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台南,只有一提到友爱街的“沙卡里巴”可说是无人不知。凡庭来到台南的原地人必订婚身走一趟沙卡里巴,好品尝品尝那说地的“棺材板”,以及各式的台南小吃。 过后的台南友爱街一带均是隔间的屋子,因为坪数大,所以屋子的主人往往把它分为前后院,中间隔着一扇门可供前院的人互通往来。高宜静的外婆便是其中一户的房东。 宜静的家族是个大家族,原来大家全住在一起,但后来有的搬出去住,有的到台北发展,所以屋子空出很多地圆,因而高宜静的外婆便把后院租给一对夫妇。 素夜房东和房客很少往来,除了缴房租以外,中间隔着的那扇门根原没人去碰,俨然是两栋各自独坐的屋子。 一年后的某一天,高宜静的外婆坐在外面与左右邻居话家常,这时,隔壁房东蔡太太无心中谈起房客的事。 “咱们家那房客烦人,每次房租都七拖八拖的,到期了还不给房租,总要老娘去催个不停才肯给钱。这中房客,虚是不要也罢!”蔡太太抱怨着。 “说的也是。我倒耻幸些,我的房客是一对老师夫妇,家里没小孩,所以不但安静,而且他们也按时给房租。”吴太太庆幸的说说。 “哇!那你还耻幸。那林太太你呢?”蔡太太爱慕的看着吴太太片刻,才把头转向高宜静的外婆。 “我!我也不知说我的房客寓居情形,不过,他们倒满准时缴房租就是了。” “你没听说他们夫妇俩的事吗?”谢太太忽然开口,她是这一带的播送电台,只有这圆圆百里之内所发生的事,不一件她不知说。 “什么事?”高宜静的外婆好奇的问说。 “听我的房客说,他们夫妇半年前就不和,她的学生还在外面养女人。夫妇俩每天早晨都吵个不停,有时中午还摔东西,吵得人都不能睡觉。” “有此事?我怎么都不知说?”高宜静的外婆露出惊疑的表情。 “呀!你虚是后知后觉。我还听说,他太太无意告外面的那个女人损坏他人家庭,可是后来怎么样,我就不知说了。”谢太太看大家吓得目瞪口呆,不禁得意起来。 这件事就在大家的七嘴八舌中结束,之后,在也没人提起。 半年后的某个月底,高宜静的外婆暂暂等候不到房客的房租,有不好意思去追讨,于是又拖了半个多月,仍不见人影,只好厚着脸皮去要钱。 可是当她推开那扇门以后,她完整怔住。屋内混乱不堪,到处是报纸、油漆、水泥......一大堆脏东西,看得她差点昏倒。整个房间一看,便知说曾经有一段时间没人寓居。 她嘴里一直的骂说:“这对夫妻也不太懂得作人了,不租屋子连吭都没吭一声就走了,也不替我想一想,至少这半个多月还可以转租给他人。” 于是,高宜静的外婆叫人来整修屋子,不出两个星期,便把屋子整修得完善无余。很快的,一个月后,这屋子又换了一家新居客,是一对彬彬有礼的年轻夫妇,和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可是,奇怪的事发生了。他们搬进来的第三天早晨,小男孩躺在床上,总是两眼直盯着墙壁上圆看。这举动使小男孩的母亲感到怪异,她一直的朝墙壁望去,但墙上什么也不,她不禁感到纳闷。 “快闭上眼睛睡觉呀!”她哄着小男孩说说。 这时,小男孩牢牢的抓着母亲的手,脸色苍白的说:“妈咪......墙上有一个头发很乱......眼睛很大的阿姨在看着我......” “不准胡说!快睡觉,否则妈咪要打屁股了。”男孩的母亲丝绝不信任他的话,只当小孩子胡说八说。 而小男孩经母亲这么一说,坐即把眼睛闭上,不敢再谈话。 从哪天早晨开端,小男孩每晚都说雷同的话,他每一次描写的情景都一模一样――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眼睛大大的,只有上半身,不下半身...... 这种现象大约持续十几天,这对夫妇再也住不下去,因为他们好像也感到一种莫名的怪异。每当三更中午,隐约中像是有女人在笑泣的声音。更怪的是,睡觉时总像被人掐住脖子而呼吸艰苦。 最后,夫妇俩决定搬离这栋屋子。 新居客搬走,另一个新居客又来,就这样来来去去,屈指一数,竟也走了好几家,且家家都租不到十多天就走,这情况使宜静的外婆颇惊疑。 “奇怪,怎么房客都租不到几天就不租,我的屋子又不是风水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高宜静的外婆对着止将搬离的房客问说。 起先,房客支吾着不知该不该说,但在房东的保持下,才一五一十的把他们所看到、听到的种种怪现象说了出来。 “虚的这挡事?”高宜静的外婆全身发麻的问说。 “是虚的,所以咱们才要搬走。很抱歉,房东太太。”房客说完,即搭车离去。 宜静的外婆顿时陷入沉思中...... 隔天,高宜静的外婆坐即去寺庙问“扎童”,谁知不问还好,一问倒令她不寒而栗。根据“扎童”的说法是屋子阴气很沉,有一女鬼魂盘踞在这栋屋子,她持有“枉逝世牌”,所以可以在阴间复仇。(按照说学的说法,如果是冤屈逝世亡者,可以去阎罗王眼前领“枉逝世牌”,这样即可到阴间复仇,否则只可入地狱吸收审判)。 “我可不可以请她出来谈话?”高宜静的外婆问说。 “不止!” 宜静的外婆眼见无奈“牵魂”,只好放弃动机打说回府。 当天早晨,高宜静的外婆趁着吃晚餐之际,偷偷溜到那房间,但左看右看就是瞧不出端倪。就在此时,忽然一阵昏眩朝她袭来。 宜静的大舅全家仍和她外婆住在一起,这晚,她大舅见母亲未上桌吃饭,于是跑去房间叫她,“妈,吃饭了。” 他走进房里,里面连个人影也不。他有折了出来,朝其他房间探寻看看,但依新无人。 “淑美,妈呢?”他询问着妻子。 妻子摇摇头,表现不知,他只好到另一间屋子看看。当他一足踏入那屋子,看见母亲竟摸着墙壁自言自语,说着令人听不懂的话。 他走到母亲身旁,问说:“妈,你不吃饭,跑来这里作什么?” 母亲好像听不懂他的话,依然口中念念有词,“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必定要报恩,要他逝世......要他逝世......” 她的手不停的摸着墙壁。他丈二金刚的摸不着头绪,只能先把母亲带回前院的屋子。母亲口中依然自言自语着:“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妈刚才不是好端虚个,怎么一下子......”妻子露出畏惧的眼神看着丈夫。 丈夫把刚才的情形跟太太细述一遍,顿时,两人生出一股凉意,难说母亲被“附身”了!着是他们共同的结论。 眼见母亲坐在客厅里,口里念念有词,高宜静的大舅走到他母亲眼前,“请问你是谁?” “......我是XXX。 ”她停顿许暂,才报出她的名字。 “咱们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附在我妈身上?” 她又停顿一下才开口,“我要报恩,现在只有你们可以帮我。” “咱们非亲非故,你应当去找你的亲人,再说,咱们也不知说你是谁,怎么帮你?” 这时,她徐徐开口,“我在后院屋子的左上墙壁内,你可以找到我。他宰了我!为了那女人,他宰了我!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她一说完,便大笑。这所有看在他们夫妻眼里,太不堪设想了。 “你断定你在墙内?”他不可相信的问说。 她点摇头,不再作声。 三人停了有一世纪之暂,高宜静的大舅才开口,“好,明天我找工人敲开墙壁,如果虚的有,我会请警圆处理,愿望你不是在骗咱们。” 她又点摇头,但仍没出声。 不暂,高宜静的外婆醒了过去,她完整不记得发生什么事,还是儿子告诉她事件的经过。 隔夜,高宜静的大舅虚的叫人来敲开墙壁,只见工人们原领爽利的把水泥敲开,里面竟是一个壁橱,一打开壁橱,里面斜躺着一具女尸,身上长满了蠕,一股扑鼻的恶臭令在场的人纷纷掩鼻逃到屋外。 不暂,警圆也来到现场。根据法医的断定,她逝世亡已有三个月以上,致命伤在头部。 后来,警圆也抓到那狼心狗肺的丈夫。原来他先勒昏他太太,再用粗钉子往她的头顶中心钉下去,之后,把她放进壁橱,接着用水泥封住。 蓝原以为神不仅鬼不觉,可是“老天有眼,明察秋毫”,他还是逃不过发妻的手掌心。 后来,听说他被判逝世刑,这场虚人虚事的骇人故事才得以美满闭幕。 ...
周游的老婆失踪后,他就独自一个人住在这套单元房中,深居简出,平时跟邻居基本上不说话,有一天我接到消息,说警方正在周游家调查,仿佛出了些特别的情况,话没多说,我抓起录音笔就奔出报社工作室。在周游家门口围了一大圈人,分开人群,我见周游家大门前已经拉起了黑黄相间的警戒线,向屋里望去,几个分局的警察正站在一边嘀嘀咕咕,看着都挺面熟,里面的卧室里传来咚咚的声音,似乎正在施工。钻过警戒线我装模作样的跟警察们点点头,飞快的亮了一下记者证,一个警察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理我,竟被我蒙混进来了……我想也没想,直奔卧室。 卧室的双人床被挪到角落,下面的地板砖被全部启开,一个工人站在中央用鹤嘴锄刨开了一个半人多高的大坑,老天,这是在干什么呢?暖气管道漏水?那也用不着挖这么大一个坑啊……忽然间我脑子中闪过一个念头:在寻找尸体?难道这传说中的事情,今天被我碰到了吗?后悔没有带DV过来啊,不然那可是第一手资料,凑合着用手机拍几张吧,不过得小心别让警察们看见……隔壁的书房中,周游脸色苍白的坐在椅子中,旁边还坐在一个警察正在录口供,那警察我倒真认识,刑警队王头儿。老王见我进屋,似乎一愣,估计没想到记者会出现,刚想开口,我赶紧抢过话头:“王头儿,这……刑事案件?”老王:“不好说。其实是他自己报的案,你别给我瞎写啊!”他下巴冲周游扬了扬,“周先生,这是报社胡记者,把你的情况跟说说吧。”周游抬起苍白的面孔,注视着我,缓缓才说道:“胡先生,这件事太离奇了……” 周游三周之前重新装修了房子,将原来的房间刷成了黄色,又重新铺上了地板砖。据他自己说,主要是想换换心情,一个人住老房子太压抑了。可就在装修之后,他就开始整宿的做噩梦,梦见有人在床底下嘤嘤的哭泣,还用指甲挠床底板,“咯吱,咯吱……”仿佛马上就要爬上来。每天惊醒的时候,他都是一身的冷汗。慢慢地,他发现自己卧室里总弥漫着一种腐肉的味道,这更让人惊异,他到处寻找味道的源头,居然发现,它就是床铺的地下散发出来的。他感到非常害怕,从前经常从电影中看到,有人杀人之后,为了防止别人发现尸体,就在自己的房子中挖坑藏尸,该不会是这房子交工前发生过什么命案吧……于是周游这才拨通了110的电话…… 我用力闻了闻,空气中果然有种烂肉的味道……那房间里真的藏着尸体吗?既然刑警都来了,估计大家心里都有这种怀疑。这时候听见卧室里的一个警察叫道:“队长!”老王蹭就窜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卧室,我也紧随其后。房间内的大坑又深了一些,工人已经停手,倚在坑内擦着汗,会不会已经……我悄悄的把手机攥在掌中,探头向内望去,两米见方的大坑里面空空如也…… 这……我疑惑的看着王头儿。工人开口道:“王队长,都这么深了,下面不可能有东西。再深,除非下钻头。”王头儿在坑边上踱步,没说话,然后他飞身跳进了大坑,左右观察着。工人说的不错,气味是绝不会从这么深的地下透到地面上来的。看来这里面的确什么也没有,那怪了,味道从何而来呢?王头儿在下面转了两圈,忽然很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说道:“不对!这下面没什么味道!”我凑近坑边闻了闻,的确,坑里只有一种潮湿的泥土气味,比起其他地方,腐烂的味道要浅得多。王头儿双手撑着坑沿儿跳出坑外。他走到那堆刨开的地板砖之前,蹲下身子,在地板砖之中翻找起来。 忽然他抽出一块地砖,仔细看了看,放在地上叫道:“杨子,过来!”旁边那个年轻警察应声走过来,我也连忙凑了上去,刚到跟前,只觉得一股刺鼻的气味直冲脑门儿,我的老天,这块儿地板砖简直就像是刚从万人坑里扒拉出来的。这块奇异的地砖和别的地板混在一起,刚在竟也没能发现,原来气味的源头,就在这里!那个叫杨子的警察带上白手套,拿起地砖认真的端详了半天,又放在鼻子底下认真的嗅着。我心里暗暗佩服,这味道窜到鼻子里一丝儿就觉得反胃,这哥们还闻的挺起劲儿。 杨子对王头儿道:“没错,就是尸臭。” 王头儿接过地砖,反复看着,自语道:“如果没有尸体,尸臭从哪儿来的呢?杨子,有没有可能尸体上的血迹沾到别的物体之上,形成臭味的来源呢?” 杨子想了想,摇头说:“不可能,血迹很快就会干涸,就算是用血水浸泡过的物体,也只会留下一些血腥味,不可能有尸臭。” 王头儿:“你再下坑去看看,别有什么遗漏线索。”他自己托起地砖,翻来覆去的琢磨。随后我就听见他“嘶”的抽了口冷气,忽然道:“镊子!”难道这砖头上果然有什么蹊跷?杨子闻声扔过来一把镊子,老王小心翼翼的用镊子柄在地板砖的背面刮了几下,然后夹住一个东西,用力拽了出来,他在旁边摊开一块手帕,将那东西放置其上。我凑近一看,那东西泛着金属的颜色,看样子好像是一个……金质护身符!一直在门口观望的周游闻讯跑了过来,跪在地上,看着那护身符,失声叫道:“这……这是我老婆的东西!” 王头儿问:“你确定吗?” 周游捧起手帕,泪水夺眶而出:“我亲手给她买的啊,怎么会在这里呢??她是不是真的已经……”王头儿默默的走到他身后,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头儿后来跟我分析说:“我有种假设:周游的妻子被人谋杀之后,尸骨被掺进了石粉原料之中,然后被压制成了地板,后来又被周游在装修的时候买回了家中,尸骨在生产过程中早已和原料混在了一起,无从寻找,却不知为什么,唯独完整的保留下了这枚护身符。” “周游有没有嫌疑呢?”我问。 “不能排除,也许需要做测谎,不过这不是什么问题。现在首要的人物,就是找到那家地板生产厂商,我相信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一切?我心中一动,追问道:“尸臭如何解释呢?小小的护身符可以带来如此大的味道吗?” 王头儿看了看我,意味深长的说:“我是警察,只管杀人案件,不管灵异事件。” 看似这件事情就这样落下了帷幕,我只记得,周游怀抱着那枚失而复得的护身符,长跪不起,失声痛哭的身影…… 完。 ...
迷蒙中睁开眼睛,面前是一群陌生人。 “快看啊!孩子睁眼睛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真是啊,眼珠还一直转,好像能看见什么似的。”一个男人附和着说。 “胡说什么?刚出生的孩子什么也看不见的,没有常识。”中年妇女训斥着一脸笑意的男人。 张明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一双手举起来,这个小手都盖不住中年妇女的鼻子,小胳膊瞬间被中年妇女牵在手里,柔弱的好像一用劲就会被弄断。 这时人群中有人说:“这孩子一定是饿了,赶快喂孩子点奶吃。” 就这样自己被送到一个年轻女人的怀里。 张明心里一下子明白了,我重新投胎了,我不是以前的张明了。 一、有秘密的孩子 张家三代单传,还真盼来了一个胖小子,孩子的爷爷奶奶整天高兴的合不拢嘴,又查字典又查笔画的给大孙子起了一个比较雅静的名字张浩思。 小浩思身体健康、好玩好动,从出生到三岁从来都没有生过什么病,给大人减少了很多的麻烦,浩思的爸爸妈妈一直从事个体货物运输,从没有因为孩子的事耽误过一天生意,生了这样一个省心的孩子该有多福气啊?可就是有一点让浩思的爷爷奶奶犯了合计。 夏季的一天中午,小浩思沉沉的睡着午觉,爷爷奶奶悄悄的去外面忙些园子里的农活,回来后蹑手蹑脚的怕惊醒他。 “我就这样来这了?秀秀去了哪里?我怎么才能找到她啊!”一个压抑的童音在自言自语,声音中透露着一种极度的悲伤和难过。爷爷和奶奶好奇的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小浩思独自在卫生间自说自话,小肩膀竟不停的耸动着,明明就是在哭泣,小手还不停的在镜子上写着什么,要是按笔划来看,就是他口中的秀秀这两个字。 两个老人一看之下有点发蒙,一个三岁的孩子怎么像有什么心事一样,谁也没有教过他写字啊?谁是秀秀啊? 两个老人看孩子发现了自己,爷爷索性就直接开了口:“浩思啊,谁惹你了?谁是秀秀啊?你刚才写什么字呢?” “我没有写什么啊,我在画着玩。我不认识什么秀秀啊!”小浩思忽闪着大眼睛奶声奶气的说着,一脸的纯真无邪。 回想自己孙儿真的是乖巧的可爱,可细一想就会发现他超越同龄孩子的聪明。小浩思的父母没有时间照顾他,他一直被爷爷奶奶带着,农村的男孩子不怎么娇惯,磕着碰着是家常便饭,可是小浩思没有摔过跟头、没有被烫着烧着过、没有被同龄小孩子打过、没有被什么猫呀狗呀的咬过、没有发生过任何足以弄伤自己的事。 如果只是没碰到过什么危险并不奇怪,可今天他的举动和这些联系到一起,爷爷奶奶觉得很奇怪,自己的孙子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啊?今天这情形难道中了邪不成?不管他是怎么个情况,爷爷和奶奶都决心要弄个清楚明白。 二、巧遇二神仙 村里的老人在浩思爷爷奶奶的请托下给介绍来一位能掐会算的二神仙,据说该高人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中通阴阳,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凡是找他掐算的人都认为非常的灵验,故而得名“二神仙”。 在村民的引领下,二神仙来到了张家,三岁的小浩思看到仙风道骨神仙模样的二神仙后,不仅没有害怕的感觉,而且小小的身体直往前凑合,眼里显示出超越该年龄孩子该有的期待和渴望。 “来,孩子,把你的左手给我。”二神仙柔声的说。 “老神仙,劳烦您帮着好好给瞧瞧。”浩思爷爷忙不迭的说着,一边紧着递过去切好的龙井茶和一包玉溪烟。 “孩子,再让我看看你的右手。”二神仙不紧不慢的和浩思说着,眉头却不由的紧皱着。 忽然,二神仙对浩思爷爷说:“我想和孩子单独呆一会,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不会,只要你能瞧明白就成。”浩思爷爷嘴上说着心里却打起了鼓,一定是孙子有什么问题,可也只能依靠这位老神仙了。 “还不把你的实情说出来吗?”二神仙带着浩思刚进里屋就下了命令。 小浩思一时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张了张嘴也没有说出一个字,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直忽闪,小脸上的真诚丝毫没有打动这个一脸冰霜的神仙。 “你还不说吗?为什么私自改天命逆天理?你前世的恩怨还要留在心里多久?”二神仙不容置疑的说。 小浩思一听此言,知道自己遇上了通灵的高人,小小的身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人家,你帮帮我吧!我想知道秀秀的下落,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办啊?我这样的情况也不敢和现在的家人说啊!”小浩思泪流满面的诉说着。 这时的浩思小小的身子还是儿童,可是面部表情、说话的语态完全是个成年人,那压抑已久的悲恸让二神仙的满面冰霜消逝了很多,他伸手扶起地上跪着的小小的身体。 “说说吧,如果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会尽力的帮助你,只是你必须如实相告。” 三、地下恋情 1985年的9月,张明和刘秀秀分别乘坐不同的车次来到了M市,他们是M市农业大学农业工程系的新生,在车站上会合的两个年轻人一脸的喜气,分明是获得自由的轻松和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两个人是邻居,从前两个家庭走动的很频繁,后来不知不觉间断了来往,可是两个孩子心中的友谊没有断。小学到高中张明和秀秀一直都是一个班级,张明小学时没少为秀秀出头,有一次自己把欺负秀秀的淘小子打了一顿,结果是被老师批评不算还让爸爸胖揍了一回。张明就见不得秀秀受委屈,看到秀秀的眼泪他就有想拼命的感觉,只要秀秀对着他开心的一笑,他就像飘进了云里雾里,觉得所有的付出都值。 进入高中,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长成了英俊勇武的帅小伙、端庄秀丽的俏姑娘,高中时老师经常定下男女生不可逾越的规矩,家长耳提面命的只准学习、不准早恋,本来心无旁骛的两个人,纯洁的友谊里竟慢慢滋生了些细小的变化。张明再见到秀秀时会心跳脸红,没有以前的舒坦和自然;秀秀看见小女生对张明崇拜的目光时,酸酸的滋味让自己怒火中烧、欲罢不能。 两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自己犯了大多数人都犯的错误,为了时刻保持清醒,为了不辜负十年寒窗,为了不让家长失望,两个人偷偷的表明了心事、并暗暗下定决心,相约共同努力,考上同一所大学,到那时两个人就可以把握自己的命运了。 两个人终于如愿以偿的考入了心仪的大学,那个年代的大学生是天之骄子人人羡慕,毕业后就给分配工作,一脚跨入大学门槛,就相当于找到了铁饭碗,张家和刘家自然也是兴高采烈的接受着亲戚朋友们的祝福和羡慕。让张刘两家觉得忧心的就是张明和刘秀秀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又是同学了,脱离了家长的掌控范围,这两个孩子会不会生出什么事端啊? “秀秀,我可先跟你说好,张明那小子就算怎么好,你也不许和他谈恋爱,明白吗?”秀秀妈妈每次假期都对秀秀千叮咛万嘱咐的。 “知道了,总是说个没完,也不知道谁惹着你了。”秀秀一边回敬着一边想,还真是得慢慢疏导才行,这要是说已经谈恋爱了,还不得炸锅才怪。 “阿明,秀秀是个好姑娘,可是她妈对你爸有成见,谈恋爱的话可不能选她,要不可有的受了!”张明妈妈也总是不停的告诫着。 两个人的恋情有着前途未卜的危险,这样住了几十年的老邻居,以前还曾走动很密切的两家人,怎么就成了这样互相防范的样子,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四、骇人的真相 眼看就要大学毕业了,张明和刘秀秀的毕业去向已经向辅导员提出申请,两个人要一起分到据家里很近的一家市级农机研究所工作,两个人的地下恋情该到了和家里摊牌的时候了。 “妈妈,你总是不让我和张明谈朋友,你说到底为什么呀?”刘秀秀不停的追问着。 “不为什么,就是不允许,我就不想看到他们张家的人。”妈妈愤怒的不通情理的说。 “你不说原因,我怎么接受啊?我觉得他就是挺好的。” “难道你们真的谈朋友了?我怎么警告你都不听?” “你从来都不说原因,我听什么啊?我们都处了四年了,也该让你和哥哥知道了。” “你说什么?你这个不孝的女儿!”妈妈竟一口气上不来,不停的咳嗽着,身体摇晃了好几下险些摔到。秀秀上前想扶住妈妈,妈妈一把甩开她,被前来劝慰的秀秀哥哥扶了坐下。 “你把你妹妹带去你爸爸那,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秀秀哥哥带着妹妹去了自家的东厢房,这里有爸爸的牌位,秀秀跪到爸爸的牌位前,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自己八岁时爸爸就去世了,爸爸生前拿自己如掌上明珠,没有了父爱的女儿,有谁能知道她心里的苦?如果今天爸爸还在,自己是不是就不用这么忧心?是不是就可以依偎在爸爸的怀里?爸爸会不会还像小时候一样的拍着自己的肩膀说“别怕,有爸爸呢”?可是现实中没有如果。 哥哥望着一脸泪痕的妹妹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别怪妈妈,放到谁身上都过不去这个坎。” “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告诉我让我怎么做决定啊?” 秀秀哥大秀秀五岁,当年爸爸去世时他有些记忆了,这十五年来他不停的问妈妈,最后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秀秀的爸爸和张明的爸爸既是邻居又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当年哥俩很是投脾气对心情,学着古人的样子来了个八拜结交,秀秀爸爸为兄,张明爸爸为弟,二人上下班是同去同归,两个家庭逢年过节的也时常欢聚共同庆祝。 那是一个政治动荡的年月,父子反目、夫妻成仇,阶级可以分裂所有关系;那是一个感情畸形的年代,兄弟互殴、姐妹缠斗,路线才能融合一切裂痕。 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像张明家和刘秀秀家这样的融洽关系实在是难找,两家纯洁的友情给平淡难捱的岁月增添了绚丽的色彩和无穷的动力。 就在两个家庭暗自庆幸友谊地久天长时,一场突变改变了刘家的命运,也彻底摧毁了刘秀秀妈妈对友情的信赖。 1974年的冬季,刘秀秀的爸爸在单位跳楼自杀了。 同事们都说他是被自己好弟弟张明的爸爸给出卖了,张明爸爸到领导处揭发秀秀爸捏造事实写上访信,诬赖他破坏社会主义建设,没有阶级立场。单位要组织批斗秀秀爸,最终还得面临着蹲牛棚进监狱的危险,给自己一个痛快的结束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咬碎钢牙的秀秀妈真的想去找仇人拼命,可是无凭无据哪也说不出理,幸好秀秀的爸爸积攒了足够的钱和购物票放到家中书桌的抽屉里,单位领导看秀秀爸是在单位跳的楼,为了免生枝节也就结案了事,没有来家里搜查什么,秀秀一家人靠着这些积蓄勉强的维持生活。 秀秀傻愣愣的听着,心脏抖得就快停止跳动了,自己和张明竟是仇人,自己和杀父仇人的儿子相爱,太悲催了,秀秀匍匐在爸爸的牌位前放声痛哭。 “你们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告诉我?爸爸,对不起!” 秀秀的头不停的磕着,血沿着苍白的面颊流下来,一滴一滴的滴落到地上,就像她的心一样一点一点碎了一地。 五、离家出走 1989年9月,张明和刘秀秀被分配到H市农机研究所工作,这是他们俩提出来的请求,这是个离家里只有几站地远的市级对口单位,很多同学都羡慕他俩能如愿以偿,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个中滋味。 刘秀秀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提出了和张明分手,张明红了眼的问爸爸事情的起始,虽说爸爸一再强调自己没有害结义兄长,可是事情的大致经过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人相信张爸爸的解释,最后张爸爸只能一言不发,没成想十五年前的抉择害了两个有情人,真是作孽啊! 到单位报到上班,两个人就像陌生人一样匆匆擦肩而过,虽说谁都没有看谁,可是两个人的心都是翻江倒海一样不能平静。 九月的天气很善变,忽然天就阴郁起来,下班时已经有星星点点的小雨滴了,秀秀单薄的衣服被冷风一吹就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忽然,一把伞遮住了淋雨的身体,一件外衣搭在自己肩头,暖暖的感觉瞬间流变了全身。 这份温暖的感觉一直都是自己的精神支柱,这样的情景已成了自己生命中的一种习惯,从儿时到少年到今天,这个执着的男孩子一直陪伴着走过自己的青葱岁月,不用甜言蜜语、不用花前月下、不用任何做作,这份情在心底存着,这份爱在血液中流着,这份感觉与生命同在。 “我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熬啊?度日如年啊!”张明连吐出来的气都是悲凉的感觉。 “我不敢想以后没有你的日子,我的心好乱。”秀秀无奈而悲戚的说。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家和刘家都分别托人给自己的孩子介绍对象,相亲在两个人的生活里成了第一要务,走马灯似的来一个走一个换一个,两个人谁都无法把心重新再交给一个人。 两家父母使用各种手段威逼利诱,就在1990年六月份两个人终于都有了自己选择的另一半,甚至于开始谈婚论嫁,两家老人各自都觉得这块心病就要治好了。 1990年8月份的一个周日,张明和刘秀秀同时出门后再没有回过家,两家老人疯了一样四处寻找,到警察局报案也没有找到线索,最后还是秀秀的哥哥和张明的哥哥分别找到了两个人的留书,大致意思就是生无可恋,让哥哥替自己尽孝之类的话,这分明就是遗书。 六、美丽的三仙姑 湖南省向阳乡处在湖南和广西的两省交界处,这是一块纯天然的未被开垦的处女地,青山绿水景色怡人,空气清新得让人神清气爽,这是一处外人很少涉足的田园风光,也是张明和刘秀秀选择离开人世前的最后驿站。 望着一眼见底的涓涓流淌着的阴阳河,河两岸垂柳隽秀而羞涩的低着头,富有旺盛生命力的两岸绿色,这些就都要在眼中消逝了。选择这里就是因为人烟稀少、没有烦忧、没有骚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程还是要在温馨宁静中最好;选择这里还有一个原因,这条河叫阴阳河,传说在此离世的人不会相忘,在阴间还能团聚。 “认识你真好,只可惜不能白头偕老,去阴间团员也是好事。如果有来世,我真的想再与你相伴,保护你是我最快乐的事,我愿意生生世世成为你的护花使者!” “有你的陪伴就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如果苍天再给我遇见你的机会,我一定不会放手!” 张明双手捧着秀秀布满泪痕的脸,细心的把零乱的发丝捋顺到秀秀耳后,秀秀一双纤细的手不断的擦着张明两眼汩汩不断的泪水。 张明和秀秀用力的拥抱着对方,紧紧的相拥,用尽全身的气力,因为这是最后的告别,他们不知道还有没有相见的机会,他们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来世。 一刻钟后,张明的左手牵着秀秀的右手并排站到了河边,二人眼神交汇时一起向河水中坠落,两个人的手谁也没有松开。 堪堪落入水面之时,两个人被两根套索拽了回来,回头才发现,身后站着一位俊美非凡的白衣女子,这只有画中才有的美貌仙子说话确是冷冷的,“你们就这样去了?甘心吗?来世能见得着吗?也不知道好好筹划一下就跳河,真是愚不可及!” 两个人一听,直觉碰到了高人,双双跪倒拜求仙子,把两个人的经历都详细的告诉了白衣仙子。仙子答应帮他们的忙,但是得在中元节才能施法,两个人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两个人必须住在仙子给安排的地方,仙子会去附近寻找两个可以重生的人家,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可以让两个人带着今世的记忆投胎转世,这样就能让重生的人不在错过,可再续前缘,也没有了今世的恩怨纠葛。 两个人一听真是喜出望外,高兴的听从仙子的一切安排,再三恳求才知道恩人号称“三仙姑”,是附近山里修仙之人,看见二人如此情真意切,为了他们的这份感情,才不惜耗费修行违背天意替二人安排此事。 两个人知道这样的恩德无以为报,只能长跪以示谢意。 阴历七月十五的这天,三仙姑告诉二人事情已经办妥,刚好有两个家庭添丁进口,巧的是姓氏都分别与他们相同,只是距离稍微远了点,不能再透露任何信息了,来世的缘分由他们自己把握了。 以前一幕的重演,两个人又手牵手的站到了河边,这次的诀别有了新的希望,两个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这是心灵的呼唤,这是坚持的奇迹,这更是一个追寻的梦。 两个年轻人义无反顾的跳入河水中,只翻了两个浪花就消逝不见了,三仙姑秀美的眸子里竟有泪光闪过。 七、刘家怪女娃 “大柱子,快去南屯请接生的李婆婆来,你媳妇要生了!”老太太乐呵呵的召唤着儿子。 一个壮壮的农家汉子丢下手里的活计箭一般的出了院门。 “快看,好一个俊俏的丫头。”接生婆把孩子递到孩子奶奶手里。 抱着这个粉团似的婴儿,奶奶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一劲的用手掂量着孙女的分量,满意的点点头。 “是个胖胖的漂亮的女娃子,真招人喜欢!”奶奶向虚弱的儿媳说着,挡不住满脸的喜色。 “咦,这个孩子怎么不哭啊?好像还在看咱们似的?”接生婆很是吃惊的说着。 这时候孩子的奶奶和妈妈也发现有点异常,孩子的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这么大点的孩子不是这个样子的,不哭也不闹,看着大人的眼睛中似乎有着疑问的样子,这个孩子有点奇怪。 “你们是谁?这是哪?”一个弱弱的声音来自刚出生的婴儿口中。 还是接生婆有经验,一把捂住了孩子的嘴,“我可告诉你,不管你以前是谁?这个家才是你的家,如果你再敢胡说八道的话,我们可是不客气!” 孩子的奶奶吓得出了一头冷汗,只差一点就要把孙女扔到地上,听着接生婆的话更是云里雾里的,只见接生婆挤眉弄眼的使眼色,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到儿媳身边,转身和接生婆一起走出了屋。 孩子的爷爷和爸爸都等得着急,看见两个人走出来立马走上前来,孩子奶奶看着满眼期望的两个男人,打了个唉声说:“是个蛮可爱的女娃,只是一出生就张嘴说话,可吓死我了。” 两个男人听说这样的事也是吃惊不小,不自觉的就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了接生婆,毕竟人家走南闯北的接生无数,一定比自己见识多。 接生婆还真不负众望,“我没接生过这样奇怪的孩子,但是我听说过,这样的孩子多数是没喝孟婆汤就投胎转世的,前世说不定是怎么回事?有机会还是找个高人瞧瞧的好,现在你们一定要先吓住她,不让她胡说。” 接生婆交代完就一溜烟的去了,刘家一家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八、踏破铁鞋 二神仙是个极有责任心的好法师,他答应了小浩思要帮助他,大丈夫一言出口驷马难追,更何况自己还是个名声显赫的神仙,替百姓解脱苦难是理所应当的。 照小浩思的说法,前世的张明和刘秀秀是在阴阳河溺水的,那里离自己修仙的地方不远,如果秀秀急着去投胎,估计也在阴阳河的百里之内才对,这两个孩子的身上被人做了手脚,平常的掐算方法可解决不了他们的问题。 二神仙走进了刘家村,这是一个依山傍水几十户人家的小村落,村头的一户村民看见陌生人进了屯子很好奇,听说这个老神仙会算卦测字驱邪避凶后,高声的召唤着:“这位老神仙,我们后屯有一户需要您给看看,我这就领着您去。” 刚走到后屯一户人家的大门前,这个热心的村民就嚷嚷着:“刘家大哥,今天可碰到一位会掐算的神仙,我给您领来了。” 屋里迎出来一位五十多岁的农家老汉,看见仙风道骨的二神仙,老汉像看到救星一样把人请到了屋里。 一个稚嫩的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坐在床沿,看见二神仙进来,一双大眼睛上上下下不停的打量着,孩子的爷爷招呼着孩子,“雪瑞,过来叫爷爷好,让这个爷爷好好看看你。” 二神仙温柔的牵起孩子的右手,一会又把孩子的左手放到自己的手里,最后向刘家人要求要单独给孩子看看。 “你是再生人?你带着前世的记忆转世,为什么?你把自己的事情好好说说。”二神仙背着刘家人单刀直入的对孩子说。 刘雪瑞一张小脸憋的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和眼前的人说起,自己从出生到现在一直不敢说自己的身世,只要她刚有说话的举动,妈妈就会不客气的甩她巴掌,还恶狠狠的说要把她丢到外面去,吓得她再不敢乱说一句话。 尽管小雪瑞知道自己是秀秀,知道自己是如何到了这里,可是这个家里的人不想知道这一切,惹恼了大人的话,自己这个三岁的身体还能干什么啊?自己想找张明的想法只能放到肚子里,只有慢慢的等自己长大。 二神仙看出了小姑娘的顾虑,笑了笑鼓励着说:“孩子,别怕,你的家人只是不知道怎么办,他们都是善良的人,前一段时间我还碰到一个和你一样情况的孩子呢。” 小雪瑞终于怯生生的问了句:“您碰到过和我一样的孩子,男孩还是女孩,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句问话,二神仙心里有了数:“他的前世叫张明。” 小雪瑞听后,一张小脸变得煞白而后又通红,扑通跪在二神仙面前,一双小手紧紧的抓着二神仙的双腿,痛哭流涕哀嚎不止,“您老人家救救我吧!” 二神仙忍着泪扶起了跪着的孩子。 九、二十年的误会 1994年的秋季,H市迎来了旧房改造的春天,很多的棚户区都准备拆迁重建,张明家和刘秀秀家也在拆迁范围之内,近几日各户都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56岁的秀秀妈一直生活在失望和自责中,自从失去女儿后,秀秀妈身体大不如前,佝偻的身躯花白的头发,比同龄人显得老了很多;张家父母也整日沉浸在痛苦中,张明哥哥极力让二老开心,可是失去孩子的痛苦是无法弥补和淡忘的。 秀秀哥用力的拆着卧室的棚板,随着一块板子的落下,一个东西啪的砸在了他的肩头,自己差一点就从凳子上掉下去。低头一看是一个牛皮纸包着的严严实实的包裹,难道家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打开一层层的外包装,这是一个黑色塑料皮的笔记本,笔记本的首页端正的写着爸爸的名字。难道爸爸还有什么秘密不成?秀秀哥顾不得干活了,强烈的好奇心让他有些迫不及待。 秀秀哥的泪水不停的涌出来,他两只手粗暴的擦着眼睛,生怕滴落的眼泪模糊了笔记本上的字迹。 刘秀秀的爸爸把自己自杀的整个过程做了详细的记载:我和张老弟无意中掌握了厂长和会计贪赃枉法、私吞公款的真凭实据,他们以前害过好几个举报人,他们有一个强大的关系网,张老弟劝我不要以卵击石,可我坚信这个社会是有正义和公理的,我要举报他们,我不怕他们的报复和打击。我的举报信投出去多日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我知道事态不太好,信虽说是匿名的,可是我的笔迹还是能查出来的。前几日我听到了可靠的信息,上面有他们的人,不只是把举报信扣下了,还要帮他们查找打击举报者。为了保全张老弟,我让他去举报我,我们两人的关系全单位都知道,如不反目成仇就会被一起打击,我们两个家庭就都完了。 张老弟死活不肯这样做,他宁愿替我去顶罪,可是他的那点文化谁都知道,这封信我是赖不掉的。我要挟张老弟不听我的我就去死,如果他去举报我,我顶多就是做几年牢而已,其实我早已做了牺牲的准备,否则,我们这个家也很难太平的度过这一劫。 张老弟是个仗义的汉子,他把自己家仅有的积蓄都给了我,还从亲属家借了钱和布票、粮票,他是怕我入狱后咱家的生活没法过呀,可是他也要为了咱们家背负多年的债务。 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张老弟一家,这些文字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能看到,我不敢告诉你们真相,我也怕连累了张老弟,如果因为此事咱们两家生疏了,这也许是个好事,那些人就不会怀疑到张老弟身上去。 如果你们知道了这件事,如果时代变了,记得替我讨回公道,记得替我感谢张家老弟。 写这些文字的时间是秀秀爸爸自杀的头一天,二十年后家人才看到,二十年的怨愤、二十年的恩仇、二十年的折磨,原来都是错误的,真正的仇人,那个人渣厂长和会计在文革结束后就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是刘家对张家的恨一直沿袭到了今天,还搭上了两个孩子的幸福和生命。 十、冰释前嫌 张明的父母和哥哥站在老房子里吃最后一顿饭,马上就要搬走了,全家人各有心事一副惜别的样子。 张明的爸爸更是百感交集,这个祖辈一直住着的老院子,就像是自己的老朋友一样记载了岁月的嬗变,这么多年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就如送进收纳箱一样装进了这所院子里,这一搬家就像是抛弃了老友一样怪怪的心情,明明是喜迁新居的好事,可是自己就是高兴不起来。 秀秀的妈妈和哥哥走进了这个二十年没有来过的院子,张明爸爸一眼看见,顾不得咽下口中的饭就迎了出来,四目相对,张明爸爸竟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张着两手左比划一下右比划一下,根本看不出来表达的是什么心情,秀秀妈一直盯着张明爸爸的眼睛,直到张爸爸的眼里涌出了难以抑制的泪水。 秀秀妈妈带着儿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张明爸爸瞬间失去了意识,怎么个状况,自己实在是弄不清楚了。 “张老弟,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怀疑你,对不起!”秀秀妈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泪水打湿了脸颊,几度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张明妈赶紧扶起秀秀妈,张明的哥哥扶起了秀秀的哥哥,含着泪水的几个人一起走进了屋里,时隔二十年了,两家人终于可以坐在一起聊聊往事。 秀秀的哥哥把父亲的笔记本递到张爸爸手里,张爸爸疑惑的看着这个本子,慢慢的翻开了一页又一页。 张明爸爸的手不停的抖着,泪不停的涌出来,看完最后一页纸,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竟趴在桌上放声大哭,压抑了多年的情感被一瞬间点燃。当年看见刘家哥哥尸体时,自己压抑着心如刀绞的感觉,强忍住心痛的泪,装出一副漠然的样子,那是怎样一份煎熬啊!可是自己不敢露出一点异样,否则哥哥的苦心和牺牲就白费了。多想去安慰嫂子和孩子们,嫂子怨毒的目光就像针尖刺在自己心上,多少个无人的夜晚自己默默注视着刘家,许下心里最诚挚的祝愿。苍天有眼啊!五十多岁的自己终于可以安心的度过自己的下半辈子了。 秀秀妈和张明妈,这两个多年的老姐妹,终于紧紧的拥抱到一起,互相给对方擦着脸上的泪水,看不出是哭着还是笑着,互相搀扶着坐到了一起。 秀秀的哥哥和张明的哥哥,这两个一起玩大的童年朋友,终于紧紧的握着彼此的手,互相拍拍对方的肩膀,重重的点着头,也许他们之间重来就没有什么恨意。 两家人围在了一个饭桌前,张明妈急着又去厨房炒几个菜,想趁着搬家前就这样吃一顿团圆饭。 十一、断不了的情缘 “就是这里了,快,放我下来!”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两家人刚端起饭碗,院子里就走进来一群人。 一位仙风道骨的长者,一位美如仙子的年轻女子,两对抱着孩子的年轻夫妻,这是什么组合啊? 两家人惊诧的目光,两个小孩子怀疑的目光,长者和仙子赞许的目光、两对年轻夫妻感动的目光。 这些目光里,只有他们自己才最清楚都是什么样的心情。 美貌仙子诉说着一个曲折离奇而又结局圆满的故事:湖南省一座仙山中有几个和师父一起修仙的徒弟,三师妹偷偷的爱恋着二师兄,可是二师兄竟象个木头人一样没有反应。实情是师父背地里警告过这个二徒弟,如果他敢和三师妹相恋,师父就会以最严厉的刑罚整治他三师妹,二师兄压抑着自己内心对三师妹的情感,只是为了保全三师妹。 多年后学艺有成,二师兄成了有名的二神仙,三师妹被人尊称三仙姑,两个人都行走江湖仗义助人,只是三仙姑经常会违背常理的帮助那些重情重义的男女,她不只一次的贿赂阴阳路上的孟婆,放过那些痴情男女的魂魄,总想让他们再续前缘,这是她心中最憧憬的美好。 可是她逆天的举动还是惹出了不少阴间官司,多年来都是二神仙给善后,他为了师妹的事影响了自己多年的修为。 三仙姑在阴阳河边救下了张明和刘秀秀,她又故伎重演的让二人投胎转世,并在二人身体里注入了自己的法力遮蔽世人,这次仍然是二神仙替她善后处理。 看着两个既暗恋又赌气的神仙徒弟,师父放下了担着的心,两个弟子经历了所有的考验痴心不变,该是成全他们的时候了,师父不仅告知了两个弟子只是考验他们而已的真相,还给二徒弟输入好几层功力,免得他保不住青春容颜。 终于苦尽甘来的两个师兄妹,激动兴奋自不必说,他们还有一个心愿就是要帮助张明和刘秀秀这对有情人。 就这样,一群不搭配的组合来到了张明的家里,在这里还碰上了两家人一起吃团圆饭。 一群人不停的说着、笑着、哭着,最终都捋顺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听明白了事情的起始和经过。 张明的妈妈抱起了张浩思,这仍然是自己儿子儿时的样子,又有了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好像自己又年轻了一样。 刘秀秀的妈妈抱起了刘雪瑞,这就是自己的心头肉啊,抚摸揉搓着孩子的头,自己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岁月。 二神仙清了清哽咽的嗓子动情的说:“虽然以前有过很多怀疑、困惑、仇视、悲痛,可是都过去了,是缘分棒打不散,亲情、友情、爱情都是上天赐予的难得的情缘,我想我们大家都应该珍惜才对。” 大家听后都有所感触的重重的点着头。 三仙姑燕语莺声的说:“大家都别流泪了,两个孩子这样也是好事,这是上苍给了他们又一次青梅竹马的机会啊!” 大家还是频频点头,不止如此,这次还多了这么多的亲人,两个张家,两个刘家,最后都成为一个和睦的大家。 “我觉得我们再青梅竹马一次也是好事,可是你们两个神仙的样貌可真有点不搭啊?难道就这样?”一直没有做声的刘雪瑞银铃般的声音调侃着一对神仙眷侣。 众人听后都笑了,气氛一瞬间轻松温馨了很多。 “你个小丫头片子还嫌我老了?不记得怎么在我面前哭鼻子了?哼”二神仙毫不示弱的回击着。 众人又被二神仙挤眉弄眼的表情逗笑了。 二神仙微微的晃了晃自己的身子,众人眼前感觉一花,哪还有仙风道骨长者的身影,面前是一个剑眉朗目貌若潘安的英俊男子,这次大家看清楚了,这对神仙眷侣可真堪称珠联璧合佳偶天成啊! 大家惊诧的还没有回过神来,两位仙子已携手飘然而去。 众人满心感动的对着他们的背影挥着手。 ...
刘村这几年邪乎。怎么呢?那就是年年都有怀孕的妇女在临产时因难产而死去,而且大人孩子一个都保不住。弄得村里凡是怀上孩子的人家,整天都提心吊胆的。刘山的老婆阿花就是去年因难产死的。二人结婚还不到两年。从那以后刘山就变了,天天顿顿喝酒,一喝就至少喝得半醉方休。 这天,正是入三伏的第二天,热得不行。正中午时,刘山从县城里喝完酒回家,刚进到村口,看见远远地有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儿挎着个篮子,迈着小碎步轻快地向村里走去。刘村虽然有上千号人,可刘山没有不认识的。不仅认识本村的,连谁家的亲戚长得什么样,他都认得出来,可刘山却不认识这个小姑娘。刘山就来了好奇心,悄悄地跟着她,想看看她是谁家亲戚。 那小女孩儿头也不回,径直走到了刘大强的家。这刘大强在村里算是个能人,长年在深圳打工。他老婆也快临产了。刘山就想,这红衣女孩儿大概是他老婆娘家的亲戚吧。刘山正琢磨呢,就看见那女孩忽然又出来了,急急地向村外走去,而且她两手空空的。刘山纳闷了:咦,走亲戚也没有见过进门放下东西就打道回府的呀。他就迎了上去,想看看这小女孩儿长得什么样。二人一碰头,刘山愣了。哎呀,这小女孩儿活脱脱就是他老婆的克隆体。除了身量不同,那鼻子那眼儿,跟自己死去的老婆不差分毫。刘山差点儿叫出“阿花”来。可他寻思,这不可能呀,大概是自己又喝多了,看花了眼。他就揉揉眼睛,再看。嘿,就是阿花! 刘山此时也忘了阴阳两隔,竟激动地叫道:“阿花,你怎么在这里?” 那红衣小女孩儿扬起头,扫了一眼刘山。这一眼,令刘山立时在大太阳底下浑身起鸡皮疙瘩。为什么,那眼光阴冷阴冷的。 刘山就是刘山,他又问:“你上大强家干什么去了?” 那红衣小女孩儿就现出恨恨的神色,和阿花与他闹气时的眼神一样。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一句话也不说,“刷”地就从刘山的身边蹭过去。脚步轻轻的,像是水上漂,练过轻功似的。刘山再回头看,人竟没了。 刘山心说,你跑得了和尚,还能跑了庙不成。我去问问大强老婆不就全知道了。这么想着,他抬腿就进了刘大强家。 大强家的院里静静的,狗不叫,鸡不鸣。可也是,大中午的,天又热,谁不睡个午觉呀。而且大强没在家,家里就他老婆和老妈,我一个大男人没事没由地跑人家家里来,算什么事儿呀?刘山这么想着,就折身要撤。就在这时,他一眼看到在大强家的窗户下,摆着一个竹篮。那竹篮上盖着一层红布。刘山就觉得那么眼熟。在哪儿见过呢?想着想着,刘山猛然想起了,天,不就是刚刚那红衣小女孩儿挎的那个竹篮吗?她怎么放在这儿了?这篮里要是装着吃的,那还不让狗叼了,鸡啄了?刘山就走上前,掀开竹篮上盖的红布,想看看送的是什么。掀开一看,刘山愣了。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对纸剪的小人,一大一小。这是什么意思呀?刘山突然想到了:呀,那个红衣小女孩儿莫不是托生鬼,来大强家找替身来了?要是那样,大强老婆也难逃一死! 可大白天的,怎么这鬼就敢出来呢?刘山又想起老人说的,午时属阴,是鬼活动的时候。这样看来,刚才那红衣小女孩儿就是索命鬼无疑了。刘山这么想,就拿起那纸人,“刷刷刷”撕个粉碎,抄起那竹篮,隔墙就扔了出去。 这时,就听房门“吱”的一响,大强的老婆腆着个大肚子出来了。她一见刘山,笑了,说:“这梦还真灵啊。” “什么梦?” “咳,我刚刚做了个梦,怪怪的,梦见有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儿对我说,有人在你家窗户下放了礼物,你看一眼吧。原来是大兄弟你呀。你说你,这大中午的来送什么礼呀。还装神弄鬼的给我托梦……” 刘山听了,浑身直冒冷汗,心说,幸亏我赶先了一步,你要是看了,不定是什么结果呢。他挤出一丝微笑,问:“大强家的,你娘家有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吗?” 大强老婆摇摇头,说:“没。干什么呀?” 刘山不再回话,扭头就走。他出了大强家的门,就看见红光一闪,扫了一眼,原来在大槐树下,那红衣小女孩儿还没走,躲在树后定定地往村里瞅。刘山装作没看到她,走过大槐树,到了拐角处才回头看。他看到那红衣女孩儿又急急地进了大强的家。不好,刘山也不顾什么鬼不鬼人不人的,撒腿就往大强家跑。还没到大强家,就遇上了那红衣小女孩儿。她从大强家出来,眼睛红红的,哭着对刘山说:“就你多管闲事儿!”说罢,一闪,没了影。当天下午,刘山就听人说,大强添了个大胖小子,有九斤重呢。 夜里,刘山刚睡着,就看到阿花来了,哭得惨兮兮的,对刘山说:“你我还是夫妻一场,怎么就坏了我的好事儿?”刘山明知故问:“我坏了你什么好事儿?”阿花说:“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替身,可你却……”刘山说:“你托生了,可大强家又要办丧事。这村里还有完没完呀?”阿花说:“我一个孤魂野鬼,日日夜夜无处安身,我好可怜。”刘山看过佛教方面的书,就说:“六道轮回,何必非要做人。”阿花说:“我想做畜生,也找不到替身呀。”刘山就说你不用找借口,那畜生还不到处有死的呀。阿花说现在鬼满为患,抢不到呀。刘山就决定将自家养了多年的狗大黑杀了,让阿花托生。阿花哭着说谢谢了。 第二天,刘山给大黑美美地吃了一顿肉,然后用绳子一套,将它拴在树上,又给它灌了几口水,立时,大黑就一命呜呼。 立秋那天,刘山又到县城喝酒。路过集市时,看到有卖狗崽的,就想买一只,他刚走近那些狗,就听到有只小狗冲他一个劲地叫。他看了一眼,就感到那狗的眼神像是阿花,就产生了一股亲近感,毅然买了下来。 刘山给那小狗起名叫花花。花花不爱吃肉和骨头,却爱吃饭。刘山好笑,心说你莫非真是阿花托生的?就特意买了阿花生前爱吃的枣糕,谁知花花竟大吃特吃,边吃还边向刘山摇尾巴,嘴里还“呜呜”地叫。从那以后,枣糕就成了花花的食品。 夜里,刘山心烦,就吹口琴。花花呢,竟能跟着哼哼,还有板有眼的,挺像回事。这事儿后来被村里的人传出去了,电视台专门来录了像,在《世界真奇妙》栏目里播了,刘村呢,从此再也没有了妇女因难产而死亡的事儿。刘山就向别人说了红衣女孩儿的事儿,村里人就笑,说刘山想老婆想疯了,编出个故事逗我们玩呢。 ...
楔子 某个冷饮摊前,几个大学生。 “来四瓶绿茶!快。看看中奖了没?” “中了,中了,再来一瓶!” “真点背,又没中……” “哈哈,我都连续中了好几回了!” 会不会有一天,你不再期待“再来一瓶”? 助教种种 本人。李小东。男,E大研究生毕业后留校,博士生在读,目前助教。 说是助教。在人才济济的E大生物系,还不是个可有可无的龙套角色,每天被专家教授们呼来喝去,俨然小勤杂工。无非是准备实验器具、记录实验数据之类的零活,还不能让人看出有什么情绪。否则又要被认为是态度不端正了。总之。在各种圈子里。都有各自潜在的规则。不管你是才高八斗还是一无是处,都一视同仁。 系主任赵教授是个古怪的老头,五十出头,德高望重。平时热衷于搜罗各地新发现的古生物化石,就算不能搞到手研究一番,至少也要通过各种渠道掌握到比较全面的信息。他也喜欢养一些非常规的“宠物”,美其名曰,研究需要。比如一条从走私团伙手里救下的幼年海豚,这条海豚患有白化病,通体皮肤呈现罕见的粉红色;再如一条双头的竹叶青,一般连体蛇都活不了多久,这条蛇却养了好几年了,翠色欲滴的;不仅会说话还会唱流行歌的蓝紫色金剐鹦鹉;比起蜇人更偏爱发光的水母…… 赵教授是我的导师,据说凡是他看好的学生都错不了,现在看看倒也不一定。 除了给我讲述“当年勇”,就是教我如何侍弄他的宠物们。在他面前。我不再有优等生的光环,谦卑低调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可是每每想抱怨他大材小用的时候,都会想起学长刘大海去沿海T市之前嘱咐我的话:“绝对地服从赵教授。你会得到一切你想要的。” 听起来像在哄骗小女生。 信他还不如信南非世界杯的预测大神。章鱼保罗。 可是我目前所处的尴尬状态,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除了绝对顺从地帮他照顾那些长相奇怪、癖好奇怪的小家伙们,还能干什么呢?好歹能保住这个可有可无的职位。不用父母接济了啊。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这么不争气地想。 虽然系里的前辈们总说。李小东术业专攻,人又聪明。将来没准会成为E大最年轻的博导。可我自己清楚,连希腊神话都比“李小东会成为博导”更能令人信服。 看到希望是在一个阴天的午后。当时我正穿着简易潜水服。在粉色海豚所在的豢养区水下清扫,长时间的接触我已经习惯了空运过来的海水成涩腥苦的味道。赵教授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不声不响地站在一个阴暗的角落,冷不丁见个人杵在一旁还真不自在。 “老师。您怎么来了?” “小东,干得不错,我果然没看走眼啊。”他若有所思地扶了扶厚重得猜不出度数的近视镜,继续问道,“你今年多大了?明年博士就毕业了吧?” 我点点头。“二十五了。” 他笑笑,让人觉得即便是古怪的教授,也会是个慈祥的老者。 “小东,T市最近出现了一条神奇的章鱼。刘大海说那边缺人手,遇到了点麻烦。这样吧,我派你去增援,当然了,任务完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以玩笑似的口气谈前途,我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而从他的口中,我终于明白了学长调任T市海洋馆协助研究工作的真正目的,居然是为了一条章鱼!我有没有听错,那可是一直被我视为榜样的学长啊,究竟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小东,这个实验楼里饲养的动物,个个都是极品,是我们系的专家们历尽千辛万苦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这也就是我们E大保持领先的原因所在。他们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他顿了顿,接着说,“怎么样,区区一条章鱼而已,没有毒性也没有攻击性,把它带回来就行。你是我最器重的学生,你可是众望所归啊,未来最年轻的博导,”他顿了一下,“别让我失望。”不可否认。赵教授句句在理,这笔交易怎么算都不亏。 何况我听到了久违的认可。为了E大。为了自己。为了赵教授说我是他“最器重的学生”。被需要的感觉,很久没尝过了。真好。 就这样。我只身前往T市,去找那条不知道在何处的章鱼。 幸好学长也在那里,怎么说也算有个照应。 初涉进局 七月的天气像个阴毒的巫婆。没空调的绿皮火车里,闷热得让人坐立难安。 我贪恋着窗外灌进来的阵阵热浪,仿佛只有感受到热风,才会认同空气依然是流动的。旁边的哥们儿已经睡了好几个小时了,真不知道是怎么修炼的,又热又吵还睡得这么踏实。我一瓶接一瓶地喝着冰镇啤酒,手上的是第四瓶。一瓶是正价的三倍多,但好歹是真品,至于掺水了没就不清楚了。 坐在我们对面的是一对母女,女儿不厌其烦地给妈妈变同一个简易魔术,母亲不厌其烦地装作很惊讶,再亲亲女孩的小脸蛋。我还真佩服父母的耐心,恐怕只有在于女面前,他们才甘心这样持久地伪装吧。 突然想起我小时候妈也是这么哄我的,不厌其烦地看我叠出一打纸飞机,不厌其烦地听我絮叨同一件事,不厌其烦地相信我会有个好前途……我会让她失望吗?十几度的酒精不足以喝醉,却有点迷离。咳咳,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手机震动了,是母亲。摁下接听键,内容依然不厌其烦地告诉要我注意身体,要照顾好自己,告诉我父亲的病好转了,不用挂心。我语调轻松地连连应着,喉头却有些堵。挂掉电话,我意识到自己必须挺住,要找到那条章鱼,虽然尚不清楚它和保罗到底谁更神一些。但除了抓住这次机会。我别无选择。 爸得的是慢性病。离不了药,妈一个人的工资只够勉强维持家用,博士还没毕业的我留校助教已经是格外的优待了,跳槽之类的事情从来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多么现实啊,我的家境由不得我任性。 这时,我的手机又震动了,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无聊骗话赞的吧,出了市区还漫游,没接。 谁知对方不死心。接二连三地打过来。猛然想起赵教授说他会让刘大海接应我的,学长会详细地告知如何最大限度地配合他。我接起电话,脱口问了句:“学长吗?”对方却摁掉了电话。嘟嘟的忙音有些慌乱。 我一头雾水。 正赶上火车停车,身边的哥们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连行李都拎走了,估计是刚刚下车了。该死的电话,难道是恶作剧? 火车又晃晃悠悠地启动了,半死不活的。那个推车卖啤酒饮料的列车员又来了,我被那通电话搅得很烦,嚷嚷道:“来瓶啤酒,要十一度的。” 二十出头的女孩笑呵呵地递来一瓶啤酒。我一摸兜才发现钱包被偷了。毫无疑问,坐我旁边睡觉的哥们儿嫌疑最大。一声不响地待着,一声不响地溜走,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很窘迫地告诉女孩这啤酒我不要了,钱包被偷了,她鄙夷地扫了我一眼。推车一甩一扭地走了。 出师不利。我抓起一个空瓶就摔出窗外,眼见绿色的酒瓶磕在田边的石头上粉碎开花,觉得很爽。还没回过神就听到乘务员气愤地斥责:“你这人有没有素质啊?!禁止向车窗外抛物你知道不?!很危险的!”被个气势汹汹的大叔教育了一通。一句没听进去,只知道我的钱包被偷了。 手机再度震动。 我愤愤地接起来大吼:“别烦老子了,到底什么事儿啊?说明白点!” 一片嘈杂里,传来的男声断断续续,听完了都不知道怎么按的挂断。 我的学长。刘大海,死了。 确切点说,那个可以给我提供章鱼情况,被我视为偶像并能够照应我的学长,猝死了。 疑窦重重 抵达T市。 我没有见到刘大海的尸体,换句话说。我并不知道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回拨之前的那个陌生号码,是刘大海的高中同学接的,他说学长曾经嘱咐过他,万一自己遭遇不测,一定要把东西转交到我手上,电话里说不清楚,见一面才行。 我拖着并不沉重的行李箱和沉重的心情数着公交站,徒步来到和那人约定的地点。一家地段偏僻的咖啡厅。 对方穿着白底T恤,图案是无规则的紫红色圆圈和深红色圆点,看着很不舒服。他说他叫王西。是刘大海的高中同学。也是T市海洋馆的实习员工。我点点头,掏出可以证明我是李小东的证件,还回答了几个涉及E大实验楼内部情况的细节问题。他终于信了我。 他递给我一个密码本。我接过来,装进行李箱。 “现在,可以告诉我,学长在哪里了吗?”我笑着问。凭我对刘大海的了解,猝死这个说法太牵强了。 对方沉默许久,缓缓道:“生死未卜。” “他找到章鱼了吗?” “只有他自己知道。”王西回答得很谨慎,我都怀疑一不小心踏进特工队了。 见套不出什么话来,我戏谑地盯着他:“我钱包丢了,在这边无依无靠的,麻烦王哥接济一下,赏个住处吧。”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的,自己说着都恶心。 王西很爽快,答应把我安排在刘大海之前的住处。正合我意。 住处位于沿海快要拆迁的楼群,四层,长走廊尽头的一间。楼道里黑咕隆咚的。由于要拆迁,住户也少,似乎随时有坍塌的危险。 确认那个叫王西的人离开之后,我才小心地翻出密码本,这是赵教授派发的联络工具,看似普通的日记本,不知道密码的人却是无论如何都没辙的。至于密码,更是长达六十二位,是完全靠脑力记忆的。 鼓捣了一阵。我原本以为就要有重大线索的希望落空了。 密码本里只有寥寥一行字:无果街,两元。再来一瓶。 无论怎么看,都和任务差了十万八千里。像是个捡了便宜的玩笑。我无奈地重新锁好密码本,很难想象目前很热的各大饮料促销活动,和要找的章鱼有什么关系。刘大海,你到底是死是活?虽然看多了谍战片里为了达成目的,有些人会假死来掩藏实力,可是。我的生活真的可悲地堕落成电视剧了吗? 阴差阳错地,我的钱包被偷后,全身上下真的只剩下两块钱。 好在房租是刘大海交过了的,再住一年也没有问题。冰箱里的食物也还充足,大都是些真空包装的快餐食品,墙角还放了两箱方便面,一箱铁盒的凤尾鱼罐头。看来刘大海也是长期驻扎在这里的,要不怎么准备得这么周全?疑虑再一次爬上心头,他真的死了吗?这些食物是他没吃完剩下的,还是特意给我留的? 阳台的窗户有较为开阔的视野。我取出望远镜一行一行地扫视楼区,查看周围的情况。一条东西向的街道上。稀稀拉拉地有几个摆摊的小贩。晃过路牌的时候。依稀分辨出“无果街”几个模糊的字。我不觉一震,路牌不远处有一把鲜绿色的大遮阳伞,估计是卖冷饮的小摊。 条件反射般地,我想都没想就揣好仅有的两块钱,急匆匆地奔向无果街。 如果当时我再多问几个为什么。是不是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事实证明,“如果”之后跟的事儿。都是最靠不住的事。 再来一瓶 不出所料。无果街那把鲜绿色的大遮阳伞下,是个毫无特色的冷饮摊。 一排冰柜边上,斜搭着一块纸板,上面用不好看的字体标注着:活动兑换点。老板是个文气的年轻人,瘦高白皙,戴着大号墨镜,遮去了大半张脸。和周围的环境反差很大。他斜躺在藤椅上,随意地翻看一叠报纸,似乎并不在意有没有生意。 老实说,我对戴墨镜的人有种天生的排斥。 冰柜里整齐地码放着各类冷饮。还有冰镇矿泉水和饮料。 一时间我有些无措,年轻人站起来,友善地问道:“先生。你要买点什么?” 我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笑笑:“不如告诉我,你想买多少钱的东西吧,我帮你出出主意。”还有这么做生意的?有点意思了,或许找来是对的。 我有些窘迫地说:“我只有两块钱。” 他愣了一下,让我稍等。到离我们最远的那个冰柜里翻出了一瓶绿茶,和康师傅绿茶的外包装几乎一样,连正在进行的活动“再来一瓶”都原封不动地照搬过来。他说这是唯一售价两元的饮料。 我不情愿地掏出在兜里揉得皱皱巴巴的钞票,他笑笑:“你是李小东吧?” “你知道我?” “欧卡说你会来找他。” “欧卡是?” “那要看你够不够聪明了。欧卡向来讨厌不够聪明的人。” 年轻人摘下巨大的墨镜,居然是那个给我密码本的王西! 他接过我的钱,递给我那瓶绿茶。无视掉我关于学长下落的一再追问。悠闲地晃进店里,一个老伯出来看摊。我赶忙套他的话。谁知他指着自己的嘴发出“哦。哦”的音节,该死,是个哑巴。 追进那家小店,却发现王西已经从后门走了。装神秘,打哑谜,果然,从遇到王西的那一刻,我就被卷入了旋涡里。 拎着那瓶绿茶。回到住处。 用力关上房门,我靠着门大喘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拧开瓶盖,灌了一口,味道和康师傅绿茶大同小异,一定要说区别的话,好像有点咸,不刻意去品是很难察觉的。我开始仔细检查这饮料的特别之处,几乎就是把康师傅绿茶的瓶标影印下来的,采取了惯用的小伎俩。把“康师傅”的“康”改成了“唐”。这种采用形近字蒙混过关的方法,向来不新鲜,又以火车站周围的小摊和列车上最甚。 我想起了“再来一瓶”这茬儿,学长在密码本里强调过,我也是在询问两元的饮料之后,比对发现山寨绿茶瓶标上有“再来一瓶”的字样才决定买的。 难道仿冒产品也附带这类的业务吗?鬼才信呢。 瞄了一眼那枚做工粗糙的瓶盖。居然有点信这个世界上说不定也有鬼了。 浅黄色的瓶盖里,清晰地印着“再来一瓶”,排成小小的正方形,略微凸起的字迹,仿佛在嘲笑我的少见多怪。我一遍一遍地确认这四个字的真实性,甚至用凉水冲脸冲了好久来证实自己没有在做梦。 “再来一瓶”。 我不知道学长写下这四个字的时候。手抖了没。 燥热的夏天顿时跌至了冰点。 谁是欧卡 李小东。你要冷静。这是我反复告诉自己的。 我需要把这些事情好好地想一遍。包括我要找的章鱼。赵教授称其为“x”,我们的“x计划”因此得名。 首先,x是条章鱼,两岁左右。雄性。且没有任何相关的影像资料作为对比,极其神秘。 其次,x与南非世界杯的预测大神——章鱼保罗,有相似之处。 它也是生于欧洲,具体说来是某个考察小组从英吉利海峡偶然打捞上来的,被辗转带到中国,显示出惊人的预测能力。当然,包括保罗在内显示出神奇预知能力的章鱼并不罕见,章鱼的脑容量大大超出了其他软体动物,在世界各地的水族馆里也显示出了极高的智慧痕迹。这也是德国选章鱼来预测比赛结果的主要原因。 章鱼是令水族馆管理人员长期头痛的家伙。比如,它们能够学会拧开罐头盖子,吃掉里面美味的食物。甚至还会在夜间偷偷溜出自己所在的水族箱,到别的水族箱觅食,吃得心满意足后还会重新回到自己家,扮出“我没出去”的假象。海洋馆的工作人员起先并不知道鱼虾贝类的死亡和它们有关,借助监控录像后才查出真凶,简直哭笑不得。章鱼天生是完美的阴谋家。 且说章鱼保罗,欧洲杯赛事六测五中,世界杯赛事八测八中。无疑成了焦点。 但按赵教授所描述的,X似乎比保罗还要传奇。 它预测的不是赛事的输赢,而是人的寿数。 但凡能够接近x的人,都是从层层谜团中推断出它的准确位置,见到它的人得到的好处就是有针对性的一次预测。至于×在何人手里,目前在何处,尚不清楚。刘大海是否已经见到×了呢?显然,他并没有完成任务,还落得生死未卜,而我来接替他,有能力把这样一条古灵精怪的章鱼带回去吗? 手机在餐桌上震动得起劲,我一个激灵接起来。 是妈,她说爸的病不是很乐观,我知道这是委婉的说法。我劝她别急,让我来想办法。打电话给赵教授,他只答应帮我预支三个月的工资,尽快打给我母亲。至于我有钱没钱,不归他管。 他撂下狠话:李小东,要么把x带回来,要么就永远别回来。 我咽下苦水,若无其事地说谢谢,至少能挺住的时候,要活得像个男人。 我必须尽快找到那条章鱼。 继续回想一路经历的细节,特别是和王西接触的片段。 一句话浮出水面,王西说:“欧卡向来讨厌不够聪明的人。” 这点太关键了,欧卡讨厌不够聪明的人恰好说明了欧卡本人很聪明,王西之前又说欧卡知道我会来找他,我之所以一直没发现问题,是因为我一直默认欧卡是个人!联系赵教授关于×聪明程度描述,我几乎可以认定,欧卡并不是一个人,欧卡正是我此行的终极目标:被称作“x”的章鱼! ...
管鹫是一位恐怖故事写手,可是最近遭遇瓶颈,屡屡被责编老猫退稿,穷的快揭不开锅了。老猫是昵称,因为脾气温顺,退稿时总是笑着说“能不能再恐怖一点”,所以群里的写手叫他“老猫”。管鹫对老猫窝着一肚子气,自己殚精竭虑想出的故事核,总是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能不能再恐怖一点”判了死刑! 一连几个月没有拿到稿费,老婆也开始埋汰,说什么天天瞎鼓捣,还不如工地上下苦力的,书都白读了。管鹫被老婆埋汰得一口气堵在心里,一怒之下,连死的心都有了。他气冲冲来到楼顶,看着下面灯管闪烁车来车往的繁华,想想自己一事无成,心一狠,眼一闭,脚就向前迈。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管鹫掏出手机一看,是群里的写手“老怪”打来的。老怪因为行笔怪诞,才得这一外号,是群里的王牌写手,经常和管鹫电话聊天。不过最近他潜水好长时间了,既没有作品问世,手机也一直关机,没有丁点消息。 管鹫接通电话,老怪张嘴就说:“你不能死!”管鹫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我要寻死? 老怪说:“我就在你家楼下,下来喝一杯吧。”管鹫探头一看,灯影下,有个人在向他挥手。 几杯酒下肚,管鹫把满肚子的苦水都倒了出来,说着说着,那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老怪叹口气,说:“你比我好多了。”管鹫忙问:“你怎么了?哦,对了,你最近怎么没有消息了?”老怪摇摇头说:“以后再告诉你吧,我找你来是想叫你帮忙。” 老怪告诉管鹫,他也是被老猫编辑退稿退怕了,现在已经停笔不写了,但是他胸中堵的慌,所以想吓唬吓唬他,出出胸中的一口恶气,叫管鹫帮忙约老猫出来。 管鹫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连说不行,不想得罪老猫,以后还得靠他多发文章,再说了,他当编辑的也不容易,也想发好故事,不能怪他退稿。老怪凑近管鹫说:“如果不是我,你刚才已经死了。你只是打个电话,其它的事情你不用管,也不用出面。他不是老说‘能不能再恐怖一点’吗?我只是运用一点恐怖元素,搞点恶作剧,吓吓他而已。你放心,我会适可而止的。” 老怪的嘴里喷出一股恶臭,熏得管鹫只想吐,而且老怪的声音听起来透出一股冷气,让他寒毛直竖。管鹫忙往后靠了靠,不过说实话,老怪的话还是打动了他的心,玩玩也无妨,自己到时装作不知道就行了,既能看看老猫出丑的样子,又能不卷入其中,何乐而不为呢? 管鹫拨通了老猫的手机,约他出来喝茶,老猫说:“我正想找你哩,送件东西给你,马上就到。” 老怪叫管鹫躲到天桥上看他如何整治老猫。管鹫刚到天桥,就看见老猫的车子开过来了,现在街上没有人,车子开得飞快。这时只见老怪从黑暗中冲出来,往老猫的车子直冲过去,老猫急忙踩刹车,尖厉的刹车声拉扯着管鹫的神经。老怪这不是找死吗?管鹫暗叫不好,张嘴想制止,可是已经晚了,“嘭”的一声,老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管鹫倒吸一口冷气,老怪这哪是吓吓老猫,简直是害老猫啊! 老猫吓得肯定不轻,探起身战战兢兢往车前看,却不敢下车。这时只见老怪动了动,伸出手抓住前杠,头猛地抬了起来,一张血肉模糊变形的脸突然出现在老猫面前,把老猫吓得一声怪叫。老怪裂开嘴学着老猫的声调笑着说:“能不能再恐怖一点?”老猫拖着哭腔说:“够恐怖了,够恐怖了!” 老怪发出一声怪笑,站起来掀起车头,整个车子倒立起来,问:“能不能再恐怖一点?”老猫拼命抓住方向盘哭叫道:“够了够了!” 老怪一使劲,把整个车子举起来转着圈,问:“能不能再恐怖一点?”老猫声嘶力竭地大叫:“够了!” 老怪双手一抛,车子悬空而起,定格在空中,老怪大笑着问:“能不能再恐怖一点?”老猫估计已经吓晕过去,没有声音。 老怪一转身,向天桥上的管鹫走过来,车子在他身后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管鹫吓得眼都直了,觉得这一切是那么地不可思议。 老怪远远地对他说:“你要好好活着,好好写东西,别想不开,我走了。”管鹫忽然问:“为什么你被车子撞了却没有事?还有,你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能举起车?你使的什么法术能让车子定在空中?”老怪笑笑说:“先给你留个悬念吧。”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管鹫急忙走下天桥,想去看看老猫怎样了,可是他愣了,车子已经不见了,四处静悄悄的。 这时手机响了,是老猫的,他说他已经等在茶吧里了,问管鹫在哪里? 管鹫急忙跑到茶吧里,老猫已经点好两杯绿茶,坐在座位上。看来老猫吓得不轻,脸色好白。老猫闷闷不乐地说:“我刚才看见老怪了,他吓唬我。” 管鹫忍住笑,心里说,你不是老嫌作者写的故事不够恐怖吗?现在知道恐怖是什么滋味了吧!但是他装作不知道,说:“你该把老怪叫过来一起喝茶的。” 老猫苦笑着说:“我倒是想,可是他在两个月前就死了。” 管鹫惊得差点跳起来。 老猫告诉他,老猫前段时间退了老怪不少稿子,老怪为了想出恐怖的新点子,结果神经错乱,过马路时神情恍惚,闯红灯被车子撞死了。 管鹫忽然明白了,难怪他准备跳楼时,老怪适时打了他的电话,因为他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能看见他想干什么。也难怪他说话口气很臭,话语透着一股冰冷,刚才撞不死还能把车子举起来。 想起老怪临走时叫他好好活着,管鹫忍不住泪流满面,在心里默默地说:“兄弟,走好!” 老猫幽幽地说:“我知道你们写手烦我,所以老怪去世了还来作弄我,出出胸中的恶气,其实我编了一辈子恐怖刊物,神经早就变大条了,哪里吓得住我?我装的。”他拿出一个小骷髅对管鹫说:“我喜欢文学喜欢烦乱的编辑工作,所以也希望你们能写出好的东西,我一直比较看好你。我知道你最近不好过,静不下心来,所以就想把这个东西送给你。这是一件灵物,好不容易找到的。当你写东西时,把它放在电脑旁,你的心就会静下来,文思泉涌。” 管鹫接过小骷髅,连声道谢,心里不由涌起一阵温暖,看来老猫编辑还是关心他这个写手的。 老猫忽然问:“你知道今天是几月初几吗?”管鹫想了想说:“是农历七月十五啊,怎么了?”老猫说:“今天是鬼节,鬼门大开,所以老怪能跑出来吓唬人。夜深了,你赶紧回家吧,不要乱跑。” 临走,老猫说:“你记住,要坚持写作,要好好活着!” 当走到自己住的楼下时,管鹫特地抬头看了看楼顶,那里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见什么,当然,另一个世界的人除外。 那个小骷髅真管用,管鹫把它放在电脑旁,真的是文思泉涌,一个个匪夷所思的点子奔涌出来。每当他思维短路时,看看那个骷髅,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一连写了好几篇恐怖故事。 这一天,他把这几篇稿子送到编辑部,准备给老猫编辑,可是没有看见他。管鹫就问另外的一位编辑,“老猫编辑去哪儿了?我送稿给他。”那位编辑惊诧地看着他,说:“老猫编辑已经过世好几天,你不知道?” 管鹫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那位编辑告诉他,有天晚上,老猫编辑改着改着稿,就一睡不醒,医生检查后说是过劳死,已经发了讣告的。 管鹫算了算时间,一惊,那晚老怪吓唬老猫时,老猫已经过世了两天了!这么说来,当时他和老怪一样也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了!可是都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鬼怎么会吓鬼呢? 想着想着,他终于想明白了,那晚他想轻生时,其实老怪和老猫都看见了,当然也知道他想轻生的原因,所以就一起来挽救他,至于老怪吓唬老猫的那一幕,其实是让管鹫消气的,那种手法,完全是老怪一贯的荒诞作风。他们临走时都叮嘱管鹫要好好活着,那是一种真正的关心! 管鹫抽时间到公墓拜祭了老怪和老猫,对他们说:“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活着,好好写东西。” 晚上再写东西时,他感觉到老怪和老猫就在那个骷髅里,默默地关注着他。他知道,这个骷髅,承载着他们的关心和期盼!这以后,他写起东西来得心应手,几乎篇篇是精品。 有一天晚上,他正写着东西,忽然手机响了。这三更半夜里,会是谁呢?他一看手机,居然没有来电显示。 接通电话,是老猫的声音! “你现在写的真是一篇好文,写好后烧一份给我,我把它发表在《地府恐怖故事》刊物上,我现在是该刊的主编,至于稿费,帮你存在冥府银行里。” ...
题记:粤地氤氲,有女少时盘发,离家独处,终身不嫁,民风蔚然,此谓“自梳女”。 1、 收件人:望君村少夫楼钟四娣 寄件人:新加坡勿洛北区第四大街谢府 物品:不明 这是今天快递的最后一件物品了。何韦看着车上的小木箱,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望君村都是碉楼,为了保护古迹,村民们在政府的号召下都搬到镇上住了。现在谁还会住在村子里? 轰隆隆。天空响起闷雷,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何韦只好一踩油门,赶到了望君村。村里到处是没完工的翻修工程,看来看去,现场却没有一个工人。 何韦皱起眉头,按了按喇叭,尖锐的喇叭声回荡在村里,而后又是一片空寂。大雨开始落下,天空显得愈发的黯淡,村子里没有一丝灯光,何韦只好打开车灯,一边看着路两旁的碉楼,一边寻找着少夫楼。直到村尾,何韦才看见了那栋瘦长的、三层楼高的少夫楼。 少夫楼和所有碉楼一样,一楼立着罗马柱,但楼顶却是中式的飞檐翘脊。少夫楼门窗紧闭,似乎不想与外界有一丝的接触。何韦耸了耸肩,抱起小木箱,向大门冲去。但没走几步忽然脚下一绊,小木箱从手里飞了出去,摔落在地上。何韦赶忙走过去,抱起小木箱一看,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樽金边青色底的骨灰罐! 骨灰罐散发着淡青色的幽光,何韦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唬得他赶紧转过头去。可刚把头转到一边,忽然发现一张满是皱皮的脸正盯着他,他吓得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你你你,你是谁?”待看清对方是一位老得看不出年龄的老阿婆后,何韦才颤声说道,“不声不响地出现,你到底想干什么?” “后生仔,我倒要问你想干什么。”老阿婆耷拉着眼皮,虚弱地说道,“你站在我家门口东张西望,你想偷东西吗?” “哦,原来你就是钟四娣啊!”何韦缓过神来,心里直说着真是晦气,居然给一个老阿婆送骨灰罐来了。“这里有个木箱,是寄给你的,请你签收一下。” 何韦急忙忙将木箱放在钟阿婆的脚底下,掏出单子要她签收。 “后生仔,我眼神不好,帮我看看是谁寄的?”钟阿婆枯瘦的手抓住何韦。 “哎呀,阿婆不要抓我嘛。”何韦只觉得手上一阵冰凉,钟阿婆的手像是秋天的凉水。“我告诉你,这个木箱是新加坡一个姓‘谢’的人家寄的。” “谢?”钟阿婆脸色忽然变得异常古怪,原本浑浊的眼竟然有了些许红色。 何韦见到钟阿婆的脸色,小腿肚已经有些痉挛。他随意地在邮件单上打了个勾,而后边退边说道,“阿婆,就当你收到这个骨……木箱了,你歇着,我先走了……” 何韦说着就跳到了车上,刚启动车子,忽然发现钟阿婆瘫软在了地上,骨灰罐滚落在了一边。何韦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咬咬牙,硬着头皮跑去抱起钟阿婆。而那只骨灰罐,何韦想了想还是将拾起。就在这时,他无意间往少夫楼里望了望。这一望,差点没让何韦咬着自己的舌头—— 大厅的中央摆着神龛,中间放着两幅黑白肖像照。一张是位年轻的男子,另一张则是一位年老的女子,而她分明就是钟阿婆啊!何韦看了看钟阿婆,又看了看泛着青光的骨灰罐,忽然觉得后背寒毛竖起一片。 何韦送钟阿婆到了医院。钟阿婆套上氧气罩,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 “医生,阿婆什么时候会醒来?”何韦着急地问道。 “病人情况不太乐观,高龄,突然受刺激,脑血管阻塞,很可能就……”医生冷静地问道“你是病人的家属吧? “不是啊,我只是一名快递员,见义勇为啊!”何韦大叫道,他担心钟阿婆真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岂不是脱不了干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何韦声音太大,病床上的钟阿婆忽然动了动身子,微微睁开了眼睛。 看着钟阿婆费劲地朝自己眨着眼睛,何韦于是大声问道:“阿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医生示意护士先将氧气罩摘去,何韦赶紧将耳朵贴着钟阿婆的嘴,想听清楚她说些什么。可听了半天,钟阿婆只发出一些“依依啊啊”的声音来。何韦无奈地直起身子,忽然他脑中一闪,赶紧拿起暂时用白布包着的骨灰罐。 “阿婆,你是不是要这个?”何韦掀开白布,将骨灰罐放在了钟阿婆的手边。 钟阿婆手指动了动骨灰罐,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丝微笑。她睁大眼睛看了看骨灰罐,忽然目光又黯淡了下来,接着又陷入了昏迷之中。医生和护士又手忙脚乱起来。何韦赶紧抱着骨灰罐闪到一边,手指突然有些异样的感觉。他低头看了看,原来是刻在骨灰罐上的一行阴文字: 故显考谢公飞扬显妣谢文氏洁茹之合灵 何韦大吃一惊,难道骨灰罐里真的装有一对谢氏夫妇的骨灰?可是,钟阿婆看见这行字为什么又昏迷过去了呢?难道这里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吗? “你先出去吧,阿婆不能再受刺激了。”医生看了看骨灰罐,对何韦说道,“阿婆的日子不多了,这个罐子里到底装有什么秘密,还是由你来揭开吧。” “啊,可我只是个快递员呀!” “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2、 深夜,何韦回到家里,有些发懵地陷在沙发里。他朝墙角扫了一眼,白布包裹着的骨灰罐不声不响地缩在那里。 难道自己真要做活雷锋?何韦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电视上正播放着吴建豪和李小璐的片子。这个片子何韦看过,片名叫做《等着你回来》,是部惊悚片。他正想着换台,猛然间一醒,这部电影说的是新加坡“鬼街”牛车水的传说故事——牛车水?这个地方自己去新加坡旅游的时候,特意去过的呀。它好像就是在—— 何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邮件单,他一边看一边坐直了腰。天啊,给钟阿婆寄骨灰罐的地方,勿洛北区第四大街,不就是俗称的牛车水“鬼街”吗?钟阿婆和“鬼街”有什么关系呢?邮件单上寄件人写的是“谢府”,这么民国式的写法,现在还有谁会在用呢?何韦忽然一个激灵,拉开抽屉找出了一张名片。这时在新加坡旅游时,当地导游阿德留的名片。他给阿德发了一封电邮,请他帮忙查找“鬼街”是否住着一户姓谢的人家。 发完邮件,何韦又看了眼角落里的骨灰罐,而后拉起被子昏沉沉地睡去。第二天醒来,何韦特意向公司请了假,急匆匆地赶往镇上。 到了镇上,正好看见大榕树下有几位老头在泡茶,何韦于是走上前去。“老人家,我想向你们打听个人。请问你们认识望君村少夫楼里住着的钟阿婆吗?” 何韦话音刚落,老头们脸上忽然露出古怪的神色。一位没了门牙的老头说道:“你见到她了吗?我们以为她都死在少夫楼里了。” “哼,少夫,少夫,这名字听起来就晦气。”另一位老头冷笑道。 “哦,老人家这话怎么讲?”何韦追问道。 “夫者,男人也,住在少夫楼里的男人有哪个活到今天的?”老头说着转了转眼睛,“你是谁?你问这些干嘛?” “哦,我是市政府的。”何韦撒了个谎,“望君村就钟阿婆没搬,我们要再去做做她的工作。在找她之前,我想先了解下她的情况……” “那你去找我们老村长好了。”老头指了指不远处的楼房说道,“老村长就住在那里,算起辈分来他还是钟阿婆的侄子呢。” 何韦赶忙道谢,正要离去,忽听老头又说道,“钟阿婆都快九十岁了,再不找就晚了。” 再不找就晚了!何韦听了又加快步子,很快来到了老村长的家门前。老村长是个瘦老头,正在门口逗着孙子。何韦上前表明来意后,老村长瘦瘪的脸明显塌了下去。他让老伴带走了孙子,小心地掩上房门,而后才盯着何韦冷冷地说道:“后生仔,你不是政府的人,阿姑的脾性我是知道的,她就是死也要死在楼里的。” 第二间是客人房,而第三间的门脸看上去明显小多了,何韦心想这应当就是钟阿婆的房间了。自梳女进入东家后,一般都是住在主人旁,以便随时伺候。何韦刚走进屋内,忽然觉得冷风扑面而来。他抬眼一看,原来是风将窗户吹开了。他正想上前关窗户,可脚下忽然觉得像是踩到了什么异物。他低下头一看,妈呀,地上竟然躺着两个人! 何韦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过了片刻,他才颤抖着手用手电筒照了过去,原来那两个人是真人大小的模特人偶。人偶和工头描述的一样,无脸,身穿民国衣服。何韦推测,人偶恐怕是因为被风吹倒,掉在地上所以发出了声响。想到此,何韦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看来钟阿婆把男人偶当做谢少爷了,把女人偶当做自己了。”何韦自语道,“不过,钟阿婆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不怕被人发现她在故弄玄虚吗?” 正想着,何韦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他有一封新电邮到来。他打开邮箱,是导游阿德发来的。何韦看着邮件,眉头却越来越紧锁。阿德的信让他更加困惑,尤其是那个骨灰罐,它对钟阿婆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车刚开出村口,忽然有人扑了上来,何韦赶紧刹车。认真一看,原来是老村长。 “后生仔,还好你没走。”老村长气喘吁吁地说道,“刚才工头到镇上找了我,和我说村里有邪气,又说有个后生仔也要进村,我猜那个人一定是你。” “我去了少夫楼,村子里根本没有邪气。”何韦说道,“工头说戏台上那两个没脸的人,其实是两个模特人偶,商店里专门用来展示衣服的。” “我来找你说的正是这个。”老村长无奈地说道,“谢家少爷被烧死的那天,正好是冬至。而根据工头的说法,他们看见无脸人的那天,也正巧是冬至。所以我怀疑阿姑是早有准备,在冬至晚上烧盆火摆人偶,为谢少爷招魂。” “钟阿婆不是闭门不出的吗?她去哪里找的人偶?她还好好活着,为什么要把女人偶当做自己?” “哎,那是因为阿姑一直念念不忘少爷啊!”老村长有些激动地说道,“大约是三个月前,我又去动员阿姑搬家,她没有同意,但她却要我帮她找两个人偶。我问她为什么,她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说她的大限就要到了,她要去和少爷相会了……可奇怪的是,招魂都是在坟上进行的,阿姑怎么会在戏台上……” “那是因为坟墓里埋的根本不是谢家少爷!”何韦打断老村长的话,指着远处的后山说道,“当年大火烧死的并不是谢飞扬和少奶奶,骨灰罐里装着的才是他们真正的骨灰!” “这怎么可能!” “我在新加坡认识的导游告诉我,牛车水‘鬼街’上确实住着一户谢姓人家。这家人的老太太上个月才过世——而这位老太太就叫‘谢、文、洁、茹’!” “啊,少奶奶当年没死?”老村长猛摇着头,“不可能的。照这个说法,当年大火之后谢家逃到了新加坡?但他们为什么要伪造火灾呢?难道谢少爷现在也还活着?” “不,谢少爷到新加坡后不久,就暴病而死了。”何韦说道,“可以肯定的是,谢家在老太太过世了之后,将她和少爷的部分骨灰合在一起,寄给了钟阿婆!” “什么不好寄,偏要寄骨灰罐?”老村长愤懑地说道,“阿姑为谢家守了一辈子的家,到头来得到的却是烧成灰的骨头?以前我听人说过,少奶奶进了谢家之后,就处处为难阿姑,分分钟想把她赶走。还好少爷拦着,阿姑才没被赶走。” “这么说来,如果谢家后人寄来的是谢少爷的骨灰,那也许还好理解,”何韦沉思道,“比如他们是可怜钟阿婆一片忠心,让她对少爷有个念想。但给她寄少奶奶的骨灰就不好理解了,他们这不是明摆着要刺激钟阿婆吗……” “咱们赶紧去趟医院!”老村长似乎想了什么,突然打断了何韦,“把骨灰罐带上,阿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这个问题似乎深深地触动了钟阿婆,原本迷离的目光忽然变得异常的清亮。 “糟糕!”医生低声惊呼,“这是将死的回光返照!” 钟阿婆还不能走啊!何韦在心里紧张祈祷着,现在还有个最大的谜底没有被揭开——那场大火的诈死,究竟是为了什么? 吱呀。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位年轻的男子,他的手里也拿着一个青色的骨灰罐!何韦见到了他,不禁张大了嘴巴,这个人不就是自己刚才看见的那位仿似谢少爷的男子吗? 这个男子径直走到了钟阿婆的面前,轻轻地将她手边的骨灰罐拿去,而后放上自己手里的骨灰罐。钟阿婆难以置信似地看着他,而后又看了看骨灰罐。忽然,她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微笑。 “阿婆,现在,你可以放心地走了。”年轻男子轻声说道。 钟阿婆摸着骨灰罐,微笑地闭上眼睛,直到笑容最终消失。 何韦看着那个新骨灰罐,上面有一行字,写着:故谢公飞扬之灵。 尾声 望夫村的后山上。 一处新坟前,何韦正帮着老村长将一个骨灰罐慢慢地吊入坑内。待放好后,两人扬起泥土,填平了墓坑。 墓碑前,一位年轻男子肃容站立。墓碑上写着:故谢公飞扬钟氏四娣合葬 “爷爷,你终于可以和钟阿婆在一起了。”年轻男子说道,“奶奶说只有她死了,才能让钟阿婆和你‘守墓清’。但奶奶临死前却反悔了,坚决不同意钟阿婆有你的独灵,只能将她和你的合灵寄给钟阿婆。” “那为什么最后你违背了……”何韦问道。 “因为这样做,对钟阿婆太残忍了。”年轻男子叹息道,“当年为了躲避世仇的追杀,爷爷迫不得已听从曾祖父的意见,偷偷买了两个死犯的尸体,将他和奶奶伪造成火灾而亡……而这以及后事的安排,全都靠钟阿婆一人,她隐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爷爷……我们谢家亏欠她太多了!” “这就是阿姑的命呀!”老村长已是老泪纵横,“她这一生,只有‘守墓清’这最卑微的幸福了。” 何韦含着热泪,将一串鞭炮狠狠地甩上了天空。再见了,钟阿婆! ——完—— ...
那是99年冬天,搭朋友的货车去河北,车路过一个村子,我们的的老同学住那,正好老同学的父亲刚刚仙逝,一家人都披麻挂孝的忙呢。几天来车上的劳顿,让我们没了什么避讳,在老同学家睡了一下午。晚上就替人家守灵。 尸体停在正房,蒙着白布横躺在炕上的门板上。我们走南闯北不怕这些的,就在地上摆个桌子,和两个死者家属——-兄弟俩赵安和赵光打麻将。大约晚上两点,都觉得饿了,要出去吃点饭。但是得留一个人看着,因为防着被猫,耗子什么冲了——冲了会怎么样,我们也不知道。赵安的胆大,自己留下看,让我们出去吃完给他带一份就行了。 在乡下小饭店吃饱喝足,朋友还和服务员合唱几首情歌才回去。朋友刚推开门,大叫一声“诈尸了”,拔腿就跑,我一听酒立刻醒了,和另一个家属也撒开腿跑,我们明白的听到身后的门砰的被撞开,急促沉重的脚步在身后追着,我壮胆回头看,黑暗中那个影子分明戴着瓜皮帽张牙舞爪的追着,我们更卖力气的跑——-终于跑不动了。后面的也追上来了——TMD,竟然是留下看尸体的的赵安。 “好你个赵安,”他哥哥赵光纠住他:“戴死人帽子吓唬我们,开玩笑也过分……”“手拿开,”赵安气喘吁吁的说:“你干什么,回来了就喊诈尸吓唬我……妈呀,你们吃完饭了,我可没吃饭就这么跑——”我和朋友彼此看看相视一笑,原来是误会。可是,赵安又怎么戴上尸体的帽子呢?赵安说:“我都困了,不知从哪里串进一只猫,把我帽子碰掉了,我顺手捡起来,谁知道会捡这个戴上?难道死人帽子也被猫撞掉了?”说到这里,大家都觉得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我们赶紧赶回去。 院子里已经乱套了,人们争着从门里往出挤,还有的翻墙。这次真的诈尸了!院子里僵硬的跳着追人的正是死去那个老头!而且追出门了,整个村子都炸锅了。 还是负责主持丧事的先生有经验。让人们给尸体扔枕头。人们照办向尸体扔枕头,尸体抱的枕头多了,最后被压倒了,人们给枕头堆浇上汽油把尸体烧了。 附:人死时有时胸中还残留一口气,如果被猫鼠什么冲了就会假复活,即平常说的诈尸。但是这一口气完全不能支撑起生命,只会让复活的尸体野兽般的乱追咬,最后那口气累出来倒地,才算彻底死了。 ...
从果园二路往北走,穿过东山大道,顺着金家台2号往上走,一直走过铁路,就是宜昌有名的渣货村。至少2000年左右是这样,现在我不晓得拆迁没有。大家都是宜昌人,我把这路线说的这么清楚应该是没有什么必要的。但我想这个渣货村虽然有名,不过真正知道到达路线的应该不多。 渣货村离火车站很近。火车从宜昌站一出站,经过的城中村,就是渣货村。渣货村只是形象化的别称。行政名是东风X队。如今还是村的建制。 渣货村里面大部分住的都是外来人员,半数都从事一个相同的职业——资源回收。 宜昌的道口,火车撞死人最多的就是这里的道口。而不是报纸上经常报道的香山铭园下面的那个道口。只是这里火车撞死拾荒的外地人,都默默的由民政部门不声张的收拾了,默默的死去,引不起多大的关注。火车基本上也是奉行不赔偿的政策。 我的一个同学曾经在里面住过一段时间。他一到晚上就不愿意出门,虽然住了很多人,但晚上就是死气沉沉的。不晓得为什么。 刚好他租住房子的房东我认识。是东风的老村民,以前和我父母有过来往,关系还不错。东风村和我老妈娘家的那个地方很近,以前宜昌老一辈的人少,所以他们认识也很寻常。 那个房东姓谭(我就不写真姓名了),很结实的一个中年人,最开始杀猪的,后来改行卖肉,又贩鱼。满脸的横肉,脸上杀气很重。身高一米八的个子。 可就这么一个体壮如牛的汉子。说死就死了。 我同学是99年左右在他家里住的,我去找同学的时候,看见他还是那种很健壮的样子,说话做事还是那种风风火火的风格。可是不到半年,我同学对我说,他的房东谭师傅,死了。 我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这么结实魁梧的人,和他跟死亡联系在一起,真是不可思议。问同学是怎么死的,出车祸吗。 我同学着说,还就不是什么车祸意外死的,而是生病的死的。肝癌。 我当时就感叹人生无常,这么壮实的人,说死就死了。 回了家,把这事聊给我父母听。 我老妈听了,用很平常的表情说:“谭XX的还是没能过这道坎么。” 我一听,觉得很奇怪,怎么老妈没跟我一样很惊诧。我就连忙追问老妈究竟。 老妈告诉我,“当初算命子就许了福的,谭XX肯定要在36岁出拐,这个事东风的人那个不晓得啊。” 我来了兴趣,就问老妈缘故。 老妈就说起了谭XX的轶事: 谭XX从小就体格健壮,脾气火爆,经常给人打抱不平。又不信邪。斗狠的事情,若是旁人不劝就罢了,要是劝了,他就非干不可。属于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人。 当年90年代初,宜昌附近郊区的渐渐繁华,开始向城中村的形式转变,于是村民都开始向村委会要地皮修建房子。东风地处火车站附近,地段非常好。所以,当时建房的跟疯了一样,用尽各种方式找村领导要地建房。东风的地盘本来就不大,特别是靠近火车站这个队,已经被城市逼到铁路和党校的那个山头之间的一点点坡地上。 地皮很俏,可是有个地方一直都没人要。 那块地方本来在东风是一块不错的地皮,可没人问津。因为那块地皮以前是医院的停尸房,就是太平间。(我问老妈,那以前是什么医院,怎么没听说过。老妈说的医院名字我没听说过,毕竟城市扩张太快,很多地方物是人非,出生迟了,肯定不知道。) 刚好谭XX当时也要建房。本来他可以要到别的地方建房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人喝酒的时候,斗狠。说别人怕的地方,他不怕,他说他杀猪杀狗都数不清了,要不是法律不允许,他连人都敢杀。还怕什么太平间的。 当时他老婆就劝他,要他莫太好强了。太好强的人在宜昌的说法就是“德行人。”德行人都是短命不得善终的。 他不听,执意要了那块地皮起房子。房子起好后,他老婆还是不放心,趁谭XX不在家,请了一个算命子来看房子。算命子来了吃了顿饭,对谭XX的老婆说,房子没得事情。谭XX的老婆就蛮高兴,连忙给算命子给钱。刚好谭XX就回家了,他生平最见不得算命啊和尚啊道士之类人士,说这些人都是骗钱的。就要打算命子的人,赶算命子出去。 谭XX的老婆连忙拦着他,让算命子走。算命子走到铁路上,还是回头,跟谭XX的老婆说:“本来我不想多事,没见你爱人之前,我还以为没得事,可是我劝你们还是另外找地方起房子。你老公火气太冲,一般人心平气和反而好些。他这么大火气,以前太平间的脏东西没走干净,被你老公一扰,估计要发狠。你老公虽然也恶,但我看不见得镇得住。” 这么一长段话,说得谭XX媳妇腿都软了。问该怎么办,她老公这么犟,现在起房子本来就借钱起的,他肯定是不会另外起房子的。 算命子叹口气说:“你老公面相很凶,估计平时不会出什么事,就看几个坎过不过得去了。最难过的坎就是三十六岁。如果能过,应该这辈子就平安了。但我看很难得过这道坎。” 算命子的这段话,和谭XX的一意孤行,在那几年常常被认识的人提起。可事情过了这么久,时间长了,大家也都渐渐忘记。 没想到谭XX就这么发急症死了,大家猜想起,这年,刚好他满35岁,虚36岁。 听我同学说,谭XX死前在床上很痛苦,一米八的汉子,瘦到不足100斤,嘴里老是喊着:“你们莫过来,你们莫过来。” 临死前,他斗不起来狠了。 我同学本来不是市内的人,谭XX死了,他才知道自己租住这么久的房子,以前竟然是太平间。马上就搬了,一天都没有等。 ...
他像我前世遗下的一个哥哥似的 2000年国庆节,我大学毕业后刚走上工作岗位。那时,我一个女孩,一月工资有1500多元。第一个月工资发下来时,我将它整整齐齐地装进镶有我照片的仿虎皮钱包里。我乐滋滋地想,这钱是我22年来属于自己的第一笔收入,再怎么也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我来到一家酒店,点了三菜一汤,还要了一小盒妙士酸奶,细嚼慢品,一餐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完后,我非常潇洒地冲服务员一招手:“小姐,买单!”感觉太爽了。服务员笑容可掬地走到我身边,报出餐费97元。我口里说“好的”,一摸钱包,傻了,钱包不见了。我急出一身冷汗,桌上桌下地找,也没见钱包的影子。我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已有不少食客向我投来别样的目光,服务员看我的眼神也是满腹狐疑,我尴尬地用餐巾纸揩着嘴,不知所措。正在这时,大堂经理走过来小声对我说:“小姐,有人为你买了单,你可以走了。”我问是谁,经理指了指正往门外走的一个大男孩。我追上男孩,很感激地说:“谢谢你帮我解围。请问怎么跟你联系,我好还钱给你呀。”男孩转身看着我,他穿着浅蓝色短袖衬衣,银灰色长裤,还有一张很耐看的脸,英气逼人,但眼神很冷漠,说话也怪怪的:“一点小事算不了什么,但我不喜欢有人跟在我后面。”他的话字字句句像结了冰似的,我还在发愣间,他已走远了。 这事我一直没忘,总想找机会把钱还他,但没见他人。大约半个月后,我在公汽上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那个怪怪的大男孩,他侧占在我旁边,想要下车的样子,正往下挤。我在他肩头拍了一下,他吓一大跳,回头看着我,很迷茫的神态。我真诚地提醒道:“你不认识我?那天在酒店,是你帮了我哩。”他“哦”了一下,如梦方醒的样子,然后笑了。我的手在包包里快速摸出一张百元大钞塞给他,他连说“算了算了”,公汽车门打开后,他一溜就下去了,我跟着跳下车,有些生气地对他说:“我又不是难民,怎么能无缘无故接受你的帮助呢?这钱你非接不可。”他边走边推让,大街上,我不好强行往他荷包里塞,当即灵机一动,说:“这样吧,我请你吃顿饭,咱们两清,好不好?”他犹犹豫豫地答应了。 我高兴地带他进了附近一家酒店,点了几个菜。他显得心事重重,往往我问他好几句,他才挤牙膏似的回一两句。费了番口舌,我知道他叫梓鸿,是一家洗涤用品公司的营销员。饭吃到一半时,他手机响了,男孩接电话的口吻非常温柔:“是雨鸿呀,哥在吃饭,有什么事吗?……哦,你跟赵护士长说,叫医生别停药,哥马上送钱来……你别担心,有哥哩……好,就这样。”梓鸿站起身,说失陪了,他要给妹妹送药费去,妹妹患的是白血病,已用了五六万。他叹了口气:“医院真是个无底洞……”我凝望着梓鸿,这是个好人,自己的妹妹在医院等钱用,他还主动为陌生人垫餐费,还不让人家还。恍惚间,我觉得他就像我前世遗失的一个哥哥似的,一瞬间我爱上了这个男人。 他说:像我这样子,是不配谈爱情的 我耍赖般地跟梓鸿一道去了同济医院。 穿过洁净的医院走廊,我们走进了20号病房,16床的女孩用惊喜的神情和语气迎接了我们:“哥,这位姐姐是谁呀?”她的声音像刚起锅的豆子,新鲜而干脆。梓鸿看了看我,支支吾吾地说是一个朋友。我见他为难,便侧过身子看窗外,眼角的余光却发现他妹妹调皮地冲哥哥竖起了大拇指。她还亲热地喊我:“姐,你坐呀。姐,你吃根香蕉吧。姐,你长得好漂亮……”女孩嘴巴真热闹,梓鸿不得不阻止她:“雨鸿,你安静点。”雨鸿吐了吐舌头,我坐在床头,掏出身上仅有的300元钱塞给她:“姐来得匆忙,没给你买礼物,就收下这点心意吧。”兄妹俩同时惊叫:“哪能让你如此破费呢?不行,不行的。”坚决不收。我说,那就算借吧。他们相视一眼,还是拒收。我佯装生气:“难道非要写借条才肯收吗?”他们这才作罢,一个劲地向我道谢。 梓鸿到住院部交钱去了,雨鸿在我面前对她哥不吝溢美之辞:“姐,我是我哥养大的,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哥可能干,边打工边读书,上大学的费用和我读书的费用都是他挣的,他是天下最好的人,是我拖累他了。”雨鸿的声调低沉了许多:“我没生病前,也有一个姐。她是哥的大学女友,当时快结婚了。我生病后,哥将结婚的两三万块钱全部花在我身上,还借了几万块,姐就气得跟哥吹了,可我哥像没事似的……”雨鸿泪凝于睫。我细细打量她,十六七岁的样子,苍白消瘦的脸庞依然遮不住她的清秀与娇媚,没想到这可爱的女孩居然与死亡挨得这么近。雨鸿是在读高一的时候查出患有白血病的。她不幸,又幸运,她有个如父如母的哥。 那晚下了一场毛毛雨,潮湿的空气像我灰色的心情一样,憋闷得慌。梓鸿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我则帮他整理床铺,当搬开他的枕头时,我的眼睛瞪圆了,我看到一个仿虎皮钱包,与我失窃的那只一模一样。打开一看,我的照片还镶在里面,天啊,真是我的……那一瞬间的惊诧与愤怒不亚于地裂山崩。我举着钱包跑到梓鸿身边,他看了看,出乎意料地平静:“这下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 “原来你是个小偷,我爱上的人竟是个小偷!”我咬牙切齿:“那天在酒店,你先偷走我的钱包,又用我的钱为我买单,让我对你感激涕零,直至萌生爱意,你你你,无耻至极……我要报警。”他一跃而起,凶恶地夺走我的手机,并几步跨到窗前:“欣欣,如果你敢报案,我就从这楼上跳下去。请你冷静点,让我解释,好吗?” “你说,看你怎样狡辩。”我冷冷地。 梓鸿说:“其实,因妹妹住院我耽误了太多工作时间,早就被单位辞退了。我并非不能找个单位重新上班,可那点薪水远远满足不了妹妹的医疗费。我现在所谓的上班就是扒窃,宾馆、饭店、公汽等都是我下手的目标。那天在车上,我刚偷了个钱包,你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以为是便衣警察,吓得半死。” “妹妹的医疗费越要越多,而我能借的朋友都借了,他们见了我就躲。妹妹是我养大的,我们兄妹有很深的感情,”他狠命揪着自己的头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妹妹死,她那么漂亮,那么懂事,她还没谈过恋爱,她还有很多个明媚的春日没看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要救她的命。人生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我只好选择这条路,哪怕头破血流。”他指了指自己身上:“我今天到一居民家偷了个手机,被人发现,十多个人揪住我拳打脚踢,打得我五脏俱裂。在等110巡警的时候,我趁人不备,从二楼跳下逃走了。” “你是个很善良的女孩,我不配接受你的爱,可还是接受了,是怕有一天我被人当场扭送派出所,妹妹没人照看,到时只得有劳你了……求求你,这事千万别让雨鸿知道,她会一秒钟也活不下去的。我在外受了再多的委屈,在她面前也要表现出刚强、乐观的样子。妹妹还需要我,我是她哥,是她坚实的靠山,绝不能倒塌。”梓鸿捏紧了拳头,白净的手臂上青筋暴凸。他话锋一转:“毕竟我受过高等教育,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犯罪。你放心,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我会投案自首,但绝不是现在。” 我被深深震撼了,心也柔软许多,问他:“你打算继续偷下去吗?那我就是知情不报,犯了包庇罪呀!”“不会的,我作的孽自然由我承担,不能连累无辜的人。真到那一天,即使打死我也不会供出你的。”我缓缓走近他,帮他理理蓬乱的头发,我伏在他胸口,说:“我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总之,你不能再偷了,绝对不能再偷了。明天,我到单位借点钱,你也要找个单位上班去。相信我,只要有真爱,就可以穿越千山万水。” “欣欣……”梓鸿紧紧搂住我,有冰凉的液体大串大串落到我脸上…… 无论你自首的结局如何,我都会等你 第二天,我将借来的一万元钱塞给梓鸿,说:“拿着吧,这笔款足以抵挡一阵子。”梓鸿接过钱,揽着我一起到了医院。 一进病房,梓鸿像换了个人,大步走到雨鸿床头,满面春风地将这沓钱掏出来:“妹子,你不用为药费担心了,看,公司说我这几个月的业绩非常好,特地奖给我一万元。总经理还说,如果像这样干下去,下次奖金还会翻番。”“真的?”雨鸿苍白的脸上顿时有了些许血色,她很骄傲地望着我,似乎在说:“姐,我没哄你吧,我哥是天下最棒的男子汉。”我强装笑颜点点头。 雨鸿伤感地对我们说:“哥、姐,知道吗,昨夜隔壁房间有个病友去世了,只比我大两岁哩。”我和梓鸿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雨鸿把她哥的手拉着:“哥,这几天我老做噩梦,梦见你哭得昏天黑地,是不是我要死了?”“胡说什么?梦是反的。”梓鸿勃然变色。雨鸿说:“可我身子怎么越来越没劲,下床都困难。哥,你肯定哄我。”梓鸿强忍内心悲痛,语气低缓:“你真是小孩子,医生刚才还对我说,你的病情在向乐观的方向转变,不信你问姐呀!”我微笑着附和:“是的,医生说这段时间给你用的是特效药,你现在的症状是正常药物反应。”雨鸿似乎舒了口气:“真要像医生说的就好了。”她笑了,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盛满了对生的渴望和憧憬。 主治医生私下却告诉我们,雨鸿已病入膏肓,多则半月,少则七天…… 这个残忍的日子到底还是来了。2003年6月20日中午,雨鸿带着无限的眷恋走了。弥留之际,雨鸿艰难地把我和她哥的手交叠在一起…… 安葬好雨鸿,梓鸿塞给我一张万元欠条后,出人意料地提出分手。他说:“我目前一无所有,可必须为自己的罪孽买单,我前后偷了几万元财物,还在一次逃跑中致人重伤,此番自首不知什么时候能出来,即使出来,我也未必是现在的我,我不能误了你的前途。只求你在我进去后,逢‘七’给我妹子烧点纸,就说哥哥一直念着她、想她。”梓鸿使劲咬着嘴唇,竭力不让泪水流出来。 我深情地看着他:“梓鸿,不要再说‘一无所有’的傻话,你还有我,我还有你呀。幸运的人一生中会遇上三个人:一个是你最爱的人,一个是最爱你的人,一个是陪伴你一生的人,我希望这三人都是我。自从我得知事情真相后,就认定你是那个与我围炉聚话终生的人。无论你自首的结局如何,我都会等你。” 梓鸿抑制了多时的泪水终于汩汩而出。 两天后,梓鸿在我的注视下,迈进了派出所! ...
张云是一名别墅设计师,在业内颇有名气,找他设计房子的人络绎不绝。 晚上,他待在房间里加班。正当他飞快地敲打着键盘的时候,一阵风吹起了帘子,屋里的灯忽然熄灭了。 “停电了?”张云找来蜡烛点燃。 微弱的烛火飘忽摇曳,在地上拖出一个长长的陌生影子。 他抬起头,倒吸一口凉气:房间内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家伙,面白如纸,双脚离地,一双眼睛瞳内浑浊不堪,死气沉沉。 张云镇定下来,壮着胆子问:“鬼大哥,你找小弟有事吗?” 对方马上笑了:“你是这一带最杰出的设计师,我找你当然是帮我设计房子了。” “大哥,我是设计别墅的,不是造坟墓的啊!”张云急了,语气中带着哭腔。 “触类旁通嘛,这事还不是小菜一碟?”鬼见张云还是太不情愿,立刻沉下了脸,“你要不愿意,把命给我就行。”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张云没办法,只好应了下来,鬼这才满意离去。 张云开始研究设计坟墓,一个星期后总算出了设计图。鬼如期而至,看了一眼图纸,不停地点头称赞:“好,这墓设计得够气派、豪华,我喜欢!”张运松了口气,却又看见鬼在怀里来回摸索,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刚放松的心情又紧张起来。 “找到了。”鬼松了口气,像是变戏法般从衣服里捧出一个银色的金属箱子。 “这是你的报酬。”它说完打开箱子。张云只觉得一颗心狂跳不已,里面装满了钱,图纹几乎闪花了眼。直到对方离开了,他才清醒过来,一阵欢呼。 一个星期后,那鬼又来了。不同上次的是它还带了一群同伴:都是要求设计坟墓的。 张云一一帮它们解决,作为回报,一个个银色皮箱堆满了房间。 张云现在对钱都麻木了,他只是越来越奇怪:鬼里面也有穷鬼,它们究竟是怎么弄到这么多钱的? 早上,他坐在桌前喝着豆浆,他早就把工作辞了。 张云拿起旁边的报纸,一条消息映入眼帘:“近期多地出现坟墓改建现象,豪华墓地数量一路猛增,风格疑似出自同一人之手……” 张云一惊,马上明白这是自己干的,心里不免得意起来。他接着看另一版面,这里刊登了另一则新闻:最近全国各地运钞车晚上频频被劫,劫匪中弹不倒,来去如风……警方正根据钱的流向,缩小搜查范围,抓捕嫌疑人。 “砰”的一声,张云手里的碗摔得粉碎,他傻傻地看着堆积如山的钱箱,直冒冷汗…… ...
导读:我们就这样聊上了,并且全是以灵异内容为话题,因为我们所在的这个网站叫做“鬼故事爱好者”。 她问我:“有时你觉不觉得与网络另一端的人交谈,其实同与一个鬼魂对话是有着异曲同工的效果的?” 我在闪光的屏幕下露出笑容,打了三个字回复她:说——的——对:)为了不显得三个字过于单调,我特意在后面加上了个笑逐颜开的脸。 笑嘻嘻的鬼脸。…… 一年前遇上了她,当然是在网上。那时我很闲,整日整夜地沉没在网络中,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不发邮件,不忙着阅读,更不热衷网恋。只是鼠标乱点,几乎什么都看。真正专注的倒一项也没有。当时上网对我来说可能就是自由又不用费力寻找的打发时间的方式。 与她聊上是因为她的名字:“白日的幽灵”!!第一眼看到这个名字就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异的感觉。于是就问她:“白天也会有幽灵?不是晚上才闹灵异的吗?” 没想到她很快就回了话,而且是以飞的速度:“看不到,并不代表着不存在。白天沉睡着,但还有种潜意识的清醒。到了夜晚他们的生命完全复苏过来,激情也就随着回到了身上,于是就可以在黑夜里完成自我了……” 我觉得她的话很有点意思,起码比我在别的地方遇到的别的女孩好多了,她们往往会装得可爱兮兮的,然后说些疯癫癫的话,还自以为很幽默,其实你快被吓死或被气死了。 我们就这样聊上了,并且全是以灵异内容为话题,因为我们所在的这个网站叫做“鬼故事爱好者”。“这里是个恐怖网站,说的都是鬼怪故事,过来看看。”她告诉我。 “过来看看”就是我的网名,我发现自己是这家网站里唯一没有起鬼怪名字的一个人。 “我觉得恐惧应该是来自内在,而不是一个名字所能概括的。”我这么解释给她听。她过了蛮长时间才回应:“有道理。我完全赞同你的话。” 有了共同语言,以后就顺风顺水了。(Q群:34356744,申请加入请注明:鬼故事爱好者) 聊上后才发觉她表达自己想法时完全没有其他人的那种咄咄逼人,而是一种近乎淡漠的直述,而那平静又清冷的口气却往往更加直指人心。 “在网上聊天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更像是在和一个看不见的幽灵说着话,原因可能就是两者都是无法触摸的。”她说。 “区别就在于鬼魂能无处不在,甚至穿越时间空间。而我却无法到达你的身边。” 她送我一个点头不已的鬼脸,表示同意。 我问她:“相信世上真有灵魂存在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只是说了下面的话:灵魂最大的魅力就是能无限的存在,让人不必担心死亡后有永远的黑暗,永恒的失去。作为另类的生命还可能以以往的方式出现,又增加了人类没有的能力。 我一瞬不瞬的看着这两行字,想像着她在看不见的另一边凝视着电脑的情景,表情会不会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落寞?我的内心不知不觉涌起莫名的异动。我想我将会改变自己生活中的一些东西。 我更加热爱上网了,上网时我不会再徘徊不定,而是直奔这家“鬼故事爱好者”,并立即就敲开聊天室的大门。点击她的名字。 她总是晚上才出现,一般都在十点左右。 “你每天晚上都来的?” “是的。”她回答,“因为白天是我们幽灵修身养息的时候。” 我情不自禁对着电脑又微笑起来,这已成为我的习惯了。 “那我每天晚上都来找你。” “欢迎。你白天做什么?工作吗?” “不工作。我也休息。”我呵呵笑起来,“我拉上窗帘,倒在床上睡大头觉。” 关于各自我们就到此为止,然后就进入了共同痴迷的话题,对与鬼魂有关的一切我们有说不完的话。越来越投机,后来发展到整晚整晚的聊着,直到每个黎明到来时,她说自己要离去了,因为到了幽灵该休息的时候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现在,一年后的七月十四阴间的节日,我们的这个网站立即爆满。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人建议着同样稀奇古怪的庆祝方法。 我们就在乱得一锅粥的聊天室里继续着谈话。 “网络真是一条无比宽大的道路,所有人都奔波在其中,而每个人都有可能在下一秒与其他的什么人相遇相识。”我说,“而这在现实生活中简直是不可能的。你能想像在一条大马路上对一位女士说‘嗨,小姐我们聊聊好吗’?” 她笑说:“要是我们真在现实的马路上相遇,你会和我打招呼吗?”我把这当成她约我见面的一条重要信息:“你是说我有可能见到你吗?你会让我看到你吗?” 她静默了一会,打出来字:“你愿意吗?” 我回答:“愿意,只不过我不知道你……” 她立即说:“你还不知道我长得什么样子?是不是一只恐龙?所以要先看看照片?” 虽然她的答案不对,可是不知为何我还是打上了两个字:“是的。” 她马上说:“等着,我现在就传照片给你。很快就有得看了。” 这家网站无疑是著名的,登录进来了成千上万的人,所以照片传递比平时慢,等待过程中我浏览着页面。一个叫“阴间指路人”的副斑竹建议大家都在今天说一个平生最恐怖的经历,不准瞎掰,一定要是真人真事。以此来庆祝鬼节快乐。另一人则说干脆大家都聚一聚,别待在网上聊了,去外面逛逛岂不更好?这人有个极酷的网名“摇滚贞子”。 有人跟贴说不如就去太平山公墓那里聚会,不去的就是孙子。 我正在傻笑时,鸣叫器响了起来,照片来了。 显示速度还是很慢,黑亮亮的屏幕上一格格闪出,渐渐显示了这样的图像:整个的一个女人头充满了屏幕,长长的黑发直披了全脸,五官全然看不见。 就像我们看见过的《午夜凶铃》里的贞子。 我倒抽了口冷气,感觉心里也似被这庞大的人脸给堵塞住了一般,那么难受。 正想向她发话,这时画面却发生了变化,她的头略动了一下,夜色样的黑发掀起一点点,露出的白卡卡的下巴上有一张红艳艳的嘴,呲开向我笑了。 “啪”的一声,屋里的灯突然间爆了,我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不是彻底的黑暗,还有一丝电脑的荧光,如同鬼火一般。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她尖尖利利的碎牙,白森森的躺在暗红的嘴里衬着黑洞洞的背景,笑得那么夸张,那么奇怪。 这种恐怖的笑容在这片寂静无声中更显得诡异。 “现在你还想见我吗?” 不知什么时候她发了话,将照片也收了回去,我很快从恍惚中明白过来:“当然,要是那就是你的真面目的话,我更要见你。” 她有两分钟没说话,然后打上了一行字:“即使我是个令人惧怕的鬼?” 我看着那个鬼字,回答她:“即使你是个鬼。” 我们很快定下了见面地点,然后就互道了晚安。 这一天,天空有点暗淡,虽然是白天,还是在七月里,可是竟然暗淡。我坐在广场中的一家咖啡厅里,独自占着最角落里的一个座位,等待着与“白日的幽灵”的见面。(Q群:34356744,申请加入请注明:鬼故事爱好者) 为了迎合这次的主题,我特地穿上了黑色的T恤,暗色的牛仔裤,还戴了一副墨镜。 希望会有人觉得我还算酷。 我托着腮帮子看着一屋子的人忙着自己的事情,所有的人从我身边走过来又穿过去,不曾斜视一下。而我也没怎么打量他们,只是专注着他们手中的食物。 芬郁又美丽的食物。我有多久没碰它们了?很奇怪心里竟对此还有感觉。 我正在计算着日子,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已到了。”她已来了,就在前面的广场,“你出来吧?” 我抬头看看天,太阳躲在云层里,天下一片阴暗。我步出了咖啡厅:“白天你也能出来?你不是说灵魂都在白天休息,夜晚才活动的吗?”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用清脆的声音说:“有什么办法,为了见你一面。见光死就死吧。” 我加快了脚步:“与鬼同行的感觉怎么样?” 她说:“你很快就知道了。” 我说:“你的雪糕也很快要化光了。” 宽宽的马路对面一个女孩蓦然回首,她的手里有一根快融化了差不多的“梦龙”。 她看见我时甜美地笑了起来。她有一头漆黑如墨的长发,丝一般柔软。明朗的笑容来自她舒服清纯的五官。穿着可爱的篷篷裙。 “你不是鬼。”我又忍不住露出习惯的笑容,看着她投在地上长长淡淡的影子,“你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子。” 她吮了一下雪糕,继续在电话里说:“现在你知道与我同行会有什么感觉了吧?你的样子我也喜欢,是适合我的那一种。为何不放下手机走过来?” 我对她笑笑,点点头说好。 “你每天很忙吗?都是夜里才上网?” “我在上学啊。”她说,“知道吗?我很快就要高考了,每天要等家教老师走了后才能上网与你聊天,你明白为此我丢了多少睡眠吗?” “我明白了。”就在我关了手机的同时,一道亮光闪来,刺了我的眼,“该死!”我连忙转过头,却是她举着个相机:“嗨!”她摇着“立拍得”的照片对着我喊,“我忍不住要给你留个影。快过来我这边吧。”我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走了过去。 她的脸上带着美丽的笑,与网上的她似乎不是同一个人,但我仍然能凭直觉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就在这时,她突然尖叫一声,一辆巨型货车拐了个弯向我冲来,速度快得向飞一样。 她用手掩住了嘴,而我一动也没动就看着大货车从我身上驶过去。(鬼群:34356744,申请加入请注明:鬼故事爱好者) 我没有倒下,还是好端端的站在那里,那辆车是从我身体中穿透过去的,就像是穿透一层雾,一阵风或任何一件透明的不存在的事物一样。 她眼睁睁看着这一切。脸上从呆滞慢慢变成了难以置信,她紧紧盯着我,再缓缓把目光从我身上移下来,盯着手中已显影的照片,脸上猛地露出了惊恐万状的表情——照片上空无一人,除了我身后那个花坛外。我并没有被摄下。 我当然不会被摄下,我连影子也没有。我很清楚这个答案,所以脸上还是带着那深沉又愉悦的笑意。可是她看我的眼神中已全然没有了甜蜜。取而代之是惧怕,恐慌。 她微微颤抖着,恍如置身寒冬。手指绝望地松开,照片飘落下去。然后她抱着头慢慢蹲了下去,接着小声的啜泣起来。 我的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惆怅,这种感觉渐渐遍袭全身。每年的农历七月我都会回来,但不多日还是会离去。所以我永远都只是“过来看看”。 是时候了!我悲哀地看了她一眼。她还在那儿低头哭泣,而我已转身离去,消失在逐渐浮躁的空气里。 离去时,我想起了她曾说过的话:灵魂最大的魅力就是能无限的存在,让人不必担心死亡后有永远的黑暗,永恒的失去…… 而我还想再加上一句,那就是:真正的人鬼殊途,最终还是来自心灵上的。 ...
这是我第一次经历的异事。那时清明的前一天,我跟妈妈说要去同学家里写功课,我妈则规定我一定要十一点前回家,因为,从我家到我同学那里需要经过一座公墓,结果那天我在同学家一直待到两点多才骑车回家。 而当我骑到公墓边上的时候,我看到墓碑上面有个女孩在那里盘腿坐著,而且还招手叫我过去,表情很是无助、也很无奈,好像有什么事要求我一样,而我就傻忽忽的过去了,然后发现那女孩的眼睛掉下来了,而且还着流血。当时我心里就开始发毛,因为她身上穿的衣服不是像电影里面所演的一样穿白衣服,而是跟我们正常人一样,所以那时也不会感到有多害怕,只是赶紧骑车回家了。 等到回来以后,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六点多,我因为对昨晚的事感到好奇于是就过去看,而那墓碑上的照片,就是昨晚上碰到的那个女孩。后来整整一个月,上课时不管老师在讲什么我都听不下去,而睡觉的时候,她就站在旁边看着我睡觉,有时倒立在房间的窗外面看著我,而且是飘来飘去,感觉她的头可以穿过铁窗来看我;有时我站到窗口还看到她在对面飘来飘去,她只有一个眼睛,而另一边则是一个大洞。 大概经过了一个月多之后,我才跟我妈妈说,而我妈妈本来并不相信,可是后来当我的阿姨也看到了以后,我们就按照我阿妈说的用阿美族的形式,拿几个槟榔跟香烟,到坟墓烧香拜拜,我是信天主教的,就虔诚的祷告说:“你不要来找我,我已经被你吓到了。” 而最后一次她到我窗口来看我时,还跟我招手,就像是跟我道别一样,等到第二天我再到坟地去看时,那座坟已经不见了,已经被迁走了。 ...
那是正月初四的晚上,我在大姑家准备去二姨家,其实她们两家离得不远,中间隔了几个山包,要是走山路大约15里路就到了,走公路时两倍的距离!大姑非让我吃了饭再走,下午4点多就吃完了,在表哥的力劝下喝了一点酒,葡萄酒!其实我的酒量很小,但喝的基本上还清醒!我就骑自行车上路了! 一路上坑坑洼洼的不太好走,结果葡萄酒的酒劲就有些上来了,浑身有些发热!想想路不是太远,自己以前也走过!最多1个多小时就到了!慢慢的骑着。路上几乎没有人,天其实有些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穿过前面的山道应该就到二姨家的西山了,可是原本下坡的路却成了上坡!而且路也越走越难走!直到自行车不能骑了,我有些怪,也有些迷糊!就把自行车搬3着走了几步,有些累了!就想找个地方坐着歇会! 正好有块石板,很光滑我就坐了下来!天其实早就看不清楚了!休息了好一阵,被一股冷风吹醒!这是哪里呀? 我心里有些打鼓,后面有块石头,我就摸了一把!上面有字,一身冷汗就出来了!这分明是一块墓碑,我就坐在墓碑前的供桌上! 起身推车就走,可是到处都是坟头!我到了一片坟地的中间了。怎么会这样?!!!我有些着急也有些心慌! 把自行车扛在肩上,摸索着走.......结果转了半天好像又回到了原先的墓碑前! 身上的汗毛也竖了起来,身上也湿透了,毛衣和大衣都湿了,我把大衣也脱了下来! 天上有几颗星星,山谷里传出几声渗人的鸟叫! 我有些绝望!不过没有看到什么更恐怖的情景!其实我的胆量也还比较大,下文会写到!就开始了再一圈的转! 结果折腾了好一会,还是在坟场中! 我有些着急!就大声的喊了起来 “谁在捉弄我?有种的就出来!” “有本事就让我死在这里,死在这里我一样找你算账!” ...
学校里的三大禁区 新生入学报到的那天,一位学姐领司徒阑办理各项手续,办完后便继续带他参观学校,讲一些大学里的见闻经历。 两个人边聊边走,不觉间走进了一条被花木遮掩的寂静小道。司徒阑注意到道旁栽种了许多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地面落英缤纷,丛间蜂飞蝶舞,想必这里的景致到了百花盛放时一定格外迷人。 司徒阑拔了一根草,随意地编了一枚戒指,花香袭鼻,他一时间想入非非:我要是在大学里交了女朋友,就带她来这花树下携手相拥,多浪漫啊j “咦,我们怎么走到这儿来了?糟了!司徒阑,我们得赶快离开这儿。”学姐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话还没说完便抓起司徒阑的手,使他手中的草编戒指掉进了草丛。学姐小跑着将他带离了那条小道。 “学姐,怎么了?”奔跑间,司徒阑一头雾水,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诧异地问道。 跑出了几百米之后,学姐这才停下脚步,露出玄机莫测的表情,用低沉的嗓音对司徒阑告诫说: “这所学校有三大禁区,绝对不能闯进去,否则一定会惹祸上身,轻则患上神医也束手无策的失心疯,重则搞不好连命都会丢掉。第一处禁区就是我们刚才走进的那条小道,因为太邪门儿,我们都叫它‘阴阳道’。 ‘阴阳道’的尽头,有一棵老槐树,听说树底下埋着一具尸体……” “不会吧,这么恐怖?”司徒阑想起自己走在“阴阳道”上那一瞬萦绕于心的罗曼蒂克情怀,顿时觉得心中一个美好的幻想还未开花结果,就肥皂泡似的“噼啦啪啦”破灭了。 “那另外两个禁区在哪里呢?” 学姐没有注意到司徒阑一脸失落的样子,轻咳一声,接着说道: “至于第二处禁区嘛,你是音乐系的学生,更得注意了。就在前面那栋音乐楼。”说着便向前方一栋五层高的教学楼一指,跟着手指的指向移动到了右上角一间拉着窗帘的教室。但她的手指只停留了几秒钟,便好像怕被什么缠上似的,连忙放下了手。 学姐看了司徒阑一眼,见他的视线移了过去,又接着说: “看到没?那栋音乐教学楼的五楼有一间常年封闭的二号钢琴教室,就是我指的那间,你可千万不要进去。几个月前有一个男学生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结果困在里面鬼哭狼嚎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被送进了医院。他现在还在病房里躺着,一提当晚的事就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哇!”司徒阑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生出一股寒意。 “说到第三处禁区比前两个地方好多了,听说图书馆一楼的某个角落里摆着唯一一张单人桌,谁坐在那张桌子旁边谁就会被鬼上身。据说很多人都找不到这张单人桌在哪里,所以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以前有个学生,嗯,长得跟你差不多——” 这种未知的恐怖反而激起了司徒阑心中的无限惧意,比听到前两处校园禁区的传闻时更加害怕了。他急忙摆手打断了学姐的话: “学姐你别说了,这太吓人了,我一定不会去闯那什么三大禁区的。”说完也不知怎的,仿佛受到某道神秘目光的侵蚀与感召,司徒阑下意识地朝那栋音乐楼的五楼望了一眼。 那间二号钢琴教室拉上的窗帘忽然拉开了一道缝,就那么微不可察的一瞬间,一条黑色的影子从那道缝中一闪而过,飘忽而不可捉摸。 然而视力极佳的司徒阑却清晰无比地捕捉到了那条黑影,他的脸色倏然大变,眼中浮现出了一抹骇然的光。 二号钢琴教师的琴声 新生入学教育一周后,开始正式上课,司徒阑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生活。 司徒阑的生活一天天变得丰富多彩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渐渐忘记了当初那位学姐所讲的有关“三大禁区”的故事。有时还想会不会是那位学姐故意编来吓唬他,继而也就不再放在心上。只有二号钢琴教室里一闪而过的那条黑影,还深深地印在他的心底,既有幽深的恐惧又有极具诱惑的神秘。 这阵子没有事的时候,司徒阑喜欢到音乐楼的楼顶一边沐浴着晚风,一边练习弹吉他。 一天晚上,在他的吉他声里忽然混进了钢琴声,为他的吉他伴奏,两种乐器汇合而成一种曲调,多么和谐,多么动听。不管司徒阑弹奏什么曲子,钢琴声都会紧随他的吉他,相伴如斯…… 司徒阑被优美的琴声吸引,应其所邀,随着琴声一步步走下楼,转弯来到了一间黑漆漆的教室门前,停下了脚步。 他抬起头看见门旁的铭牌——二号钢琴教室。司徒阑微微一愣神,转动门把手想要进去,却发现门上了锁。透过门上的小窗朝里望去,只见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到底是谁在这间被封锁多年的教室里与他合奏呢? 此时司徒阑已经全然不觉恐惧,只在心里思索着一个念头。就在这时,二号钢琴教室里的白炽灯忽然闪了闪,一瞬亮起一瞬熄灭,就像一道闪电般来之即去。在那倏忽即逝的亮光中,司徒阑看见教室里有一个身影缥缈的女子。她的身姿很美丽,但她毫无血色的苍白肌肤下,眼睛、鼻子、耳朵几乎揉在了一起,就像是即将融化的雪,令人从心底感到恐慌。 就在司徒阑神思恍惚的时候,教室里忽然响起了一阵尖锐刺耳的钢琴声,像是一柄抵住人咽喉的带着血腥味儿的利刃,不仅让人心生畏惧,还迫人反胃欲呕。与此同时,一只白白的手忽然伸到了门上小窗,长长的指甲胡乱挥舞着,血从指缝里流出来,在玻璃窗上留下了几道狰狞的血痕。 司徒阑清楚地看见,在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用草编的戒指,正是之前他掉在“阴阳道”的那枚自己亲手所编的戒指。我见鬼了吗?在二号钢琴教室门外呆站了好一阵子,司徒阑方才醒悟过来,大叫一声,连跌带爬地冲下楼去。 离开前,他回头一瞥,只见那只戴着草编戒指的手,悄然拿出一朵槐花。从指缝里渗透出来的红色血液,慢慢地浸染了层层花瓣。染上红血的片片花瓣渐渐枯萎凋零,从那只手中零落于地…… 图书馆里的单人桌 二号钢琴教室的事情过去了十天,司徒阑担惊受怕的小心脏终于平静了下来。 这天风和日丽,司徒阑的心也风平浪静,他走进图书馆打算安安静静地写作业。但坐下去不到三分钟,司徒阑就嫌同桌那对腻腻歪歪的情侣太吵了,于是提起书包四处寻找空位想要一个人坐。 司徒阑眨着眼睛找来找去,亮晶晶的双眼忽地一闪,总算选中了一处可供自己安静学习的绝佳之地。 一张单人桌,一张单人椅,多好啊,不会被打扰。司徒阑放下书包,刚想坐下,忽然瞥见桌子上贴着一张小字条,只见字条上写着一行蚂蚁大小的宇:本人已占座,请另觅佳处。 “先来后到,在我这儿不行占座这规矩,谁管你啊!”司徒阑撕下小字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然后一抹鼻子坐在了椅子上,开始写作业。 就在这时,司徒阑突然感觉浑身发疼,像被放进了蒸笼似的,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是湿乎乎的,热气蒸腾。背后有人在扯他的头发,头皮生疼生疼的。 “后面的同学别闹,我正写作业呢,字会歪的。”司徒阑用梦呓一样的语气说道。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揉了揉眼,司徒阑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 他看了一眼窗外,外面天都黑了。司徒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定睛看着摊开在桌面的作业本,顿时吓了一大跳,屁股被针扎了般,他的身子腾地一下子从座椅上弹了起来。 “谁、谁干的,这是?” 司徒阑用发抖的手翻开作业本,一连翻了好几页,越看越心惊胆战,只见满篇都是鲜红的两个字:去死!去死!去死! 这一个诅咒般的词,竞写满了整整一个作业本,下笔过重的笔尖还把本子划得七零八碎,如同被切割肢解的尸块。 “后面的同学,是不是你干的!?” 司徒阑愤怒地转过头去,却在下一秒张大了嘴、瞪大了眼,迟迟不能言语。这个时候,他才恍然惊觉,自己的座椅紧靠着一面墙壁,根本不可能有人在他的后面捣鬼。紧接着,司徒阑发现在自己身上发生了更加可怕的事情:使他全身都变得湿漉漉的东西并不是汗,更不是水,而是红艳艳的鲜血!他成了一个完全被鲜血包裹住的血人,还有一滴一滴连成一线的血正从他的头顶上方滴落下来。司徒阑仰起头,他的头顶上方有一个旋转着的电风扇,电风扇上正趴着一个肚子裂开的人。 “啪嗒”、“啪嗒”,五颜六色的脏器、一截截肠子以及一块块断骨,全都掉落在了他的头上,又从头滚下。 过了一会儿,电风扇“吱呀”作响,那个肚子里已经空荡荡的死人摇摇晃晃地从上边掉了下来。只听“扑通”一声,掉下来的死人直接将司徒阑压倒在了地上。 一颗血淋淋的眼珠恰好落进了司徒阑的嘴里,扑面而来的腥臭味儿呛得他差点儿一口咽了下去,又强自忍着恶臭死抠着吐了出来。当司徒阑看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死人的脸时,吓得他立马昏死过去。 “咳、咳,今天看见你,我才知道自己原来长得那么帅……”这是司徒阑昏过去前对死人说的唯一一句话。 严菲菲和她的父亲 司徒阑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名叫严菲菲的同班同学,她也是一位秀色可餐的大美女。 “司徒阑,你醒了?你还有没有事,哪里疼?”严菲菲一脸关切地望着司徒阑,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开水。 “菲菲同学,你这么关心我,是在暗恋我吗?”司徒阑有气无力地说道,却仍不忘“笑嘻嘻”地趁机开玩笑。 “看你这么活泼开朗,一定已经没事了。我在图书馆发现昏倒的你,便把你带回了我家。这位是我父亲,你先喝杯水,待会儿我和我父亲有事要跟你说。”严菲菲冷着脸把水递给了司徒阑,简洁明了地交代并解释了司徒阑昏倒后所发生的事。 “不是吧,我们还没谈恋爱就带我回家来见父母了?菲菲,你也太心急了点儿,我还没准备好呢。”司徒阑躺在一张干净的沙发上,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不过看起来像是中年人的款式。 “伯父,您好。” 严菲菲的父亲严城摆着一张严肃的脸,看着司徒阑,一本正经地说道:“小伙子,我有件事希望你帮我去完成,这件事非你不可。” “什么事?您请说。”司徒阑心里泛起了嘀咕,脸上显出了一片疑惑之色。 “我想要你帮我除掉你们学校音乐楼二号钢琴教室里的那个女鬼,余琴。”严城拍了拍司徒阑的肩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你今晚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撞上鬼了,他们都是些索命鬼,逢人便杀。我女儿菲菲跟我学了些斗鬼术法,正好碰见,于是出手救了你。 ”你们学校里之所以会出现那些鬼,都是因为女鬼余琴。她的鬼气太重,吸引了周边大量的鬼魂。而你们学校图书馆一楼放单人桌的那个角落,刚好是一处极阴之地,自然聚集了很多鬼魂。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处恶鬼出没的阴邪所在。 “余琴的尸身埋在你们称为‘阴阳道’的那条小道尽头的老槐树下,多年来槐树受她的血肉滋养,树上的槐花都开得特别茂盛。槐树属阴,无形之中大大地加重了女鬼余琴的鬼气,成为了她的庇佑之树。 ”所以,我们要想除掉女鬼余琴,首先就要将那棵老槐树砍掉,还要把那些树枝、槐花收集起来,找个阳气旺盛的地方埋掉。我托你所做之事,便是这第一步。如若换成其他人,可能还没等走到‘阴阳道’尽头的老槐树下,就会被余琴给害死了。“ ”为什么让我去就不会被女鬼余琴害死呢?“司徒阑抓了抓头,不解道。 ”因为你同余琴过去的恋人长得很像,如果是你去,她肯定不会对你有恶意。“严城深深地看了司徒阑一眼,别过头去,淡淡地说道。 ”我会让我的女儿菲菲在阴阳道外接应你,等你完成砍树的任务后,菲菲会带你去埋那些树枝、槐花。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 司徒阑从沙发上站起来,望了望严菲菲,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涌起一股红潮,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伯父,我答应您。“ ”你过来,我还有句话要告诉你,必要时你把这句话告诉女鬼余琴……“严城走到司徒阑身边附耳悄声说了一句什么。 司徒阑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了一道悲哀至极的光芒。他和严城,长得的确有几分相似。 阴阳道之别与聚 第二天一大早,司徒阑在别着一朵染血槐花的书包里藏了一把斧头,来到了”阴阳道“前。远远望去, ”阴阳道“两旁百花盛开,草叶繁茂,里边的景色果然分外迷人。 在司徒阑走入”阴阳道“之前,严菲菲搓着衣角,小声叮咛: ”你小心!“ 司徒阑对严菲菲笑了笑,多余的话也没有说,只是说道: ”我会的,等我出来完成我们的任务,我想约你去一个地方。“ 严菲菲目光闪闪,点了点头:”好。“ 在繁花茂叶间走了大约一刻钟,司徒阑走到了”阴阳道“的尽头,他看见了那棵高大的老槐树。 白色的槐花正在枝桠间盛放着,不知怎么,看上去竟有些悲凉。 九点整,司徒阑开始动手砍槐树。九点四十分,槐树砍到了一大半,一股黑烟从地里钻了出来,周围的空气瞬间冷凝了一般,使温度下降了几度。黑烟渐渐汇聚成一个单薄而缥缈的人形,就这么漂浮在空中,看上去既恐怖又可悲。 ”是你?余琴……“司徒阑停下手中的斧头,双手紧握住斧柄,强忍恐惧,正眼瞧着那日他在二号钢琴教室所见的那个女鬼余琴。同时也是与他的吉他合奏得珠联璧合的钢琴手余琴。 女鬼余琴的五官似一摊融化的雪,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又让人感觉她生前一定十分漂亮。 ”停下!“女鬼余琴冷冷地直视着司徒阑的脸庞,垂下目光,冷冰冰地呵斥道。 司徒阑没有被女鬼余琴的呵斥吓住,继续挥动斧子,一下又一下地砍着那棵槐树。随风飞舞的槐花终究落了一地。女鬼余琴一把抓住了司徒阑手中的斧子,手掌正从斧头锋刃的一面穿过,没有血迹,也没有伤痕。她握着斧刃一动不动。 司徒阑不管不顾,用力从女鬼余琴手中抽出那把斧子,使尽全身的力气,锲而不合地劈砍着那棵摇摇晃晃的老槐树。 十点整。终于,伴随着”咔嚓“一声老槐树倒了。随着老槐树的轰然倒下,女鬼余琴本就单薄的身影变得更加接近于透明了。 ”嘿嘿嘿嘿……“ 女鬼余琴咧嘴发出一连串咬牙切齿的狞笑声,她掐住司徒阑的喉咙,将他举到了半空中。 ”严城让你来的对不对?如果我消失了,这所学校将会不得安宁,是我的力量在护佑着这所学校,你被严城骗了!“ ”当初我把那件法器藏起来,死亦陪我同葬,就是不想让严城得到。因为我知道他心怀不善,如果那件法器落在了他的手里,一定会助长他的歪风邪气。通过老槐树聚阴的力量,和法器的力量,再加上我原本的力量,我设下阻碍,使得严城无法走进这所学校。如今你砍倒槐树,我的力量被削弱,严城便有机会进入学校,挖出我的尸首取得那件法器。司徒阑,你太天真、太愚昧了!“ ”你会杀了我吗?“司徒阑忽然艰难地开口问道。 ”你仅仅只是严城的替代品,别以为我不会杀你,就算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严城,我也一定会亲手杀了他。“女鬼余琴冷笑着说。 司徒阑的脸憋得紫红,他直直地看着掐住自己喉咙的那只手,那根无名指。 司徒阑一字一字地从泛白的嘴巴里挤出来: ”余琴,你的手中直到现在还戴着我编的戒指,既然知道我不是严城,为什么还要戴上去,为什么还要戴在无名指上?为什么要在二号钢琴教室里同我合奏?还有,是你先在图书馆发现了我,然后救了我,对不对?昨天晚上我在书包里找到了一朵染血的槐花……“说到后面,余琴的手松了松,司徒阑得以呼吸,说的话便流畅了许多。 余琴放下司徒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冷冷一笑: ”你不是已经约好了另一个女孩吗?“司徒阑没有说话。 一个是生的约定,一个是死的约定,你会选择什么?必然有一个将会被辜负。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余琴幽幽地说: ”司徒阑,如果我让你陪我去死,你可愿意?“她的面貌渐渐从模糊中变得清晰起来,极是清秀可人。 ”余琴,我很喜欢你弹的钢琴。你能杀我,我便陪你。“司徒阑望着余琴,斩钉截铁地说道。长长的指甲贴上了司徒阑的身体,热血喷涌,他的血,瞬间染红了满地的槐花。 ”我是个自私的鬼。“余琴满足地舔舐着指缝里的血,她很开心,很开心。 ”黄泉路上,我告诉你,严城其实想跟你说……“ ”不必了。“ ”那来个拥抱吧,这是我第一次走上‘阴阳道’就在幻想的事。“ ”阴阳道“果然是阴阳道,走过去的人,刹那间阴阳两隔,却也不再两隔。 尾声 严菲菲是第一个看见司徒阑尸体的人。 她把满地凌乱的树枝与染满血色的槐花收集起来放进口袋,用一根细细的绳子轻轻束紧,然后挖出老槐树原来所在位置下面埋葬的余琴尸身,拿出了那件法器。 接下来,她用手机给严城发了一则短信:父亲,我知道你的计划,所以这件法器我带走了。 严菲菲最后看了司徒阑的尸体一眼,然后朝着那处早已选好的向阳之地走去,她准备把那些碎枝与血花好好地葬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