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渐渐黑了,滑雪场的人越来越少,我努力爬上第二个斜坡,充满恨意地望着自己的右脚。右脚微微痉挛了一下,依旧充满了挑衅的仰视着我。 男友严肃地说:“注意右脚!重心不要放在右脚,要保持平衡。” 我深深地吸口气,握紧了滑雪仗…… 我的右脚再次愚弄了我,滑雪板带着恶狠狠的嘲弄插入防护网的网洞,继而纠结在一起。 我恨恨地站起来:“再来一次!” 男友不安地看看四周:“天黑了,再滑就危险了。” 我无奈,只好咬牙切齿地跺着自己的右脚:“我就不信我治不服你这右脚!待会儿到了路上再收拾你!” 男友爽朗地笑着:“这右脚不是你的?” 这句话似乎具有某种魔力,雪场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空荡荡的。雪把夜色映成惨灰色,泛着凄冷的光芒。一片凄冷之中,隐约错横纠结着无数条滑痕,从山顶一直蔓延到脚边。那些滑痕,汇聚成某个阴谋,牢牢抓住了我的右脚。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这右脚是不是属于我的……”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某些不适,急忙转移话题:“呵呵,要不是这滑雪鞋,你的脚脖子早就九转十八弯了呢!” 我没吭声,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右脚,并在心底想象着它“九转十八弯”的落魄样儿。 2. 滑雪回来后,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原来我,我们每个人,都是由一个脑袋、一个脖子、一块身体、两只手臂和两条腿、两只脚组成的东西。我当然更未想过,这些组合成我的肢体中,有些“我的”,或许并不完全属于我。 比如,我的右脚。一只特力独行的右脚,一只有思想的右脚,一只酝酿着阴谋的右脚,一只有着无数前科的右脚。它曾自作主张地踢过我年迈的父亲,也踩死过许多无辜的毛毛虫。它是潜伏在我身体里的破坏家——就连我的袜子,也总是右脚的先破。 它有强烈的支配欲。每次走路,它总是率先迈出,然后拖动着左脚前进。就像并不是所有的汽车都是四轮驱动一样,同样,并不是所有人走路都是“两脚驱动”。 而此刻,它似乎已经不能满足于仅仅支配我的左脚了,它的野心不断膨胀,它想完全的支配我。 我决定摧毁右脚的野心,冷落它。我走路刻意地先迈左脚,刻意地把重心放在左脚,甚至,在翘起二郎腿的时候,也用左腿压着右腿,故意让左脚变得居高临下。 那几天,身边的每个人都觉得我变得很奇怪,可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我只是不安地笑,把右脚的秘密紧紧捂在心底。 3. 右脚,夜夜抽筋儿,把我从美梦中拽出来——这是报复,一只阴谋破产了的右脚的报复。 男友说:“老抽筋儿也不是个事儿,去医院看看吧。” 我笑着:“不看,这右脚废了倒好!” 他担忧地望着我:“你至于嘛你!你跟你自己的脚较什么真儿?!” 我淡淡地说:“现在不是我跟右脚较真儿,是右脚在跟我较真儿!” 男友叹口气:“别糟蹋自己了……” “我怎么糟蹋自己了?!”我的右脚突然很生气,于是我也跟着生起气来,愤愤地站到落地窗前,不再理他。 窗外,落雪了,就和那次滑雪前一样,也是鹅毛般的雪片,掷地有声,噼里啪啦的让人心里感觉特不安。 4. 第二天早晨上班的时候,男友执意不让我开车,理由很可笑:他担心我开着车的时候,右脚会突然抽筋儿。 我大笑着:“别逗儿了你!我右脚又不傻,我要死了,它还能活着么?” 他眼睛里突然涌出了泪花:“别这样好不好?你这样我难受……” “你难受什么啊?!” 他哭着抱住我:“别再这样疯疯癫癫了……你这样,会让我无所适从……” 我推开他,晃着手中的车钥匙:“你才疯癫呢!好好的哭什么?连我的右脚都说它看不起你呢!” “你给我听着!你的右脚不可能思考、不可能说话!”他歇斯底里地大吼着。 我冷笑:“你又不是我的右脚,你怎么知道它不会思考……这一切,都是右脚干的!不关我的事儿!”我说罢,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踢完还得意地说:“这一脚也是右脚自己要踢你的!” 我没说谎,真的,这真是右脚自个儿干的。 5. 清晨,一片耀眼的白。 车轮子压在松软的雪地上,发出惬意的咯吱声。马路上纵横交错着各种轮胎经过的痕迹,粗粗细细,横七竖八的纠缠在一起,就像滑雪场那些滑痕一样,带着并不干净的白,从四面八方向我聚集过来。它们默默地钻入我的车里,给了右脚一个热情的拥抱。 右脚一兴奋,激动地猛踩油门,于是马路上骤然响起高地起伏的喇叭声和刹车声。 那一刻,我只觉得眼前一片雪白,是被黑夜映衬的那种白,就像滑完雪回家那天晚上一样。 那天晚上,我任性地不让他开车,我说要继续在开车时寻找滑雪的感觉。路并不好走,但我却开得飞快,为了寻找滑翔的感觉。当那个孩子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时,一切都来不及了……我手忙脚乱,忘记了哪里是油门哪里是刹车,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右脚抽筋了…… 我知道,这就是右脚的阴谋。 这一切,都是右脚的错!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男友说,我的右脚废了,但是医生找不到原因,他们认为我右脚的一切机能都很健康。 我知道,那是因为我的右脚走了,离开了,死了。在我那天早晨因为右脚抽筋而撞上路边的大树时,我的右脚就走了。 男友心疼地抱着我:“去看心理医生吧,医生说,这可能是某种转移型精神官能症……” 我摇摇头:“就让它废了吧,这样我会好受些,你知道,我没有勇气去自首……” 6. 我再也不能开车了,因为那只有思想的右脚离开了我,带着我曾经的罪恶。可是,它并没有带走我的厄运。 因为,我发现我的左脚也开始会思考了,然后是不听话右手,继而是叛逆的左手,紧接着是我这该死的嘴。 我的右手拿起电话,我的左手拨了警局的号码,我的嘴告诉对方:一个月前在通往滑雪场那条路上的车祸,我是肇事者…… 挂了电话,我愣愣地望着男友:“我不想自首……我的左右手和我的嘴巴联合起来报复我……” 男友轻轻抱住我:“我知道……你一直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泪水喷涌而出…… 他说的对,其实,我一直在用这种方式逃避自己,也同样在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
我的同学小张她们三个一男两女礼拜天上山去玩,可是到下山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再走过前面转个弯就到了,可是等到了前面转了弯还有别的路,越往前走越不熟悉了。天阴就x沉沉的,三个人都有些害怕了。又走了一会都累得不行了,而且又累又渴的。小张就说我们是不是遭遇了鬼打墙?两个女孩子吓得声音也变了,那怎么办? 小张就想起在老家所用的办法,找火机,可是找了半天没有。手机微弱的光线也起不了作用。于是他想起来另一种办法,让连个女孩子背过脸去,在原地来了一次小便,继续往前走。可是走了一段还是没走出去。 他着急了,就开始不断地骂,据说鬼怕恶人,不断地骂着难听的,而且上身也脱光了。据说人的身体就是一个八卦,能辟邪的。继续往前走着,突然发现了自己的车。于是马上上车,点火、一切正常! 看看表已经走了4个小时了,时间却是22:21分,很是诡异!她们很快就回到了济南!跟我说的时候还有些后怕呢。 好在那些鬼打墙的没有恶意或者说是力量不大,害不了人的。男的脱了上衣也可以避邪,童子尿也有效,骂人做恶人也行。但最有效的是有信仰的,无论是念佛的还是信教的都会有用的。 ...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感情很折磨人,我们将它称之为暗恋。暗恋者要么停留在自己的感情真空中去睹物思人,要么将自己最美好的岁月葬送在一场苦苦的等待中,暗恋是苦的,相思是累的,但却是世界上最纯粹的感情,因为不涉及任何一方的责任性问题,爱你却不告诉你,只远远的看着你,不打扰你的生活,便是真的爱你。是这样吗?请看以下的这个故事。 月色撩人却寂寞如雪。 苍青色的天穹张开了血盆大口,好像要吞噬了这个浮躁的世界中的一切歧视与奚落,至少此时,女生A栋宿舍楼上面的一个女孩是这样认为的。 世界早已在她的心中变得千疮百孔,黑暗的湖水在心底荡漾,罪恶与痛苦交织成噩梦缠绕着她的每一个日夜。 是一个好时刻,残月不甘地照射着她,似是做着最后的挽留。女孩只要一个纵身,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便都与她无关了,那些白眼,同宿舍友的嘲笑,无情的隔阂......都见鬼去吧。她要去一个五彩缤纷的地方,那里阳光正盛,所有人都会接纳她这个穷山僻壤中冲出来的融入不到这群富家子弟的圈子中而备受嘲弄的大学生。 有恨,无奈,不甘心……她觉得这个世界带给了她太多的伤害,可她无力改变,只能被命运安排,死亡是她的宿命…… 听楼下叽喳的人群好像并不待见她: “呦,那不是国贸班的丑小鸭吴萌蒙吗?站在顶楼晒日光浴呀,以我看,还是算了吧,一脸的马雀斑,再晒也晒不出一个貌美如花来……” “哎不对呀,她好像是要跳楼,快打电话报警,免得溅我们一身血,脏了地面让警察叔叔来收拾,哈哈哈……” “哦,吴萌蒙呀,听说她以前曾偷宿舍友买的零食吃来的(天地良心,那个德芙巧克力是她在超市打工的叔叔塞给她的,她一直没舍得吃拿到了宿舍,被室友误以为是她偷来的,也是平时一个连食堂中带点荤味的饭菜也不敢点的女孩哪有钱去买这么奢侈的东西)这种人死了就是该,免得以后毕业了,祸害社会……” “不,为什么这么对我,就因为我家穷,就因为我没钱所以要受到你们的嘲弄和白眼,就要被这个社会所抛弃吗?这……不公平……不公平呀…….” 屈辱的泪水顺着瘦削的脸颊流了下来,弱弱的身子像一个轻盈的羽毛一跃而下…… 地面一阵惊呼“天……她真的跳了,我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 “大家快闪开……”,“快……快叫保安……” 这一切吴萌蒙都听不到了,眼神迷离着涣散着,最后一个身影从人群中挤了进来,高高大大的男孩,她整整暗恋了三年的男生啊,为什么连他都不替我辩驳? 头好痛,腿怎么不像是自己的,好麻,为什么没有痛的感觉?救护车呼啸着,终于有人忙碌了起来,他们是在关心“我”吗? 眼皮慢慢地耷拉了下来,困乏的再也张不开…… 不过一切都没有变,天光大亮的时候,吴萌蒙睁开眼的一瞬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去到了一个五彩缤纷,像童话一样的地方。一切还是一切,熟悉的教学楼,该死的惨白色墙壁,懒懒散散的同学,恶臭的校园湖…… 哦,对了,有那么一点不同,身子好像比以前更轻了,难道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摔掉了几斤肉。那些同学们为什么像不认识“我”一样,对我熟视无睹,他们不是一直把“我”当作生活的笑料和谈资吗? 有一个人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固有的冷漠,吴萌蒙认得他,教导主任。那个一天打N多通电话催自己快点缴清学费的秃顶男人。 教导主任走过来,也像没有看到吴萌蒙一样,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径直地走了,吴萌蒙更奇怪了:今天是怎么哪? 她迈开步子追了上去,像搞清楚这一切。 身子不自由地腾空了,像一片被风吹起的落叶,翩翩起舞,轻盈落摆。 脸角有晶莹的液体滑出,原来是这样,普通人怎么可能看到鬼魂呢?吴萌蒙听到内心无语的凝噎。 罢了,也不去细究这些,既然已经是魍魉身,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再也不用怕直面那个温润如玉的男生。 他的名字叫许波涛,剑眉入鬓,天庭饱满,高高的鼻梁,笑起来嘴角有自然凹陷的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此时的吴萌蒙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温暖的小故事:一对情侣吵架,女孩发脾气甩包走了,冲出去不远脚步慢下来,走几步就回头看,男生也不急,捡起包在后面慢慢地跟着。路过一个煎饼摊,男的停了下来,对着女孩大声喊:傻逼,你要加几个火腿?不远处回答:俩…… 网上听来的一个挺感人的故事,才知道我们喜欢的不是柏拉图似的浪漫,而是鸡毛蒜皮,婆婆妈妈的小体贴。 就像喜欢上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哗众取宠,惊天动地,而是他每时每刻,都会自然地想到你。他不会说什么狗屁情话,但他会细致入微到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 吴萌蒙也想要这样温暖的故事,不需要烟花,沙滩,玫瑰,浪漫的蜡烛摆成的“心形”图案,她仅仅只希望那个叫许波涛的男生,可以正眼看自己一眼,哪怕是陪自己吃一顿饭,她此生也了无遗憾了。 有一种爱情叫做明知道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却依然像迷醉于鸦片一样,投入火海,化为灰烬。 吴萌蒙就是这样的女生。 教导主任走远了,她听得见这一路秃顶老男人嘴里叨咕的是什么:吴萌蒙这个乡巴佬,你死就死了,死前还不把学费缴清,害我被校长骂,可真是个祸害。 有好几次,幻为魂灵的吴萌蒙想将教导主任拖走,丢进校园湖中,让他的尸体被恶臭的湖水裹挟,连他肮脏的灵魂一切尘封,永不见天日。 可吴萌蒙没这样做,她是个魂灵,不是怨灵,善良的吴萌蒙不忍心伤害任何一个人,哪怕自己早已经千疮百孔,她依旧对这个世界有着一份善良的妥协。 来到教学楼,是公共经济学课,同学们还是跟以前一样,顶着黑眼圈玩着手机,谁也没有心思去听什么帕累托原则,边际替代率,无差异曲线等无聊的内容。手机微信中的各种黄色小段、美食宣传、朋友动态才是整个课堂的主业,以前吴萌蒙是怎么也想不通,一学期花家里那么多钱,难道只是为了换个地方玩手机,后来周遭的同学动辄几千几千地买化妆品时,吴萌蒙才知道,原来她和她们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就像吃多了鲍鱼的人还会去光顾大排档这些地方吗?答案是否的。所幸,许波涛跟他们不一样,专注地作着笔记,聚精会神在PPT上的各类公式中。 吴萌蒙走了进去,准确一点地说应该是飘了进去…… 阳光打落在许波涛好看的脸上,形成了一圈淡淡的光晕,吴萌蒙不敢靠的太近,她怕阳光。所以只能躲在一片阴影的角落里看着他。 许波涛紧皱着的眉毛让吴萌蒙揪心,她甚至发现许波涛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一样。 课间铃声在合适的时间合适地响起,吴萌蒙想离许波涛近一点,终于有了机会。她借着男生高大的身影所投射的一片阴影挤到了许波涛的身前,低头,方正的笔记本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字,吴萌蒙差点惊叫出声,因为上面的扉页上全是她的名字和一句伤心的话:吴萌蒙,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你不知道我单身了三年,就是一直等着你,可你为什么连表白的机会都不给我。 许波涛纤细的手指插进在浓密的头发中,嘴角隐瞒着苦涩的伤感,吴萌蒙能感觉处男生瘦削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终于她还是听到了这一生中她听到的最动听的三个字,许波涛哽咽的声音,细如蚊蝇——吴萌蒙,我喜欢你呀。 她俯下身子,脸颊贴在男生的后背上,一片冰冷。许波涛陡地颤栗了一下,后背上一股涌起的冷意,他像是感应到什么,好看的眼睛极力地搜索着,偌大的教室没有看不到吴萌蒙的实体,但他不甘心 ,他确信刚才的感觉是切切实实发生了的,吴萌蒙一定在教室中的某一个地方,只不过他没看见而已。 “傻瓜,我就在你旁边看着你呀。”吴萌蒙自喃自语。 许波涛站起身,瘦瘦高高的身影贴在吴萌蒙地脸颊上,泪水濡湿了纸,工整的字体散了开了,许波涛侧了身,走过去了,阳光窜进了教室,吴萌蒙没来得及躲避,青烟缭绕,她看到自己的身体燃烧起来,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地抱着许波涛…… 原来,飞蛾扑火的瞬间,死的是这么的壮美。在自己最爱的人的怀里死去,未尝不是一件最幸福的事。 你说呢? ...
这几天的夜里,秦凯一直坐在电脑前等待小柔上线。他们是在半年前认识的,小柔长得很漂亮,在一个大学里读古代文学,是江南人。除此之外,秦凯对小柔一无所知,小柔甚至连寝室的电话号码也没告诉秦凯,这让秦凯很伤自尊,在此之前,还没有他搞不到手的女孩。可任凭秦凯耍尽手段、花言巧语,小柔就是不告诉秦凯她在哪里读书,不过她答应秦凯,如果秦凯是真心喜欢她,就等她三年。三年后,她大学毕业就来秦凯的城市跟秦凯结婚。秦凯可不想在一个女孩身上浪费三年光阴,他想放弃又有点不甘心,他喜欢开玩笑,觉得无论如何也要捉弄一下小柔。 这时小柔的图像闪动了几下,秦凯知道她上线了,马上发过去一条信息:“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我真是望穿秋水,还好你来了。” “不来怎样?”接通耳机、视频,小柔嘻嘻哈哈地说道。 “还能把你怎样!”秦凯幽幽地说。 秦凯看着视频里小柔美丽的脸,心中不禁觉得可惜,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却不能为自己所有。他对小柔说:“我真的很想见你,求求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看你,一眼就行。” “这不是让你看了嘛,你可别得寸进尺啊!” “在你面前,我敢吗?我就是想要看看你读书、生活的环境,你可以躲起来不见我,这点要求不过分吧。”秦凯还想在自己做出分手决定前打动小柔,只要见到小柔,他相信凭着他死缠烂打的泡妞绝招,一定能让小柔乖乖投怀送抱。 小柔很长时间没说话,似乎是在考虑,秦凯说:“你到底担心什么,我像那种会打女孩子主意的小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柔难受地说,“真的不行。因为我答应了父母,读大学期间不准谈恋爱,有时我才会对你冷冰冰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秦凯何止生气,他肺都要气炸了,他从来没这么失败过。他悄悄地向旁边勾了勾手指头。 小柔正在安慰秦凯,猛然一抬头,看到秦凯身后有人。那是个身材中等、不胖不瘦的男子,剃着触目的光头,衣裳湿漉漉的,淌着水。本来他是低着头的,小柔看着他慢慢地抬起头来,只见他脸色异样的苍白,两只眼睛呆滞无神,忽然他眼睛一眨,滴下两滴血来。小柔吓得尖叫一声。 “小柔,你怎么了?”秦凯关心地问。 “你、你后面有人……”小柔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秦凯回头看了看说:“你眼花了吧,哪儿有人,告诉你这间房就我一人住。” “不是,真的有人!”小柔看到光头男子盯着自己,直打哆嗦。 秦凯看出小柔不像在说谎,也害怕了,他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一圈,吼了几嗓子,还踢了踢门。他经过光头男子身边时竟然浑然不觉。 小柔怕极了,见秦凯又坐到电脑前的椅子上,而那人就贴着秦凯椅子,站在他身后,秦凯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小柔不敢看那人,低头打了一行字:“那人是个光头,中等身材,穿一套洗得发白的牛仔衣。” 秦凯一见小柔发过去的信息就傻眼了,说:“他是曾经和我合租一间房子的光头蔡,不久前喝醉酒掉进湖里淹死了。” 小柔看到光头蔡两手一张狠掐秦凯的脖子,秦凯吐着老长的舌头,嘴里啊啊的发不出声来。小柔忙喊秦凯,这时屏幕上一黑,秦凯的电脑死机了。小柔对着话筒呼叫秦凯,却听不到秦凯的应答,他赶紧打秦凯的手机,又总是占线。 第二天,小柔请了病假去秦凯的城市,她现在才知道秦凯在她心目中有多重要。 而那边,秦凯在强行关机后,对着身后的光头蔡哈哈笑起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目的就是要吓一吓小柔,让她寝食难安。 半个多月过去了,秦凯再也没在网上碰到小柔,不禁有些内疚,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又过了些时候,一天夜里,秦凯上网有些累了,推门问光头蔡有没有啥吃的,看见他房间里白影一闪而过。他惊问光头蔡,有没有看见啥,光头蔡抱怨地说:“你怎么回事,最近疑神疑鬼的,是不是那晚自己把自己吓着了。” 秦凯纳闷地又回到电脑前,一看小柔上线了,他忙惊喜地打过去一行字:“你没事吧,那晚是我不对,把你吓着了,向你道歉。” 半晌那边也发过来一行字说:“你身后有人!” “求你了,小柔,别玩了,我都给吓怕了。” 这时,秦凯惊奇地发现,他没有接受,小柔的视频却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其实什么也没有,小柔的电脑前空无一人。一股寒意顿时从脚底升起,秦凯忐忑不安地说:“小柔,拜托了,你现身吧,别吓我。” 话筒里传来敲击键盘的声响,电脑前却还是不见小柔。一行字出现在秦凯的电脑上:“我早就在你身后,只是你不相信罢了。” 秦凯万分恐怖地回过头去,就看到光头蔡浑身湿漉漉地站在身后,眼睛滴着血。他一下掐住了秦凯的脖子,恨恨地说:“姓秦的,我担心你,巴巴地赶来看你,没想到却在路上遭了车祸。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还我命来!” 这是小柔的声音,秦凯瞪着一对死鱼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夜漆黑得可怕,她飘荡在黑暗中,偶尔露出她那张苍白的脸。突然空旷的马路上传来女人高跟鞋的咔哒、咔哒声,一个神色慌张的女孩走进她的视线,当她看见女孩的脸时惊了一跳,女孩的脸和她竟然惊人的相似,她忍不住跟踪了女孩几天,发现女孩单纯又善良,那么、那么……她流着泪想,那么女孩应该能代替自己了。 那晚她轻轻地走进了他的梦,告诉他,自己会在“老地方”等着他来。他在梦里惊醒,抱着她的照片流泪,而她站在暗处心碎。 是的,她死了,死于一场车祸,死的凄惨,身体支离破碎,阴间的使者可怜她,给了她一个愿望,她的愿望是他幸福,他叫晨博,她的挚爱,他们的婚礼定在下个月,可她却再也等不到穿婚纱的那日了。 清晨阳光刺痛了她的身体,她祈祷着他能去“老地方”,他果然去了,路上正巧遇见那个和她相似的面孔。他惊呆了,抓住女孩的胳膊,把女孩搂在怀里,叫着她的名字。 她流泪了,鬼的泪是特殊的,落在嘴里没有苦涩的滋味,可就是因为淡然她才会更悲伤。 女孩推开他,挥手给了他一巴掌,骂他流氓。 他傻傻地楞在了那里,许久给女孩看他和她的照片。这一回女孩惊呆了,她说:“这是谁?怎么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她是我的未婚妻,前不久死于车祸。”他流着泪,眼神黯淡。 “噢!所以你以为我是她?”女孩嘟嘟嘴,样子很可爱。 “嗯!是我看错了,对不起。”他冷漠地转身欲走。 “喂!交个朋友吧!看来我们挺有缘的。”女孩喊住了她,果然善良。 “哦!”他缓缓地回头,看不出脸上的喜怒哀乐。 “留个电话号码吧!”女孩很主动,她在一边很心痛。 “好!” 两个人头对着头,互留了电话号码。她站在一旁心酸酸的,原来她并不如想象中的大方。 这时阴使来到了她身边,对她说:“该走了吧!你已经帮他们认识了。” 她摇着头伤感地说:“不!我还能看见他脸上的悲伤,我要等到看见他的脸上露出笑容,才能安心离去。” 阴使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声叹息后消失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看着他们从朋友变成恋人,手牵着手一起散步,就像曾经的她和他。 女人突然停下来问他:“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成她的替身?” “不会,你是你,她是她,我忘不了她,可现在爱的是你。”他这么回答,女人笑了,她却在一边哭得凄惨。 “你会娶我吗?”女人挡住了他的去路,脸蛋略有些发红。他的脸色微微一变,沉默了许久之后说道:“会!” 女人快乐的像只蝴蝶,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然后嬉笑着跑开了,他的脸瞬间荡起了笑意,追随着女孩跑了过去,他们跑累了平躺在草地上,她的头枕在了他的臂弯里,这样的幸福刺痛了她的眼,她相信她现在流出的泪一定猩红,血一样的颜色。 “现在他幸福了,也笑了,你是否该离开了?”阴间的使者不知何时站着了她的身后。 她摇了摇头说:“不,这还不算幸福,我要看着他们走进礼堂。” “你这是何苦,这样只能让你自己心碎。”阴间使者摇头,或许他不能理解她的心,因为他见惯了生死离别,见惯了人间悲惨。 “好吧!我想也快了。”见她不语,阴间使者自语了一句,烟雾一样消失了。 时间如流水,花儿落尽,初雪飘飞的时候,他们走进了礼堂,她穿上了洁白的婚纱,带上了本该属于她的钻戒,牵着本该属于他的男人,享受这本该属于她的幸福。 她的目光变成了刀锋,她的心被伤成了尘埃,她竟然嫉妒到恨,恨起了她一手帮他得到的幸福。 原来他的幸福是她致命的痛,她为什么还要帮他去幸福,真是个难解的怪圈,她躲在了墙角,咬着牙看着他们幸福的笑脸。 “嗤嗤……”一个细小的声音刺激了她的耳膜,她抬头望去,罩在新人头上的吊灯竟然松懈了,很快、很快,就会砸下来,他和女人都会被砸的血肉模糊,这一刻她快乐地笑了,能有他们陪伴,她的阴阳路怎么会寂寞? 吊灯只有一线相连,在巨大音响的震撼下,吊灯终于松开了束围掉了下来。 那一刻她突然飞了起来,用尽全力撞开了吊灯,吊灯斜斜地在两位新人的身后炸开了。四周响起了人们的尖叫声,没有人受伤,只有她奄奄一息。 “值得吗?”阴间使者叹息着。 “我想让他幸福。” “即使魂飞魄散?” “嗯!” “你不是很恨吗?你不是希望他死掉好能陪你吗?” “嗯!可是我还是希望他能幸福。”她流泪了,这一次泪水有些淡淡的咸。 “走吧!” “嗯!”她摇晃着站起。慢慢跟在使者的身后,消失。 鬼其实比人要善良、真实,你会怕吗? ...
他叫乔,她叫丹,他们是夫妻。 许多人都会带着羡慕的眼神对他们说,你们这小两口姻缘可真是老天爷注定的啊,和在一起居然就是打篮球那个乔丹了。 他们之间的巧合还远不止于此。 他长得黑,她长得白,他来自江苏无锡,她来自江苏常州,还有朋友会开玩笑地戏言他们是“黑白无常”组合。 乔很爱丹,比爱自己还要爱她。 因为他害怕失去她。 别看他们的名字和籍贯凑在一起那么巧合,但他们走在一起是并不容易的。 他知道自己是个非常普通的男人,他五短身材,其貌不扬,也没有家庭背景,工作薪水都不甚理想; 而她却是个优秀到出类拔萃的女人,她身材姣好,风姿绰约,还有个在国有企业当老总的爸爸,总而言之,她各方面条件上都要大大优于他。 他知道这份爱情是自己苦苦追求多年后才换回来的,正是因为来之不易,所以他才倍感珍惜,他害怕她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有时候回想起来,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成了她的男人,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有时候他会亲不自禁地咬咬自己的舌头,以证明他是清醒的。 想当年追求她的人那可真叫一个络绎不绝啊!而他之所以能够成为最终的赢家,还得感谢那一场诡异离奇到不可思议的车祸。 那一天是个周末。 她刚从商场里挑选完化妆品出来,当她刚走到大街上的时候,忽然从后面驶过来一辆黑色的“伤害大众(上海大众)”,那车正好撞击在她的头部,然后她便倒在了血泊中。 她当时流了很多血,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她已经因为流血过多而去世了,一个人流血超过身体总血量的三分之一就有生命危险,而她却流了三分之二。 尽管家属心理难以接受,但那医生是当地一位名医,从业几十年来从来没有过一例误诊,没办法,家属只好将她送往殡仪馆。 但神奇的是,在送往迎宾馆的半途中,她却一个人从车库的后备箱里爬了出来,嘴里连喊着“我没死,救我,救我…….” 她的家人自然是欣喜若狂,赶紧将她带往医院急救,一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惊讶地发现,她的身上居然没有受过任何伤害,也无需接受任何治疗,那场车祸就像是没有发生似的。 从医院出来后,她便跟换了个人一般,连嚷着说她想嫁人,而且指明说要嫁给乔。 鬼故事 在人们感叹又一个医学奇迹降临到丹头上的时候,其实更多的人是在感叹乔这小子又走狗屎运了,像他这样的癞蛤蟆要想吃到这么肥一块天鹅肉,真是太不容易了。 乔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上天在跟自己开玩笑,还是丹的哪个神经搭错了,总之,命运之神总算是眷顾到了他一回,让他娶到了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无论他信与不信,这一切都已经成了铁铮铮的事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 但他对此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谨慎。 每次面对别人恭维的时候,他都会谦虚地说是自己太幸运; 每次当丹在自己面前温柔撒娇的时候,他都感到非常不适应,生怕她叫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每次当她想要做家务活的时候,他都会抢先跑过去自己包揽了下来,他害怕弄脏她那双肉嫩的小手; 他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嫁给自己,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有时候,他甚至会怀疑这是个阴谋和圈套,可是,自己穷光蛋一个,要啥没啥的,人家又会贪图自己什么呢? 仔细想想,这个推测是压根不成立的。 再要么,就是她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替代品,其实她心里喜欢的是另外一个男人,只不过自己在某些方面跟那男人有相似性,所以她才会嫁给自己; 可是,他很快又排除掉了这种可能性。 原因很简单,她那么优秀,喜欢过的男人一定也优秀,而他认为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细节跟“优秀”沾得上边,他身上连跟毛都跟那些优质男人没有任何可比性; 再或者,是她在情感上受过什么挫折,想拿他来发泄报复? 也不对啊,他立刻又对自己说,她那么出类拔萃又那么开朗豁达的一个女孩,就算受过什么挫折,对她来说也不过是碗里的风波罢了,过几天就忘光了,因为她根本就不愁找不到更好的。 实际上,他身边也有不少朋友在议论纷纷,有些人说的话还比较难听,说什么丹其实是恶鬼上身了,她其实并不爱他,只不过为了吸收他身上的阳气,所以才嫁给他的,以后吸得差不多的时候,她便会离他而去,甚至将他吃掉。 虽然知道这仅仅是流言,但听得多了,也会渐渐对乔产生一些影响——一些负面的影响。 这一天恰好是愚人节到了。 乔一贯都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缺乏幽默细胞,不喜欢跟别人恶作剧,也不太乐意别人拿他来恶作剧。 所以,对于愚人节这样的洋节日,他是非常不感冒的,也是很不适应的。 这一天从上班开始,他便被人戏耍过好几次。 其中一次被人欺骗说掉了钥匙,有一次被人蒙了说掉了钱包,有一次被人戏弄松了鞋带,而他居然全都上当了。 更搞笑的是,当他走到公司传达室门口的时候,那收发信件的大爷骗他说他的小鸡鸡掉了,他居然也伸出手去裤裆里摸了几下,当他意识到的时候,那大爷已经笑得乐开花了。 “愚人节快乐,小伙子!”那大爷的声音跟炸雷似的说道,那阵笑声非常夸张,吓得乔想死的心都有了。 快乐你个头! 乔不禁骂了一句,你这老头都这把年纪了,身子一半都快要埋在黄土里了,还赶时髦过什么洋节日,我看你明年的愚人节都要跟鬼一起去过吧! 乔刚走出传达室门口,手机里忽然响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一看,是一条短信。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 “愚鬼节快乐!”那短信里就这五个字,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真是见鬼了,乔在心里骂了一句。 自己刚刚才诅咒了那传达室的大爷明年跟鬼去过愚人节,现在居然就有人跟自己发这种短信。 难道是那大爷发给自己的? 对,自己是没有存过那大爷的号码,怪不得这号码这么陌生了。 然而——还是不对啊! 自己这话并没有说出口,那大爷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难道这条发短信的还另有其人? 乔很想直接拨通对方的号码,但他立刻又觉得没有必要。 鬼故事 或许,只是哪个朋友恶作剧发给自己的吧?人家仅仅是为了好玩。 再或者是哪个家伙搞错了对象,误发到了自己手机上? 乔决定也回复对方一条,“同乐,同乐。” 这一条信息已经是乔所能够接受的幽默极限了,他一贯都是个严肃有余,轻松不足的人,若是换做在平日里,他要么不会搭理这种骚扰信息,要么就会回复一条“神经病!” 很快,他的手机又响了。 对方又回复自己了,乔打开手机,上面的信息居然是:“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吗,你老婆是个鬼,她根本就不是人。” 难道真的是个熟人发过来?不然对方怎么知道自己是个男人,而且还有老婆了? 不对不对,乔又在心里默默地说道,世界上结过婚的男人那么多,说不定对方还是发错了呢! 于是,乔决定这样回复一条试试:“对不起,你发错了,我没有结婚。” 对方立刻又回了过来,“你胡说,你明明有个老婆叫丹,而你自己的名字叫乔,你就别骗我了。” 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原来这条短信不是误发的! 难道是熟人发过来的? 乔的心里开始变得凉飕飕了起来。他不禁又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那条短信的内容。 对方要告诉自己一个秘密,丹不是人而是鬼? 难道丹上次车祸后真的丧生了?现在大家看到的都不是丹本人,而是个鬼? 不对,不对,丹绝对不可能是鬼,自己跟她朝夕相处,每天夜里都睡在同一张床上,他有不止一万个理由证明丹不是鬼而是人。 或许这只是愚人节的玩笑罢,回条短信骂他一句就是了。 不,乔的心里转而又想道,骂他岂不让他看了自己笑话,说自己开不起玩笑? 那就索性什么都不搭理他吧。 就在乔打算将手机放入口袋的时候,忽然又传来了滴滴答答的声音。 又是一条短信。 短信上面这样写着:“我没有骗你,丹真的是个鬼,那次车祸都将她伤成这样了,你相信她居然还能活过来吗,而且还能四肢健全身上没有任何疤痕地活下来?我实话告诉你吧,丹不但是个女鬼,而且她心里还有阴谋,她想要害死你,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 看来对方是个对自己知根知底的人,绝对的来者不善。 乔心里有点发毛了起来,因为对方所言确实不无道理,他自己以前不是没有想过,也不是没有听人这么质疑过,但最终他都会说服自己说,或许,这就是奇迹吧,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着许多没法解释清楚的事情,说不定丹身上这事也没法用科学道理解释清楚的。 但今天被这莫名其妙的短信一闹,乔心里真的产生疑问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被急速开来的车子撞伤后,乃至被还医生宣布死亡后,还安然无恙地活下来呢? 这也太不符合自然规律了吧? 鬼故事 医生说,丹当时流了三分之二的血,怎么可能还不死呢? 对,丹一定是死过一回的,现在的丹一定不是车祸前的那个了,不然她怎么可能会嫁给自己呢?丹先前可是一直拒绝自己,一直给自己泼冷水的啊!而且那些追求丹的男人中,比自己有钱的,有才的,有貌的都大有人在,她为何不挑他们,偏偏选中了自己呢? 怎么听起来都不可能啊。 不对,那发短信的一定是个知情者,这绝对不像是个愚人节的玩笑! 那不如直接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吧?或许对方还真能告诉自己更多的秘密。 于是乔立刻摁拨了那几个数字,期待电话那头能够有人接听。 但他很快就失望了,因为对方一听到自己拨打过去,便立刻将手机挂断了,而且还马上就关机了。 怎么会这样?乔显然非常失望。 他突然联想起短信里的那句“她心里还有阴谋,她想要害死你,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 他开始毛骨悚然了起来。 不行,必须马上过去找丹,如果她果真在自己背后有什么阴谋行径,那自己必须立刻过去阻止她! 就在乔打算付诸行动的时候,忽然手机里又响了。 又是那个号码发过来的。 那短信上面是这样写着的:“你小子戴绿帽子了,你老婆丹正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们正在市区的芙蓉餐厅吃情侣套餐。” 真的还是假的? 乔的脑子里像是安装了一个马达般飞转了起来。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原来丹并没有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尽管她在平日里把自己伪装得多么逼真,无论她的甜言蜜语里诉说得多么动情,该发生的终于还是发生了。 为了避免莽撞行事,乔还想朝那个号码打过去确认一下,但这一次对方又毫无例外地关机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对方的语气既然这么肯定,而且说得那么详细,说明他一定有确凿的证据在手了。 直接去芙蓉餐厅不就是了,反正自己对那一带也熟悉! 乔当时气得肺都要炸了,他想自己这么冒然地过去,单枪匹马未必会是那男人的对手,而自己平日里又没有什么很要好的朋友,所以他脑子里忽然冒出另外一个想法—— 当这个想法刚萌发的时候,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不,不,千万不能这么做,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一旦真要实施起来,后果真要不堪设想了! 乔的脑子里在试图说服自己,但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乔,你这个胆小鬼,你真不是个纯爷们,电视里不是有句广告词说得好嘛,男人,就应该对自己狠一点,你必须这么做,这是丹和那个情妇罪有应得的! 好,那就这么定了,还是按照原计划实施吧! 于是,乔带着一肚子火气去商店里买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然后藏在随身携带的黑色皮包里,气哄哄地朝芙蓉餐厅走去。 乔心里巴望着那短信里所说的不是真的,但愿这仅仅是个愚人节的玩笑而已。 他希望自己在芙蓉餐厅里找不到丹,更没有那个所谓的“另一个男人”,但愿这不是真的。 否则,真要实施起那个计划来,他还未必有把握自己真能够下得了手,因为他此前可是连只鸡都没有杀过啊! 万一对方放抗怎么办,万一对方力气比自己大怎么办,万一对方学过功夫怎么办,万一丹和那男人联合起来对付自己,在自己的脑后下手怎么办? 鬼故事 这一串串的疑问都让乔无所适从,让他的脑袋几乎都要爆炸掉。 但他很快又坚定了下来,他觉得必须冒险去试一下,至少要威胁威胁他们,不能让这对狗男女太猖狂了,免得他们认为自己是那么好欺负的。 毕竟作为一个男人,活着终究还是为了一口气。 虽然他知道自己平凡到了极点,但他就受不了这种窝囊鸟气。 于是,乔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迅速就开到了芙蓉餐厅门口。 芙蓉餐厅是一家高档次消费场所,衣冠不整者是不许入内的。 乔平日里生活比较邋遢,恰好处于“衣冠不整”和“勉强凑合”的边缘上, 餐厅的迎宾一开始是不许他进入里面的,但一看他还拎了个皮包,里面还鼓鼓满满的,便以为乔是个大老板,所以也没有太阻拦,毕竟现如今许多大款也不怎么爱打扮自己的。 一冲入餐厅里面,乔并没有点菜,而是气溜溜地跑到大厅的各个角落扫描了几眼,并没有发现丹的身影,更没有那个所谓的“野男人”了。 哎,看来那短信里是骗人的,自己成了人家捉弄的牺牲品。 白白浪费十几块钱打的的费用了,乔想想都好不心疼,他平日里一贯都是个勤俭朴实的男人。 “先生,你要点单吗?”一位服务员小姐走了过来问道,“请问您几位?” “不,我不点了,谢了。”乔一把推开服务员小姐,往门外走去。 他的脚下忽然又不禁站住了。 并不是因为他在大厅里发现了丹,而是他脑子里又想起了一些什么。 对,丹今天既然是和外面的野男人约会,怎么可能会堂而皇之地在大厅里吃饭呢? 丹的爸爸好歹也算是本市一位名流,丹也是社交场合如鱼得水的女人,和她幽会的那男人估计也有着一定的社会地位,他们绝对不可能会在大厅里就餐的。 对,没错,一定是在包厢里。 这对狗男女一定正在包厢里尽情地享受着二人世界! 乔于是又折返了回来,加快了步伐朝餐厅的包厢里走去。 “先生,你还没有点单呢,你怎么……..”服务员小姐追赶着在身后嚷嚷道。 但乔已经甩开了她,冲入了餐厅的包厢专用区域。 一开始进入那几个包厢里,乔确实都没有看见丹的影子,反而惹来几顿众人的臭骂,“你小子神经病啊,鬼鬼祟祟的,该不会是小偷吧?” 但乔没有理会他们,他从一个包厢退缩出来后,又锲而不舍地去下一个包厢寻找。 终于,在被骂了十几遍后,乔的努力总算是有了回报。 当他走到第十八号包厢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里面有一对男女在说话。 那女声正是丹发出来的。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丹连忙说道,“我怎么可能会跟他在一起呢?乔,其实在他喝下的那几杯拉菲酒里面,我都放了一种进口慢性毒药,他会慢慢中毒身亡的,没有人查得出是我做的手脚,你以为他今天能够占得了我的便宜吗?不,在吃完这顿饭后,我会让他去开房,但房间里等候他的将不会是我,而是我弟弟,我已经提前叫我弟弟过来教训教训他了。” “原来是这样……”乔现在心里后悔死了自己的冲动和莽撞,他更后悔的是自己听信谣言随便去怀疑丹,若是他能够再自信一些,打开心结和成见,百分百地相信自己的妻子,那他就算听见风言,就算看见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吃饭,也不可能这么冲动了。 归根到底,这一切都是心魔在作怪。 “可是,丹,”乔的心里还有一个巨大的疑问,“我今天接到的那几条手机短信又是怎么回事呢?那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他又跟我们有着什么深仇大恨吗?” “那发短信的是一个女人,”丹说道,“她一直喜欢那个副市长的公子,可是那公子哥儿并不喜欢她,所以她就将怒火转烧到我头上来。” “她发短信给我,是想借刀杀人?”事已至此,乔似乎什么都明白了,“而我却成了她的工具,让她的计划得逞了?” “不,她并没有得逞,”丹说道,“她的目的是想我死,那公子哥儿活着,现在的结果反了过来,那贱男死了,我却没有死成,估计这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结果吧?” “可是,丹,”乔问道,“我现在毕竟杀人了,警察一定在到处抓我,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很简单,”丹说道,“去公安局自首,争取宽大处理,现在我就用酒灌入你的嘴里,将你伪装成酒后失手杀人的样子,以后一定还会有机会出狱的,你放心,我会一直等你的。” 说完后,丹便从包里又取出一瓶拉菲红酒,灌入了乔的嘴里。 乔在刚才将丹抱起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她身上还带着红酒,甚至连她身上的包都没有留意到。 乔的脑子里已经开始晕晕乎乎了,连脚下的步子都有些站不稳了。 但他还是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开,“丹,就算我自首,就算以后在狱中表现好,至少也要二三十年后才能够出来,你真的会一直等我下去吗?” “嗯,我会的,”丹回答说,“乔,其实你有所不明白的是,自从我上次车祸身亡醒来后,我发现自己不但会在子夜十二点样貌变丑,而且只要戴上这个面具,就可以永远沉睡下去,醒不过来。” 说完后,丹便又从包里搜出一个样子奇怪的面具。 “乔,我现在就把在面具戴在脸上,”丹说道,“然后你挖个土坑把我填埋了,这样我的样子就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爱上别的男人了,几十年后你从狱中出来,请记得再把我从土里扒出来,那样我们就还可以重新在一起……” 乔的脑子里一片沉重,但丹的这些话他却听得非常清楚,他现在终于相信了,丹是深爱着他的,而且还只爱他一个。 “你快去挖坑啊,”丹催促着他说道,“把我埋在这里就行了,你放心,我在土里是不会死去的!” 乔绝对相信她是不会死去的,可还是下不来手,毕竟,丹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啊,既然自己都要入狱了,他又怎能如此自私,让她这几十年最好的岁月在一丛土堆里度过呢? 见乔下不来手,丹于是加快步伐,朝着山坡另一侧奔去。 因为她看见那一边的山体已经开始滑坡了,那滑坡掉下来的泥土正好将她的身躯埋掉。 “你别过去,丹,危险——”乔也看出了丹的意图,他脚下加快步伐,想跑去阻止她,但他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当丹跑到那山坡脚下的时候,恰好一块巨大的土堆滑落了下来,将身躯瘦弱的丹活活掩埋住了。 鬼故事 视野范围内再也看不见丹的身影了。 她的呼吸停止了,心跳结束了——不,她并没有死去,她只是在这里安睡几十年而已,几十年后,当有人挖开这块土壤,她还会复活过来的。 乔的心碎了,但他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无能为力,他现在能做的,唯有在心里默默记住这片山地的位置,等待几十年后再回来,回来将丹的躯体挖掘出来。 ...
农村的夏天总是特别的热闹,大人的谈笑下孩子的嬉笑总是那么的开心. 在村东头有一棵几个人都抱不拢的大榆树,树底下自然是人们最喜欢去的地方,虽然晚上是不必要乘凉的,可是在大树下听着风吹着树叶的声音,闻着榆树身上的淡淡清香还是很惬意的. 可是今年的夏天似乎村子少了一些欢声笑语,变得有些阴沉,这事要从这几天村子办的丧事说起,先是一个刘家的爷爷死了,在榆树下聊着天就倒下了,瞪大眼睛似乎是心有不甘,又像是在望着什么东西. 本来老人家的去世也没什么,毕竟是70多岁的人了,无疾而终也算是喜丧,就风风光光的办事了,到了第三天头上也就是第二天要下葬的日子了,还请人演了一场电影,正在都热闹的时候,小三大喊大叫的跑来了,大人们正要呵斥他,却见到跟前就跪下了,边哭边喊救救我爸爸啊救救啊,凄惨的让人不忍听下去. 人们楞了一下赶紧跟着他跑出去看他爸爸,又是在那个榆树下,同一地点,小三的爸爸和刘爷爷一样的表情在那里,是那么的不甘心,面色惨白,眼睛突突的,好多人都闭上了眼睛不忍看下去,只有小三的哭声撞击这人们的心. 接连几天死了两个人,都是那么恐怖的表情,都在一个地方,人们觉得好害怕,晚上都早早的关门睡觉没有一个人去乘凉了.村长决定封锁消息,搞得人们更加恐怖了,连刘爷爷出殡的时候都没几个人去凑热闹,只有本家的几个亲戚,小孩子更是没有一个人去,可是在村里德高望重的我同学李冀的爷爷出来了,总是唠叨着回来了回来了,走的又回来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人们陆续出来的时候又聚在了一起,都追问李冀的爷爷是怎么回事.真有点好奇害死猫的味道.可是李冀的爷爷似乎对这些极其不愿意提起,嘴唇颤抖了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可是还是出事了,李冀的爷爷也死在了那颗榆树下.大家恐慌到了极点. 在安排完了李冀爷爷的丧事以后,李冀爸爸和他的几位叔伯一起把那颗榆树砍到了,从中间刨开,竟然有一句白森森的尸骨在榆树中间,原来这榆树竟然是空的,有几个老人看着还留下了眼泪,可是谁都没有说什么. 后来李冀把我拉到一边,悄悄的告诉了我他爷爷去世时听到的话.原来是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原来在很多年以前,也就是李冀他爷爷的爸爸那一辈,村子来了一位绝色的女子,在现在的榆树那边安家落户了,人们在惊叹她美丽的同时也都在暗暗猜测他的来历,几乎就是人们最大的话题,可是也有一个人很注意这些议论,她爱上了这位女人虽然绝对自己配不上他,这就是李冀的太爷爷.可就是在李冀的太爷爷鼓起勇气去提婚的时候去知道了这位女子是一个新丧夫的寡妇,他被这事实惊呆了,家里人是死活不同意的,可是后来他们还是暗暗的来往了,直到那女子有了孩子,可是他太爷爷的家人确在这时候采取的很极端的办法,他们也算是有名望的大户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悄悄的把他太爷爷关在了家里,然后他的妈妈去找人在那女子家门口挂上了几双穿过的鞋子,并在门口大骂,女子不敢应声,说出去也是得不到同情的,他太爷爷的父亲在家里威逼他,说继续这样下去就要赶他出家门,李冀的太爷爷一时软弱没有敢出去. 后来那位可怜的女人在辱骂中失去了活着的信心,可是心里也对李冀的太爷爷有一种恨,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我,我还有你的孩子啊,在一个深夜的时候穿着一身旧嫁衣,在黑夜里还是红的那么刺眼,在上吊时先用剪刀刺向了自己的肚子,结束了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那一夜凄惨的叫声刺激着村里的每一个人,最痛苦的是李冀的太爷爷,几乎是发疯的跑出去了扑在死去的爱人身上久久的哭不出声来,那神情把所有的人都吓坏了.赶紧把他连拖带抱的弄回家了.可是却每人去安葬那可怜女人却连夜,把他草草的埋在了河边,后来李冀的太爷爷就出门了,再也不呆在这个让他神伤的小村子了,可是据说他走时把他的爱人,也想带走,可是最终没有把他放在了村子最粗,也就是拿女人上吊的那颗树里面,只有他知道那颗树有一个树洞,他们曾在那里面缠绵细语. 可是那位女子的怨气却久久不能散去,红衣服的嫁衣在深夜上吊,死后是怨气最大的,以至于这么多年以后被后人触动到他的安宁,还是不会放过他... 宁静的夏夜还是不要聚在你认为最舒适的地方,说不定会有很多很多人在看着你... ...
1.第一章 “当一个人在俗世中沉浮得越久,那心里的负面思想就会越发膨胀,那绝不仅仅是一个美丽的谎言,而是隐藏在我们心底最深沉的阴影,而摆脱阴影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阳光照射进来。” 成嘉嘉合上了手里的句子集,目光越过颠簸的车窗。 外面是幽静的林间小路,树影斑驳,一些不知名的鸟雀正在追逐斜阳,宁静而祥和。 轻嗅着淡淡的花香味,成嘉嘉干脆闭上了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在一个星期前,她收到了邀请函。 那是大学文学社的聚会,在毕业之后,虽然大家各奔东西,但以前的感情依旧还在,所以,他们约好每两年聚会一次。 今年恰好是第一次相聚,地点选择了郊外的一处别墅,据说这是社长从网上抢来的低价票,很优惠,而且风景也不错。 那幢别墅有个好听的名字——榆树山庄。 成嘉嘉对度假没有意见,习惯了城市喧嚣的生活,其实偶尔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特别是这种幽静的山林,会更加容易带给她写作的灵感。 “对了,嘉嘉,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呢?”张世泉从副驾驶转过头来,饶有兴致地问道。 在舒适的越野车上,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个熟悉的同学,他们同样也是文学社的成员,其中张世泉是个比较外向的家伙,一向喜欢跟人饶舌。 “没什么呀,还不是一样的活,每天玩玩文字,敲敲键盘而已。”成嘉嘉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她是个网络作家,一般混迹在各大知名小说网站,依靠读者的订阅赚钱,虽然不算富有,但起码也够她在城市里挥霍了。 “那你呢?”她很有礼貌地反问道。 “我嘛……”张世泉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失落,“还是那份讨厌的助理,五年了,一直都还是相同的职位,你说烦不烦?” 他喋喋不休地嚷嚷着,从公司吝啬的老板开始说,一直谈到了勾心斗角的同事,言辞激昂,情绪激动,肚子里似乎还藏着一大堆怨气。 面对这种无礼的埋怨,成嘉嘉还是安静地聆听着,这是她待人接物的习惯,同时也是自己获取素材的途径之一。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不换一份呢?”听完之后,她好奇地提出了意见。 “哪有这么容易,再说了,换别的也还不是辛苦命?哪像国恒在国家机关工作,稳定又悠闲呢……”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驾驶员的位置,国恒正专注地看着车,并没有留意到他们的对话。 “对了,国恒是做什么的呢?”成嘉嘉忽然问道。 “司机。”前者只是简单地回了一个词,没有一点赘言。 成嘉嘉还想问下去,但他已经戴上了耳机,看来并不想加入到两者的谈话中。 “切,这家伙还是一样的冷漠呀。”张世泉撇了撇嘴,“别管他了,现在是局长的专用司机,牛得不行呢。” 成嘉嘉无奈地轻笑道。从以前开始,她就很清楚国恒的性格了,因此也没有什么责怪之心。 之后,两人从工作又谈到了以前的大学生活,很多趣事都被翻了出来,他们乐此不疲地回忆着那段青葱时光。可惜,光阴似箭,再美好的一切,最终都随着毕业和工作的关系,没入了时间的夹缝里。 也许只有向前看,才是生存于世的唯一准则吧。 成嘉嘉叹了口气,目光又落到小路的两旁,她发现地上好像有些祭祀用的锡箔,还在冒着淡淡的烟,一股焦糊味扑鼻而来。 “对了,你听说这幢别墅的事情了吗?”张世泉忽然捂住了嘴巴,神神秘秘地问道。 成嘉嘉皱起了眉头,显然搞不懂他的意思。 虽然这边是荒凉的郊外,但榆树山庄的名字还是人尽皆知的,这里风景优美,属于自然保护区,因此很多人都喜欢在假日过来游玩。 由此一来,别墅的价格自然是水涨船高,对于能抢到低价票的事情,她多少也是有点诧异的,现在听世泉的语气,难道其中还有什么玄妙吗? “据我所知,前段时间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张世泉说道 “命案?” “没错,听说是来榆树山庄度假的人,他在房间里面自杀了,当时还闹得沸沸扬扬的呢。”世泉看着冒烟的锡箔,压低声音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成嘉嘉恍然大悟,难怪别墅的价格会出现跳崖式跌落,原来竟然是死人了,不过这事情好像也有点蹊跷,如果是自杀的人,还会选择去度假吗? 她有些疑惑,但这已经不属于她该想的范畴了,既然来到了这里,更应该享受的是美好的风景。 “嘉嘉,咱们文学社里面,好像只有你做回本职吧?”张世泉向她眨了眨眼睛,“说不定这次的山庄之旅会发生什么恐怖的经历,顺便给你带来新的灵感呢?” 她苦笑了一声,实际上世泉还真是说对了。在新推出的作品中,她刚好需要一点灵异悬疑的元素,而在真实案件的背景下,正好可以为她的作品做势。 想到这里,成嘉嘉不禁对旅程充满了期待。 随着越野车的深入,四周的道路变得越来越窄。在视线的远处,已经可以看见榆树山庄的一角了。 成嘉嘉蓦地来了精神,她拍了拍张世泉的肩膀:“怎么样,在到达之前还能告诉我相关的情况吗?” “哎,你真的有兴趣?”他一拍手掌,就像找到了知音一样,又开始喋喋不休地说道。 外面的天空忽然变暗了,隐约间可以听见闪电的声音。 正当两人聊得起劲的时候,忽听砰的一声,车子来了个急刹。成嘉嘉有点猝不及防,脑袋撞到了前排上,很痛,但幸好只是柔软的座位。 “哎呀,发生什么事了?”她揉着微肿的额头,疑惑地问道。 “出事了,我刚才好像撞到人了……”谭国恒凝视着前方,面容冷峻,他的额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你……你看清楚了?这里荒山野岭的,不会只是野猫野狗吧?”得知事情不妙,张世泉只能往好的方面想。 “不对,就是一个男人,我看得很清楚。” “那现在该……” “你们先待在车上,我下去看看。”谭国恒摆了摆手,解开安全带走了出去。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 虽然没看见任何血迹,但刚才的车速明显已经超过了规定,如果事情追查起来的话,恐怕他们都脱不了责任。 “世泉,不如……咱们也下去看看吧?”成嘉嘉忽然提议道。 “嗯。”他点了点头,轻易地打开了车锁。 两人绕到了车子的前面,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倒在地上,低声呻吟着,他的年纪不大,看起来应该和他们差不多。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看起来有点神志不清。 “请问……你没事吧?”成嘉嘉大胆地走上前,想要拉他一把。 那人抬起头,他的脸上戴着魔鬼面具,十分狰狞,而且全身上下都显得破破烂烂的,乍一看,就像是隐匿在城市边缘的拾荒者。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双手战栗不已。 “呃……你可以说话吗?需要去医院检查吗?”谭国恒向前一步,示意成嘉嘉先到后面,然后向他问道。 男子并没有理会他,只是揉了揉擦伤的脚踝,便想要独自站起来。 “你真的没事?”谭国恒有点不放心,又问了句。这次他还主动伸出手,试图帮他一把。 但没想到,令人诧异的事情发生了。男子忽然跳了起来,一把推开了谭国恒,就像离弦的箭一样蹿入了灌木丛里。 他的动作很快,根本不像受伤的样子。而且这一切仅仅发生在几秒之间,几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沙沙!随着一阵低沉的摩擦声,男子迅速消失在树林里,如果不是地上还留有血迹的话,他们简直对之前的车祸难以置信。 “他……他到底是什么人?”几十秒后,成嘉嘉指着灌木丛问道。 谭国恒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而张世泉则是挠了挠脑袋,低声呢喃着:“太奇怪了,怎么会这样……” 他的意思明显不过,如果是一般的人,怎么会在车祸后的几分钟焕然新生,而且还健步如飞,难道刚才只是擦肩而过吗? 可是,他们都清晰地听见巨大的撞击声。 退一步说,即便他毫发无伤,也不需要落荒而逃呀?这对于社会底层人士来说,赔偿应该是是求之不得的。 几人想了一会,还是没搞清事情的缘由。这时,天空变得越来越暗,在几声闷雷过后,树林里已经开始起风。 恐怕天气要开始变坏了。 “算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的话,那咱们还是走吧。” “就这样离开?”张世泉拧着眉头,有些犹豫。 “他已经走了,不然还能怎样?”谭国恒摊开双手,无奈道。 “即便是这样……可是……”张世泉说到一半便停下来了,他咬了咬牙,“你们不觉得那人有些奇怪吗?” 成嘉嘉心头一凛,她曾经看过一部侦探小说,凶手是个连环杀手,每次作案的时候,都会戴上魔鬼面具,巧合的是,他的造型与刚才流浪汉有七成相似,这一度令她心惊胆战。 “等一下,他会不会是住在附近的人?”她怯怯地说道。 “不可能。”张世泉直接否定了她,“这里是自然保护区,除了榆树山庄之外,根本不可能有别的住宅区,再说了,谁会喜欢住在这种前不见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 成嘉嘉咽了口唾沫,显得更加疑惑。 张世泉说得没错,这附近看起来应该是没人的,而这个周末,榆树山庄也被他们订下,照理来说没有房间了,那他怎么会出现呢? 小说里的凶手是个心理变态,喜欢虐杀女人,难道……难道这人的心理也不正常?她越想越可怕,不禁冒了一头冷汗。 “这样吧,我看……” 正当几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打断了张世泉的话。 “喂?”谭国恒接通了手机。 “喂,你们怎么还没来呀?” 一阵分贝很高的女声便响了起来,即便隔着不短的距离,但成嘉嘉还是听得很清楚。 “抱歉,在途中出了点小事,现在已经赶过来了。” “好吧好吧,尽量快点,不然晚餐就没有你们的份喽,拜!” 不等他回答,对面便匆匆挂机了。谭国恒摇了摇头,向两人比了个上车的手势。 经过这电话,原本压抑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不少。成嘉嘉和张世泉对视了一眼,纷纷回到车上。 在红楼梦里,王熙凤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令人印象深刻,而在他们社团里,同样有类似的人,正是社长李一倩,她的大嗓门也是够特别的,即使远隔几米也是清晰可辨。 相对而言,她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在大学的时候和大家的感情都很好。 很快,大家都回到车子。谭国恒踩下油门,向着榆树山庄开过去,这一路大家都没什么话,心事重重。 2.第二章 大约一小时后,榆树山庄的轮廓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幢欧式的别墅,前面是一条悬空的吊桥,原本只是为了方便下山的人,在建造了别墅后,便成了唯一的交通枢纽,由于后面是未开发的自然区,所以平时一般很少人去涉足。 车子驶进了吊桥后,几人明显感觉到摇晃感。在桥的两边是一道天然的悬崖峭壁,高大险峻。只是稍稍一看,就能让人心生畏惧。 不过为了乘客的安全,在旅游区建成之前,早已情人加固了桥钉,据说,就算十辆车同时经过,也不会有丝毫的危险。 “喂,这边这边!” 在榆树山庄的外面,有个人影恭候已久,她使劲地挥舞着双手,招呼几人过来。 谭国恒按了两下喇叭,算是回应了。他的车技很好,三两下便停好了,在几人下车的时候,那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上来。 “怎么搞的,你们迟到了半个小时呢?”李一倩指着精美的女士怀表,一脸不悦。 “抱歉,中间出了点事,所以耽误了时间。”谭国恒随便找个了理由搪塞掉。李一倩也没有深究,她看见成嘉嘉下车,兴奋得不得了。 “嘉嘉,太好了,你终于来了。在毕业之后,咱们已经两年没见了吧,你还是那么漂亮!” “那里,你也还是那么活泼呀。” “嘻嘻,快点进来,咱们两姐妹好好聊一会。” 说完,她便拉着成嘉嘉进去,谭国恒和张世泉无奈地耸了耸肩。 没有办法,这家伙就是大条神经,喜怒哀乐变得比天气还快,他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于是,两人回到车子后面,将行李逐一搬了出来。 “对了,你们俩先把这些玩意搬上去吧,嘉嘉的房间在二楼右边,世泉和国恒的就在对面……”李一倩推开了大门,向几人解释道。 成嘉嘉抬起头,细细地打量大厅。 与网上的介绍差不多,这里建造得十分豪华,大厅宽敞而且明亮,透过硕大的落地玻璃,可以俯瞰到幽静的山间风景,外面是个宽阔的庭院,开满了鲜花,各种设施一应俱全,的确是个度假的好地方。 她深吸了一口清新空气,感觉身心舒畅。 在旅行的喜悦感觉之下,刚才发生的怪事早已抛诸脑后,现在,她只想好好地享受一下。 “喂喂喂,你们这两个家伙,是没吃饭还是怎么了?动作就像八十老太一样?”在她身后,李一倩对着两人说教。 原来他们正在搬行李,张世泉拿着两大袋,累得气喘吁吁的,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歇气。 “你倒是说得轻巧,这都是派对用的煤气瓶,重的要死呢!” “我看是你缺乏锻炼了吧,以前真应该让你多干点活……” “饶了我吧……” 两个话痨又开始斗嘴了,成嘉嘉想起以前的时光,不禁噗嗤地笑了出来,在大学的时候,他们也总爱斗嘴,一天到晚闹哄哄的,有些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呢。 可惜,这些美好的光阴总是那么短,转眼之间,大家就各奔东西了。 成嘉嘉收起了思绪,主动拿回自己的行李。 “要我帮忙吗?”转眼间,国恒已经放好了煤气瓶,自告奋勇地问道。 “不用了,里面没有多少东西,一点也不重的。”成嘉嘉婉拒了他。 虽然旅程一共有四天,但实际上她的行李并不多,除了一个小型旅行箱外,便只有出门必备的手提包了,完全不需要帮忙。 但李一倩却不乐意了,她指着国恒说道。 “还愣着干嘛?人家那是不好意思,难道真要说出口吗?真笨!” “不是啦,我这行李箱真的不重,自己可以搞定啦。你还是去帮帮世泉吧。”成嘉嘉将它提了起来,向几人展示道。 李一倩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你这嘉嘉,这么多年来还是那么客气,搬东西嘛,本来就是男人的工作,你说对不对?” 说罢,他拍了拍世泉的肩膀,后者只能赔笑着,连连点头。 成嘉嘉忍俊不禁,有时候,她真的觉得一倩天生有种魔力,只要出现的话,整个现场的气氛都会被调动起来。 “对了,还有庆源呢?他也还没来吗?”玩笑过后,成嘉嘉问道。 他也是文学社的一员,不过在一般的大学里,他们这种社团并不热门,满打满算也就十多个人,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少社员都会自动退出,到了最后,也就剩下他们五个了。 说起来,庆源也算是才子一个,以前的写作水平一点也不比自己低,不知道现在从事什么工作了。 “怎么可能,那小子早就到了……”李一倩摆了摆手,她的目光落在楼顶,“因为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所以他去修补屋顶了。” “不过这房东也是,明知道屋顶破了,就应该早点修好嘛,竟然还要麻烦客人亲自动手,什么服务态度嘛……” 李一倩不满地埋怨道,这时,上面传来庆源的叫声,好像叫她帮忙拿什么。一倩向她打了个抱歉的手势,只好拿着工具箱先上去了。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成嘉嘉也是无奈,看来只好等会在聊天吧。 于是,她拿起行李独自走上了二楼。 现在已经接近黄昏了,晚霞犹如丝带一样铺满天空,在孤寂的鸦叫声中,一缕斜阳投射进来,窗台处倒映出灿醉人的余光。 她的房间就在楼梯口,很容易就找到了。 成嘉嘉刚放下行李,整个人便瘫倒在床上,虽然只又三个小时的行程,但身体却感到无比疲惫,或许是日积月累的劳累吧,现在她只想好好地睡一觉,忘记一切。 渐渐地,她竟然真的睡着了,但不知为何,她做了一个噩梦。 成嘉嘉又看见下午的车祸,面具人被撞飞了,不同的是,这次他被越野车碾成了肉泥,鲜血四溅。 她吓坏了,想要打电话报警,但一掏口袋,里面根本没有手机,只有汽车钥匙掉了出来。 原来开车的不是国恒,正是她自己,她把面具人撞死了,全身都沾满了鲜血。怎么会这样!?她想要离开,但刚转身却被抓住了。 回头一看,原来那家伙还没死。 他紧紧地抓住了自己,血肉模糊。他的眼神充满绝望,还有扭曲的怨恨,成嘉嘉听清楚了,他想叫自己别走,他想要她血债血还。 啊!她踢开了那双手,尖叫着逃跑。她不小心摔倒了,而这时,那人竟然站了起来,渐渐地逼近了她。 绝望之中,成嘉嘉发出了撕声裂肺的喊叫声,她终于醒了过来。 喘息声十分沉重,她的额头布满冷汗,她吓得不轻,不知道怎么会做了这么个怪梦。 这时,夜风从窗边吹了进来,带来一阵莫名的寒意。 成嘉嘉打了个哆嗦,从床上爬起来。她发现外面已经全黑了,高大的榆树只能看见一点模糊的轮廓,稀薄的月光流泻进入,成为房间里唯一的亮光。 她战战兢兢地打开了日光灯,刚才的梦境还历历在目。 回看手表,原理已经是晚上7点了,可一倩他们还没有上来叫自己。不过也许他们来过了吧,发现自己正在睡觉,所以就悄悄离开了。 成嘉嘉这样想着,伸手将窗户关紧。正在这时,她看见了别墅外面好像有一点火光,似乎有人在烧什么东西。 她感到很奇怪,除了他们几个人之外,这里应该没有别的住户了,那烧东西的到底是谁呢? 她回想起今天看到的锡箔,难道是之前自杀那人的亲属吗? 成嘉嘉使劲想要看清楚,可惜天色太黑了,她只能勉强看到那个人影,他躲在树林里,似乎是个男的,中等身材。 “等一下!” 她忽然想起一件可怕的事情,那人很熟悉,就像…… 没错!就跟今天撞到的那个面具人差不多,他们都是一样的身材。 难道那个家伙真的找过来了? 就在她疑惑不定的时候,那个家伙竟然转了过来,黑暗中,双眼散发着诡异的神色,她他正在盯着自己。 忽然,她冒出了这种想法,紧接着是凄厉的叫声。 很快,房门被撞开了,张世泉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他看见成嘉嘉跌坐在地上,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关切地问道。 “他……他就在外面……” “谁呀?” “今天撞到的那个面具人,他就在别墅外面烧纸……”成嘉嘉双手抱着胸口,惊魂未定地指着窗外。 “怎么可能?”张世泉皱起了眉头,刚才他们就在庭院烧烤,如果有人的话,早就发现了。 他走到了窗边,探头看了几眼,回身向着前者招手。 “嘉嘉,外面没有人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人?这消息就像当头棒喝,彻底敲醒了她。 成嘉嘉爬了起来,快步走到了窗户边。 在皎洁的月光下,别墅外安静异常,别说是人,就连一只虫子也找不到。在庭院那边的确有火光,但也只是他们烧烤用的火炉而已。 周围都显得十分正常。 “嘉嘉,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张世泉疑惑地看着她。 她闭上了眼睛,双拳在太阳穴的位置上揉动着。刚才的噩梦还在眼前浮现,她感觉有点恍惚,甚至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这真的只是幻觉吗? “没事,也许最近压力有点大了。”良久,她释然道。 “放松点吧,咱们过来就是为了玩的,千万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成嘉嘉点了点头,马上转移了话题:“对了,一倩他们还没准备派对吗?” “早就搞定了,刚才她看见你睡着了,所以才没敢叫醒你。” “好吧,那咱们快点下去,我都快饿扁了。”成嘉嘉推着张世泉,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在关门的一刹那,她的目光又落在窗台上,阴风忽然扬了起来,窗外的榆树被吹得簌簌作响,就像无数鬼爪在悄悄舞动。 在树林的里面,那个人影再次浮现出来,静静地看着他们,眼神阴冷。 3.第三章 “为我们深刻的友谊干杯!” 大厅里,五人围坐在餐桌上,相互碰杯,高兴地欢呼道。 因为酒量不是很好,所以成嘉嘉选择了果汁,她轻抿了一口,甘甜清冽的感觉充满味蕾,葡萄汁顺着喉咙滑下,舒畅异常。 刚才在她睡着的时候,一倩他们已经准备了丰盛的食物,满满的一桌烧烤,有鸡翅,烤鱼,茄子,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成嘉嘉夹起了一小块的烤肉,不等它变凉,便着急地塞进了嘴里。 “嘉嘉,怎么样,我做的食物味道还不错吧?”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李一倩打趣道。 “太美味了,简直比五星级的饭店还好!”成嘉嘉眨了眨眼睛,心有灵犀地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们社团的美食达人呢。” “那是当然的啦,想当年我可是客串过食堂的厨师呢。”李一倩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可惜,最后还不是给别人踢走了?”冯庆源嗤笑道。 “那只是我不想干了好不好?人家还求着让我留下呢!”李一倩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真的吗?”张世泉扬了扬眉毛,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你除了自夸之外,好像还忘了我吧,这些食物有一半都是出自我的巧手呢。” “好了好了,赏你一根鸡翅,随便封个美食家的称号给你,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张世泉受之无愧,得意地将食物塞进嘴里。 听着两人熟悉的小打小闹,大家不禁笑了起来。以前欢乐的社团时光仿佛又重现在眼前。 “转眼间毕业已经两年了,看来大家都没怎么变呢。”冯庆源感叹地说道。 “那倒是啊,虽然分隔了两年,但大家的感情还是一样的好。” 李一倩怀念道,“你们还记得世泉刚进社团的那天吗?” “差点走错了教室,那样子真是糗大了。” 张世泉脸一下子红了,他摆了摆手:“怎么又说到我了,要真翻这些黑历史的话,一倩你可比我多得多,还记得第一次外出的时候吗……” 在着世泉滔滔不绝的讲述下,气氛变得越发活跃,成嘉嘉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之前被噩梦萦绕的感觉已经消失无踪,她彻底放松下来了。 酒过三巡之后,大家都吃得有些饱了。冯庆源眨了眨眼睛,拿出了一副扑克。 “怎么样,要玩一下吗?” “好呀,放马过来。”张世泉摩挲着手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以前在社团的时候,大家都很喜欢玩锄大地,一般来说,输的人负责买宵夜,所以,在他的提议说出后,每个人都积极地响应着。 “那我去拿记分本吧。”成嘉嘉主动起身。 轰!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惊雷,天空仿佛被撕裂了一半。大雨倾盆而下,天地间很快变得朦胧起来。 成嘉嘉打了个哆嗦,不知怎的,她总感觉房子里有些不妥,但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 “哎,真是太倒霉了。”李一倩无奈地说道,“原本我还打算去看星星呢,结果真的下雨了……” “那就算了吧,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还是好好玩牌吧。”张世泉拉开了凳子,连忙招呼她坐下。李一倩摊开双手,也只能同意了。 “说起来的话,幸好我提早修好了屋顶,不然现在真的麻烦了。”冯庆源看着窗外的大雨,转过身向国恒问道,“对你要不要玩?” 后者摆了摆手,他背靠着沙发,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那我们玩吧,刚好四个人。”冯庆源示意他们过来,熟练地开始发牌。 当四份的扑克分好之后,大家都急着去翻看自己的牌面,而成嘉嘉却愣在了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嘉嘉?”李一倩首先发现了她的不妥,“你怎么了,脸色看上去不大好呀。” “呃,我……我没事……”成嘉嘉摇了摇头,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楼上好像没有关窗,我要上去一趟……” “不用,我去就可以了,你好好地坐下吧。”张世泉示意她不用动,然后独自走上了上去。 看着他的背影,成嘉嘉心头越发不安,她终于想起来了,在梦中的时候,那个戴面具的好像就在外面,现在下大雨了,正是藏匿的好时机,那他还会潜伏在那里吗? 她下意识地望了出去,依旧是一径的大雨,庭院那边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尽管她竭力地隐藏恐惧,但没想到还是被李一倩看出来了。 “嘉嘉,你老实告诉我,之前的惨叫声是怎么回事?”她疑惑地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噩梦罢了……”成嘉嘉打了个哆嗦,低头解释道。 “噩梦?”李一倩蹙起了双眉,“好端端的一次假期,怎么会做恶梦呢?等一下……” “是不是跟途中的事故有关?”她凝重地看着嘉嘉,气势逼人,看来不挖出真相绝不罢手了。 “不……没什么关系的,只是……只是我……” 她不想将那件事说出去,但又不好说谎,只能一个劲地结巴。 “停!嘉嘉你别说了。”李一倩摆了摆手,将目光转到了国恒身上,“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撞到了别人。” 斟酌了片刻后,谭国恒还是松口了。 “什么!?”李一倩就像听到了一个惊天秘密,她使劲眨着眼睛,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那后来呢,怎么样了?那人伤得严重吗,你们送了他去医院没有?” “你放心吧,他没事。”国恒平静地说道,“当时他自己走了,我们甚至想赔偿也追不上。” “那样还好……”李一倩拍了拍胸膛,长出一口气,“你们不知道,现在那些碰瓷党太多了,我生怕你们被诓。” 她摆了摆手,很快又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不对啊,我听房东说了,这附近应该是没有住人的啊,怎么会发生车祸了呢?” “会不会是榆树山庄的工作人员?”冯庆源插嘴道。 “不是的……”成嘉嘉连连摇头,“那个人的行为举止很奇怪,而且浑身都破破烂烂的,我记得很清楚,他还戴着一个狰狞的魔鬼面具。” “这么说的话,的确显得很奇怪的呢。”李一倩和冯庆源摩挲着下巴,异口同声地说道。 “其实还不仅是这样,我睡觉的时候……还看见他在别墅外面烧东西。” “不可能吧。从下午开始,我们一直都在外面烧烤,如果有人的话,应该早就发现了。”李一倩反驳道。 成嘉嘉叹了口气:“其实世泉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可是我真的看到了呀,那感觉……一点也不像做梦,直到现在还很清晰。” “你们也知道的,我是搞创作的,所以第六感一直很准,我总觉得那个家伙还在别墅的周围,也许他并没有远离,还想闯进来报复……” 她一边说一边打哆嗦,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呃,被你们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点毛毛的,这里……这里该不会真的来了个怪人吧?”李一倩缩了缩身子,担忧道。 “其实你们都错了。” 就在几人疑惑的时候,冯庆源开口道,他的脸色变得凝重,“或许你们看见的并不是人,而是魇。” “魇?这是什么意思?”几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冯庆源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上山的时候听村民讲的……” “那你也不要卖关子,快说呀!”李一倩着急地推了他一把。 “好吧好吧。”冯庆源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安静下来,“据说,从几百年前开始,这座山就是妖怪的栖息地,每个月总会发生一些怪事,什么借尸还魂,狐妖转世之类的,几乎都成了村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这些都只是传说罢了,根本没有人证实。但魇就不同了,我听村民说是真的,那是山里最凶恶狠毒的鬼怪,专门靠吃人类的心脏长大,好像还有不少人见过呢。” “每到月初的时候,它都会化为人型出没在树丛之中,一旦找到合适的食物,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你们听说上段时间的自杀案了吧,其实根本只是警车的托词,我听村民说了,这都是魇的所为,你们想想,一个人不管怎么冷血,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心脏挖出来吧?” “而且还是完完整整,一点不漏地掏了出来!你们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吗?” 冯庆源幽幽地说道,几人吓得直打哆嗦。 其中成嘉嘉的想象力最好,仿佛真的回到了案发的时候,周围鲜血淋漓,就在尸体的旁边,那棵鲜活心脏甚至还在砰砰跳动,令人心惊肉跳。 “这……不会是真的吧?”成嘉嘉捂住了胸口,竭力压制住翻腾的胃部。 “当然……是假的啦!”冯庆源噗嗤地笑了出来,看上去十分得意,“我都说过了,妖怪只是个传说而已,那是村民为了吸引游客的幌子,你们还真相信啊?” 他一边说一边捧腹大笑,李一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冯庆源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很快,他发现成嘉嘉的脸色变得苍白。于是,他马上收起了笑容,转移话题。 “呃……要继续玩牌吗?” “不好意思,我先上个洗手间。”成嘉嘉站起来,快步离开了,看起来还是有点不好。 等到她离开后,李一倩板起了面孔:“你怎么搞的,明知道嘉嘉害怕,还说什么鬼故事?现在倒好了,把人家都吓跑了。” “我只是想开个玩笑,怎么知道她这么胆小的呀。”冯庆源无奈极了。 “依我看,终究还是下午的事情吓到她了,你们机灵点,等会别再提了。”张世泉提醒道,两人都会意地点了点头,闷声发牌。 啊!过了一会,外面忽然传来刺耳的尖叫声。 “是嘉嘉的声音!”李一倩最先反应过来,她吓了一跳,“嘉嘉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三人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冲了出去,其中谭国恒走在最前面,他三两步便来到了洗手间,只见成嘉嘉跌坐在地上,花容失色。 “发生什么事了?”谭国恒疑惑地问道。 “死……死人了,就在那里……”成嘉嘉伸出颤抖的手指,惶恐不安。 在厕所的旁边有个小房间,这时门敞开着,里面漆黑一片,根本什么也看不清。 谭国恒将电灯打开,片刻之后,几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 一具尸体横卧在房间里面,背部中刀,一击致命。鲜血几乎流过了半个房间,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怎……怎么会这样的!?”李一倩吓得惨叫了出来,差点昏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其他人连忙将她扶起来,好生安慰,很不容易才稳定住她的情绪。 “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可不能袖手旁观啊,说不定还有得救呢?”张世泉想要走进去。 “等一下!”但谭国恒拦在了他的跟前,凝重道,“你认真看一下,血液已经流了半个房间,肯定没救了。在警察来到之前。我们不能破坏案发现场。” “你真的那么确定?”张世泉皱起了眉头,“万一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机,那我们不就成了帮凶?”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让我去吧。”谭国恒无奈道,“我以前在医学院学过急救,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你马上去报警!” “我知道了。”张世泉应了一声,麻利地走了出去。 “你也出去看着她们吧。”谭国恒指着走廊,成嘉嘉和李一倩面如土色,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 “好吧。”冯庆源正好不想进去,也就应命而去了。 等到几人都离开后,谭国恒深吸了一口气,从柜子里拿出手套,然后小心翼翼地绕过了血迹。 尸体倒在了房间中部,旁边除了几个旅行袋之外,别无他物。房间里收拾得很干净,估计是备用的住房。 谭国恒蹲了下来,用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很快,他的脸色变得失望。 “没有用,他早已经死掉了,身体也有一定程度的僵硬,估计至少有六个小时以上。”谭国恒脱下了手套,回身解释道。 “真……真的死人了……”李一倩再次呜咽起来,“明明是好好的一次度假,怎么会变成这样?现在……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肯定会惹上一身麻烦的!” “一倩你就别埋怨了,事已至此,只好往好的方向去想了,说不定只是一起自杀呢?”冯庆源安慰道。 “不可能!”谭国恒从里面走出来,面容冷峻地说道,“那人是背部中刀,一定是被人谋杀的。” 尽管不想相信,但谭国恒的话无懈可击,就像带鞭子一样抽过他们的身体。成嘉嘉打了个激灵,浑身战栗不已。 她无法想象,自己的预感真的成真了,这趟廉价之旅果然出事了。 “对了,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这里一点也不起眼,况且刚才也是关着灯的呀?”谭国恒忽然望了过来。 “我……”成嘉嘉想要解释什么,但下一刻又捂住了胸口,似乎犹豫着什么。 “其实我是听到了怪声,所以才想进去看看的。” “怪声?” “嗯。”成嘉嘉点了点头,脸色苍白,“当时我刚好从厕所出来,然后……好像听见里面有声音,我知道你们都在大厅里,有点担心,所以就打开门进去了。” “当时我拿着手机,所以一下子就看到了……”成嘉嘉瑟瑟发抖道。 谭国恒沉默不语,只是绕着房间走了一圈,若有所思。在这种气氛之下,大家都没有说话,反而显得更加凝重。 “那你记得是什么样的声音吗?”过了一会,他再次发问道。 “听不清楚……”成嘉嘉摇了摇头,“当时外面雨声很大,但我肯定是有动静的,我担心是贼,结果…… ”那会不会是凶手发出的声音呢?“冯庆源推断道。 ”不会,这里门窗紧闭,根本就是一个密室。如果凶手在里面的话,他是怎么离开的?“ 听完他的话,众人都想起来了。刚才在嘉嘉的叫声响起之后,他们都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期间没看见其他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难不成凶手会遁地? ”不仅是这样,尸体早已僵硬,按道理来说,房间里是不可能有声音的。“谭国胜补充道。 ”可是我真的听到了呀,会不会……会不会有其他的可能?“成嘉嘉还在尽力辩解。谭国恒不置可否,他看着几眼尸体,忽然发出了咦的一声。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了吗?“冯庆源好奇地追问道。 谭国恒走了上去,将尸体的头部挪了过来。原来他戴着面具,跟下午看见的那人一模一样。 ”他……他怎么会死在这里!?“成嘉嘉惊恐道。 ”现在该考虑的不是这个,你想想,车祸发生在下午,按尸体的僵硬程度来看,他应该已经死了……“ 谭国恒说完后,众人都打了个寒颤。 他说得没错,按照尸体的情况来说,当时应该死了,可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山路上呢?难道他们看见的不是人,而是…… 李一倩缩成了一团,全身发紧。成嘉嘉和冯庆源也好不到那里去,恐惧就像毒气似的,在几人的心里蔓延开来。 ”不过这只是面具一样而已,你们也不用太惊恐,说不定是两个人。“ ”再说了,这家伙如果是外人的话,他是怎么进来的?“ ”国恒说得对,我们不要自己吓自己,现在应该先查清他的身份。“冯庆源连声附和道。 说完他便走了上去,想要脱下那个魔鬼面具。 正在这时,走廊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人下意识地望过去,只见张世泉惶恐不安地跑了过来。 ”完……完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怎么了?“谭国恒连忙迎上去。 ”电话……电话打不通了!“ 5.第五章 二十分钟后,五人再次来到了案发现场。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在踏进来的时候,他们仍被可怕的情绪影响着。无形的压力就像毒气一样,弥漫在这小小的空间里。 成嘉嘉咽了口唾沫,胆战心惊地瞥了眼尸体。 在白布的遮掩下,倒插的匕首还在冒着寒光,房间里充满血腥的味道,即使捂上了鼻子,还能清晰地嗅到。 在她的旁边,谭国恒已经戴上了手套,快速地走了上去。 为了尽量保护现场,他叫上了张世泉。后者扶着头部,谭国恒趁机开始解面具扣子。 实话说,他并没有学习过相关的知识,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必须要先判断出他的身份,然后才有机会查清真相。 想到这里,谭国恒深吸了一口气,麻利地取下了面具。 ”房东!“在看见尸体的同时,几人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李一倩走上前又看了一遍,确认死者就是房东。 在昨天下午,他亲自将钥匙和必备的用品给了自己,然后匆匆就消失了。李一倩还以为他有急事,没想到竟然死在了这里,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难道我们那时候撞倒的人,真的就是房东吗?“成嘉嘉怯怯地说道。 ”这么说的话,凶手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张世泉也蹙起了眉头。 几人都在思考这个,但谭国恒却摆了摆手:”不对,这人明显不是房东,你们看看这里。“ 他将尸体手腕翻了过来,上面光洁如处,并没有其他的外伤。 成嘉嘉很快明白过来了,记得下午祸的时候,那家伙的手臂被刮伤的了,而房东却没有明显的伤痕,而且从死亡的时间来看也不对,唯一相同的,恐怕就只有这张面具。 冯庆源若有所思,他走了上前,拿起面具仔细查看着。 ”你们觉得,这会不会是某种特别的组织,或者是犯罪集团留下来的,据我所知,他们行动的时候一般会带着相同的饰品。“ ”你的意思是,房东和那个怪人是犯罪集团?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又杀了自己人呢?“李一倩疑惑道。 众人都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但最终还是解释不了。 谭国恒敲了敲脑袋,视线豁然转移到旅行袋上,这东西出现在案发现场,看起来十分可疑。 ”要不打开来看看吧,说不定里面有重要的线索。“ ”不行不行。“张世泉连忙阻止了他,”这是死人的东西,我们不能随便打开的,再说了,他们可是罪犯,万一里面藏着什么危险的物品,那不就完蛋了?“ ”没事的,我会注意点的。“谭国恒摆了摆手,径直走了上去。张世泉拉不住他,只好躲到了外面,远远地叹着气。 谭国恒首先拿起行李袋,掂量了几下,很快,他转过身说道:”没事,里面虽然很重,但是东西很散乱,应该不会是什么危险品。“ ”那好,我也过来帮忙吧。“冯庆源也走了上去。 两人各自拿起了一个,快速拉开了链子。下一刻,他们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里面到底有什么?“李一倩忍不住了,越过两人的肩膀去看。 钱!旅行袋里面装的竟然全是钱,一大捆一大捆的,数量多得惊人。 谭国恒咽了口唾沫,将所有的钱倒了出来,结果竟然足足堆起了一座小山。 ”怎……怎么会有那么多钱?“李一倩捂住了嘴巴,后面的成嘉嘉和张世泉同样也是目瞪口呆,一没反应过来。 谭国恒将其余的袋子也打开,不出所料,同样是金灿灿的人民币,粗略估计得有好几千万。 ”我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呀……“谭国恒转过身,表情凝重地说道。 ”你们说,这不会是黑钱吧?“ 成嘉嘉猜测道。 ”很有可能。“冯庆源捡起了其中一捆,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些钱看起来很新,而且恰好都是连号的。“ 成嘉嘉很快便明白他的意思。 一般来说,经过多次的转手,是很难从银行拿到完全连号的新钞票,除非这是从政府内部,或者是其他隐秘途径得到的。也就是说,这些钱很有可能是赃款。 ”那么说的话,凶手很可能是因为金钱瓜葛而杀人,可是,他为什么不把钱带走呢?“李一倩疑惑道。 ”恐怕不是不想拿,而是拿不走。“ 谭国恒沉思了一会,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里没一袋至少也有几十斤,如果要徒步拿下山的话,恐怕不太现实。“ ”对了,你们还记得车祸时的情景吗?当时那个人好像背着什么,对吧?“ ”我想起来了。“成嘉嘉一拍手掌,”他的确背着一个大袋子,那时候我还想过去帮忙,所以记得特别清楚。原来里面装的就是钱,难怪他要走得那么匆忙。“ ”可是,既然这些钱放在这里,那不就意味着……杀人凶手随时会回来?“张世泉提出了可怕的设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好,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这个秘密,我担心……“ 谭国恒的话戛然而止,但所有人都明白了其中的意味,既然凶手已经下了杀手,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是知情者,很有可能会被灭口。 呜呜!一阵阴风不知从那里吹来,头顶的吊灯被吹得动摇西摆的,昏暗的光线将房间映得更加诡谲,一如他们沉重的心情。 良久之后,谭国恒再次开口道:”算了,我们不要杞人忧天,只要检查好房子,锁好门窗,那家伙再大本事也进不来。等明天一早雨停了,咱们就从后山下去报警。“ ”反正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还是先休息吧。“ 虽然他说得很正确,但此时此刻,横亘在心中的恐惧依旧没有减弱,这晚真的能够安然度过吗? 没有人回答。 之后,他们仔细地检查了别墅,锁好了门窗。确认无人躲藏之后,终于各自回到了房间。 成嘉嘉躺在床上,眼睛一直没有合上。 虽然身体很疲惫,但却没有一点睡意,她生怕一闭上眼睛,那个无处不在的凶手又会忽然出现,用利刃划穿自己的身体。 台灯亮着,成嘉嘉仰视着天花板上的影子,渐渐失神。 一切都显得很古怪,从下午开始,准确来说,应该是从进入这座山开始,不断出现奇怪的事。首先是下午的车祸,然后是自己的幻觉,最后竟然还出了命案,这些事情只会在小说中出现,她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她只能去面对,现在可能房子里可能隐藏着杀人犯,她可不能放松。 她思考了一会,总觉得这些事情似乎隐藏着某种线索,但当她努力寻找的时候,却被迷雾遮蔽了眼睛,始终无法窥探到真相。 成嘉嘉叹了口气,只能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自己的影子在移动,但实际上她根本没动过。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成嘉嘉皱起了眉头,故意将右手举了起来,透过五指的缝隙,她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缓缓变大,不多时,一团奇怪的阴影从她身旁出现,它正在不断蠕动,很快便和自己的影子重合起来。 她心头一凛,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成嘉嘉很清楚,房间里除了自己并无别人,那怎么会有别的影子呢?难道说…… 她屏住了呼吸,身子缓缓地转向了一边。当她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蚀心的恐惧顿时覆盖了全身。 就在她的床边,一个浑身破烂的怪人站着,她永远也忘不了,忘不了那张狰狞诡异的魔鬼面具,当然,还有那个嗜血的表情。 半会后,只见那人举起了手,嘴里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嘎嘎!那笑声就像指甲刮过黑板,锐利得吓人。 成嘉嘉捂住了耳朵,她尖叫着,挣扎着,使劲想要爬起来,但一切都没有作用,身体就像被抽空了一样,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他多出了一把刀子,吱地一声,麻利地划过了自己的颈脖。 鲜血四溅,每接触到一处皮肤,成嘉嘉都会感到极大的痛苦,仿佛被硫酸加身。 ”不……不要!“伴随着一阵尖叫声,她终于醒了过来。 原来又是一场梦! 她抹了把汗,不放心地四处看了眼。 幸好,周围一切正常,床边没有什么怪人,脖子上也没有出血。她这才放心下来。但经过这么一搞,已经完全没有睡觉的心情了。 床头钟的时间是1:17分,现在还早,但她已经不想再躺了。 于是,她三两下披上了外套,从床上爬了起来。 轻轻拉开了窗帘,外面还是大雨如瀑,看起来一时半会还离不不了。她叹了口气,只好收回了飘远的目光 走廊外还亮着灯,黯淡的光线从门缝下投了进来。 这么晚还有人没睡吗?她挑了挑眉头,但很快又被打消了疑虑,在睡前的时候大家都很害怕,所以约定好开灯,至少大厅和走廊都不会关上,她想了起来,又从门口处折了回来。 咚咚!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击声。 是谁?成嘉嘉蹙起了眉头,现在已经是深夜,大家都应该睡下了吧,怎么还会有敲门声呢?难道又是自己的幻觉吗? 她愣在了原地,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响着,那人似乎没有放弃。成嘉嘉不断揉着脑袋,冷静了片刻后,她还是解开了插销。 房门打开了,谭国恒站在门口,他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 ”怎么样,睡不着吗?“ ”你也是?“ 谭国恒耸了耸肩,指着房间说道。 ”可以进去聊会吗?“ 成嘉嘉点了点头,她知道谭国恒这么晚过来,一定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于是她搬来了凳子,两人相对而坐。 ”怎么样,刚才又做噩梦了吗?“谭国恒斟酌了一会,终于开口道,”其实我是在外面巡逻的时候听见了叫声,所以才敲门的。“ 成嘉嘉无奈地点了点头,虽然只是一场梦,但脑子里的人影一直挥之不去,刚才仿佛又出现在眼前,她感到极度不安。 算上下午的噩梦,一天之内已经出现两次,这种情况在以前是很少见的,难道仅仅是由于自己的害怕吗? 成嘉嘉她思考了一会,向谭国恒问道:”老实说,你相信第六感吗?“ ”不。“谭国恒坚定地摇头,”我只相信事实和有依据的判断,任何事情的发生和出现都是有原因的,其中,感觉就可以归于事实的范畴。“ ”你认真想想,为什么会有特别的感觉,是否自己从中经历过什么?还是说,你接触到了相关的线索?“ 成嘉嘉想了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呢?这么晚过来的话,应该是有什么发现了吧?“ 谭国恒撇了撇嘴:”那倒是没有,不过我却注意到一处奇怪的地方。“ ”是什么……?“ 谭国恒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他走到了门边,谨慎地朝走廊看了一眼。确认安全之后,他才回过身来。 ”还记得我们开车下山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 ”当时车胎爆掉了呀,而且吊桥也被破坏了,这都是凶手的所为,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错,当时的确是这样。“谭国恒顿了顿,续道,”可是你想过没有,凶案现场留下的是几袋钱,这明显就是自相矛盾的啊,如果凶手的目标是那些钱的话,为什么要破坏下山的路?“ ”这不就是作茧自缚吗?对他有什么好处?“ ”那会不会是害怕我们拿了钱,然后故意将我们困在里面呢?“成嘉嘉若有所思地说道。 谭国恒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在杀人的时候就把钱藏起来了,绝对不会这么张扬,而且相比之下,我们的车完全可以成为运输工具,他为什么也要破坏呢?“ ”其实他完全可以威胁我们,利用他这一点来下山的啊。“ 成嘉嘉点了点头,她一开始也觉得哪里不妥,现在经过他的提醒,终于想清楚了,凶手的行为的确是矛盾的,如果他真的只是为了钱的话,完全不用这样做,现在看来,事情的疑点变得越来越多了。 也许凶手一开始就想将他们困在这里,至于是什么目的,她倒是还没想清楚。 ”我们跟他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成嘉嘉想到之前的情景,不禁打了个哆嗦。 ”你怎么那么肯定他是外人?“谭国恒忽然抛出了这个问题,成嘉嘉有点意料不到,她惊讶地看着前者。 ”难……难道你怀疑凶手是一倩他们!?“ 谭国胜没有回答,表情却越发庄重。 ”不可能的!“成嘉嘉使劲摆着手, ”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聚会,而且大家的感情那么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我不相信……“ ”嘉嘉,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谭国恒的语气陡然变得阴沉,”现在大家都不是单纯的大学生了,经过社会的浸泡,谁能保证自己不戴着面具?“ ”而且现在还涉及到钱的问题,依我想,案子恐怕不会这么快结束……“ 谭国恒说完了,她似乎看到了事情的另一面。但她还是不敢相信凶手是一倩他们,她理解他们的性格,杀人这种事情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再说了,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她想不到相应的依据。斟酌了片刻后,还是开口了。 ”对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谭国恒眉毛扬了扬,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但很快,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我相信你,在我们几个人之中,你是唯一一个作为本职的,你永远不会懂得社会的竞争是多么残酷……“ 说到这里,谭国恒的目光飘向了窗外,似乎在回忆什么,片刻后,他收回了飘远的思绪。 ”算了,反正你多注意点吧,他们几个人可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等一下……“成嘉嘉还想要问些什么,但谭国恒已经离开了,他又恢复那张冰冷的脸。 ”已经太晚了,早点休息吧。“ 随着一阵沉重的关门声,房间里再次剩下成嘉嘉一个人,她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心情十分复杂。 从早上以来,所有的怪事再次在脑海中浮现,她蹙起了双眉,无力辩解。难道这一切真的如国恒所说,不会那么简单地结束? 6.第六章 翌日早上,暴风雨还是没有停下。 外面黑压压的,就像被巨大的布帷遮住了一样,别墅里仍旧是压抑的气氛。 在8点多的时候,成嘉嘉被一阵尖叫声吵醒。现在还很早,除非是出了什么事,不然没有人会这么无聊。 她意识到了不妥,于是三两下便穿好了衣服,冲了下去。 在昨天的案发现场,国恒他们已经到了,几人心情凝重地聚在外面,没有人说话。只听见一倩悲伤的哭泣声,而庆源在身旁地安慰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成嘉嘉心头一凛,走上前问道。 ”世泉……世泉他出事了……“李一倩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房间。 顺着她的指向,成嘉嘉看见世泉倒在了门口,全身焦黑,一动不动,生命体征早已经消失。 ”怎么会这样……?“成嘉嘉捂住脸颊,眼圈顿时发红了,她不敢相信,昨天还生龙活虎的好朋友,竟然在一晚之内暴毙。 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世泉……“她拭去了泪水,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尸体,但却被谭国恒阻止了。 ”千万不要碰,世泉是触电死的。“ 成嘉嘉愣在了原地,经过后者的提醒,她也发现了端倪。张世泉的尸体变得一片焦黑,的确很像触电身亡的人,不仅这样,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焦糊味,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他们的判断。 在尸体的脚边有一根细铜线,缠绕在脚踝的地方,如果不认真看的话,极容易会中招,估计世泉也是没注意到,所以才死在了这里。 泪水扑簌簌地落下,成嘉嘉和一倩一样,悲伤欲绝。 女孩子毕竟是脆弱的,对于好朋友忽然的惨死,她们再怎么坚强,也无法压制住心头的哀恸。 ”想开点吧。“谭国恒拍了拍她的肩膀,拿出了橡胶手套。 看起来他想要检查一下尸体了,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好友,所以在下手之前,他还是闭上眼睛,默哀了一会。 不出他的所料,铜线一端绕在尸体身上,而另一端连接的则是一个变压器,因为机器藏在柜子的后面,所以很难被发现,至少他们昨天就想不到。 谭国恒戴上了手套,小心翼翼地解开铜线,他顺着变压器的方向找过去,发现终点是通电的,毫无疑问,这就是谋杀张世泉的罪魁祸首。 他将铜线解开,然后关闭了变压器,心情凝重地为尸体盖上了白布。 这一切完成得很快,他没有丝毫的迟疑,就像面对普通的路人。 但谁又知道,他心头里法言语的悲伤呢?作为一个男人,他不能将自己的情绪过多地展露出来,这是与生俱来的性格,也是他浮沉社会多年的面具。 要想找出凶手,必须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 谭国恒肯定了这种想法,他收回了飘远的目光,然后重新回到走廊。 成嘉嘉和李一倩还是哀恸的样子,而冯庆源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独自靠在墙边,无语凝噎。 他静静地凝视着他们,眼中燃起了阴鸷之情。 从昨天开始,他一直怀疑凶手是在他们之中。本来一点证据也没有,他的确有些迷茫,但经过刚才的检查后,他彻底肯定了。 没错,这不是普通的案件,而是一起蓄谋已久的凶杀,而凶手就在这几人之中! 咳咳!谭国恒清了清嗓子,庄重地说道:”我刚才已经看过了,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杀人事件。“ ”我猜想作案手法大概是这样的:凶手趁着晚上没人时候,在房间门口装上了细铜线,并接通了变压器,调到了合适的电流。因为晚上光线黯淡,所以被害者很难发现通电的铜线,当他一踏进房间,强电流便会瞬间瞬间穿透身体,一击毙命。“ ”相对而言,凶手也就可以置身事外,等到尸体明天被发现了。“ ”太……太可怕了……“李一倩捂住了嘴巴,战栗不已,”一定是那个变态凶手干的,他先杀死了房东,然后再将我们困在这里,他……他想要把我们全部杀掉!“ 她一边说一边后退着,脸上惨白不已,就像刚粉刷过的墙壁。 成嘉嘉和冯庆源也吓得不轻,别墅里顿时弥漫着可怕的氛围。 但除了谭国恒,他还是一副冷静的样子。 ”事到如今,你还觉得事情是外人干的?“ 李一倩大惊,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谭国恒摊开了双手,冷哼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吧,世泉死于触电,而按照现场的情况来看,明显是凶手提前安排的,而且时间刚好在我们发现那些钱之后,如果是外人的话,他是怎么进来的?“ 听罢,成嘉嘉恍然大悟。 没错,昨晚大家在分开之后,已经检查过房子一遍,确认了里面没有藏人,而且门窗也锁好了,按道理来说,应该不可能有人进来。 可问题是,世泉还是死掉了,难道真的如他所言,凶手就在他们几个人之中? ”而且,奇怪的地方还不止这点。“谭国恒继续补充道,”我们昨天已经推断过了,凶手很可能是因为分赃不均而杀掉房东的,可世泉呢?他有什么必要再下杀手?“ ”或许是他回来拿钱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世泉,然后便杀人灭口了。“李一倩说道。 ”不可能!“谭国恒反驳道,”如果是临时起意的话,不会用这么麻烦的办法,直接下刀不是更快?而且世泉发现别人的话,肯定会有所反抗的,可是我看过了,他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外伤。“ ”很明显,他是在进入房间的途中被电死的。“ 谭国恒的推断毫无破绽,李一倩一时间想不到反驳的话,只好低头沉思。 谭国恒看见没人说话,于是继续说道:”其实从昨天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了,如果凶手真的只是为了钱,为什么要将我们困在这里?“ ”他大可以抢走汽车,然后将我们绑在里面,那样不就可以全身而退了?所以,这分赃不均的推断似乎站不住脚啊。“ ”那么说的话,难道凶手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我们?那些钱只是幌子吗?“冯庆源恍然大悟。 ”没错,恐怕让我们全部死去,那才是他的目的。“谭国恒点头承认。 ”那不就是了。“李一倩摊开了双手,”凶手就是变态杀人狂,首先杀掉了房东,然后趁晚上潜进来设置机关,想将我们全部杀死。“ ”我猜这里一定还藏有什么秘密的机关或者地道,他一定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进来的。“ 她说得有模有样的,但没想到谭国恒却冷眼相对,他将双手交叠在胸前,就像看马戏团的猴子表演。 ”你……你这样是什么意思!?“看着他戏谑的样子,李一倩有些生气了。 ”没什么,只是在等你说完。“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的,就像一根利箭,正中李一倩的心弦。后者咬了咬牙,仿佛憋了很大的怨气。 ”国恒,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将凶手推到我们身上。我倒是想问问,你有什么居心!?“ ”我只是想查清真相而已,你何必这么生气呢?“他无所谓地摊开了双手。 ”自从住进来之后,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但仔细一想,每件都是息息相关的,而这次只是普通聚会,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人会知道的,如果真的是外人的话,那又怎么解释呢?“ ”那你解释清楚,我们为什么要害世泉?“ ”你们放心,我会指出相关的依据的。“说完之后,国恒带着几人走进房间,他旅行袋说道。 ”你们看看,那些钱少了一袋。“ 几人倒抽一口凉气,他说得没错,原本房间里有四袋钱,现在只剩下三袋了,换句话说,至少有一千万被凶手带走了! ”你们再看看世泉的衣着,他穿着不是一般的睡衣,而是那种奇怪的夜行衣,全身黑乎乎的……“ 成嘉嘉恍然大悟,禁不住惊叫起来:”难道说……世泉他……“ ”没错。“谭国恒点了点头,故意看了眼其他两人。其中李一倩最为紧张,不停地用袖子擦汗,似乎在担忧着什么。而冯庆源却刚好相反,他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静静地聆听着。 ”其实世泉根本不是睡不着,或者听见怪声下来的,很明显,他一早就计划好进来房间,而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钱!“ 他的话就像一枚炸弹,将几人的心理防线彻底摧毁了,大家面面相觑,额头布满汗水,但却没有人说话。 见到目的达到之后,谭国恒继续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昨晚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首先我们发现了袋子里的钱,然后世泉见财起意,凶手趁机说服他,于是,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人偷偷来到房间拿钱。“ ”原本还以为是发财致富的道路,但没想到却是通往地狱的大门。在杀人之后,凶手只需要拿走世泉取出来的钱,然后等到天亮之后,再将所有罪行推给外人。“ 谭国恒的话说完了,大家的脸上都泛起了惊讶之色,其中李一倩最为震惊,冷汗滴滴落下,脸色苍白。 ”国恒,这会不会太武断了?“沉默了片刻后,冯庆源首先说话。 ”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推理,根本没有证据啊,说不定只是杀人狂的计谋,他想让我们相互猜忌,所以才设下这样的局。“ 成嘉嘉也点头同意:”我也认为凶手不在咱们之中,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会为了钱而杀人呢?无论如何我也不信……“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
暮色行近,一艘大船停泊在海中间,船沿上围着一群人。站在高处一点的那个男人是渔村里德高望重的村长。在挥挥手平伏了人群的喧闹之后,村长举起了右手朝地上一指,高声道:“把这两个奸夫淫妇沉入海里!”……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一声凄厉的喊叫仿佛要撕开人的胸膛,久久不息的余音如同冰冷的海水渗进到人的血液骨髓里,一张被凌乱长发遮挡,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的脸扭曲得令人心寒。在挣扎中两只猪笼在翻动中从大船上掉进了大海,刹时把平静的海水搅开了一阵剧烈的水花,接着从水底扑扑的腾上来一连串白色的水泡,倾刻又回复平静。 海其实不是平静的。在永远见不着光线阴暗的水层下面,有水草随着暗流如水妖一般猖獗地舞动,倾吐着百年千年不变的怨毒。 相比之下,映着桔红朝霞光泽的海面总是令人感到美好。在新的一天开始的时候,这个小小的渔村里便有渔船沐浴着金光扬帆出海了。 这个渔村只有百十户人家,祖上是明朝时候从福建一带迁来的,民风一直都很淳朴。清朝光绪年间村中有两户人家给自己的孩子订了娃娃亲。女方叫徐灵儿,男方叫张远惠。两人成年之后,便由家中主持着完了婚。婚后的日子本该幸福美满,不料有一年张远惠驾船出海,竟遇上台风不幸身亡。徐灵儿年轻守寡,终究奈不住寂寞,与村里的未婚青年徐佰暗暗地来往。不想一次好事竟让村人无意中撞见,事情被捅了出来。这无意等于在村里掀开了捍然大波,村长惊闻这样的苟且之事不免震怒万分,即刻令人将两人擒来,拷问一番,即行村规,将其浸了猪笼。 海水一如既往地拍打着岸边。 梁小明看到夕阳从海平线的那头一点点地消失,然后转瞬即来的黑暗便吞没了这个海边的小渔村。听得见海鸥在头顶偶尔盘旋过而发出的叫声,在沉闷的潮声里显得有些凄厉。夏夜的风裹着令人窒息的气味迎面扑来,不远处昏暗的灯光看起来就好象是在海水中漂浮的红灯笼。 梁小明的女朋友阿芳在不远处呼唤他,并沿着沙滩朝他这边漫步走来。 每年的这个时候,梁小明都会与女友出外度假。今年是第四个年头了,过了今年,按照双方家里的意思,他们俩就该结婚了。 阿芳的步伐由走渐渐变成了跳跃,最后一下抱住了阿明。阿明张开双手环住了阿芳,俩人的步子开始往海里退去。在不由自主的呢喃声中,阿芳感觉到海水漫过了自己的腰;在不由自主的喘息声里,阿明看到海水泛起的光映上了阿芳的脸。他俩的激情在这刻无法抵挡的温柔里陶醉,最后又象巧克力一样融化进幽深的海水里。 一九九五年盛夏的某个清晨,村长徐叔在一觉醒来之后,发现从城里来的阿明小两口竟一宿未归。 村子地处偏僻,很少有城里人来此地度假。阿明刚来,徐叔便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开朗的小伙子,因此邀请阿明上自己家去住。老伴去世好多年了,与阿明年纪相仿的孩子工作在外地,很长时间才回来一趟。虽然村里人都很尊敬他,但是徐叔的生活不免显得太寂寞。与阿明俩人吃晚饭的时候,徐叔的心情一直很好,一连喝下了好几杯的酒。久违的开心过后,徐叔建议俩人去海边走走,自己却因为有些不胜酒力,早早地睡了。 徐叔心里有些不安,早饭顾不上吃,便去了海边。沙滩上的脚印被一夜的潮水冲刷得一干二净。茫茫的大海一望无际。沿着海滩寻找了一圈的徐叔依然孑然一人。转眼已经近了午后,心急如焚的徐叔确信阿明两人已经消失在海里。徐叔回村里叫了不少人出来,纷纷上了自家的船出海搜寻。一天很快过去,大家都一无所获空手而归。 次日,彻夜未眠的徐叔又领上一些人出了海。船在水里慢慢地行进,船铉上系着一根长长的细绳,绳子的另一头奇怪的系着一只西瓜,任其在海面上漂浮。村里原来有老人传言:西瓜可以帮助寻尸。于是徐叔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一大早让人在船上系上了西瓜。这时众人的眼睛都盯在了这只西瓜上,时间仿佛变得静止了。过了良久西瓜任不见动静,却没人敢张口打破这紧张的气氛。徐叔起身点燃了三柱香,插到船头,表情肃穆,迎空拜了一拜。 船在海上游弋了好一阵子了,大家都有些动摇,有的人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别处。“看!”一声带着颤音的惊呼又将大伙的注意拉了回来。只见刚才那只西瓜随着船到了这一片海域便突然无声无息地往海底沉去!“快,快!”“跟着西瓜下海!”徐叔话音刚落,有两个水性极佳的小伙扑通一声钻进了海里。不大会工夫又从海里冒出头来:“徐叔!在!在!……他们……在水里……找找到了!” 阿明和阿芳现在双双躺在了村中的祠堂里。徐叔站在他们的面前,神色有些悲伤。嘴里喃喃地道:阿明啊,是我害了你哇……徐叔从眼眶里掉下几滴浊泪,不知不觉天色渐暗。徐叔在叹息中脚步蹒跚慢慢离去,背影显得有些苍老。祠堂里亮着昏暗的灯光,还有忽明忽暗摇曳不定的烛火,莫非他们就这样安息了么? 不知道为何,徐叔在回去的路上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奇怪?怎么阿明两个人就这么突然死在海里了呢?那天晚上也没有大潮,一切似乎都是如此的平静。徐叔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耳边明明吹过的是风,可听起来总像是有人在冥冥中幽幽地招唤,阴森森的。 夜已深,徐叔躺在床上,好象是睡去了。这个时候只有祠堂中仍旧亮着灯火,被乌云遮挡的月亮也隐去了光明。风声不止,树叶沙沙,黑暗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恍然间,竟有火光在夜色里穿梭!近了近了!竟是朝着祠堂方向走来!门吱呀一声打开。猛然一声惊叫:哎呀!堵住门槛的不是昏暗的灯光,是梁小明的身子!直立着,脸色苍白,脚下竟还不停地滴着水,已经湿了一大滩。来人大骇,吓得倒退一步,手里的灯笼也失手掉在地下。一个声音仿佛从地狱里冒出来,缓缓地,冷冰冰的:“——徐——佰——徐——佰——”火光一晃,阿芳出现在阿明身后。头发披散,目光炯然。僵持间突然发出尖利的镊魂的枭笑,双手放在头上,缓缓的把自己的头拧下,放到来人的面前。来人哪经得住如此恐惧之事,扑通倒在了地上。 天色渐明。祠堂围了不少的人。因为大家一早发现,阿明与阿芳离奇的不见了。正当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徐叔赶来了。他也觉得此事十分蹊跷,便支使人去了镇上报了案。镇上很快来人了。是两个年纪稍长的警官,一个姓马,一个姓何。在询问了一些详细情况后,又现场勘察了一番。入夜之后,两个警官就在村中徐叔家住下了,说是一切等明日再说。 砰砰砰!有人敲门!谁呀?屋里有人问道。屋外边没人回答,仍旧只是敲门。门开了一条缝。“哦!是你小子呀!怎么也不吭气呢?吓我一大跳。”徐平雨望着门外的徐子风,“打牌来了吧?正巧,我也睡不着,要不把阿云和阿军叫来?你进屋等着啊!”不一会,徐平雨领着两人进屋的时候,徐子风已经在桌子前坐好了。摆好了一切阵势,几个人议论了一下今天村里发生的事后,便开始了牌局。徐平雨道:“阿风,你昨天怎么没来?怪没意思的。去哪了?”阿云打趣道:“他小子肯定去找相好的去了,哪记得起咱们来啊!哈哈!”阿军也说:“阿风,你阴沉着脸干什么?这里又没人欠你钱。怎么不说话呀?” 外边忽然起风了,不一会又下起了大雨。盛夏的雨来得猛,一声滚雷在屋顶炸响,把几个人骇了一大跳。妈的!阿军骂了一句。闪电交加,树影在一刹那的电光中显得有些狰狞。哎呀!屋里进水了!徐平雨停下了手中的牌,正待起身。却突然眼盯着徐子风。噫?你的手怎么在滴水啊?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两个人也朝徐子风的手看去,滴答滴答,桌子已经湿了一小块了。阿军有点好奇,伸出手指轻轻地沾了点徐子风手里滴下来的水,放到嘴里舔了一舔,“咸的?”阿军突然神色一变,猛然僵住,头上隐隐有冷汗冒出。半晌,抬头看看徐子风,徐子风的眼神已经变了,变得冷酷,并且浑身开始滴水。阿军这时一把推翻了桌子,后退了几步,手指着徐子风:“他!他!鬼上身了!”一听此言,大家一时手足无措,赶紧跳开。徐子风站起身来,嘴角无声地裂开,露出血红的嘴,目光望出窗外。“徐灵儿,你来——”这一声招唤穿透了雷雨声,在小小的空间里显得如此清晰。阿军只听得血管暴缩,头皮发麻,双脚竟不听使唤,三个人一时愣在了原地。未曾等他们反应过来,有身影破窗而入。三人定睛一看,竟是阿芳!阿芳形如鬼魅,与徐子风欺身前来,刹时阿军与徐平雨不经意间被他们双双掐住咽喉,两眼暴突,转眼已经倒下。阿云一见此情形,双腿仿佛恢复了一点点知觉,夺门狂奔。边跑边喊:“闹鬼啦!闹鬼啦!”大雨滂沱,阿云在慌不择路中一连摔了几个跟头。 徐叔家仍旧亮着灯。阿云狼狈不堪地冲进了徐叔家,砰一下把门关紧。顿时摊在了地下。徐叔与两位警官还在屋子里低声商量着什么,见阿云如此阵势都围了过来,扶起了阿云。阿云压抑不住自己剧烈的心跳,手哆嗦着指向门外:“闹鬼了!闹鬼了!阿军……平雨他……们都完了!鬼上了徐子风的身了!”一闻此言,徐叔和老马,老何都紧张起来。阿云又接着说:“徐子风还莫名其妙的管叫死鬼阿芳叫‘徐灵儿’,刚才我听着听着腿肚子就老不听使唤了……” “徐灵儿?!”徐叔恍然中好像想起了什么。徐灵儿?……对!对!族谱中记载,曾有个叫徐灵儿的女子,与青年徐佰偷情被沉入海中之事。村里自古只发生过一件这样不光彩的事,所以徐叔很容易地想起来。莫非百年之后两个冤魂又俯上人身索命报复来了么?徐叔越想越惊,越想越怕,后脊梁一阵阵地发凉。老马与老何不清楚内情,可看徐叔的脸色,知道也好不到哪去。连忙把随身带的枪掏了出来,将子弹推上了膛。 雨势不减,并越下越大。 门外传来咆哮声。 两只鬼竟匿声而来。 徐叔发出命令:快!将桌子抬来,把门堵上!几人没有丝豪犹豫,迅速用桌子堵住了门。随后又用其他的重物堵上了窗户。四人围成一圈,退到屋中间。老马手平抬着枪,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门窗方向。阿云冷汗汨汨,不停地打着牙战。突然一下猛烈的撞门声!砰!整个屋子都好象晃了一晃,屋顶沙沙地有灰掉下。砰!又是一撞!桌子被撞得退开了。快!顶住!徐叔反应过来,抢上去用力顶着桌子。“老马!你守着!”阿云与老何也同时上去顶着桌子。又是几次猛烈的撞击之后,一时没了动静。阿云早已经是大汗淋漓,不住地喘气。老马也刚想松一口气,冷不丁窗户传来一声巨响,窗子已经被撞破,两个身影同时从黑暗的户外跳了进来!阿芳与徐子风!口里淌着涎水,眼睛血红,仍在不住地喘息,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显得特别可怕。“还我命来!——”阿芳扬起两手,一步步朝他们逼近。说时迟那时快,老马回过神来,扣动了手中的枪,子弹嗖的一下穿过了阿芳的身躯。阿芳猛然震了一下,脚势却未缓。徐子风嘴里呼嗤有声,喷出的腥气几乎把徐叔几人逼到了墙角。阿云看见阿芳的身子中弹处裂开了一个大洞,死鱼般的肌肉已经翻了出来,还隐隐透着暗绿色。阿云几乎临近崩溃,口大张,却发不出一点声来。“徐——灵——儿——,我们复仇了——”沉重的声音带着一腔怨毒,弥漫在空间里面。徐灵儿发出刺耳的狂笑,叫人不禁毛骨悚然。懵然中徐叔想起了什么,朱砂!就在身后的墙上挂着!徐叔朝后看,伸手取了过来,扔给了老马。“朱砂弹!”老马接住之后,霍然明白,连忙低头退弹。徐灵儿这时已经到了眼前,老何挡在老马前面,却被徐灵儿一口咬向了咽喉。徐叔想上去分开老何,只见徐佰双手抓住了他的衣服,往前一拽,一张血口暴张,似乎要将徐叔一口吞下。徐叔死命用手挡住他,头低着,不敢直视他的脸。阿云面对如此情形,想帮忙又帮不上,想逃跑又硬不下心,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看老何就快不行了,徐灵儿松开了老何,把脸转向了阿云。阿云心一缩,紧紧地抱成一团,不住地哆嗦。徐灵儿的手冰凉,已经触到了他的喉咙,阿云把两眼一闭,只好听天由命了。这时徐叔大叫一声,将徐佰推出几步远。自己却也因为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下。徐灵儿闻见动静,回头一瞧,怒得眦牙裂嘴,狂甩了一下头发。徐叔想爬起来,又踉跄着倒下。紧要关头,枪声响了。在徐灵儿的胸膛上又炸开了一个洞!接着开始冒雪白的烟,并吱吱作响。随着一声撕声裂肺的惨叫,徐灵儿滩在了地上。徐佰仰天一声悲呼,闪电般地欺上前来,拍去了老马手中的枪,两手直直地插入老马身体,将他顶在了墙上。老马睁圆了双眼,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腿脚还兀自蹬了几下。枪,就掉在离徐叔不远之处,徐叔挣扎着捡起了枪,用尽气力抬起,对准徐佰开了一枪!又是一声沉闷的撕吼,徐佰倒了下去。两手仍旧朝天直竖着,一股白烟腾起,整个屋子顿时充满了浓浓的腥臭味,久久不散…… 仿佛做了一场大梦,阿云从昏迷中醒来。天色已经发白,揉揉发痛的眼,他看见徐叔躺在屋子的中间,老马和老何也分别躺在了地上。屋子的地上漫开了不少的水,只是不见了阿芳与徐子风,他们象是凭空蒸发了一样。阿云站起身来,走到徐叔身旁,使劲摇了摇徐叔。徐叔紧紧闭着双眼,隔了好一会才悠悠醒来,睁开眼睛看见是阿云,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阿云似乎仍心有余悸,抱着徐叔突地哭出声来。徐叔伸出手拍拍阿云,无言地笑了。 海风漫过这个古老的渔村,象一只柔软的手抚过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百年的时光只是其中的一个停格,再多的留恋,也经不住抚过后落寞的凋零。 ...
暮色行近,一艘大船停泊在海中间,船沿上围着一群人。站在高处一点的那个男人是渔村里德高望重的村长。在挥挥手平伏了人群的喧闹之后,村长举起了右手朝地上一指,高声道:“把这两个奸夫淫妇沉入海里!”……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一声凄厉的喊叫仿佛要撕开人的胸膛,久久不息的余音如同冰冷的海水渗进到人的血液骨髓里,一张被凌乱长发遮挡,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的脸扭曲得令人心寒。在挣扎中两只猪笼在翻动中从大船上掉进了大海,刹时把平静的海水搅开了一阵剧烈的水花,接着从水底扑扑的腾上来一连串白色的水泡,倾刻又回复平静。 海其实不是平静的。在永远见不着光线阴暗的水层下面,有水草随着暗流如水妖一般猖獗地舞动,倾吐着百年千年不变的怨毒。 相比之下,映着桔红朝霞光泽的海面总是令人感到美好。在新的一天开始的时候,这个小小的渔村里便有渔船沐浴着金光扬帆出海了。 这个渔村只有百十户人家,祖上是明朝时候从福建一带迁来的,民风一直都很淳朴。清朝光绪年间村中有两户人家给自己的孩子订了娃娃亲。女方叫徐灵儿,男方叫张远惠。两人成年之后,便由家中主持着完了婚。婚后的日子本该幸福美满,不料有一年张远惠驾船出海,竟遇上台风不幸身亡。徐灵儿年轻守寡,终究奈不住寂寞,与村里的未婚青年徐佰暗暗地来往。不想一次好事竟让村人无意中撞见,事情被捅了出来。这无意等于在村里掀开了捍然大波,村长惊闻这样的苟且之事不免震怒万分,即刻令人将两人擒来,拷问一番,即行村规,将其浸了猪笼。 海水一如既往地拍打着岸边。 梁小明看到夕阳从海平线的那头一点点地消失,然后转瞬即来的黑暗便吞没了这个海边的小渔村。听得见海鸥在头顶偶尔盘旋过而发出的叫声,在沉闷的潮声里显得有些凄厉。夏夜的风裹着令人窒息的气味迎面扑来,不远处昏暗的灯光看起来就好象是在海水中漂浮的红灯笼。 梁小明的女朋友阿芳在不远处呼唤他,并沿着沙滩朝他这边漫步走来。 每年的这个时候,梁小明都会与女友出外度假。今年是第四个年头了,过了今年,按照双方家里的意思,他们俩就该结婚了。 阿芳的步伐由走渐渐变成了跳跃,最后一下抱住了阿明。阿明张开双手环住了阿芳,俩人的步子开始往海里退去。在不由自主的呢喃声中,阿芳感觉到海水漫过了自己的腰;在不由自主的喘息声里,阿明看到海水泛起的光映上了阿芳的脸。他俩的激情在这刻无法抵挡的温柔里陶醉,最后又象巧克力一样融化进幽深的海水里。 一九九五年盛夏的某个清晨,村长徐叔在一觉醒来之后,发现从城里来的阿明小两口竟一宿未归。 村子地处偏僻,很少有城里人来此地度假。阿明刚来,徐叔便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开朗的小伙子,因此邀请阿明上自己家去住。老伴去世好多年了,与阿明年纪相仿的孩子工作在外地,很长时间才回来一趟。虽然村里人都很尊敬他,但是徐叔的生活不免显得太寂寞。与阿明俩人吃晚饭的时候,徐叔的心情一直很好,一连喝下了好几杯的酒。久违的开心过后,徐叔建议俩人去海边走走,自己却因为有些不胜酒力,早早地睡了。 徐叔心里有些不安,早饭顾不上吃,便去了海边。沙滩上的脚印被一夜的潮水冲刷得一干二净。茫茫的大海一望无际。沿着海滩寻找了一圈的徐叔依然孑然一人。转眼已经近了午后,心急如焚的徐叔确信阿明两人已经消失在海里。徐叔回村里叫了不少人出来,纷纷上了自家的船出海搜寻。一天很快过去,大家都一无所获空手而归。 次日,彻夜未眠的徐叔又领上一些人出了海。船在水里慢慢地行进,船铉上系着一根长长的细绳,绳子的另一头奇怪的系着一只西瓜,任其在海面上漂浮。村里原来有老人传言:西瓜可以帮助寻尸。于是徐叔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一大早让人在船上系上了西瓜。这时众人的眼睛都盯在了这只西瓜上,时间仿佛变得静止了。过了良久西瓜任不见动静,却没人敢张口打破这紧张的气氛。徐叔起身点燃了三柱香,插到船头,表情肃穆,迎空拜了一拜。 船在海上游弋了好一阵子了,大家都有些动摇,有的人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别处。“看!”一声带着颤音的惊呼又将大伙的注意拉了回来。只见刚才那只西瓜随着船到了这一片海域便突然无声无息地往海底沉去!“快,快!”“跟着西瓜下海!”徐叔话音刚落,有两个水性极佳的小伙扑通一声钻进了海里。不大会工夫又从海里冒出头来:“徐叔!在!在!……他们……在水里……找找到了!” 阿明和阿芳现在双双躺在了村中的祠堂里。徐叔站在他们的面前,神色有些悲伤。嘴里喃喃地道:阿明啊,是我害了你哇……徐叔从眼眶里掉下几滴浊泪,不知不觉天色渐暗。徐叔在叹息中脚步蹒跚慢慢离去,背影显得有些苍老。祠堂里亮着昏暗的灯光,还有忽明忽暗摇曳不定的烛火,莫非他们就这样安息了么? 不知道为何,徐叔在回去的路上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奇怪?怎么阿明两个人就这么突然死在海里了呢?那天晚上也没有大潮,一切似乎都是如此的平静。徐叔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耳边明明吹过的是风,可听起来总像是有人在冥冥中幽幽地招唤,阴森森的。 夜已深,徐叔躺在床上,好象是睡去了。这个时候只有祠堂中仍旧亮着灯火,被乌云遮挡的月亮也隐去了光明。风声不止,树叶沙沙,黑暗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恍然间,竟有火光在夜色里穿梭!近了近了!竟是朝着祠堂方向走来!门吱呀一声打开。猛然一声惊叫:哎呀!堵住门槛的不是昏暗的灯光,是梁小明的身子!直立着,脸色苍白,脚下竟还不停地滴着水,已经湿了一大滩。来人大骇,吓得倒退一步,手里的灯笼也失手掉在地下。一个声音仿佛从地狱里冒出来,缓缓地,冷冰冰的:“——徐——佰——徐——佰——”火光一晃,阿芳出现在阿明身后。头发披散,目光炯然。僵持间突然发出尖利的镊魂的枭笑,双手放在头上,缓缓的把自己的头拧下,放到来人的面前。来人哪经得住如此恐惧之事,扑通倒在了地上。 天色渐明。祠堂围了不少的人。因为大家一早发现,阿明与阿芳离奇的不见了。正当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徐叔赶来了。他也觉得此事十分蹊跷,便支使人去了镇上报了案。镇上很快来人了。是两个年纪稍长的警官,一个姓马,一个姓何。在询问了一些详细情况后,又现场勘察了一番。入夜之后,两个警官就在村中徐叔家住下了,说是一切等明日再说。 砰砰砰!有人敲门!谁呀?屋里有人问道。屋外边没人回答,仍旧只是敲门。门开了一条缝。“哦!是你小子呀!怎么也不吭气呢?吓我一大跳。”徐平雨望着门外的徐子风,“打牌来了吧?正巧,我也睡不着,要不把阿云和阿军叫来?你进屋等着啊!”不一会,徐平雨领着两人进屋的时候,徐子风已经在桌子前坐好了。摆好了一切阵势,几个人议论了一下今天村里发生的事后,便开始了牌局。徐平雨道:“阿风,你昨天怎么没来?怪没意思的。去哪了?”阿云打趣道:“他小子肯定去找相好的去了,哪记得起咱们来啊!哈哈!”阿军也说:“阿风,你阴沉着脸干什么?这里又没人欠你钱。怎么不说话呀?” 外边忽然起风了,不一会又下起了大雨。盛夏的雨来得猛,一声滚雷在屋顶炸响,把几个人骇了一大跳。妈的!阿军骂了一句。闪电交加,树影在一刹那的电光中显得有些狰狞。哎呀!屋里进水了!徐平雨停下了手中的牌,正待起身。却突然眼盯着徐子风。噫?你的手怎么在滴水啊?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两个人也朝徐子风的手看去,滴答滴答,桌子已经湿了一小块了。阿军有点好奇,伸出手指轻轻地沾了点徐子风手里滴下来的水,放到嘴里舔了一舔,“咸的?”阿军突然神色一变,猛然僵住,头上隐隐有冷汗冒出。半晌,抬头看看徐子风,徐子风的眼神已经变了,变得冷酷,并且浑身开始滴水。阿军这时一把推翻了桌子,后退了几步,手指着徐子风:“他!他!鬼上身了!”一听此言,大家一时手足无措,赶紧跳开。徐子风站起身来,嘴角无声地裂开,露出血红的嘴,目光望出窗外。“徐灵儿,你来——”这一声招唤穿透了雷雨声,在小小的空间里显得如此清晰。阿军只听得血管暴缩,头皮发麻,双脚竟不听使唤,三个人一时愣在了原地。未曾等他们反应过来,有身影破窗而入。三人定睛一看,竟是阿芳!阿芳形如鬼魅,与徐子风欺身前来,刹时阿军与徐平雨不经意间被他们双双掐住咽喉,两眼暴突,转眼已经倒下。阿云一见此情形,双腿仿佛恢复了一点点知觉,夺门狂奔。边跑边喊:“闹鬼啦!闹鬼啦!”大雨滂沱,阿云在慌不择路中一连摔了几个跟头。 徐叔家仍旧亮着灯。阿云狼狈不堪地冲进了徐叔家,砰一下把门关紧。顿时摊在了地下。徐叔与两位警官还在屋子里低声商量着什么,见阿云如此阵势都围了过来,扶起了阿云。阿云压抑不住自己剧烈的心跳,手哆嗦着指向门外:“闹鬼了!闹鬼了!阿军……平雨他……们都完了!鬼上了徐子风的身了!”一闻此言,徐叔和老马,老何都紧张起来。阿云又接着说:“徐子风还莫名其妙的管叫死鬼阿芳叫‘徐灵儿’,刚才我听着听着腿肚子就老不听使唤了……” “徐灵儿?!”徐叔恍然中好像想起了什么。徐灵儿?……对!对!族谱中记载,曾有个叫徐灵儿的女子,与青年徐佰偷情被沉入海中之事。村里自古只发生过一件这样不光彩的事,所以徐叔很容易地想起来。莫非百年之后两个冤魂又俯上人身索命报复来了么?徐叔越想越惊,越想越怕,后脊梁一阵阵地发凉。老马与老何不清楚内情,可看徐叔的脸色,知道也好不到哪去。连忙把随身带的枪掏了出来,将枪推上了膛。 雨势不减,并越下越大。 门外传来咆哮声。 两只鬼竟匿声而来。 徐叔发出命令:快!将桌子抬来,把门堵上!几人没有丝豪犹豫,迅速用桌子堵住了门。随后又用其他的重物堵上了窗户。四人围成一圈,退到屋中间。老马手平抬着枪,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门窗方向。阿云冷汗汨汨,不停地打着牙战。突然一下猛烈的撞门声!砰!整个屋子都好象晃了一晃,屋顶沙沙地有灰掉下。砰!又是一撞!桌子被撞得退开了。快!顶住!徐叔反应过来,抢上去用力顶着桌子。“老马!你守着!”阿云与老何也同时上去顶着桌子。又是几次猛烈的撞击之后,一时没了动静。阿云早已经是大汗淋漓,不住地喘气。老马也刚想松一口气,冷不丁窗户传来一声巨响,窗子已经被撞破,两个身影同时从黑暗的户外跳了进来!阿芳与徐子风!口里淌着涎水,眼睛血红,仍在不住地喘息,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显得特别可怕。“还我命来!——”阿芳扬起两手,一步步朝他们逼近。说时迟那时快,老马回过神来,扣动了手中的枪,zidan嗖的一下穿过了阿芳的身躯。阿芳猛然震了一下,脚势却未缓。徐子风嘴里呼嗤有声,喷出的腥气几乎把徐叔几人逼到了墙角。阿云看见阿芳的身子中弹处裂开了一个大洞,死鱼般的肌肉已经翻了出来,还隐隐透着暗绿色。阿云几乎临近崩溃,口大张,却发不出一点声来。“徐——灵——儿——,我们复仇了——”沉重的声音带着一腔怨毒,弥漫在空间里面。徐灵儿发出刺耳的狂笑,叫人不禁毛骨悚然。懵然中徐叔想起了什么,朱砂!就在身后的墙上挂着!徐叔朝后看,伸手取了过来,扔给了老马。“朱砂弹!”老马接住之后,霍然明白,连忙低头退弹。 徐灵儿这时已经到了眼前,老何挡在老马前面,却被徐灵儿一口咬向了咽喉。徐叔想上去分开老何,只见徐佰双手抓住了他的衣服,往前一拽,一张血口暴张,似乎要将徐叔一口吞下。徐叔死命用手挡住他,头低着,不敢直视他的脸。阿云面对如此情形,想帮忙又帮不上,想逃跑又硬不下心,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看老何就快不行了,徐灵儿松开了老何,把脸转向了阿云。阿云心一缩,紧紧地抱成一团,不住地哆嗦。徐灵儿的手冰凉,已经触到了他的喉咙,阿云把两眼一闭,只好听天由命了。这时徐叔大叫一声,将徐佰推出几步远。自己却也因为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下。徐灵儿闻见动静,回头一瞧,怒得眦牙裂嘴,狂甩了一下头发。徐叔想爬起来,又踉跄着倒下。紧要关头,枪声响了。在徐灵儿的胸膛上又炸开了一个洞!接着开始冒雪白的烟,并吱吱作响。随着一声撕声裂肺的惨叫,徐灵儿滩在了地上。徐佰仰天一声悲呼,闪电般地欺上前来,拍去了老马手中的枪,两手直直地插入老马身体,将他顶在了墙上。老马睁圆了双眼,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腿脚还兀自蹬了几下。枪,就掉在离徐叔不远之处,徐叔挣扎着捡起了枪,用尽气力抬起,对准徐佰开了一枪!又是一声沉闷的撕吼,徐佰倒了下去。两手仍旧朝天直竖着,一股白烟腾起,整个屋子顿时充满了浓浓的腥臭味,久久不散…… 仿佛做了一场大梦,阿云从昏迷中醒来。天色已经发白,揉揉发痛的眼,他看见徐叔躺在屋子的中间,老马和老何也分别躺在了地上。屋子的地上漫开了不少的水,只是不见了阿芳与徐子风,他们象是凭空蒸发了一样。阿云站起身来,走到徐叔身旁,使劲摇了摇徐叔。徐叔紧紧闭着双眼,隔了好一会才悠悠醒来,睁开眼睛看见是阿云,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阿云似乎仍心有余悸,抱着徐叔突地哭出声来。徐叔伸出手拍拍阿云,无言地笑了。 海风漫过这个古老的渔村,象一只柔软的手抚过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百年的时光只是其中的一个停格,再多的留恋,也经不住抚过后落寞的凋零。 ...
汪洋在搬进这个房子时,房东就告诉他,千万不要去招惹对面的邻居,因为那里住的是鬼。这也间接解释了这个房子明明在市中心,为什么会这么便宜。 但还好,汪洋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双方都相安无事。他曾经怀疑过房东的话,将自己的耳朵贴在邻居家的门上,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然而,晚上十二点一到,就能听到邻居家的声音了。 “你傻啊?用炮炸了他不就好了!”这天晚上,古怪的声音再次传来。 汪洋被吓了一跳,抱着被子卷成一团,他怀疑自己贴在对面的门上被邻居发现了。果不其然,对面的人似乎是害怕他听到,压低了声音,微微带着怒意,说:“小点儿声,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这句话之后,隔壁就再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了。 第二天晚上,汪洋再次惴惴不安地爬上了自己的床。十二点一到,邻居家又传来了古怪的声音。 “你到现在还不炸,还在等什么?”又是昨天那个带着怒意的声音。 “我以为……”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现在就炸啊!”声音之大,让汪洋的心猛地一抽。 汪洋心想:自己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跑过去跟他们拼一场。于是,他走到厨房拿起菜刀,走到了邻居家门口。 他没有敲门,准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汪洋一脚将门踢开后,拿着刀站在了客厅,四周灰尘翻飞,这个房间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汪洋一转身,果然在房间里发现了三个鬼。三个鬼一个个面目狰狞,看到他之后,放下了手中的纸牌,口中流涎地盯着他。 汪洋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进了贼窝,转身准备逃走时,被其中一个鬼喝住了。 “小伙子,我们几个老家伙在这儿几十年了,好久没看到活人了。”说着,黄色的汁液顺着它的嘴流了下来。 汪洋害怕自己被他们吃了,转身准备逃走,却发现身后的门无论怎么用力都拉不开。 再次转身时,三个鬼已经站在了他身边,口中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其中一个骷髅说道。汪洋听到它的话,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那个鬼接着说:“这几十年象棋和斗地主已经玩腻了,既然你来了,我们换一个娱乐方式——打麻将,怎么样?” ...
一 薛凝躺在冰冷的担架上,被送进同样冰冷的化妆室里,这里是我的工作间。此刻,她就摆放在我面前一张宽大的水泥台上。 “王东,我理解你的心情。要不,你去休息,我来吧。”说话的是福伯。我摇了摇头,说:“还是让我亲自送她走吧。”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薛凝的半个头颅都被轮胎碾扁了,脑浆与鲜血混成一团污秽,凝结在她的头盖骨外。空气中充满着怪异的气味,一种血腥与鱼腥混合的气味,几乎令我呕吐。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用剃刀削去薛凝所有的头发,然后手里拿着一只小铲,铲掉了干凝在头盖骨外的脑浆与血液。我看着她那半个破碎的头骨,一边无声地哭泣着,一边找来一块硬纸板,折成头骨的形状,敷在了头骨的凹陷处。 福伯站在一旁抽着烟,关心地看着我。看到我修复好薛凝的头骨后,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王东,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挺住啊!” 我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不该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福伯赶紧对我说:“王东,你给她换衣服吧,我回避回避。” 薛凝在没有成为一具尸体前,身材是很好的,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可如今,她却在水泥台上慢慢变得僵硬,身体裸露的部分也渐渐生出了褐色的斑点。 我颤抖着手指解开了她的上衣纽扣。她的乳~房变得不再坚挺与迷人,此刻遍布了褐色的斑点,这些褐色的斑点正以我看不见的速度逐渐长大,我知道过不了多久,斑点就会连成一片,让薛凝的身体变成一片死灰。 死灰,那就是死亡的颜色。 我痛哭着,将头埋在了她的双峰之间。于是,我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鱼腥味。默默的,我有点儿想呕吐,我赶紧定了定神,咽下一口唾液,止住了呕吐的欲望。我的视线向下滑去,看到了薛凝那高高隆起的小腹。这一次,我终于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我一边吐,一边痛苦地哭泣着。 二 事实上,鱼腥味贯穿了我与薛凝相处的所有日子。 三年前,某个小偷窃取了我的钱包,拿走所有现金后,将那只人造革钱包扔在了充满着鱼腥的菜市场中。在菜市场里卖鱼的薛凝拾到了钱包后,看到钱包里夹着的身份证,她按照身份证上登记的地址,在殡仪馆的单身宿舍找到了我。 那是第一次有异性光临我的宿舍,这不禁令我感觉受宠若惊。 看到薛凝在这么热的天还汗流浃背地来我这里,我感激地倒了一杯冰水给她。当她接过水杯的时候,我发现她的眼里似乎有异样的神采在闪动。 说实话,我也算得上相貌堂堂,但却因为我的职业,始终交不到女朋友。也不能怪别人有眼无珠,有哪个城里女孩看得上我这样一个在殡仪馆里做烧尸工兼尸体化妆师的人呢? 偏偏薛凝这个浑身散发着鱼腥味的卖鱼女孩就看上我了。 她从十三岁起,就跟着父母在菜市场里卖鱼,挣钱供她的孪生弟弟上学。后来,她的父母都死了,死在一场车祸中。再后来,她的孪生弟弟也没考上大学,反而剃了个光头整天与菜市场附近一帮偷鸡摸狗的闲人混在一起。 除了买鱼的人,从来没有谁在意过薛凝,就连她的孪生弟弟也不愿意朋友们知道自己有个卖鱼的姐姐。 所以当她看到我为她端来一杯冰水的时候,霎时便有了一种动心的感觉。 那天她把钱包交给我之后,我为了表示感谢,顺理成章请她吃了一顿饭。之后,我们又相约看了一场电影。再之后,我们就结婚了。 白天我们各自上班,下班后,我们就赶紧躲回小屋里。薛凝为我做一顿全是鱼的晚餐,然后我们拥抱着一起上床。 薛凝讨厌我身上的尸体气息,所以我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使劲儿用香皂擦自己的皮肤,擦得皮都快要破了。 我也讨厌薛凝身上的鱼腥味,她回家后的第一件事也是洗澡。但她只会在擦过香皂后,轻轻用热水冲走泡沫,留下一丝香皂的残余。 只要我将她搂在怀里,便会嗅到一股香皂的清香。通常来说,是硫黄皂的清香。 不过,我必须要说,如果每天都嗅到同样的气味,即使是混杂着鱼腥味的硫黄香皂清香,时间长了,也会让人作呕的。 所以,作为一个相貌堂堂的男人,我时常也会作出一些改变。比如说,偶尔我会去殡仪馆附近的一条小巷。在那条小巷里,有很多亮着红灯的小发廊。 记得有一次,我刚走出一家小发廊,突然一个剃着光头的男人冲到我的面前,然后狠狠朝着我的肚子给了一拳头。 这个男人是薛武,我曾经在婚礼上见过他一面,唯一的一面。 他是薛凝的弟弟。 三 薛武冲入工作间的时候,我已经止住了哭泣。那时,我已再没有力气为薛凝那破碎的尸体化妆,是杨纤帮薛凝化妆的。 杨纤从郊区回来后,停好车就径直进了工作间。她知道我无法继续工作,所以抢过了我手中的眉笔与口红,就在水泥台前忙碌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避开纸板,将一顶假发戴在了薛凝的头上,然后细心地为水泥台上躺着的尸体化着妆。就在她即将完工的时候,薛武冲了进来。 薛武依然剃着光头,头皮隐隐有些发青。他面无表情地朝水泥台上,他的孪生姐姐望了一眼后,便将目光转向了我。 杨纤很知趣地离开了工作间。她出门的时候,薛武看了一眼她纤细的背影后,问我:“这是你的新欢?长得不错呀!” “浑蛋!”我抓起水泥台上的粉底盒,用力向他掷了过去。 薛武嬉皮笑脸地说:“开个玩笑嘛。”但他的笑脸转瞬即逝,冷冷地继续说:“王东,我姐死了,真是太遗憾了。” 我知道,其实他遗憾的是,以后再也不能向我要钱了。自从那次在红灯小发廊外被他捉住后,每个月他都会从我这里拿走一笔钱。那笔钱,正好是我的工资的三分之一。为了弥补亏空,我只好时常在殡仪馆的告别大厅里假扮死者的孝子贤孙,假哭一场挣点外快。 “王东,我姐的丧事,你准备怎么办?”薛武进入了正题。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说:“你知道我没什么钱的……我打算一切从简,明天就火化你姐的遗体……” “千万不要!”薛武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王东,其实我和我姐有个远房的亲戚,是个有钱人。我刚打电话把我姐的死讯告诉了她,她说会来送我姐一程。我猜她肯定会送一笔不菲的帛金给你。” 我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朝水泥台上望了一眼。我发现薛凝脸上那苍白的粉底下,似乎正涌动着不明的暗色液体,露出了隐隐的黑色淤斑。我赶紧向前走了一步,用身体挡住了薛凝的尸体,对薛武说:“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薛武冷笑了一声后,说:“要是我跟那远亲说,你曾经对我姐不忠过,她就一定不会把那笔帛金交给你。所以——我只要那笔帛金的一半,我就帮你保守秘密。” 没人会与钱过不去的,尽管要挟我的人,是个让我痛恨的流氓。 所以我对薛武说:“那个远亲什么时候来?” “她在另一座城市,现在正忙于公务,她说会在三天后到这里来。三天后等她见过了我姐后,你再处理我姐的遗体吧。”薛武说完后,便自顾自地离开了我的工作间。 当他离开的时候,我分明听到身后的水泥台上,传来了血管爆裂与肌肉塌陷的细微声响。 四 薛凝是在凌晨三点去水产市场进货的路上,遇到车祸的。一辆车撞飞了她,车轮碾过了她的头颅,然后趁着夜色逃离了现场。薛凝在充满了鱼腥味的马路旁挣扎了很久很久,才慢慢死去。 那里实在是太偏僻了,出事的时候,没有目击者。 在现场,在薛凝的尸体旁,交警没有找到任何减速与刹车的痕迹。从撞击的情形上来看,肇事车辆的车速极快,交警怀疑司机应该是酒后驾车。 我认尸的时候,交警看了一眼薛凝那隆起的小腹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不无叹息地说:“真是可惜,一尸两命。兄弟,节哀顺变,你要挺住啊!” 当时我没有哭,而是抱起了薛凝的尸体,放在了担架上。我告诉开灵车的福伯:“你把薛凝送到我的工作间,我要亲自为她化妆。”说完这句话后,我才泪流满面。 薛凝的尸体放入灵车上的冰棺后,我亲手合上了冰棺的棺盖。 我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薛凝,你的死亡让我措手不及。你死得太早了一点儿。” 五 是的,薛凝,你死得太早了一点儿。我再次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道。 薛武离开了工作间,我关上门,拉下了插销,这才转过身来,走到了水泥台旁。此时薛凝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暗色的淤斑。淤斑还在缓慢地扩大着,用不了多久便会连成一片。她的脸皮也正在渐渐塌陷,皮肤下的肌肉萎缩了,血管发出了爆裂的声响。 我叹了口气,拉开了笼罩在遗体上的白色裹尸布,她赤果果的身体蓦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一股淡淡的鱼腥味扑面而来。 薛凝的腹部高高地隆起,她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 我一直没带薛凝去医院作孕检,毕竟我们都是穷人。薛凝前几天才告诉我,她攒下了一笔钱,再过一个月,她就有钱去医院做三维彩超了。虽然医生不会告诉我们胎儿的性别,但薛凝说她有预感,一定会是个女孩。 薛凝做梦都想有个女儿。我也一样。 可惜,我永远也不会知道薛凝腹中的胎儿究竟是男是女了。即使我剖开她的小腹,取出胎儿,也无法知道。 我又听到了血管爆裂的声音,这一次,是从薛凝的腹部传来的。我朝她的腹部望去,我看到她的腹部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游动着,就像皮下游弋着一条蛇。 “啪!”我听到了一声脆响。接着,我的脸上忽然一凉。用手抹了抹脸,手上全是乌黑的鲜血,是薛凝的鲜血。 薛凝的腹部忽然裂开了一条不长不短的口,这道裂口还在缓慢地拉长,盈出一汪乌黑的液体。她血肉模糊的子宫出现在我的眼前,凝结成一团的胎儿,分不出哪里是头,哪里是躯干。 血腥味与鱼腥味混在了一起,气味令我想要呕吐。 而那血肉模糊的胎儿却有节奏地蠕动着,蠕动着,蠕动着。 又是“啪”的一声,一条奇形怪状有着三角形脑袋的褐色虫子从胎盘里爬了出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地扭动着细长的身体。 我又叹了口气,然后蹲下身,打开了一个放在水泥台边的塑料化妆箱,从箱子里取出了两支细长的筷子。我站起身,捏着两支筷子,夹起了那条在薛凝尸体上扭动着身体的怪异虫子,然后放进了一只玻璃杯里。 当虫子离开薛凝的尸体后,只是一瞬间,薛凝的肌肉与内脏蓦地变成了一堆血水。冰冷的水泥台上,只剩下了一具白森森的骨架和一顶浸润着血水的肮脏假发。 我最后叹了口气,对自己说:“是的,薛凝,你死得太早了一点儿。要是没有这场车祸,最多再过一个月,你也会死的。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你不该怀上这个女儿。” 六 很早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没有生育能力,不过,我并没有告诉薛凝。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一直都对自己说,和薛凝结婚,只是生理上的需求罢了,我并不是真正爱她,所以我才会毫无愧疚地去红灯小发廊寻欢作乐。但我知道薛凝是个单纯的女孩,也不忍心伤害她。所以当薛武要挟要把我去小发廊的事告诉薛凝的时候,我答应了他讹诈的要求。 但我怎么都没想到半年前的一天,就在我刚吃完了一顿红烧鱼后,薛凝竟会告诉我,她怀孕了。 我明白,薛凝在我不知不觉的时候,让我戴上了绿帽子。 看着满桌的鱼骨头,我忽然想,这三年里,我几乎每天都吃薛凝做的鱼。我是不是应该改变一下呢?我不想再嗅到鱼腥味,这味道会让我发疯的。而想不再嗅到鱼腥味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薛凝从我身边消失。 这个想法在我心里已经萌生了很久,但薛凝让我戴上绿帽子,才让我决定让这个想法变成现实。 于是我请假回了一趟老家。我的老家在西南某省的深山里,我是在一个山寨里长大的,那里有好几个叫不出名字的神秘巫医。我用一块从某个死人的随葬品里顺手牵羊弄来的天王表,从一个巫医那里买来了一条蛊虫。 就是那条奇形怪状有着三角形脑袋的细长虫子。 巫医说,只要蛊虫钻进人的体内,就会吃掉腹中的所有器官,但人却不会死,而且肚子还会不断地变大变胀,就像怀孕一样。半年之后,吃了蛊虫的人,就会因为腹部爆裂而死亡。 我回到家里后,就把蛊虫塞进了一条烧好的鲤鱼肚子里。那天,我说自己胃痛,没有吃晚餐。而薛凝把那条鲤鱼全吃进了腹中。 七 巫医告诉我,蛊虫有两个特性,其中之一就是,如果服下蛊虫的人在这半年内突然死亡,尸体就会在二十四小时内化为一摊血水,只剩一具白森森的尸骨。 这就是为什么薛凝的尸体被送到我的工作室后,会这么快发生变化的原因。 我将盛着蛊虫的玻璃杯藏在了衣兜里,看着水泥台上的骨架,心中不禁感到了一丝寒意。我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薛凝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所以稍稍定了定神后,我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柄沉甸甸的铁锤。 一阵忙碌后,薛凝的骨架被我用铁锤砸成了几截,我找来一张白色的裹尸布,将碎裂的骨头包在了裹尸布中。然后,我拎着包袱,又在衣物柜里找了一瓶薛凝以前为我泡的药酒。 我走出工作室后,径直进了火化车间。 深夜的火化车间里,除了值班的福伯外,没有其他人。 福伯看到我后,关心地问:“王东,你没事吧?” 我阴沉着脸,不动声色地说:“福伯,我没事。你陪我喝喝酒吧。”我将那瓶药酒摆在了福伯面前。 福伯眼中露出了喜色,他说:“啊,我早就听说你家薛凝用秘方泡的鱼骨药酒有滋阴壮阳的效果,却一直没有福分品尝到。今天我真是好运啊!”刚一说完,他便想起薛凝今天才死在了车轮下,嚅了嚅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故作悲伤地挥了挥手,说:“别提这个了,福伯,我们喝酒!”我先为他斟上了一杯酒。当黏稠的酒液倒入杯中的时候,满屋都四溢着浓烈的香气。 可惜,以后我再也没有机会喝到薛凝亲手泡的药酒了。 可惜,福伯也不知道我在这杯酒里加入了三唑仑。那是一种高效的安眠药。 福伯喝了一杯酒,就倒在了桌椅后的地板上。而我则推开了电闸,启动了火化炉。我把包着薛凝尸骨的包袱,放在了火化炉前的传送带上,然后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 随着齿轮的转动声,传送带上的包袱被送进了火化炉。火化炉中熊熊燃烧的火苗忽地冒出一阵蓝烟,包袱消失了。 薛凝也消失了。她将不再在我的生活中出现。 我低低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准备离开火化车间。这时,我忽然看到车间出入口的大门边,站着一个人,正死死地盯着我。 这个人,是杨纤。 在她的手里,拿着一柄铁锤。 八 “你刚才把薛凝的尸体火化了?”杨纤看着处于工作状态的火化炉,幽幽问道。 我心中不由得一颤,却又随口答道:“没有……我只是把薛凝的一些东西烧掉了。我怕看到后,会睹物思人,禁不住伤心。” 杨纤又问:“薛凝的尸体到哪里去了?我刚才去了你的工作室,除了这把铁锤,我什么都没找到。” 我用低沉的声音回答:“我把她的尸体放到冰棺里上锁后,推到冷库去了。”在冷库有一面墙,全是一格一格如抽屉一般摆放的冰棺,足足有一百多格。 “哦……”杨纤沉吟片刻,斟词酌句地说:“其实,刚才你和薛凝的弟弟谈话时,我就站在工作室门外。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我抬眼望向她,我猜我的眼里一定刺出了一道火焰。 杨纤又说:“薛凝的弟弟凭什么要挟你?你有什么把柄捏在他手里吗?”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我听到他说你曾经对薛凝不忠,是不是他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所以才以此要挟你?” 我走到了她身边,接过了她手中的铁锤,又亲昵地摸了一下她那圆滚滚的屁股,说:“是的,你没猜错。不过,我会让他以后没办法要挟我的。” 杨纤将她那纤细的手臂环绕过我的脖子,搂住了我,又吻了我一下,说:“王东,我只是不想你出事……” 我笑了。我说:“我不会出事的,你放心。” 自从那次在小发廊外遇到薛武后,我就再也不敢去那种地方寻求刺激了,所以我只能将眼光瞄准单位内的女人。杨纤就是我在殡仪馆内的情人,但我们一直都很注意保密工作,所以单位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们之间的秘密。 我回吻了一下杨纤的嘴唇后,说:“我们到车库去快活一下吧。” “嘁——”杨纤啐道,“今天是你死老婆的日子,你还惦记着快活?” 我笑了,不容分说地将她拉着,向车库走去。 九 车库里停着几辆雪白的灵车,我们上了平日杨纤开的那辆。车厢里的冰棺断电很久了,现在已不再冰冷,相反还有些暖和,就像一张不够宽敞的小床。 这就是平时我与杨纤一同快活的地方。 半个小时后,激情终于退去。我抚摸着杨纤的胳膊,问:“今天早上,你去郊区拉尸体了?” 杨纤撇了撇嘴,说:“气死了,到了郊区,那边却说根本没有什么死人。一定是有人恶作剧,给殡仪馆热线打了谎报的电话。” “哦……”我穿好衣服,下了灵车,绕到了引擎盖前,突然提起腿,朝引擎盖前的保险杠踢了一脚。然后我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响声。 “你在干什么?”杨纤披好衣裳后,冲下了车厢,大声向我问道。 我满不在乎地说:“保险杠好像有点儿松了……我记得昨天我检查过所有的灵车,保险杠的螺丝都上得很紧。” 杨纤用很怪异的目光看着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继续说:“难道你把保险杠取了下来,然后又装了上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杨纤笑了:“你真想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说:“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到的。” “你猜到了什么?”杨纤问。 我扬了扬眉毛,说:“我猜,今天打入殡仪馆热线的那个电话,其实是你打的。然后你出车时,在路上卸下了保险杠,换上了另一个。接着,你在去郊区的路上,撞死了薛凝,车轮从她的头颅碾轧而过,她当场死亡。最后,你卸掉了被撞出痕迹的保险杠,换回了原来那个。” “可是,你有证据证明这一点吗?”杨纤问。 我耸了耸肩膀,说:“没证据,这只是我随便说说。不过,撞死薛凝的车没有一点儿减速与刹车的痕迹,交警猜可能是司机酒后行驶,我却猜是有人故意想杀薛凝。除了你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谁会致一个卖鱼的女人于死地,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情人。” “如果真是我撞死了薛凝,你会恨我吗?”杨纤又问。 我笑了笑,说:“你以为我喜欢整天嗅到鱼腥味吗?”说完之后,我自顾自地走出了车库。在我的衣兜里,除了那只盛着蛊虫的玻璃杯之外,还有一柄沉甸甸的铁锤。 就是那柄敲碎了薛凝骨架的铁锤。 关上车库大门的时候,我听到杨纤大声朝我喊道:“王东,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都忍了三年,却要在现在这个时候撞死你老婆吗?” 我答道:“现在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等我处理完所有的事后,你再告诉我吧。” 是的,我现在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要去找薛武。 十 薛武住在菜市场旁的一间出租屋里,屋外是水产摊贩的仓库,到处都弥漫着鱼腥味。我捂着鼻子走到出租屋的门外,敲了敲门。薛武开门后,看到了我,问:“王东,你找我?”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找你。”我摸出钱包,拿出五百块钱,递给了他,说:“那个远亲来了,你还是别穿得太寒酸。别让人家以为我和你姐从来都没照顾过你。”确实,他一年到头都穿着一套假冒的阿迪达斯运动服,一看就知道是个街边的小混混。 “嘿嘿,谢谢姐夫了。”薛武觍着脸接过了钱。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叫我姐夫呢。 就在他数钱的时候,我的手从衣兜里抽了出来,手里握着那柄沉甸甸的铁锤。铁锤外,已经被我包上了一层厚厚的布条。 我扬起手,一锤砸在了他的头上。他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倒在了屋里。 我知道,我的力度用得很合适,再加上铁锤外包了一层布条,这一锤不会砸死他,只会让他昏迷过去。 然后,我从衣兜里拿出了那只盛着蛊虫的玻璃杯。我用一支长长的筷子夹出了蛊虫后,撬开了薛武的牙关,将蛊虫塞进了他的嘴里。 蛊虫在薛武的口腔里,摇摆了一下它的尾巴,便沿着薛武的喉管,钻进了他的腹腔。 十一 那个卖给我蛊虫的巫医曾经告诉我,蛊虫有两个特性。其中一个,我已经说过了,而另一个特性则是:如果想让蛊虫缩短在体内发作的时间,只需要给服用者注射几次营养针就行了。而在此期间,服用者会一直陷入昏迷,甚至会暂停呼吸。 我把昏死过去的薛武装入一个编织袋里,扛着他回到了殡仪馆。此时,福伯还没醒,火化车间传来了他的鼾声。 在工作间里,我把薛武放进了一口断了电的冰棺中,然后给他注射了几支氨基酸针。很快,我就看到他的肚子缓缓胀了起来,就像孕妇一样。 我给他的光头戴上一顶假发,又给他换上一套薛凝的衣裳。最后,我拿出了化妆盒,小心翼翼地给他化了一个浓妆。 薛武和薛凝毕竟是孪生姐弟,他们长得很像。当我大功告成的时候,没有人能看出躺在冰棺里的人是薛武,而只会认为是我那可怜的妻子薛凝。 看着躺在冰棺里的薛武,我终于露出了笑容。 十三 处理好一切后,我来到了殡仪馆的车库。 杨纤已经等在了她的那辆灵车上。在那口断了电的冰棺里,我们再次快活了一番。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自从三天前与她在这里分手后,我还一直没有机会和她见面。 等我抽完一根事后烟,我对她说:“三天前我离开车库时,你说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撞死薛凝。” 杨纤猛地钻入我的怀里,抚摸着我的胸膛,说:“王东,我之所以要杀死薛凝,是因为我想她死了,我就能嫁给你了。” “为什么你这么想嫁给我?”我问。 “因为,我不想让我肚子里的宝宝没有一个名分……”她充满着母爱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说:“王东,我怀孕了,怀的是你的宝宝。” “靠!”我低低地咒骂了一声,伸出了双手,掐住了杨纤那粉嫩的脖子,加重了力气。 我已经戴过一次绿帽子了,可不想再多戴一次。 决不! 十四 这一次我就没那么幸运了。福伯为了提醒我记得送他鱼骨酒,在我离开火化车间的时候,追了出来,却看到我进车库上了杨纤的灵车。他想偷窥我与杨纤快活的场面,却正好看到我扼死杨纤的那一幕。 我被捕后,检察院安排给我做了一次全面的体检。当我拿到报告单的时候,医生对我说:“王东,从检验报告来看,你是有生育能力的。我对照了你以前的体检单,发现有一处指数发生了极大的改善。据我分析,大概是因为你长期进食鱼类,并且喝了很多鱼骨酒,令你的雄性激素指标上升,从而恢复了你的生育能力。” “啊……我的天!”我惨叫着昏倒在地上。 ...
诡异红鱼 明朝期间青铜县,有一姓林的先生帮一农夫家题了一幅门联,联中含有当时城中首富朱姓的姓氏,后期在争论中意外打伤了朱富商,因此吃了官司不幸入狱。林先生有一儿子名叫林风,那年刚满九岁,在河边看鸭子,突然河面出现漩涡,漩涡越来越大。林风见状赶忙将鸭子赶上岸,可是,就在他将鸭子赶上岸的那一刻,漩涡突然停止,水面恢复了平静。在刚才漩涡的地方出现了一条脸盆大小的红鱼,红鱼的双目不停眨着,全身血红色鳞片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折扇大小的尾巴不停的摆动着想要沉入水底,可是水面像是一层膜一样无论它怎么挣扎也进到水中。它用恐惧与乞求眼神看着临风,眼角像人一样有泪水流过。林风被突如其来的红鱼吓呆了,过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看到了红鱼眼角的泪水,不禁想起了父亲被带走时的情景。他鼓起勇气用手伸向红鱼,摸着红鱼的鳞片好像是人的皮肤一样,不像鱼鳞的感觉。看着红鱼那缺水痛苦的样子,他还是决定将其带回家。 深夜异像 林风将红鱼带回家养在厨房水缸中,就开始准备晚饭。晚饭只是一点稀小米粥,他煮好后为病床上的母亲乘了一碗,当他从母亲房间出来时天已经黑了,在明月的白光下,可以看到他的眼角有泪水滑过。他将剩下的粥分开两份喝了其中少的那份,熄了油灯回到自的房中久久不能入睡,想着父亲离开时样子,母亲身患重病,生活的重担压的他苦不堪言。他陷入了沉思,就在这时他听见厨房中有声响,当他到厨房时却毫无异象。过来几天他发现水缸中的红鱼红色更加的深了,更奇怪的是他每天剩下的粥都不翼而飞,刚开始他以为是被猫吃了,后来他越来越觉得奇怪。终于有一天晚上他躲在厨房的门外想要捉住那只猫,可是那一晚没有任何动静。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过了三个月。那天他刚入睡,就发生了一件令他惊奇的事。 鱼女现身救林母 就在他刚刚入睡的那一刻,只见厨房中红光乍现,红光照亮了整个屋子,从减弱的光芒中,林风看见有一个与他年龄相差不大的红衣女孩出现在厨房中。他飞快跑到厨房,他跑到厨房后用惊讶的表情看着小女孩。可谁知小女孩却俏皮的说了一句:“谢谢你救了我,我就是那条红鱼,你不翼而飞的粥都是被我吃了。”说完后也不管发呆的林风竟自己走向林风母亲的房间,就在鱼女快到门前的时候,林风才回过神,飞快的跑到门前用身子挡住鱼女的去路,鱼女嫣然一笑才意识到自己鲁莽了,在鱼女说明了自己是为了救林风母亲后,林风才半信半疑的将鱼女带到母亲房中,在向母亲说明了缘由后。鱼女在林风母子惊讶的注视下张口吐出了一颗焕发红芒的珠子,鱼女将珠子放在林母的额头上,顿时林母全身红光乍现,过来一会儿,林母被病魔折磨了多年的身体恢复了年轻的活力,林风母子相拥泣不成声。可是他们没有发现鱼女的珠子与她身上的红芒都减弱了许多。第二天一早,他们三人喝了一点稀饭后,鱼女告诉他们她是河伯的女儿偷跑出来玩,遇上水妖身受水妖诅咒被强迫不能进河三个月。现在她要回河伯宫了,在临走时交给了林风一块红色的鳞片,在他有危险的时候可以把鳞片扔入水中她就会出来帮他。红光再现鱼女离去。 河伯灭县 离鱼女离去已是一个月,就在三天前官府送来文书,因林风父亲在堂辱骂官员与朱富商,判了死刑。其实这一切都只是朱富商与刘县官狼狈为奸吧了,这也不是第一次,百姓们都知道本县三恶,朱富商、刘县官和张师爷。朱富商仗钱欺人,刘县官势力、胡乱判案,最可恨的张师爷仗势欺人,为刘县官“出谋献策”残害百姓。三人常常一起为恶,百姓有苦难言。 今天三恶敲锣打鼓要去斩林先生,说要用林先生祭祀河伯。全县都来了不少人,其中有一群服饰怪异的黑衣人。林风母子在囚车后面哭泣着,林风眼色犹豫不决手掌紧握。三恶在一群谄媚的小人拥簇中登上了看台,三恶看了林风都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刘县官向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大喊:“斩!”林风在听到后还是将手中的红色鳞片扔进了河中。不一会狂风大作,河水翻起千尺巨浪,浪中红芒闪耀。只见浪尖一红衣女孩站立,此人正是鱼女,鱼女抬手间巨浪翻滚直接向三恶射去,可就在水柱将要到三恶面前时一群黑衣人出现,紫色光幕升起,水柱瞬间化为一滩水,鱼女见到领头一名老者白眉、阴翳的双眼,瞬间心神一震好似明白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林风,看见林风逃避的眼神,她立即飞射回河面。就在即将入水时,白眉老者手中紫光大放,鱼女瞬间被收到一张紫色大网中,鱼女看了三恶与白眉老者一眼,回头注视着林风。鱼女痛苦的哀号了一声,红芒大作。只见马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河中一个黑色旋涡出现,一名抬着鱼竿的老者出现,鱼竿一挥鱼女回到身边,手一挥狂风呼啸、大雨滂沱、河水暴涨,人们四处逃窜,在鱼女痛恨与失望的眼神中林风与青铜县一同消失在了大水中。 原来,就在三天前的那个晚上林风见了三恶一面,用鱼女的消息换取救父亲的机会,三恶大喜,于是共谋了这一场戏。可谁知,却白白连累了全县上千无辜之人。 从此,青铜县在历史除名,而鱼女的故事流传至今。 ...
28岁的光棍儿汉陶大奇来临海市打工,虽然没挣多少钱,可喜的是交了桃花运。 那天晚上,陶大奇在一家小酒馆酒足饭饱后晃晃悠悠地来到街头,刚走出不远就躺在街边的一条长凳上睡着了。陶大奇睡得正香突然感到有人轻轻地拍他的肩头,陶大奇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女人,二十六七岁年纪,模样也挺俊气。女人面带微笑对陶大奇说:“大哥,在这儿睡觉也不怕受凉?快回家吧,别让大嫂不放心……” 陶大奇说:“家里穷得叮当响,到外边来打工混饭吃,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娶上媳妇呢!” 女人说:“我跟你一样,也是从乡下来打工的……”女人告诉陶大奇说她叫莫幼兰,因为父母给她找的对象不随心,闹了两年离婚,男方提出必须将一万元财礼全部退回才答应办离婚手续。娘家穷退不起财礼,她只好出外打工挣钱,等挣够了钱再回家离婚……两个人这么一唠就近乎了,可怜人对可怜人彼此都怀有深深的同情感,后来就无话不说了。莫幼兰一口一个“陶哥”,叫得陶大奇心里直忽悠,整个身子仿佛要飘起来……两个人一直唠到深夜,临别时莫幼兰对陶大奇说:“往后晚上没事儿就到这儿来坐坐好吗?” 对陶大奇来说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一个光棍儿汉晚上有这么个俊女人陪着唠嗑儿,那还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美事儿?这以后两个人每天晚上都在这里相聚,谈到深夜方归。不知不觉地一个多月过去了,两个人已经难舍难分谁也离不开谁了。后来,莫幼兰主动提出只要陶大奇愿意,她就先和陶大奇同居,待两个人攒够了钱再跟陶大奇正式结婚。陶大奇连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样的艳福,高兴得差点儿晕过去!可是,陶大奇又有些犯愁,两个人打工都挣钱不多,而城里的房租又太高,加上两个人同居后必要的开销就所剩无几了,啥驴年马月才能把钱攒够?莫幼兰说:“这你不用发愁,我有一个亲戚家住本市郊区,全家都去另一个城市做买卖,家里的三间房闲着。咱们简单收拾一下住进去,不是挺好吗?虽然离市里远一点儿,早晚都有公共汽车也很方便。”两个人商量好了,说干就干,一个星期后便住进了郊区的那所房子。 两个人同居后,你恩我爱,欢同鱼水,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一晃半年过去了,这天,陶大奇发了工资,心里一高兴,便买了酒、肉和鲜鱼。两个人动手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陶大奇和莫幼兰吃着喝着说着笑着,不知不觉地两个人都有些醉意了,于是便早早地上了床。陶大奇因为酒喝多了些,一觉睡醒后感到口渴难耐,便拉开电灯准备找水喝。陶大奇刚要下床发现莫幼兰不见了,躺在自己身边的竟是一具骷髅!陶大奇吓得三魂出窍,“啊”地一声怪叫便昏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早上陶大奇才苏醒过来,战战兢兢地爬起来蹿出屋门,没命似地一口气跑到市里他打工的工厂,由于连吓带累刚跨进厂门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几个和陶大奇一起打工的老乡闻讯赶来,叫了一辆车把陶大奇送进了医院。经过医生抢救陶大奇才慢慢地醒过来,口里却不住地喊:“鬼!鬼!快来打鬼呀……”几个老乡便安慰陶大奇说:“大奇,别怕,这里是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说……”陶大奇看看老乡,又看看面前的几位医生、护士,这才定了定神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几位老乡和医生、护士听了都惊得毛骨悚然浑身打颤…… 这件骇人的奇事就像长了翅膀似的,很快传遍了整个临海市,那些天里到都在议论着一个名叫陶大奇的打工仔给骷髅做了半年多“情人”,险些被那个迷人的骷髅鬼给活活吓死!并且还添油加醋地说,那骷髅鬼还时常变成美女到处迷人,一时间闹得人心慌慌……市公安局刑侦处的一位老处长听到这桩奇闻后,马上联想到社会上一些不法分子装神弄鬼进行犯罪活动的案件,觉得有必要对这件事进行深入调查,把那个“骷髅鬼”莫幼兰搞清楚,说不定事情的背后隐藏着一桩大案要案……于是,老处长便亲自到医院找到当事人陶大奇了解情况。陶大奇把事情发生的前后经过对老处长讲了,并且言之凿凿。经请示局领导批准后,老处长便带领几名干警和陶大奇驱车前往郊区的那个村庄察看现场。 到了村里后,老处长首先找到了村干部,村干部们把老处长一行领到那个院子后,老处长和干警们把屋里屋外和院子的每个角落反复查看了几遍,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鬼迹”。几个人便坐在台阶上休息,等候老处长下令收兵。老处长背着手独自在院中徘徊,一边踱着步子两眼在院子四周睃巡。在院中走了几个来回后,一双目光便落在了院中左右的两株枣树上。老处长对着两株枣树沉默良久,突然转过身对几位村干部说:“请你们找几把铁锹、大镐来……” 村干部们不知道老处长要锹镐干什么用,但也不好多问,便在附近人家找来几把锹镐放在了老处长面前。 老处长指着右边的一株枣树对两位年轻干警说:“把这株枣树挖掉!” 大家都不明白老处长的意思,莫非说这枣树下面有“鬼”? 两位干警动手挖起来,没用上半个小时枣树被挖掉了,树根下竟露出一具骷髅!面对森森白骨,在场的人都惊得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老处长说:“大家都看到了,这是一桩杀人案,凶手就是这所房子的主人!” 原来侦破经验丰富的老处长在观察院子四周时,发现院子里左右各有一株枣树,但两株枣树的生长状况却截然不同。左边的一株树干矮小枝叶稀疏,而右边的一株却长得又高又大枝繁叶茂。老处长经过认真地分析作出了肯定的判断:两株枣树生长发育之所以不同是由于根下的营养不同所致。在院中栽植果树是农家的习惯,一般情况下左右对称栽两株果树都是同时栽下,不可能有先有后。既然是同时栽植的,那么为什么长势不同呢?难道说主人对两株枣树施肥上还能有偏心吗?老处长的火眼金睛终于破译了这桩凶案的“秘密”…… 据村干部们汇报说,房主人叫吴天魁,夫妻俩五年前到邻省的昌城市做生意,很久没回家了……市公安局当即与昌城市公安局取得了联系,将在那里做生意的房主人吴天魁夫妻拘捕。吴天魁夫妻被押回临海市后,经过隔离审讯终于交待了杀人犯罪的事实—— 事情发生在六年前的春季。有一天傍晚,一个外地女子来到吴天魁家门前请求借宿。女子二十六七岁年纪,自称安徽某县人,出身中医世家,按祖传专治眼疾秘方自制“瓜籽”眼药行医四方。在女子的恳求下,吴天魁夫妇答应留宿,将其安排在西屋里与吴天魁的妻子睡在一起,吴天魁自己宿在东屋。吴天魁的妻子发现这位江湖女郎中的钱包很鼓,便起了贪财害命的歹心,经与其丈夫吴天魁秘议,准备在女郎中熟睡后动手。半夜时分,夫妻俩便将睡梦中的女郎中活活掐死,然后在院里挖坑将尸体掩埋了。为了遮人眼目,第二天早上两口儿就在掩埋尸体的地方栽了一株枣树,同时在左边也栽了一株。这样,谁也不会看出破绽…… 案情大白后,市公安局按吴天魁夫妻交待被害人的家庭住址,派人专程到安徽某县寻访被害人的亲属。在当地公安部门协助下,很快将被害人的亲属找到。被害者的父母带着女儿生前的照片来到临海市,罪犯吴天魁夫妻看过照片后,证实确系他们害死的女子。老处长又把被害人的照片让陶大奇辨认,陶大奇看过照片后惊骇不已——原来照片上的女子正是与他同居的莫幼兰! ...
话说在清朝的时候,古城洛阳有个姓丁的公子。而他这个人呢!凡是正经的营生,他是一概的不感兴趣,就喜欢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凭着祖上辛苦攒下的那点基业,老丁也算是吃喝不愁。 有一天,老丁正在馆子里吃饭,就听旁边的一张桌子有人说:“咱们北山的那个狐仙庙,真是有求必应,据说还有人看见过狐仙。” 另一个说:“那个狐仙是不是很漂亮,都说狐狸精长的妩媚漂亮。” 刚才说话的那个人说:“闭上你那张臭嘴,我跟你说啊!咱们北山狐仙庙里的那个狐仙,可是个男的,一副公子哥的打扮。” 老丁一听,哟!狐狸精,这我还没见过,于是就来了兴趣,离开馆子后直奔狐仙庙而去。太阳还没落山,老丁就来到了狐仙庙,走进去一看,发现这座庙不大,但是有院子,有山门,还有两间供神像的房屋。 老丁一看这会儿庙里没有香客,就站在院子里喊:“在下洛阳丁某人,我对阁下甚是敬仰,特来拜望!” 这时,就听虚空当中传来一个声音:“你是谁呀?究竟要干什么?” 老丁一抱拳,只说了俩字:结拜。老丁这话一出口,又从虚空当中传来一声“行”。 话音刚落,就见从墙角旮旯处钻出一只浑身火红的红狐狸。这狐狸来到院子里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变成了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少年。只见这个少年,浓眉大眼,目若朗星,直鼻梁,小方口,国字脸,英姿勃勃,是一个绝对的俊品少年。 当时把老丁给看傻了,愣了一会儿结巴着嘴说:“你……你就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称呼眼前的少年公子。 而那个狐狸精却说:“哎!你喊我出来,不是说要跟我结拜吗?不过,你可想好了,我是狐狸、你是人,咱俩可是异类。” 老丁这时才缓过劲来,说:“对,没错,我来就是为此事而来的。” 狐狸精说:“真的要结拜啊!行,我呢!姓胡,叫胡青,因我已经修炼几百年了,岁数长你不少,我是哥哥,你是弟弟,以后咱们兄弟相称,你可以叫我胡大哥。” 就这样,一人一狐算是拜了把子,你还别说,这俩人聊的还挺投缘。最后,这个狐狸精跟老丁说:“兄弟啊!以后但凡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跟哥哥我说,我能帮的必定尽心帮你。” 自从跟狐狸精拜了把子之后,老丁逢人就说:“你说这人跟人交朋友,其实还不如跟狐狸交朋友,这狐狸永远是畜生,但人可不一定总是人。” 要说生活在这古代呀!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那生活真是枯燥无味。这天,老丁跟狐狸精说:“哥哥呀!我听说扬州那边有庙会,好看极了,可咱这离那太远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嗖“的一下就过去呀?” 而这个狐狸精听后笑了笑,说:“弟弟想去扬州,这也好办,我帮着你去。”说着,就抓住了老丁的一只手。 老丁就感觉自己脚下腾空,吓的赶紧闭上了眼睛,耳边风声呼呼的响起。等到耳边风声停止之后,老丁再睁眼的时候,发现已经到了扬州。 这俩人在半空中看着下边,扬州城今天真是热闹非凡,而在他俩脚下有个戏台子,正演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戏。忽然,就听到锣鼓大作,一个关公打扮,手提偃月刀的人从后台走了出来。 再看这位狐仙,顿时就吓得脸色发白,也不管老丁了转身就跑,而老丁没了狐狸精的法力罩着,一下子就半空摔到了戏台前面。 他这一摔下来,把正在看戏的人吓了一跳,都还以为从天而降的妖怪呢!找来绳子就将老丁捆了个结实,推推搡搡的送到了县衙。而县衙经过再三审讯,发现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最后,这老丁又被遣送回了洛阳。 当老丁再次见到狐狸精就问:“哥哥呀!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你自己跑了呢?看把我给摔的,到现在屁股还疼呢!” 而狐狸精被老丁这一问,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于是就说:“弟弟呀!你也别生气,只因哥哥我向来胆小。当时我看到戏台上走出来一个关公,哪我那能惹的起,所以赶紧跑了。再说,那会儿我想起你嫂子来了,于是就先回来。” 老丁一听这位狐狸精大哥提起女人,当时以前的事就忘的一干二净,说:“哥哥还有媳妇啊!我都二十好几了也没个媳妇,跟弟弟说说,我这嫂子她住哪儿啊?” 狐狸精说:“我是狐狸,不可能像你们人类那样正常结婚,不过是用了一些法术迷惑了良家妇女,跟我一个被窝罢了。而你那嫂子,就是刘财主家的那个小姐。” 狐狸精说到这,老丁想了想,说:“哥哥,我想见见我这没见过面的嫂子,再说了,我这个当小叔子的不去问声好,也说不过去啊!” 而这狐狸精也没多想,就说:“兄弟说的也是,可你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去不行,会被人拿棒子打出来的。这样,你穿上我的这件小夹袄,别人看不见你,你就可以自由进出了。” 这天傍晚,老丁穿上了这件小夹袄,在刘财主家没上大门之前,就走进了刘家院子。真如狐狸精说的那样,刘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竟然没有一个能看到他的。 老丁走来走去,终于来到了刘大小姐的闺房,这一看啊!发现刘小姐在床上躺着,而且身上穿的衣服不多。老丁这会儿看的血气上涌,一会儿子就扑到了刘小姐床上。 再说这刘小姐,这段时间早已经被狐狸精迷惑的神情恍惚,已经是气息奄奄了,突然之间经过老丁的这通忙活,又接触到了人的气息,这身上的病啊!也渐渐的好转了。 刘小姐从床上醒过来之后,老丁跟她说了很多狐狸的事,而这刘小姐听完之后,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渐渐喜欢上老丁,而讨厌那个狐狸精了。 这事,当时就被狐狸精知道了,他把老丁叫出来,说:“我真是瞎了眼了,认你做弟弟,还亲手把你送到嫂子的床边,你还竟然真就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告诉你,之所以她喜欢你,无非就是咱们狐狸不中用。而你,你也好不到哪去,无非就是我不行,才衬托出你行。” 老丁听了狐狸精这话,也不生气,反倒是洋洋得意、笑呵呵的转身又回到小姐闺房去了。这把狐狸精给气的啊!趁这两人没注意,悄悄把那件神奇的小夹袄给偷了回去。 一夜无话,等天光大亮之时,老丁起身找衣服穿,可唯独找不见那件小夹袄。最后没办法了,就用黑布遮住脸,想从后窗户溜出去。结果一脚踏空,“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刘家人听到响声赶来,黑乎乎的都还以为是个什么妖怪呢!家里的几个壮小伙摁住老丁就打,还有的找来黑狗血、厕所里的污秽物往他身上泼。有个老妈子手里拿着大针往他身上扎,还有人用烟熏他的,就想让他显出原形来。 总之,这老丁受了很多的苦。后来,刘家小姐走了出来,说:“这个人确实是受了狐狸精的蛊惑,是无辜的,你们放了他吧!”呦呵!这还真叫:一夜夫妻百日恩哪! 老丁从刘家出来之后,就直奔北山的狐仙庙准备找狐狸精算账,可是这狐狸精一直躲着他不见。 就在这天夜里,狐狸精趁着老丁睡着的时候,写了张纸条贴在他的床头:孙子,你竟敢勾引你大嫂,真是畜生不如,从今以后,你们兄弟情分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从此之后,这个狐狸精再也没有去骚扰过刘小姐。而三个月之后,刘家忽然托媒婆到老丁家提亲,可是,他们婚后半年就生下了孩子。当老丁将孩子抱入怀中,用手摸了摸孩子的屁股,发现没有小尾巴,这才放下心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