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甘霖,江苏人,中学毕业,上山下乡去了某地一个山村插队落户。这村子很偏僻,却有一处很大的宅院,据说是前清时某个辞官还乡的林下钜公的遗宅,只是到了这时候,这宅院已破败得只有西厢房还能住人,其他地方都破败不堪,大队里改建成了养猪场。公社领导分配给卢甘霖的工作,就是喂猪。 这村子本身很偏僻,而这所宅院在村子里更偏僻,这活儿当然也不是什么好营生。养猪名声虽不好听,其实没有下地那么累,加上卢甘霖虽然没干过农活,但年轻肯干,每天一起床就打扫猪圈,然后割一担猪草回来,日子也还过得去。 卢甘霖来的时候天气还很热,第一晚住下,更觉得热得出奇,他在井台边冲完了澡,躺下后还是热得睡不着,便准备到外面去睡一夜。 只是在外面睡虽然凉爽,乡间蚊虫却太多了,要是将竹榻和蚊帐都搬出来,只怕要花上大半夜时间。卢甘霖懒得再花这力气,就只拎了张席子便出来了。 他一出来,看见地上密密麻麻都是些蚊子,让人头皮发麻,正想着热就热点儿,还是回去睡吧,转身看到大门口的青砖地上有一块却是干干净净,没有一只蚊子。他把席子铺在这儿,倒头就睡。第二天起来,身上果然连一个蚊子咬的包都没有,他心想这倒不错。 卢甘霖觉得老睡在外面总不是个事儿,蚊子多那是因为房间不够卫生,于是就花了点力气搞大扫除,把睡觉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将蜘蛛网什么的都掸掉了。干得兴起,他索性搬了张凳子将梁栋也擦了擦。 这地方大概都好几百年没擦过了,灰尘积得极厚,他正用力擦着,“啪”的一声从上面掉下一个东西。卢甘霖从凳子上跳下来一看,却是一块小小的铜牌,椭圆形,鸡蛋大小,上面长满了铜绿,一面有些花纹,另一面却是光的。也不知那是干什么用的,他心想,这大概是当初的装饰品,就又嵌了回去。 本来打扫干净了想睡得更舒服些,谁知这天晚上,卢甘霖打算在门口再睡一夜,却被蚊子咬得受不了,只好躲回帐子里,第二天起来,发现身上被咬了十几个大包,又红又肿,擦了风油精也没用。而且,每天晚上睡着后,他总觉得阴风阵阵,有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养的猪也总是坐立不安,老不长膘。 过了几天,时值正午,卢甘霖吃了饭正在午睡的时候,忽然听得外面有人叫道:“有人吗?讨口水喝行吗?”他起来一看,见是个中年瘦子,大热的天,却还穿了条黑布衫,背着个木盒子。 卢甘霖拿出热水瓶来给那人倒了杯水,这汉子谢过了,说自已是个草头郎中,路过这儿,渴得不行才来讨口水喝。 那个时候乡间卫生院很少,只有些赤脚医生,草头郎中在一些偏僻地方还很常见。 卢甘霖是中学毕业生,虽不太相信这些草药单方,但也知道这些人很有些效验如神的单方。他身上被蚊子咬的包还没好,便伸出手臂来说:“那你有没有什么好一点儿的蚊虫药?” 这草头郎中看了看,惊问道:“小兄弟,你去过哪里了?” 卢甘霖说:“我在这儿养猪,每天都住在这里,哪儿也没去过。” 这汉子皱起眉头道:“奇怪了。” 卢甘霖见他说得郑重,忙问他是怎么回事,汉子说:“这是‘舍毒’咬的。”他说“舍毒”是蚊子的一种,毒性远比一般的蚊子要大,只是非常少见,只生活在野地里,极少会在人多的地方出现。一旦被舍毒咬得多了,毒素在体内积聚起来,最终性命难保。 卢甘霖听得害怕,问他有什么办法。这汉子说舍毒的咬伤好治,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一定要找出缘由来。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块干面饼,揉碎了一些撒在地上。过了没多久,这些面饼屑招来了一大群蚂蚁,汉子待这些蚂蚁聚在了一起,突然用脚在蚂蚁的来路上划了两下。说也奇怪,这些蚂蚁立刻像是迷路了一样乱转起来,本来长长一串,却成了黑压压一片。只是蚂蚁转了没多久,又成了长长一线,这回却是向梁上爬去,到了那块铜牌的地方,却不再离开了,在那儿聚成一堆。 汉子见此情景,大吃一惊道:“奇怪,小兄弟,你在这儿住了多久了?”卢甘霖说没多久,也就是一个多月。汉子摇了摇头说:“那就奇怪了,挂着这块聚妖牌,你居然一个月都没事!” 卢甘霖听他说什么“聚妖牌”,吓了一跳,汉子指着房梁道:“梁上那块就是。这大概是以前哪个术士和这家的主人有仇,所以作法来害他的,只是你能在这儿住一个多月,又让人想不通。” 卢甘霖一听他说到这块铜牌,忙道:“就是这块啊。前几天我搞大扫除,擦的时候掉了来了,我重新嵌上去的。” 汉子一听,恍然大悟,马上找了张凳子垫着爬上去,将那块铜牌挖出来看了看,道:“原来如此,小兄弟,你的运气还真不错。”卢甘霖问是怎么回事,汉子说:“当初这家宅子的主人肯定财大气粗,请了个高手来布下这块照妖镜,只是年深日久掉下来,你装上去时却把照妖镜装反了,结果适得其反,成了聚妖牌。” 原来这个铜牌其实是面小铜镜,嵌在房梁上,可以辟五鬼,驱百虫。本来这是高人布下的,可是年深日久,镜面已经花了,卢甘霖偏生把它翻过来嵌上去了。结果驱妖不怎么样,聚妖倒很灵验。 汉子说好在发现得早,招来的只是舍毒这种毒蚊子,要是再过些日子,把别的厉害妖物招些来,那卢甘霖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卢甘霖后来回城,与一批老同学相聚,说起那些年里各自的经历,他把这事当新鲜说了。有个同学笑道:“你准是上当了,哪有这种事情,那汉子定然是个骗子,来骗古董的。”卢甘霖说这也有可能,只是那个年头古董可一点儿也不值钱,只能当废品卖,这汉子就算骗了去也没用。而且拿掉了那面照妖镜后,虽然蚊虫多了些,可再也没有那种阴风阵阵的感觉了,后来一直睡得很好,所以他觉得也许汉子说得并没有错。 一直到现在,很多人家都喜欢在门口挂面镜子和剪刀,说是能辟邪,效用则只有天晓得。天下事,有一利必有一弊,越是高手布下的照妖镜,副作用也越大,说不定还真是这个道理。 ...
1.吓人的头像 艾佳今年四十多岁,是羌城有名的摄影师,她在羌城开了一家影楼,生意十分兴隆。艾佳如今是单身,她的前任丈夫一年前疯了,现在还住在精神病医院治疗。这天,她正在影楼会客室与一位客户商谈拍摄事宜,新招进来不久的助理华敏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惊恐地说:“艾、艾总!刚冲洗出来的那组照片里……多了个人!” 艾佳淡淡地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也许是路过的人呢。” 华敏见艾佳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就从背后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艾佳:“艾总,这是你周末在郊外给那对老年恋人拍摄的结婚照片,可是里面却多了个女人。这女人就是去年因出轨事件被曝光,最后跳楼摔死的那个!” 听了这话,艾佳吓了一跳。她一把夺过照片,仔细一看,果然发现在两位老人手挽手的空隙里,赫然多出了一张女人的脸,正嬉笑着看着自己。艾佳打了一个冷战,脊背上顿时生出一阵寒意。她丢下客户,冲进洗照片的暗室一看,池子里刚冲洗好的这组照片中,每一张上都多出了那个女人的头像!女人的脸上做着不同的表情,仿佛正望着自己。艾佳倒吸了一口凉气,尖叫着逃离了暗室,慌乱中打翻了架子上的冲洗液。 艾佳惊魂不定地回到办公室,关上门以后,她双手捂着胸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想不通照片里怎么会多出那个可恶的女人? 艾佳稍稍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翻开两位老人留下的资料。他们原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由于门不当户不对,遭到父母的极力阻止,最后没能走到一起。几年后他们各自成家,也有了自己的儿女。一直到儿女长大,各自的老伴儿都不在世了,才又冲破重重阻挠,想走到一起……联想到自己的婚姻,艾佳不由叹了一口气。被两位老人的坚贞爱情所感动的艾佳,以“幸福黄昏”为主题,精心设计了拍摄场景,在景色秀丽的郊外给他们拍摄了结婚照……但郊外的黄昏人烟稀少,拍摄时也并没有看见可疑的人啊! 眼看离他们结婚的日子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这该怎么办? 艾佳想了想,叫来了华敏:“你把底片取来我看看!” 华敏愣了一下,取来了底片。艾佳一看,上面真真切切地显示着那个女人的脸,她的心里一沉。沉默了好一阵,艾佳还是决定让华敏通知两位老人来影楼协商。 两位老人接到电话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了影楼。等艾佳把事情一说,华敏就把照片拿了出来。也许是没想到本该浪漫喜庆的结婚照上会出现这样一个灵异的头像,老太突然情绪失控,抓住老伴儿的手抽搐了两下,晕了过去…… 艾佳赶紧打了急救电话,到医院一查,老太是突发性脑溢血,很有可能救不过来了。老太的儿女得到消息后赶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揪住艾佳,让她赔人!艾佳经受不住两家人的纠缠,只能报警。 等警察将老太的儿女暂时安抚下去,天也已经晚了,艾佳沮丧地回到影楼。影楼里空无一人,她正准备打开办公室的门,突然,一道白影从暗室里向她悄无声息地飘来。艾佳浑身僵硬,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白影从身边经过,悄无声息地下了楼,心力交瘁的她瘫软在了地上…… 2.特殊的合同 艾佳拍照片拍出鬼影的事,瞬间成了羌城老百姓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有人还谣传艾佳有阴阳眼,能看见第三世界。得到消息的记者们在网络、报刊上大肆渲染,艾佳成了公众人物,想清净一下都没有办法。更糟糕的是,老太在医院花光了艾佳的积蓄后,最终还是没有抢救过来,去世了。她的家属向艾佳索要高额赔偿金,艾佳实在没有能力赔偿了,她躺在医院里,竟也有了要跳楼的念头。 钱已成为了艾佳亟待解决的问题,可自从影楼出事后,已经没有人敢找她拍照片了。就在艾佳走投无路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神秘人的电话,神秘人说他的老板点名要让艾佳拍摄一组特殊的照片,报酬是三万。艾佳一听,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并提出一签合约立马支付一半的酬金。 神秘人听了她的话,哈哈一笑,说:“艾总,我们老板说了,只要你一签约,酬金立刻全部打入你的账户。不用分期支付,只要你按老板的要求拍好照片就行!” 随后,艾佳派助理华敏去了对方指定的地方签约。对方果然没有失信,那边刚一签字,艾佳就收到了银行三万元到账的短信提示。 但是,华敏拿回来的这份合同却让艾佳的心凉到了底,因为对方要她在半夜去殡仪馆给一位已故的朋友拍摄一组死亡纪念照。 艾佳打起了退堂鼓,她让华敏立刻去推掉这次合作,但是华敏却说:“艾总,如果你真要这么做,将赔偿对方双倍的违约金。” 艾佳将合同撕了个粉碎。要不是被生活所迫,想她一个堂堂名摄影师,怎么会接这样的活?她不由地蹲下身子,失声痛哭起来。 艾佳迟迟不去拍照片,对方来电话催了好多次,并扬言如果在两天内还不去的话,他们就要去法院告她。艾佳有些麻木地看着窗外,干脆关掉手机,倒头昏睡。可只要她一闭眼,就会梦到照片中的那个女人追着她索命,吓得她多次从睡梦中惊醒。 这天,艾佳经受不住老太家属的骚扰,终于想通了,晚上她独自去了影楼。昔日人来人往的影楼如今冷冷清清,没有了一点生气。她整理了散乱的办公室,又去暗室里看了看,那些照片靜静地躺在已发臭的冲洗池里,可是上面竟然没有了那个多余的人头!艾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张张地捡起来拿到外面仔细辨认,真是没有了那个女人…… 艾佳瞬间明白了过来,她狂笑着把那些照片从窗户里撒了出去,那些照片纷纷扬扬地向车来车往的大街上飘去。冷静下来之后,她打了一个电话给警察,然后果断地从摄影棚里取出照相机,打车直奔郊外的殡仪馆。 3.意外的报复 按照对方的指示,艾佳来到了殡仪馆。里面一片漆黑,她壮着胆子进了院子,找了半天才在后院的拐角处看见一间亮着灯光的屋子,里面正放着低低的哀乐。艾佳推开虚掩着的门进去,只见到处悬挂着黑色的挽联,在惨白的灯光下透出特有的恐怖。屋子的正中间停放着对方朋友的尸体,艾佳哆哆嗦嗦地从背包里取出相机,胡乱地拍了起来。 可对方要一张脸部的特写照片,艾佳说什么都不敢靠近,她迟疑了好久才鼓起勇气揭开了盖在脸上的白布。就在她揭开的那一瞬间,那人却坐了起来,艾佳本能地喊了一声:“诈尸了!救命啊!” 正在这时,屋里的灯诡异地熄灭了。那人竟然哆哆嗦嗦地下了床,一跳一跳地向门外走去。艾佳惊恐地在屋里挣扎着,这时从门外飘来一声:“艾佳……快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艾佳好不容易才拉开门,她飞也似的跑了出去。突然整个院子灯光大亮,她的助理华敏狰狞地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艾佳说:“华敏……快救救我……我怕……” 华敏看了她一眼,冷笑着说:“救你?可当初谁来救我妈?” “你妈?”艾佳吃惊地问。 “就是照片中那个女人!” 听了这话,艾佳定了定神,对华敏说:“果然是你在暗室里调换了底片,拼接了那些照片,又装鬼来吓我,还在幕后策划了这次拍摄阴谋!” 华敏冷笑着说:“是的!著名的摄影师,我们之间的恩仇是该今天在这里做一个了断了。”说着掏出匕首,恶狠狠地向艾佳刺去。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怒吼,“住手!”早已埋伏在外的警察跑了进来,将华敏制服。 原来,艾佳去年在江边拍摄了一组广告照片,当把照片冲洗出来后,艾佳就把剩下的事交给了她的助理。助理一时粗心,并沒有注意到照片背景的隐蔽处有一对男女,而是直接将它放大做成了广告图片。当广告照片在羌城大街小巷的广告栏张贴出来以后,那对男女的脸也一并曝光了。私情曝光,羌城闹得满城风雨,那个女的承受不住压力,跳楼自杀了。 自母亲死后,华敏就苦苦寻找拍照片的摄影师。当她知道那张照片出自艾佳之手时,就策划了这场阴谋。最开始时,艾佳由于惊恐过度,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后来她又去影楼查看了那些照片,这才意识到有人在捣鬼。 艾佳看着被铐住双手的华敏,叹了口气,道:“华敏,你知不知道你的这场报复,最终连累了一个无辜的老人?” 华敏看了她一眼,把头低了下去,不再说话。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了。看着被警察带走的华敏,艾佳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因为在她心底一直都有一个深深的结没有解开:当初她拍摄的那张照片中,偷情的那个男人其实就是她的丈夫。于是就借着拍摄广告照片的机会,悄然进行报复,没想到后来的事情失了控……发生那件事情后,她一直都不敢正视自己。现在经历了华敏这件事情后,她终于明白了选择真爱是每个人的权利,但极端自私的爱会带来无情的伤害并酿成大错。她决定卖掉影楼,去远方开始新的生活。不过在走之前,她将以朋友的身份去医院看看她的前夫,求得他的原谅。 ...
人到中年便开始怀旧,今天在家里收拾以前的照片,引得我感叹连连。 突然,我发现我初中的一张相片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弄坏了。这张照片,我一向很珍惜,怎么会花了呢? 照片本来是我跟初中时候的好朋友王艳的合影。王艳跟我关系一直不错,可惜,英年早逝。去年她去世的时候,我还伤心了好久呢! 可现在,唉!看到这张照片真觉得惋惜。怎么这么巧呢,别的地方都好好的,偏偏王艳脸的地方像是被水泡了一样,一片模糊,根本看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唯一的相片被我给毁了,我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便打电话给王艳的老公,想让他找张王艳生前照片给我,我看着也是个念想。 他老公跟我也挺熟的,只是王艳死后好久未见了。听了我的请求之后,满口答应了。说一会儿一定亲自给我送来。 听了王艳老公的话,我便安心下来了。开始继续整理之前的老相片。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发现好多人的照片上的脸竟然都模糊了。死了十几年的陈波,五年前去世的张强,前年出车祸逝去的李科长。 此时我的手忍不住的发抖。更不敢去看那些老照片了。 这时王艳老公的电话打过来了,我颤颤巍巍的接了电话。没等他说话我就急切的问“王艳的照片有没有变模糊啊?”。 “呵呵呵……”我突然发现王艳老公的声音阴森森地,“死人的照片当然是模糊的了,快给我开门,我让你看看我的照片是不是模糊的”。 我手中的电话“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不断晃动的门把手。 “碰!”门一下子打开了,我再也承受不住如此的恐惧,晕死过去了。临闭眼前,我看到,王艳老公拿着自己的脑袋走了进来。 ...
晚饭后,我按照约定在宿舍楼前等萍。 我们今晚约好去冒险。目的地就是校园最南端的那个小楼。我们都叫它鬼楼。 那个所谓的鬼楼原来也曾经是一个女生宿舍。关于鬼楼的一些传说都是由学生之口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五花八门。其中流传最广的一个,是说在文革期间,这个学校有一对恋人,本来很相爱,可是那个男的为了自己的“进步”,主动揭发自己的恋人曾经说过的一些“政治反动言论”。结果那个女的无法忍受这样的事实,就在一次批斗大会之后,从那栋楼的顶层跳了下来。据说那个女鬼后来一直留连校园不去,似乎是不甘心,要等她的情郎出来问个究竟。传说虽然是传说,但是有名有姓,有时间有地点,听上去也颇真实。但是我们来这里读书的一年之间,并没有遇到过什么怪事。甚至连各个大学里都不可避免发生的,因情事或因学习压力而导致的自杀事件都没有。那个所谓的鬼楼,在我们的眼里,只是一个破败的,贴了封条上了锁的老楼罢了。校园里这样废弃的老楼,也不只这一个。 今年大学开始扩招,生源一下子增加了几乎百分之四十。我所在的大学是面对全国招生的,来自什么地方的学生都有,即使把住在本市的学生都赶回家,宿舍也还是不够住。在几乎所有可以利用的空置的房间都被派上了用场之后,学校和宿管科打起了鬼楼的主意。昨天遇到班里几个男生,他们告诉我说鬼楼的锁和封条被拿掉了,已经有人开始在里面打扫卫生。新生现在都在郊区的军营里参加军训,大概还有半个月,等他们回来就要搬进去住了。 老四压低了声音对我说:“丫头,我们哥几个昨天晚上到鬼楼里探险啦!”他的语调里掩饰不住的得意和兴奋。“鬼楼晚上不上锁,也没人把守。” “哦?”我听了也兴奋不已,“里面有什么?快告诉我,都看见什么了?” 他故作神秘,“不告诉你,想知道自己去看。敢吗?” “我有什么不敢?”我一点都不含糊,“去就去!” “光凭嘴说啊,”老四说,“拿点纪念品回来吧,里边还有好些东西没清呢。” “A piece of cake!”我用英语课上刚学会的短语回敬他。 我的确很想去。我是一个非常有好奇心和爱冒险的人,总爱在平淡的生活中寻找刺激。当下就去约好朋友萍晚上一起探鬼楼。萍听说我的想法,吓得面色惨白。“你疯了吗?我不去,你也不要去,太可怕了。” “怕什么,有我呢。”我鼓励她。其实,天知道,我硬拉着她也不过是要找个伴壮胆。经过我几乎整整一天的缠磨,最后萍终于勉强地点了头。她说,“我去也好,管着点你,省得你天不怕地不怕地闯祸。” 萍比约定时间晚了一点出来。“手电筒带了吗?”我问。 “带了。”她说。看的出,萍很害怕,声音都在微微打颤。其实我的心里也有点紧张,但是更多的是兴奋,对于今夜的冒险,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10分钟以后,我们站在了鬼楼的前面。夜色下的这栋老楼房比白天看上去显得更加阴森可怖。两扇楼门一开一合,里面黑漆漆看不到任何东西。萍扯着我的衣袖,说:“咱们回去吧,我害怕。”隔着衣服我都能感觉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其实我看着那月色下破败的楼房,心里也有点发憷。但是服输不是我的性格。我说:“都已经到这儿了,怎么能回去呢。让老四他们知道还不笑话死。跟我来吧,没事的。” 我一伸手,推开了掩着的半扇门。门轴发出许久没有润滑过的嘎吱声。我打开手电,朝里面照去。楼道里面的结构和我们现在住的女生宿舍差不多,印证了这里以前确实曾经是一个宿舍。我打着手电走在前面,萍跟在我的身后,楼道里寂静极了,只听见我们的脚步声,沙沙,沙沙。 正对着门口的是水房,一排水龙头在惨淡的月光下散发出金属色。偶尔,还滴下一滴水来,发出的微小的声音在那样的情境之下听起来,却象是大炮的轰鸣。一定是白天宿管科的人来修理过水管了。我想。 水房左边是厕所,门口挂的牌子歪到了一边。厕所是校园鬼故事最经常发生的地方了,当然要进去看看。我拉着萍走进去。狭小的空间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我用手电上下扫了一圈,看见几乎所有的角落都积满了蜘蛛网,地上横七竖八地放着几把笤帚。厕所的隔断有的已经没有了门,有门的也都是掉了半边,歪斜在墙边。萍坚持不肯再进一步,无奈,我只好退了出来。 我们沿着走廊向右走。那里是一间间的宿舍。我推开头一间的门,屋子里的一景一物映入我们已经开始适应黑暗的眼睛。屋子的两边是两排双层的床,左边两个,右边一个,旁边是一个储物柜。 “真夸张,”我说,“这么多年了,还是用的同样的柜子。瞧,和咱们宿舍里的一样。”萍显然没有心思去研究这个,她用微微发颤的声音说:“还是走吧,转了一圈也够了。” 我正想开口表示反对,但要说出的话被我们接下来听到的一个声音截住了。 我们听到了脚步声!那脚步声从走廊的方向传来。沙沙,沙沙,虽然是轻轻的,但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听得很清楚。那的确是脚步声,而且,是在越来越近地向我们所在的这间屋子走来! 我浑身的寒毛一下子炸了起来,下意识地熄灭了手里的手电。萍也肯定听到了那个声音,月色下她的脸苍白如纸。我们站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不知道该怎么办。听着那声音渐渐近了,但是自己的手脚象是脱离了身体,一动不能动。脚步声到了门前,停顿了一下,然后门被缓缓地推开了。我们眼睁睁看着那扇门被慢慢地推开。一点点,一点点……在门被完全推开的一瞬间,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一下子拧亮了手里的电筒,同时不可抑制地发出了一声大叫。 发出惊叫的不只是我一个人,进来的那个家伙叫的声音比我还高。手电昏黄的光柱里我看见一张同样充满恐惧的脸。却原来是同班的女生小晴! “会吓死人的!”我恼怒地说,惊魂甫定,一颗心咚咚地不住猛烈狂跳。 “谁吓死谁啊?”小晴看来也是受惊不浅。“你们也跑这里来啊,怎么事先不说一声呢。” 萍说:“谁都别吓谁了,快回去吧。”她嘟囔着,“就不该来。” “回去了,回去了。”小晴边说边转身朝外走,“就是一个破楼,什么也没有。”我和萍跟在她的身后向外走。但是走到楼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改了主意。我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再到楼上看看。” 萍显然被我的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吓坏了,她说:“你疯了吗?别去,求你了。”小晴说:“我看她是有毛病了,也不嫌脏,这楼里到处都是土。别理她,萍咱们走。回去睡觉。” 萍迟疑着站在那里。说实话,我不希望她走,我一个人留下还是多少有点害怕,但是好强的心理让我说不出挽留的话,再说她胆子小,我不想太为难她。萍看了我一眼,她了解我,知道不可能说服我。 最后萍叹了口气,说:“小晴你先回去吧。” “两个神经病。”小晴丢下一句话,就走出了楼门。 我很高兴萍能留下陪我,她一向胆小,平时我们讲鬼故事她都躲开不听。今天能为友谊牺牲真让我感动,虽然我猜这可能也是因为她不敢一个人在晚上走回宿舍。小晴和我们住在不同的宿舍楼里。 萍显然是很不情愿留下的,她一边上楼,一边埋怨我为什么还没闹够。我说:“小晴一个女的都敢来,我们是两个人,那岂不是输给她了。人家连手电都没带。” “再说,答应了老四要拿点东西回去做纪念的。”我说。萍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她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我,“不要那样,”她说,“我听说动了鬼的东西,会惊扰她的。”萍的话让我浑身一哆嗦,她就那么赤裸裸地说出了那个字,在这样的情境下,这个字眼让我不寒而栗。 “哈哈,”我掩饰地干笑了几声,“我还以为你是无神论者呢。放心吧,没有鬼的。都是自己吓唬自己,象刚才遇到小晴那样。”她叹了口气,我拉起她的手继续往楼上走,我们两个人的手全都冰凉如铁。 这个楼一共有四层,我把萍连拖带拽地拉到了最高一层。我看着萍苍白的面色,忽然想吓唬她一下,我说:“知道为什么来这儿吗?听说那个女鬼当年就是从这一层跳下去的。”我说完就有点后悔自己的残忍了,因为我看见萍几乎被我吓哭了,眼里竟然浮现了盈盈的泪光。 她双手抓住我的胳膊,企求似的说:“我们还是走吧,我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呆了。走吧。”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心软。但是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不拿到点什么,岂不前功尽弃。 我安慰她说:“就走,就走。” 我指着走廊尽头的那间宿舍说:“去那间屋里看看就走。”那间宿舍,就是传说中那个女孩子跳下楼去的房间。 萍显然也是知道的,她畏惧地看着那间屋子的房门,说:“不要进去吧。” 我自然不会听她的,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经过刚才在楼下和小晴相遇的惊魂,我的胆子变得大了一些。我用手电四下里照射着。这间屋子的布局和刚才楼下的那间除了朝向不同以外没有什么区别。杂乱肮脏的架子床,柜子,桌子。墙上还有几张不知什么年代的张贴画。尘土太厚,根本看不清画的内容,只看出十分的陈旧。我上上下下地搜寻着,琢磨着带点什么走。 萍显然很不适应这屋子里的一切,板着脸站在那里。“你闹够了没有,快走吧。”她显然是有点生我的气了。“好啦,好啦。”我也觉得自己折腾得有点过分了,“没意思,走啦。” 然而就在我转身的刹那,手电光所及之处,床底下的一样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看,”我叫道,“看那是什么?” 那是一个本子,静静地躺在靠窗的床下一个不为人察觉的角落。我象发现了宝物一样,一下子跳过去,伸手把它抓在手里。萍恳求道:“还是别乱动这屋里的东西吧。我最后说一遍,你把它放回去吧。”说着伸出手来似乎要把那个本子抢过扔掉。 “怕什么。”我让过她,怕她再来抢,转身背对着她开始翻看。但是让我大失所望的是,那竟然是一个空本子,里面一个字都没有。 我觉得沮丧,但又一想,不管怎样,拿了这东西回去给老四看,也不算空手白来这一趟了。就在这时,一张纸片象一只蝴蝶一样地从本子里飘了出来。我手疾眼快一把抓住。 那竟然是一张照片!我的心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激动得砰砰乱跳。“萍你看!是张照片!”我叫道。照片的背面是两行字,用钢笔写着“槐梧惠存”,下面是落款:“玲。”然后是年份:1969年。 槐梧!玲!这不就是传说里那一男一女的名字吗!还有年份,1969,什么都对上了!真是太棒了!我为我自己的发现狂喜不已,如果把这张照片拿回去给老四他们看,一定把他们佩服死! 我小心翼翼地把照片翻过来。这是一张黑白的照片,带着那个时代的特定气息。是一张合影,照片上一男一女并肩站着。 我说:“萍你快看,这就是跳楼的那个女孩和她男朋友的照片。一定没错!”我将手电移近,以便更加清楚地看清照片上的两个人。 “看,他们穿的衣服多土气,这男的长得还挺精神的。这个女的也挺漂亮的。她…她…等等,”我的舌头突然变得不听使唤,双手开始发抖,手电光也随之颤动起来,“这个女的,这个女的,怎么长得……” 萍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在这空旷的屋子里,她平时温柔的声音变得凄厉而阴森,她说:“怎么长得和我一模一样,是不是?” ...
赵立铭搬了新家,新家是位于城西的独栋公寓,因为位置太偏,所以价格便宜。这栋公寓建成有七八年的时间,但迟迟没有售卖,直到去年才放出房源,赵立铭早早得到消息,买了现在这一户。他之所以选择这套房子是有原因的,一般的楼盘,开发商只管建好,至于装修则是住户自己的事情,可这栋公寓却不一样,整整一栋楼,所有的户型都已装修完毕,买主拎包入住,倒是罕见的。 赵立铭做IT行业,工作很忙,加班是常有的事情,基本上回到家也都是半夜,公寓楼里的住户都早早熄灯睡觉,所以整栋楼都显得黑漆漆的,有些恐怖。不过,男人么,哪儿能胆小?何况赵立铭从来不信鬼神,所以倒也不怕。 但入住没多久,这栋公寓里就开始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虽说这栋楼甫一推出没几天便售罄,但并不是所有楼层都住满的,比方说赵立铭楼上那一家,只刚入住的时候来过几天,后来就再没出现过。本来么,一个人手里存有几套房产再正常不过,可近来,赵立铭发现家中房顶上开始有水渍渗出来,起初只是小小的一块,后来面积逐渐扩大,像是漏水了,这么一来,赵立铭家可就遭了殃,本来好好的新房,墙壁弄成这个样子,多糟心!他去楼上敲门,却无人来应,无奈之下只得去寻物业,物业来赵立铭家一看,笑了:“先生,您逗我们玩儿呢?” “什么意思?”赵立铭有些不大明白。 “您自己看!”物业指了指天花板:“这不是好好的么,哪儿来的水渍?” 赵立铭一看,怪了,天花板上的水渍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消失了!物业呵呵一笑,走了,可走后没多久,赵立铭不经意间抬头看,水渍又出现了!赵立铭忍无可忍,正要再次打电话寻物业,就在这时,听到楼上有开门的声音,他忙追过去,没见那里有人,而楼上那户人家的门却是真的开了,他礼貌性的敲了敲门,喊了声“你好”,半天没人应,探头进去看看,天,一地都是血,看上去已经有些时日了,血干涸在地板上,颜色已经发黑,整个房间里飘荡着腐烂的味道,让人闻了想要呕吐。 赵立铭不敢进去看,跑回家去报了警,警察过来,封锁了现场,据说死了的是一家三口,死亡时间也有月余,估计是刚住进来就毙了命,所以让人以为他们从未在此居住过。看现场景象似是他杀,但却无外人进来痕迹,所以警察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做出判断。至于为什么他家的门会被打开,也是件蹊跷事情,没人能做出解释。 那之后,这栋楼上的住户人心惶惶,在小区里散步锻炼,聊天时不离口的也是这件怪事,他们私底下都说这栋楼闹了鬼,是鬼把那户人家害死了。不信鬼的赵立铭,因为亲眼见证了整件事情的诡异,也开始有些害怕了。 但怪事从未停止。 自那户人家之后,这栋楼像是被受了诅咒,接二连三发生命案。都是门户紧锁,都是无声息地失踪,待到被经过的人发现房门突然打开,进去瞧时,房间里的人已没了呼吸,且每个人丧命时的情景异常诡异,像是被人刻意摆出来了各种造型,但无论是哪种造型,他们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门口,好似门口站着凶手。 开始有人陆陆续续从楼里搬走,天晓得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大家都想活命,所以尽快逃离。待赵立铭也决定搬家时,这栋楼里只剩下两三户人家了,原本就地处僻静的公寓,如今更是显得阴森恐怖,到了晚上,几乎没亮灯的窗口。赵立铭白天太忙,收拾东西的时间只能放在晚上,半夜三更,只他一户人家还亮着灯,他在房间里来来去去忙碌,到处一片狼藉,因为匆忙,他在搬东西时不小心蹭到了墙壁,只听得刺啦一声,墙纸被生生划了道大口子,剥落下来,露出里面的墙壁。 赵立铭不经意瞟了一眼,整个人呆住了,原本以为该是雪白的墙壁上竟然贴满了照片,无一不是血淋淋的凶杀现场,凑近去看,竟然有几张异常熟悉,那不正是他楼上那户人家,照片里是一样的房间布局,一样的死亡场景,不一样的是主人公,亦是一家三口,却是不一样的面孔。 赵立铭将剩下的墙纸全部用力撕扯了下来,看到的画面触目惊心,他家墙壁的每一寸角落都被这些照片覆盖着,生动演绎了一个又一个凶杀现场,像是在做模拟,因为之前一段时间所发生的所有命案都在这些照片里有迹可循,时间到了,便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在众多的照片中,赵立铭找到了自己的家,普通的三居室,独住的人,生命该结束于自己卧室里那一张双人床上,被做成了提线木偶吊在天花板上,浑身的血静静淌下来,静静带走了生命。赵立铭看着那张不认识的面孔,像是看到了自己。 楼道里开始响起了脚步声,赵立铭心头一惊,正要去看看究竟是谁还会在半夜三更来到这栋几乎无人居住的公寓楼时,“啪嗒”一声,门开了…… 半个月之后,这栋楼被彻底查封了,据说,在这里住着最后一户人家姓赵,独居,他被发现惨死于自己的卧室里,被做成了提线木偶吊在天花板上,一点点放血,最后失血过多而亡。至此,整栋楼除去搬走的住户,无一幸免于血案,可究竟为何发生血案,无人知晓。那个姓赵的小伙子似是有搬家的意思,因为家中一片狼藉,好像是之前在收拾,只可惜……警察封锁了现场,关闭了房门,临走时看着房间,点了点头:“这壁纸还真是不错,到时候我家装修也用这个花纹。”另一个警察打趣:“得了吧!你天天看着这墙纸不会想起凶杀现场?”两人说笑离开,房间重又恢复安静,一切都和这栋楼刚装修好时一模一样,包括那被赵立铭不小心撕破的墙纸,仍是完好的…… 再后来,这栋楼便被拆毁了,这里重新盖上新的楼盘,也再没发生过怪事。不过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地方,或南或北,会有独栋的公寓楼耸立,与那被拆毁的发生命案的公寓楼长得一模一样,价格便宜,装修完好,拎包入住,但怪事便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至于为何会发生怪事,没人知道,只有住在这栋楼里的鬼魂们知道,他们随着这栋楼到达各地,留下了警告的消息,便是藏在壁纸下的一张张照片,贴满了每一户人家的每一面墙壁上,这些照片多是凶杀现场,记录着这些鬼魂在这些房间里的死亡过程,只要有人撕开墙纸便能发现,但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做过。所以命案一次次发生,死去的人不甘,灵魂留在墙壁里,变成一张崭新的照片,记录着自己的死亡过程,亦要提醒新入住的住户,请小心。 这是一栋鬼楼,没人会知道它终将出现在哪里,可能就在我们目所能及的地方,敞开怀抱,说着欢迎光临。 ...
徐亚楠怀孕了,这一胎婆婆孙老太很重视,四个月就做了十多次B超,给了医生不少的钱,才确定这胎是个男孩,婆婆从此乐得合不拢嘴,把她当宝贝一样供着,吃喝都是最好的,每天她都要笑眯眯地摸着王亚楠的肚皮说:“大孙子乖乖长,长大了奶奶给你买糖吃。” 王亚楠笑婆婆说:“妈!他还是胎儿能听见什么呀?” 孙老太一本正经地说:“这你就不懂了,这叫胎教。”说完她又拍了拍王亚楠的肚子说:“乖孙子奶奶给你弄好吃的去。”说着乐颠颠地走了。 孙老太一走,王亚楠就收起了笑脸,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照片发呆,眼睛里还流出了泪水,这一幕正好被折回来的孙老太看见,当她瞧见王亚楠拿着照片流泪的时候,一把夺过了照片,然后说:“你干什么?不是让你把照片都烧了吗?你怎么还留着?”说着她拿着照片走了,王亚楠慌忙叫道:“妈!别拿走,我就剩下这一张了,你就给我留个念想吧!” 孙老太回头瞪了她一眼,想说什么最终忍住了,但是那张照片还是让她拿走了,王亚楠忍不住伤心地哭了。 孙老太拿走照片后,想撕掉,可是当她看见照片上的女娃,正冲着她甜甜地笑着,她的心一阵刺痛,想要揣进怀里,可照片上那两个羊角小辫又刺了她的眼,她狠着心喃喃自语道:“丫头有啥用,生下来就是给人家养的。”说着她拿起了打火机。 火机蓝色的火苗一下子就吞噬了照片的一角,接着是照片的全身,照片里的女娃在火焰中仿佛活了一般,发出滋滋的叫声,整个身体扭曲变形,双眼仇恨般看着孙老太,火苗突然向上一串,烧着了孙老太的衣服袖子,孙老太妈呀一声扔了带着火焰的照片,带火的照片被扔在了地上。 火苗一闪,照片里的女孩竟然走了出来,她的双眼和浑身都冒着火,她嘴里发出咯咯的乱笑,扑向孙老太,孙老太的身上一下子就被点着了,孙老太尖叫着想躲开孩子,不成想她逃到哪里,哪里被小女孩点着了火,她的尖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惨烈。 隔壁屋的徐亚楠开始并没注意,可后来越听越不对劲,她听见婆婆的尖叫声,还有孩子似笑似哭的声音,非常慎人,她忍不住走出自己的屋,猛然瞧见婆婆的屋子的火已经烧到了房顶,她被吓的六神无主浑身哆嗦成了一团,颤抖地拿出手机打给老公。 老公说他马上回来,让她报警,她报了警后呆呆地站在院里,看见婆婆在火海里挣扎,她不能无动于衷,她鼓起勇气冲了进去,火很大,烟很浓,婆婆的声音已经变得细小,她大叫着:“婆婆……你在哪?……婆婆……” 没听见婆婆的回应,她到听见了小孩子哭泣的声音。就在她身边,她低下头仔细一看,隐隐看见一个小女孩站在自己的面前。 “咳咳咳……你是谁呀?”王亚楠蹲在地上抓住了小女孩的手,此时烟抢得她不住咳嗽,眼睛都睁不开。 “妈妈……”女孩清脆地叫了一声,这一声让徐亚楠浑身一颤,也不管烟呛不呛眼睛,用力睁开,她看见了女儿那张清秀的小脸。 “闺闺!……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王亚楠想把孩子抱在怀里,可是她向后躲了一步,淡淡地说:“妈妈你为什么不要闺闺?为什么?” “妈妈不要闺闺?你在说什么?妈妈怎么可能不要闺闺?”王亚楠大吃一惊,看着孩子那双充满愤怒的眼神,她恍然说道:“你是因为妈妈没照顾好你而生气吗?妈妈应该寸步不离地照顾你才对,不应该把你交给年迈的奶奶……” 说着王亚楠哭了,她想起女儿去世那会,她差点没跟着孩子去了,好好的孩子,早上还亲亲热热喊妈妈,婆婆说带孩子出去玩,谁知路上孩子被车撞了,当场死亡。婆婆哭得要死要活,她也不好再责怪婆婆,毕竟孩子还小,不好带的。 “妈妈!奶奶说,你不喜欢我,她说只要我死掉了,你才能生小弟弟,奶奶告诉我要想让你开心喜欢,就往马路上跑,妈妈!闺闺想让你高兴、想让你喜欢,所以闺闺跑上了马路……” “什么?你说什么?奶奶告诉你往马路上跑……”王亚楠颤抖地说道,眼睛里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不喜欢闺闺的婆婆总带孩子出去玩,为什么孩子会突然跑上马路,她全都知道了,原来是婆婆,竟然是婆婆。“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下,喃喃地说:”闺闺,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对不起你,你别烧死奶奶了,你烧死妈妈吧!妈妈去陪你……“说着她向女儿爬过去,想要抓住女儿的手,闺闺犹豫了一下收回了手,说:”妈妈你告诉闺闺,你爱闺闺吗?“ ”爱!哪有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徐亚楠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趴在地上用力地伸着手,想要抓住女儿的手,可是女儿冲着她笑了笑,一闪身不见了。 她大叫了一声:”闺闺……“昏了过去。 醒来时她躺在病床上,老公哭丧着脸坐在床边。见她醒来,沮丧地说道:”你咋那么傻,怀着孩子还往火里冲……“ ”妈怎么样了?“徐亚楠想起了火海里的婆婆,忍不住问道。 ”妈……她没事,但是眼睛被熏坏了,精神也恍惚,总说看见闺闺来找她索命。“老公的声音疲倦地回答。 ”啊?“王亚楠大吃了一惊,想起了女儿那张可爱的小脸,心中一阵刺痛。 ...
我们寝室里面的四个女生感情都比较好,老大燕性格开朗,老三琴做事谨慎小心,而我是老四,疯疯癫癫的,做事有头没尾,老二平时灵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但是有一点我们都受不了,那就是有些太自恋——没事就喜欢拿着镜子赞美自己的容貌,而我们经常听的烦燥但是也拿她没办法。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寝室里面开始流行讲“鬼故事”,每次讲的时候都会关了灯,然后各自都缩在自己的被窝里,只露出半张脸出来听着,这为的是增加一些恐怖气氛。 这天正好轮到我讲了,我突然的想到:何不借此机会讲个跟镜子有关的鬼故事,吓唬吓唬灵,说不定还能让她改掉自恋的毛病! ------------------------------------------- “今天我跟你们讲个真实的故事,而且正是发生在我们学校的!” 我特意的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丝丝恐惧的颤音。 “哦?什么故事?” 黑暗中琴怯怯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偷偷的笑了笑了,然后继续讲到:“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我们学校在建成之前是个乱葬岗子,那里埋的都是些无家可归而又死的很惨的人,据说他们死后都变成了孤魂野鬼,常常的飘在空中,还哭的很凄凉……” 这时窗外突然的飘进一阵凉风,而窗帘也被掀起的老高,窗外隐约浮现的月光有点惨白,吓的她们几个顿时尖叫了几声。 “后来听说有一个比较孤傲的学姐也知道了这个传说,而她当时正在宿舍里面照镜子,听见室友讲起了这个故事,她是说什么也不信,还边照镜子边不屑的说:‘既然有那么多的孤魂野鬼,怎么不出来几个陪我们聊聊天啊!’,因为平时那些同学就不怎么喜欢她,这一听见她那么大言不惭的,也没说什么就全都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寝室里面对着镜子梳头……” 突然的灵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静悄悄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算了!不管她了接着说: “那个学姐一直是专心的照着镜子,居然也没发现寝室里面的同学都走光了,所以也没回头去看,直到后来她听见有人喊:‘姐姐!’她心里觉得奇怪,这大学里面怎么会有小孩子?于是她转头去看了看……” “看…看到什么?” 我邻床的燕突然在我耳边问到,反倒是把我吓了一跳!原来她为了听的更清楚,竟然和我头靠头的睡着。 “只见一个穿着红肚兜兜长的很可爱的小女孩正睁大眼睛看着她,又用稚嫩嫩的声音冲她叫了句:‘姐姐!’,那学姐像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同学们已经都走光了,于是便问那个小女孩:‘小妹妹!你怎么会在这?谁带你进来的?’,那个小女孩看着学姐摇摇头,眨着大眼睛又问道:‘姐姐!你见到我的妈妈吗?’,学姐当时就傻眼了,这个小女孩看起来也就四、五岁的样子,该不会是哪个同学偷偷生的小孩吧!可是她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有谁会把偷生的小孩带到学校来呢!于是又朝小女孩问道:‘你妈妈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啊?’那个小女孩嘟着嘴想了想,突然看着学姐开心的笑道:‘我妈妈长的和你一样!’……” “怎么回事?” 远处的琴正听的入味,于是又飘了一句过来。 “那个学姐听了也觉得奇怪,于是她摸摸自己的脸回头又照了照镜子,而镜子里面出现的却是一张极度腐烂的脸,血红的眼眶里鼓鼓的涨着两颗白色眼球,长长的舌头悬挂在嘴边,口里还不断流出粘稠的黑红色液体,正咧着嘴看着那学姐笑着……” 当我讲到这时,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有那么一点恶心了。 “最后呢?”刚才一直默不出声的灵冷冷的问道。 “最后?还用问吗!被活活的吓死了呗!” 我抬头看了看灵,诶?奇怪?床上是空的,再一看!原来她正坐在下面的电脑桌前照着镜子! 真是个自恋的女人啊,都这么黑了竟然还照镜子!而且听了我的故事居然也不害怕! 诶?等等——感觉有些不对劲! 灵拿着一把梳子慢条斯理的对着镜子梳着她那头乌黑的长发,时不时的发出怪笑声,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恐怖 —— “怎么了?” 燕和琴从床上缓缓的坐了起来。 我们三个人一同看着怪异的灵,我只知道我的神经顿时崩的紧紧的,心跳频率飞速加快,冷汗直冒,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的样子是不是像我这样——” 灵边说边抬起了头。 窗外又吹进了一阵冷风,惨白的月光映照着整个寝室,我们三个同时看到了灵的脸——血红的眼眶里鼓鼓的涨着两颗白色眼球,长长的舌头悬挂在嘴边,口里还不断流出粘稠的黑红色液体,正咧着嘴看着我们笑—— “啊——” ...
上卷 【一】他说他叫韩庆生 我老家位于中国华北的西北部,北连内蒙草原,西为黄土高原,南是海河平原,东望官厅河畔。但山不青水不秀是个地图上找不到的偏远的小山村,名叫龙榆村,又名那嘎村。 村口有一颗盘根错节的榆树,谓龙榆,可保卫村民平安。而这里人说话不分s和sh,比如“二叔”经过村里人一说,就成了“二苏”,而“二叔你去山上种树呀?则会听成是”二苏你去三桑种素呀?“若是有过路人来到这里总是会蒙的晕头转向。 这里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虽没有世外桃源的美丽风光,但一直都安逸祥和,直到,那个叫韩庆生的孩子来到我们村子…… 韩庆生从哪来,为什么要到这个小破村子里来,我们都不知道。只晓得他家有一个胡子拉茬的老头,据街坊四邻七姑八婆嚼舌头的话音得知,那个胡子拉茬的老头是韩庆生的爷爷……韩烈。 韩烈老头子当年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是村子里最能闹腾也是最聪明的人。后来走出了大山就没再回来过。听说是在外面发了财。如今带着韩庆生回来这山沟里,有的人猜是家道中落,有的人猜是落叶归根。猜测归猜测,韩烈与韩庆生的到来像一枚小小的石子投进湖里,虽然引起了一阵议论风波却又很快归于平静。至于他们到来的真实原委,成了一个无人知晓同时也无人理会的秘密。 他们韩家爷俩就住在几十年前的旧院子里。黄土和泥掺着干黍草,用了半天的功夫就重新修整了残破的老房子。又不知从哪儿弄了些枯枝碎木拼凑了一圈篱笆算是有了围墙。 而这一切的一切,对于我们小孩来说都无关紧要。小孩子都是自来熟,不认生的。尤其是我们村里的以裴柳、张小胖和我为代表的淘气三人组。在韩庆生刚来头一天。我们四个就一起爬树抓鸟满街跑去了。 追逐打闹了一下午,太阳快退到西边的山头。漫天的橘红色洒在他们三个的脸上,当然,还有我的脸上。暖暖的,凉凉的。我们四人都懒散的坐在田梗上。 裴柳伸直胳膊,小手用力的拍了一下韩庆生的肩膀,豪气的说道:”庆生。信不信你碰我一下我就睡了“我和张小胖捂着嘴偷着笑了起来。知道裴柳又在用我们的老一套玩弄韩庆生了。但,让我们三个没想到的是…… 韩庆生脸色唰的白了,皱着眉头,瞪圆了眼睛,嘴唇半张着。他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我们三个愣愣的抬头望着韩庆生。谁也没想到韩庆生会是这么大的反应。 再看韩庆生。傻站在那里。眼神充满了恐怖、惊悚、慌张、不可思议。我们三个回过味儿来哈哈大笑起来。张小胖夸张的揉着肚子,指着韩庆生说:”韩庆生,你真是个胆小鬼!我们说的是睡觉的睡。你想的是哪个?你是不是想的摔碎的碎啊!“ 小胖说完这句,我和裴柳已经笑得飙眼泪了。韩庆生眼神灰暗了下去,抿着嘴,老半天没有说话。我们三个也止住了笑,再一次愣愣的抬着头望着他。韩庆生咽了口唾沫,哑着嗓子,低沉地对我们说:”千万,千万不要再玩这个游戏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奔向了他那简陋的围墙,留下了错愕的我们。天空中残红如血。 【二】恐怖的老人 之后的几天都归于平静,但是我们都没有再见到韩庆生。我去了张小胖家,因为我们两家相对离得比较近些,把张小胖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低声的问他:”小胖,你这几天见到韩庆生没?“ 张小胖挤了挤他的那双黄豆大的眼睛,说道:”说起来,自从那天咱们回家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你去找过他吗?“ 我暗自心想,这个韩庆生不至于这么小气吧,不就是裴柳和他开了个玩笑吗?我看了看张小胖说:”小胖,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找找他?“ 小胖犹豫了起来,诺诺的说到:”他想跟咱们玩早就出来找咱们了,用的着特意去找他一趟嘛!再说了,又没怎么着他。我……我还是不去了,要去你自己去。“ ”唉,都是兄弟嘛!我去看看他,你自己在家呆着吧。“说完我便转身离开了张小胖家,朝着那个篱笆院子走去。韩庆生,到底怎么了? 这还是我头一次来他家,悄悄地进了他们家的院子,伸着脖子望了望,轻咳了一声,怯生生的喊道:”韩庆生在家吗?我是来找他玩的。“房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佝偻的拿着长烟杆的老头,定定的地看着我。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说。就那么定定地看的我浑身发毛。 长烟杆里冒着丝丝的烟气,几乎直线的往天上走。我微微太高了些声音,又问道:”爷爷,韩庆生在家吗?“我知道他一定是韩庆生的爷爷,韩烈,但我没想到,他是一个这么让人害怕的老头。 老头身子欠了欠,朝屋里扬了扬手,示意我进去,那些烟气也随着他的动作飘忽起来。我有些怕这个老头,低着脑袋硬着头皮朝他走去,但又心想我是来玩的,便又抬起来头,狠狠的仔细看了一遍我身边的这个从我来到现在 在都没说一句话的老头。 头发凌乱,面目表情,眼神犀利,胡子花白,驼着背,左手拿着长烟杆,右手背在身后,大概是因为上了年纪了吧,两条腿弯曲着。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此时,韩庆生终于露面了。在这个我不熟悉的地方,突然看见个熟悉的脸,顿时感觉我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呼吸也平缓了。 我咧着嘴笑着走向韩庆生,就像那日裴柳拍他一样,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庆生,你怎么不找我们玩去呢?好几天都没见你,我们都想你了。你这几天在家干嘛呢?“说话的功夫,韩庆生带我到他家炕边上,拍了拍炕,让我坐下。 待我坐好,韩庆生说:”没干什么。张小胖和……裴柳呢?“ 我听出了他说到裴柳时的停顿,朝他坐的地方挨了挨,低声问他:”你不会还在生裴柳的气吧?他那天是和你玩呢,我们三个平时都这么玩,这可是我们的秘密,没和外人玩过。“韩庆生听我提起那天的事,皱起了眉头,不知道看着什么。 过了好大一会儿,我正要再问他的时候,他开口:”别再玩那个游戏了。阿木。“ ”为什么啊韩庆生,究竟是为什么你说清楚啊。那个游戏怎么了?“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想知道原委。 可韩庆生又不说话了。气氛沉闷的让人受不了,我和他说了一声便起身离开。走到院子外顺着篱笆的缝隙,看到了韩庆生的爷爷韩烈,正坐在他家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上,一下一下磕着长烟杆…… 【三】诡异的死亡 天色不早了,又是个黄昏,我准备回家了,韩庆生怎么回事,明天拉着裴柳去找他,好好问问那小子搞什么鬼。正想着,看见前面裴柳家门口围了很多人,我捣腾着步子,临近了裴柳家,只听院子里一片哀嚎。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一层层的大人们拨开,正看见裴柳脸色煞白,直绷绷的向后倒去。我呆在了那里,完全不知所措。裴柳家里人慌忙过去给他掐人中,而之前他家人围住的地方,此时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大家,那里,躺着的正是裴柳的父亲,身下一大摊未凝固的血,像极了那个初见韩庆生的黄昏。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昏倒的裴柳吸引过去,我听着自己的心跳,挪着走向地上躺着的裴叔叔。太奇怪了!太奇怪了!裴叔叔身上的血突突的顺着他的肚子、胳膊、脖子、他的每一寸我能看到的皮肤流下去。 咕嘟咕嘟…… 但是地上的血还是那么大一摊,没有增多。 咕嘟咕嘟…… 好像裴叔叔的身下,有个贪婪的怪物正在大口大口的畅饮着他的血。我听着咕嘟声和我的心跳声合拍,就像……就像是我一边喝着血一边倍感痛快。我的脑袋猛的发热,后颈也变的僵硬,杵在原地,脸正对着裴叔叔的尸体,动不了了。 待我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妈妈一把把我揽在怀里,嘴里念叨着”醒了醒了,我家阿木终于醒了,谢天谢地。“ 我坐在床上脑袋里一片空白。疑惑地看着妈妈:”妈妈,我不是在裴柳家吗?“对了,裴柳的爸爸,还有那个声音! 妈妈微笑着说:”阿木,估计是你昨天被吓坏了,晕倒了,正好隔壁家王姨在那里,才把你给妈抱回来的。唉,裴家的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死了,不知中了什么邪……“妈妈在那里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想着那个吓人的声音。 要不要和妈妈说?估计说了大人们也以为是小孩子瞎说,不会信我的话。我起身出门,打算去找张小胖。现在裴柳家正乱着,上次和韩庆生也不怎么愉快,所以,我发现的这件事,要找个人商量的话,只有张小胖了! ”小胖,你快出来!“ 还没进张小胖的家门,我已经不想多等一秒的喊了他。小胖从家里出来,黄豆眼睛眨巴着,嘴里也不知道嚼着什么东西,含糊的对我说:”@#.$^*@#…“我是一个字都没听懂啊! 废话不多说,我拉他跑到我们的那个田埂上,(这个田埂平时没人,是我们的秘密基地。) ”小胖小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你快点咽下去呀,怎么还没吃完。“张小胖一边对我翻着白眼,一边拼命的咽着他嘴里的东西,好不容易看到他的脖子中间上下一动,这家伙! ”小胖,你知不知道裴柳他爸的事情?“我严肃的跟他说着,他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急了,一把拽起他的袖子喊道:”小胖!我要和你说一件我发现的特别奇怪的事情,这是个秘密!你答应我不可以和别人说,尤其是裴柳,千万不要告诉他!“ 张小胖来了兴趣,黄豆眼使劲一眨,”嗯!“我把我怎么看到裴叔叔以及那个奇怪的声音统统详细的和张小胖说了一边。他越听越是吃惊,失声问我:”阿木,你确定你听到了咕嘟声?!“ ”嗯!“我重重点了下 下头,”而且,还有另一件奇怪的事,那天我去找韩庆生,他又和我说别让咱们玩那个游戏,问他为什么他又不说,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有古怪?而且我总觉得他爷爷怪怪的,但是哪里怪我又说不上来……从我去到走,他爷爷都没和我说一句话,也没听说韩庆生的爷爷是哑巴啊。“ 张小胖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对我说:”阿木,我会保守秘密的,你看这样行不,刚才你不是说韩庆生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咱们吗,还有他爷爷有什么古怪,咱们今天再去他家一趟,两个人或许能看到一个人看不到的地方。“ 【四】再见韩烈 我和小胖相跟着到了韩庆生家,穿过篱笆,走向矮房。我不知道小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到这里,但看到他神情自若,到是比我好了不知多少倍。 韩烈,虽没对我做过什么,甚至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可是我是发自内心的害怕见到他!那种感觉,并不是对一个长辈的敬畏的那种害怕,而是对未知的恐惧。 我又瞧了一眼身旁的小胖,他有着我们这个年纪该有的无所畏惧,而他的无所畏惧更加衬托出我的胆小与畏缩。可我同时也因为看到了小胖的勇敢,心情有所缓减,没开始那么紧张。有小胖在,不用怕! 正在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小胖扯着嗓子喊到:”有人在家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的心跳再一次加速起来。没人应,”有人在吗?“小胖又提高些声音,风轻轻的吹过,只有风声。 ”咦?阿木,家里好像没人,要不咱俩过会儿再来?等饭点再来,兴许还能蹭顿饭。“小胖边说着,下巴微抬,眼睛迷离起来,好像已经坐在了韩烈家的热炕头上大快朵颐了。 我不禁狠狠鄙夷了小胖一把。”我说小胖,咱俩今天不是来蹭饭的,你怎么干什么都能想到吃上去。“ 小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这不顺道嘛。“ ”好啦。“我推了小胖一把。”咱们走吧,你呀,总有一天让坏人用肉包子拐跑了。“ 我俩转身欲走,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韩烈已经站在我俩的身后。 ”小————小胖————那个,韩爷爷好。“我急忙拉了拉小胖的衣角,却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再看他,他愣愣的呆在那里,像木头一样杵着,半张着嘴,呆呆的看着韩烈。 韩烈直勾勾的看着我们俩个,盯的我浑身不自在。”你们,是来找庆生的?“ 啊,他说话了!他会说话! ”恩,爷爷,我们————来找他玩。他不在家是吗?“我磕磕巴巴总算管住了自己的嘴,没有说漏,也迫切的想逃离这个渗人的篱笆院。 ”庆生不在,等他回来我和他说一声你们有来过。“韩烈说着,可嘴好像没有张过,还是直勾勾的眼神,一直盯着盯着。 ”好,谢谢爷爷,那————那个,那我们先走了。“ 我拉着小胖一口气跑了出去,直到再也看不到篱笆院的一墙一角才停了下来。小胖早就跑的气喘吁吁,我拉着这么个”巨物“,也是没比他好多少。累的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歇了好大一会儿。 ”小胖,韩烈竟然说话了,还说了那么长。“ 小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说:”他说话了并不可怕,没人说过他是哑巴。“ ”可是,阿木,你知道吗?太奇怪了,太可怕了,你竟然见了他两次都没有发现。“小胖一副大难不死没有后福的样子,我努力回想我两次见到韩烈的场景,但一点头绪都没有。 小胖压低声音对我说道:”你————。你就没有发现,他那么大岁数,脸上一个皱纹都没有吗?你看咱们村子里和他差不多大的人,老的都快下不了炕了!“小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我两次见到韩烈都觉得他怪怪的,但具体是什么却是说不清楚。 【五】守夜 夜晚很快来临,今夜的月亮格外的明亮,照着我和小胖回家的路。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晨,裴叔叔家里设起了灵堂,按照风俗在院子里响起了鸣丧炮。村子里所有人听到了炮响都知道有人死了,死者家属会挨个通知亲戚前来哀悼,当时的通讯还不发达,得死者家属亲自去通知并送上孝服。 而每个来哀悼的人,都会拿着花圈,元宝,金童玉女,走到死者家门前,便响一串鞭炮,一来是通知死者家属他们到了,二来是告诉死者,你家的哪个亲戚来看你,心里记挂着你。然后死者的家属就会出门迎接,将亲戚迎接到灵堂前,便是一阵痛哭。 裴叔叔家的这个早晨就这样在炮仗和哀痛中度过。 因我家和裴叔叔家关系一直都很好,所以裴叔叔家也给我家每人送来一身孝服,区别于他家亲戚的孝服,我家作为朋亲是将送来的白色布子系在腰上。我在家人身边,看到了裴柳一身披麻戴孝,眼睛早已哭的红肿。裴柳当然也看到了我,但是风俗礼节不允许他跑到我这个哥们的身边好好宣泄一场。 中午的时候,差不多该来的人都来了,裴柳妈妈安排好了吃饭的地方,让我们休息。裴柳也得出空来,走到我身边,把我拉进他的房间。 ”阿木。“他看着我,喊了我一声,声音已是哽咽。 ”啥话也别说了,来!“我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裴柳张嘴大哭着趴到我的肩膀上,从昨天到今天压抑的感情,通通的爆发力出来。 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心里酸酸的,说不出安慰他的话来,节哀吗?没事会过去吗?如果今天是我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能释怀吧。 ”好了裴柳,坚强点,妈妈肯定比你难受,哭会儿就好了,人走就走了,你可别把自己眼睛给哭坏了,你现在可是家里的顶梁柱!“ 裴柳使劲地用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阿木,我该长大了,好了,你先去休息,我去看看我妈。“裴柳走了,我随后走到吃饭的地方胡乱扒拉了几口,和妈妈一起回了家。 人死后第七天叫做头七,是死者魂魄回家的日子,家人应该在魂魄回来前,给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之后必须回避,最好的方法就是睡觉,睡不着也应该躲入被窝,如果让死者魂魄看见家人,会令他记挂,便影响他投胎再世为人。 裴柳妈妈天没黑时就给裴叔叔做好了饭,魂魄的口味平淡,菜里都没有放盐。一家人也是早早的就钻进了被窝,连着一周的辛苦,也让他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而唯独一人,等着天快点黑下来。天慢慢的暗了,裴柳在被窝里紧张的直打哆嗦,他要见爸爸! 裴柳想问问他爸爸到底是怎么死的,想问问他怎么舍得把他和妈妈丢下。想对爸爸说他害怕,想对爸爸说他想他,想听爸爸说这些都是玩笑,都不真实。想爸爸抱抱他,告诉他,什么都不用怕,有爸爸在!他要见到爸爸,一定要见到! 裴柳走出房间,走过院子,走进灵堂,这个灵堂和前几天他守夜时一样,并没有什么反常,妈妈给爸爸做的饭,还是那么多。 ”爸爸啊————“ 裴柳走近了装着爸爸的棺木,摸了摸爸爸的遗像,苦涩的牵动了下嘴角,又拨了拨供桌上的蜡烛芯,灵堂更亮了些。 他等了一夜,像前几日一样靠着棺木边坐着和爸爸说话,聊他小的时候骑在爸爸的脖子上掏山坡上的鸟窝,聊他被别的小孩打的哭着回家后,爸爸怎么给他”报的仇“,聊他们一起下河抓鱼结果却抓回半袋子蝌蚪———— 天亮了,裴柳等了一晚上,没有见到爸爸,也没看见有魂魄吃桌子上的饭菜,他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他知道啊,今天下葬后,他就成了孤儿,没有爸爸,他已经走了。 天亮了,他该接受事实了。 【六】起棺 阴阳师来了,算好了起棺的时辰。抬棺的八仙也来了,都是村里德高望重胆量过人体格健壮的老人。 按照风俗,起棺前,要用七寸长的木钉子钉棺木,所以家里人在钉棺木前可以开棺再看去世的人最后一眼。沉重的棺木盖被推开一小半,裴柳探身上去,惊的大叫一声向后跳去。 八仙里有位老人冲着棺木说:”你走就走了,还要吓孩子一跳。“便又命人将棺木盖上,不让人看了。说是人身死后,和活着时的样貌就大不一样了。兴许是裴柳一直记得他爸活着的样子,没做好准备,才被吓到。 起棺的时辰到了,八仙早就钉好了棺木,合力抬了起来。棺木先行,死者为大,其他人都是在后面跟着,血缘近的,都是以泪铺路。棺木最后要抬到祖坟下葬,但是送葬的人只能送到半路。 裴柳和他妈妈看着棺木远去,才折身往家走。到家门口后将身上的孝服都脱掉,然后顺着门的上沿扔进院子。这才进了家。我也跟着裴柳进来他家。 他家少了一个人,送葬的亲戚朋友这么一走,家里顿时冷清下来。裴柳将我带进他的房间,我看他的脸色从起棺前就煞白,便对他说:”裴柳,别害怕啊,不管裴叔叔现在什么样,他是你爸爸都不会害你的。“ 裴柳看了看我,又低下头,什么也没说。过了几分钟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目光坚毅,对我说:”阿木,你是我哥们,我有话对你说,你得帮我,也必须保密,这件事情,我连我妈都没告诉她!“ 我听裴柳这么说,心想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慌忙点头答应他。裴柳深呼吸了一下,说出了一句让我震惊不已的话,”我爸的棺木里什么都没有!“ ”你————你说什么?!你爸呢?!“ ”嘘!“裴柳上前紧紧捂着我的嘴,待我稍微平静下来才放开。 ”我当时也吓了一跳,可这几天一直有人守着棺木,我爸就算起死回生从棺木里自己走出来,也肯定有人看见。再说了,不会有人把我爸的尸体偷走吧?所以我看见棺木里什么都没有时,吓了一大跳但是什么都没说。“ 我听明白了个大概,”这么说,今天埋进你家祖坟的只是一口空棺木,里面什么都没有?“ ”嗯 嗯。“裴柳点了点头,再次肯定。 ”裴叔叔没准没有死,如果死了得有尸体啊,他没准趁你们没注意自己走了,你想啊,他醒来看见家里给他摆着灵堂,如果他就这么出现,你们肯定会吓一跳的,所以他自己悄悄离开了。“ 裴柳听完我说的话,微微点了点头,”我当然希望我爸还在世上,只要他活着,就算见不到他————就算再也见不到他,只要他活着,只要他活着,我————我就能找到他!“ 裴叔叔还活着吗?活着的话为什么不出现?他已经死了吗?那他的尸体在哪? 村子不久又归于平静,就如韩烈和韩庆生来时,不久后的平静,又如,裴叔叔去世后的不久。 人总是一种会保护自己的动物,遗忘痛苦,遗忘不堪的回忆。当你人生坎坷时,总会有那么个人出现告诉你,人生在世,不用去苛求美好;当你陷入回忆无法自拔时,总会有人出现告诉你,向前看。 可是真正能够释怀的人又有多少呢?感同身受只是一个笑话般的不切实际。没有人能够彻底的体会你的痛苦,因为他不是你,他的生活也和你不同。可当你不听他的劝,依然暗自伤神时,他会说啊,有什么值得伤心难过的,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应该向前看,前方才有光明和快乐。 我没有过感同身受,也没发现有人同我一样的感受。所以当我看到裴柳一直对裴叔叔的事情烦恼时,我虽然不能帮助他什么,但不会阻止他干他自己想干的事。小胖还是一如既往的能吃,还有他的勇敢也一如既往。 【七】特殊能力 ”呵呵。“韩庆生又轻蔑的笑了一声,”很简单啊,我给你打的。我从小就会模仿别人说话,这个事情你们都不知道吧?哈哈“ 无比震惊!正在这时,听到了我妈妈的声音:”阿木,你们干嘛呢?“我前去打开门,却不料空无一人。我颤抖着回头,看着地上的韩庆生,健硕的韩庆生,他两片薄薄的嘴皮轻碰着,妈妈的声音又出现了”阿木,你找什么呢?“ 我狠狠的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用痛感让自己清醒,恢复理智。而此时韩庆生也站了起来,肿肿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正面相对,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先逃在说!韩庆生一个猛扑,虎背熊腰的他高高跃起,遮住了我屋里的灯的光亮。我也是潜力爆发,一心想逃,恰巧又挨着门,便一个转身溜出门外,然后迅速将门关上。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屋里闷响一声,接着又咚的一声巨响,没了动静。我靠在背后的门,猛烈的颤抖了一下,几乎将我弹开。妈妈此时是真真儿的出现在我眼前了,不明所以的她看着满头大汗的我。 ”妈!快报警!“妈妈愣了一下,问:”咋的了这是?“ ”别问那么多了,快去报警,就说咱家有杀人犯!再晚点,咱俩都得死!“妈妈颤颤悠悠的跑去报警,屋里还是一片死寂,没有声音。我很想打开门看看他的情况,又怕一开门迎来的是当头一棒!即便心里千万遍说着开门,但仍是不敢动,将自己全身的力气都靠在门上。 警察来的不算快,因为我长时间全身使劲,小腿肚子早就抖得跟筛糠似得了。看到几位警察走进家的时候,我发誓,我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觉警服原来这么好看。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妈妈将我扶靠在椅子上。警察们鱼贯而入,我也偷偷往里面瞄了一眼,韩庆生肿着脸,额头上又起了一个硕大的包,昏趴在地上。 韩庆生是在去警局的路上清醒的,当他看到自己在警车里的时候,并没有很激动,也没有很惊讶。他以一种很平淡的,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料想之中的态度来面对。就如后来他对他的罪行供认不讳,锒铛入狱,他一直很平淡的面对。是啊,他的心愿已经达成了,还有什么遗憾的呢? 而我却始终不能释怀,身边朋友的离开让我长时间感到痛苦,而欣儿随我回来成了我一生的愧疚。说白了,她如果不认识我,也不会在如花的年龄中变成随风而逝的白灰。 每一个夜晚我都会梦到欣儿,梦到她听我说韩烈的不老容颜时的好奇与欣喜,梦到她躺卧在街角的模样。我一直想着她死时指着张小胖的家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却无论如何都调查不出个原因来。她没有见过张小胖,更是头次来到龙榆村,她是不知道她指的是张小胖的家的,我曾好多次躺在她死去的那个街角,模仿她死时的样子,用手一指,张小胖,张小胖……难道是我的思路不对? 【八】挖挖挖!!! 龙榆树格外的茂盛,当某一天我发觉欣儿指的方向穿过墙壁直指龙榆树时,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龙榆树格外的茂盛。 凡是发生不正常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我号召了村里的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拿着铁锹,决定挖龙榆树。这个行为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尤其是一些不曾离开过村子的老人,他们看到我的忤逆的行为,恨不得将我火葬。 可我还是顶着风头浪尖,一铁锹一铁锹的挖了起来。当我们几个人不断的从龙榆树下挖出白骨的时候,村子里的老人都静了下来,没人再来指责我的”荒谬“。 最后经过警察的检验,那些白骨里,有韩庆生的爸妈和奶奶,有裴柳的父亲,有张小胖的爸爸以及张小胖……凡是因为游戏而死亡消失的人,都一一出现在了龙榆树的根下。而韩庆生杀死欣儿的动机,随着这些白骨昭告天下。 这件事情令人很是不解,张小胖的父亲是我们很多人亲眼见证消失的。而如今却有他的尸骨出现在龙榆树的根下。 我想凭我的力量,是无法解释这个现象的,如同一直以来韩烈的不老容颜以及每次只有我能听到那些因为游戏死亡的人的奇怪的咕嘟声,都成为龙榆村的不解之谜。 ...
应该是5年前了。 我刚开始大学生活,结交了一群新朋友。我是学室内的,本来按照学校的分配,我们整个宿舍8个人都是学这个专业的,但是有5个人花费了一笔可观的银子办了转系,分别转入了计控、物业、机电,所以我们寝室成了名副其实的大杂烩。这样倒也热闹,这几个系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都能早早知道,至于哪家的美女还名花无主,我们也早就心里有数了。 事情发生在大二的平安夜。 我们系学生会组织了很多活动,而活动的策划人是我们寝室的老四,看他那么痛苦的哀求大家去捧场,我们只能牺牲自己了。 那天好多的教室都通宵亮着灯,学校也按例取消了“宵禁”。千呼万唤求爷爷告奶奶请来的一群兄弟姐妹一起在工美2楼的大教室吃啊喝啊唱啊玩到后半夜,很多人人熬不住回去睡觉了。只有我们寝室的8个人和5名家属还有兄弟寝室和联谊宿舍的6名*帅哥,一共是12男7女还依然监守。看着眼前的一堆狼籍,大家都只有合上眼睛睡觉的力气了,可老四还需要我们帮他清理战场,可能是为了带动一下大家的积极性,老四提议说讲个故事,我们说什么时候来还拿故事哄人啊,带家属的都在商量怎么过后半夜了。 我想他们都走了,我们这三个还要送那三个女生回去,还要清理这些,太辛苦了,就帮着老四,说讲吧讲吧,讲的不好我们再批判,故事不就是拿来说的。老四立刻斩钉截铁的说是真事,我和老三可以作证,大家就打起精神听了。 故事就发生在我们当时所在的工美楼。 在我们进校的时候就听说我们上课的工美楼有点问题,不知道为什么被封了好些年,是我们来的前一年才重新起用的。据一些前辈说,当时因为起用这楼还进行了一个仪式,立了一根“旗杆”,很高,正对着一楼的入口,这些我们进校的时候就都看到了,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缘故。不过当时因为加强爱国主义教育而设立的这根杆子,从来没看到上边有过国旗。 我们在那里上课一年多了,从没感觉到什么异常。不过有一次,有个学生上课迟到了很长时间才气喘吁吁的进来,那时我们差不多都准备下课了,后来聚在一起说起来,我们都嘲笑他假惺惺,装模做样表现自己,其实谁不知道谁,又没少逃课。 可是他很严肃的说,那天他是真的要去上课,起来的有点晚了,就让一个同学先给他占个座,等他穿好了赶过去顶多也就8点半过点,按说2分钟肯定能坐在教室里了,他从一楼的东楼梯开始上楼的,一鼓作气奔上去,觉得差不多到了,一抬头是三楼,他有点纳闷,平时也在五楼上,今天怎么了。他一口气又上了2层,抬头看还是3楼,他觉得不对了。难道是有人使坏,应该不象,楼梯口上的字挂了有些日子了,换来换去的,怎么也能看出来点痕迹啊。他往教室那个方向走,安静极了,那几条走廊平时都是跑惯了的,那天却感觉很陌生,走了很久,也没找到教室。再返回去找楼梯,奇怪了,楼梯也不见了,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楼,绕来绕去的,急了一身汗,就想上厕所,他感觉越来越急,可还是绕不出去,其实他当时可没想到自己是在原地绕,后来也是急的没办法了,他看看这么半天也没过来人,就想先方便一下,然后再想办法做清扫,就在墙边上哗哗起来,就在他系好裤子转过身,看到转角的卫生间就在那边,离他不过5米远,还能看到一点点两侧的楼梯口,更可怕的是校工师傅就在那边一脸的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他的解释是越描越黑,谁会相信他一直在三楼转圈,离厕所那么近竟然找不到,最后他只能主动将此处的卫生进行了全面的清理,确定没留下异味才离开。上课当然就晚了很多了。 大家听了先是笑,说这个小子虽然有点不择手段,可是也能理解,估计那师傅以为又见了一个变态学生呢。大概还琢磨现在这学生怎么越变越那个。后来的话题就有点严肃了,关于他为什么会“迷路”,越说越悬,最后就说到这个楼的问题,听说当初封楼是因为一个当时是在校生在这个楼的厕所里上吊死了。 大家越说越寒津津的,我看目的没达到,就提议玩和游戏,缓解气氛,输的人打扫战场。大家同意,只是在游戏的内容上决定不了最后还是老二的女朋友说,玩他们小时候的一种游戏:一个人做主人,要把藏在房子里的贼找出来,但是主人每抓到一个贼,那个贼都要反过来帮主人抓贼,颇有些将功熟罪的感觉,这样谁最后被抓到谁就是赢家,最先抓到的是最大的输家。我们一致通过,但规定由最先被抓到的4个人负责最后的清理。 游戏开始了。 老二和他的女友是主人,在规定的3分钟内我们都要把自己隐藏好,不可以再离开。游戏的范围是我们所在的2楼东侧的所有房间,大家很快都不见了。我在2楼绕了一圈突然想起了那间储藏室,那里面一年四季黑糊糊的,见不到阳光,堆满了杂务和灰尘,肯定不会有人想到那里。我就朝东跑过去,很容易就将那个锈迹斑斑的门别拉开了。里面很黑,走廊里的灯光照不到这里,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听到那边已经有人被抓住了,声音正往这边过来了,我反身轻轻的掩上门,站到里边空着的角落,屋子里很安静,外边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我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的眼睛好象也能看到点什么的时候,我看到了在门口的地方还有一个人。 她肯定是在我后边进来的,可是我看不清楚她是谁。因为太黑了,我们就这么傻站着,真有些岂有此理。 “我是李丰,你是谁?你也一直没看到我吧。” “我是林安安。” 林安安是联谊宿舍的一位*,早就是我一个兄弟的目标了,可是怎么了,他们竟然没在一起。看来,那位兄弟不是一般的弱啊。 “你进来一些,这边宽敞点。” 她按我说的过来了,脚步很轻,好像担心外边的人听到。 “这里的隔音很好,我们听不到外边的声音,外边应该也听不到。你怎么也想到这里了?这是个不错的地方是吧,就是有点冷。” 我搓了搓自己的脸,冰凉的,这里肯定没暖气。 “你冷吗?要不要我把衣服给你?” 没说话,那表示默认,我摸索着脱了外衣,凭感觉递了过去。 “谢谢!很暖和。” 听声音就在我的手臂范围之内。 “没那么夸张,刚穿上就暖和了。小心别感冒,不过这里确实很冷,阿——嚏——”我觉得自己感冒了,“我说冷吧,你看,要不咱们出去?算了,万一早了,还要干活。你不爱说话。我就不能闲着,这样也好,最起码现在咱俩不闷……” 我这样自言自语了不知道多久,只中间偶尔听到她象征性的几个字做呼应,向我表示她在听,然后门被打开了,先进来的是烛光一片,然后是大家全都进来了。 “李丰你在这里吗?” “我在!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李丰你让我们好找!你怎么能想到藏在这?这里都多久没人来了?你太过分了!”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数落我,我一时有点不适应。 “等一下!说好了玩的,你们怎么一起说我。” “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了多久?2个小时啊,同志!你自己不知道出去啊!” “那么久吗?我都冻傻了。你们也是,这么狠着说我。林安安这不是也在吗。让人家多不好意思。”我扭头像她看过去,没人,她什么时候出去的我竟然不知道,也太那什么了。 “林安安——你怎么一个人走了?好歹我也陪你说了半天话了,还把衣服给你穿,你怎么?” “李丰你说什么梦话!安安一直和我在一起!赶快出来!” 看着林安安和他在一起脸上全是惊讶,应该不是说谎,那是谁呢?“我的衣服!” “谁知道你放在哪里了。快一点,出来了,别在这里站着了。”脾气很好的朱闻很烦躁的对我“喊”。 我扫视了一圈,没看到什么蛛丝马迹,不得不怏怏的出来,不用了说,卫生是我打扫的,至于我的衣服怎么也没找到。我一直怀疑是他们在拿我开涮,可是问死了谁都不承认。直到有一天,校团委的几个人来我们工美楼,不知怎么注意到那间储藏室,叫了些人来把那里清理了一下,原来是很大的一间屋子,窗框都是铁艺的,我们很多人凑过去看,这时候有人说“这件衣服还挺新呢”,我看过去,原来就是我的那件衣服,我没有认,看着他们把它拿走了。 这件事很长时间在我心里是个谜,快毕业的时候有一次和几个前辈一起喝酒,我就说起了这件事,结果那几个人都很严肃的看着我,告诉我说,当年那楼里确实吊死过一个女学生,叫林安安,就在那间储藏室里。曾经是一个外教的画室,他和那女生确实发生了些什么,人死了,他也回国了,有一段时间总出些怪事,还有两个人退学了,所以封了那楼,没想到这么久了,居然还…… ...
瞄上美女 邢丰在小区转悠了两天,选好了对象,是一个绝对的美女,邢丰总觉得有些眼熟。当然,邢丰注意的并不是美女的身体,而是她开的红色宝马X3,手里拿着的LV手包。邢丰知道这个单身美女的身价。 美女回来了,宝马放进车位,扭着腰肢走到单元门前,拿出门卡晃了一下,门开了,她走了进去。 住这个小区的非富即贵,保安措施做得非常好,只有持有门卡才能进入楼内。邢丰并不担心这些,他从不干溜门撬锁的低级偷盗,他走的是楼窗。往往三楼以下都安有防盗窗,三楼以上的住户从没防备过有邢丰这样的攀爬高手。 住户有钱,都安有空调,有的还不是一个,墙上的室外机给邢丰增添了方便。 十一单元五楼的灯亮了,邢丰知道,那就是美女所在的房间,想到美女火辣的身材,他心里也美滋滋的。 倒霉蛋 夜深了。邢丰开始行动了,他三五两下就爬到了二层,攀到二层以上的室外机时,他脚下一软差点儿掉下去。他的魂儿几乎吓飞了,他知道是自己害怕了,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他一直对自己的攀爬能力很自信。这次为什么突然间害怕了?他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了,是前两天小区人们说的那些话在作怪。 他踩点时,听到一些人说,小区前两天出了一次坠楼事故,人死得很惨,头几乎摔烂了。现在还没查出是自杀还是他杀,死者不是这个小区的。 邢丰稳定了一下心神,暗自给自己鼓劲,继续向上爬,爬过二层时,他忽然又停下了。楼下灯光明亮,他把身子贴在墙壁上,向下看去。 这是哪个混蛋这么晚才回来!他暗骂着。楼下停着一辆轿车,一个胖子下了车。 胖子边打手机,边抬头朝邢丰所在的方向看。邢丰暗叫不好,胖子看到他后一定会大叫,他连跑的机会都没有。这种意外,他根本没考虑过。 没想到,胖子没吭声,而是径直走进刚刚打开的单元门。 邢丰长出了一口气,很侥幸,显然胖子并没看到他。 他攀到五楼阳台,慢慢探头上去。安有毛玻璃的抽拉门把阳台和卧室隔开了,他看不到美女在干什么。 邢丰刚想攀着阳台进去,突然听到一男一女说着话走进卧室。 怎么还有个男的?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美女嗔怪着。 “都两天没见了,想你了。”男的坏笑着。 “哼!是不放心床下的钱了吧?”美女冷哼了一声。 “怎么会?要不是喜欢你,我怎么会把五百万放到你这里呢?” “你的钱要是能见得光,能往我这里藏吗?” “小嘴就是不饶人,对啦,嘴要严着点,要是被人发现了,靓车住房就都没了。这些天上边查得紧,还不知在调查谁呢?我这些天右眼皮老是跳。” 邢丰心里乐开了花,有五百万放在床箱子里!而且听这话,还是赃款,就算明着把钱拿走,他们估计都不敢报案。 “你还说呢?要不是那天晚上,你高兴得把鞋甩了出去,砸中了那个躲在阳台下的人,估计早出事了。那人摔死的事,警察在这里调查了两三天,还来问过我。”美女说。 邢丰差点儿乐出声来。原来那个倒霉蛋是被臭鞋砸中了才跌落摔死的。没想到,还无意中查到了命案的真凶。但为了那些钱,他是不能报案去当英雄的,那个倒霉蛋,只能做个冤死鬼了。 “那么晚了,谁会知道他是从哪层楼上掉下去的?别耽误时间啦!”男的急急地说着,关了灯。 邢丰听着卧室里的嬉闹声,心想,你们就玩命折腾吧,我动手更容易。他正暗自高兴,突然又发觉楼下灯光闪动,他回头往下一看,差点儿失手从楼上掉下去。 ...
小区里有一户人家,听说是一对恩爱夫妻,近来从来不出门,好长时间没有人见过他们。他们的房门紧闭,窗帘厚掩,总是传出奇怪的连续的“嚓、嚓”声响。 终于有一天,楼下安装空调,工人从楼顶用绳子吊下来时无意中从窗帘缝往里面望了一眼,所见到的情形把他吓坏了:只见丈夫举着一把匕首,正往躺在床上的妻子胸口一刀一刀地刺去。 接到报案的警察很快就破门而入,进去时他还没有停止行凶,手起刀落,“嚓、嚓”地插进妻子胸膛中。英勇的警察一个熟练的前扑动作毫不费力地把他按倒在地上,抢过了他手上的凶器。整理现场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妻子虽然已经死了,身上居然一个伤口也没有。 审讯工作无法顺利进行,警察们有理由相信,这个凶手可能患有精神病,于是他们请来了医学专家。 专家跟嫌疑犯进行了一次单独会谈,当然,在保安设施充足的前提之下。几个小时之后,门开了,专家疲惫而满脸困惑地走了出来。 “专家,结果出来了吗?”警察们迫不及待地问。 专家一屁股坐在地上,精神恍惚。良久,他开始说话了。 “这是我暂时难以理解的事情。我没有发现他有丝毫精神病的迹象,甚至他的头脑比大多数人都健康,而且也没有证据表明他在说谎。” “据他交代,一个月前,他的妻子死于心脏病突发,他悲痛欲绝。这时,他无意之中得到了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有神奇的魔力,只要把它刺在人的胸口里,时间就会开始倒退。” 一个警察插口说:“那他的妻子就能起死回生了?” 专家点了点头:“理论上来说,应当是这样的。” “但是他妻子还是死的,这纯粹是瞎编!”警察们七嘴八舌地说。 专家摇了摇头:“为了见证这个奇迹,他当时用摄像机进行了录像。”说着,他打开了录像机,屏幕上,犯罪嫌疑人正拿着匕首,往妻子的胸膛奋力刺去。“请看这个逐格慢放的画面----在匕首刺进胸膛之后,时间开始倒流,这样匕首就没有刺进胸膛,因此时间又前进了,他的妻子还是死的。于是,他又把匕首刺了进去,时间又倒流了,匕首又没刺进去......如此反复进行着,一直到我们发现为止。” 警察们都目瞪口呆,他们脑子里也开始混乱了。 ...
钜野有个叫张文翰的人,考了很多次童子试都没有考取,一生就到人家家里去坐馆,教授蒙童。 他曾经带着他的学生去,也和学生们一同参加考试,他的学生有很多都考上了,而他仍是榜上无名。 张文翰在一个村子的村口的庙里,开设学堂,教授学生。每天傍晚,上完课之后,学生们都如鸟兽一样,各自回自己的家去了,只有张文翰一人住在庙里。 有一天晚上,正好是那个月的十五月圆之夜,张文翰见到一个人在门外徘徊,张文翰仔细一看,是一个五十岁的老翁坐在一块石头上,庙门前有一塘池水,正和月光相映,那老翁的须发眉目都看得清清楚楚。 张文翰见他不是村子里的人,走上去问他,那人答道:“我姓许,是前面村子的人,因为喜欢这一塘池水,因此趁着月色,来此闲游。” 张文翰请他进去,点上灯火,煮好茶水,对坐闲谈,感到颇为畅快。从此,许翁每夜都到来,闲谈到了深夜了才回去。 张文翰一个人在庙里,正感到无聊孤寂,得到了许翁来夜谈,打发时间,心里感到十分的惬意。两人促膝闲谈,夜夜如此,很少缺席,甚至是风雨交加的日子,也按时来相聚,两人时常也饮酒作乐,相互请教。 然而,许翁白天从没来过一次,张文翰偶尔问到这事,问他为何白天从不来相聚,许翁回答说:“前面不敢告诉你,现今我和你相交已深,没有什么话不能说了,我是前面村子的许茂修,五年前由于拖欠官粮,跳进这池水里死了。” 张文翰和他交往已久,也不感到怪异,说:“像你这样落水而死的人,不能得到轮回,才郁郁不快地长久居住在这里吗?” 许翁道:“也不是的,冥司对于缢死鬼、溺死鬼以及老虎啃死,毒蛇咬死的鬼,和正常死亡的人不同,轮回转世,有个期限,规定五年之后,自己找一个代替自己的人,自己才能得以脱身,才可以投胎转世。现今,五年的期限快到了,也将要和你分别了。” 张文翰道:“百死不如一生,希望你早早脱离这灾厄,那才是值得高兴的事。” 后来,许翁到来,脸上带着高兴的神色,对张文翰道:“明天中午,有一个男子来这里打水,绳子会断掉,桶会沉到水里面去,他下去找桶的时候,就会溺水而死,他就是我的替身。你不要泄露出去。” 张文翰也为他感到高兴,向他道贺,两人又说话说到深夜才散。 第二天,张文翰在庙里时时注意外面的动静,果然有男子来打水,绳子果然也断了,桶果然也下沉到水里去了,那男子果然也下去找桶,一会儿,他却提张文翰以为许翁弄错了,等到了晚上,许翁到来,对张文翰说:“我不忍心这家里孤男死去,他有八十岁的老母亲,眼睛看不见了,正靠着他奉养,让他溺死在这里了,就是杀了他的母亲啊!亡羊补牢,还不晚,我再等等吧!”两人都相对叹息。 过了几天,许翁又来对张文翰说:“明天早上,有一个少妇从东南方走来,拿着蒲扇,遮住早上的太阳光,往远处看,她的扇子会被风吹到水边,少妇过来捡,就会不小心落到水里去。” 张文翰嘱咐道:“果真找到了替身,还要来和我好好道别。” 许翁道:“这当然。” 第二天,张文翰又等着观察,果然有一个少妇走过来,果然像许翁说的那样,但是,她捡起扇子就大大方方地走了,又不见有什么怪异。 等许翁到来,张文翰又问他缘故,许翁道:“又不成了。我看那少妇腹部膨起,已有身孕,将要临盆了,让他死去,就会是两条人命,我不忍心。还是再等等吧!” 张文翰也很赞赏他的德行。 从此,两人时时相聚,一个甘于在那里做教书先生,不想解馆回去,一个乐意做鬼,也不想脱离苦厄。 许翁忽然有好几天都没有到来,张文翰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了,对他十分期盼。 一天晚上,许翁披着新制袍子,带着高帽子,后面跟着一个人,像是他的仆役。 这让张文翰感到很惊愕。 许翁对他说:“今天真的是要和你长远地分别了。冥司把我前面的两件事报告给上帝,上帝对我的行为大加褒奖,授予我河南滑县李墥一地的土地神。马上就要去赴任了,今晚就来和你告别。” 于是,许翁就叫仆役摆上酒菜果品,各自心里都有一种悲伤的滋味。 张文翰道:“你现在脱离苦海,算得是腾达了,马上就要去料理一方土地了。想我还是碌碌无为,也不知道前途荣枯之事,将来真不知道落得个什么下场。”说完,不觉唏嘘感叹。 许翁也悲伤地感叹道:“我看你没有福相,即使是微小的功名也难以取得。功名富贵都是不能强求的事。这里离滑县只有三百里路,明年春天,天气转暖,百花开放的时候,你可以到那里去游玩,我不会让你空手而回。” 张文翰答应了他。 村里的公鸡打鸣了,两人握手洒泪告别。 以后,又是张文翰一个人在庙里,一夜都没有什么声响,感到百无聊奈,到了期限,也辞去了教书的工作,回家去了。 第二年,张文翰按照许翁说的,带着一些干粮就前去了,没几天就到了滑县。来到一个村里,在村子前面有一个人见了他,拦住他问道:“先生是我们土地神的朋友张文翰吗?” 张文翰惊讶地说:“你们怎么知道?” 村人道:“前个月,村里的人家每家都得到了一个梦,梦到土地神来告诉大家,说今天有人到村里来,是他的好朋友。因此,我村里的人选了个日子,在明天举行祭祀土地神的大会。今天,先生果然来了,真是一件奇异灵验的事。” 张文翰住在村里,第二天早上,早早起来,梳洗完毕,整理好衣服,进入庙里,见庙里的神像是新塑成的,就对着神像祷祝:“故友张文翰按照约定,如期来拜访,许君有灵,希望你能知晓。” 说完,张文翰鞠躬下拜,然而神位上的神像也像在鞠躬。 众人才扶起张文翰,说:“先生不要过于恭谦,神也感到不安了。”张文翰才停止,不再下拜。 于是,张文翰在村里盘桓了一个月,那些村民挨家挨户地好酒好肉招待他。 他离开的那天,村民又在大家共有的村会费中,拿出两百两银子送给他。 张文翰回家置买田地,也算得上小康之家了。 滑县的村子中,至今还有折腰土地的说法。 ...
隋昊开着车,不住地加大油门,昨晚下了清雪,今早路面结成了一层冰,路滑得就像面镜子,车轮有些打滑不好控制。 他还在加大油门,快速地躲闪着身边的车,心跳随即加快归心如箭,刚拐过一个大角度的弯道,突然看见马路中央站着一位穿裙子的女人,女人站在那里一丁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 隋昊用力按了按喇叭,没有减速,他以为女人会躲开,谁知女人一动不动,眼看着就要撞上的时候,隋昊不得不调转方向盘避开女人,就在这时隋昊看到迎面开过来一辆重型卡车,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两车猛烈相撞,他的车被撞飞了出去…… “啊——”隋昊尖叫一声,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满头冷汗惊恐万分。稍稍定定神,这才发现天已大亮,原来做了一个恶梦。 隋昊是个胆小之人,他觉得这个恶梦一定会给他带来厄运,他抹了一把汗,拿起了电话,打给他的秘书王林,他说:“小王!今天我不在状态,公司里的事,你多上点心,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是!总经理,您好好休息!” 听着王林卑微奉承的声音,隋昊的心里特别舒服,自己以前也这样卑微过,那滋味让他要紧牙关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人上人,不容易呀!他自我陶醉了一番后,穿着睡衣走到了客厅,打开电视,竟然没台,他按了一圈都是沙沙的雪花,气得他扔了遥控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了手机,上面写着妈妈。 他连忙接起叫了一声:“妈!”电话里很半天才有人说话,不是他的妈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小昊呀?我是你二舅,你妈快不行了,快点回来,还能见她一面。” 隋昊的手机啪嗒掉在了地上,他慌忙跑进卧室去穿衣服,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他钻进车里猛踩油门,路还真滑,昨天的小清雪在路面结了一层冰,可他猛踩油门归心似箭,他是个孝子,母亲是他唯一的依靠,他曾经哀求老母亲搬过来和他一起住。 可是老母亲舍不得家里那点地,她说:“这里有你爹的坟,我走了,他会孤单的。”隋昊没有强求母亲,只要有空他就会回家看看母亲和她唠唠父亲,唠唠从前,现在……隋昊的眼里蒙上了一层雨雾。 一个急拐弯路口,隋昊快速地打着方向盘,突然路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穿着砍袖的连衣裙,风雪中站在路中间格外扎眼,隋昊一惊想起了昨晚的梦,他的头嗡一下炸开了,手忙脚乱地扭动着方向盘,车向蛇一样前行,他想起了他避开女人的后果,撞上一辆飞驰的货车,那么他应该停下了,可是脚不听使唤地继续踩着油门。他不想死,避不开女人停不下车,他闭着眼睛撞了上去。 车一个颠簸后停了下来,他的额头重重地撞在方向盘上,一阵生疼,他打开车门跳下车,没有触目的血红,没有血淋淋的尸体,刚才他撞的女人去哪了?他仔细地看了看车下,什么也没有,他惊讶地皱眉,最后跳上了车,继续出发。 到老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他家的小院里静悄悄的,烟筒里冒着清烟,他推开门走进去,母亲正蹲在灶台下,看见他回来一愣。 “小昊你咋回来了?”母亲的声音让他有瞬间的呆滞,随后他扑过去紧紧抱住了母亲说道:“妈!怎么回事?我二舅给我打电话说你病重了。” 母亲听了也很纳闷,拉着他的手说:“瞧你急的馒头大汗,妈没事挺好的,正好妈妈做了饭你来吃吧!”说着把他推进了屋里,屋里放着炕桌,炕桌上放着两双筷子,他还纳闷怎么放两双筷子,难道母亲有人了? 这个想法让他有些不爽,走到厨房,正巧看见母亲在和一男人说话,他气呼呼地叫:“妈!你在和说说话。” 母亲回头瞪了他一眼说:“你爸呀!你不认识了?”那男人闻声也回过头,昏暗的灯光下,他看得真真切切,那人就是他的父亲。 “爸爸?”隋昊吃惊的大叫。 “嗯!儿子你回来了,我正有事要问你。”父亲有点严肃。 “什么事?”隋昊觉得浑身都再抖。 “一年前的一个阴雨天,你是不是撞死了一个女人?” “啊?”隋昊吃了一惊,这事没人知道,他看过了,那条路很背平时没什么人路过,他也是不小心,没想到有人会在大马路上晃悠。 “是不是?”他父亲大怒,张牙舞爪地似乎想要揍他,母亲连忙拉住了父亲劝道:“你干什么?孩子是有错,可是你揍他又有什么用。”母亲把父亲扶到屋里,回头才对他说:“小昊呀!娘曾经告诉过你,做人要敢作敢当,做了不敢承认,那还算人吗?”母亲微微笑了笑,让他进屋去吃饭。 那一夜隋昊一夜没合眼,他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还活着,为什么父母知道了他撞死了人,这一切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他睡着了,不知道多久,他突然被一阵车喇叭声惊醒,他猛然抬起头,发现自己正坐在行驶的车中,他的手抓住方向盘,车正向偏离马路向大树上撞去,他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扭转方向盘,车回到了马路上,随即看见路旁站着三个人,父母还有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人…… 他只觉头皮发麻,冷汗密密麻麻钻出了额头。 天黑透时,他赶回了家,刚踏进小院就听见里面传来呜呜的哭声,他颤抖的手推开了门,母亲已经走了,他双腿一软跪在了母亲床前,隋昊凄厉地喊了一声娘,恍惚间看见母亲突然坐起,冲着她微微一笑道:“小昊呀!记住妈妈的话,做错了事,就要承担……” “娘……”隋昊哽咽地哭着,二舅把他扶起来说:“别哭了,你娘已经走了。” 隋昊悲戚地站起,心像是被割去了一块肉,随后他为母亲办了的葬礼,可我迷迷糊糊他总听见母亲在说:“做错了事,一定承担,承担……”他被这声音折磨的心烦意乱,他想去自首,可是他的公司怎么办?那可是他多年的心血,他舍不得,再说他撞死人已经时隔一年了,又没人发现,他干嘛还要自求烦恼,在他前思后想后,他没有选择母亲的话,返回城里的时候,他特意没有自己开车,而是叫来了司机,他则坐在了司机的后面,要是有万一,司机还能替他阻挡。 车又行到了急拐弯处,他死死地盯着前面,没有穿连衣裙的女人挡在路中间,他刚要松上一口气,突然砰一声巨响,他只觉得浑身一阵剧痛,整个人飞了出去,正好落在了路边,他努力的睁开眼睛,恍惚间看见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人冲着她怪笑,让他毛骨悚然,双目爆睁…… 第二天,全城的新闻报纸头版头条“城郊东大直路发生重大交通事故,造成1死2伤”据新闻报道,此次事故发生的非常匪夷所思:一辆轿车和一辆大货车发生碰撞,双方驾驶员只是轻伤,坐在小轿车后座的男人被撞飞了出去,救护车来时已经没了生命气息,据医生透露,此人并不是死于外伤,而是被活活吓死的。 ...
刘名和朋友陶四海去吃饭,回来的路上撞飞了两个人。陶四海想都没想,趁四周无人,加大油门离开了现场。两人心里打起了鼓,陶四海更是紧张得要命,他开着车子在公路上画龙。这样下去,非再出事不可,刘名接过方向盘,让陶四海安定安定。 他俩是汽车公司的司机,开别人的车一个月挣不了几个钱,出了这档子事,饭碗肯定保不住了。陶四海悔恨不已,都怪安全意识淡薄,酒后开车才酿出这桩祸事来。要是被逮到,牢是坐定了,就是不坐牢,赔死者的钱他一辈子也挣不来。陶四海越想越后怕,越怕越催促刘名快开。刘名是个刚拿到“绿卡”的新手,又沾了点酒,哪受得了他这样催命?一紧张,在一个拐弯处,差点和一辆大卡车相撞。他猛打方向盘,结果连人带车一起折进了路边的旱沟里。 刘名一下失去了知觉,等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在离车十多米远的草地上。车子扭曲成一团,他看着车子心里难受得要命。本来要逃走来着,没想到还是搭上了一条命。他站起来,活动一下四肢,发现并没有大碍,这真是一个奇迹。刘名朝车子走去,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陶四海并没有在车里,四周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刘名心想:难道这小子跑了?那他的命比我还大。他呆呆地沉思了片刻,突然发觉自己这样很危险。肇事后,他才开的车,若是陶四海硬说是他撞的人,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这小子要是真这样阴,他可要倒大霉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走为妙。 刘名没有回家,他隐姓埋名在外面逛荡了两个来月。这段时间里,他吃不好,穿不暖,连电话都不敢往家里打一个。有时他也会想: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人又不是自己撞的,干什么要这样躲躲藏藏呢?警察是不会冤枉好人的,回去说明白不就行了。终于,他抱着这个念头,走进了公安局。进去一打听才知道,那件事已经结案了。被撞的两个路人当场死亡,肇事者在逃逸的路上,车子翻到了沟里,也死于非命。陶四海要是真死了,自己应该第一个知道,怎么当时就没发现他的尸首呢?更让他奇怪的事,警察竟然说:肇事死者是刘名。刘名惊讶的下巴差点脱了臼,这个结果让他不寒而栗。 刘名回到家,二老像两截木头桩子,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父亲颤抖着嘴唇说:“小名,回来啦!”母亲扭过头去擦眼泪。 刘名也很激动:“爸,妈,儿子回来了!儿子不孝,走这么长时间也没给家里捎个信。家里怎么样?一切都好吧!” 三个人唠起了家常。刘名突然说他肚子饿了,想吃娘摊的煎饼,母亲一听眼泪又掉下来了,马上起身去给他张罗。刘名津津有味地吃着母亲刚摊的煎饼,吃得是那么地惬意。父亲看着刘名,泪花在眼里打转:“孩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然后又问他:“这次回来,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啊?” 父亲自顾自地说:“下面一定很苦吧!唉,这都是你的命啊!你要有什么需要的话就跟爸说,等给你上坟的时候,爸给你带去……” 刘名越听越不对劲,他疑惑地问:“爸,你在说什么?什么未了的心愿,什么给我上坟的时候,难道我死了!” 父亲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孩子,你确实死了呀!两个月前,你开车翻到了沟了,当场就死了啊!” 刘名闻听,打了个激灵,食欲一下子没了。他把嘴里的煎饼硬咽下去:“我死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给你收的尸,你两条腿都折了,断了的肋骨插到了肺里,但你的脸一点伤也没有,我再老眼昏花也不会认错自己的儿子啊!把你拉回来后,我和你娘舍不得让人家烧了你,连夜把你埋到了林场里,墓碑还是我亲自刻的呢!” 刘名听父亲说完,犹如头上响了一个炸雷。心想:难怪我一回来,父母这么反常,原来是把我当鬼了。刘名说他没有死,不是鬼。 父亲却坚决不相信,父亲说:“我儿子死了,这绝对错不了!你要是鬼你就是我儿子,你要不是鬼那你就不是我儿子!” 刘名又好气又好笑:“我要不是你儿子,我冒充他干什么?我真的没死!” 他把这段时间的经历详详细细地跟二老说了一遍。母亲信了八九成,父亲却依然固执己见。父亲说:“这样吧,我出几个问题考考你,你要真是我儿子,一准能答上来。”刘名点头同意。 父亲问他,他母亲的生日是多少。刘名一听,皱起了眉头。他用心地想了想,只有些模糊的记忆,他思量着:“这个……嗨,爸,妈,我知道我平时对你们照顾不够,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对你们!” 父亲说:“做孩子的哪有不知道父母生日的,我看你不是我家的刘名!” 刘名听了父亲的话,惭愧地低下了头,他说:“那我猜猜吧!我记得好像是九月的吧?” “确定吗?九月多少号?”父亲问。 “确定!九月,九月……”刘名在脑袋里搜索着,试探地说:“九月二十八?” “多啦!”母亲在旁边提示。 “不,不,好像是九月十八的……” “少啦!”母亲又打边鼓。 父亲很不满意母亲的作为,他板着脸说:“老婆子,你瞎搅和什么?这可不是闹着玩,他到底是不是咱家刘名还说不好,现在骗子到处都是,你懂得啥!” 母亲低眉顺眼地看着她丈夫,小声地说:“我看像,我看像……” 父亲又问了刘名几个类似的问题,答得都是摸棱两可,说对也行,说不对也行。这下,老两口犯了难。正在这个时候,刘名的媳妇翠英领着三岁的女儿倩倩从街上回来。父亲嘱咐刘名千万别出去,然后飞快地跑了出去。在院子里,父亲把翠英截住,然后委婉的把刘名的事说了一遍。他是先给翠英打个预防针,省得猛一见面,一下子受不了。 翠英进屋上下打量着刘名,眼里闪着泪花。刘名看着自己的媳妇女儿,狠不得上去搂搂她们,亲亲她们,可是她们对他却有忌惮。他蹲下身子,向女儿伸出胳膊:“来,倩倩,爸爸抱抱!” 倩倩眼里有一丝陌生,想去又不敢去,直往妈妈身后躲。刘名心里很不好受:这是怎么了,爸爸妈妈不认我了,媳妇女儿不认我了,难道我真的死了吗?“ 翠英突然有了个主意,她说刘名屁股上有一块巴掌大的胎记,看看有没有就能辨别真假。刘名父母恍然大悟,都说这是个好办法。刘名随父亲进了内屋,脱下裤子,验明”正身“。父亲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好像确实有一块皮肤比周围的颜色深一点,仔细看又觉得没什么分别。父亲以为光线太暗,拿手电照了半天,但还是不敢确定到底有还是没有。 都说孩子的眼睛最明亮,他们又把倩倩拉了过来。刘名充满期望地问女儿:”我是你爸爸是吧?快叫爸爸!“ 倩倩看着刘名,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刘名父母问:”倩倩,说呀,他到底是不是你爸爸?“ 翠英也催促道:”倩倩,快说呀,你怎么不说啊!“ 倩倩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感觉事态很严重,嘴一撅,”哇“的一声哭了,看来孩子也指望不上了。 刘名急了:”这到底是怎么啦!!我活着好好的,刚离开两个月,怎么就都不认我了呢?你们都不认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好呢?“ 父亲心里很矛盾,明明是他亲自把刘名的尸体拉回来的,现在又来了一个刘名,他不能不疑心。他看着刘名痛苦的样子,叹息道:”看来只有用最后一个办法了!“ 这最后的办法就是开棺验尸,前面交代过,刘名的尸体没有火化,入土才两个来月,分辨面容应该没问题。虽说这样很不吉利,但这却是唯一的办法。 刘名父亲找了几个亲近的人,来到林场儿子的坟前。刘名看着写着自己名字的墓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随着挖掘的深入,他的心也渐渐提到了嗓子眼。棺木打开,一股难闻的气味呛的人直咳嗽。顾不得遮掩,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了棺材里。里面板板正正停着一具尸体,面庞灰暗却还算清晰。刘名父亲仔细一看,大吃一惊,躺着的这个人,不是他儿子刘名,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所有人心中的谜团都解开了,但随即又被另一个谜团所代替:当时收尸的时候明明是刘名,为什么入土后,就会变成另一个人呢?” 刘名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他欣喜若狂地叫道:“爸,妈,媳妇,女儿,我又活过来了,我不再是鬼了!我真应该早回来,我要不回来,可能真要当一辈子鬼了!”棺材里的人刘名认识,就是真正的肇事者陶四海。看来,他最终还是没有逃脱…… ...
上世纪80年代初,浙江绍兴某中学里有个名叫盛丹丽的女生,成绩一向数一数二。她高二那年,有一次学校组织秋游,去的是本市的鉴湖。 盛丹丽性格文静,并不爱打闹,就和几个要好的女同学一块儿在湖边闲逛。正走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请问,你叫盛丹丽吧?” 盛丹丽扭头一看,却见身后站了个男生。这男生长得高大帅气,虽然衣着朴素,但浑身上下收拾得很整洁,让人看了顿生好感。于是,盛丹丽回答:“是啊。” 这男生说自己叫陈清彦,听说盛丹丽是学校里成绩最好的同学,想向她请教几个学习上的问题。 盛丹丽性子好,旁人有什么问题,她都乐于回答。刚讲了几句,陈清彦突然说:“你有根白头发,我帮你拔了。”说着,便伸手拔了根头发。 盛丹丽吓了一跳,边上的女同学也呵斥道:“你这人怎么这样?”遂将陈清彦赶开了。 过后,那女同学说陈清彦是隔壁班新转来的学生,听说是湖南人,体育还不错,不过成绩挺差,先前一次小测验还考了个全班倒数第一,因此私底下人们都说他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秋游过后没几天,就是期中考试了。这年的期中试卷难度特别大,很多人都考得叫苦连天,盛丹丽也觉得棘手。不过考完后成绩公布,她又是全年级第一。但公布成绩后的下午,班主任却让人来叫盛丹丽去办公室。 盛丹丽有点惴惴不安地到了老师的办公室。一见她进来,班主任就掩上门,低问道:“盛丹丽,你老实说,昨天的试卷你是不是给别人看过?” 盛丹丽听得莫明其妙,说昨天考试很难,自己做完试题,时间也快到了,都没能再仔细检查,哪有时间给别人看?班主任听她这般说,也只得叹道:“难道他真的一下子考这么好了?” 盛丹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班主任说是因为隔壁班那新来的陈清彦的事。陈清彦这次考试也不算太好,不过已经排到了班里中等偏上。他前一阵子测验才考了个全班倒数第一,一下子进步这么多自是让人狐疑。 陈清彦的班主任仔细看了他的试卷,却发现了个疑点,陈清彦的试卷并没做完,但卷面十分整洁,几道题做得清清楚楚,甚至未免太清楚了。 其中有一道难题,全年级做对的也只有十几个人,他居然写得一点都没错,下一题相对简单些,他却一字不写。 他的班主任就怀疑他是抄袭的,于是和几个班主任将十几张做对了那道难题的试卷查验了一下,发现陈清彦解题的步骤居然和盛丹丽一模一样,再对了下,陈清彦做出的其他几道题也正是盛丹丽做出的,而且步骤亦是全然相同。 他们断定陈清彦是抄了盛丹丽的试卷,可是他和盛丹丽不在同一班,考试中间也没有出去过,究竟是怎么抄袭的呢?唯一的可能,就是盛丹丽把答案偷偷传给他了。因为陈清彦长得颇为英俊,两个班主任怀疑盛丹丽与他早恋,所以才会如此帮他。 可是问了盛丹丽之后,看来也绝无这个可能。因此两个班主任虽然极为怀疑,但也不能就断定陈清彦是抄袭的,只能约定以后考试定要加强对他的监督。 之后又测验了几次,每次陈清彦的试卷总是与盛丹丽雷同,但无论如何都发现不了他抄袭的证据,两个班主任又气又急。好在陈清彦也有自知之明,每次都保持在中等的程度,倒也没让班主任难堪。 不知不觉,一个学期即将结束了,所有学生都在紧张地准备着期末考,盛丹丽也不敢怠慢。只是女孩比男孩多了一件麻烦事,就是每月要来的例假。 考试那天,盛丹丽的小腹痛得如同刀绞一般。等考完最后一门课,她痛得再也支持不住,在考场上晕倒了。监考老师大吃一惊,忙把她扶起来送往医务室。刚出门,隔壁班也是一阵乱,也有个人晕倒在考场上,正是陈清彦。 居然晕倒了两个学生,老师都很慌张,校医检查了一下,说盛丹丽是寻常的痛经,陈清彦则怀疑是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送医院急救。 这时,盛丹丽的父母闻讯赶来,见她已经好多了,正要带她回家,突然有个中年人急匆匆过来,问道:“你是盛丹丽同学吧?” 盛丹丽说是,中年人长嘘一口气,说:“盛同学,我是陈清彦的父亲。你千万要帮忙,给我一根你的头发救我儿子。” 盛丹丽的父亲在一边十分气恼,呵斥道:“你这人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女儿和你儿子有什么关系?”中年人却又说不出什么,只是坚称盛丹丽若不给头发,那陈清彦便要痛死。盛丹丽很善良,见中年人急得汗都下来了,便拔了根头发给他。 中年人千恩万谢地走了,过了一会儿,却见他带着陈清彦过来了。陈清彦本来痛得面无人色,此时却已浑若无事,但一脸尽是羞愧之色。 盛丹丽只觉得莫明其妙,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年人犹豫了一阵,才道:“这小子,不知好歹,为了考个好成绩,竟然给自己下了照影蛊。” 原来照影蛊是流传于湘西一带的一种秘术。取得对方的毛发后以之施法,自己做什么,对方便亦步亦趋,照做不误。这本是一种害人的邪术,但陈清彦却将之反用,这样考试时盛丹丽的一举一动,他都能完全复制出来。 陈清彦拔了盛丹丽一根头发后,平时都下着禁咒,只有等到考试时才解开,考完后便立刻中止。正是凭借此术,他接连几次考试都考得不错。因为施术时他只能按照盛丹丽的动作来行动,想故意做错都不行,所以只能做一半,以防成绩太好引起老师注意。 只是这一次,盛丹丽强忍痛经考试,陈清彦也是一边做试卷一边痛得死去活来。他是男孩,原本不会痛经,结果这疼痛便无休无止,根本不能和往常一样中止。若不是他父亲及时赶到解除了照影蛊,说不定真会活活痛死。 这事有些匪夷所思,盛丹丽的父母也听得目瞪口呆,问中年人怎么学来的这种秘术。中年人却欲言又止,只说这是家传,本来以为到自己这代就已断了,没想到儿子居然偷偷学了去,说完便告辞离去。 第二天,陈清彦便退学走了,也不知道去了何处,想必是中年人自觉行藏已露,留在这儿只会给旁人带来麻烦。 陈清彦用邪术来应付考试,倒并不让人感到意外。那个时候,考大学几乎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孩子又不懂事,才会什么都想尝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