我一眼便认出,照片上的老人,正是当年我的语文老师老魏。 9 在土墙屋的堂屋里,老魏的夫人告诉我们,她先生今天早晨因为心力衰竭而停止了呼吸。这么多年,老魏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对他来说,去另一个世界,其实是一种解脱。 魏师母看着我,对我说:“你就是那个失去了记忆的同学吧?” 我点了点头。 魏师母走进里屋,过了一会儿,她捧着一只小小的木盒子走了出来,对我说:“老魏去世前,挣扎着抬起了手,指着这只放在电视柜上的木盒子。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动弹过了,一定是回光返照的力量让他抬起了手。昨天我给他说过你们要来的消息,我猜他一定是想把这只木盒子交给你们吧。” 我接过了木盒子,打开之后,我看到了一样让我震惊的东西。 那是一柄钥匙,一柄特大号的铜质钥匙。钥匙的上方,刻着一个商标,那是一颗闪耀着光芒的五角星。 就和我在铁皮屋地窖里晕倒时,在朦胧中看到的那枚钥匙一模一样。 我惊呆了。 或许这柄钥匙会告诉我,隐秘的记忆中,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秘密。 10 我攥着钥匙,冲出了土墙屋,没有理会罗迪,也没有理会等在门外的陈美、赵金旭和我的医生周雨珊。我径直地向莲花池村小跑去,我知道,这把钥匙就是打开铁皮屋地窖里那扇铁门的钥匙。 我有强烈的预感,铁门里藏匿着我所有的秘密。只要打开铁门,我就能寻回我丢失的记忆。 奔跑在长街上的时候,罗迪开着车赶到了我身边,大声叫着我的名字。我没有理他,还是自顾自地狂奔着。我一点也体会不到疲惫,我只感到一阵阵发自于内心的激动。 十分钟后,我进了校门,冲入开水房的铁皮屋中。罗迪跟着我进了开水房,我跳入了地窖中,却发现下面一团漆黑,我什么都看不到。 我对着上面的罗迪大声喊道:“把手机给我!把手机给我!” 罗迪把手机扔给了我,我随便按了一下按键,在屏幕发出的微弱蓝光指引下,我捏着钥匙走到了铁门前。颤抖着手指,我将钥匙插入锁孔中,猛一扭动。尽管年月长久,但锁还没坏。“啪嗒”一声,锁开了。 我卸下了铁锁,一把推开了铁门。 随即一股怪异的气味向我扑了过来。这是一种腐烂与霉变相混杂的气味,很是恶臭。我捂住了鼻子,手机的屏幕正好对准了铁门的内壁,内壁上包了一层木头,我看到木头上有很多或粗或细的划痕,像是指甲刻出来的。 我心中蓦地一惊,转过头来,将手机屏幕对准了里屋。 当我看到屋里的情形时,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心脏突突突地猛烈跳动了起来,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迸出来。我的喉头忽然泛起了一阵恶心,禁不住躬下腰,呕吐了起来。 在这间屋里,只有一具白森森的骨架,形状怪异地匍匐在地面上。骨架上还蒙着一层已经腐烂了的衣物。从形体上来看,这骨架应该属于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我强令自己冷静了下来,走到骨架旁,用脚轻轻刨了一下。骨架顿时散落一地,蒙在骨架上的衣物也瞬间变作了粉末。我看到衣物的粉末中,还有一张蒙着红色人造革的证件,那是一张学生证。 躬下腰,我拾起了学生证。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绽开的笑脸,面容是那样的熟悉。他是吴强!是吴强死在了这间密闭的地窖小屋里。 我的视线向下移去,我看到了学生证上印着的名字。骤然间,我瞳孔紧缩,浑身不由自主颤栗了起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证件上,吴强的照片下方,赫然写着两个字: 刘弦! 12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周雨珊医生发现我醒过来后,便对我说:“吴强,你醒了?” “你知道我是吴强?”我诧异地问。 周雨珊笑了笑,说:“我们早就知道了。” 她告诉我,当她把我的照片与寻人启事发到网上后,罗迪很快就联系上她。当然,那时她是以寻找刘弦的名义,发布的那张寻人启事。 不过罗迪却告诉她,他的同学刘弦失踪很多年了。从相片上看,这个被寻找的人应该是他的另一个同学——吴强。 他们见面后,罗迪知道我贴身戴着一枚写有“刘弦”字样的铜钱后,认为我一定与17年前刘弦的失踪,有着某种隐秘的关联。 于是他联系到陈美和赵金旭,也顺着我的思维,将我称为“刘弦”。以此帮助我寻回过往的记忆,并且查出刘弦失踪的真相。 果然,他们顺利帮我寻回了记忆,也找到了刘弦的尸骨。谢天谢地,我在晕倒前,什么都没对他们说。只要我坚持什么都不知道,没人会知道我把刘弦关在小屋里的秘密。 周雨珊对我说:“现在有两个人想见你。” “谁?”我问。 “是警察。”周雨珊说道。她顿了顿,又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永远的秘密,就算你隐藏得再深,隐秘的另一半也会用另外的形式显露出来。告诉你吧,刘弦在地窖小屋里,临死前用指甲在铁门内壁的木头上,写下了你和他之间所有的秘密。” 刹那间,我呆住了。 我的脑袋又疼了起来,我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又晕倒过去。 ...
一、这是意外 我和绿娅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我是公司里的策划文案,每个月想出些新鲜的广告词就可以。她是市场总监宋见波的女友,每个月败名牌和发嗲就行。我靠脑袋吃饭,而她靠胸。 宋见波是业内的名人,我很羡慕他。当然不只是羡慕名气,而是我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有机会和绿娅这样的美女发生联系。不过就在不久前,一件很意外的事把我和绿娅搅在了一起。 那天是周五,因为赶一个策划案,我下班的时候,大办公室里就利下我一个人了。宋见波在他的私人办公室里还没走。我走进电梯的时候,绿娅也刚好出来。 她对我娇声说:“嗨,问你个事行吗?”我结结巴巴地说:“行,你……你问吧。” “你认识包胆吗?”她问。我讪讪地说:“这么怪的名,没听过。” 那是我第一次那么近地接触绿娅。我就站在她旁边,她的衣服很薄,领口很低,我的目光忍不住被吸引过去。可就在这时,电梯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卡在了12层,接着所有的灯都灭了。 我一把抱住了绿娅。 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害怕。不在当时的环境下,你很难明白那种恐惧。绿娅用力地推开我说:“干吗?想占便宜吗?” 我重重地撞在墙上,电梯竟猛地一颤,直向地下停车场坠去。这一次,绿娅主动抱住了我,可我哪里还有闲心体会香玉满怀,我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便瘫倒在地上。 迷迷糊糊地躺在黑暗里,隐约听见有救护车的呼啸声。很快门就被撬开了,急救的医生拥进来。看车的保安在一旁说:“殉情吗?一摔两个,还抱着。” 二、不可能的事 这简直是个奇迹。我除了尿了裤子,没有任何意外。绿娅就没这么幸运了,全身9处骨折,几乎要了她的命。医生要我留院观察三天,我去看绿娅,她躺在重症室的病床上,全身裹着白色的纱布,像一具新鲜的木乃伊。 晚上,有个姓王的警官来向我了解情况。我如实讲了那天发生的事,他听完后皱起了眉。我追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王警官说:“你和绿娅都在电梯里,为什么你没事,她却摔得那么惨?”这个,我也答不上来。 王警官走了,我躺在病床上盘算。就在这时,我听见门口有敲窗子的声音,我睁开眼向外望去。 是绿娅!她隔着门上的小窗子看着我,脸上没有表情。绿娅不是昏迷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绿娅对着玻璃呵了几口气,接着用手指在玻璃上写了四个字,转身走了。我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才起身去察看。这时,重病室那边突然响起急救的铃声。 我好事地跑过去,没想到竟是绿娅的房间。值班的医生已经在里面抢救了,检测心跳的机器响着单调的长音。小护士瞥见了窗外的我,哗的一声拉上了隔帘。 绿娅刚才明明还出现在我病房的门前,现在她怎么又病危了呢?就在我费解的时候,一个女人忽然从我身后无声地走了过去。她穿着病号服,垂着浓密的长发,我看着她,整个人都石化了。 我绝对没有认错,她是绿娅!她悄然推开重症室的门,径直钻进了蓝色隔帘。病房里顿时传来绿娅可怖的吸气声,监测心脏的机器,终于又重新有了搏动。而我站在窗外,大张着嘴巴,完全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值班医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已是满头大汗,我语结地问:“刚……刚才你看见有个女人进去了吗?” 医生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反问说:“什么女人?” 我摇着头说:“没,没什么。” 三、招魂的符号 我一个人心惊胆战地走回自己的病房。站在门前突然想起绿娅在玻璃上写的字,于是我对着窗子呵了口气。几个字母立时显现了出来,竟然是“CCTV”。 我愣愣地看着,百思不得其解。我听说过人病危时会有灵魂游离的事。难道就让我这么“幸运”地遇见了?如果这是真的,那绿娅写下的字母又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我执意要出院。事情发展得越来越离奇。我办好出院手续的时候,正好遇见宋见波。他刚看过绿娅,主动说送我回家。 不用怀疑宋见波对我这个小属下的关心。他那些闪耀的大奖个案,都出自我的手。这么多年来,他给我加薪但不升职,就是为了让我做他的枪手。宋见波说:“干吗急着出院,应该多休息两天。” 我话里有话地说:“我不是怕耽误你的大事嘛。”车子到达我家之后,我问他:“谢谢宋总,要不要上去坐坐?”这显然是句客套话,可宋见波却说:“好啊。” 我只好迎他上来。一进门,我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家里被收拾得非常整洁,只是所有物品都被堆在了客厅中间,高高的像座小山。上面用红色油漆刷出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宋见波看起来比我还要恐惧,他问:“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怎么了?” “这可是……招魂的符号。”如果是在前一天,我还会笑宋见波迷信,但现在我深信不疑。 我连门都没敢进,站在走廊里报了警。警察过来看了一圈,也没什么头绪。后来那个王警官也来了,他走到我面前说:“我正好要找你呢。”我不解地问:“有什么事?” “那天和绿娅困在一部电梯里,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我大吃一惊:“说话要有证据的。我也在电梯里,难道不怕被摔死吗?” “你能告诉我,包胆是谁吗?” “什么意思?” 王警官厉声说:“我们检查了你的电脑,你在QQ上调戏引诱绿娅的留言,我们都已经掌握了。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有意将绿娅困在电梯里企图殉情自杀!” 我承认,我的确顶着“包胆”的马甲骚扰过绿娅,因为我喜欢她很久了,可是操控电梯,殉情自杀一定不是我干的。就算我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技术啊!我想起出事那天,看车保安该死的玩笑。一定是他的话才引得警察查到了我头上。 我正要反驳,身边的宋见波却用力给了我一拳,他破口大骂:“你真不是个东西,亏我这么信任你。你竟骚扰我的女人!” 四、你在找什么 我被警察整整盘问了24个小时,可是苦于没有直接的证据,他们也拿我没办法。释放我的那天,那个王警官亲自把我送回了家。我说:“你要是觉得对不起呢,还是直接说好了。” 王警官却用鼻子笑了一声说:“别自作多情了,我是来查案的。” 他指着客厅里的一堆东西说:“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我翻了翻说:“好像没有。” 王警官说:“这种案子我见多了。知道为什么要弄成这样吗?” “诅咒我呗。” 王警官摇了摇头说:“案犯之所以喜欢装神弄鬼,往往是在掩饰他们找东西的真实目的。那个什么招魂符,只是在转移注意力。你还是再好好查查吧。” 我说:“其实你根本就知道不是我干的对不对?故意麻痹真正的凶手?”王警官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转身走了。 那一晚,我努力回想着自己有什么东西值得让人这么煞费苦心地寻找。忽然,我想起了宋见波。他今天的行为有点反常。仔细想想,就是他大嚷着“招魂符”才让我相信了诅咒的鬼话。不过,在没证据之前,我不能贸然和王警官说。毕竟自己的嫌疑还没洗脱干净,可别再落下栽赃的名头。 第二天,我回了公司,敲开了宋见波办公室的门:“宋总监,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我确实是喜欢绿娅,但是我没害她。你知道的,我一个文科出身的人,咱们公司的内网我还玩不转呢,哪懂操纵电梯?” 宋见波阴着脸说:“你的意思是,只有我这样理工出身的,才能操纵吗?”宋见波是理工名校自动机械系毕业的。没想到我一句自谦的话,又把他扯进来了。 我连忙赔笑地说:“没有,没有。你怎么可能害绿娅呢。那么漂亮的女人,爱还来不及呢。” 宋见波低咳了一声,说:“算了,都是男人,那点事我明白。可是你小子以后给我注意点。要是再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低头说:“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可是那一刻,我在办公室的墙角上,看见了一个让我兴奋不已的东西。那是公司闭路电视嵌在墙壁里的中转盒,墙面上用一张灰色的铁皮封住了。而那张铁皮上喷涂着四个红色的字母──CCTV。 我在心里暗骂自己真够笨的。CCTV不光是中央电视台的缩写啊!它也是闭路电视监控系统(cloxed circult Televislon)的缩写。就在这时,宋见波接到老总的内线电话要他过去。我假献殷勤地帮他关门,却并没有锁死。我陪着宋见波走出办公室之后,又转了回来。 我用指甲钳上的细锉,拧开了中转盒上的两枚螺丝。螺丝很松,看来常有人转动。我从铁皮张开的缝隙中向里张望。那里面竟有一个U盘! 我的心脏快要跳得飞出胸腔了。我没有把U盘拿出来,因为我怕留下指纹而我也根本不用检查那里面存着什么。这么小心保存的东西,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原封不动地把螺丝又拧了回去。然后买了张新的手机卡给王警官发短信──快去宋见波的办公室,CCTV的铁盒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五、她失忆了 宋见波的U盘里装着什么呢?实在出乎我的意料。那是本黑账。原来他一边打着“名人”的旗号贪污公款,一边私下放高利贷给小公司赚黑钱。当然,王警官还找到了一个专门修改电梯程控的小程序。因此我和绿娅坠电梯的案子,也就水落石出了。 宋见波矢口否认U盘里的一切,可是铁证面前,根本不需要他承认。宋见波上庭的那天,我也去了。王警官自己主办的大案子,自然也在。他走过来对我说:“那个匿名短信是你发的吧?” 我装傻地笑了,没回答。 他说:“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有U盘的吗?” 这个问题我就更不能说了。如果我说我和绿娅来了次人鬼情未了,估计他会把我送去精神病院。那天,王警官和我简单推测了一下宋见波的作案动机,多半是因为绿娅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他设计了电梯事故,想害死她。可是没想到那天我加班,和绿娅乘了同一部电梯。王警官说:“估计绿娅备份了宋见波黑钱的证据,而他又没找到。所以怀疑是你拿去了,才会翻了你的家。” 我说:“真是谢谢你,要不然我肯定要被冤枉了。” 宋见波被判刑的那天,绿娅奇迹般地醒了,可惜这个惟一知道内幕的人却失忆了。我去看她的时候,她完全不记得我是谁。绿娅的主治医师,就是那天抢救她的医生。我问他:“绿娅的记忆还能恢复吗?” 他遗憾地摇摇头说:“不可能了。绿娅头部受到了重创,发生了器质性改变,是永久性失忆了。” 那天我离开的时候,忍不住抱了抱绿娅,没有化妆的她,有另一番动人清澈的美。她忽然对我说:“你以前爱过我,对吧?” 我摇摇头说:“不,是现在爱上你了。”主治医师却拉开我说:“现在还不适宜让她回想过去。” 公司的电梯已经修好了,但我每次乘坐,都会有点隐隐害怕。有天我加班到9点才走,精神恍惚地按错了键,直接到了地下车库。 我走出门才发现错了。那个看车的保安见到我说:“哎呀,你还活着呢,真是命大!”虽然他嘴不好,但毕竟是他先发现了事故。我说:“谢谢你救了我。” 保安却嘻嘻地笑着说:“谢我干什么?如果不是救护车赶来,我还不知道呢!” 我奇怪地问:“不是你打的120?” “你不是摔傻了吧?是不是自己打过120给忘了呀?”那一刻,我突然愣住了,好像想通了什么。 六、原来是这样 我回到家,上网查找线索。很快我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绿娅竟然是宋见波的同学,他们当年都是自动机械系的高才生。 我恍然明白了。那个小程序应该是绿娅写的,控制了电梯下滑的速度,虽然快,但不会让人受伤。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安然无恙,她却是重伤。 因为她是装的! 那个主治医师一定是她的同谋,不,看他那紧张地看着我抱绿娅的样子,应该是她的新男友。所以救护车才会不请自来,抢救的时候,才会对走进隔帘的绿娅视而不见。而那个拉帘的小护士才是他们的同谋!怪不得绿娅会知道“包胆”是我,凭她电脑上的技术,我有一百个马甲,也能让她找到。 其实绿娅的计划,可以说是一箭三雕,既惩戒了我对她的骚扰,又装神弄鬼地骗我揭发了宋见波。最后,她又名正言顺地“永久失忆”了,避免了后续的报复。毕竟宋见波敢放高利贷,说不准背后有什么人撑腰。 不过,这都是我的推测,我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实情。夜里,我又登录了“包胆”的QQ号,把自己想明白的一切,发给了绿娅。 我想,绿娅一定不会回复的。可是隔了一会儿,她却传来一句警世名言──记住,胸大,不一定无脑。 ...
阿红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密室里。跟她一起的还有两个少女,分别叫阿丽和阿芳。 昏暗的房间里,一个摄像头挂在墙壁上,监视着房间里的一切。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昧,她们看着房间里,发现了一具身上插着三把手术刀的肥胖女尸趴在地上,尸体旁边还放着一个对讲机。 “有人吗?”阿红恐慌地拍着门大声喊道。那是一扇很厚的铁门,沉闷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着,但没有任何人回应。 阴影罩在每个人的心上,房间里充满了恐怖诡异的气氛。 阿红觉得很压抑,就找话题和另外两个少女聊了起来。聊天中得知,阿丽是一个护士,因为一时疏忽用错了药水,导致一个病人死亡,阿芳是一个富二代,停车时没注意看就打开了车门,结果害死了一个开电动车的女士。 阿红面色凝重地告诉她们,她在寝室里用热得快烧水,走的时候忘记拔插头了,结果引起了火灾,把室友烧死了。 “现在,我总算明白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了。”阿丽的眼中透着恐惧。 这时,对讲机发出了声音:“三位小姐,请注意昕。” 三个女生安静了下来,屏住呼吸。 “把你们带到这里是为了进行一个测试。测试内容是你们要在这个房间里找出三具尸体,找到后就能安全离开,找不到的话你们就要死在这里。注意,必须是三具尸体,不能多也不能少,限时一个小时,现在开始计时。”对讲机里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她们注意到墙壁上有一个闹钟,现在是十一点,也就是说在十二点之前若找不出三具尸体的话,她们就要死在这里。 “这里已经有一具尸体了,”阿红指着地上的女尸说,“只要再找出另外两其就可以了。” 三个女生开始在房间里找尸体,她们翻箱倒柜,仔细地查看着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天花板也没放过,最后绝望地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其他尸体。 “根本就没有三具尸体,你骗人!”阿丽对着对讲机吼道,“快放我们出去!” 没有人回应她,对讲机里一片沉寂。 阿红瘫坐在地上,喃喃地道:“不可能,这没道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死亡的钟声越来越近。封闭的空间,可怕的女尸……她们的精神已接近崩溃的边缘。 “一定是哪个细节被我们忽略了。”阿红仍在努力地思考着。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尸体上的三把手术刀上,自言自语道:“奇怪,为什么不多不少偏偏是三把呢?” 终于,她想明白了,迅速地爬起来,朝尸体跑过去。阿丽和阿芳也醒悟过来,赶紧跑过去,每人抢了一把手术刀。 她们像疯狂的野兽一样,展开了残酷的厮杀。最先倒下的是阿芳,然后是阿丽。 阿丽躺在地上,没完全断气,阿红又补上了两刀,阿丽这才咽了气。阿红又检查了一下阿芳的尸体,确定已经死透后才放了心。 现在阿红是胜利者,她用沾满鲜血的手拿起对讲机,兴奋地叫着:“现在有三具尸体了,快放我出去!” 铁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人。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阿红充满期待地问。 “不行。”那个人用冰冷的声音回答她。 “为什么?”阿红怔住了。 “因为你没按要求做。” “不可能!”她大声叫起来,“你看,她们都死了,现在已经是尸体了。” “唉,你们真是太粗心了!”男人叹息着把地板上的女尸翻了过来,用刀剖开了她的腹部,取出了两个已经成形的死婴。 阿红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两个死婴。死婴虽然小,可她也不能不承认,那的确是两具尸体。这个结果对她来说比死还残酷。 ...
1.奇怪网站 其实,杀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周诚看着屏幕,然后敲打键盘回复道:”这个世界上应该消失的人,自然有法律给他们评判。“ ”但是,总是有那么一些人,极大地伤害了你,却没有触犯人类的公共利益,你却希望他们消失掉。“ ”你是杀手吗?你这样杀一个人收费多少?“周诚问对方。 对方回复道:”要看事情的难度了,有些人比较有难度,需要上百万,有些只需要几万。“ ”哦?“周诚无聊地看看咖啡店对面坐着的那个女孩,她看起来大概二十多岁,披着长发,五官平淡,没有化妆。 ”如果我要杀掉对面那个我根本不认识的女孩,你们也能办到?“周诚问。 ”确认一遍,您说的是您斜对面,那个穿着白色上衣、米色裙子,面前摆放着一台三星笔记本电脑的女孩吗?她的资料我们还要进一步确认。“ 周诚惊出了一身冷汗,差点儿从座位上跳起来,他忍不住左看右看,想看看到底是谁在监视他。他又看着笔记本上的摄像头:莫非聊天的时候,对方黑进了他的电脑? 周诚立刻关上了电脑,匆匆付钱离开了咖啡厅。 他本来以为这是网络上一个诈骗团伙,又怀疑是一个非法的杀手组织的联系方式,结果和这个人聊了半天,感觉自己被绕进去了。 他匆忙回到了警局,找到了网络犯罪科的同事小宋,把自己的电脑扔给他,让他看看有没有被黑,然后查一查那家网店的地址来源。小宋不明白身为刑警的周诚怎么会去管网络犯罪的事情,忍不住问:”现在手上有大案子?“ ”什么大案子?“周诚翻了个白眼,”我碰巧在网上遇上的,我怀疑有人在网上卖凶杀人,你帮我查查这个人是杀手还是骗子。“ ”哦。“小宋开始飞快地敲打键盘,”诚哥,你电脑好像被黑了,但是这个病毒……哎,真有意思。“ ”那个店家还在吗?“周诚问他。 ”已经不在线了,而且他们的服务器在国外,你在哪儿找到的网站?“ 周诚挠挠头:”算了,可能就是个黑客骗人钱的。“ ”万物生?“小宋看着那家店的店名若有所思,谁知那家网站上所有的联系方式和文字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自动清除了。 ”有点厉害啊!“小宋说。 ”也许是个骗子。“周诚说,”帮我把电脑彻底格式化了。“ ”遵命!“小宋说。 2.快递尸体 还是同样的六月天,天气炎热,云层很低,好像随时会下雨。 周诚来到那所大厦,走进电梯就闻到一股恶臭味,虽然从警多年,但他还是皱起了眉头。 ”尸体都腐烂了,难怪会那么臭。“法医说,”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应该超过两个星期了,天气炎热,尸体腐烂速度比平时要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诚瞪着那具面容已看不清楚的腐烂女尸,女尸被放置在一个木箱子里,端正地放在楼梯间。 ”听说是一个快递的箱子,已经查过快递公司了,快递员说当时就觉得箱子很沉,打电话又没人接,他就放在了门口。邻居见箱子很久没人取,就移到了楼梯间。后来他有事出差,就把这事忘了。“手下的人告诉周诚。 ”先确定死者身份,再联系死者家属,老天……“周诚忍住恶臭道,”真是怪异的杀人事件!“ 这件快递的签收者叫范瑜馨,独自住在这间公寓里,是一名人偶设计师。物业公司的监控显示,她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出现在大楼里了。 ”能从快递公司查到发件人是谁吗?“周诚问助手小张。 小张说:”发件人据说就是范瑜馨本人,是她在相邻的蓉城发的单子,要寄到本市自己的住址上。我叫快递公司的人问了当时蓉城收件的快递员,快递员看了范瑜馨的相片,说的确就是这个女人叫他发的件,但是提前付了钱,说第二天不在让他自己过来拿。 “第二天快递员去提货的时候,就发现钉好的箱子了。他说范瑜馨平时在蓉城和一家工厂有合作,经常是在这边做好了模具,再发到工厂那边去批量地生产。 ”平时她就有叫他们快递发货的习惯,只是这次的箱子过大过重,但是凭借着对她的信任,快递员也懒得开箱查看,便按她的地址发了货。这边的快递员打电话发现没人接,就放在了她家门口,估计是那边的快递员说她当天就会赶回家吧。“ 小张说完后,周诚皱眉道:”先想办法联系到那个范瑜馨,那么死者的情况也许就能知道了。“ ”范瑜馨是单身女人,我打电话去她公司问了,公司说她来自北方的一个小县城,我们打算进一步和她家里人联系。“小张说。 ”她没回公司吗?“ ”因为这种人偶设计师是比较独立的工作,她平时也就是偶尔回公司打个卡。公司的人说她平时也没什么朋友,每次都是送了样品过来就匆匆离开了。她的个性多少有点孤僻吧。“ 周诚看现场处理得差不多了,和物业公司的人做了笔录,尸体也抬回去做进一步解剖。他在那个运送尸体的箱子一角发现了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商标——用美术字体烙下的三个小字:万物生。 他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字体,却—下子想不起来了。他回到家里洗了个澡,仰面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的案子,觉得诡异离奇。 范瑜馨自己送了装有尸体的快递回自己家?然后她本人又失踪了一个多月,凶手会是她吗?不管怎么说,她和这个案子都有直接联系,他必须尽快找到范瑜馨的下落。 第二天,周诚获得了搜查令,让物业打开了范瑜馨的家,直接进了她家里搜查。他们从范瑜馨的家里找到了她的照片,从照片来看,范瑜馨长得非常普通。 她的衣柜里都是极其普通的款式,但当周诚看到其中一套白色的上衣和米色的长裙时,不禁心中一动,他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诚哥,“小张气喘吁吁地走过来,”我得到了两个消息,一个是范瑜馨公司的,一个是法医那边的,你要先听哪一个?“ 周诚想了想,说:”法医那边有什么消息?“ ”确定死者就是范瑜馨本人。“小张说。 周诚大吃一惊,接着问:”那另一个消息呢?“ ”另一个消息更让人迷惑了,公司那边说范瑜馨上个星期还回过一次公司,昨天还和老板通过电话呢。“小张说。 这下,周诚彻底惊呆了! 3.多方调查 ”范瑜馨……“刘一鸣轻轻敲打着桌面,”她是我们公司人偶设计部的唯一成员,从设计到制作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包办了,我们公司只是接受她的成品,然后帮她和全国各地的卖家沟通。她好像不太喜欢和人交流。“ 范瑜馨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大型工艺品公司,刘一鸣是公司董事长。他告诉周诚:”不管你信不信,她昨天真的和我通过电话,说她这次设计的样品会通过快递的方式给我送过来,确定了订货方,就可以大批量生产了。“ ”你确定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范瑜馨吗?“周诚怀疑地说。 ”前几次电话都是这个电话打过来的呀,“刘一鸣打开了电邮,给他看发过来的设计图片,”你看,邮箱也是这个邮箱。“ ”您方便把她的电话给我们一下吗?“周诚问他。 ”可以。“刘一鸣非常爽快地给了电话号码。这时候刘一鸣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温和地问候了对方几句,然后挂了电话,冲周诚笑笑:”我儿子,今年大学毕业了,住在蓉城。前几天来这里说来看他的网恋女朋友,我听着不靠谱,还和他吵了一架。“ ”网恋?“ ”是呀,打游戏认识的,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怎么想的,打个游戏就能动起恋爱结婚的念头,真叫人匪夷所思。“刘一鸣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对了,我记得范瑜馨好像有个好朋友,叫郭思婕的,就是她介绍范瑜馨来我们公司的,她以前在我们公司销售部做,后来辞职了,我把她的电话给你。“ ”真谢谢了。“周诚打了一下范瑜馨的电话,那边显示无人接听。他稍稍错愕了_—下:范瑜馨已经死了差不多两个星期了,如果这个是她的手机,为什么还是无人接听,而不是直接提示手机关机? 他把这件事情反映到了警局,并叫小宋去查查这个手机号码的主人到底是谁。 范瑜馨的朋友郭思婕目前在一家商场销售部工作,接到周诚的电话之后,她感到非常震惊:”天哪,半年前她和我说过她有男朋友了,和我联系就少了很多,上个月还说男朋友这个月会来看她,怎么就发生这种事情了呢?“ 周诚约了郭思婕见面,她去停尸间看了范瑜馨已经腐烂的遗体之后,出来好一会儿都缓不过劲来。她走到草坪外点了支烟,才开始说话:”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周诚问。 ”我想想……应该是一个月前,我和她去吃了一次火锅。她说她谈了个网上的男朋友,要来看她,是打游戏的时候认识的。我劝她网恋不靠谱,她却不听,为这我俩还吵—卜架,结果就不欢而散了……“她掐灭了手中的烟。 ”这个电话号码是不是范瑜馨的?“周诚将号码递给她。 ”哦,这个号码我没见过,莫非是她别的号码?“郭思婕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出范瑜馨的手机号,这样—对比完全就不一样,打电话过去也是提示手机关机。 周诚心中满是疑云,想起郭思婕提到范瑜馨的男朋友要来见她的事情,便问:”你有没有她那个男朋友的联系方式?“ ”没有,不过我知道她玩的什么游戏,也有她账号,你可以去游戏里问问。“郭思婕拿出纸笔给他写下了账号和密码,并且补充说,”我倒是见过她那个男友的照片,很年轻,看起来像个富二代,但没准也是个骗子,就在蓉城。范瑜馨的QQ和账号我也可以提供给你。“ 回到警局,周诚把游戏账号和QQ账号都给了小宋,让他赶紧查,他则又去了一趟尸体解剖室。 法医见到他后,神情非常复杂:”我发现尸体在放入快递箱子之前,似乎有被冰冻的痕迹。箱子里有大量水渍,而且尸体有积水,这表示范瑜馨的死亡时间也许不止两周。在她联系快递公司的时候,说不定就已经被害了。“ ”你是说联系快递公司的人不是她本人?“ ”也许是凶手用她的电话模拟她的声音打的,她在蓉城也是一个人独居吗?“法医问周诚。 周诚想起他们提到过的那个男朋友:”也未必,不过据她朋友说,她和她蓉城的男友是网恋,好像一个月前还没正式见面呢。“ ”那么可以确定的是一个月前,范瑜馨还没有死,也许见了她男友之后就死了?“法医说,”她那个神秘的男友莫非有嫌疑?“ ”这个要等小宋查出来了。“ ”喂,我问出来了,“小宋打电话过来叫周诚过去一趟,”我在游戏里找到了她那个男友,而且她的联系方式里也有他,对方说他叫刘源,是蓉城一个富二代。他爸爸在这边有公司,不过他听说了范瑜馨死亡的事情表示非常震惊,说他们明明一周之前还在一起过,他专门来这边找了他女朋友。“ ”什么?“周诚惊讶不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问他的手机号码!我要亲自和他谈!“ 4.代替工作 这时候,周诚的电话响了,他看见来电提醒,感觉自己寒毛都竖起来:来电显示就是之前刘一鸣给的那个范瑜馨的电话!他定了定神,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你好,你打电话找我什么事?“对面是一个淡漠的女声。 ”您是?“ ”我是范瑜馨,“对方回答说,”您需要看样品吗?“ 周诚吓得不轻,尸检结果是不会撒谎的,死者就是范瑜馨,那这个范瑜馨又是谁? ”能否和我见一面?“周诚重新捡起了电话问。 对面的女人很冷淡:”我们只接受网上订货和交流,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和公司谈,那边市场部的人会反馈给我的。“ 周诚不想惊动对方,急忙说:”我想为我女朋友定制一个和她长得一样的人偶,等下我给你电话,然后告诉你具体要求好吗?“ 对面的女声迟疑了一下,说:”好的,你也可以发到我邮箱来,我把邮箱发到你手机上。“ 周诚飞快联系了同事,让他们监控这个手机号码的基站位置,然后他再次拨通了那个女人的电话。他故意与对方聊了些细节,为同事定位争取时间。很快,同事便定位到对方就在本市。接着,警方迅速将那个女人找到,并带了回来。 审讯中,那女人_开始坚持说自己就是范瑜馨,但是听说范瑜馨已经死了的时候,她这才坦白说自己叫蒋佩佩,是一位自学成才的手工艺者。 她通过网络和范瑜馨认识后,早已厌烦了大批量的市场需求的范瑜馨选择了和她合作。有时,她可以顶着范瑜馨的名号去参与设计,并且会得到一部分设计费的分成,范瑜馨没有亏待过她。 ”你见过范瑜馨吗?“周诚问。 蒋佩佩点头:”我是一年前认识她的,后来就见过一两次。我们多数是在网上交流。后来她说我可以直接和她公司的老总联系,反正对方也分不出我们,我可以直接接一些简单的活儿。等过了今年,我可以独立设计之后,她就向他们老总推荐我。“ ”当你发现可以完全取代她工作的时候,你就代替了她,杀了她?“周诚冷冷地说。 ”不不不!“蒋佩佩惊慌地摆手道,”我没有杀她!这段时间我没有离开过蓉城,我是和家里人住在一起的,白天我还去快餐店打工呢,很多人都可以作证的!“ ”是不是你代替了她去和她男朋友约会?“周诚继续问。 蒋佩佩一愣,手摆得更快了:”我完全不知道她有男朋友的事情啊!她从来不和我提她私生活的,我连她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留下蒋佩佩的电话,周诚暂时放她回去了。 ”诚哥,你信她说的话吗?“小张问周诚。 周诚想了想,说:”有了能代替范瑜馨的机会,她难免会动心,但是因为这个杀人,我总觉得动机不足……“ 这时,小宋从办公室里出来说:”范瑜馨的男友叫刘杰,他说他马上就开车从蓉城赶过来。“ 三个小时后,刘杰赶到了,他一来,就着急地问他的女友”心心“到底在哪里。后来周诚才知道”心心“是范瑜馨在游戏里的网名。 去了停尸间之后,刘杰差点儿晕过去,他无法直视这具腐烂的女尸是他女友,怆然道:”体形很相似,你们确定是她吗?“ ”DNA都比对过了。“周诚问,”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刘杰掏出手机给周诚看他和范瑜馨的合影:”我和心心一个星期前还见过面,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对于彼此都很满意。“ 周诚颇为惊讶,他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刘杰亲热地搂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对着镜头笑。那女孩子的相貌和范瑜馨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你确定这是范瑜馨?“周诚问。 ”范瑜馨?不对啊,心心原名叫做叶小媛,她……她真名叫做范瑜馨吗?“刘杰疑惑地看着他。 周诚疑惑地问:”你女友不是叫范瑜馨吗?“ ”我和她认识一年了,我也是上个月打算在现实里发展了,才问她名字的,她说她叫叶小媛。“他拿出了手机,找出了女友的电话,”我说为什么这两天她都不给我电话,原来是出了意外……“说着他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可是你女友不是死了超过两周了吗?周诚刚想这么问,那个号码突然亮起来,对方居然给刘杰打电话了。刘杰一呆,急忙接通了电话:”亲爱的你没事吧!“ 对面的女孩也特别着急:”亲爱的!我手机这几天被偷了,身份证也被偷了,刚刚补办的卡!“ 周诚正色说:”对不起……我可能要见你女朋友一次。“ 5.代替恋人 叶小嫒很潮,烫着卷发,穿着泡泡袖上衣和短裙,非常可爱。她靠在刘杰旁边,两个人刚刚抱头痛哭了一场,都是被对方吓的。 周诚拿着小宋调出来的聊天记录给叶小媛看。 令人吃惊的是,刘杰说,这些聊天记录是两个月之前的,都是他和”心心“的聊天记录没错,但是叶小媛表示这个根本不是她说的话,那个”心心“不是她。 她翻出了自己的游戏聊天记录和QQ聊天记录,她玩的的确是同一个游戏,呢称也叫心心,而且也是遇见了一个和刘杰一样ID的人物,那个人在网上和刘杰说的话一样,但是诡异的是,她和刘杰根本就不在一个服务区! 知道了这一点,两个人不禁面面相觑:他们—直以为约好了见面,没想到他们根本就不是网上之前聊天的那个人! 但是周诚发现了端倪,那个拿刘杰身份的人和叶小媛聊天的话题内容,基本上都和刘杰与范瑜馨聊天的内容非常接近,而且好像是刻意的引导,到了后期四个人聊天内容都基本同步了。 之后,范瑜馨说工作忙删了游戏,刘杰也跟着她删了,”那个人‘也说删游戏,叶小媛也跟着他删了。 但是网上的交往并未停止,范瑜馨有一天突然让刘杰加叶小媛的QQ,说自己换了一个QQ,“那个人”也同时对叶小媛说自己要换个号来加她。 “之前心心的QQ都没有照片的,可能对于网上交往她戒心还是很重,换了叶小媛的QQ后,我看见了她空间的照片和日记,就觉得她对我敞开心扉了,于是动了在现实里发展下去的念头。”刘杰说。 “啊,你的想法和我一样,所以答应了和你见面。”叶小媛说。 “也就是说你们的网恋对象最开始都不是对方?”周诚问。 “现在看来好像是有人故意误解了我们,不过真正见面之后,我们确定对对方的感觉是真的。”刘杰握住了叶小媛的手。 周诚惊讶不已,为什么有人要这么做?不对……这不是普通的制造误解,这是“那个人’刻意找人代替掉范瑜馨的位置,她渐渐在被别人无声无息地代替掉,然后在社会上被抹杀! 她现在死去,几乎对身边的人没有造成一点点震动,工作自然有人代替,恋爱也被人顶替了!凶手夺去的不光是她的性命,还有她整个人生! 周诚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刘杰:”你说你父亲是在这个城市开公司的。“ ”对啊,他开的是一家设计公司,他叫刘一鸣。“刘杰回答说。 6.惊人真相 到底是谁杀了范瑜馨?周诚无法理清思绪:蒋佩佩、刘一鸣、刘杰、郭思婕,她身边的每个人似乎都有嫌疑,但是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且动机不足…… 周诚觉得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圈套:也许从蒋佩佩认识范瑜馨开始就是一个圈套的开始,不然一个梦寐以求成为设计师的女孩怎么会刚好认识一个厌恶人际交往的设计师呢? 叶小媛怎么会那么巧就开始玩这个游戏,起名也叫心心呢?范瑜馨怎么会在这种事事都被人取代的情况下被杀了呢? 这个杀手太凶残,杀得太干净了……周诚的沉思被自己笔记本的一封邮件提醒打断,邮件的名字让他寒毛立刻竖立起来:万物生。 他打开了邮件,内容如下:”亲,一年前你指定我们杀掉的女孩如今已经完成了。她无论是个体生命还是社会存在,都被我们成功抹杀干净,不知道你对这次隐形谋杀是否满意,满意后请和我们联系付款事宜,我们接受多种方式的付款哦。“ 周诚心中一沉,他这才想起来,这个”万物生“就是一年前被他当作骗子的那个网上卖家,而范瑜馨……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对她衣柜里的那套衣服有点印象,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穿过的衣服。 她就是去年他在咖啡厅随手一指的那个女孩。 ...
1.驱魂师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几天前,我因为结束了一桩麻烦的案子而得到升迁──我是一名警察,从业几年,第一次拔枪,就杀了一个人。 而我患先天性心脏病的妹妹意然,终于等到了适合她的心脏,并且换心手术非常成功。虽然医生说不能保证她到底能活多久,可她是我惟一的亲人了,哪怕只多活一天,我们也已经是万分感激了。 一个月之后,意然出院。她终于如愿回到学校──她还是医学院的高材生呢。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直到一天,有个叫刘回原的驱魂师找到我,而他找我的目的,居然是为了陈浩声,我第一次拔枪杀掉的那个疑犯! “你当时为什么要贸然开枪?”他质问我道。 “贸然?他当时手里拿着一把刀,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一具被戳瞎了眼睛的女尸。见到这个情景,你让我怎么冷静?”我愤愤不平地说。 “他对你说了什么吗?”刘回原突然问。 经他这么一问,我似乎想起了什么:“我是第一个冲进屋子的,他一看到我就冲向我,同时口中还念念有词……” “他说的是什么?” 我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我已经烧了你,毁了你,你怎么还来找我?’他说完便拿刀朝我刺了过来,于是我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枪……” “事后你难道没有想过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吗?”他又问我。 “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我为什么还要去回想那些让我觉得恶心的情景?”我反问。 “结束,你以为这是结束吗?”他严肃地看着我,“不,这也许是一个开始,新的开始而已。” 2.诡异死亡 我很快就把这个叫刘回原的男人遗忘了。但几天后,意然的学校却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意然的老师,我的未婚妻死在封闭实验室里,死因是硫化氢中毒。再过几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她绝对不可能自杀,可是这个实验室是密封的,凶手不可能杀人后逃离。 我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明明前几天,我们还在构想着我们结婚后的美妙生活,可是现在,一切都毁了。 她的葬礼上,我意外地看到了那个自称驱魂师的男人刘回原,可只是一瞬间,他又消失了。 我一直在催眠自己,也许女友的死是一个意外。但几天后,又发生了一件怪事。 意然的班级去某个湖泊边野餐,其中一个同学溺死在湖中,但他的尸体却被发现在几百米外的树林之中。尸体刚发现的时候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水里捞起来。 意然悲伤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我很担心,因为意然的心脏经不得任何刺激,一点激动的情绪都可能会让她再次住进医院里。 那个在湖中溺水的男孩,是意然的男朋友。这个男孩是一名游泳健将,在下水前做了充分的准备,不可能溺水。而且据现场目击者说,他是突然在湖面消失的,大家甚至以为那只是一个恶作剧…… “意然,我会查出真相的,我会的。”我向意然保证着。 意然看着我,她摸着心口,眼里有淡淡的绝望。她对我点了点头:“哥,我信你。” 7.发疯的真相 “不过,陈浩声已经死了。”我对他笑笑,“他不会再来找我们,虽然我的女友死在医学院里,意然的男友死在景区的湖边,但好在我们都没事,不是吗?” “等等,你说意然的男友死在哪里?”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臂,那表情,就像要吃人一样。 “湖边景区。”我报出一个地名,那是本市很有名的景点。 “意然的男友,不是死在医学院的湖里面吗?”他又问了我一遍。 我点点头,猛地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不可能!” 我的心猛地被揪了起来,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不可能,不可能的……” 怪不得即使我点燃了陈浩声的尸体,刘回原依旧被压在天花板上面。而当意然晕倒在我身上的时候,刘回原才被从天花板上面释放了下来…… 这时候,病房被打开了,医生走了进来,那是我们的主治医师,同样也是帮意然开刀的那一个。 “医生,医生!”我揪住医生的手臂,问他,“意然的那颗心脏,到底是谁的?” “陈,陈浩声,那个人叫陈浩声。”医生被我吓了一跳,半晌才道。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瞬间放开了他的手臂,愣愣地坐在那里,医生像是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立刻逃离了病房。 我快疯了。也许,意然的生命只有10年,或者更短,而那颗别人的心脏里,住着名叫陈浩声的人的怨恨,他正血红着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意然就像是一个复仇机器一样,她走到哪里,他的怨恨就跟随到哪里,侵蚀着那些和我有关系的人,虽然她无知无觉。 他会报复我,他会让我活在永远的恐惧之中,他会让我时时刻刻地笼罩在死亡的阴影里…… 我面临着两个选择,就这样胆战心惊地活着,或者,杀死意然,烧毁她的心脏! 这样两个抉择在我脑子里盘旋,就像两柄钢刀在搜刮着我的脑浆…… 这时候,病房门被打开了,意然捧着一束花笑着走进我的病房里,她坐到我身边,把花插进旁边的花瓶里,摆弄着我那凌乱的头发,替我擦去脸上的冷汗,关切地问我:“哥哥,你怎么了?” ...
夜晚九点,繁华大街。 “我在去新开不久那家眼镜店的途中呢……别提了,那眼镜前天给摔烂了,真气死我,现在打算买副隐形眼镜……好,不跟你说啦,我到了。”十七岁的高中生李妍站在眼镜店门口,收起了手机。 黑色招牌上“隐形眼镜专卖店”几个红色大字在繁华热闹的大街尤其显眼。 “欢迎光临,美女,我是这里的老板,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一个三十岁出头,带金丝眼镜的斯文男人迎面微笑。 “你好,我想配隐形眼镜。”李妍笑道。 老板露出微笑,但那种微笑不知为何似乎埋葬着阴霾:“呵呵,隐形眼镜啊,本店有刚好新来的货呢。” 老板带李妍到眼镜店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那里摆放着一个行李箱大小的黑匣子。 老板拿起匣子,打开——里面摆放着各种款式的眼镜,但看上去只是有框的普通眼镜,并不是隐形眼镜。 李妍看了看,摇摇头:“老板,我要的是隐形眼镜,不是这种有框的啊。” 老板微笑依然:“别着急,这眼镜就新潮在这里。表面看上去是有框的,但戴上去之后……”老板戴起一副紫色框的眼镜,不过三秒钟,紫色的眼镜居然消失了!而老板看上去就像没戴眼镜一样。 李妍呆在原地,诧异地张大嘴巴:“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老板笑着摘下眼镜,不过三秒钟,紫色眼镜又出现在他手里。老板笑道:“怎么样?这货很新潮吧,戴回去肯定让你的同学都吃惊!而且这款眼镜无论多少度数戴上都合适。” “好!我要红色框的!”出于好奇与新鲜,李妍毫不犹豫地选了红色框。 “来,你试试。”老板拿出那副红色框的眼镜交到李妍手上。 李妍接过眼镜,感觉这副眼镜在手上并没有重量,就像手握空气一般。 老板手拿镜子让李妍照。李妍戴上了眼镜。http:/// 不过三秒钟,原本惹眼的红色镜框竟渐渐消失,就像融入空气中,完全透明。只有双耳上还能感觉眼镜框的存在。 李妍惊讶:“太棒了,跟没戴眼镜一样!而且看东西好清晰。” “呵呵,这是新货上架,尝新价才一百块。”老板又露出招牌微笑。 没有一丝犹豫,李妍马上掏钱买了那副红框眼镜。 正当李妍开开心心踏出店门口时,店里的老板露出了诡异的眼神和可怕的笑容,融化在如墨的夜色中。 第二天,上课时间。 李妍戴上了那副红框隐形眼镜上课,但很快趴在了桌子上,像是睡着了。 “李妍,醒醒,老师看着你呢!李妍!”同桌小慧推了推李妍。 “什么……?”李妍睡眼蓬松:“我眼睛好痒好痛……” 抬起头,同桌小慧惊魂失措,一段厉声尖叫:“啊……!!!” 因为小慧看到的,是一双空洞没有眼球的眼睛。 夜晚九点,繁华大街。 “隐形眼镜专卖店”里的角落,老板笑着打开一个行李箱大小的黑色匣子。 匣子里装着密密麻麻的眼珠和眼镜,包括李妍昨天买的红色眼镜也安放在那儿。 老板笑意更深,声音变得低沉:“又一双……呵呵。” ...
怪人 喧闹的寝室在午夜的某一个时刻突然安静了下来。 夜很阴沉,圆月躲在一团乌云的后面,时不时露出一张挂着冷笑的脸。寝室里安静极了,只有微微的鼾声从各个床铺传来。 白小英从床上爬起来,来到张晓阳的电脑桌旁,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咕嘟嘟喝了个底朝天。 他刚一放下矿泉水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件事让他的心跳禁不住加快了。 张晓阳会不会怪他喝掉这瓶水呢? 张晓阳并不是一个吝啬的人,他和白小英的关系也不错,不过,张晓阳有一个怪癖,那就是,他的东西别人最好不要碰。白小英也知道张晓阳的毛病,如果不是在深夜渴醒,寝室里只有这一瓶矿泉水,白小英说什么也不会喝。 一想到张晓阳本来挂满微笑的脸,在发现矿泉水只剩下一个空瓶的时候变得一脸阴沉,白小英就有点儿担心。 他悄悄拿起矿泉水瓶,来到卫生间,在瓶子里灌满了自来水,做完这件事之后,白小英安心地进入了梦乡。 就算张晓阳觉得矿泉水的味道不对,他也一定不会深究。 不知道睡了多久,白小英突然被一串怪声惊醒了,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到寝室中间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睡衣,背对着白小英,肩膀微微抖动,嘴里“嘶嘶”作响,就像漏气的煤气罐所发出的声音。 白小英注意到,这个人的背影像是张晓阳,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朝张晓阳的床铺看了一眼,接着,白小英全身的汗毛一下竖了起来。 张晓阳明明就躺在床上,不止如此,寝室里的每一个人都好好地躺在那里。 看了一眼紧锁的寝室门,白小英缩了缩脑袋,慌忙躺下来,“吱呀”一声,他的床铺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人影猛然回头,露出了一张干瘪的灰色的脸,眼睛就像是镶在脸上的两颗鸡蛋,惨白无光。本来是嘴的部位,却是一个圆圆的大洞,两排洁白的牙齿冲着白小英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白小英大叫了一声,呆在了那里。 寝室中间站着的怪人,在白小英发出惊叫的一刹那消失不见了。 室友们被惊醒了,寝室的灯被打开,一双双询问的眼睛盯着白小英。 白小英结结巴巴地说出了刚才的怪事。 听完,张晓阳脸色变了,目光一下转向了他的电脑桌。 “你刚才是不是喝了那里面的水?”张晓阳的声音有些颤抖。 白小英愣愣地点了点头,他觉得,张晓阳一定知道关于那个怪人的事情,忙问:“我看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张晓阳看着白小英,冷汗已经布满了他的额头:“两天后,你就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了。” “为什么?” “因为两天后,你也会变成那个样子!” 千尸泉 张晓阳是旅游爱好者,他时常利用假期去一些偏远的山区,在他的旅程中,总少不了一个叫裴明明的人。 三个月前的暑假期间,张晓阳在网上找到了一个叫光明镇的地方,那地方山青水秀,环境优美,张晓阳就在网上发帖子,寻找一起前去的队友。 张晓阳在业余探险界已经算是小有名气了,平时他发出帖子,很快就会有人响应,但是,这次,只有裴明明愿意和他一起去。 光明镇坐落在群山之中,偏僻幽静,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张晓阳才知道那些队友为什么不愿意来这里。因为这里四周都是原始森林,很容易迷路,而就是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张晓阳和裴明明就迷路了。他们怎么也找不到回光明镇的路,食物和水都用完了,两人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 就在张晓阳认为他们一定会死在这里的时候,一条细小的泉水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泉水是从一个山洞里流出来的。张晓阳突然闻到泉水里有一股微弱的腐臭气息,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想要阻止裴明明,可是,裴明明早已经用手捧着泉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嗓子里早已经冒烟了,张晓阳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咬了咬牙,捧起了泉水,这时,他发现泉水里有一个东西。张晓阳仔细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颗洁白的牙齿。 泉水里怎么会有牙齿呢? 水是从山洞里流出来的,难道那山洞有什么古怪?想到这里,好奇的张晓阳拉着裴明明进入了山洞。顺着泉水,他们来到了山洞的深处,当看到里面的东西,裴明明弯腰呕吐起来。 山洞深处层层叠叠都是尸体,那些尸体的嘴巴不知道为什么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个洞,每一个洞里都流出清澈的水,那些水汇成一股“泉水”,缓缓流向了洞外。 “矿泉水瓶里的水,不会就是那种水吧?”刚说完话,白小英“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寝室里的空气一下变得阴冷了起来,有几个胆小的室友已经吓得把下巴缩进了被窝。 “不久后,光明镇的人找到我们。我们身体严重缺水,在光明镇修养。裴明明喝了泉水的第二天,就发生了一件怪事,他说他总是会在夜里看到那种没有嘴的尸体在房间里游荡。同时,裴明明的嘴巴开始溃烂,而且开始发出腐烂的气味。”说到这里,张晓阳小心地瞄了白小英一眼,“无论喝多少水,他都觉得渴,而且,开始对那种泉水有了渴望。就在第二天的夜里,裴明明就去了那个山洞,他喝了很多的泉水,奇怪的是,喝了泉水之后,他的嘴巴不再腐烂。从光明镇回来的时候,裴明明用矿泉水瓶装了很多那种泉水,每隔两天,就喝上一点儿,不然的话,嘴巴又会腐烂。” 白小英的脸色早已经变得苍白了。照张晓阳的说法,自己如果不经常喝那种泉水,嘴巴迟早会烂掉,可是,去光明镇的话,时间一定会超过两天。想到这里,白小英心头一动,忙问:“裴明明是不是还有这种泉水,你能不能帮我借点儿?” 张晓阳摇了摇头:“这是最后一瓶了,裴明明死去之后,我就把这最后一瓶水拿回来了,想要研究一下它的成分,没想到被你喝了。” 裴明明死了?白小英的心沉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一种奇怪的跳动声。 寝室里的每一个人都猛地打了个冷战,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卫生间紧闭的门上。 偷听 卫生间里,像有一个人在疯狂地跳动着,这跳动的声音一下下敲在白小英的心脏上。 室友们惊呼一声,夺门而出,只有脸色煞白的白小英和张晓阳愣愣地盯着卫生间的门。 寝室里一瞬间只剩下白小英和张晓阳两个人,走廊里开始传出室友们的惊叫声,整个宿舍楼的同学都被吵醒了。在宿舍楼回荡的嘈杂声里,张晓阳用颤抖的手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接着,张晓阳一下瞪大了眼睛,身子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他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只见他把脑袋伸到卫生间里,身子一动不动。 在这个过程中,白小英一直瞪着卫生间发呆,看到张晓阳把脑袋伸到卫生间里,他这才回过神来。 “张晓阳,你在干什么?” 可是,张晓阳似乎没有听到白小英的话,还保持着刚才的姿态。 白小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他慌忙跳下床,壮着胆子拍了拍张晓阳的肩膀。 张晓阳的身子一动,一下回过身子,但并没有回过头来,因为,他的头已经不见了! 白小英终于忍耐不住,跑了出去。走廊里早就站满了好奇的同学,除了白小英的室友,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晓阳留下了一个怪异的故事,然后死去了。 卫生间里,除了张晓阳的头,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张晓阳的尸体被运送出去的过程中,白小英怔怔地和室友们蹲在走廊里,他们的魂魄似乎全部被吓掉了。 “其实,我刚才就觉得张晓阳有些奇怪。”其中一个室友打破沉默,鼓起勇气说,“他在讲那个吓人的故事的时候,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卫生间,就像他本来就知道卫生间里有什么东西。” 听到这句话,白小英回想了一下,的确,在讲述裴明明的故事的时候,张晓阳的表现有些怪异。 “张晓阳给我的感觉不只是这样,”另外一个室友说,“他每讲一段,就看一下卫生间,我感觉,那个故事不是讲给我们听的。” 白小英怔住。 张晓阳的故事不是讲给我们听的?仔细一想,白小英的汗毛就奓起来了。 张晓阳的故事是说给卫生间里的什么东西听的,可卫生间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白小英下意识地望着寝室的方向,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旺盛。这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慌忙回头,就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人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你们是张晓阳的室友吧?”那人问。 白小英和室友们同时点了点头。 “我叫裴明明,是张晓阳的朋友。” 裴明明,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危险的故事 张晓阳说裴明明已经死了,现在,裴明明却活生生地站在了白小英的面前。 白小英意识到,张晓阳说谎了,可是,张晓阳为什么要说谎呢? 宿舍楼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白小英他们也不敢再在这里待了。裴明明带着他们来到了学校外面的一栋废弃的大楼里,仔细询问了张晓阳死亡的经过。 听着听着,裴明明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冷笑。 “张晓阳为什么说你已经死了?”说完事情的经过,白小英忍不住这样问道。 “张晓阳的故事其实还没有讲完,讲完的话,你们几个都会没命!” 裴明明讲述了另外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同样发生在光明镇: 暑假期间,张晓阳找到了裴明明,说是带他去一个有趣的地方,裴明明欣然同意。 这个地方,就是距离光明镇不远的一个山洞。山洞很小,只容得下两个人,两人挤在山洞里,一直到了深夜,裴明明还是感觉不到这山洞究竟有什么趣。 在深夜的某个时刻,张晓阳突然神秘地一笑,讲述了一个故事:“深山里,一个叫张晓阳和一个叫裴明明的人迷路了,他们躲在一个山洞里,就在这个时候……”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当时,裴明明疑惑地问。 张晓阳的笑容变得诡异起来:“就在这个时候,裴明明问张晓阳:‘你究竟在搞什么鬼?’他的话刚一说完,山洞外面突然跑进来一具无嘴尸体,那具尸体背上裴明明一路狂奔,把裴明明扔在了光明镇的大街上。” 张晓阳讲完“故事”,就不再说话了,没过多久,山洞外面人影一闪,裴明明就看到一具没有嘴巴的尸体冲进了山洞。不等裴明明有任何反应,这具尸体就背上裴明明拔腿狂奔,裴明明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果然被丢在了光明镇的大街上。 张晓阳所讲的故事成真了! 张晓阳尾随着尸体出现在了裴明明的面前,他告诉裴明明,这就是那个山洞最有趣的地方:只要讲述一个故事,无嘴尸体就会让这个故事成真。这具无嘴尸体生前是明朝的一个说书艺人,后来因说禁书被害,死后冤魂不息,在光明镇附近游荡。遇到它的人,必定要听它讲一段故事,如果不听,就会被它杀害。 后来,一个道士把它的嘴巴和舌头剜掉,怕它继续出来吓人。谁知道,弄巧成拙,它的确不能再讲故事了,却开始把偷听到的故事变成现实,继续自己的“说”故事事业。 说到这里,张晓阳说:“据说,在光明镇,有一个女人骗她的儿子说:‘别哭了,再哭,狼就把你给叼走了。’她儿子继续大哭,不久之后,一条没有嘴巴的狼冲了进来,把她的儿子给叼走了。” 裴明明讲述到这里的时候,白小英才恍然大悟,他在寝室看到的那个怪人,就是无嘴人,寝室的灯亮起来的时候,无嘴人躲进了卫生间,而张晓阳明显知道无嘴人在卫生间里。 张晓阳讲给无嘴人的故事,难道是想要害死裴明明?白小英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裴明明摇了摇头:“他不是要害死我,而是想害更多的人。你们就是这个阴谋的陪葬品!” 结局 白小英的寝室里,室友们神情肃穆,听着裴明明讲述白小英的“真实故事”。 “白小英重蹈覆辙,想靠无嘴人创造那种可怕的泉水赚钱,他按照张晓阳的故事,给无嘴人讲述了一个关于那种泉水的故事。结果,无嘴人杀掉了他。” 真实的故事,先发生,才会被讲述。裴明明讲述的故事,是真实的。 白小英这一死,讲给无嘴人的故事,就可虚可实了。 寝室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裴明明站起来,正要离开,其中一个室友叫住了他。 “如果你早些提醒白小英,他就不会像张晓阳那样去冒险。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山洞里?” “故事需要人来讲述。你们没有发现吗,每一段故事都是由我来讲述的,只有成为无嘴人的‘嘴’,才是最安全的。所以,我是一个永远身在故事之外的人。”裴明明诡异地笑了。 他突然伸出手指,指向了寝室里的所有人:“而你们的故事,马上就要开始了!” ...
一 作为一个即将高考的学生,听从老师和父母的话占高考成功率的百分之十。为了保证能有大学之后无忧无虑的生活,我从叛逆青年成功蜕变成乖乖少年,被母亲送往长沙学习特长为一年之后的高考作准备。 我学的特长是国画,顺带书法。因为老师说高考分数高的其中一大原因就是字迹工整,像我那种鬼画符式的字体是绝对过不了关的。 刚到长沙时,从来没有接触过毛笔的我不免将宣纸弄得一团糟,自然少不了被内行人的嘲笑,除了赵琛。自然而然,我和他成了好兄弟。 操办这个特长班的王老师是湖南某大学的教授。四十有五,头顶却秃了一半。眼角的鱼尾纹像一道道裂痕深深刻进皮肤里,眼镜比玻璃瓶底还厚,每天的穿着倒是休闲。看起来像一个精神矍铄的慈祥老人。可表面依旧是表面,其实王老师除了在课堂上多说几句话,课后他几乎不曾开过口,连面部表情都没有特别表现过,整个人冷冰冰的如同一尊不为所动的雕塑,私下我和赵琛没少议论过他。 我请的是一个月复习课的假期。加上暑假刚好三个月。第一个月。我学会握毛笔的姿势 和简单笔画以及国画步骤。 第二个月。开始练习各种字体和基本国画。 到了第三个月的一天,王老师捧着一个密封的箱子走进书法教室。对讲台下的二十五个学生开口说道:“暑假的第一天。你们就从不同的地区不同的学校来到这里,为的就是一个目的——高考。在前两个月里,你们的进步很快,但是希望你们能督促自己,领悟到大学梦想距离的远近,在最后这一个月里,竭尽全力。” 我看了看四周,见其他人都是一脸亢奋的模样,心中不免叹口气。难道他们就没想过,考特长的人这么多,滥竽充数的能顶上去吗? 王老师难得的笑容荡漾在脸上,是我看错了吗?那他眼中刚刚掠过的是什么? “今天我给你们布置一道作业,三天后我会来检查。”说完便打开纸箱,只见他从里面掏出一块块方方正正被打磨得光滑的石块,晶莹剔透像圆润的玉石。 将石块一个个发到手,大家都疑惑地望着王老师,见他拿出一把细长的小刻刀,在一块石头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这是一种质软的大理石,在石头朝下光滑的那一面。你们可先用铅笔写上小篆,记住一定要写反字体。”王老师边说边示范,“然后用刻刀摹刻。下刀深一点。这样才有痕迹。”说完,他又拿出一块成色看起来更好的石印。四方的棱角都被磨得圆平,刻上字的那一石面上沾染着红泥,嵌入字体深刻的轨道中像一条条扭曲蜿蜒的血河,看得我感觉身上爬满了鸡皮疙瘩,脊背升起一股寒气。 “三天后你们必须完成,努力创作出最完美的作品。”王老师说道。 这时,我看见了他嘴角笑意的阴沉和眼底的冰冷阴郁。 四、跌倒 到达上海后,我租了间小房子。将一切打理好后便开始寻找工作。也许是运气好。一个看起来面善而且是老乡的老板让我在他的店里做杂工。如此,我的新生活拉开了帷幕。 在上海这种繁华的大城市里,替人打工早出晚归是常有的事。两个月下来,只要一下班我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倒在床上睡觉,身形不知道瘦了多少,头发也没时间去剪。 不知道维持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就在我惆怅未来的时候。~个出乎意料的人突然闯进我波动不平的生活。 那天中午我正在帮老板算账,一群人进店吃饭,抬头刚想去招呼,一张熟悉的脸伴着一声惊呼让我瞬间呆愣。 “田州?!你怎么在这里?” “赵琛!” 赵琛是我在长沙学国画时班上认识的同学,两个月来的艰苦酸辛在见到熟人的时候决堤而涌。 坐在角落的餐桌边。赵琛让朋友们在另一张餐桌上先吃,便走到我对面坐下,眼里填满了质疑。 “这么说。你只差5分就过了分数线咯?” “嗯。”我点点头。 “难道你就没想过去查卷吗?在我们学校中文系里就有一个叫田州的学生,信息资料和你一模一样!” 似有一道暴雷在我头顶上炸开,耳朵里嗡嗡鸣声不断,脑子里混沌一片。 看到我惊愕的目光,赵琛继续说道:“我是从一个同学口中得知,中文系第一名叫田州,然后发现他的资料与你一模一样!我以为是你,欣喜之余想去叙旧,却怎么找也找不到。直到在这里遇见你!”这些话无疑对我是个沉重的打击。 “不可能……我不仅看了学校的榜。还打电话问过。这么大的乌龙会出在我身上?”我有点语无伦次,脑袋里的想法运转不过来。 “难不成你的名额是被人顶替了?!”赵琛惊呼道。“这种事件放眼全国是非常常见的!只不过被查出来的很少数。” “就算学校能作假,那电话说的算什么?!”我最疑惑的地方就是在这儿。高考之后拨打电话去查分数是电脑自动输出,若是有意造假,哪有这么快? 赵琛紧皱着眉头想。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破绽了。这样吧,你再去附近的网吧上网查查,我先回校找找那个‘田州’,有线索再联系。我的号码187xxxxxx04” “好吧。”我点点头,目送他出店,表面上看起来镇静,内心实则波涛汹涌。 收拾好店面,我才急急忙忙往附近的网吧跑去。上机,打开网站。输入熟记于心的考籍号码,跳出来的宇像绳索牢牢套住我的脖颈。一点一点缩紧,让人喘不过气。 考生:田州 地址:XX市XX县XX小区X单元402 录取学院:复旦大学中文系第一批优先录取生 网吧暄嚣燥热的空气里我却感觉如同身至三尺冰窟!冒名顶替,学校是黑手,那查成绩的电话又算什么? 越想越没头绪就越觉得不可思议!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决定第一次用手机拨打母亲的号码。 “喂,你好。” “妈!我是田州!” “小州?” “嗯!” “怎么听着声音有点不大像,你在上海又换手机号了?” “我在上海一直都这个号码!”为了不让母亲知道真相,更是为了我的愧疚心。我到了上海后就换了手机号码,没有告诉母亲。几次打电话回去我都是 用街道旁边的公用电话。 “前几次你打电话过来不是这个手机号码啊!喂?你是小州吗?!喂……” 我无力地按下挂断键,整个人都瘫倒在椅子上。 五,挫折 当我察觉到完全不对劲的时候,我的思绪和神经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糨糊。 除了赵琛,其他所有的亲朋好友所认识的那个“田州”,都成为了复旦大学里的那个人。 为了搞清楚事因并查出真相,我暂时辞掉工作连夜赶回了家。离家已经四个月有余,踏上家乡土地时,闻到熟悉的空气,听到熟悉的乡音的那一刻起,我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以前逃课通宵上网被父母捉到惨打我没有哭过,压力再大我没有哭过,高考被顶替我也没有哭过,但是离家四个月再回到家乡,我的鼻子陡然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手上的行李并不多,可在离家门口越来越近,手中的东西便愈加重上一分。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我最终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来了,谁啊?” 熟悉的女声响起。伴着防盗门打开的声响,我看见了许久未见的母亲,心里一阵激动,泪水喷薄涌出。 “妈!!!” “请问你是……” 未呼喊出的气息憋在喉咙里,突然间就哽了声音。我惊恐地望着母亲脸上陌生的表情。两腿无力。 “妈!我是小州啊!” “小州?你搞错了吧!”母亲紧皱着眉头用疑惑的目光打量我片刻,便回手要关上门。“哪来的疯子,想装成小州来骗钱?快走快走……” 才几秒钟,我内心刚建筑好的坚强堡垒便溃不成军。 我将我自己丢了!包括他们对我的记忆,都被那个“田州”所代替了! “你打电话去以前的高中问了吗?”赵琛焦虑地问。 “问了。”我颓然地回答道。“打的是班主任的电话,可他说告示榜上的分数根本没有贴错,我也去看了,根本没有任何改动的痕迹,难道是我眼花了吗?”这是我从上海回来的第三天,面对那些让我目瞪口呆的证据和资料,我手足无措,便心灰意冷地再次回到上海找赵琛商量。 “据我了解,在长沙书法班里的那二十五个人里都考得不错,可其中有几个人在上大学后性情大变,前后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上周我去上海某个学院看了班上的一个女生,结果发现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可她的亲朋好友都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不对劲,似乎一直以来都是那个人,那和我们一起学书法的是谁?”赵琛百思不得其解。 “你说什么书法班?”我疑惑道。 “书法班啊!在长沙学特长的时候!二十五个人一起!老师姓王!他还要我们刻章子!你还帮我写了名字……”赵琛语无伦次,牢牢抓紧我的手,凑到我面前紧盯住我,确定我不是在说谎后才松开。 “天啊,你真的忘了……” “我只记得国画班,对你说的书法班没有任何印象!”我惊呼,脑海里在快速回忆着却找不到任何有关于书法班的印象。 “让我好好整理下思绪,这些事接二连三地涌来,太诡异了。”赵琛喘着粗气。“你们都说没有书法班,为什么我记得清清楚楚?而且想破脑子都想不出的是。我打电话去特长学校问,他们竟然说从来没有办过一个什么书法班!更别说请姓王的教授来上课了!” “可是现在,连我妈都不认识我了。她的眼神那么陌生!”我疲惫地闭上眼睛。“对不起,这些天麻烦你了我不想再查下去了。” 想起母亲不相信的目光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从小到大,我算不上特皮也算不上听话。多多少少闯祸的时候,母亲总是拦住暴怒的父亲,然后为我收拾掉烂摊子,但却会在无人的时候使劲给我一耳光,狠狠地抓住欲逃脱的我说道理。那时的我总是心生戾气不想答理母亲,可现在。我连母亲都失去了。 “难道你下辈子就这样无名无分地活下去吗?失去心爱的父母?看着他们围着一个完全不是‘田州’的人付出?”赵琛愤怒道。“你不能就这样放弃!”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开口劝阻道。“赵琛,你先回去休息下。这两天奔波劳累的很,等有头绪了我们再查,这样下去根本就是飞蛾扑火。” 见我坚决,他只好叹口气起身回家,临走不忘叮嘱我。“有什么事~定要打电话告诉我!” “嗯。” 六、逝去 接到警察的电话,我心中的最后一抹阳光顷刻间被黑暗吞噬,染尽无限的苦涩。 赵琛在上宿舍楼梯的时候不幸踏空,滚下楼梯的过程中头部撞到转角处的铁柱,当场死亡。 匆忙赶到医院的时候,赵琛的母亲已经遭受不住严重的打击哭到晕死过去,看到这个场景我想起现在不认识我的母亲,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味儿。 帮助赵琛的父亲将他昏死的妻子扶到休息室之后,我找到了摆放遗体的房间。 赵琛头上裂开的缝已经被医生缝好,细细密密的线头染成血红,像一条血螟蚣攀爬在他额角边,深深陷入肉里。 我绝望地望着赵琛安睡的模样,这个讲义气的兄弟,能唯一证明我是田州的人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 那是不是代表着我随着赵琛的死去。该慢慢消失? 走进休息室。赵妈妈已经苏醒,看到我走进来眼眶又是一红。估计是看到我想起了赵琛。 此时休息室的窗边站着一个男人冷冷地看着我。我回望过去打量了他一下,一米八左右,剑眉星目,高大挺拔,穿着一身休闲服装,但是还是掩盖不住他散发出来的霸气。 “你好。”我被盯得头皮发紧,首先走过去伸出手。 “你好。”男人回握住我的手。“我叫高密,是负责赵琛同学案件的警官。” 瞀察?我抬眼重新看了眼高密,一双凌厉的眼眸顿时锁住我。我慌忙移开眼光。刚才只顾急急忙忙赶过来,竞忘记思考赵琛的死因。 “那赵琛他……”眼角瞥到又要痛哭的赵妈妈,我的话没有问完。 “我们出去说吧。”看到我的小动作。高密说完推开门率先走了出去。 走到医院的草坪中央,还只有下午4点钟的天空阴沉沉的像要下雨,人来人往的医院在这里竟然没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安静空旷得诡异。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一停下脚步高密便说道。“赵琛的死据旁观者反映,当时他正在打电话,而且情绪比较激动。下楼梯往前迈步时不小心一滑便摔了下去,脑袋撞破一个洞而死。那时候他没有任何外力影响,所以看起来这只是一起很简单的意外。但是该旁观者却说,当时死者身边虽然没有任何人,但是在他跌下去头撞到铁柱的时候并没有致命一击。在碰撞了一下之后竟然又撞了回来。后脑勺就像碰到铁,死者的后脑勺根本没有碰到什么却自发地弹回铁柱。没有外力借助,他怎么会做到这个样子?除非,他是自己以撞墙的方式来求死!” “不可能!他不会自杀的!”我不可置信地说道,脑子里思路飞速流转。“那时候他是在和谁打电话?” 高密看了我一眼,伸手从兜里拿出一个密封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一个血迹斑斑的手机。我认得出,那是赵琛的手机! 他在手机键盘上按了几下,便将荧荧的屏幕对向我。 “死者最后一通电话的人,是你。田州!” 看见手机屏幕上的两个大字和那串熟悉的号码,我像一片羽毛被风吹上天不敢跌落一样的无力。所有的事物都被黑暗隐去,我感觉我已经掉入了一个诡异的阴谋。 接二连三的事涌来,我从愤怒到心灰到了冷静。 我需要好好思考下。一开始是从唧里不对劲的?应该是从遇见赵琛之后。他说我们在长沙时参加过一个书法班。接着,一切就从这开始了。从榜上的分数骤变,但我绝对当时没有眼花。再从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将我的影子从记忆里剔除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去,唯有赵琛一人知道我是真正的田州。这一切一切,我实在联系不到一起。 难道我真的忘了一个书法班?我绞尽脑汁地搜索记忆里的每一个角落,直到头痛亦是无果。 正在我暗自神伤的时候,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高密。 七、癫狂 马腾真的死了。我还没从证实身份的喜悦中跳跃出来就直接跌入深渊。 高密被上头以私自调查所结案件的罪名被迫休整一个月。 我觉得我走投无路了,有身份证又怎样,他们还是不认识我。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同名同姓的另外一个田州罢了。我要的是我丢失的所有。 我拿出手机,没有信息没有电话。今天是第七天,高密竟然一次都没有联系我,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拨通高密的号码。响了一遍又一遍,没人接。我挂掉继续打。第三次的时候,电话通了,是一个女孩子接的,得到的结果是高密正在医院。 医院'怎么又是医院? 我赶往医院,高密已经转醒。他是在上街的时候遇到抢劫犯,不小心被捅了一刀。 “你没事吧?”我看着眼神茫然的他,心中突然涌起几分不安。 “你是……”高密的眼神一如往常凌厉起来。“请问我认识你吗?” 哗啦。手中提的袋子掉落在地,里头的水果洒落一地。 伤了腿部会让人失去记忆吗?最后的救赎浮木飘远,我绝望地溺入无边无际的大海。 一个苹果滚落到门边被人捡了起来。这时我才发现门口站着一名陌生男子,看起来年龄和我差不多。 “同学,请你出来一下好吗?” 看到我走出来,他便关上病房的门。脸上浮现的笑容有几分诡异,竟看起来如此熟悉。 “你好,你就是赵琛的那个好兄弟吧!” “你是?” “赵琛曾经来找过我,他说我是不明人物。可我就是叫田州啊?”一字一句在我耳边轰炸开,阴那的笑意从嘴角蔓延到耳根,“田州”的双眸突然间变得血红。 他就是那个抢了我所有的人?!看着眼前的人,一股气血直冲脑门,我发疯似的拽住面前这个“田州”的衣领吼道。“你是田州那我是谁?!” “申州同学。请你理智点好吗?”“田州”想拨开我的手,脸上依然保持着道貌岸然的微笑。 “我才是田州!!!!”我甩开他的手,万分的怒气在此刻间像火山熔浆般迸发出来。“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要冒充我?!为什么要害死赵琛! !” “我没有冒充你,也没有害死赵琛,害死赵琛的是你,申州同学。”低低的笑声打击着我的耳膜,“田州”趁我不注意拿走我的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张身份证放在我面前。“本来想让你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的。没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多亏了这个笨警察,我才好有机会去补全。” 我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身份证。傻傻的照片边姓名那一栏,田字见鬼一样上下出头,竟变成了申字! “不!!”现在说我是田州!还有谁信! 我冲出医院,茫然逃离的过程中,钱包里突然掉落一块石头,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我停下脚步弯腰将石头捡起来,方方正正的石头一面光滑。一面被刻上了字,字体是小篆。“田州”两个字的凹缝里夹杂着暗红色的印泥,似有血液在其中流动,而在田字的那一部位。竟有两道新鲜的凹痕上下出头在中间的那一竖,成为了申字…… 我是田州,还是申州?我,究竟是谁? 八、完结 这是一间昏暗的小房间,中央摆着一张书桌和凳子。一盏小巧的台灯照射在桌面上。昏黄的灯光里,书桌上有一张卡纸和一个铁盒子。卡纸上印满了章印。 细细看去,每一个印上的汉字笔画都多多少少被暗红色延长或添加新的笔画或磨平某部分,成为了一个新的汉字。而在这些章印中,字为赵琛的第八个印和字为马腾的第九个印磨平的部分烂了个大洞,一把大红叉覆盖在那两个章印上,牢牢锁住那些无知的灵魂…… ...
早在300多年前,纳撒尼尔·克劳奇在1685年出版的《英国皇帝在美洲》一书中就提到,他曾经看见印第安人临死前出现在他们屋外的一种神秘亮光。 1656年,来自威尔士尔迪甘郡的牧师约翰·戴维斯也曾报告说,他和其他人曾经目睹过似乎预示着死亡的彩色亮光。这些亮光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空中、门庭或屋子里。小亮光标志着小孩子的死亡,较大的亮光意味着成人的死亡,同时出现多个亮光意味着许多人将会死去。戴维斯报告说,曾经有一个人在屋内看见五处亮光,结果当晚他的五个仆人就异常地死于窒息。 苏格兰高地的居民说,如果岸边礁石附近出现了鬼火,则预示着那里将要发生触礁或沉船,而且事实证明这种说法非常准。人们有时把这种亮光称为“死亡烛光”,直到20世纪这一说法仍然很盛行。 一个叫韦尔的目击者向民间传说作家埃文斯温茨提供了下面的描述: “死亡烛光是一种亮度很高的光,不管出现这种光亮的房子或地方原本有多暗,在亮光下所有一切都如同白天一样清楚。这种光亮不是一团火焰,而是蓝莹莹的一片亮光。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拿着它四处游动,有时还滚来滚去。你靠近它却什么也摸不着,因为那是一种幽灵。” 1909年,在宾夕法尼亚州斯托克顿地区也出现了所谓的“死尸烛光”,这在当地居民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许多报纸也都有报道。其中一则报道是这样的:“近年来,在一具两年前发现的被肢解的女尸的头上,突然出现了一团火焰。每天晚上9点至午夜,那亮光就会准时出现并不停地在空中盘旋。但只要有人想靠近去探查个究竟,它就会立刻消失。”报道末尾还补充说,有些迷信的村民相信那亮光是被害妇女的灵魂,为的是提醒人们记住那个罪犯还活着,要将凶手捉拿归案。 有些民间传说中神仙的出现也与鬼火有关。1910年,一个与埃文斯温茨一同在牛津大学就读的爱尔兰人向他讲述了自己奇怪的经历。有一天,他和一个同伴骑马从利默里克回家,突然他们看见远处有一个亮光在“上下跃动、忽远忽近,一会儿缩小成一个小火花,一会儿又变大成一团明亮的黄色火焰”。后来他们又看见了两道类似的亮光,“当亮光扩大成6英尺高、4英尺宽的火焰,我们看见每个亮光中间似乎都有一个容光焕发的人”。那两团亮光相互靠近,当它们接触到一起的时候,他们看见亮光里的两个人开始并排行走,“他们的身体发出刺眼的光亮,如同烈日一样,比他们周围的黄光和头上的光环都要亮得多”。由于他们头部周围的光环过于耀眼,两个目击者根本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容。 至今也没有人能解释得清“死亡烛光”的诡异与玄秘,它仍然裹着一层层的谜团飘游…… ...
清晨,李斯醒来发现助手琼不见了。昨晚他俩同时在岩洞里钻进各自的睡袋躺下,她会去哪里呢?在这茫茫的原始森林中失踪,后果不堪设想。琼出身于探险世家,祖父和父亲都是著名的探险家,祖父就是因探险遇难的。 突然,前面不远处的林子里有异样的响动,李斯警惕地隐蔽起来。在这样的环境里,除了正常的虫鸣鸟叫、各类小动物的穿梭爬行声音外,李斯能辨其他很多种声音,危险动物就不用说了,高等动物的声音如野人,是他最关心的。 当响声“呼呼”似一阵旋风在几米远的前方穿梭时,他为之一振,急忙猫腰追去。快要靠近时,背上被什么轻拍了一下,他猛地回头,原来是一个青年猎人,在这种时候见到人,他激动得直想哭。 猎人告诉李斯,他给一个考察组当向导,有一个队员失踪了,派他沿途寻找。李斯也把自己的情况如实告诉了他,猎人说,那正好我们结伴找。他问李斯下一步的打算,李斯掏出一张破旧的地图,指着上面一处红色标记说,他要去这溪水的源头。 两人刚要动身往前赶,突然一张黑网迎面罩来,猎人一见,对着一棵小树猛砍一刀,小树倒向黑网。两人刚松了一口气,另一张黑网再次撒向他俩,这回躲闪不及,给网住了,而且越挣扎越紧,他俩只好放弃挣扎。因疲劳困顿,在网内又动弹不得,坚持了半日,两人又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午夜醒来时,他俩被捆绑着关在一个破草棚里,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斯直觉有人来到了面前,微弱的月光照进棚里,他却看不见来人。突然,他脑子一激灵,莫不是已经遇上了传说中的隐形人? 不一会儿,屋里亮起了一盏松明灯,他终于看到一张少女的脸,她朝他微笑着,手捧一个大竹筒喂他俩喝水。这真是生命之水啊,快渴死了,他怀着感激的心情,激动得在心里给她取名水妹,水喝完,灯灭了,水妹也不见了。 天亮后,李斯发现草棚里除了几个简陋的木墩、竹筒,根本没人,他真怀疑昨晚是做梦,再看猎人,这家伙还在呼呼大睡,正要喊他,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嘴。 “琼!是你!”眼前的人竟是失踪好些天的琼。“老师,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琼哭了,给李斯松了绑后,琼告诉他,自己是睡梦中被掳到这来的,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李斯也把昨晚的情形告诉了琼,说:“咱们是不是遇到传说中的隐形人了?”琼说很像,传说中,隐形人可按自己的意愿现身或隐形,不过昏迷或死亡后一定现身。 李斯指着猎人说,他怎么昏睡不醒?琼笑说:“我发现他睡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怕他使坏,就给他喷了迷药。”为了自卫,李斯和琼身上的纽扣都是特制的,对准人挤压后,里面的迷幻剂会致对方昏迷。 琼去她住的草棚里端来用竹筒盛着的蜂蜜,树叶包裹的黑米糊,说这里只有这些吃的。李斯吃过后,精神好多了,又想起水妹,问琼见过没有?琼摇摇头,说她还没见到过任何人,但感觉被监视着,因为她只要走远一点,就有突然冒出的蛇挡着去路,吓得她不敢离开半步。她吃的东西早上醒来就放在草棚里了,白天吃了,第二天又有。李斯很惊讶,想如果能解开“水妹”之谜,隐形人的神秘面纱将逐渐被撩开,这也是他俩此行的目的。猎人醒过来了,李斯忙叫他吃东西。 天黑后,李斯祈祷水妹能再次出现,并与她说话。凌晨时,棚外果然传来一阵特有的响声,他急忙追出去。靠近响声时,他按压了一颗纽扣,瞬间几步之外倒下一个女子,他急忙扛起她往琼的草棚跑。 李斯告诉琼,他那晚见到的水妹就是她。两人端详着水妹,感觉她与正常人没啥差别,只是身材很娇小,李斯遗憾地说,可惜相机弄丢了。李斯要琼想办法尽快取得水妹的信任,与她沟通交流;他先出去,免得水妹醒来受惊。 次日晌午,琼来告诉李斯说,她终于博得了水妹的好感,令她惊讶的是,水妹会写很多常用字,彼此说话也能听懂。 水妹忧虑地告诉她,她不知道自己为啥与正常人不一样。她从懂事起就住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听长辈说,他们的族人在一次抵挡外人的捕杀与追剿时,青壮年男人全部阵亡,这之后,为隐形人传宗接代成了头等大事。出没原始森林的男人很少,诱捕男人就更难了。李斯是她在森林里转了一个月才发现的猎物,可是,那天去的姐妹少,弄不动他,隐形人的力气比正常人小得多,她们只是对正常人的气味很敏感,很远就能闻到而跟踪。她先把琼弄走后,回去叫来姐妹再捉李斯。 琼恳求水妹帮助他们尽快逃离这里,因为她担心水妹的同伴很快会把李斯和猎人掳去行接种之事。水妹同意了,说等时机到了再说。 两天后,水妹跑来告诉琼和李斯,她的姐妹诱捕了三个因追捕野象迷路的男人,正在庆贺准备行接种之事,这是逃走的绝好机会,要做好准备等她的消息。 次日天亮前,水妹悄悄来了,她给了琼几颗紫色和黑色的小野果,让他们三人先吃紫色的,说吃了这个能暂时除去人的气味,免得被她的姐妹跟踪追上,逃脱后再吃黑色的恢复“人气”。水妹把他们几个送到岩洞口时,突然,猎人大喊肚子痛,接着捂着肚子蹲下身,大家忙走近问他怎么回事?突然,李斯和琼也身子摇晃着倒了下去…… 待李斯醒来,水妹和猎人不见了,他俩急得脸色煞白,正不知如何是好,细心的琼捧起地上一块沾了粉末的泥土说:“我明白了,刚才有人撒了迷药。” “这里没外人,一定是他干的!”琼气愤地说。“你怀疑是猎人?”李斯惊问。“不是怀疑,肯定是他干的!”李斯焦急地说:“我们天黑前要找到他们,否则很麻烦。”可两人刚迈步就头晕目眩,全身无力。“我忘了,我们还没吃黑色野果恢复‘人气’。”琼说罢从口袋里掏出黑果,两人一人吃了两颗,果然好多了。琼望着剩下的两颗,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两人没多久就追上了猎人,他正累得直喘粗气,肩上扛着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水妹,水妹还在昏迷中。见他俩追上来,猎人假惺惺地说,水妹施了迷药晕倒后,大家要把他掳回去,被有防备的他制伏了。 “好,咱们正好把水妹带回去当活标本卖了发财,对吗,猎人?”琼冷笑着说。被揭穿的猎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快点给水妹解药!”琼厉声说,“如果让她的同伴找来,大家都逃不掉!”猎人听罢不情愿地给水妹吃了解药。 水妹醒来就急着要回去。分手时,三人都哭了,这是他们今生的永别啊!水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交给琼,琼接过后两人紧紧地拥抱了许久才分开。 “这是什么?”水妹走后李斯问。“这是我祖父留下的隐形人研究资料,水妹与我是有血缘的堂妹呢,祖父生前常教她写字,学正常人说话。其实我的祖父没有如外界传言的遇难身亡,而是在隐形人里终老过世的。”琼含着泪说完这些,李斯也落泪了,他不敢想,老一辈探险家在这里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两人临走,猎人问:“黑果呢?”琼说:“我们会放在前面一个做了记号的树下,我们得与你保持距离,再见,我们先走了。” 回去不久,李斯和琼没想到猎人还是不顾他俩的反对,向媒体披露了隐形人之事,不过外界说这是谎言,还说李斯是伪科学家,琼也因此遭到非议和质疑。 李斯退休后,琼也结束了探险生涯,他们从不接受媒体关于隐形人的采访,他们记着水妹的话,忘了她及她的同类,她们终究会在地球上消失。 ...
隐形眼镜,紧贴在双瞳的两片轻柔透明圆片。对于那些爱美却又有近视的女孩来说,简直是高科技赐予的恩物。罗兰兰就是其中一个受惠的美女,本来只戴眼镜的她第一次佩带隐形眼镜的那天,轰动了整个企划部。 今天晚上,罗兰兰对着镜子取下隐形眼镜,象往常一样用液体清洗。镜子里面的人看起来朦胧多了,罗兰兰用500度的近视眼凝视自己,不知不觉的低下头寻找镜片,好不容易拿出来却发现其中左眼的那支中间洗破了。“天啊!明天上班难道就戴上那副有镜框的眼镜吗?”罗兰兰皱着眉头,下定决心马上去买副新的回来。 她慌慌张张拿了钱包,戴上厚框镜,出门去,她没有发现时钟此刻正指着12点。今天她在公司开OT,连时间磨过了这么久都忘记了。 罗兰兰走在荒凉的街上,有点惊讶为什么行人很少,她去文化街找眼镜铺,黑麻麻的那条街上居然有一间是亮灯的。 罗兰兰走进这个店子,发现这里摆放着许多从未谋面的新款眼镜,一时看呆了,竟忘了此行目的。“你要点什么?”一个声音提醒了她,罗兰兰慌忙转身,看见一个矮小的老人缩坐在墙角的椅子上,难怪她一来没有看见老板。 “我想配副隐形眼镜,原来的烂了,所以……” 小老头站起身,帮她做电子检查,然后从里间拿了密封的两瓶隐形眼镜给她。罗兰兰取出来,觉得这个隐形眼镜薄的有点不可思议,捻在手上还有点滑手。罗兰兰对着镜子一边一个的放进眼睛,小老头死死的盯着她的每个动作,好象生怕她不小心弄坏了眼镜似的。 “还是有隐形眼镜好。”一路上,罗兰兰都快乐的不得了。一辆车向着罗兰兰开来,罗兰兰居然迎着走上去,眼前刺目的灯光好象一点也不影响她。罗兰兰倒在血泊之中。车慌不迭的远走了。 隐形眼镜也许撞飞了吧,罗兰兰躺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她隐约看见一个矮小的身影向自己走来,是眼镜店老板。他的手上拿着一个隐形眼镜的盒子踩着鲜血走来,蹲下,用捻子把罗兰兰的眼角膜撕下来放进盒子,明晃晃的眼角膜,十分像隐形眼镜。 罗兰兰在剧痛中听见最后的话是 “我又有新的隐形眼镜卖了……” ...
一 听说学校里有一个女生跳楼自杀了,白暮然匆匆地赶回学校。尸体是从学校的青湖里打捞上来的,那栋女生宿舍楼就建在青湖的旁边。青湖的周围被拉了警戒线,很多同学都围着看热闹,当然还少不了各个媒体的记者。 白暮然看到梁岚也在,用力将她从人群里拉了出来。 “出了什么事?谁死了?”白暮然问道。 梁岚笑着说:“你对这事挺感兴趣的嘛,我的大侦探。” “别这样说,怪不好意思的。”白暮然挠了挠头,正色道:“快点告诉我。” 梁岚往身后看了看,小声地说:“你在寻宝那个案件里的突出表现,现在可是刑侦专业学生津津乐道的呢,你的追随者不少,以后出门要带墨镜了,哈哈。” “你不告诉我我可就问别人去了。”白暮然虽然是个慢性子,但对别人的慢性子还是忍受不了。 “算了算了,我告诉你啦。跳楼的那个女生叫夏云,好像是从6号楼的15层跳下来的。”梁岚指了指青湖旁边的那栋宿舍楼,接着说:“啪的一下掉这湖里了。据说是昨天晚上一两点的时候跳下来的,竟然没有人发现。刚才听这些围观的人讲说确实昨天夜里听到一记大的响声。今天早上有人跑到青湖这里来读英语,发现了夏云的尸体,接着就报了警。” 白暮然抬头看了看那栋宿舍楼,说道:“尸检报告出来了没?” 梁岚把手一摊说:“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这可是可靠的小道消息。” “说吧说吧,几辈子没吃东西似的。” “我一个朋友在医院工作,尸检刚好就是他做的。我打电话问了他,据他说死者肺部有很多水,身体上有与硬物碰撞的伤痕,而且好像在跳楼之前还吃了少量的安眠药。初步断定是自杀。” 白暮然目测了宿舍楼到青湖的距离,如果是跳楼,这确实在可靠的范围之内。青湖的水并不深,从15楼跳下来身体肯定会撞击湖底的石头。 “还有一个更劲爆的消息。”梁岚小声的说,“死者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白暮然低着头,用脚在地上画了一个弧度。他说:“你觉得是自杀吗?” “不是自杀是什么?”梁岚说道,“她是我们的学妹,好像过几天就要统一体检,估计她是怕被查出来自己怀孕丢脸,一想不开就跳楼了呗。” “孩子是谁的?”白暮然皱了皱眉头。鬼故事。 “你也太八卦了吧。”梁岚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警察把警戒线给撤了,记者和学生也慢慢散开,青湖恢复了往日的秩序。白暮然站在尸体被打捞上来的地方,他怀疑自己是多虑了。 “有什么问题吗?”梁岚走到苏暮然的后面,说道:“刚才我那个朋友打电话过来,警局已经定性夏云为自杀了。” “我只是在想如果她真的要自杀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多吃一点安眠药,何必还要跳楼,多此一举。”白暮然说出了自己的疑问。紧接着他又说:“其实也说不清,我还真不知道一个人自杀的时候心里会想什么。” “只是那个没有出世的孩子太可怜了。”梁岚叹息道。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白暮然若有所思,说道,“你去打听一下夏云的男朋友是谁。” 梁岚嬉笑道:“这个我在行,记得请我吃饭就行。” 二 白暮然躺在宿舍的床上,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稀奇古怪的念头。一个女子爬上窗台,然后直直地坠落,掉进下面的湖水中。各种姿势,各个角度,那些画面在白暮然的脑海里不停的轮换。这本来是一起再平常不过的自杀案了,白暮然的头开始有些晕晕沉沉的。 “暮然,电话。”宿舍的同学朝白暮然喊道。“白天打过两次找你的,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都快成大明星了。” 白暮然赶紧爬起来接电话,不好意思地朝同学笑了笑。 “你好。” “你好,你是白暮然吗?”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是的,你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吗?”白暮然对于这种陌生电话有些胆怯,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叫清秋,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一下,关于夏云跳楼的事情。” 白暮然突然来了精神,说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面谈吧,现在怎么样?” “现在……”清秋迟疑了一下,说道:“现在有点太晚了吧,我不太方便。” 白暮然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十二点了,这个时候叫一个女孩子出来确实不怎么方便。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越快越好。”白暮然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 “明天早上吧,我们在青湖见面。” 他们互留了手机号码,然后才挂了电话。白暮然重新躺到床上的时候有些开心。对于一个案情来说,线索无疑是最重要的。白暮然想他的猜测也许没错,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自杀案。 第二天早上白暮然很早就坐在青湖旁边的亭子里,他给清秋发短信,说自己已经到了。清秋回短信说自己马上下来。过两分钟白暮然就看到一个女生朝他挥手,小跑着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白暮然有些傻眼。 “我们宿舍的女生都知道你呢,她们还有你的照片。”清秋的样子有点花痴。 白暮然尴尬地笑了一下,他指着6号楼说:“你也住在这个楼上?” 清秋点了点头,说道:“我住在夏云的隔壁宿舍,不过不是跟她们一个班的。” “坐下来说吧。”白暮然把身子移到一边,似乎还有些羞涩。 “我说了你一定要相信我。”清秋一本正经地说,“其实说起来有些迷信。” “你说吧,我听着呢。”白暮然低着头,他的眼睛盯着湖面。 清秋想了想才慢慢地说道:“昨天凌晨,我睡在靠窗的床位,感觉到有些冷,所以我起来关窗户。我听到夏云住的那个宿舍有婴儿的哭声,断断续续。当时我也没有感觉害怕。第二天上午我才知道有人跳楼了。后来还听别人说,跳楼的那个女生叫夏云,据说她还有两个月的身孕。她死了,那个没有成型的孩子也就死了。这样想想那个婴儿的哭声还真是有些让我害怕。” “你出来关窗户大概是凌晨什么时候?”白暮然听完以后心里也不禁一惊。 “应该有凌晨四五点了吧,我感觉。”清秋深吸了口气说:“不过我也不确定。” 如果是四五点的话,按照尸检报告,夏云已经跳楼了。可是婴儿的哭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这两者之间在科学上没有必然的联系。 “你怎么想到把这个告诉我?”白暮然有些不解。 “因为,因为我也听过你的故事。”清秋的脸有些微微的红了,补充道,“而且我听别人说如果一个人是冤死的话,她的鬼魂就会留在这个世界上一段时间。那个没有出世的小孩最冤了。” 白暮然打了个冷颤。“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 “可是我真的听到婴儿的哭声了,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清秋有些失望。 “不是这样的。”白暮然连忙辩解,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个婴儿的哭声未必就是鬼魂。”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是能查出个其他的原因来一定要告诉我啊!”清秋朝白暮然笑了笑。 “一定的。” 三 清秋提供的线索并没有决定性的意义,白暮然还是很迷茫。他给梁岚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关于夏云男朋友的信息。 “麻烦死了。”梁岚抱怨道,“本来我以为问她宿舍的其他三个女生就能知道,可是那三个人死活不配合,她们好像和夏云并不那么要好。后来我跑到她们班上,问了一个和夏云关系比较好的同学才知道一些夏云男朋友的情况。” “说说看。” “她的男朋友叫林明,和她是高中同学,两个人关系一直比较好。后来考大学两个人考到不同的地方,虽然还是男女朋友,但比较少能见面了。林明坐火车到这里大概都要七八个小时。”梁岚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白暮然想了想说:“知道林明的电话吗?夏云死了他好像没有出现。”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再帮你打听吧,真是麻烦。”说完梁岚又补充了一句,“不要忘了请我吃饭啊!” 正要挂电话,白暮然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说:“等等,你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说吧。”梁岚虽然嘴上不耐烦,但是心底里还是愿意帮忙的,谁叫她和他跟死党一样呢。 “我准备请你吃饭。”白暮然笑着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帮我把夏云的三个舍友一块叫来,我一并请了。” 梁岚用鄙夷的语气说道:“我看你纯粹是吃饱了撑着,你要是这么有钱请我吃四顿多好啊,真是。” “你想变成猪吗?”白暮然说道,“约好了给我打个电话确定一下时间和地点,以后有时间我再单请你一顿。” 梁岚的交际能力还真是有一套,很快就帮白暮然敲定了时间。她让白暮然在饭店等着,过一会儿自己和其他三个女生一块过去。 白暮然坐在饭店的一角,除了案件什么事他都不想凑热闹。他在想如何得到一些最有效的信息。梁岚带着三个女生进来的时候白暮然很绅士地站了起来,然后微笑着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走在最前面的女生脸色有些变了,她对梁岚说:“你不是说有三个男生想跟我们宿舍联谊吗,怎么才一个人,还是白暮然。” 梁岚对白暮然使眼色,让他帮忙圆谎。 “那个,那个其他两个男生临时有事不能来了,我是代表。”白暮然脸上嬉笑着,心里暗想着出名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梁岚很快回到了自己的身份,她指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女生说,“这是李欣。后面两个,她叫胡晓鑫,那个叫刘苑。” 五个人虽然见面的时候有些尴尬,但还是很快坐了下来。 梁岚嘴皮子利索,东拉西扯一下子就把气氛给带动起来了。但那三个女生说话的时候依然有分有寸,彬彬有礼的样子。 白暮然有些着急,梁岚完全没有把她们带入到正题。他心里一急,嘴里蹦出一句:“你们晚上在宿舍有没有听到婴儿的哭声。” 三个女生突然都不说话了,整个饭桌鸦雀无声。 “没有。”李欣迟疑之后做出了回应。她说:“我一进门看到你就知道你要问我们关于夏云跳楼的事情,可是这些事情我们在警察局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们不想再说了。” 胡晓鑫和刘苑互相看了看对方,没有说话。 “听说你们和夏云的关系不怎么好?”白暮然盯着刘苑,他看得出来刘苑是这三个人里面最胆小的,因为刚才他说到婴儿哭声的时候刘苑的身体在发抖。 还是李欣抢先回答了,她说:“夏云这个人平时就有些虚荣,又爱炫耀,不可一世。所以我们三个人和她关系不怎么亲近。这种人你也亲近不起来,她老觉得你比她低一等一样。” “不过我们没仇。”刘苑补充道。 白暮然继续问道:“夏云跳楼那天晚上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她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她好像还吃了一些安眠药。” 胡晓鑫抬起头说:“她本来就不怎么和我们说话,那天晚上她从外面回来后就躺在床上睡觉。谁知道她凌晨的时候会爬起来跳楼。我们三个人睡得很死,连她什么时候起床的都不知道。” “她怀孕的事情你们之前知道吗?”梁岚帮白暮然问了一句。 三个女生同时摇了摇头。 整个饭局最后有些不欢而散,但白暮然还是成功地要到了三个女生的手机号码。他需要在以后单独找刘苑谈谈,也许她是个突破口。 四 第二天上午学校炸开了锅,警察再一次光临。青湖的四周围满了学生,警察们拿着真枪在那里维持秩序。白暮然收到梁岚的短信后立即赶到了现场。这次跳楼自杀的是刘苑。白暮然想起昨天晚上他们还在一起吃饭,心里不寒而栗。 经过法医鉴定,刘苑跳楼的时间依然是凌晨一两点之间,惟一的不同之处在于刘苑死前没有吃安眠药。 “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个世界疯了吗?”梁岚看到白暮然低声地说了一句。 白暮然叹了口气说:“看来这件事情真的不简单了,没这么巧合的事情吧。” “你怀疑是胡晓鑫还有李欣两个人做的?”梁岚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白暮然仰头看着6号楼,他说:“也许这两个人都不是从窗户跳下来的,她们可以被人从天台扔下来,如果她们和人约在天台的话。当然这件事有很多种可能,并不一定和其他两个人有什么关系。” “对了,你让我查夏云的男朋友林明的电话我已经问到了,你要电话号码干什么?”梁岚心里有些发麻。 白暮然笑着说:“我要打电话找他聊聊,也许他还不知道夏云已经死了。” 这件事情引起了学校的高度重视,决定对学生加强心理素质教育。整个6号楼更是人心惶惶,出门进门都是谈论跳楼女生的事情。 白暮然回到宿舍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清秋发给他的。清秋说自己又听到婴儿的哭声了,昨天晚上她特意站在阳台上等着,到了十二点时候隔壁的宿舍就响起了婴儿的哭声。白暮然回短信问清秋有没有看到刘苑跳楼?清秋说没有,当时听到婴儿哭声以后她特别害怕,连忙跑到床上捂着被子睡觉去了。 事情总是到最关键的时候掉了链子。白暮然给林明打了电话,他说自己是夏云的同学。林明迟疑着没有说话。白暮然又说:“你知道夏云跳楼死了吗?”林明在短暂的停顿之后突然放声的哭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你说夏云死了?” “已经有几天了,难道没有人通知你吗?” “没有。”林明哽咽着说,“我马上就过去,她不可能是自杀的。” 白暮然听到林明说要过来,这虽然对案情有很大的帮助,但他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别人是痛苦的,在这个时候开心有些不近情理。 6号楼突然闹得沸沸扬扬,婴儿的哭声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大家都说那是夏云肚子里孩子的冤魂,他哭的时候张着血盆大口,随时会要了别人的性命。几百名学生的恐慌让学校突然不知所措。有的校领导提议让6号楼所有的女生提前搬到新宿舍楼去,这遭到了另一些校领导的反对。这样做无疑就是对迷信的妥协,而科学和迷信是对立的。 梁岚找到白暮然,她有些胆怯地说:“我们还是别查下去了。” “为什么?”白暮然低着头。 “你没听到6号楼那边的女生说吗,我们还是不要跟这件事情扯上关系的好,免得鬼上身。一个没有成型的小鬼,黑糊糊的一团,吓死人了。”梁岚边说边按住了胸口。 白暮然锁紧了眉头说道:“这样的事情你也信,亏你还是学刑侦的呢!” “可是你给我解释一下婴儿的哭声是怎么回事啊?”梁岚其实并不喜欢这个专业,太费脑子了。 白暮然叹了口气说:“我是个男生,不能到女生宿舍过夜,否则我还真想听听这婴儿是怎么哭的。” 梁岚看着白暮然盯着自己,连忙摆手说:“你胆子大可以别拉着我啊,这件事我可不让步,别想让我去帮你听鬼哭。” “请你吃饭?”白暮然诱惑道。 梁岚还是摇头:“请我吃鲍鱼龙虾我也不敢,你还是找别人吧。” 白暮然突然想到了清秋,看来只有靠她了。 五 白暮然给了清秋一个可以录音的MP3,让她快到午夜的时候挂在窗户上,打开录音,希望能借这个方法亲自听到那个婴儿的哭声。 在这件事情还没有完成之前,胡晓鑫又遇到了灾难。 青湖似乎有着无穷的吸引力,诱惑着一个又一个的人置身其中。胡晓鑫的尸体也是被发现在青湖里面,她与前面两个有不同之处,那就是她的肺里并没有充水。但是她的身体上依然有与硬物碰撞的伤痕。 “会不会是胡晓鑫被人杀死以后才扔到青湖里的,而且是从6号楼的高处扔下来。”白暮然想着还是有些疑问。如果人从高处落下直接撞击到湖底的石头,立即死亡并没有呼吸,肺部也可以是没有充水的。这件事情有着太多的可能,仅仅依靠这些还不能断定胡晓鑫是自己跳楼死的还是被人杀死再抛尸。 胡晓鑫的死彻底引起了警察的注意,他们开始调查整件事情的起因。李欣成了重要的嫌疑犯,因为1504宿舍惟一一个存活的就是她了。 警察从1504宿舍收拾出了胡晓鑫的遗物,其中有她使用的手机。李欣被叫去问讯的时候她给出了一个非常有利于自己的证据。自从刘苑死后学校就在6号宿舍楼使用了进出登记制度,而在登记表上可以看到,胡晓鑫那天晚上十点钟出门了一趟,之后没有再进宿舍。也就是说胡晓鑫是死在宿舍外。凶手为了隐瞒真相,故意在胡晓鑫的身上敲打出伤痕,然后扔到青湖,给别人一种胡晓鑫是跳楼自杀的假象。只是他没有想到宿舍会有这样的登记制度。 警察随后查看了胡晓鑫手机的通话记录,然后逐个排除。梁岚也被叫去问讯,因为她几天前为了白暮然曾跟胡晓鑫在手机里通过话。梁岚叫来白暮然为自己做证,说明她是为了他联谊才和胡晓鑫联系的。白暮然做完证后并没有立即离去,他在警察前面多停留了一下,顺便记住了下面要问讯的几个人。他看到了一个名字:林明。那是夏云的男朋友。 晚上的时候清秋给白暮然打电话,说要把MP3还给他,里面有婴儿的哭声。白暮然拿到MP3说了句谢谢就离开了,他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MP3里的声音很小,也不太清楚,但非常像是婴儿的哭声,断断续续。MP3录了三个小时,里面并没有胡晓鑫爬上窗户跳楼的声音。楼管的记录是真实的。 白暮然一直听MP3到晚上十点多,其中有大片大片的空白,白暮然不敢随便跳过,生怕错过什么有用的声音,这样听着白暮然有些昏昏欲睡。 梁岚的短信吵醒了白暮然。她得到最新消息,李欣要求学校给她换宿舍,那个宿舍她住不下去了。 这个理由好像不太充分。白暮然回短信说。 梁岚发了一个笑脸,说,即使这个理由不充分,学校也不敢怠慢啊,总不能拿李欣的生命做赌注吧,好像明天就要给她调宿舍了。 白暮然发着短信睡着了,这些天的事让他有些着急,但案子还得慢慢的来。 六 警察对所有人的盘查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这是白暮然从梁岚那里得到的消息,也就是说夏云的男朋友林明也顺利过关了。 白暮然又给林明打了个电话,说想见他一面。林明同意了。他们两人选择在学校的小炒部见面。 “你不是夏云的同学。”林明先声夺人,他说:“你是刑侦专业的学生,听说你最近春风得意。” “你的消息挺灵通的啊。”白暮然给林明倒了杯茶,说道:“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前天晚上八点的火车,昨天凌晨三点才到。”林明叹了口气说,“幸亏我的火车票还留着,胡晓鑫死的时候我还在火车上,要不在警察面前我真是说不清了。” 白暮然耸了耸肩,说道:“证据当然是最重要的。你在火车上给胡晓鑫打了电话?” 林明点了点头,笑道:“要不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夏云的同学,而是刑侦科的学生呢。” “你好像现在并不伤心了。”白暮然用手撑着额头,淡淡地说道,“你和胡晓鑫很熟吗?” 林明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问讯犯人一样,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 “当然,你可以不回答。”白暮然吸了口气。 紧张的气氛突然就膨胀起来。白暮然开始慢慢地吃饭,细嚼慢咽,他在熬时间。林明叹了口气说:“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我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和胡晓鑫怎么认识的?”白暮然并不客气。他知道林明这样做是为了配合他调查,毕竟夏云是他的女朋友。 “通过夏云认识的。大学开学以后我来过这个学校几次,还请了夏云宿舍的同学吃饭,也就是其他三个人。现在只剩下李欣了。我在火车上打电话给胡晓鑫是因为我想知道这边的具体情况,她说她要去接我。我说不用了,太晚不安全。那个时候她对我说她已经从宿舍出来了。最后在我的劝说下她放弃去接我。”林明拿出一根烟出来,点燃了。 “她们和夏云的关系好吗?”关于这个问题白暮然想听听更多人的意见。 “不怎么好。”林明若有所思的说,“夏云平时为人有点傲,所以她们不是特别好。但是她们在一起时还是装得很好的样子,谁都没有必要和一个与自己没有利益冲突的人过不去。” “你知道夏云怀孕了吗,孩子是不是你的?” 林明猛吸了一口烟,吐出来,在眼前萦绕。他说:“我也是前天晚上听胡晓鑫说的,之前我并不知道。孩子是不是我的我不敢确定,但出于对夏云的尊重,我承认。” “现在6号楼在闹鬼你知道吗,一个婴儿常常在午夜的时候哭,断断续续的哭。” 林明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也许那个孩子不甘心吧。”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白暮然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 林明看向窗外,说道:“可能会呆上几天吧,去看看我和夏云以前玩的地方,算是最后的纪念了。” 他们两人吃完饭就分开了,白暮然对自己了解的这些又有了重新的认识,但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林明。 除了婴儿的哭声,还有一个让白暮然费解的问题就是他最初想到的,夏云如果真的是自杀的,那她为什么要选择安眠药和跳楼两种方式呢? 白暮然把梁岚叫了出来,他仔细地将这一切讲给梁岚听,希望她从一个女性的角度上考虑夏云的心态。 梁岚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只说了一句:“要找个理由还不简单,夏云先是想吃安眠药好好的睡一觉,可是心里烦,安眠药不管用,一激动就跳楼了。” 没想到白暮然竟然说:“这样也不是没有可能。” 尾声 这个案子终结以后,白暮然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后来清秋发短信问白暮然搞清宿舍里为什么会有婴儿的哭声了没有?白暮然说没有,他更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清秋说现在午夜的时候1504已经没有婴儿的哭声了。当然1504也没有主人。 白暮然和梁岚到监狱里探望林明,终于问出了这件与案情并没有什么关系的事情。 原来林明和夏云见面的那天晚上,林明给夏云传了一个比较好玩的手机铃声,那是一个婴儿的哭声。林明给夏云打电话的时候婴儿的哭声就会响起来。夏云死了以后林明听其他女生说1504宿舍里有婴儿的哭声,他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定是夏云把手机放到宿舍的那个角落了。出于一种报复心理,林明在接下来的几天午夜的时候都拨打夏云的电话,这样宿舍里就响起了婴儿的哭声,断断续续。其他三个人以为闹鬼,心里发虚,大家都不敢去找这个声音到底是从哪来的,只好蒙着被子睡觉。 他们再一次走进了1504宿舍,对宿舍进行了彻底的搜查。后来白暮然在阳台上的衣橱底下发现了夏云的手机,手机因为没电已经关机了。白暮然猜测是她们将夏云扔下窗户的时候手机遗落在阳台上,然后被另一个人不小心踢到衣橱下面。当然,这已经无从论证了。 案子终于了解了。梁岚帮了很大的忙,她要的不过是一个约会。 “请我吃饭吧。”梁岚对白暮然说。 “我好像没钱了。”白暮然嬉笑着说,“清秋还说要请我吃饭呢,要不然我让她改请你好了。” 梁岚气得直跺脚:“没钱我先借你。” “这么麻烦啊,要不然直接你请我就好了啊!”白暮然耍起了无赖。 “你……” “我什么,我是个死脑筋。”白暮然朝梁岚笑了起来,他现在突然感觉到很轻松。 ...
电脑制版尚未普及时,条件成熟的照相馆,都会用翻拍技巧为瞻客制作一些简略的印刷底版,雅称“菲林版”。我的“一拍即合”照相馆开了近一年,我也控制了这门技巧,并且,制版工艺越来越精良。一天早晨,大概八九点钟的时候,店里已不瞻客了。这时,一辆豪华的“TOTA”小车停在我的店门前,车高低来一个戴着墨镜、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径直走进我的店里。生意来了,我忙起身相迎。 “师傅,你会作菲林版吗?”一进门,他便左瞻右盼,瓮声瓮气地说。 “原店制版技巧最精,包您满意。” “那好,这个东西,正反两面你给我各拷一个版。”说着,他从皮包里警惕地拿出一张东西来。我接过一看,坐马就警惕起来――那居然是一张纸币!下面花花绿绿地印着很多满武不是满武藏武不是藏武的武字,“1000”的四位数字在左上角,应当是面额。我忙递还给他:“学生,对不起,咱们不圆便接这样的生意。”他有点不悦:“你是夸口说‘一拍即合’吗?连一个小小的菲林版都作不了?”我忙解释:“不,不是的.”他见我支支吾吾的样子,好像想起什么来,忽然一声长笑:“哈哈哈,师傅,你是怕我让你作假钞版吧?你再看看另一面,看看再说。” 我再次接过去,翻过另一面,只见下面用汉字赫然印着“地府冥通银止”字样,中间还印着十殿阎君的头像。我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一张冥钞,不好意思,我误会了。”“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你说,作这样的两个版,什么时候能交货?”我想了一下,说:“七天后吧,这个难度大一点。”“五天止吗?我急着用。”“我尽量吧。”“多少钱?”“六百吧。”“止,我给你一千,五天后必定要交货!”说着,他拿出钱包,刷刷刷地数了十张百元国民币给我。我喜从天降,接过钱,暗地里使劲一搓,没错,是虚钱。临出门,他忽然又说:“哦对了,这个版样你要为我失稀,千万不能让第三者看到!” “你释怀,我要是不懂这止的规矩,还能开这店吗?” “好,好!”他满意地上车走了,自始至终,都没摘下墨镜,我无心中看了一下那辆“TOTA”的车牌号:DY5188。咱们潮汕地区应当是阴间最大的冥币生产基地,大大小小的“印钞厂”星罗棋布,冥币的面额也越印越大,最新的一版我看过,面额已达“10亿”,而这一张冥币却反潮淌而止之,面额只有一千,虚奇怪。 那天早晨打烊后,我坐马开端制版的筹备工作。说虚话,图案这么复杂的版,我还是第一次作,但是,既能赚到钱又有寻衅性的工作,是我最乐意干的。^鬼故事: 我把翻拍制版专用的座机推出来,装上微距镜头,往片盒里装好硬片。这时,我好像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镇说上,有人在抽泣,而且,好像还不止一个人。这么晚,出什么事了?唉,别管正事,工作要松。我将座机移近贴在墙上的那张冥币,打开灯光,筹备调焦。可是,我耳里,笑声却清晰起来,听得出,男女都有。怎么回事?我试图转移注意力不去听,可是,那笑声却越来越大,听起来,那些在笑的人,离我的照相馆越来越近!这下不能不理了。我关了翻拍灯,打开夜光灯,走到门后,将门打开―― 就在这一刻,笑声戛然而止。我望出去,镇说上月色氤氲,远处,偶尔有一两声狗吠传来。哪有什么人在笑?一阵冷风袭来,我打了个寒噤,忙将店门关上。奇怪,刚才那些笑声明明就在门外呀!难说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我不敢再深想下去,工作罢。我再次打开翻拍灯,将眼睛凑近座机后面的磨砂玻璃. 忽然,笑声又一涌而起,极是凄厉!甚至,有一个几乎就是贴着我的店门在笑的!我头皮发麻,不寒而栗,看过的可怕电影镜头一幕幕在我眼前涌现。想再去开门,却是不敢了,怎么办?无奈之中,我将翻拍灯关掉。说来也怪,灯一关,那笑声便没了!我斗胆再试,果然,灯一开,笑声就起;灯一关,笑声便停了――难说,这笑声是灯光带来的?幻听,肯定是幻听!可能是因为最近工作太忙,睡眠有余神经衰弱而引起的。 算了,不拍了,明天再拍罢。我把器材收起,把那张冥钞也妥当收好。冲了个凉,上床睡觉。笑声再也不涌现过。中午时候,我正隐隐约约的,忽听得门上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同时还有人焦急地喊:“余师傅、余师傅――”我用被子蒙住头,可是没用,那敲门声和啼声仍不停地响着。我豁出去了,起了床,把店里的灯打开,顺手把一把说具剑抓在手里,大声喝问:“谁呀?” “余师傅,咱们是大步村的,我父亲快过身了,麻烦您过去拍一张遗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松了一口吻,可是心里仍很烦恼:“都这么晚了!” “余师傅释怀,咱们知情理的,早就备好红包了。” 我打开门,一个衣着玄色西装的小伙子正站在门外,灯光下,他满脸焦急。我说:“那好,你稍等,我带上相机。”“太谢谢您了!”我穿好衣服,挎上外影包,坐上他的摩托,沿镇说直向大步村而去. 摩托车载着我,在漆黑的镇说上奔跑。可是,我忽然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圆――对了,车灯居然没开!而且,车的时速应当在六十以上,可我坐在后座上,却一点也不感到颠簸!我再仔细看看周围的环境,不对呀!从镇说拐入大步村,我每天都要跑上几遍,可现在怎么感到却像从未经过一样?我打了一个寒噤,大声问开车的:“兄弟,你这车灯坏了吗?” 蓦地,他回过火来――身型没动,整个头就那么转了180°过去!那头还说着话:“余师傅释怀,咱们开车素来不用开灯的。”说完,头又转了回去!我惨叫一声,瞻不得危险,硬生生从车上跳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滚。那摩托车一个急刹,停在我身边。我刚想夺路狂奔,双腿却软得转动不得!那穿黑衣的开车者走过去,一拉我胳膊,我不禁自主地站起来。 “余师傅别怕,很抱歉我骗了你,但咱们不会害你的,咱们还要请你帮忙,请跟我来。” 路旁涌现了一幢屋子,我被那黑衣“人”半拖半扶了进去。事已至此,我深吸一口吻,慢慢定下神来,一时间,头脑里将我这二十几年来作过的恶事倏地地浏览了一遍:小时候偷过生产队的四个番茄、中学时用蛤蟆吓笑过女老师、大学时抛弃了一个女友友害得她差点他宰、开照相馆后售过近百卷“盘装”的胶卷.这所有,应当都不算什么大*大恶罢?难说报应来了?屋子里一盏灯都不,可所有都看得清清楚楚:一张沙发上,坐着一个奇瘦的汉子,身后还站着两个跟开车载我来的“人”一模一样的,也衣着黑西装,违着手作保镖状。 坐在沙发上的瘦子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字字风:“余师傅,请原谅咱们是见不得人的,所以只能以这种圆式请你来。”我壮着胆问:“我阳寿尽了吗?你们要抓我下地狱?”瘦子摇摇头:“如果咱们不制止你,你就积大恶了。长话短说,咱们时间也无限。今天,是不是有一个胖猪让你作一个菲林版?” 我心里动了一下:原来是为这事!可我还是不明白,便说:“没错。可这事我以前也干过,这不是对你们不利的事吗?”瘦子叹了口吻:“这你就不懂了余师傅,你也读过很多书,应当知说什么叫通货收胀罢?”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你是说,那人的工厂印出冥币来,会弄得你们那儿通货收胀?可咱们这儿其他冥币厂印的冥币,动辄就是上亿的呀!”瘦子说:“问题就在这里。以前,你们阳世中人烧给冥府亲人的纸钱,咱们都是按面值淌通的。可后来你们越印面额越大,十亿面额的都印出来了,冥府的通货收胀终于不可避免地涌现了。十殿阎君经过松急商量,决定成坐咱们原人的冥通银止,印制同一的冥币,然后将阴间汇来的纸钱,不论面值多少,一张兑换成咱们同一的面额一千的冥币,才容许在冥府中淌通。为了更好地把持通胀,阎君还规定,每个鬼民在每个时年八节只能兑换多少冥币,其余的由冥通银止替他们存着,急需时才向银止申请,可是.” 我忽然明白过去:“哦,你是说,今天那人拿给我的那张纸钱,就是虚正的冥币?他的目标是.” “没错。因为冥通银止印制的冥币不像你们的纸币有那么先进的防伪技巧,所以,要仿印是很容易的。要是让他的诡计未遂,阴间又得进入新一轮的通货收胀。到时,授苦的又将是正常鬼民。你刚才在店里翻版时,不是老听到有笑声吗?告诉你,那就是咱们辖下的鬼民,他们知说你在帮他翻版,又没能力制止你,所以.”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就犯下了一件大阴罪!忙说:“你们释怀,我不会再为他作版了。只是,恐怕他还会拿到别的照相馆作。”瘦子说:“对,咱们请你来,就是想让你帮个忙,捉住那个企图搞垮阴间经济的鬼大鳄。”我又吃了一惊:“什么?他也是鬼?那你们在阴间直接把他捉住不就止了吗?”“唉,你不清楚,他可是只手通天的鬼物。咱们猜忌冥通银止里有他的内线,他开的车也是挂着阴间特种车牌‘DY5188’的,天上的监察天官也被他买通了,所以,咱们只能在鬼赃俱获时才干抓他。” ...
小陈夫妇是老实的乡下人,30多岁,养育着三个孩子,由于老家穷苦,不能养家糊口,所以来城里打工,孩子给爷爷奶奶带。 他们来到一个城市,找了个小厂,夫妻两一起上班,一个月一起也有五千块左右,大部分的钱寄回家,厂里管吃管喝,两人在外租了单间。厂里比较累,经常要加班赶货,他们很省,一个月通常五百块都用不了那么多。 他们不懂得避孕,当小陈的老婆再次怀孕的时候,小陈无奈了,生吧又养不起,不生吧,又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一直纠结中,一拖再拖,老婆的肚子已经显形了,上班那么累,她承受不住了,决定去打胎。 一同事告诉小陈,附近有个卫生院,打胎只要六百块。小陈夫妇听到后,觉得还蛮便宜,就去了。 卫生院,是用铁皮搭的一个小棚子,里面的灯光暗淡,看起来脏兮兮的,更重要的是没有卫生许可证和医学证明。小陈夫妇有些犹豫。 “你们是来打胎的吗?”卫生院里有三个医生,两男一女,其中的女子打量着小陈夫妇,顿时了然。 “是!”小陈夫妇不懂什么证,只是觉得这卫生院的环境不舒服,不放心。 “来,到这房间来,男的在外交钱后,就等在外面。”那个女医生对着小陈老婆说。 小陈夫妇俩踌躇不定,站着不动。女医生看出了他们的担心,无所谓的说“放心,你别看我们这简朴,其实我们为这附近好多妇女都流过产,什么事都没有,照样活泼乱跳,一个小手术,做完就能走,不用住院,价格又便宜,你们去大医院去,最少得花上一千来块。” 小陈夫妇听到这番话,不知道是因为价格便宜还是觉得可以信任,竟然都点了点头。 随后,小陈老婆就跟着女医生进去了,小陈在外交钱。 手术室很简陋,一张小床摆放在一个小角落,床角乱七八糟的摆着一堆药品,一个小台灯就放在了床边的一个小木桌上。女医生要她躺在床上,跨开双腿。接着从木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术钳,没有消毒,也没有带手套,更没有什么药水给孕妇打葡萄糖,就这么拿着手术钳就往孕妇的私处捅了进去。 “啊~”一阵疼痛从腹部传来,小陈的老婆疼的顿时冒冷汗,双腿发抖 “别动,你这是一般人流,当然会痛啦!你要不要麻醉?麻醉的话要多交五百块钱。”女医生粗鲁的按住孕妇的腿,另一只手用力的在孕妇的腹部搅动。 “不用,我忍忍就好。”小陈的老婆咬着牙,双手紧紧的抓住床边缘。 “行!还有半个小时,忍忍就过了。”女医生重重的说了半个小时。 这才两分钟就痛的撕心裂肺了,半个小时要怎么忍耐!小陈老婆还是想着能忍就忍。 而女医生手搅动的力度慢慢的加大了。一阵阵的疼痛比之前来的更猛烈了,“医生,我,我要打麻醉!”小陈老婆说话都不利索了。 女医生停下了动作,“陈先生,你老婆要打麻醉,麻烦你交一下麻醉的钱。”女医生对着外面喊到。 “好的好的!”小陈听见老婆的叫喊声,他心里很担心,所以这个医生无论说什么,他都答应,只求老婆能安全的出来。 女医生从床角那药袋里胡乱的翻了一瓶药水,用针抽取了一点,打进了孕妇的血管中。 本以为打了麻醉药,就不会痛了,“医生,好痛啊!不是打了麻醉药吗?”小陈老婆牙齿发颤的说 “这,这麻醉药还没起效,过几分钟才有药效。”女医生停顿了一下 十分钟过去了,小陈老婆疼的脸色惨白,汗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身体的水分迅速蒸发,麻醉药没有用! 小陈焦急的等待在房外,“医生,好没好啊?” “就快啦!你再等个几分钟。”女医生此时也紧张的不得了,孩子还是没流出来,她放下工具,改为手掏!手伸进孕妇的下体,过了一会,扯出一只小手出来。 孕妇此时已经出血不止,意识不清醒了,死撑着不闭眼,“医,,医,生,好了,吗?我,我,我好冷!” “不急不急不急,孩子已经出来半个身子了。”女医生也头冒冷汗,继续用手掏。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女医生又掏出一只小腿出来。 “医生,医生,好了没有?我进去了啊!”小陈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啊,我,我,好了。孩子已经出来了。”女医生赶紧把那只断手断脚用白布盖着,用一个盆子端着就出来了,“你进去看看你老婆吧,孩子已经出来了,我去把孩子处理掉。” “谢谢医生啊!”小陈还连声道谢,就跑进屋去。“啊~春啊,你醒醒啊!你不要丢下我和孩子啊。”没过几秒,屋里传出了哭声。 小陈老婆此时因为失血过多而进入了昏迷,奄奄一息。当小陈抱着老婆出屋的时候,那三个医生跑的影儿都不见了。小陈心灰意冷,抱着媳妇儿痛声大哭,哭声引来了附近的路人,路人见到女人下身全是血,而男人身上也沾了血迹,赶忙掏出手机拨打了120急救,没过几分钟,救护车来了,立马把小陈老婆抬上了车,打上了点滴。 到了大医院,立刻就送进了抢救室,医生快速的问了小陈几个问题,大概的了解了一下病因,就进了手术室。过了半小时左右,一位护士走出来,拿着一张单,让小陈签字,“医生,我老婆怎么样了?” “你老婆流产没流干净,孩子的身体已经被搅碎,还有一些肢体留在了她的身体里,把子宫和肾脏等器官刺破了,她还失血过多,这次手术,需要切除她的子宫,输血抢救,你签字吧!”护士语速很快,但每个字小陈都听的清清楚楚,他呆愣住,在心里深深的自责。 “快签字吧,时间就是生命,你签字后就可以动手术了。”护士催促。 小陈毫不犹豫的在手术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抢救,小陈的老婆脱离了危险期。 这四个小时里,小陈不断的自责,在手术室的外面坐立不安,来回踱步,度秒如年。“当”手术室的灯熄灭后,他立马跑了上去,紧紧的抓住爱人的手 小陈老婆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那个四个月大的宝宝,刚刚成型,全身是血,看着挺恐怖的,他还不会哭,不会说话,可是她能感觉到宝宝在哭,毕竟母子连心。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一股怨恨直接冲进了她的心里。 “孩子,是我对不起你,养不起你。”她一直哭着。 “你们把我的手手脚脚弄断了,好疼好疼,我也要你们试试那种疼。”孩子慢慢的爬向她,她做好了一死的准备。 孩子爬进了她的肚子,用他残留的尸体抓裂了她的子宫,划破了她的肠子和肾脏,他使劲的捅着孕育他的子宫,子宫被捅破了许多的洞,直到孩子发泄完。 虽然很痛,但她忍住了,泪水止不住的流,她是心疼孩子那么小就遭受了非人的对待。 孩子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定定的看着她,她也慈爱的看着孩子,“妈妈,疼吗?不哭。”孩子的心疼情绪传递给了她,她多想抱抱他,可是她无法伸手,无法动弹,眼睁睁的看着孩子消失不见。 她醒了,看着丈夫趴在床边睡着,她心里不忍,她伸手想喝水,但把水杯碰倒了,小陈醒来,立马倒了杯水送到她的嘴边。“你醒啦!没事就好。”小陈声音嘶哑,她昏迷的这几天,他都没怎么睡好觉。 她点点头,“我梦见孩子了,他,他走了。”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他抱着她的头,“我也梦见了,以后好好待我们的那三个孩子,无论生活有多么艰苦,都不抛弃他们!”小陈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住院的期间,各方的好心人给他们捐款,医药费不愁了。这事自然也轰动了警察,警方迅速介入调查,发现那几个人已经逃到了外地。 另一边,三个医生,两男一女,每天都担惊受怕,尤其是女的,因为是她动的手术,那场景还历历在目,并且还缠上了梦魇。 一天晚上,女医生睡着了,梦中,她看见那个小孩,满身是血的瞪着她,虽然那个小孩子是闭着眼睛的。孩子慢慢的爬向她,她撒腿就跑。看起来孩子爬的极慢,但很快就赶上了女医生。 “你把我的手和脚丢哪去了?”孩子的声带还没发育,但是那声音很尖,狠狠的撞击着女医生,很刺耳。 “你,你,你不要过来。你的手脚我丢厕所了,你去厕所找吧。只要你别缠着阿姨,阿姨给你买玩具,买糖。”女医生企图用小孩子的天性去哄。 “玩具?!什么叫玩具?”孩子被引起了好奇心,毕竟未出世,对外面的世界还是很期待的,本来再等6个月,长大一点了就可以出去见识了,却被扼杀在摇篮里。 女医生见有戏,松了口气,“阿姨现在还不能给你买玩具,不如,阿姨先给你唱首歌跳支舞吧。” “好哇好哇!”孩子双手拍打着身体,表示鼓掌。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女医生一边唱,一边手舞足蹈,孩子在一旁看的“咯咯咯~”的笑。 一首唱完,“你怎么不唱啦?玩具呢?”孩子有些不高兴 “过一段时间,等阿姨有钱了,在给你买玩具。”女医生哄到 “咯咯咯,,,我发现一个好玩具了。”孩子拍打着身体 “什么玩具?”女医生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一阵疼痛,她的一只腿被孩子卸了下来。“啊!”女医生的腿部血不停地往外冒,有些溅在了孩子的身上,越来越红,就像穿了件红衣裳。 “咯咯咯~”孩子大力挥舞着那只腿,“好好玩哦。” 女医生被惹怒,“死孩子,我今天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让你再死一次。”女医生没管腿上的伤,向着孩子爬去。 “咯咯咯~来啊!我就在这等着你,好好玩哦!”孩子开心的坐在原地不动。 女医生很快就爬到了孩子那里,双手抓着孩子就往地上摔,头都摔裂了,又不解气的把孩子的四肢又狠狠的扯下来,丢的远远的,此时的她就是一个恶魔!她哈哈大笑,“死了,哈哈哈~” “咯咯咯~阿姨,你不是好人,妈妈说对待坏人就要狠狠的咬他。”孩子突然出现在她的左手边,明明没有嘴的地方,却张开了血盆大口,咬向了女医生的手臂,连带着肩膀就这么扯咬了下来,“啊!” 凄厉的惨叫,惊醒了另外两男,当两男跑到女医生房间时,女医生不知道是昏迷还是死亡了,她的一只手脚上趴着一个小孩在啃咬,那个小孩闭着眼睛看向那两名男子,两名男子当场吓晕过去。 警察赶到时,只抓到两名男子,女医生已经死亡,而那个黑诊所也被封了,从里面搜出许多违禁药品。 ...
一、从恐惧中醒来 黑暗粘稠得像胶水,我在狂奔,身后传来了狗叫的声音。回眸望去,蜿蜒逶迤的山路上,有星星点点的火把,那是追赶着我的人吧?有鼎沸的人声,似乎全是女人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追赶我,我只知道如果被抓住了,我会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与折磨。 我继续奔跑,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奔跑。尖锐的草芒从我的脚脖子划过,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狗叫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我的耳边,就连叫声之间的喘气,我也听得清清楚楚。 我就像一部机器,一部已经开始运转的机器,只知道奔跑,再也停不下来了,永远都不知道疲倦。我不知道这被追逐的游戏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人终究是跑不过狗的,终于,我被那些狂吠着的狗追到了。我的肩膀一沉,那是狗的爪子搭在了我的肩上。我回过头去,绝望地看到了绿幽幽的眼睛,是狗的眼睛!它张开了嘴,露出一排白森森的利齿,正闪烁着悚人的寒芒。一股腥臊的气味从它的嘴里涌了出来,扑向我的面颊。 我感觉到了恐惧,我必须要逃跑!我不愿意就这样束手就缚坐以待毙。我转过身来,隐约中,我看到面前是一片密密麻麻茂盛的草丛。 我撒开脚丫,冲进了茂盛的草丛。 忽然脚底一滑,我感觉全身的重量突然消失了。我的身体向下坠去,那是一处隐藏在草丛后的悬崖! 狗吠声消失在了我的上方,我急速向下坠滑。这是一个深渊,生命的深渊。下坠的过程中,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时间也停止了。 地心引力,自由落体! 我绝望地尖叫,死亡的阴影如聚集在骨头上的蚂蚁一般,笼罩了我的全身…… 我颤栗地坐起,浑身冷汗,心口突突突地乱跳着。 我这才恍然明白,刚才我做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噩梦。在梦里自由落体的过程中,我恐惧地感到死亡的阴影像黑色的丝绒一般缠绕住了我的脖子,令我无法呼吸。 梦魇之后,才会感觉到活着的幸福。 我终于镇定了下来,坐在床上环视四周。这时,我才惊异地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农家小屋里,身上盖着一床破烂的薄棉絮。一盏油灯挂在低矮的天花板上,散发着微弱且摇曳不定的光芒。屋里的一角,有—个燃烧着的小炉子,炉子上有一只陶土做的药罐,此时正在发出药烧开后的汩汩声。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试着想要挪动一下身体,突然间却觉得全身的关节一阵剧烈的疼痛。我痛苦呻吟,发出一声哀号。垂头望去,这才发现自己浑身赤裸,身上满是淤青的痕迹,各个关节都敷着土黑色的药膏,发出很香的气味。 ──难道刚才我梦见跌落悬崖的情形并非梦魇?其实我真的是跌下了悬崖然后身受重伤,然后被好心的山民救了? 如果真是这样,我倒希望与武侠小说里描述的一样,我被一个心地善良的农家女孩所救,而这个女孩又一定是貌美如花,不谙世事,清水出芙蓉。再然后,我与这个农家女孩真心相爱,厮守一生。 就在这个时候,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外走进一个人──还真是个漂亮的女孩。 二、借尸还魂 女孩大约十八九岁的模样,穿着一身干净的蓝色土布百褶筒裙,袅袅婷婷地走到了我躺着的床边。 我挣扎着露出一个微笑,对女孩说:“你好,谢谢你了。” 女孩望着我,眼里似乎满是忧愁与疑虑。一阵莫名其妙的沉默,她突然对我说了一句令我不敢相信的话:“老公,你醒了?” 老公? 我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正想发问的时候,女孩转过了身,大声叫着:“姆妈,二黑哥醒了!姆妈快来啊,二黑哥醒了!” 破败的木门又一次被推开,门外走进一个脸上满是沟壑的乡村老太太和一个差不多年纪的老头。 老太太一进门就满脸惊喜地向我扑来,嘴里大声说:“我的儿啦,你终于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忍住伤口的疼痛,前言不接后语地说:“等一等,你们叫我什么?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啊?” 女孩与老太太突然变了脸色。老太太用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她的眼神让我感觉有些发麻。老太太张开嘴,露出一排残缺的牙齿,然后缓慢地对我说:“你是我的儿啊,我怎么会认错。一定是你发烧过了头,脑子给烧坏了吧?” 我既好气又好笑,我说:“你们真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的儿子,我也不叫二黑。” “你不是二黑,那你说你是谁?你媳妇春秀也不记得了吗?”老太太指着身边的那个姑娘,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哈哈,我当然不是二黑,我是……”突然之间,我的话刹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 是啊,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抹去了我的所有记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头像要裂开了一样,好疼好疼好疼!仿佛有无数支细小的尖针刺进了我的太阳穴里,我无力分辨,也无法思考。 “村长,你说二黑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老太太对老头说道。 原来这个老头是这里的村长。一村之长应该多多少少明白一点事理的,也许我可以从他嘴里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我大声说:“村长,我不是什么二黑,我也不认识什么二黑!你快给这老太太说,放我走!” 村长并没有接我的话,他点了一根烟,皱着眉头看着我,然后缓缓地问我:“二黑,你真的是中邪了吧?怎么连你姆妈都不认识了?那你还认识我吗,我是你叔叔啊!你爸爸的亲弟弟,陈村长啊!” 我摇了摇头。 他拿过了一面镜子,递给我,“既然你说你不是二黑,那你说你是谁?你看看吧,你究竟是谁?” 镜子中,我胡子拉茬,两眼无神,嘴皮上冒出一串水疱,脸上还有许多受伤后留下的血痕。但镜子里的人我绝对认识──他就是我! 我苦笑了一下,说:“陈村长,你告诉我,二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定可以证实我懂许多他不懂的事!” 村长犹豫地望了一眼老太太与春秀,然后问我:“你认识字吗?” 我点头。鬼故事 村长耸了耸肩膀,若有所思地走出了门。过了一会,他拿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纸片走了进来。 春秀好奇地问:“村长,这是从哪来的?” “我在村外的山坡上捡的。”陈村长说着,把纸片递到了我的眼前,“二黑,既然你说你认识字,那就读给我听听。” 原来是一张被揉烂的报纸,在摇曳的油灯光中,我找了一段内容还算完整的信息,高声念道:“寻人启事,赵蓓蕊,女,二十一岁,于一月前在旅游途中离奇失踪,望知情人能通知家属,定有重谢……” 这是一条简单的分类广告,那个走失了的女孩,一定想不到这张寻找她的广告,竟然可成为证实我不是一个叫二黑的山村文盲青年的证据吧。 显然我的话语让他们都感到了不可思议。他们瞪大了眼睛望着我,似乎是不敢相信我居然可以把报纸上的字都读出来。 陈村长焦急地在土屋里踱来踱去,大口大口吸着香烟。也许他开始相信我没有撒谎了吧,我感觉到一点希望。 突然之间,陈村长转过了身,大声对老太太说:“大姐,你别着急,我看,二黑的病根我找到了!”他陡然将手里的烟头扔到了地上,用力踩熄,然后屏住呼吸,一字一顿地说,“他这是……借尸还魂!得给他收收妖才行!” 老太太与春秀同时爆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 “借尸还魂?啊!……” “难怪村外头的荒山上多了一处坟茔,说不定就是那个死了的人阴魂不散,邪灵侵入二黑的脑筋里去了。”春秀若有所思地说。 陈村长点点头,板着脸对老太太说道:“姐,我明天就来为二黑驱妖。二黑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千万别让他跑了。要是他想跑,你就拿铁锤敲断他的腿!”而春秀已经从还燃烧着的炉子旁,拾起了一柄铁锤。 刹那间,我不由得冷汗凛凛,浑身毛发根根倒竖。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山村啊?我开始感到一阵没有来由的恐惧。 三、不正常的山村 以前我看过一部电影,里面的女主角就是为了留住心爱的男人,用铁锤将男人的膝盖敲碎,囚禁在了家中。一旦男人的膝盖眼看要痊愈的时候,她就再一次用铁锤敲碎。 难道春秀也要这样对待我吗? 我感到不寒而栗。 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保住自己的膝盖最重要!我连忙大声叫道:“姆妈,春秀,我想起来了,我就是二黑!刚才那些话都是我瞎编的。” 老太太的身体颤了颤,转身望着我,眼神里多了些缓和。她面带喜色地说:“你真的记起来了?” 我连忙点头,大声说:“姆妈,你叫村长别给我收妖了,我已经全记起来了,我就是二黑!” 春秀惊喜地扑到我的身上,开心地叫了起来:“老公,太好了,邪灵离开你的身体了。” 她的这一扑,让我全身的伤口又一次开始疼痛了起来,但我还是忍住疼,苦笑着说:“是的,我全都记起来了,你是春秀。” 或许,我真的就叫二黑吧,或许,就像陈村长所说的那样,我真的是被借尸还魂了。 我突然问春秀:“我是怎么受伤的,是被一只黑狗追下了山崖吗?” 春秀诧异地望着我,说:“老公,你的脑子真的烧坏了吗?你是在修理屋顶的时候,不小心从房上摔了下来,脑袋着的地,当场就晕过去了。你足足晕了八天,我们都以为你醒不过来了,结果你突然醒来后,就说你不是二黑。哪有什么凶狠的黑狗?一定是你在做梦吧。” 也许真是在做梦吧,也许连在我面前的春秀,也是一场梦境吧。只是不知道这场梦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我盼望在醒过来的时候,可以记得自己是谁。我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春秀正在煎药。 我依旧没有力气坐起来,伤口还在疼痛。屋里土墙的一面墙的窗户上,糊着几张旧报纸。日光透过窗缝投射到床上,我开始感到一点暖意。这昏暗的土墙屋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山村? 我对春秀说:“能不能扶我到外面晒晒太阳?说不定这样对伤口有好处的。” 春秀皱皱眉头,说:“老公,你动一动都疼,我怎么扶得动你?” 见我面有难色,春秀连忙又说:“这样吧,我干脆和姆妈一起把床搬出去,你就躺在床上晒太阳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春秀把老太太叫进了屋,然后喊着号子连同我一起,把床搬到了屋外。 刺眼的阳光几乎令我睁不开眼睛,好一会儿我才适应了屋外的日光。 屋外是个大晒坝,凹凸不平的地面铺着刚打下来的玉米粒,黄澄澄的一片。而不远的地方是堵不高也不矮的土围墙,围墙外,站着几个女人,目光呆滞、衣衫破烂。她们的年龄都不大,但肚子都是鼓鼓囊囊的─—她们全是孕妇。 而更远的地方,是个小山坡,山坡上也站满了女人,她们都向我这边张望,还窃窃私语,似乎是在议论着什么。 这时,陈村长出现在山坡上,那群女人们向村长围过去,唧唧喳喳地嚷嚷起来,似乎在问陈村长什么问题。可惜离得太远,再加上山村的方言实在是难懂,我一句都听不清楚。 不过陈村长立刻高声咒骂了一句,然后又用土话说了几句什么,那群女人顿时闭了嘴。接着她们在山坡上聚集到一起,似乎是在商量着什么。 她们一会低声说话,一会又互相吵骂,声音忽高忽低。突然有谁高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几个女人扭打到一起,互相扯着头发,撕着土布做成的衣裳。她们大声叫骂着我听不懂的土话,扭打的人越来越多,变成一片混战。歇斯底里地发作,使得地面腾起一层尘土。 这帮女人们究竟在做什么?正在疑惑中,老太太阴沉着脸走过来,和春秀一起抬起了床。我又被搬回了死气沉沉的土屋里。 在进屋前的一刹那,我回眸望向墙外。此时,山坡上女人们之间的争斗已经结束了,那群山村婆姨全都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却有两个女人被陈村长带着向山顶快步走去,转眼就翻过了山脊,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外。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我一直都在屋里呆着养伤。说来也很是神奇,春秀为我煎的中药很有效果,服用之后,每天我都觉得身体的伤痛会消减一些。 而在这个月里,每天晚上春秀都试图与我同床,却被我以伤口还疼的缘故拒绝。 我并非真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柳下惠,春秀很漂亮,身材也很完美,凹凸有致,一点也不像乡下的女人,我只是在想,或许真有个叫二黑的山村汉子长得和我一模一样,春秀是他的妻子,只是把我错认成了她的丈夫。如果我现在占了她的便宜,以后真正的二黑回来了,我又该如何脱身?我只是在奇怪,那个叫二黑的山村汉子究竟到哪里去了?为什么现在还不见回来? 我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在春秀与老太太的面前表露出伤势好转的迹象。我一直假装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但在他们离开房间的时候,我总是悄悄活动着四肢,积聚着身体的力量。 我知道,他们不会让我轻易离开这里的。在每个人的心目里,我就是那个叫二黑的山村汉子。如果我要离开,他们一定又会以为我是被邪灵侵体,借尸还魂。说不定春秀为了留住我,会毫不留情地用铁锤敲碎我的膝盖胫骨与髌骨──这个月的时间里,我常常看到春秀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若有所思地双手抚弄着一柄结实的铁锤。 每当我看到这一幕,总会感觉胆战心惊不寒而栗。 四、被杀戮的石屋囚徒 我感觉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我挑选了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准备出逃,毕竟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我害怕要是没有月光的指引,一出了土墙屋可能就会真像梦里那样,坠入深不见底的悬崖。 那天晚上,春秀给我喂过苦涩的中药后,出了土屋。我听到她的脚步远离之后,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就慢慢坐了起来。忍住疼痛,我走到窗边,揭开窗户上糊着的旧报纸。很好,月光皎洁,如水银般洒在大地上。围墙外的山坡上,犁过的田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而旁边一间屋,传来了老太太与春秀微微的鼾声。 我心中暗喜──这正是逃跑的最好时机。 出了院子,我发了狂似的向山坡上跑去,我不知道山坡后是什么样的,我只希望可以在山那边发现一条离去的路。 当我在快要到达山坡顶峰的时候,忽然听到山那边传来隐约的嘈杂声,还有微弱的光线越过山脊,然后被七凌八乱的树枝切割得支离破碎。 我暗暗叫了一声不好,山那边有人!但我还是来到了山顶。 山坡那边的山脚下,有—个平坦的坝子,坝子上黑压压地聚集着一群女人,而陈村长正好站在女人堆里,大声说着什么。因为离得太远,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从他的肢体语言上来看,他一定是在说什么鼓动性很强的话。 我的目光落到了坝子旁,那里有一间石头垒成的屋子,门死死地关着,没有窗户,有微弱的光线从门缝透出。在屋边,冷清月光的照耀下,我还看到那里有一口老井。 这时,陈村长停下了说话,走到石屋的大门前。他勾下腰拨弄着门上的锁──门是上着锁的! 屋里有影影绰绰的人影,难道里面的人是被锁在屋里的吗? 还没来得及容我多想,陈村长已经打开了石屋的大门。他凶神恶煞地冲进石头房里,过了一会,他拽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那个被囚禁在石头房里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很虚弱,长发及肩。他被陈村长拽出来的时候,双腿无力地拖在地上,几乎是被拖出来的。这个男人被村长扔到了井边。 陈村长高声叫道:“一个月了!已经一个月了!这个月里我们让你享够了福,现在也到你上路的时候了!” 被他擒住的那个男人,嘴里发出口齿不清含糊的呜咽声,似乎是在呻吟,又像是在求饶。陈村长冷笑了一声,向后退出几步,然后挥了挥手。他的手还没落下,坝子上聚集的那堆女人就呼喊着向那个趴在地上的男人走了过去,越来越近! 我不知道这些女人要干什么,但却听到自己的胸膛里,心脏不停剧烈跳动,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我预感立刻会有恐怖的事要发生! 果然,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女人,站在了那男人的面前,突然抬起了脚,然后踩下。她的鞋底重重落在那男人的肋骨上,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声嘶力竭,绝望而凄楚。 接下来的事更让我触目惊心。那群女人排成了一列长队,—个接着一个,踩那个男人的身体,用脚用力踢他,甚至勾下腰朝着他吐唾沫。一开始的时候,那男人还用力呻吟几声,但到了后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几乎什么也听不到了。 我明白,那个男人就要死了,谁也承受不了这么多女人踩踏的,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一个虚弱的人。 在我以为他就要死去的时候,突然之间,我听到那男人发出了最后的惨叫:“啊……王东……王东……” 没等他说完,排在队列最后的一个女人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这女人抬起腿,一脚踢在了那男人的后脑上,他的嚎叫顿时停止了。 我呆呆地看着这场月光下的屠戮。我的两腿像是钉在了地里,一点也不能动弹。脑子里却在想那男人最后叫出的那两个字:王东! 王东是谁?恍惚中,我觉得这名字很熟悉,似乎与我有着某种联系。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坝子上又静了下来。陈村长阴鸷地走到死了的男人身边,勾下腰,拽住了男人的头发,狞笑起来。 那男人的眼睛依然圆睁,正对着我的方向。月光下,他满面血污,狰狞可怖。 陈村长拽着尸体,转过身去,缓缓沿着一条小路走去。那条小路通往一片漆黑的森林,我看不到森林里究竟有什么,但我猜,那一定是惟一一条离开山村的道路吧。 坝子上,只残留着一滩鲜血,和若干杂乱、沾染着血液的鞋印。 那些女人像是中邪一般,静默地跟在了村长身后,沿着小路走进了森林。她们齐刷刷地膝盖微弯、颈脖僵硬,像是被操纵的木偶,更像是无意识的行尸走肉一般,渐渐隐匿在黑暗的森林中。 这一切发生在我的眼前,在这之前,我根本没有预计到会看到一场残忍杀戮的直播。直到所有的人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依然回不过神来。 好一会儿,我才从恍惚的状态里恢复出来,不住大口大口呼着气,一扭头,却突然看到我面前站着一个人,正冷冷地望着我,眼里闪烁着绿幽幽的光芒。 我不禁大骇。 她是春秀! 山坡上是一片坟地,到处都是凌乱的坟茔,夜晚的时候,常常会出现星星点点的磷光鬼火。当陈功带着人马赶到山坡顶上时,发现坟地里有几处坟茔已经被挖开,而在坟地的一隅,又多了一处新坟。 被挖开的坟茔,像是被开膛剖肚的尸体一般,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墓室里只有碎裂成片的棺木,棺材里的尸骨却不翼而飞。 ──是盗墓贼! 陈功搞不懂,山村里的坟墓,通常都是只埋棺木,不会有随葬品的。又不是什么古墓,那些盗墓贼为什么会盗走尸骨? 虽然不知道那两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还是挥手示意,让村子里的强壮女人们跟他一起去追赶那两个盗墓贼。 山路的一侧是密密麻麻的森林,另一侧则是陡峭的悬崖。毕竟他们生在这里,对山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自如行走。没过多久,他们就抓住了一个盗墓人,而另一个,后来也在悬崖壁上的一棵树上找到了。 春秀抬起手指,指向了我:“就是你!当时你挂在树上已经奄奄一息了。” 我突然感到背后一片阴冷,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我想起了那个被凶猛狼狗追逐的恐怖梦境。 据春秀所述,被关进石屋的那个男人叫卓同,他招供出我叫王东。而我们来的目的就是到偏远的地方盗墓,寻找财宝。 陈功认为我和卓同是上天给他们的恩赐,他命令村里所有的年轻女人聚集在一起,他要挑选出两个健康的年轻女人,送到石屋里去与卓同同房,以图延续村子的香火。 我第一次出去晒太阳的那天,看到一群女人在山坡上撕打,正是她们在挑出能够与卓同交合的健康女人。 至于我,陈功则自有安排。 因为我曾经在恍惚中醒来过一次,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显露出失忆的迹象。于是陈功定下了一条计策。他把我安排在了春秀家,因为春秀是村子里惟一既健康又聪明的女人,陈功决定让她怀上我的孩子,可以确保小孩的健康。 他们为了让我心甘情愿接受这一切,于是串通好,都指认我是那个叫二黑的村里男人,就是春秀的老公!他要春秀赶快怀上我的孩子,然后为了隐瞒这一切,他会在春秀怀孕之后杀死我! 卓同在坝子上被杀死,就是因为他已经让那两个女人怀上了孩子。他再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他已经到了该为挖墓盗尸行为赎罪的时候! 我听得目瞪口呆。良久,我终于开口问道:“春秀,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 她黯然地说:“当卓同看到送进去的两个漂亮女人,居然高兴得合不拢嘴,天天与那俩女人腻在一起。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同时让两个女人都怀上了孩子。而你,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那些草药是我亲手配的,我自然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起药效。每次我想与你同床的时候,你都拿各种借口推掉了。我知道,你是不想占我的便宜,你是一个君子,你是一个好人。好人是不应该死得这么快的,所以我决定要帮你!” 原来做个好人的标准是这么简单。 不过,我怎么会是一个盗墓贼呢?我实在是不敢相信! 我突然问春秀:“对了,陈功把卓同的尸体拖进了森林,他这是要干什么?还有,就算村子里生下来的全是怪胎,可怎么我一个都没见到啊?” 春秀望着我,慢悠悠地说:“那些怪胎,活着也是受罪,所以一落地就被扔进水盆里淹死,然后带到森林里山坡上的坟场掩埋。那个坟场埋葬的婴儿实在太多,所以我们都把那里叫做‘婴骨坟场’。卓同死了,自然也是要埋在那里的,你和他盗墓时,挖的坟茔,也正是婴骨坟场的!” 我听得毛骨悚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胸腔里似乎有一股气流,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憋在喉咙里,几乎窒息。 这时,春秀又加了一句:“对了,那坟场的边缘,莫名其妙多了一处新坟,不知道埋的是谁。陈功亲手挖开来看了一下,发现里面埋的竟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这女人绝对不是村子里的人,我们从来都没看到过。真是太奇怪了。” 她说完这话,颇具深意地望了我一眼。我连忙耸了耸肩膀,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实在是太奇怪了。” 尾声 我走进了婴骨坟场,在低矮的坟堆里,我找到了赵蓓蕊与卓同的坟墓,点上了几根烟插在坟头前。我满面微笑地说:“放心好了,我以后会常来看你们的。这次的婴儿头骨脱手后,我还会回来继续挖婴骨的。” 我走到了那棵高大的松树前,定了定神,抬头望去。谢天谢地,那只蛇皮口袋还牢牢实实地绑在树干上。 我攀爬到松树上,很快就轻松地取下了沉甸甸的口袋。我沿着树干慢慢滑落,当我的双脚刚一落地,突然后脑一阵钻心的疼痛,有人用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我的后脑!顿时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晕倒在了地上。 很快我就醒了过来,我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而在我面前,站着一个人,正拿着一柄猎枪对着我。这个人留着一腮的大胡子──他正是那个在酒吧里,向我与卓同述说婴骨坟场的老猎人! 在大胡子老猎人的脚下,趴着两条赤红着两眼的凶狠大狗,而春秀则依偎在他的身边。 老猎人缓缓对我说:“你知道为什么在整个山村里,只有春秀一个人智力正常?因为在这村子里,只有她不是陈功的亲生女儿──她是我的女儿!二十年前,我第一次误入山村时,遇到了她的妈妈,所以才生下了她这个正常的孩子。” 这实在是让我目瞪口呆。可随即我又感到奇怪,就算是这样吧,他为什么要把我敲昏? 老猎人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一字一顿地对我说:“我在报纸上看到有个女孩在这一带失踪的消息,就开始担心我的女儿,这一个月来,我每天在这里守候,等着有机会带我女儿离开。至于你,虽然我不知道你挖这些婴儿的头骨干什么,但我知道你做的事绝对不正经。我不放心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你!”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与世隔绝的村子会出现那张新的报纸,我还明白,这次,我可能是真逃不了了。 果然,老猎人挥了挥手。他脚下的那两条凶狠的狼狗立刻“咻”地一声腾了起来,朝我扑了过来! 我已经顾不上蛇皮口袋里的婴儿头骨了,我转过身去,拼命向森林里的小路跑去。狼狗在我身后疯狂地叫着,我几乎嗅到了狗的嘴里腐烂而血腥的气味。 我回过头去,看到了狼狗血红的舌头与白森森的牙齿。 山路的一侧是密密麻麻的丛林,而另一侧则是看不到底的深渊悬崖。 我想起了我的那个梦!那个被狼狗追逐的恐怖梦境。 恍惚中,我的脚下突然一滑。然后,我的整个世界颠倒了,我像狂风里的一片叶子,向悬崖下坠去,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凶猛的狼狗,燃烧的火把,婴儿的头骨,手里翻飞的钞票,橙红色的野颠茄果实,疯狂的山村女人,阴鸷的村长,死在石屋外的卓同…… 所有的一切,突然间在我的眼前定格。 我坠到悬崖之下,一定会晕死过去。如果我醒来后,这次会不会真的失去所有的记忆?我会不会真的变成一个叫二黑的山村青年? 我不知道! 未来没有答案,我只看到了一片漆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