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吗?”中年男子将鼻子沉浸在酒杯中,不停的嗦动,昏暗的酒吧灯光下显得异常的诡异。 他不等旁边的女孩儿回答就说道:“说起来那时我才十五岁,对什么都迷迷糊糊的,但是居然敢一个人走川藏线找亲戚。有一次我想从康定起程,可是那些跑长途货运的司机没有一个肯搭我的,等了好久,直等到农历七月初九那天,实在没有办法了,我瞅准一辆盖着帆布棚的大卡车,从屁股后面爬上去。” 他从酒杯中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娇艳的女孩儿,女孩儿大约十四五岁,可是打扮粉饰又像二十好几,小小而尖秀的胸部,不堪一揽的蜂腰,翘着紧绷绷臀部趴伏在吧台上,扭来扭去,媚眼如丝的望着中年男人,看到中年人望过来,秋波荡漾过去,仿佛蜜蜜的糖水般从那人的口里灌下去。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你很会迷惑人,想来已经骗过不少人的心了吧。” 女孩轻啐道:“我只喜欢成熟的男子,可是像你这样的男子太少了。” 男子举起手中酒杯,脸上浮现出一丝莫名其妙的笑意:“当我爬上卡车的时候,发觉上面已经有了几个乘客,车厢中的光线太暗,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大概有三个人吧。当我爬上去的时候,离我最近的那家伙居然格格笑起来说:‘这是一个人啊,挺年轻的。’我很不服气,说:‘不是人是什么,是鬼啊?今天我是搭定这趟车了,不管你们拿我怎么办,我首先申明,我绝对不会下车的!’” 说道这里,中年男子伸手在女孩扭来扭去的屁股上拍了拍,然后拧了一把:“很有手感喔。” 女孩从鼻子里发出表示不乐意的声音,但是在这样的气氛下却显出惊人的性感。中年男子恋恋不舍的收回手。 女孩说:“快说你的故事啊,不要随随便便就中断嘛!” 中年男子眼望着酒杯中荡漾的液体,似乎又回到了那天的卡车上。那天天色已经很晚了,能爬上这辆车似乎运气不坏。虽说川藏线出了名的难走,但是那些不要命的卡车司机仍然开得像飞一样,十天半月出一次车祸也难以遏止住他们在险峻的山道上飞驰体会的快感。这辆车开的并不快,是很少见的,车子不急不徐的向西藏方向行去,很快,天色彻底的黑下来,车厢里火光一闪,有人点亮了一盏马灯。灯火昏黄,车厢中的几个人都蜷缩着身子躲在黑暗角落里。 似乎突然一动,马灯移到了我的面前,有个低沉的声音说道:“这是给你的灯光,我们已经不太习惯这个东西了,你好好的看看吧。” 忽然一个尖细的嗓音插话道:“以后你就会习惯了黑暗的,嘿嘿嘿!你会发觉黑暗才是真正的世界。” 那个低沉嗓音的人又道:“你来到这辆车上,其实也是一个缘分,来来往往万千车辆,奔驰、劳斯莱司、非亚特、卡车、吉普、拖拉机,各种各样的车辆,你独独选中了我们这辆盖棚的大卡车。” 我嘻嘻哈哈的应酬道:“是啊,是啊,我们真有缘,你们答应载我了?” 低沉的嗓音道:“我们没有邀请你,但是这是你的选择,你要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伸了一个懒腰道:“我也不是做了什么选择,我只是随便的选择了一辆车爬上去。” 低沉的嗓音冷哼一声:“不错,你们想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往往是不会考虑怎样到达的,你们只不过是想得到最后的收获而已,从来不愿意为中途的事情费心。” 那个尖细的嗓音又岔进来说道:“所以,我们的这辆车就是为了帮助那些不想费心于过程的人的开驶的,你上了我们的车,也就是直接获得了一个结果。” 我长长打了一个哈欠道:“你们说什么啊,我搞不明白呢,我好困,我想睡觉。” 有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模糊昏暗中,那盏灯被拿开了,似乎要被吹灭。这时车又停了下来,车后口的帆布被掀起来,一束强劲的电筒光照到我脸上,我一下蒙了,吼道:“照死啊!干吗照我眼。” 那束光向下移,一时没有人说话,我隔了几秒才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车后,脸容掩藏在黑暗中。 那人似乎正凝视着我道:“少年,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爬这车,你想去的地方还远呢,他们不想带你去,你下来。” “你是谁啊?叫我下来就下来,我多没面子。况且别人已经答应了我带我去的了,你来拦住车干吗啊?” “夜里坐车没有味道,什么风景也看不到的,你下来,在我的小店里住一宿,明天白天上路,可以看好多雄奇的高原风光呢!” “算了吧,就为了让我住店啊,你明说嘛,饶那么大个弯,嘿!我告诉你,我不喜欢看风景,我喜欢睡一教,然后睁眼一看就到了目的地。”那人叹了一口气,还想说什么。 车厢中一把尖细的嗓音响起来:“罗老四,你老是说废话,这一辈子就没见你说过一句干脆利落的话。人家不要你帮忙,你滚吧!” 罗老四道仍然对我道:“你真的决定留在车上?” 我转个身,拿个后背对着他:“我的主意拿定了!” “少年人,你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卡车重又启动,将罗老四的话声抛开远远的。中年男子一口饮尽杯中酒赞道:“这里的酒真不错。” 女孩已经换了一个姿势,现在背靠着吧台,翘起一条腿,仍然摇摇摆摆的,听到这里,用秀气的小指头一点一点的指着中年男子:“哎,本来以为你有什么有趣的故事,谁知尽是胡掰的,哼,什么新奇的东西都没有!你还说什么时候开始喝酒呢,不知说到哪里呢!” 中年男子望着空酒杯道:“其实,有时候期望的开头并不会带来理想中的结局,你以后或许会明白的。后来中途听说前面出了车祸,我就下车去看热闹,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我自己的尸体!” 中年人忽然转头过来瞪着女孩,女孩忽然看见一双猩红的眼似乎要将自己吞噬了似的扑了过来,不由得朝后推去。忽然,那中年男子的手机响了,他霍然退了回去,笑着说道:“那个老是说废话的人又来了,我先给他说几句。” 他拿着手机踱到一旁少人的地方去了。女孩横了他一眼,道:“故事不吓人,就会扮怪象吓人。” “他不是吓你啊。” 女孩用一个极其妩媚的姿势扭过头去,见到一个乱发丛生的脑袋趴在吧台上。她伸出中指,在那颗脑袋上敲了几下。那人哎哟哎哟的叫起来,捂住头,愤愤然的抬起头来,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孩子,他对女孩说:“你呀,不要在这里混啦,小心给人家骗死了没有棺材埋啊!” “乌鸦嘴,吃狗屎,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滚远一点,小心你的狗腿不会给人打断!” 男孩子伸出一只手,捏着拳头低声道:“有人说我废话多,这一次我却再也不想废话了,因为那家伙的废话比我还多。最后,我对你说,你,你,完全,可以,拒绝,他的邀请!”他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 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回到了女孩的身边,女孩回头看到他,呀的轻叫一声:“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回来了,吓死我了。” 中年男人伸手搂住她的纤腰:“到我家去吗?” 清晨,薄雾丝丝穿过长街。女孩满脸喜色的从高尚住宅区走出来,娉娉婷婷,哼着轻松的小调。目光流盼,忽然看见前面街口处有群人不知在围观什么,走上去,从人缝中看过去,不由得骇然欲绝。她看到她自己血肉模糊的躺在路面上。她战抖着去牵一位围观者的衣袖,但是,她的手指却穿过了那人的衣服…… ...
杨大爷是一位老工人,辛苦工作了半辈子,中年丧妻,本打算退休后过个安逸日子,下下棋,逛逛公园,但是刚退休那年家里喜添孙子,这自然让他乐不可支,也不得不放弃了种种享乐的计划。杨家世代单传,杨大爷只有一个儿子,如今又得了孙子,这看孙子的任务就责无旁贷地落到了他头上——儿子媳妇工作都那么忙,他一个闲老头子不看谁看呢? 杨大爷把孙子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转眼就上了小学。小家伙学名叫杨鹏举,小名叫青鸟。这里面有两个缘由,一是到了孙子这一辈子是族谱中的鸟子辈,二是小家伙降生后,有一只青鸟筑巢在他家屋檐下,青鸟是当地的福鸟,杨大爷认为是孙子引来的这只鸟,于是对孙子更是宠爱有加,也常给青鸟喂食。 幸福的日子稍纵即逝,祸事在毫无防备中降临了。那天杨大爷骑自行车带青鸟去上学,在过路口的时候,一辆双斗的大货车从路口掉头,直直地向杨大爷两人开过来,大爷眼神不是很灵醒,加上有腰椎病,动作更加迟缓,躲得慢了些,大货车把自行车撞倒了,杨大爷连人带车都倒在地上,等他回头去看孙子,这一看让他魂飞魄散——青鸟身上倒在地上,腰身都错位了,已经没了知觉。他抢天呼地哭喊起来,要往孙子那里爬过去,身子却像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旁边的群众有的拨打急救电话,有的抓住货车司机,就是没人敢上前来救助青鸟。 这时一位老人走了过来,这是杨大爷的老相识——陆医生,他是社区医生,常给杨大爷看腰病,他的孙子豆豆和青鸟是同班同学,两家子常同路上学放学,熟识得很。陆医生见了这情形,忙跑到青鸟旁边摸了摸他脖子的脉息,说道:“没有脉搏了。”他给青鸟做胸外按摩,又是做人工呼吸,忙活了一阵子,最后摇摇头说道:“不中用了。” 十几分钟后救护车来了,医生给青鸟做了检测后下了结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杨大爷哭号道:“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撞死我呀!让我去死吧!” 事后经过交警勘验,原来是大货车司机疲劳驾驶,车子掉头时反应迟缓才撞到了杨家爷孙俩。杨大爷的儿子媳妇在交警队看了事发时的录像,他们发现货车撞向青鸟时速度并不是很快,完全可以躲得及,但是杨大爷动作迟钝,错失了那宝贵的躲避时机,青鸟才被撞死。青鸟父母看着那惨烈的场景,哭得肝肠寸断,最后,青鸟妈妈质问杨大爷:“那货车明明开得不快,你为什么不躲?你平时下棋,脑子可灵醒了;你走家串户在别人修这修那,腿脚也灵便,为什么单单对你孙子,你就呆了懵了?青鸟没了,你让我怎么活?” 杨大爷听了这话,如遭雷劈,无言以对,他跪在地上,哭道:“我知道是我的错,我没把青鸟保护好,如果老天爷能让我替青鸟去死,我一刻都不会等!”他哭得匍匐在地,青鸟的爸爸一边看着,眼里全是绝望和冷漠,并没有上来安抚父亲的意思,倒是旁边的交警看不下去了,上来搀扶起杨大爷让他坐下,并对青鸟父母说道:“老人已经够自责了,你们把他带回家,好好安慰一下吧。” 青鸟父母没有听见一样,两人起身黯然离去。交警不得已,把杨大爷送回了家。 青鸟父母出门打工去了,去了很远的地方,说再也不回来了。杨大爷躺在床上,身子日渐衰弱下来。杨大爷的老朋友陆医生深知他家的情形,这日,他带着孙子豆豆来看杨大爷,一见杨大爷枯干憔悴的模样,心里也很难过。他把带来的饭菜端到杨大爷跟前要服侍他吃下去,但杨大爷一点食欲都没有,只是默默地流泪。陆医生明白他的心思,劝慰道:“你也别太责怪自己,这事根本就不怪你。青鸟爹妈是一时心痛得气急了,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以后他们还会有孩子的,那时候慢慢忘了这事,也会原谅你的。豆豆,你把袋子里的汤端出来,那鸡汤清淡又好消化,最合病人的口味。小心别洒了。” 豆豆十分乖巧,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把一盒子鸡汤端出来,打开盖子送到杨大爷跟前。杨大爷看着豆豆肉嘟嘟的小脸,想起了从前自己犯腰痛病下不了床时,青鸟也是这样给他端水送药,他心里涌过一股热流,下意识地摸了摸豆豆的脸,接过了汤,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杨爷爷,你多喝点,把身体养得壮壮的,明天我们学校跳绳队活动,集体跳大绳,你还给我们摇绳去。”豆豆说道。 是了,以前青鸟和豆豆都是跳绳队的队员,跳多人组合的大绳,孩子们个头小摇绳吃力,每次都是杨大爷和体育老师一起摇绳。那时候,杨大爷闲来无事,就常在学校旁边溜达,看看心爱的孙子,孩子们一有需要便进去帮忙。那是多么幸福的一段时光啊。 “我吃,明天我们还一起送孙子上学去啊。老陆,我那自行车坏了,你拿去给我修修,今晚就修好啊,我明天还要送青鸟呢。” 陆医生听了杨大爷这话心里诧异,但也不好说什么,他知道人在受到强烈刺激后会有一定的心理失常,这需要慢慢疏导,再者,杨大爷能吃下东西也是好事,总不成看着他绝望地饿死吧。 “好,我给你修。明天我们一起去。”陆医生答应道。 第二天天边初现第一缕晨光的时候,杨大爷像从前一样起了床,他给屋檐下的青鸟撒了食,就坐在门口等着陆医生来。过了一会儿,陆医生果然满头大汗地一手推着一辆自行车来了,豆豆跟着一起来了。 “年纪大就不一样,推两辆车就吃力,要点技术呢。”陆医生擦把汗说道。 “快些,今天星期一,是青鸟管发早餐。迟到了青鸟要怪我了。”杨大爷说着接过自行车就推起来,边推边说:“青鸟啊,你坐好了,别扭来扭去的,当心掉下来。” 陆医生听了这话,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但也没有分辩什么,只是带着豆豆和杨大爷一起向学校骑去。 从这天起,杨大爷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每天买菜做饭,送孙子“上学放学。”他还是骑着那辆自行车,对着车后座说长道短的。人们都说杨大爷“魔障”了,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思念孙子心切,也不点破他,由着他去。 这天晚上,杨大爷在茶馆里喝了茶,听着人们天南海北地闲聊,不知不觉已是半夜了。他困倦起来,便骑着自行车回家去,走到离家很近的巷子口,他看见摆馄饨摊的王婆婆还没收摊,便停下来和她说几句闲话。这王婆婆也是个可怜人,原来有个儿子夭折了,一个女儿远嫁他乡,老伴也去世多年了,她一个人靠着摆个馄饨摊为生,很是艰难。青鸟最爱吃王婆婆的馄饨,杨大爷要了两碗馄饨,自己一碗,另一碗给青鸟,他说道:“趁热吃,不够再吃我的。” 王婆婆知道杨大爷有些“魔障”,每每还当孙儿活着,但是她也曾经离散,最能体会杨大爷的心思,所以并不拆穿他。杨大爷又问王婆婆:“你看青鸟这些日子长高没有?” “长了,快齐我胸口了。”王婆婆笑道。 “这孩子,能吃能睡,自然是肯长。”杨大爷得意地说:“就是淘气啊,没有安稳的时候,上课总是好动。可是他聪明啊,考试总是前几名。” “是啊,青鸟是个机灵孩子……” 两人正说着,一个小伙子骑着自行车过来了,是这条巷子里的陈二,巷子里灯泡昏暗,他骑得又快,不经意被地上的砖头搁了一下,差点摔倒。王婆婆说道:“二子,慢点,我这有手电,你放在你车筐里照个亮吧。” 陈二嗡声嗡气地说:“不用。”他扶正车子就要走,杨大爷却上前拉住他,急赤白脸地说道:“你别着急走!不能再往前走了!” “我怎么不能走?”陈二有些不高兴。 “前面有危险!”杨大爷说道。 “有啥危险?”王婆婆问道。 “青鸟说了,再往前走就有灾!”杨大爷说道。 “您别一天到晚胡说八道。”陈二不耐烦地说道:“青鸟在哪儿?您让我看看他在哪儿?”他蹬上车就要走。杨大爷拉住陈二自行车,吼道:“你听话,等一会儿再走!” 陈二的拧劲儿也上来了,他说道:“您撒手!别倚老卖老,这么晚了我在这儿等什么啊?” 他骑上车风驰电掣而去。 王婆婆问杨大爷:“你怎么不让二子走啊?” “青鸟说了,前面有祸事,他说了。”杨大爷喃喃说道。 王婆婆叹口气,心说这老头还真是魔怔了。她说道:“你快把馄饨吃了,看凉了。” 杨大爷不再争辩,端起碗来,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从前面传来,一个男人喊道:“救命啊!” “是二子!”王婆婆叫道。 杨大爷放下碗起身就往前跑去,他腿脚不灵便,跑不快,王婆婆说道:“你别急,拿上这棍子,我把手电也拿上,咱俩一起去!” 两个老人找到陈二的时候,他躺在地上,肚子上汩汩地冒着血。王婆婆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啦?” “有人抢劫……”陈二捂着肚子痛苦地说道。 “来人啊,快来人啊。”王婆婆大声喊道。黑夜里她的声音格外凄厉,很快有人出来了,大家报了警,叫了救护车,陈二被送到医院。 巷子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杨大爷帮王婆婆收拾馄饨摊子,王婆婆问道:“刚才青鸟真的跟你说了前面有祸事啊?” “嗯,当然说了,这孩子心好,看不得别人受难。”杨大爷说道:“这馄饨他也没吃上,你给打包我带回家吧,让青鸟回家吃。”王婆婆把馄饨打包,心里却翻腾着,眼前恍惚真看见有个孩子坐在杨大爷的自行车后面。 杨大爷就这样带着“青鸟”过着日子,倒也乐在其中。但是那天出了点意外——他换煤气罐的时候把腰扭了,腰椎病又犯了。他这一犯便很严重,倒在床上就起不来了,头晕目眩的。杨大爷没有电话——从前儿子在家的时候,手机话费都是儿子给他充的,后来儿子跟他断了联系,手机也就显得多余了,所以杨大爷连话费也不充了。没有了手机,人也起不了床,杨大爷基本就要在床上等死了。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杨大爷几乎绝望了,他感觉自己慢慢地往天上飘去,就要和青鸟走到天堂了。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开了,两个人影走了进来,很多光线照了进来,难道是天上的神来接引他们了?杨大爷失去了知觉…… 等杨大爷醒来,他已经躺在了医院的床上。陆医生和豆豆坐在床边,他下意识地就要坐起来。 “你别动,你手上还输着液呢,别把针弄掉了。”陆医生按下杨大爷。 “我怎么在这儿?”杨大爷问道。 “你又犯病了。豆豆告诉我的。”陆医生说道:“我这一段也忙,没留意你,不然早上门看看了。” “豆豆怎么知道的?”杨大爷问道。 “青鸟告诉我的。”豆豆说道。 “这孩子瞎说哩。”陆医生拍拍孙子的头说道:“一定你想杨爷爷了,这两天又没看他到学校,所以要我上门去看他。” “这两天是双休日,又没上学。真是青鸟告诉我的!”豆豆蹙着眉头认真地说道:“我一个人在堂屋里玩,青鸟站在外面,流着眼泪,说他爷爷病了,让我们去救他……” “你看真了?你是不是在做梦啊?”陆医生还是不相信。 “他站在堂屋门口,没有进来,他没有影子,院子里的树都有影子,门也有影子,只是他没有影子。”豆豆说道。 陆医生将信将疑,但还是不想让孙子信这些鬼鬼神神的东西,他对豆豆说道:“你一定是梦魇了。以后不要再跟人说起了。” 杨大爷病情稳定些就出院了,只是身子还是虚浮,家里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陆医生便请来王婆婆给杨大爷做饭。王婆婆和杨大爷都是孤寡老人,在一起更是惺惺相惜,因此王婆婆对杨大爷照顾得无微不至,杨大爷病好以后便帮着王婆婆摆馄饨摊子,两个人逐渐地相依为命了。陆医生见这情形,也很欣慰,索性撮合两人走到一起,再组家庭,安度晚年。 两个老人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欢天喜地地收拾屋子,家里家外焕然一新,两人预备着宴请左邻右舍吃个喜酒,也算是公开两人的关系,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喜悦充盈着两位老人的心,直到王婆婆的女儿小兰来了。小兰几年没上门了,一来就要五万块钱。 王婆婆惊着了:“一张口就这么多钱,干嘛呢?” 小兰把王婆婆拉到院子,避开修理家什的杨大爷,说道:“妈,我们要买新房,还差五万,我还能找谁想办法呢?” “可我哪有这么多钱哪?我又没退休金。就靠摆个馄饨摊,自己混口饭吃。”王婆婆面露难色。 “妈,你不是要嫁给这个杨大爷吗?他有退休金啊。”女儿说道:“他这些年,总还有些积蓄吧。你们两个都是一家子了,你向他张口啊。” “可是,我们才走到一起,这就跟他伸手,不太好吧。”王婆婆嗫嚅着说。 “我不管,这次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小兰不高兴了:“爸死的时候欠了债,我出嫁没拿家里一分钱,已经够亏了。现在你日子过好了,还不管我,说不过去吧。” 王婆婆听了这话,想起小兰出嫁时简陋的情形,感到有些愧疚。她叹口气说道:“我跟老杨说说吧。” 王婆婆把小兰的话传达给杨大爷,杨大爷的眉头蹙起来了:“我是有退休金,可是这些年全贴补在儿子这一家三口身上了,只有五千元存款,我随时可以取出来给你,只是离五万还差得远呢。” “是啊,怎么办呢?”王婆婆满面愁容:“小兰好不容易张一次口,我也没法不管她。” 两位老人为了小兰的事心事重重,连喜宴都搁置下来了。这天杨大爷上街买菜,偶然经过一家彩票店,他想起来很长时间没买彩票了。今天何不再买一注?但是该选什么样的一组数字呢?他坐在彩票店的板凳上冥思苦想。忽然间,他看到墙上的挂历,4月28日,这不是正是青鸟的生日吗?对呀,何不用青鸟的生日来下注呢?他写下了青鸟的生辰年月日时,买了一注彩票。 杨大爷买过彩票,小心翼翼地揣回家。晚上吃过饭,他坐在电视前看彩票开奖,看着小球在摇号机里滚动着,他的心也悬了起来。第一个号中了,他笑了;第二个号中了,他张开了嘴;第三个号中了,他屏住了呼吸;第四个号中了,他的心一阵狂跳;第五个号中了,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只有最后一个号没中。 他马上给彩票店的老板打电话,询问奖金是多少,老板告诉他,刨去税款,他净落四万五。杨大爷流下了眼泪,他知道,这笔钱是青鸟给他送来的。他在这世上最疼爱的孙子,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雪中送炭帮了他。 取出五千的存款,加上这四万五,王婆婆把钱交给了小兰。小兰心满意足地走了。杨大爷和王婆婆过上了恬淡安逸的日子。那天杨大爷和王婆婆推车送青鸟去上学——这仍然是他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日程。在一段上坡路,杨大爷推着自行车小跑起来,王婆婆跟在后面喊道:“你这个老头子,身子才好一点就逞能了。慢点呀,当心闪了腰。” “不对劲。”杨大爷停下来踟蹰着说道:“青鸟没在车上了……” “你怎么知道呢?”王婆婆问道。 “车子很轻很轻,没有人坐在后面。”杨大爷说道。 王婆婆无言以对…… 第二早上,杨大爷往院子里撒鸟食,等半天,却始终没见屋檐下的青鸟来觅食。杨大爷深感诧异,他搬了梯子爬到屋檐下查看,那鸟巢里空空的,哪还有青鸟的踪影? 青鸟走了,青鸟真的走了,他心爱的孙子走了,往天堂飞去了。王婆婆知道了这个情形,她对杨大爷说道:“一定是青鸟看你过好了,他也安心地去了,让他去吧。” 杨大爷坐在院子里,往那湛蓝的天空望去,没有一只鸟飞过。他此刻的心就像那天空一样空旷而安宁…… ...
从前,在一个群山起伏,绵延不断的地方,山里经常有各类动物出没在浓密树林中。有只山猫几经修炼,终于成精。经过大大小小几次领地之争,它占山为王,麾下也收服一些动物精怪,拥有自己的疆土,臣民。 在山猫大王的领地之中,一座山下有一碧波潭,潭水清澈见底,水底沙石会在阳光照射下泛着五彩的光,也算是一处奇景。在这奇景处居有紫狐一家,它们老少几口本本分分,不惹是生非,日子倒也过得清静安乐。其中有一只幼年紫狐法力虽小,但也修炼到可以幻化为人形。她时常会对着顺流而下的山泉溪流顾影自怜,羡慕世间那些夫唱妇随,恩爱有加的夫妻。这天她叹一口气自言自语:“如果我能找到心仪的男子,宁可放弃修炼成仙的机会。” 话刚出口,被一阵怪笑打断:“就凭你一只狐怪,也想成人?不如做我的压寨夫人吧!” 紫狐抬头看去,原来是山猫大王狞笑着跳将出来,似黑铁塔一般凶神恶煞立在眼前。山猫垂涎紫狐美貌由来已久,今天可算逮到机会,急欲一呈为快。紫狐见势不妙,摇身一变,现出原形,瞅机会逃走了。山猫咬牙道:“任你逃到天边,非要抓住你不可。” 山猫说罢,也变回原形,迅捷地窜入密林,不大功夫,返回领地,坐在宝座之上,神情凝重,继续思虑着抓住紫狐的办法。下面的小喽啰见大王怒气冲冲,吓得个个胆战兢兢,不知所谓何事,都乖乖夹着尾巴蔫吧出溜。 话说群山之中,有座山峰古木葱茏,滴翠环绕,泉水叮当,风景很是美丽。山顶有一座寺庙,名曰清凉寺,每日里晨钟暮鼓,香烟袅袅。山下依山傍水之处有几个零星村寨,僻静安详。村里人家没有遭受这些动物精怪的侵害,倒也相安无事,平安度日。在一个不大的村落里,有个书生,名叫文成,生得一表人才。他性情憨厚本分,为考取功名而立志苦读诗书,决心离开家园,搬到山顶清凉寺里,青灯苦卷发奋度时光。 某夜,书生倦意袭来,他用凉水洗一把脸,使自己精神清醒一些。忽闻屋外有女子玩笑声,遂开门向外看去,但见满地银色月华,却并无一人。 孰料这情况夜夜发生,为解开心中疑团,他便问寺里打杂的小和尚:“小师傅,我最近老听到几个女子嬉笑之音,却是为何?”小和尚看看四下无人,伏在他耳边告诉:“你要小心,这里有狐怪,它们会变做漂亮姑娘。有几个书生因贪恋她们的美貌,已被她们害死。师傅们不让声张。”好像小和尚看到有人偷听似地,拿眼瞅瞅四下:“你可千万不要说我告诉你的。”说完他扭身快步走掉。 文成闻听后心里暗忖:我是来读书,又不是来寻花问柳,不招惹她们,难道还会有事?他笑一笑,摇摇头不置可否,继续安心读书。 正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不找事,事找人。夜,静谧安详,一轮皎洁的月儿给大地镀上一层银装,清冷中伴着几许凉意。文成在这时却又听见嘤嘤哭泣之声,令他奇怪:平时闻听的嬉笑为何今夜换作啼哭? 他轻轻开门,看见一紫衣女子蹲在地上,看不清怀里抱着什么物件,一直在哭。文成问:“姑娘,为何在此哭泣?” “深夜打扰公子夜读,多有得罪了。我叫紫玉,本是在山下碧波潭边居住,不想遇到歹人杀我全家,所以避难来到这里。眼前没有住处,只能在这里暗自伤心落泪,啼哭不止才惊扰你,公子见谅。”女子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拿眼关注着文成的脸色。 文成趁满月光华,看着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女子,真个是面若桃花,眉目含情,俊俏的腮边两个深深酒窝,娇俏身姿如白莲初绽,亭亭玉立。此女子走一步,袅袅婷婷似风摆杨柳。看夜色深沉,露重寒凉,心中善念大发,便拱手让女子进屋子。紫玉赶紧道谢:“谢谢公子收留。有此避寒之所感激不尽。” 进得屋内,紫玉环视四周,但见陈设异常简陋,一铺一盖,一桌一椅,只有书是成堆摆在书桌边。她落坐在书桌前,把手中之物放置在案脚边:“公子,我在这里坐一晚,你就安心睡吧。” 文成老实憨厚,也没多想,他熄了烛火上床睡下。 天之将亮,寺庙外来一帮人,个个横眉立目,面露凶相,吵吵嚷嚷,非要逼寺庙交出一名狐怪变成的女子,要不然就荡平寺庙。方丈莫名其妙,对着黑铁塔一般的领头人解释道:“这位好汉,容我问清楚事情的始末,询问一下手下弟子,定会给好汉一个交代。” 黑头领料想这些凡人也斗不过自己,就让方丈看着处理,但他扬言:“希望方丈有个好的交代,要不然,嘿嘿,这座寺庙不保。” 待方丈弄清楚事情原委后,也看出来者不善,他不想在寺庙里有杀戮,又不忍心看着女子落难,几番思虑后,他一面想方设法拖延时间,一面悄悄派弟子来到文成的住所,把庙门外发生有人讨要女子之事简洁说一遍。最后这小和尚苦苦哀求文成:“师傅说,要么你交出女子,要么你们快点逃走。”说完,那小和尚飞也似的跑了。 屋里,紫玉细瞧着文成,等他拿主意,文成来回在屋里渡步,双手反复搓绞,终于他一跺脚:“我们一起逃走。”紫玉揪悬的一颗心沉稳下,紧皱的双眉舒展开来。 文成把书本打成包裹背在身上,与紫玉二人出后门钻进密林一路攀爬,来到另一座山顶。此时阳光下的山峰绚丽多彩,放目四望如入仙境。二人来不及欣赏清晨山顶美景,到处找寻容身之地。 文成没找到可以容身之处,有些垂头丧气。紫玉拉拉他的衣袖:“公子,你看,那边有几个山洞,我们进去看看,是否可以容身?” 他们几经探看,终寻一宽敞明亮,有几件石器,或像桌椅,或像碗盘。紫玉用手抚着:“这些倒是可以充当家用家什。”于是他们在这个山洞安置住下。 二人居住在这里,文成继续读书,女子照顾日常生活。倒也没有来人滋事,他们平安度日。 过几日,文成觉得已经安顿好一切,他觉得一男一女住在一起不成体统,会被人耻笑,提出要下山回家。紫玉听后,泪眼婆娑道:“我知道,公子早晚会有离开我之时,但这也来得太快了。你走后,就不怕我弱弱女子,孤苦无依,再次遭受到凌辱吗?” 文成听说,心中隐隐有些不忍,只剩一个女子,住在山洞也就是有许多困难,于是道:“可我一介书生,不能就这样陪你在这里荒废光阴吧!” “公子言之有理,只要你陪我到科考之时,那时你再下山不迟。”紫玉劝说。 文成想想也可,这几日紫玉对自己照料体贴入微,每日野果、野味充饥,没有为饮食担忧,自己也有时间读书练字,暂且这样吧。 于是,每日里文成握素笔,阅墨卷,听尘嚣,悟禅音。日常起居被紫玉打理的井井有条,直觉得时光是风清月朗,宁静坦然。他们真如神仙眷侣一般。 ...
刘晓春半夜11点被推进产房。 就在产房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刘晓春努力地回过头,望了常霆一眼,这一眼,像求助,常霆的心里不是滋味,眼泪差一点儿出来。 这9个月不容易,常霆亲眼见证了老婆单薄的身体所承受的痛苦,他心疼,甚至敬畏,他暗自发誓,此生永不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产房不允许男家属进入,隔着几道门,里边的情况看不到也听不到,只能在门外来来回回地踱步。 产房外面摆着一排长椅,坐着几个和常霆一样的家属。左边是电梯门和楼梯,右边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深深的看不到尽头,仿佛通往遥远的未知世界。 3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疲惫的常霆在长椅上坐下。冬日的午夜,窗外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楼里的灯光仿佛也不那么亮,等在长椅上的家属都不出声,一片寂静暗淡。 旁边一个老太太,扭头看看他说:“小伙子别着急,我儿媳妇比你家的进去还早呢,没事儿。”老太太抬头看看时钟,又说,“现在是2点40,这个时辰不好,过了3点就是好时辰啦,看样子咱们两家都能等到好时辰。” 常霆点点头。 2点51分,常霆恍恍惚惚觉得走廊那边有人走动,扫了一眼,远远地看到一个人从走廊黑暗的尽头走出来,走得很慢,脚步有些拖沓,似乎腿有毛病。 常霆没在意,低下头继续熬时间。 脚步声越来越近,常霆能感觉到那人走过面前,直奔产房。 常霆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抬起头,看到一个男人站在产房门口,衣服在肩头位置撕破,身上沾满尘土和血迹,肮脏狼狈。 突然,那男人扭过头,看向常霆,常霆顿时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那男人的左脸血肉模糊,对着常霆咧嘴挤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嘴里是白森森的牙齿,左脸的烂肉因为笑容的牵动渗出紫红色黏稠的血。 常霆浑身僵硬,双眼因为恐惧瞪得大大的,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常霆知道这个人是谁。 那人诡异一笑,如闪电击中常霆,记忆里那个最黑暗的角落被闪电惨白的光,照亮。 两年前,也是冬天。 常霆陪一个客户吃饭,这客户出奇地能喝酒,一直喝到半夜,分手时,常霆已经脚步踉跄。常霆坚持自己开车,钥匙插了三次才插进钥匙孔。 午夜的路面,没有了交警和车流而变得宽敞通畅。车开到小西路,常霆觉得胃里开始翻腾,一股酒气上来,他正咬牙运力对抗,突然,嘭的一声,车子一震,一个影子在前方飞起又落下。常霆瞬间清醒,撞人了。 下车,五六米远的地方趴着一个人,远远看是个男人。 常霆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心里盼着那人站起来拍拍衣服说,没事儿。然而一直到他走近,那男人趴在地上一动没动,四肢以奇怪的姿势摊开,左脸着地,一摊血正从头部下面慢慢扩大。 完了!常霆顿时浑身冷汗。醉酒驾驶,肇事,死人……他知道这是什么结果。抬头看看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常霆一跺脚,上车,一踩油门消失在路的尽头。 提心吊胆地过了几个月,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于是,常霆暗自庆幸,同时努力忘记这件事,甚至不断暗示自己,这一切有可能是醉酒之后的幻觉,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 此刻,坐在产房的门口,那个男人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两年前夜晚的画面重新浮现。 虽然看不清长相,但是没错,就是他。 男人带着诡异的笑,推开产房门,走进去。 常霆回过神,一下从座位跳起来,奔向产房,推开门看不到人,推开第二道门的时候,被一个护士拦住。常霆叫:“刚才进去那个男的哪去了!”护士白他一眼:“别嚷嚷,我一直在里边,根本没有人进来,你赶紧出去。” 常霆退出来,坐在长椅上的家属们奇怪地看着他。他问老太太看没看到一个男的进产房,老太太摇摇头。 正说着,刚才那个护士探出头叫:“刘晓春家属在不?” 常霆怯怯地应了一声,护士面无表情地说:“生了,男孩。” 常霆看看表,2点57分。没等到老太太说的3点钟好时辰。 在观察室里,常霆见到躺在推床上虚弱的晓春,脸色灰白,气若游丝。床边是一个小小的婴儿车,里面包裹着他们的孩子。 医生说,生得挺顺利,观察半小时就可以回病房了,孩子也挺健康。说到这,医生顿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想想又不说了,转身离开观察室。 常霆心中生疑,轻轻地凑到婴儿车旁,轻轻拨开包裹边缘,向里一看,顿时僵住了。 包裹中的婴儿皮肤皱皱巴巴满是干皮。 左脸,一块紫红色的胎记。 负责病房的大夫说,这块胎记可能是暂时的,有可能在3岁以后褪掉。 月嫂说,这胎记能下去,以前给一家带孩子就遇到过这情况,没事儿。 常霆知道,这块紫红色不可能褪去,这块胎记将伴着自己一生。 他亲眼看到那个被自己撞飞的男人躺在地上,左脸着地,一摊鲜血。 他亲眼看到那个男人两年后,在老婆生产的时候出现,从那条走廊的尽头走出来,左脸血肉模糊,钻进产房,他刚进去,老婆就生下了这个有胎记的孩子。 所以,常霆明白了那男人临进门时对着自己恐怖的一笑,他是来讨债的,他整整等了两年。那襁褓里的婴儿,不是自己的儿子,是那个午夜的冤魂,左脸的紫红色的胎记为证。 傍晚,阳光渐渐退去,病房里灰蒙蒙的。 晓春睡了,月嫂去烫奶瓶。常霆俯身看熟睡的婴儿,头发稀稀黄黄地趴在脑袋上,脑型奇怪、五官离得太远,一点看不出自己的影子。最刺眼的是左脸上的胎记,沿着眉角一条下来直到脸颊,形状狭长,细看紫红色中有几道特别深。这形状和颜色,分明就是脸落地留下的痕迹。 常霆正俯身端详,突然,婴儿毫无征兆地睁开眼睛,黑黑的瞳孔直直地盯着他。他吓得一激灵,本能地跳开,然而,这个婴儿的眼睛依旧盯住自己。 新生儿的眼睛是不聚焦的,只能看到近距离的地方,但常霆却感到这小孩的目光炯炯有神,甚至是锐利。 常霆慢慢地退后,那双黑亮的眼睛竟然直直地追着他看过来。 常霆一直退到门口,终于退出了眼睛的视力范围。他一屁股坐在门边的椅子上,开始发呆。 晓春翻个身醒来,问常霆:“你坐那干吗,躺下歇一会儿吧。” 常霆木木地说:“孩子睁眼睛了。”晓春探头看看:“没有啊,还在睡觉,人家说,孩子要两三天才能睁眼睛,你是不是太累了,睡一会儿吧。” 常霆哦了一声。他确信自己看到了。 晓春沉默了一会儿,说:“孩子有块胎记,你是不是不太接受?” 常霆强笑笑:“没有,都说能下去。就算下不去了,也是自己孩子呀。” 说完,心里想,那不是自己的孩子,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婴儿,而是一个成年人,一个心怀怨恨的成年人。 出院的第二天,常霆的母亲从外地赶来,见到孙子高兴得不得了,又抱又亲,丝毫不在意孩子脸上的胎记。可是常霆还是与孩子保持着距离,他怕孩子的眼睛,怕孩子脸上的胎记,每次看到都脊背冒冷汗。 家里有母亲和月嫂,用不着自己,常霆就说公司还有一大堆业务要处理,去上班了。 太清宫里,常霆虔诚地摇动签筒,一只签跳出来,第七十三签。 解签的老道士接过签,一看,第七十三签,古人王道人收妖。签语为:鬼迷神不佑,须求天神救;立善行功成,好事方成就。念罢,抬头问:“你求什么呀?” 常霆想想,我求的是什么?求平安吧。鬼故事 道士不紧不慢地说:“这个签的典故是,唐朝有个叫李小二的,为人不义。一日在荒野为妖所迷惑,返家终日迷茫浑噩。后其妻听说王道人功法精深,遂前往恳请王道人出山收妖,王道人感其妻意诚,遂替李小二除妖。求得此签者,宜改过行善,回头是岸,可获解脱。” 夜里,晓春和月嫂带着孩子睡在主卧,母亲睡在客房,常霆在书房。 但他睡不着,一闭上眼睛,那男人临进产房时诡异的笑容就跳出来。 不知几点了,他隐隐听到有声音,然后看到书房门开了一条缝,一颗脑袋一点一点地探进来,正是那个婴儿。婴儿咧嘴笑了,和那个男人的笑容一模一样,左脸的胎记仿佛也在渗血。 常霆头发都立起来了,但却一动也不能动。他多想大吼一声,希望能有人醒来,帮帮他,可是,除了因为恐惧而变得粗重的喘息声,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婴儿,突然带着笑容说话了──我是来告诉你,这个房子里的人都得死!一个也活不了! 说完,婴儿瞬间收起笑容,面孔变得铁青狰狞,恶狠狠扑上来…… 常霆大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令人窒息的黑暗。 常霆自首了,这是他认为的唯一活路,否则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疯掉。 然而,警察根据他的自首调阅档案,发现两年前他撞的那个男人,并没有死,只是有两处骨折,早已养好。 常霆尽自己的能力提供了一份赔偿,还有深深的道歉。男人已庭外和解,不起诉。 现在,常霆越看孩子越可爱,越看越像自己。9个月大的时候,孩子嫩嫩笨笨地叫出一声“爸”,常霆眼泪险些掉下来。 而且,孩子脸上的胎记,真的越来越淡了。 老道说得好,回头是岸,可得解脱。 ...
刘三柱步行千里到了长白山,想捕获一只身长三尺的紫貂王。可是紫貂生性机灵,行动敏捷,往往不等人靠近早就缩进窝里去了。这种身长三尺的紫貂王在大山中生活了至少百年,更是有灵性,别说是人,就是天上的金雕也无法捕捉到它。刘三柱在大山里转悠了三天,别说是紫貂,就是紫貂的毛都没见到一根。刘三柱迷了路,又冷又饿,最后昏倒在大雪中。 刘三柱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温暖的屋子里。屋子的一边坐着一个年约七旬的老人,正在那里给取暖炉添着木柴。刘三柱明白是老人救了他,赶忙起身道谢。 两个人聊了起来,刘三柱得知老人是鄂伦春族的萨满,有通神鬼的能力,就赶忙跪倒在地,说:“法师一定要帮帮我!” 老人问刘三柱有什么事,刘三柱说:“我想得到一张紫貂王的皮!”老人一听,脸立刻拉得老长,说:“紫貂王是我们的圣物,我们一直奉若神明,从没有人敢动它一根毫毛,你要一张紫貂王的皮干什么?” 刘三柱的眼泪“刷”就下来了。原来,刘三柱与八十岁的老娘相依为命,因年轻时劳累过度,娘得了严重的关节炎,两只腿的关节都变了形,一犯病生不如死,刘三柱带着娘到处寻医,最后一个老中医说,治这种病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取一张长白山紫貂王的皮,做成两只护膝,在夏天最热的时候戴上,一个夏天就可以治愈。刘三柱一听,就带上干粮来长白山寻找紫貂王了。 老人听完很感动,沉吟片刻说:“实话告诉你,我不是萨满,也不是人类,而是一只即将成仙的紫貂王,我现在要这一张皮囊已经没什么用了,既然你这么有孝心,我就把我的皮囊给你……”刘三柱跪倒在地,叩谢不已。紫貂仙把衣服脱下来,递给刘三柱,那衣服就变成了一张貂皮。 刘三柱跪倒在地叩谢不已,紫貂仙摆了摆手,说:“不要耽误时间了,快回家给你娘治病吧!你要记住,这张皮只能用作给你母亲治病!” 刘三柱爬起身,往家里赶去,一连几个月,一路风餐露宿不提。这天,路过一座城,只见城门前贴着一张告示,两个兵士守在两边,一群人正围在那里看,刘三柱好奇心来了,也凑了过去。原来,当今皇太后像刘三柱的娘一样,得了严重的关节炎,宫中御医开了一剂又一剂的药,都没有效果。皇上是一个孝子,就诏告天下,说谁要是能治好皇太后的顽疾,为官的可以官升三级,为民的可以立即入仕,并奖励黄金千两。刘三柱心动了,众目睽睽之下揭了榜,守榜的人就将刘三柱带进了宫。 皇上看着其貌不扬的刘三柱,用怀疑的口吻问:“你能治得了皇太后的病?”刘三柱跪在地上,将紫貂仙的皮取出来,说了其中妙用。皇上龙颜大悦,此时已到三伏天,皇上就命刘三柱立即给皇太后治病。 刘三柱将紫貂皮一分两半,做成两只护膝,给皇太后戴上,皇太后当时就觉得关节里边麻麻的,酥酥的,暖暖的,别提多舒服了。皇太后把这个感觉告诉了皇上,皇上很高兴。 刘三柱在驿馆住了几日,这天,一队御林军突然将驿馆团团包围,将刘三柱五花大绑捆了起来。刘三柱不知出了啥事,到宫里才知道,皇太后戴了紫貂皮的护膝后,第二天就觉得很难受,就想把护膝拿开,可是已经晚了,那貂皮竟然与她的腿长在了一起。 皇上龙颜大怒,将刘三柱判了斩刑。 在刑场上,刘三柱想起紫貂仙说的话,肠子都悔青了,可为时已晚。 ...
一、 夏风徐徐,浓浓的海风不断变幻着它的味觉,缕缕咸意在扩散弥漫着这片海岸领空,对对男女,各式游人踏着浪涛伴着这震耳欲聋海涛击岸声响他们来到这里。 有二个最醒目的游人也在这海边上散步,他们是一对青年男女,他们是某音乐学院的即将毕业的学生。 男的叫冯楚宇,他的女朋友叫,李晓倩。 冯楚宇挑起英俊的眉峰说,“晓倩,我为你写了首歌,没来得及谱曲。” 美丽的眸子望着眼前这个高高帅帅,风流倜傥,要在音乐学院数一数二的高才生说; “哦,是这样?你真有心,念出来听听。” “你不可取笑我,不然,我只会唱给自己听。” 是醇厚的有着磁性声音的回答,那个音节真好听。不知多少少女为他着迷,都想拥有他,自己真是荣幸,哪个诸多女孩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却把丘比特箭儿射向了她,是校花的她李晓倩。 “小气,你不念?啊!” 一个大浪打来,他二人早站在海水中里,李晓倩的裙子被浪花高高抛起,更把她玄幻的如凌波仙子生出水中一样美丽。 李晓倩她笑吟吟的再听,更有一双含情脉脉的似醉如痴的眼睛望着她李晓倩在那里吟赋,吟赋着他从心底走出对她的爱。 “我想对你说,我爱你。 虽然,我爱奴,这三字它很庸俗,不是那么华丽, 它还有几分平庸,那是我的真心。 我想靠近你,把那悄悄话儿时时频临。 只愿你那开心的一笑。” “楚宇,只,愿你那开心的一笑。一笑的笑字、这笑字虽好,这句你没有在韵上?” “噢,晓倩,你再听。” “只,愿你我从此不在离分。” “不行,楚宇,你好坏,你有备而来。这二句,楚宇我都喜欢,不管它们在不在韵上我都喜欢。你在往下吟赋。” “我,不要你我做那纷飞的孔雀,东南的方向它没有甘霖。 我是梧桐,凤凰于飞,就停在我们的馨衾。” “楚宇,它的第二段,你再吟来?” “晓倩,我突然来了新的灵感我,再作一首,想听吗?” “楚宇,你真好,我,想听,想听。” “晓倩,你听; 一缕相思,我送上了白云。二地眷念,我对着高山轻吟。 在河水的浪花里,只有,我对你的爱它会保存。 它被河水拥有,它被鱼儿撷取,它,又被春风儿摄走, 那爱你的吟赋,将会万物入沁,在它们的繁衍生息中, 我对你的情,直至成为被爱的甘霖。” “楚宇,你的心我收下,你的情我将谱上曲子为我们的爱燃烧。楚宇,你听着,我要用二种风格谱成。这,你对我的爱,我要让这美丽的歌曲在人间传渡,分享,我们的幸福。” “楚宇,我爱你。” “晓倩,晓倩,好,全听你的。你就为我们的爱,谱上更动听的曲子吧。让这爱情之花开满天涯海角。” “好,楚宇,你听我说,这第一首,我要谱上古典音乐,我让它唱出化蝶般的美丽。” “晓倩,真谢你,爱的真谛不只是在字里行间,是在它们有着生命的旋律中让它们再流淌,再升华。” “好,楚宇,我这就给你谱,先给你哼唱,你听。不如意的地方你再更改。” 一个美妙的音符在潮水腾空时,再海浪翻卷中,又在大浪击打着岸边时生成,最后真正成为了他们爱的永恒。 海浪再度卷起,潮水长得很快,冯楚宇和李晓倩他二人温馨着站在海水里,他们笑着,沐浴着海浪的洗礼,惬意非常。李晓倩高兴着仰着脸问,“楚宇,就要毕业了,你的志向,你的去处,不然,我跟父亲说一声,让他帮忙?” “不,晓倩,不用,人生的每一条路,都要跋涉。都有它需要跋涉的理由。每一条路的选择是不由自己,但,自己的天空,需要自己来掌控。我相信自己,只要我有恒心,有毅力,定能达到我自己需要的环境。造就,不是人为,而是自我,这就是我做人的理念。晓倩,谢了,你的好意。” 突然,还是阳光的笑脸的李晓倩,此时却是哀哀难禁纵有许多话儿要对他说,最后李晓倩还是咽回。她万般柔情带着哭腔说,“我信你楚宇,楚宇,你可要出息,你真的要有出息。要做出一番事业,我、我” “对不起,晓倩,我,不是不接纳你的好意,可你,你不了解我这个人,我不喜欢那种裙带关系,那样,我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你的家人他们更会看不起我。农村怎样?我会用我的智慧和力量证明我行,我是一个好男人。” “我知道,就是因为你有骨气,我,我。” 李晓倩她再也说不下去,他们的恋爱,她的家人极力反对,她痛苦又不敢把实情在冯楚宇的面前挑明,知道冯楚宇有着傲骨,只要自己说分手,他冯楚宇定不会再度纠缠,所以她只表明他们恋爱遭受家的反对,自己是依然爱着他。 “晓倩,你懂我心,我要不卑不亢的做人,所以我不是,凤毛麟角,我定会把我所学来的知识积累,学到的知识它定会与日俱增,做我人生奋斗的基石,我要一快一块的踏上。这不是金子铸成的金字塔是我自己营造。” 李晓倩听完冯楚宇的心声,更有一股,不可名状的喜悦在李晓倩心中升起,她她她,在又一袭海浪卷起之时李晓倩她扑进了冯楚宇的怀里,喃喃自语着说,“爱,就爱,像你这样有自信的人,冯楚宇,我爱你。” “哗”海浪再度把他们洗礼,洁白的浪花顷刻顿化作美丽的白沙衣裙,披在了拥有骄傲的公主,李晓倩的身上。 天有不测风云,正当他们的爱走向通往婚礼殿堂的时候,李晓倩的家生出诸多干扰和不支持,她的那个当着音乐教务主任的父亲竟虎着脸下了最后的通牒,让,李晓倩与冯楚宇彻底分手。因她的父亲早为她选好了人选,此人是音乐学院院长的公子,张志强。 对于青天的霹雳,李晓倩抗争过,但,没有结果,最后是母亲,她流泪满面着劝自己的姑娘,“晓倩,谁家的父母,都是心疼儿女,如果你真是同意和冯楚宇结成姻缘,妈妈我支持你,但,你要想好,不要有,追悔莫及的思想,哪吃苦的日子是你自己选择。到时候就不要怪罪你的父母?你的父亲也是为你好?你在想想,我们不逼你,我也是你父亲的意见,同意,张志强做我的女婿。” 李晓倩顶着这沉沉重重的压力,每次和冯楚宇约会,看见了他在自己的面前是那样幸福满足,时不时,楚宇还筹划着小家庭的未来,李晓倩她在心里哭泣,并没有实言相告,她还是把家里的反对他们的相处吞回遮掩,没有实言相告。 日子就这样度过,一天,李父一进门就高声的对自己的妻子嚷道,“明天是星期日,张兄带着他的夫人还有志强,道家做客,你明早准备准备。晓倩回来了没有啊?” “干什么?你找她?” “好事” “是,晓倩的婚事?她会答应吗?” “这可由不得她,姑娘是我养的,那个穷小子哼!他就别想,我让他及早死了这份心,我们要把姑娘早点嫁出去,免得这夜长梦多。哼!他呀,想都别想,你只管准备,晓倩的婚事一切有我。” 她们的婚事就在第二天的酒席宴中定下,几次晓倩要插话,都被严父搪了回去,母亲则是高兴的脸上笑开了花竟帮助着父亲遮掩制止着李晓倩的反对,根本没有让李晓倩说话的机会。李晓倩看到这,对着客人说,“叔叔阿姨,对不起,失陪。” 众人全当是晓倩姑娘害羞之意也不加理会,当他们夫妇二人怀着高兴的心情送走了客人,客厅里只剩下李父李鹏他自己,妻子则在厨房忙着整理收拾。 仍然高兴的李父虽然夜很深了他根本就没有睡意,思想着是自己解救了女儿那不靠谱的婚姻,没有让这个金凤凰落入茅草屋。他欣然的坐在客厅品着茶,等候着夫人收拾利落在一起就寝。 妻子她收拾完毕,高兴的对着自己的丈夫说,“我看晓倩她不高兴,不知她睡了没有,困了你先睡,我去看看她,再解劝解劝,去去就回。” 母亲爱怜着姑娘推开了李晓倩的房门, “啊” 她惊叫,接着就是更大的一声凄惨的嘶嚎。 “啊!?女儿……” 二、 在客厅,在寂静的子夜,在兴奋的时候李父不亚于听见了是一声霹雳。他慌张跳起嘴里喊着跑向了这里,“怎么了?怎么了啊?” “姑娘……” 是妻子回答和再度惊叫和嘶嚎。在惊叫不止,凄惨的声音引来了李鹏跑上前询问,“怎么了啊?啊?” 当他来到姑娘门口向着李晓倩的房间看去,李鹏失声大叫,“女儿,女儿。” 惊得他连连喊着姑娘的名字瘫倒在地,他喊叫着,扭头去看妻子。 “女儿……女儿,都是爸爸我不好,我的晓倩。” 母亲早昏厥过去,他二人双双瘫倒在女儿的房门外,眼前的景象是那样摄魂惊魄。 女儿李晓倩的房屋里,在她的窗户前窗帘处,一个身体在那里悬挂,凳子倒在一旁。床铺是整整洁洁,收拾的干干净净。李父李鹏快速爬起摇醒昏厥中的妻子他直奔姑娘跑去,他边跑边狂喊着,“快快,拿剪子,你快快站在凳子上把绳子剪断,快,快。” 母亲按照父亲的指挥慌忙跑出寻找着剪子,又快速跑回听从着丈夫吩咐,“你看好,你看好,你要看好看准,用一只手去剪,用另一只手你要先捏住姑娘的鼻子,不要堵上她的嘴,快剪。” 李父李鹏早跑上前抱住自己的姑娘,则用一只手堵住了晓倩的肛门,大声喊,“捏住鼻子,快剪,剪,你快剪。” 慈母按照父亲指挥一切照做,李鹏轻轻把自己的姑娘放到她的睡床上,自己小心翼翼调整好姑娘身子底下自己的手,则对着妻子说,“快把手松开,一二、松开。快快,快。” 李鹏快速拿出堵在女儿肛门上的手看着妻子已经把捏女儿鼻子上的手松开,他冲上前给姑娘坐着脉搏启动高声大喊着,“你还傻愣着啥?看看她有没有气,试试她的鼻息,再看看她有没有呼吸?快快快。” 在惊慌中,李母按照丈夫的指挥一切照做,姑娘,李晓倩她她她没有一丝气息,她她李晓倩,早已是,魂飞天国。 母亲,李晓倩的母亲就愣愣的站在了哪里,她一动不动,最后是嚎啕大哭,是凄惨着狂喊。 “女儿,我的晓倩,啊啊” 顿飞香魂天国去,一路悲愤相思习。等盼千年莲理会,轻烟却化南北西。 “怎样有气吗?有气吗?她还有气吗?你你……你是哭个啥?” 明知故问的李鹏,得来却是妻子悲哀的嘶嚎,不加理会他。 “啊……啊”是父亲痛苦的嚎叫 疯了似的李鹏用力快速的仍在做,做着脉搏启动,一切都晚了,李晓倩她的身体已经僵硬多时了。 欲哭无泪,受到高度恐慌与惊吓的这对中年夫妇此时却慌了手脚,乱了心智,他二人双双都瘫坐了女儿李晓倩的床下。 “晓倩” “女儿……是爸爸不……” 死去者再不能复生。 李鹏看着床上的女儿的尸体悲哀愧疚着对妻子说,“我,我,对不……我……” 早有一只手掩住了丈夫的嘴,那噙着泪儿的眼睛在示意在示意着,“不要说,你不要再说了。” 夫妇二人含着眼泪为姑娘料理着后事,他们心痛姑娘没有把李晓倩火化,在这里,有个风俗,有着不成条文的规矩,没有出阁的姑娘不能入殓,要是疼爱她入殓,那就葬埋的浅浅的,做上一幅薄薄没有底面的棺椁下葬。李鹏找了一个地界,再把自己的女儿李晓倩掩埋。 当冯楚宇知道了这个噩耗,他病了一个多月,三个月以后,他跟踪了李晓倩的家人,知道了李晓倩埋葬的地点,他时常来到这里为她祭奠叙说自己对她的相思苦情。 在李晓倩死去的一年过后,在一个夜黑人静的子夜,一个身影在子夜出现,出现在李晓倩的坟墓前。他在那里挖掘,挖掘。 冯楚宇终于把葬了一年之久的李晓倩的坟墓挖开,不知他,哪里来的胆量,不惧怕,更顾不得肮脏,早用自己带来的床单把早已变成的骷髅似的遗骸包裹,她的衣服在风中和包裹中再度风化。冯楚宇慌忙又把坟墓整理好,看看不露什么破绽,不会被她的家人发现警觉,他就抱着这具李晓倩的骨骸回到了自己家里。 他的家住在农村,这是老少七口之家,哥哥嫂子还有个小侄子,小侄子今年四毛岁他叫毛毛,他和爸妈三人住在东屋,他的爷爷奶奶住在西屋,冯楚宇自己则住进西厢房。 冯楚宇他回到自己家中,把门窗挡好,一切整理完毕,冯楚宇颤抖着手把被单打开,他的眼前早已是一具完整的骷髅骨骸呈现,阴森恐怖,此时的他先是一惊,心儿在一紧又一抓,他的整个人全不见,也不是了当初挖坟茔的状态。他倒退着步伐,他浑身抖动,他毛骨悚然,当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里,战战兢兢,抖抖嗦嗦,再看着被自己带回来这阴森森的骨骸时,他被惊怵的连连后退着。伸出去的手就停在了半空,最后是哆嗦着,喃喃自语着说,“晓倩,晓倩你、你不要吓我,不要。” 即刻,整个房间屋内,空阔阴森布满,整个房间似乎有寒冷阵阵袭来,慢慢悄悄盈布。寒冷骤间飙升,冷的他竟哆嗦着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儿。 “别吓我,你你不要吓我……晓倩” 他怕着躲着连连后退着,没有退路他的身后是一面墙,冯楚宇的身体紧紧贴在了墙上,惊恐着说, “晓倩、不要吓我。” “你你你,不要吓我。” “我想你,我……想你……实在打熬不过……才,惊动了你。” “请你原谅我,我的举动,我想你,我想你,想你……晓倩。”凄惨的声音伴着哭声掩去了狰狞中的恐怖,那具白骨在日光灯的折射下不显得是那样阴森刺眼,这瘆瘆氤氲在慢慢退去减少,最后散尽。 更有一个,连自己也感到吃惊的声音在鼓励着,回答着他此时的惊恐心里。“楚宇,不要怕。” “你为什么要怕?楚宇?这是你的爱人,李晓倩,你不要怕,大胆着,你走上前。” 楚宇顷刻间被这个声音,这番话语稳住,冯楚宇他不再哆嗦,身体的各个部位也不感有寒意袭击,更不感觉寒冷是从自己脊背蜂拥传来。 那个声音再度明朗而又响亮,是带着责怪略有教训的口吻在他的耳畔响起洞穿,最后洞穿了整个房屋,那个声音还在慢慢散散。 “楚宇,不要害怕,眼前就是你爱的人,你要大着胆子看。” “你看看,看看,看看她对爱的纯、对情的真。” “楚宇,为什么,你,要害怕?你要害怕?这就是你的爱人,这就是,李晓倩的骨骸,你倒是怕个啥?” “你怕,什么?冯楚宇” “她,为了证明爱你,连死她都不怕,为你殉情?” “你是,懦夫,你不佩,你,不佩,她,爱你。” “你,不佩,她为你一死,懦夫,对爱不忠不义之人,冯楚宇,你不佩!” 阴森浓重合着紧张略见寒冷的空气压的冯楚宇透不过气来,他,心头一酸,竟喃喃自言自语着叨念,叨念着。 “晓倩,晓倩,我,我不佩,不佩你对我的爱,对我的爱殉情。” “晓倩,对不起,对不起你,晓倩。” “晓倩,你你,你证明你的爱,因为爱,你断送了你年轻的性命,而我,而我?” 有一股谴责的更悲伤的情怀在他身体里燃烧。突然,冯楚宇像变了个人似的,他步步逼近那具遗骸,冯楚宇他,悲悲切切的叨念,顷刻,传出是凄惨的哀嚎,他哀嚎着说; “晓倩,晓倩……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古人云,人死赛猛虎,虎死赛绵羊。此时的冯楚宇肝肠寸断,早没有了惊恐失色之态,他的思念相思之情毫无保留的呈现,呈现为了爱,献出生命的李晓倩的遗骸骷髅前。 冯楚宇他痛贯心膂,举手轻去抚摸眼前这具遗骸,早没有了惧怕,在哪个曾经是自己搂抱过无数次的遗骸上慢慢抚摸,寸寸抚去,她的心中沸油走过。他的缕缕柔情慢慢融汇,融汇这早已变作白骨的身上,他他他,声泪俱下,抢天哭地,悲愤嚎啕着,大悲填胸的冯楚宇仰头,谴天责地,怒嚎,怒嚎着。只有那,那不敢发出的高分贝是多么再吞回胸田,凄惨之状,吞血诉说,诉说着,他的爱。 “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啊” “天哪,天那?你你,你是这样,残忍?这样残忍?啊……” 他竟昏厥趴在了李晓倩的遗骸上。 是凉?是暖?是人鬼殊途哦?冯楚宇在万分悲哀中,又在爱的延续中醒来。他看着自己的心爱,看着心中升起诸多的美好都是来自这位眼前人,不,现已经成为了阴森森的白骨,他他重新扑倒在了那具白骨上李晓倩的骷髅上。 “晓倩,对不起,是我,是我,害了你,晓倩。” 一年多的异地相思,生死相距,眷想此时在冯楚宇胸中燃沸,他,再也不能憋闷在他的心中,他悲情难止,竟管他哭罢多时,哀嚎声,声声在变,声声嘶哑,冯楚宇黯然销魂般在哪里呆呆看着,看着这,眼前他的最爱,横在自己眼前的这伤他入魄的遗骸。他吞声忍泪不忍自己的眼泪掉到李晓倩的遗骸上,那万箭穿心,零刀慢割的疼痛他他,再度禁忍,他慢慢举手在哪个早已失去容颜的颊骨骨上抚摸,抚摸那曾时美丽的容颜。 油从心间过的痛疼,他含泪,不让它流下,惊了心爱人的魂魄。 冯楚宇看着这面前他的最爱,李晓倩。他慢慢跪在了地下,跪在了他的爱人,李晓倩的遗骸前。 “咣咣咣” 三个响头磕罢,一阵阵绞痛传来,他的心是无比的痛。眼前的李晓倩她虽然早已失去的容颜,他们现已是人鬼殊途,纵有那万语千言,他向谁人诉说。他泣涕如雨,就这样,只身孤影,对着这个早已不能讲话,就连拥上一拥的搂抱之人,他他他,最后是伤至心田,冯楚宇,欲哭无泪,最后是难以逝去的悲情。 冯楚宇,自责自哀,呆呆呆呆,愣愣怔怔看着李晓倩遗骸说,“对不起,我现在追悔莫及跟谁人诉说?我错了?” “晓倩,是去错了?是我害了你丢掉了性命,对不起,我错了,错了。” 寂静静的房舍,连曾时的鬼泣也终止了他们的声音。只有哪个声音还在房屋的上空游走。 “晓倩,晓倩,纵然是爱你,就应,放你一条生路,我好自私,我好自私,我,好自私!” “冯楚宇,你你不是男人?你,不是。现今可好,我不单单害了你的性命,我将成为这人间的,行尸走肉,过着这,是什么日子?我和谁?形影相依,我又和谁?形影相对,我的晓倩,晓倩。” “啊!我和谁人?我和谁人,晓倩,晓倩。我好悔呀,我好不该,最后逼得你,把这性命葬送。” “我的晓倩,晓倩,纵然还有你的生还,我定不会要你为我付出是这样惨重,惨重的代价,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我更不是一个男人,晓倩,晓倩。” 形孤影单的冯楚宇,悲切难止的冯楚宇他满目凄凉着盯看着,这隔了一道屏障人鬼殊途的李晓倩。那个哭声好个凄凉如似那寒蝉凄切,鸣响在夜空的冯楚宇他仍然是凄泪滚滚而下,哽咽喃语着,叫着他心爱人的名字,“晓倩,晓倩,我,我怎样在苟活、苟活在这人世?啊,晓倩,啊” 他,大叫着,他倾诉者,他,字字句句含血沁泪的相思与思念,如那,凄风冷雨,飘落扬洒在屋内各处,慢慢飘下钝化做温温痛股挚爱把个这李晓倩的遗骸紧紧再紧紧包裹。 血泪盈襟,他这血泪盈襟的表白与思念,几度相思,浓情蜜意,他还在,血泪斑斑着表白,最后是,滂沱的,涕泪交下,眼泪却又如此的眷顾,眷顾着他…… 三、 冯楚宇在悲哀中慢慢走出,他拿起了早就准备好的护理药水和一些药物把李晓倩的遗骸处置好。用个干净的床单包裹好,他把李晓倩的遗骸整理安放好,自己躺在了床上,因为过度悲伤,加上惊吓和劳累他慢慢进入梦乡。 日子就这样度过,起先,冯楚宇他也想到了死,和李晓倩一切去殉情,他的眼前是衰老的爹娘,李晓倩又是独生子女,不像自己家,还有个哥哥,他死了爹娘就是几年间的难受,而她,李晓倩的父母,则不是这样,我要活下,替晓倩照顾好这可怜的二老,他们会接受,所以,冯楚宇他没有选择殉情。 至从拥有了李晓倩的遗骸,冯楚宇的心情好多了,他早就毕业了,进了高等的音乐学院继续深造,这天他吃罢晚饭早早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对着停放的李晓倩的遗骸说,“倩,我又为你写首歌,我先弹给你听,等夜深了,你在出来弹给我听,看,有没有你不如意的音节你在更改啊?倩。” 美妙的钢琴响起,冯楚宇合着琴弦是忘情着唱着。 “我和你,在一起,今生不分离。 花丛里,田埂上,你东我不西。 多甜蜜,紧紧依,翩翩起舞在花蕊。” 那个琴音突然终止,冯楚宇痛苦扑倒在钢琴上, “晓倩,晓倩……我的晓倩。” 顷刻那琴声又起,是激昂的和旋,更有个人儿是含着血泪再度唱起; “在梦里,在天堂,你们不分离。 我和你,我和你,永远永远,紧相依 紧相依,相依。” 子夜,在子夜西厢房时有琴声传出,爹妈,哥嫂谁也不会阻拦,阻拦这浓浓的爱。他们听惯了这种琴音,如似没有琴音传出,他们会耽心,耽心楚宇,是不病了起不来弹琴、歌唱了? 又是一个子夜,人们都睡在梦乡,冯楚宇又起床,他走下地嘴里叨念着,“晓倩,急了吧?你等急了吧,来我抱你,我们去弹琴。” 冯楚宇又同往常一切抱着这处理好的李晓倩的遗骸,把她安放在了椅子上,让李晓倩的骷髅坐到了钢琴前,冯楚宇再把李晓倩早已化成了只剩下骨骼的双手摆放到了琴的键盘上,他的手并没有离开,就扶在她的上面,奇迹发生,琴声响起。 “晓倩,你弹的真好,真好,你给我再弹一首,你听好,我唱念着谱子你再来弹奏。 一首美丽的音符又在人与鬼的合作中诞生,冯楚宇还在忘情的擎扶着李晓倩的早已化作骨骸的双手上在那里痴情着弹奏,他们、她们的正前方正是冯楚宇明亮的窗户,此时被冯楚宇遮挡的是严严实实。 那个好看的玉手,现在变的更为长长,不是原有的森森白白,是冯楚宇的精血浇筑,她转变了原有的颜色,是透着点点血色的黄白。 子夜的琴声,子夜的琴声从此就再没有中断。 一曲一曲,一首一首,子夜已经过去,钢琴早已没有人弹奏,那个不去的音节,它还在飘荡,渡着冯楚宇进入梦乡,睡梦中,有人喃语,喃语着,叫着又是谁了的名字,名字。 ”晓倩,晓……倩“ 四 梦,依然是美丽,冯楚宇他仍然在做,这是李晓倩死去的第三年,关心他的哥嫂还有爹娘以及亲朋好友出来诸多给他说媒,都被他一一拒绝。 夏季的一夜,明月正圆的时候,住在正房东屋的嫂子起来出恭。嫂子桂花方便完毕正走回自己门前,好听的琴声在弟弟楚宇的房间传出,嫂子桂花,她处于好奇,又怀有怜爱,一路走来嘴里不停的说,”不要命了,你明天不去上班,明天又不是星期日,夜,这深,你还不睡“ 她自言自语时,走到了弟弟冯楚宇的门下,桂花想推开门劝小叔子早点安歇,真好听的琴声,她就站在屋门外听着,听着,听着,桂花她听到屋里是小叔子冯楚宇在和别人说话声音,向是正教什么人学习弹钢琴,还叫着人家的名字,”晓倩,你的这个音节你弹的不对,你应该这样弹。“ ”啊,愿不得,几次给你介绍对象你都不看,却原来,你有了自己心上人,还,晓倩,倩的一个劲叫,待我看看你,那个姑娘她是谁,长得什么样。“ 桂花嫂嫂她,不回家睡觉,却生出来诸多的闲情逸致,走出房门前她不去敲门,竟走到了小叔子冯楚宇的窗前往里头寻看,也是合该有事,往日是夜冯楚宇把个窗户遮蔽的是严严实实,可今夜,今夜,却被嫂子望了个正着,她的眼前,冯楚宇站在骷髅身后正手把着骷髅的手指骨在弹琴。 ”啊“ 一声惊叫,琴声戛然终止。 不知情的冯楚宇他,他还在那里手扶着李晓倩的手指骨骸弹琴,可那个手的骨骸早不似了从前,全不在了往昔。这只骷髅的骨骸的手在变化,包括她整个骨骸在转变,全没有往夜的状态全不在往昔之中那样随他摆布。惊得冯楚宇仔细查看,”咣咣咣“ ”开门开门,冯楚宇你给我出来?出来?“ 冯楚宇听见有人在叫他,是在窗外,传来是哥哥的声音,冯楚宇猛然一抬头,”啊!?坏了。“ 当冯楚宇抬头向着窗外看去时,他惊得慌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喃喃着说,”为什么没拉上窗帘,为什么我没拉窗帘。“ 冯楚宇快速的整理着李晓倩的骨骸,藏好,再望窗外看,他一惊非同小可。是哥哥的喊叫 ”桂花,你醒醒,桂花,桂花啊啊“ ”啊?是哥哥,嫂子怎么了?为什么她们在我的窗前?“ ”桂花,桂花,你醒醒,楚宇,你给我出来?出来你你怎么的你得嫂子了啊?出来,你给我滚出来。“ 屋中听见哥哥凄惨的哭声,冯楚宇的心里也猜出八九。他慌忙再回头观看确信自己把李晓倩遗骸藏好,藏妥,这才慌慌张张开房门走出。 迎面就挨哥哥一个当胸重拳,”你把桂花怎样了啊?她她,她可是你的嫂子?是你嫂子?“ 寂静之夜,这悲愤的嚎啕声和吵闹声早就惊醒了爹娘,他二老不知何情也走出自己房屋来到了小儿子楚宇驻地西厢房一看是自己的儿媳她躺倒在地大儿子抱着她正哭泣,到时吃惊不小,”啊“ ”啊,桂花,儿呀,你你你的媳妇她怎么了?“ 愤怒中的冯楚强用手指向了弟弟冯楚宇说; ”你你,你去问他。“ ”楚宇,你快说这是怎么了?“ ”我我,我“ 冯楚宇他不在楞,知道是自己刚才和李晓倩的骷髅弹琴把嫂子吓着,他再也不回答爹娘的问话,他问,”嫂子她好吗?“ ”不好,她她没气了。“是爹娘他们的回话, 急切中冯楚宇来到嫂子桂花身边,他听到了是哥哥凄惨的哭声。 ”啊,桂花,你醒醒。“ 爹娘哭着怜爱着小儿子异口同声的逼问他们的大儿子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讲。“ 被逼问急的大儿子就抱着自己媳妇桂花是嚎啕大哭,任你们怎么个问他是一句话儿也不说。 五、 却原来,哥哥,冯楚强,左等右等不见媳妇桂花回来,不放心,自己出门寻找,茅房没有桂花的身影,自己走回自己家门,眼睛仍然在寻看,月亮地界在弟弟的窗前,他看见有一堆黑影儿,他的心儿先是一紧,几步他就来到跟前,越近轮廓越明显是一个人躺倒了弟弟的窗前,一看,正是自己要找的媳妇桂花。可是,他诧异着想,她桂花怎么昏倒在地,冯楚强他慌忙用手去试,没有了气息。他狂喊着,”桂花,桂花你醒醒,桂花。“ 愤怒中,他放下自己的媳妇桂花,又跑到冯楚宇的门前去擂弟弟冯楚宇的房门。 ”不要哭,你听听她有没有心跳,快快。“是妈妈王丽荣的吩咐。 这桂花,怎仅得这众人大声嘶喊,再这一拥一抱,她的身体慢慢有了温暖。她,终于醒来。 ”你们是谁?“是桂花嫂子在询问。 ”快快,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媳妇桂花抱回你们的房间。地儿多冷,快快放到炕上暖和暖和她。你这傻小子,快。“ 是母亲疼爱儿媳催促儿子冯楚强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是儿子吩咐母亲的声音。 ”妈,你给桂花漆上一碗姜水我怕她着凉,她的身子还没干净,她的精血还没有走净。“ 娘亲应着挪脚就要走,她还不放心回头看着大儿子,手儿指点着大儿子那意思是,”快快把你的媳妇抱回去,就不要与你的弟弟理论了。“ 此时的楚强也是连连摇着头他弯腰就要抱自己的媳妇回房,”你不要碰我,你们都是谁?“ 惊奇的楚强说,”咋了,桂花?“ ”连我你也不认识?“ ”你走开,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说完她挣脱了冯楚强的搂抱。 惊奇中的冯楚强连声相问,问着自己的媳妇桂花说; ”桂花桂花你咋了?别闹了我们回家吧,我没有怪罪你,你和弟弟楚宇?我们走,一会儿毛毛醒了会找你“ ”你胡说什么?我还没有结婚哪里来的孩子,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你是谁?“ 倔强的冯楚强再也不去理会自己妻子桂花她的胡闹,他再度弯腰把桂花抱起朝着自己的东屋走去,”放下我,你放下我,你是谁?你是谁?放开我……放开。“ 桂花似疯魔挣扎着,撕咬着,吵闹着,又是无助的哀嚎着,”我不认识你,我怎么会来到这里?你放开我,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桂花,你就别闹了,我也没有追究怪罪你和楚宇。我没回家。“ ”啊,啊,我不跟你走,快快放开我。“ 气急的冯楚强大声吼道,”干什么?桂花,人的忍耐是有限度,你不要不是抬举。再闹小心我会打你哼!“ ”啊啊,你放开我,楚宇你你在哪里?快来救我,救我冯楚宇。“ ”放下她“ ”放下她“ 听见有人喊叫他的名字冯楚宇时,冯楚宇向着了魔似,他一声断喝,向疯了似的冲向了哥哥冯楚强临到了桂花嫂子的跟前他他胆怯的收住了脚,停下了步,哪个冲动的精神似乎正在快速减退,他的眼前是嫂子,不是他的爱人,李晓倩,这这,冯楚宇他就僵僵站在了哪里,痴呆呆看着嫂子桂花,最后自己摸了一下脑袋,他不知如何对待嫂子,又不敢从哥哥冯楚强的怀中抢出嫂子,他他走也不是抢他又不敢,气急得哥哥冯楚强看着眼前弟弟冯楚宇所展示,在他的眼前所做出来的一切,冯楚强摇晃了一下自己的头抱着自己媳妇桂花继续往前走,”求你放下我,这位大哥,这位好心的大哥,我真的不认识你,你把我、你把我抱进你的屋里,我,大哥,我求你放了我。我以后是怎样做人?我还没有出嫁,大哥,大哥,我的浑身好疼好痛,我再没有力气……再和你挣扎,请你放开我,我真的不认识你。“ ”桂花,不管你和弟弟楚宇做了什么,我并没有怪罪,你你要这样继续闹瞎去,别管我对你无情。“ ”大哥,大哥求你放开我,我真的不认识你。“ ”你再胡说,小心我现在就打你。“ 说着说着冯楚强真的把她放下,举起手就去责打自己的媳妇桂花。 ”啊,冯楚宇……你在“桂花呼着冯楚宇的名字自已吓得昏厥过去。 早有一人横在了哥哥冯楚强的面前说,”把她给我,没听见吗?她喊得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给我。“ ”楚宇,你你干什么啊?你你这是干什么?那是你的嫂子桂花,不是李晓倩,你醒醒,你,还不让开,叫我过去。“ ”好儿子,爹知道你思念晓倩,可她是你的嫂嫂。“ ”是呀,楚宇不要拦住门口快让你哥哥把你的嫂子抱进去啊。“是娘的责怪。 楚强重新抱起早已经昏过去的桂花,走进自己房门,他把自己的妻子桂花放到了炕上,拉过了一床被子她给盖好,让她暖和着身子。清醒中的冯楚宇不好意思看了一眼哥哥,扭身走出了哥哥的房门。 冯母对这自己的大儿子说,”看好你的媳妇,再不要责怪你的弟弟楚宇,我去烧一碗姜汤帮她去去寒,等她醒了,给我记住,听见没有?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听见没有?你听见没有,不,许你责怪她桂花,你给我记住。“ 冯母走出,冯父亲也是摇着头,思量今夜这诸多得蹊跷之事,跟在自己妻子的身后走出大儿子家。 他们的屁户坐下还没有捂热,东屋传出吵闹混合着孙子的哭叫,”怎么了,这个死楚强,他又来难为媳妇,老头子你出来看着火,我去去看看,烧好了你再端去。“ 还没有等自己的丈夫允许,冯母早就抬腿走了,她急赶快行来到大儿子房门前,推开屋门直进里屋,”啊“ 噔噔噔,她,冯母跌坐在了儿媳他们的屋门外。 只见自己的儿媳,桂花手里拿着一把剪子,比量着自己,正横在自己的脖子前,儿子楚强吓的乱扎着手不知怎样是好,嘴里是,说不出来话,不停的示意示意着自己的媳妇桂花,哪意思是,”你,不要乱来,有话好说,你,快快放下手里的剪子。“ ”走开,别过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是桂花的拒阻,阻止冯楚强他再度靠近,靠近她桂花。 六、 冯楚强的母亲王丽荣快速站起,就僵着身子站在了大儿子儿媳家的门口心里琢磨道,”今夜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纵然是桂花和楚宇有什么私情,不是这的样的神态?此处倒是蹊跷的很。桂花的嘴里一个劲喊叫着小儿子楚宇的名字,桂花她、她不想在遮掩着什么,他和小叔子的私情?这几天儿媳桂花的身上精血还没有走完,怕不事,真正的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是李晓倩的鬼魂灵来到我家?“ 吓的冯母不敢再往下想,她听到了自己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是自己的老头子手里正端着一碗姜汤走了过来。 ”妈,你看桂花她,她今夜她是怎么了?碰又不让我碰,嘴里吵着要回家,还喊着弟弟楚宇的名字,妈,我?“ ”来桂花姑娘把剪子给我,你往哪儿走?家,这就是你的家,来,不怕,妈,在这,楚强他不敢把你怎样有我在,听话,快快把剪子给我。“ 冯母王丽荣边说边往桂花的跟前凑去伸手就要抢夺桂花手中的剪子,”你不要过来,你又是谁?你说谁?我不认识你?我妈?我妈?你不是。走开,让我回家,这不是我的家,我的家是楼房,这是哪里?我我怎么来到这里?“ ”啊!这这?“冯母惊得倒退了好几步,正好撞到了丈夫的手臂,姜汤洒了一些,溅出的少许还烫伤了自己。 ”哎呀,你你离我那么近干什么?死老头子。“ ”你你不是让我给桂花送姜汤的吗?“ ”桂花来,把这碗姜汤喝了,是你爸他亲手给你熬制的喝了就和楚强你们两口子睡觉,我也累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啊?“ ”睡觉,和谁,睡觉?“愤怒的桂花手儿指着冯楚强说。 ”他他?大娘,我不认识他,大娘,你,你也是有儿女的人,你行行好,我求求你?大娘,我、我还没有结婚,如果我的恋人知道我睡在他的房间里,大娘,他不会再娶我,楚宇,楚宇他不会要我。冯楚宇,你在哪里?我好怕,我好怕,你在哪里。“最后是无助的,凄楚的哭声好个悲切。 ”啊!“ ”啊!?“ ”啊!?不不,姑娘,你你你是谁?“ ”大娘我叫,李晓倩。“ ”啊!你你真是李晓倩的鬼魂?姑娘这就是冯楚宇的家,姑娘,对不起,我知道你你……的冤枉,你你死的冤枉。你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楚宇,你看是不你先把剪子给我,我给你找去。“ ”不给,不给,放我离开这里。“说着说着这个桂花又把剪子更近的凑到自己的脖子上只是几毫厘米的距离。 ”楚强,看着你的媳妇,等我去找来你的弟弟。你你楞着干什么?“ 此时的冯母在给儿子递着眼色,看看他能不能把自己媳妇手中紧握的剪子抢夺下来,示意完毕她走了。 冯母王丽荣边走边琢磨,她越想今夜发生的事情越蹊跷,多少她也跟着父亲学过多少相术,占卜。她了定是李晓倩的鬼魂被自己儿媳桂花的精血撞上,所以李晓倩的阴魂依附在了儿媳桂花的身上,她思量起这前前后后,心里是有了半个谱,几步她就走到小儿子的西厢房举手就敲门,”呯呯呯“ ”谁呀,是我,你快快开门儿子。“ ”哦,“ 半天王丽荣也不见小儿子给她开门,急了的冯母说,”磨蹭个啥?还不快给我开门啊?你不知道吗?全是因为你,全家被你搅的不得安静,开门,你干什么那还不快给我开门。“ ”不知你招惹上了谁?啊,晓倩已经死了,那么久了,你你又是为何,你要是不是整日里思念念叨她,她,李晓倩的魂灵她能会附在你的嫂子身上不走啊?你竟躲在房里不出来?你去看看,你的哥哥屋里闹翻了天,还不快开门,你干什么?开门,开门。“ ”你怎么还不给我开门,你的嫂子正用剪子自己抵住自己的脖子,准备自己博脖子,你倒是好,你干什么?开门,你还不开门,要是你的嫂子桂花她真的抹了自己脖子,我看你怎么跟你的哥交待。你还不给我开门,快门。“在王丽荣的再三催出下。 ”吱扭,扭。“ 小儿子冯楚宇的房门洞厂,为母亲敞开。 母亲王丽荣气囔囔的走进小儿子房屋,当她跨过门槛,激灵就是一个冷战,冯母她顿感浑身像掉进了冰窖。 ”楚宇,你搞什么鬼?你的屋里我怎么感觉阴森森?冯母王丽荣边说边往屋里进,“啊!?你你的火炕床你你自己没有点火?我怎么感觉我这身上更冷了啊?你个死小子,就是不让我省心?你就不会自己照顾着自己?生点火烤烤暖暖这个屋子啊?夏季的天,你的屋里为什么这样阴冷?走,跟我快走,” “到哪里去?” “你嫂子她又闹上了,不让你哥哥碰她。” “哪我去好吗?哥哥他不会起疑?” “我说楚宇,白天你真是应该买来些烧纸钱在十字路口” “干什么?” “烧呀,是给李晓倩,烧,你多多烧点,这不,桂花口中喊叫她就是李晓倩,她还呼着是你的名字,还,冯楚宇,冯楚宇一个劲的在念叨。 ”他,念叨我什么?“ ”她说,她还是个姑娘,还没有结婚,要是在你哥哥房间谁觉,她的恋人冯楚宇知道是不会娶她的。“ ”啊!是这样,妈,我也感到蹊跷,我回来后还一个劲的琢磨,要是晓倩果真依附在了我嫂子的身上那感情好,我这就去,妈妈,我真是想她,李晓倩。“ ”看看,你傻劲又上来了,人鬼殊途你不懂?我过来是让你劝你的嫂子安静,把李晓倩的魂灵送走,傻小子,你可不要给我胡闹,再生出是非,招惹她。听见了没有啊?傻小子,你给我记住。“ 说着母子两人走出房门,临走出西屋冯母说,”楚宇,记住回来后你要多烧些火,看你这屋里阴冷阴冷的。我总是觉得阴森恐怖似。“ 这冯老汉冯华山看见自己妻子走后,不知如何是好,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端着的姜汤碗,心里却没有了主意。看来今夜晚的事是非同小可,他不信什么鬼神魔道,可眼前她的儿媳就是这样癫狂,他无助着摇晃着头,一会看看儿子,张张嘴,喉结是来回攒动他又咽回了自己想说的话语,说了怕再激起儿媳桂花的再一番哭闹,他想安慰儿媳,慢慢渡步走了过来,”桂花,把剪子给我,看你娘,啊不,这位晓倩姑娘我们冯家知道你死的冤,等着让楚宇给你多多烧些纸钱,姑娘,你你走吧,不要再缠着桂花了?“ ”你是谁?你认识楚宇? “楚宇是我的小儿子,我知道是她的不好着惹了你,你走吧。” “他在那里我要找他” “别别,你不要找他,他他知道自己错了,你你可怜可怜他,就放过他吧,我一定让他多多得给你烧纸钱,晓倩姑娘,你走吧,你走吧。” 迎来是大声的喝问,“冯楚宇,他在那里?带我去找他,你,走不走?” 激愤中的桂花一抖剪子,她哪雪白的脖子就被剪子刺伤,吓的冯老汉,高声应付着,喊着说,“这就去,我,这就领着你找他去,只要你不再伤害自己就行,姑娘你你快把剪子拿开别再划伤了自己,我这就带你找他去。” 冯华山转身之际,正和自己的媳妇王丽荣撞了个满怀,“哪里去,老头子?” “是是桂花,啊,不是,是是这,这位姑娘李晓倩,她她让我带她去找找楚……宇” “是找,楚宇?是么?” “你且站在一旁,这位姑娘,儿子我给你,不,是冯楚宇我给你带来,有什么冤屈你对他说,我们会给你多多烧纸钱。” 七 此时的桂花满眼含着泪,看着眼前的冯楚宇悲悲切切的大声喊道,“楚宇,楚宇,是你吗?你你怎么才来?你那里去了?我好怕,我怕。” “楚宇,他他要我和他睡觉,楚宇,楚宇不是我拼死拼活我,我……你怎么才来,快快带我离开这里,楚宇,咱们快些走。” 冯楚宇万箭穿心,欲罢不能,双手抬起又重落下,嘴角翁动着,愧疚的望着桂花说,“我,我嫂子,嫂子,你叫我带你是走向哪里走?” “我不是桂花,连你也不肯认我?我是李晓倩,楚宇。” “桂花嫂子,你别闹了,哥哥他你就不管了?还有小侄子,你的四岁的儿子毛毛他?” “你说什么,楚宇,你,怎么管我叫起嫂子?孩子?楚宇,我们还没有结婚哪里来的孩子?你真的不要我了啊?就是你看到我在你的哥哥房里?你就不想要我,楚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他硬……” 悲愤填胸的晓倩她,她再也说不出来,“好,既然你这样绝情,我还有什么可说,还是死了好。” 桂花那握剪子的右手早就离开了她自己的脖子她高高举起了剪子,狠命就向着自己的咽喉刺去。“啊,不要桂花。” 当冯楚强喊叫时,早有一双有力的大手把剪子夺下,把哪个几乎疯狂的桂花紧紧拥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喃喃的说,“晓倩不要,晓倩你不能死,有我,有我,别怕,别怕。” “放开她,放开。” “你这个畜生,她她,是你的嫂子,你,你,你给我看清楚。你看清,她,不是,李晓倩。你给我滚开。” 冯楚强早把自己的孩子放到了炕上,跑上前和弟弟争夺自己妻子。他大骂着,推搡着,竟愤怒的抡圆了自己的拳头狠狠砸向了弟弟冯楚宇的胸膛。他的眼睛在喷火,用手指点着自己的妻子桂花对着冯楚宇说,“你,你小子?你看,你看清楚啊?你看清楚,你给我看清楚,这灭绝人伦的事你,你小子也敢做啊?她,是你的嫂子,她不是你死去的李晓倩啊?你这个畜生,她是你的嫂子,是嫂子,桂花。” “楚宇,他说什么?谁死了?” “这、这……” “楚宇,谁死了?我好怕,快带我离开这里,我们走。” 情急之处,冯楚强看着自己的媳妇一直是异样又看自己的弟弟被失去自己心爱所困的心智一直是混沌,他真怕自己的弟弟和嫂子做出什么样的错事,他一个健步冲上前就横挡在了桂花的面前。 “回家,你那也不行去,这就是你的家。” 疯了似的冯楚强像旋风刮起似,早就跑到自己的儿子跟前一把抱起儿子毛毛说; “看看,桂花你看,你看,这就是你的家,你的孩子毛毛。” 他冯楚强再也止不住的泪水决堤横流,他哽咽难制伤心欲绝望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爸爸,我怕,我怕,她她不是妈妈,妈妈。” 众人大惊,惊的冯楚强扭头看向了儿子毛毛含着眼泪问,“你说什么,毛毛?” “爸爸我怕,怕,她不是妈妈。” 孩子毛毛小手竟指向了旧日里的桂花。 “啊!?毛毛你你快快来告诉奶奶她……她是谁?是谁?” “我不认识她” “她是谁?毛毛,是你的妈妈?是你的桂花妈妈?你你再给奶奶我好好看看啊?” 当众人再度向着毛毛,这个只有三岁多不到四岁毛毛时,这话儿还需是怎样再问他毛毛。 只见毛毛双手搂抱着爸爸的脖子,他抽泣着,害怕着,那个流泪的小脸儿就贴粘在爸爸冯楚强的脸上爷儿俩人的泪水在交织在慢慢缓缓下流。“不不是妈妈。” “啊”“啊”“啊” “啊……啊……啊……” 可是当众人从心酸中把目光再看向毛毛的妈妈桂花时,她的脸,没有慈母般哪疼爱孩子的神态,更没有撕心裂肺的情感掺杂,她只是愣愣着怀着另类情感融进,她吃惊着,诧异着扬起头问,“楚宇,她的妈妈,哪去了,她,不在这里?” 那神态,那动举,分明不是自己的事。她只是怜悯或送去同情的心里。 “妈,妈……妈?” “我,我怎办?妈妈……”是冯楚强无助的呼唤。 冯母,王丽荣更证明自己的猜想是对的,儿媳早已不复存在,好个凄惨,真真是,好个凄惨,惨的自己凭空化去,就连一具骸骨也没有给自己的儿子毛毛,自己的丈夫留下…… 这个为情牺牲的李晓倩却起死回生依附在了自己儿媳桂花的肉体上,冯母王丽荣她,不敢再往下去想。含着眼泪说,“天就要亮了,桂花你跟妈妈去、不,这为姑娘晓倩,你同伯母先到我的房间,等天亮在送你回去,回家。” “不,要去,我同楚宇走,不用麻烦你,让楚宇明早送我回家就行,楚宇我们走,去你的房间。” “妈,妈?桂花,我的媳妇……她她就这样跟着弟弟楚宇走啊?啊?妈妈爸爸?” 那来自哥哥冯楚强凄惨的哭声,纵有万般恩爱冯楚宇的他,他还是迟疑着不敢把桂花现已是李晓倩的人儿带走。他痴痴着盯看这位眼前人,桂花,还是,她的心上人儿李晓倩? 只见桂花她看着冯楚宇,眸中传情,眼泪扑簌簌流下,“楚宇,带我走,我好想你,是好想好想。” 她哽咽着,一字一泣,一句一泪对着冯楚宇吟赋,“我想对你说,我爱你。 虽然,爱,这个词语它很庸俗,不是那么华丽…… 它,……它还有几分平庸,那是我的真心。 她,再也吟赋不下,只是抽泣着,悲哀万状着展在众人面前。再也禁不住的,似被某种催幻着,冯楚宇不自觉得的自己也接起吟赋了桂花嫂子不再吟赋的是他给李晓倩曾时作的诗赋。 ”我……我…… 我想靠近你,把那悄悄话儿时时频临。 只,愿你那开心的一笑。“ 我,不要你我做那纷飞的孔雀,东南的方向没有甘霖。 我是梧桐,凤凰于飞,就停在我们的馨衾。” 大惊过望的冯楚宇高兴着喊叫,高喊着,“妈妈,看,她不是嫂……是是我的晓” “啊” 疯了似的哥哥冯楚强,把自己的儿子往母亲的怀里一放,狂喊着跑出房门,狂奔院中。 “回来,你往哪里去?强儿。” 是母亲的呼唤,梦幻中的大儿子慢慢在清醒。“妈,妈?我该怎办?我该怎办?” “孩子,强儿,事儿摊上你要冷静,快跟随我到我的屋中我有话要对你说。楚强,你给我回来。” 母亲的这番话语,震慑住了冯楚强。母亲早把孩子交给了她的丈夫毛毛的爷爷照管,哥哥冯楚强顺从着同母亲王丽荣回到了母亲的房间。 母亲,王丽荣,则是,自己含泪说出自己的看法,最后她对着儿子说,“最后的希望,你今儿等到天明了,你就到岳父家,把他们俩人请来,看看事情是有否转机。” “妈,妈,我,我这个家?”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连个尸首咳,桂花没有给你留下什么。最难是她父母这关,虽然我们摊上啊?我只能这样对你吩咐着,你去做。” “妈,妈,我?我?” “孩子你不要哭,你,不要哭。” 她,母子二人早已经是抱头痛哭。 八、 临近中午,桂花的父母以及她的叔伯们一同来临。当他们、她们看见桂花时,心头生暖。不相信冯楚强那荒唐的说辞。桂花的房间依然是弟弟冯楚宇,还有爸爸冯华山,母亲王丽荣一同就坐。只是不同的是,桂花紧紧不离冯楚宇的左右。 这个桂花她的父母亲人到来不亲不热,见到了自己父母好像与自己无关。当桂花的父母看到此情此景时,骤然心头一紧,再一抓。 这个桂花见了自己娘家人进来也不招呼人,也不问候爹妈。只是寸步不离的粘着冯楚宇,生怕楚宇会瞬间消失离她远去。 “姑娘,为什么你见了妈妈不叫?”是桂花的妈妈紧张的问话,最后是母亲的哭声。她的爸爸走上前说,“桂花,你你真的不认识我们?我们是你的爹娘?” 叔伯们仔细着观察,观察着,他们心儿都快蹦到了嘴边,各个颤抖着嘴儿说,“桂花,桂花,我是你的大伯。”“我的你的叔叔” “他们是谁?楚宇,为什么他们、她们各个管我叫桂花?桂花是谁?他们又是谁?” 突然,一个声音大声着喊叫,“拿来” “拿来” 只见桂花的爸爸从带来的兜子里拿着一个瓶子,递给了桂花的母亲,母亲快速把瓶盖子打开,“不要,不……要” 一切话语都晚了,那一整瓶的,狗的血水都浇洒在桂花的头上,包括一身。 王丽荣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儿媳桂花。嘴里仍然喃语着,“不要,不要泼下” 当众人再盯看桂花时,这桂花先生一惊,再后来是一恐,半晌半晌她才转回神来对着冯楚宇哭着说,“楚宇,我,好怕,她她、他们是谁?为什么对我这样,楚宇,快快送我回家,我要回家。我好怕,楚宇。” 那凄楚的哭声搅得冯楚宇大声吼道,“干什么?干什么啊?她她不是桂花。她,是李晓倩。” “啊” “啊啊啊。” 血水的旁边是坐倒在地的桂花的母亲。她,擂地抢天,“天哪!天哪!” “天哪,你睁开眼,啊?我的姑娘桂花她她活生生的就没有了?连个尸尸骨、骨也没有给我剩下。” “天哪?天哪,你睁开了眼没有?你睁开眼看看啊?不,不,你不能走,李晓倩,你不能走,你就是我的桂花。” 疯了似的桂花母亲一把拉住现已经是李晓倩的身体不放,哀求着,凄惨着,“姑娘你你好好看看我是你妈?我是你妈?是你的妈妈?” 万箭穿心桂花的妈妈疼得昏死过去,冯楚强不得不接受这个悲惨的厄运与现实。他哭着去搀扶自己的岳母说,“妈,你不要哭,我还有最后一遭,桂花她不会弹钢琴,也不懂音律,我们再看看她,看看这个李晓倩是真的附体还阳了吗?” “你怎样来试她,姑爷?” “弟弟冯楚宇有钢琴,不妨让她弹奏一曲?” “对,冯楚宇,你你说他不是我的姑娘桂花,是是李晓倩,你快快让她弹奏一曲我们听。” 琴声响起,是哪个桂花她在那里边弹边唱。好听的歌声里是他们、她们陌生的声音。 “一缕相思,我送上了白云。二地眷念,我对着高山轻吟。 在河水的浪花里,只有,我对你的爱它会积沉。 它被河水拥有,它被鱼儿撷取,它,又被春风儿摄走,” 众人都被这凄美的琴声歌曲打动,他们只是流泪,桂花她,不,是李晓倩她,用崭新的生命再歌唱,李晓倩她还在忘我的弹唱。悠扬的琴声传渡,传渡中,众人,众人…… 冯楚宇再也难禁歌喉,他含泪唱出他作的下阙,他合着李晓倩的歌喉,琴声在唱,他们的歌声是如此的悠扬悦耳动听。 “那爱你的吟赋,将会万物入沁,在他们的繁衍生息中,我对你的情,直至成为被爱的甘霖。” ...
淹人 汪源和室友张天在校外吃完夜宵,走在回寝室的路上。 夜色中的校园就像一座墓园,黑雾朦胧,寂静一片。 汪源有些无聊,因为张天一直边走路边玩着手机,看他满脸幸福的笑容,就知道他肯定是在和女友聊天儿。 当经过操场旁的小路时,汪源发现身旁在玩手机的张天忽然打了个寒战,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与此同时,一个浑身呈灰色透明的“张天”从张天的身体里走了出来,转眼间就消失在黑夜中了。 汪源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他转头看了一眼张天,却见一个身影闪到了张天面前,一下就钻进了张天的身体。 虽然那身影速度很快,但它靠近张天的那一瞬间,汪源还是看清了——那是一个面目全非的鬼。 “张、张天你没事吧?”汪源紧张地问。 “张天”的脸色变得十分惨白,木讷地说: “没事。” 从“张天”身上散发出的凉意让汪源心里充满了不安,很显然张天已经被鬼上身了。 怎么会这样,张天怎么好端端地被鬼缠上了?汪源来不及思考,当他们走到操场后面的露天泳池时, “张天”突然疯了一样,跑到泳池旁直接跳了下去。 张天根本不会游泳,那个鬼肯定是想让张天溺死!汪源脸色大变,不过随即又想到,张天个子高,游泳池还没他高,应该不会有事。 惨白的月光洒在池面上,“张天”身体僵硬地在水中翻来覆去,由于浮力,沉下去身体又浮了上来。 汪源急忙跳下泳池,想将张天拉上来。可张天却一把将汪源甩开,力气奇大。接着,张天表情诡异地站了起来,似乎在思考什么,接着它张大了嘴,用手将嘴角撕裂,扯到了耳边。然后,它将脑袋埋进了水中,不要命似的将水灌进肚子里。 恐惧刺激着汪源的神经,那个鬼竟然想让张天用这种办法来增加自身的重力! 很快, “张天”的肚子鼓了起来,显然已经喝不下了。但它还是张着大口继续喝。 这时“张天”不仅肚子鼓了起来,全身也跟着鼓了起来,脸肿得像个包子一样。就这样,它缓缓地沉了下去。 汪源抓着“张天”的手,想拉着它走,却恐慌地发现“张天”好像长在了水里,无论汪源怎么使劲儿,都拉不动“张天”。 过了几分钟,它的身体慢慢地溃烂,最后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和泳池水混在了一起。 汪源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事,他惨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跑了。 切人 回到寝室,汪源面如土色,先前的恐怖一幕还历历在目,他忍不住地浑身发抖。 这时,室友刘云发现了他的异常,问: “汪源,你被鬼上身啦,脸色这么难看?” “张、张天死了。”汪源哆哆嗦嗦地将刚才发生的事说给刘云听。 “怎么会这样,张天好端端的怎么会被鬼缠上?”刘云不解地问。 “我也不知道,太恐怖了。”汪源后怕地说。 寝室一晚上都笼罩着不安的气氛。 第二天,泳池那惨不忍睹的景象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一个个既恐惧又恶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虽然对张天的死感到惋惜和困惑,但汪源的注意力已经被其他的事物吸引过去了——爱情。 前一段时间,汪源喜欢上了社团的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叫李婀娜,人如其名,长得漂亮秀气,婀娜多姿。 这不,晚自习的时候,汪源就通过各种手段加上了李婀娜的QQ,凭借自己帅气的外貌,很快就和李婀娜聊得热火朝天。 下了晚自习后,汪源还沉浸在和李婀娜的聊天儿中,一边走一边用手机和李婀娜发信息。 走路玩手机不安全,我们等会儿再聊吧。李婀娜发信息说。 汪源笑了笑,他正往女生寝室的方向走去,想要给李婀娜个惊喜,便回复道:好啊,要不我们现在见面聊啊,我请你喝东西? 等了好几分钟,李婀娜都没回复。汪源有些不耐烦,便收起了手机向女生寝室走去。 这时,汪源忽然看到小树林里蹲着一个女生,那个女生长发遮着脸,手动来动去,映在地上的投影就像一个张牙舞爪的魔鬼。 走近了一些,借着轮廓和衣服,汪源才发现这个女生赫然就是李婀娜。 此时“李婀娜”正用一把泛着寒光的水果刀切着自己的手,一点儿一点儿地将上面的肉切了下来,让人不寒而栗。 汪源心中大骇:李婀娜一定是被鬼缠上了,还好发现得及时,不然按照她这样切下去,还不把自己的身体全都切没了?他急忙跑过去,抓住“李婀娜”的手,想要制止它。 “李婀娜”双眼圆睁,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竟然反手拿着刀子向汪源刺过去。 见状,汪源似乎想到了什么,咬了咬牙,将从小就带在身上的玉石扯了下来,朝“李婀娜”扔了过去。 玉石刚接触到“李婀娜”的身体就发出刺眼的光,然后变成了一团粉末。与此同时, “李婀娜”的身上发出“嗤嗤”的声音,一个没有五官、浑身冒着黑气的鬼踉跄地从李婀娜的身体里跑了出去,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看着虚弱不堪的李婀娜,汪源心疼不已,将她扶在怀里:“婀娜,婀娜,你醒醒啊!” 然而,李婀娜没有任何反应。 走路不要玩手机 这时,汪源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他的死对头张洋打来的。 张洋是个“富二代”,家里非常有钱。本来汪源和他没有什么瓜葛,但是张洋也喜欢漂亮温柔的李婀娜,为了这事,汪源和张洋好几次差点儿大打出手。 “千吗?”汪源没好气地问。 “刚才我在女生寝室楼下等李婀娜,想带她去看电影。等了一会儿,我看到了李婀娜,可是她的身体竟然是灰色透明的!”张洋的语气带着匪夷所思。 那肯定就是李婀娜的灵魂,汪源在心里想着,然后让张洋把李婀娜的灵魂带到小树林这儿来。 几分钟后,张洋就带着李婀娜的灵魂来了。 此时李婀娜的灵魂十分脆弱,似乎弹指可破。当它靠近李婀娜的身体时,仿佛有股吸力,它慢慢地和李婀娜的身体融为了—体。 过了一会儿,李婀娜的手指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眼。 汪源和张洋十分开心,两人知道现在李婀娜虚弱无力,便搀扶着她去包扎了一下,然后送回了寝室。 忙活了好久,汪源才回到寝室。 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汪源感到匪夷所思:为什么平时好端端的张天和李婀娜走路时会被鬼缠上呢?他也和他们走在一起,为什么鬼没有缠上他呢?还有,为什么他们的灵魂会离开身体呢? 太多的疑问就像一块块石头,压在汪源的心头,让他压抑无比。 忽然,汪源灵光一闪:张天和李婀娜有个共同点,就是晚上走路的时候都在玩手机。难道,正是因为晚上走路的时候玩手机才会被鬼缠上? 想到这儿,汪源便叫了还在玩游戏的刘云,将自己的猜测说给了他听。 刘云非常喜欢看恐怖小说,所以对灵异方面的知识略懂一二。他低着头沉思了一下,喃喃道: “走路不要玩手机……这个我有点儿印象,好像是在哪个灵异论坛里看到过。” “那你快找一找,历史记录应该找得到。”汪源急切地说。 于是,刘云关闭了游戏,打开浏览器,在历史记录上面找了起来。 过了十多分钟,刘云终于看到了一个名为“灵异禁忌”的论坛。那里就有一条帖子,标题十分吊人胃口: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忽略的禁忌——晚上走路时千万不要玩手机。 汪源的神情变得凝重,仔细地看了起来。 现在有很多关于人边走路边玩手机而丧命的新闻。比如有的人玩手机太过专注,闯了红灯,被车撞死;有的人不小心脚踩空,摔到河里,被淹死……这样的新闻络绎不绝,可是谁又知道,这其中不是有鬼魂在作祟。 我们都知道,人是有灵魂的,有了它,我们才能正常地生活、思考。当晚上走路的时候,灵魂在我们的身体里,跟着我们一起走。但是如果在这个时候,你低着头玩手机,你额头的那盏灯就无法为灵魂照亮前面的路。再加上手机的辐射会对额头的那盏灯有影响,灵魂无法看清前面的路,就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走。 到了这个时候,游荡在周围的鬼魂就会趁机缠上你,然后害死你,让你做它的替死鬼。 所以,无论怎样,晚上千万不要边走路边玩手机。 计划 看完这条帖子,汪源的背脊阵阵发凉。太吓人了,联想到这几天的事,他还有些后怕。还好他以前没有边走路边玩手机的习惯,就算是玩也只玩了一下就放进口袋了。 看来,张天的死和李婀娜的遭遇正是因为边走路边玩手机从而招鬼缠身引起的。 知道真相后,汪源心里舒畅了不少,不再为这事担忧,他能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追求李婀娜的身上了。 过了几天,汪源正想用几招有创意的方式向李婀娜表白,突然有个坏消息传来:张洋已经先一步向李婀娜表白了。 张洋买了上万朵玫瑰花,从校门口一直铺到了女生寝室。由于张洋的父亲是学校的校长,所以他才能为所欲为。 这浪漫的一幕哪个女孩子能招架得住,在周围学生的起哄声中,李婀娜幸福无比,羞红着脸点头答应了张洋。 汪源气得快昏了过去,虽然他外貌帅气,但家境普通,没有能力和张洋攀比。 晚上的时候,汪源拉着刘云到校外的烧烤摊喝闷酒。 “失恋不能失志啊。”刘云劝着汪源, “每个女孩子多少会有一些虚荣心,她选择张洋很正常。” “哼!”汪源愤愤地说,“有钱有什么了不起。” “怎么,听你的语气你还要将李婀娜抢过来?”刘云问。 汪源露出一丝苦笑,叹口气,没有说话。 刘云的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语气带着诱惑地说:“我倒是有办法让你得到李婀娜……” “什么办法?”汪源眼睛一亮。 “只要张洋死了,你就能和李婀娜在一起了。”刘云的语气带着寒意。 “让、让张洋死?”汪源惊讶地说。 “没错。”刘云点点头,“当然,这用不着我们出手,我们可以借用‘走路不要玩手机’的禁忌,让鬼杀死他。”汪源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刘云,等他继续说下去, “明晚,你找个机会单独请张洋吃饭,然后在回学校的路上,你将他拉到一个发红包的群。到时我就在群里发红包。张洋虽然有钱,但是抢红包全然是一种游戏,抢的是一种感觉,到时他就会一边走路一边玩手机。后面的事,你应该懂了。” 这的确是个好计谋,张洋又不知道“走路不要玩手机”的禁忌。为了爱情,没有过多的犹豫,汪源点了点头。 吃人 隔日,汪源找到了张洋,首先是恭喜他如愿追到了女神。再有就是两人是同学,既然李婀娜已经有了选择,两人就可以冰释前嫌了,找个地方一起吃顿饭。 张洋不知是计,还以为汪源示弱,便爽快地答应了。 晚上的时候,在校外餐馆里,汪源和张洋喝得醉醺醺的,直到十一点多,两人才一摇一晃地离开餐馆,向学校走去。 “张洋,我拉你进一个抢红包群,那个群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有人发红包,看我们谁抢得快。”汪源阴阴地说。 “哈哈,女朋友你都抢不赢我,还想和我比抢红包?”张洋哈哈大笑,揶揄道。 汪源在心里冷笑一声,没有理会张洋的嘲讽,然后将他拉进了群。 此时街道上空无一人,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拖得老长。 过了一会儿,刘云果然在群里发起了红包。张洋顿时来了劲儿,一边走路,一边拿着手机抢红包。 “哈哈,我是第一个!”张洋还没得意完,又抢起了下一轮的红包。 哼,让你得意,等下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汪源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着。 大约过了十分钟,张洋的脸色突然变得难堪起来,同时,他的灵魂慢慢地脱离了他的身体,自顾自地飘走了。 汪源的表情狂热了起来,急忙远离了张洋,因为很快就会有鬼要杀死张洋了。 果不其然,这个时候,马路上突然出现了很多鬼,脸上全都是血,挥舞着手抓向张洋。 这条马路前几天出了车祸,正是孤魂野鬼的聚集地。 “做我的替死鬼…--做我的替死鬼……”那些鬼喃喃地说着,锋利的指甲撕扯着张洋的身体。 转眼间,张洋被大卸八块,脑袋、四肢、内脏混合着血肉散落一地。 一阵阴风吹过,马路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唯有马路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和烂肉提醒着汪源,张洋已经被鬼杀死了! “哼,张洋,这可怪不得我,谁让我们喜欢上同一个女生了呢。”汪源自顾自地说道,没有一丝怜悯,然后回到了学校。 张洋失踪了,李婀娜原本以为他是有什么事离开了一段时间。直到又过了一个星期,张洋还没有出现,才意识到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段时间,汪源使了浑身解数,每天都陪在李婀娜的身边逗她开心。再加上汪源本来就英俊帅气,很快就俘获了李婀娜的芳心,终于如愿以偿地和李婀娜在一起了。 这天晚上,汪源刚和李婀娜约会完回到寝室,刘云就忧心忡忡地对他说: “汪源,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汪源问。 “张洋死了,但是他那离开身体的灵魂还没死,会变成鬼魂回来找你报仇的。”刘云担忧地说。 听了刘云的话,汪源紧张了起来,没想到还有这个后顾之忧: “那怎么办?” “张洋的鬼魂一定是躲在周围,等你不注意的时候缠上你。所以,我们来个先下手为强,主动招来张洋的鬼魂。”刘云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晚上的时候,你就一边走路一边玩手机,当张洋的鬼魂靠近你的身体时,我就将黑狗血泼在它的身上,到时它就会魂飞魄散,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了。” 汪源也没了主意,只能听从刘云的安排。 黄雀在后 又过了一天,这天晚上没有月亮,天空就像被黑色的墨水涂抹过一样,让人透不过气来。 星期天的晚上校园寂静无比,汪源在校园大道上一边走路一边玩着手机。他的心里有些害怕,有些担忧,但是想到刘云的计划,还是稍微宽了心。 而刘云则躲在周围,注视着汪源的情况。 走着走着,汪源忽然感觉自己的意识模糊了起来,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又过了几秒,他的身体传来了剧烈的撕裂感,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挣脱他的身体。 很快。撕裂感消失了,汪源看到一个灰色透明的“自己”从身体里飘了出来,毫无目的地向前方“飘”去。 “哈哈。”这时,汪源听到身后传来了刘云的笑声,顿时一股恐慌感在全身蔓延。 “汪源你上当了!”刘云阴测测地说。 汪源心中大骇,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 刘云的皮肤开始腐烂,脸上的肉也一块接着一块往下掉: “其实我也是一个鬼,以前我喜欢一边走路一边玩手机,然后被鬼杀死了。我死后,灵魂变成了鬼魂,我不愿去投胎转世,因为与其投胎转世,还不如选择一具长相帅气的肉体。于是,我便看中了你,等待机会上你的身,用这种方式继续活下去。只可惜,你平时没有边走路边玩手机的习惯。” 听着刘云的话,汪源瞠目结舌,愤怒不已,但又无可奈何。 “后来,我知道你和张洋为了争夺李婀娜拼得你死我活,于是我就有了那些计划。其实,我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上你的身,控制你的身体。” 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汪源惊恐交加,身体想要后退,却动弹不得。看着刘云那腐烂的身体一步步逼近,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的地方有奇妙的景观,有的地方有奇妙的人,有的地方有奇妙的事。而水灵贝住的这所学生宿舍,则是有鬼! 还没有来这所学校之前,水灵贝就听好多学兄学姐传说,说是有个女生被同学诬陷考试作弊,结果学校里面处罚她不可以拿到毕业证书。女生多方上诉求告,仍不得免,失意之中,便在女生宿舍二楼的厕所里面上吊自杀了。自此以后,就有女生看见她的鬼魂在半夜出现,站在厕所里面,白衣赤脚,披头散发,睚眦俱裂,满面惨白,充满怨气地盯着门口,恐怖异常!因此二楼的厕所从此便无人敢用,上了锁。可是到了后来,那个女生忽然喜欢在某个夜里在楼到里幽幽地走来走去,走来走去。一不当心,就会在夜里桑厕所的时候撞见,被吓个半死。非大病一个星期才会好! 水灵贝听得玄乎,自然不肯相信。后来到了学校里了,特地去女生宿舍的二楼去看了一下,果然厕所的门是紧锁着的,不象别的楼那样开放,心里面这才有些害怕。幸好她的宿舍在5楼,事非关己,心想好象也没有必要需要特别去理会,大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却怎么知道,这一夜她喝多了水,迷迷糊糊地冲出宿舍,奋不顾身地朝厕所跑去。正好,有一个白影从她身边飘飘然地走过,赤着脚,披头散发,满面惨白,眼睛茫然,双手有规律地软软地一晃一晃地左右动着。糟糕的是她竟然是掂起脚尖在走路,一双脚跟白晃晃地特别显眼。 天哪!这不就是鬼的标准形态吗?水灵贝想起她刚看过的《办公室有鬼》里面的莫文蔚她们中了鬼魂,也是这样的掂起脚尖走路! 还有《异度空间》里面张国荣的过去的初恋情人化做鬼魂来找他报复,也是一般的垂着头,双手象钟摆一样缓缓,缓缓的左右晃动! 水灵贝的脑中嗡的一声响,整个人就怕了起来。想动也动不了,想说话也不行,楞在了走廊上! 眼看那个白衣女鬼走到尽头,却又回过头来,一步一步,缓缓的向她走过来!走廊里灰暗的灯光下面,白衣女鬼模糊的容貌一点点的逼近!水灵贝害怕得不得了,生怕看见她是一副吐出舌头,满脸鲜血,眼睛闪烁着绿光的索命鬼的模样!!那一刻,水灵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时间漫长地一秒一秒过去,在水灵贝,那几秒种就象有几千年那样漫长而令人恐怖,令人窒息!! 幸运的是那女鬼走到楼梯口,便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水灵贝一直站到那女鬼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的尽头,才觉得脚下滴答滴答的水响!原来吓得尿了裤子! 也正是这么一分心,她的身体竟可以动了!水灵贝急忙跑回宿舍,用力地关上门,换上了内锁,钻到被子里面坐了一夜,不敢去睡!第二天她就病了,足足有一个星期才好。到了夜里也不敢一个人睡觉,非得和同学挤一个铺才行! 后来一位学姐听说了,特地跑到水灵贝的宿舍,指着她笑到肚子痛。原来她们楼有个女生有“条件反射型梦游症”。每次看了恐怖电影回来,都会去想恐怖片的情节,一想就止不住地要梦游一番。而且每次发作,不走遍宿舍楼就不肯回来安睡。要不是晚上宿舍关门,不止要走道那里才罢休。因为不是太严重,所以也没有人在意,只是有的学生觉得有趣,经常拿来骗不知道的,或者胆小的人。想不到水灵贝竟然上了当,被吓了个半死! 水灵贝还是不太相信,就问:“没有鬼,二楼的厕所为什么锁起来?” 女生道:“冲水系统坏了,不锁起来,那还怎么得了,马上就会有人来修好的啦!” 原来如此! 水灵贝终于吁了口气。她就说嘛,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什么鬼,要有,也是人自己制造出来吓自己的!一个人心无畏惧,就永远不会被鬼吓住。她水灵贝看见的一幕,不过是她先入为主,误认有鬼罢了! 所以,亲爱的朋友们,千万不要相信这世界有什么鬼啊一然被吓死了可是没人来偿命的哟! ...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了,时间对于吴尉来说,比金子还要珍贵,如果不是还要睡觉,他真想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泡在教室里。 “吴尉,很晚了,回去睡觉吧。”同桌张爽见他整天要忙到十一点才回宿舍,有点担心地说。 “唔……现在几点了?”吴尉头也没抬,手中的笔还在纸面上飞舞着。 “都快十点了,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哪,复习也不差这一会儿。”张爽说着,一边把书桌收拾干净。 “你先回去吧,我想再学一会儿。” “好吧,I服了you。”张爽古怪地微笑着,然后走出教室。 吴尉揉揉眼皮,忽然抬头看了看四周,还有两名女生也和他一样在认真学习。 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了,吴尉累坏了,抬起头,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不由自主地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刚才那道物理题把他折磨得够戗。这时他环顾了一下,整个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连那两个女生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他看看表,该撤退了,他把书和复习资料像城墙一样码在书桌前沿,然后走出教室。此时,走廊里空无一人。 整栋楼里,现在也许只有我一个人吧。吴尉想,脑子里不禁有些浮想联翩。 忽然,他站住了,警觉地观察着四周。因为除了他以外,隐隐还有另一个人的脚步声,“踏——踏——踏”,声音缓慢而沉重。 吴尉惊恐地注视着前面,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他猛地回头,仍旧无人。与此同时,那奇怪的声音也随着他的站住而消失了。 会不会是回声呢?吴尉又一想,走廊并不太长呀。可是不是回声又会是谁呢?他又试探性地向前走出三步,停了下来。 “踏——踏——踏”,同样的声音紧随其后,就像有一个无形的影子,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吴尉再次回头,还是什么也没有,那回声仿佛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变幻莫测,让他辨不清方向。 吴尉这一次向前走出四步,回声仍旧是四下,像敲击在他的心口一样。这一次,他真的害怕了,恐惧地四下里看看,浑身像被冷水泼过一样冷。 突然,走廊尽头好像出现了一个人影,朦朦胧胧的样子,可吴尉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是——赵明。这怎么可能?他惶乱地再用力眨眨眼,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吴尉怔住了,立刻像头猎豹一样,不顾一切地冲下楼梯,一口气跑回宿舍。 “啊!有鬼!” 鬼故事。 一回到宿舍,吴尉就大声叫起来,脸色煞白。寝室里立刻炸开了窝,人们七嘴八舌围上来。“吴尉,哪里有鬼呀?”张爽走进宿舍,笑眯眯地问。 吴尉还没有缓过劲儿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走廊里……走廊里有鬼!” “呵呵,真的假的,眼花了吧?”其他人嘲笑起来。 吴尉一本正经地说:“真的!不信你们……你们可以去听听。” “听什么呀!是女鬼吗?哈——”张爽一阵坏笑。 “走廊里真的有回声,我走几步就能听见几步!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看呀!”吴尉大声说,急得脸色通红。 “算了算了,都几点了,睡觉吧,要试明天再试吧。”张爽上了床,倒头便睡。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不时笑出声来,都在嘲笑吴尉的胆小无知。吴尉躺在床上,心里总觉得不是个滋味,不过想想也是,除非亲眼所见,否则谁会相信他的鬼话呢? 第二天的晚自习,吴尉想早一点回宿舍,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情,于是又有意地熬到十一点多。等他刚走出教室,走廊的窗外忽然吹进一阵冷风。 六月的天,怎么跟秋天似的。吴尉心里抱怨着,抱紧了臂膀,有意慢步向楼梯口走去,仔细听着周围的声响。 教室里的灯光,透过窗户投在走廊里,如在水下一样,显得幽深而迷离。吴尉望着长长的走廊,忽然站住了,眼前的情景是多么熟悉呀。 一年前的医院走廊里,护士推着运送尸体的担架车,神色木然地缓缓经过,那时,他就站在走廊上,目送着赵明的远去。他有些莫名的恐慌,好像刚刚就有一辆担架车经过,空气中似乎也多了一些消毒液的味道。 那不是我的错啊!吴尉的脸上忽然显出恐怖的表情,额头上也布满了汗水。 那是一年前的一天,吴尉和赵明一同去书店买书,两人一路打打闹闹,他一不留神,把赵明推到了马路上,正巧一辆飞驰的汽车迎面驶来,在赵明的身上划过一道直线……赵明倒在了血泊中,下腹部及下肢被车轮碾压得血肉模糊。吴尉又惊又吓,头脑一片空白…… 虽然吴尉感到非常内疚,可是有些事不可能会牢记一辈子的,赵明的离去带给他的伤痕也已渐渐被岁月所磨平。可是,今天怎么又想起了从前的事呢? 走廊里异常寂静,吴尉慢慢地走着,双眼紧张地注视着前方,好像会从隔壁的教室里突然蹦出一个怪物来。刚出门口不远,他加重了脚步的力量,走出五步就站住了,然后紧张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踏——踏——踏——踏——踏”,又是五声回响! 是赵明吗?吴尉的心随着回声而猛力跳动着,他胆战心惊着又向前走出两步,祈祷不要有声音了。可是,接下来仍是两声回响。他张大眼睛,屏住呼吸,紧张地环视着走廊两端,生怕赵明就站在身后,悄悄地伸出双手,扼住他的脖子…… 突然,眼前一团白影闪动,吴尉定睛一看,双腿像两条石柱,动也不能动,只是两只胳膊本能地在胸前挥舞着。那是赵明吗?他不能确定,不过它看起来远比赵明还要可怕。 只见一个满头长发,满面血污的鬼正从楼梯口的方向向他晃来,那鬼青面獠牙,嘴角处涂着模糊的血红色的液体,灯光下闪耀着冷腥的光泽。 吴尉张大眼睛,疯狂地叫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他想立刻逃离这里,双腿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吴尉,你还我命来……”那个鬼摇摇晃晃着向他一步步走来,深沉喑哑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连空气仿佛都要结冰。 吴尉觉得脊背一片冰凉,心都快蹦出嗓子眼儿了,语无伦次地说:“不……不是……” 正当吴尉就要瘫倒在地时,那鬼竟然伸手把自己的头扯了下来,他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疯了似的大叫起来。 “哈——吴尉,吓坏了吧,你看我是谁。”竟是张爽!再看他手里拿的,分明是一个恐怖的面具。 “啊——张爽,原来是你个臭小子!你竟敢捉弄我!”随着一声叫喊,吴尉突然全身来了精神,也不害怕了,奋力朝张爽冲了过去。 “鬼”反倒被人追赶着跑回了宿舍,还挨了吴尉一顿“毒打”。经吴尉的“审讯”,张爽“交待”了,回声的确是他搞的鬼。他看吴尉学习太辛苦,想刺激他一下,让他早点休息。 第三天晚上的十点钟,这一次吴尉和张爽一起出了教室,他们刚走出三步,吴尉便拉住了张爽,神色有些诡异。 “这次不会有回声了。”张爽刚要笑出来,两人的表情便僵住了,转过头,一同望着身后的走廊。 寂静的走廊里,清晰地传出了三下回声。 “踏——踏——踏——”…… ...
“妈的,又来了。”我狠狠骂了一句。 我租住在一栋历史久远的旧宿舍一楼,而一楼全是单间,都没有客厅和阳台,因此,没有地方晒衣服被子就成了一楼住户的烦恼之一。 直到最近,一楼中段的一个住户,在走廊的天花板上装了一根结实的钢管。从此,他经常把衣物挂在走廊顶上晾晒。要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最烦人的是,他晒出来的衣物有时水都没有拧干,过一会儿掉这么一滴,路过的住户没少中招。有时则是晾的裤子裙子太长,住户路过的时候老碰到头发,不免撩起一肚子火。 之所以还在这栋大楼租住,得益于大楼有旧住户上吊自杀的传说,让房租近乎白菜价,对我这种刚毕业的无神论穷人来说,有极大的吸引力。可是住进来以后,我就后悔了。 那天夜里,我和久未见面的老同学喝酒聊天,半夜才回到宿舍。由于走廊灯前几天坏了没来得及换,我打开老式手机的拍摄功能,依靠那昏暗的长亮闪光灯照路,但依然没有看见地下的水滩,经过的时候脑袋脖子就挨了好几滴冰水,一直钻到背里,大冬天的冷得直发抖。要不是我酒品好,非把那住户的门敲穿不可。 只骂了一句脏话泄愤,我就回去倒在了床上。那天晚上或许因为酒精的作用,我一夜没睡好,总觉得门缝外有人晃来晃去。好不容易临近天亮的时候,我睡意正浓,却被门外的喧闹声吵得心烦意乱。过了没多久,便有人急促地敲响了我的门。 门外站着两个警察,走廊里则站满了人,都是楼里的住户。警察问我昨晚的行程,有没有看见可疑的人或者遇到不寻常的状况。我便如实交代了一番,表示没有异常。然而,警察接下来说的话,让我睡意全无,一阵寒气窜遍了全身。 在走廊天花板上装钢管的那个住户,昨晚上吊自杀了。 警方推测的死亡时间就在我回宿舍前不久,听说死状十分恐怖,绳子把舌头勒了出来,死者窒息时本能地挣扎,把舌头都咬断了,血顺着尸体滴了一地。 我不禁打了好几个寒战,回头看了看枕头,雪白的枕巾上,果然沾了鲜红的颜色,也就是回宿舍时我误以为的水滴,其实是那个死者的血。 事情并没有就这么过去,住死者隔壁的住户说,昨夜在死亡时间之后,他分明听见死者家里还有声音,并且好像有人一整夜在走廊里来回走动。我听完头皮一麻,原来我蒙眬中看到门缝外的黑影,并不是梦或幻觉。 那个消息就在人群里炸开了锅,有人说是以前死去的旧住户要借尸还魂,有的说昨晚的人影,是死者的亡魂在找咬断的舌头。我越听越害怕,突然发现住在顶楼的一个年过八旬的老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等到警察离开,老头才走到我的面前,煞有介事地说:“下一个就是你。” 我连忙问清情况,老头说我头上有死者的污瘴之气,如果死者的亡魂真要找舌头,一定会回来找我。尽管身为一个读过大学的知识分子,但在那一刻,我觉得或许应该信这么一回。 按照老头的吩咐,我在城里好几个地方才买齐各种道具。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我慌忙把镜子挂在门的背面,照老头说的不开灯,把准备好的道具烧掉。这样一来,亡灵出现的时候,镜子就能照出它的样子,把它吓跑。 屋里太黑,我无法点燃道具,于是在床上摸出手机,准备用手机光照明,这才发现前一晚只迷迷糊糊关了长亮闪光灯,但解锁键盘依然停留在拍摄界面,上面显示有一段新拍摄的视频。 我打开一看,是昨夜回宿舍照明时拍下的。看到画面后,我吓得说不出话来。 当时手机拍下了走廊天花板上有一个人,但不是死去的住户,而是因为我突然回来,来不及躲藏而只好抓在钢管上,混在衣物里的凶手。白色的衬衫浸满鲜血,顺着衣摆缓缓往下滴。凶手竟然是死者隔壁的住户,当天下午因为欠款问题而跟死者大吵过一架。 或许他因为死者没有遵守承诺还钱而割掉了死者的舌头,或许以防我察觉到滴在身上的血,才把死者吊在走廊借传说来掩饰,或许昨夜是凶手想探听我有没有发现异样而在门外徘徊。 “果然还是被你发现了。”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门背的镜子中,映着和手机视频里一样的脸。 ...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我不知道,也没有见过。不过有些事情真的让人无法解释,二十年前发生的一件事让我至今都无法忘却。 现在,每当晚上我独自一个人上楼梯的时候,总会心惊胆颤,直到开了门,进了屋,打开灯后才放下心。 这一切都因为二十年前的那天夜里…… 那是上大学一年级的事,班长决定五一节去千山旅游,早晨三点出发。 头一天晚上,小董让我第二天早上去接他,因为他不敢走夜路。我答应了他。所以早晨两点半我便向小董家走去。 小董父母都是学校的教授,家就在校园里住,我是常去的。我很快就来到了他家楼口。这个楼里住的都是教授,我怕吵醒他们只好轻着脚步上楼。 由于心里老想着去旅游的事,所以上到四五层的时候就有点校不准到底是几层了。 如果敲错了门就不好了,三更半夜,多烦人啊!想了想,我决定重新上楼。于是,我又往下走。刚下了两级台阶,我忽然觉得自己太笨,这个楼就七层,小董家住六楼,我何不先上到顶层再往下下一层呢?又省力气又省时间。于是我决定先上到顶层。 我仍旧抬高脚步往上走。走了一层之后,我借着淡淡的月光看到上边还有楼梯,大概上边还有一层吧,我想。于是我又往上走了一层。可是,我发现,楼梯没有结束,难道是我搞错了?上面还有一层?于是我又往上走了一层,之后,我有点傻了。怎么还有一层?我的脚步有些乱了,顾不得脚步声有多重了,咚咚地往上又上了一层,一层,又一层,又一层…… 我的汗出来了。就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真的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了?我越想越害怕。怎么办?怎么办?我决定赶快逃离此地。于是我拼命地往下跑。 一层,二层,三层……八层!?九层!?我更傻了,这个楼没有地下室的,总共就七层,怎么九层还不见大门呢?难道我出不去了?我犹豫了,怎么办?是往上走还是往下走?最后我决定还是往上走。 因为往下走是地狱,往上走是天堂。宁可上天堂也不下地狱啊!我又咚咚咚地往上跑。也不知跑上来几层,我有些累了,跑不动了,我停了下来。还怎么办呢?我忽然想起老人说过,遇到鬼打墙时,咬破中指,将血甩出去就能解围。不知这么做管不管用?反正也没别的办法,只好试一试了。 于是我把中指伸进嘴里。正在这时,我身后的门忽然开了。开门的正是小董。我见了他就象见了救星一样,上前抓住了他手。我们进了屋,他看了我一眼问:“你不进屋,在门口跺了半天脚,干啥呢?”我说:“我有点搞不准这是不是你家了。” 那件事过去之后,我再也没去过小董家。 我常想把那天发生的事告诉他,但怕他不信反倒笑话我。 可是,后来我还是后悔当初没有告诉他,因为在即将毕业前的一个早晨,邻居发现小董正躺在楼梯上,口吐白沫。 送去医院后,大夫诊断:他患了严重的精神病。 ...
暑假到了,凌萍背着一个背包,来到火车站。她看了一下列车发车表,看到一个她笃定没去过却似乎无比熟悉的地名,到那个地方去的火车还有半个钟头就到站了。就去那吧!讨厌等待的她做了一个决定,或许有点轻率。 火车到站,人们上上下下,凌萍看着他们,很仔细认真地看着。他们去哪呢,到达一个目的地?抑或像我一样,没有目的的在这个世界上飘游? 凌萍在一片平静中醒来,她往四周看看,没人,这节车箱成了她的地盘了。她暗自调侃,心里却涌起一股难以言状地怅惘。刚开始,细细的袅袅的从心头升起,慢慢地,积成澎湃的浪潮,将她的心淹没,泪,从她的眼睛里倾泻而出,不觉,她已经泪流满面。她往周围看看,周围没人。那是一种矛盾的心态,每次哭过,她总是看看周围,她期待着,有个人很懂她,默默地在身边,关切地看着她,让她感到自己还是受人关注的。可是,现在的人都那么忙,有谁能看到自己以外的人或事呢?不经意看见了,为了避免麻烦,也扭头装没看见。她不就是这种人吗?除非身边的人明确而主动的表示出很难过,出于情面,她总是敷衍着安慰着,这些话不需要经过大脑。她不愿别人看到她流泪,不正是怕这种敷衍的出于情面的言不由衷吗? 自始至终,她的心里不曾有人,她自己也不在里面……里面有什么呢?有时,她会问自己,但一直没找到答案。 凌萍看看车外,春光明媚,一望无际的原野,清风拂过,掀起阵阵绿波…… 到站了,一个小站,凌萍下了车,站名在车站的最高处闪闪发光,像一个满嘴黄牙的农民,很诚恳憨厚的笑着,心无城府。 远处传来声声鸡鸣。凌萍有种温馨的感觉,她想起小时在外婆家的日子:家里就她一个小孩,外婆在外面做事,很晚才回来。放学回家,她就坐在门槛上,看着回家的飞鸟,看着西边渐渐不见的夕阳……好不容易外婆回家了,昏黄的灯光下,外婆在做饭,她在旁边坐着。每次看到昏黄不明的灯火,她的心里还是暖暖的,就象现在听到鸡鸣一样。她会对外婆讲学校里发生的琐事,在她小小的心里,那是她的世界,发生的都是很重要的事。现在她几乎不和人交流,除非不可避免的。没人像外婆那样重视她的话了,每次和别人说话,讲到一半时,她就没兴致接着讲下去了,有谁真正在听呢? 每次,凌萍抬头看看天空,漫天星斗。老婆婆似乎不是个热情的人,今晚要露宿街头了,凌萍心想,好久没见到这么多星星了,也好,只是希望虫子不要相同的多就好了。她向前走着。 “姑娘。”老人沙哑的声音自背后传来,“进来吧。” 凌萍惊喜地转身,没人,她回走了几步,刚才老婆婆现身的那扇门开着。 “婆婆,谢谢啦!”凌萍很是感激,心里欢呼雀跃着。 老婆婆头也不回的走着,在一间房前停住:“进去吧。” 她的语气让凌萍感觉她好像要进的是间牢房,想到这她不觉失笑,她总是产生不合时宜的可笑的想法。 这一晚凌萍睡得很好。一大早就醒了,天还雾蒙蒙的,空气清新,凌萍推开门,想到外走走。应该和老婆婆打个招呼吧,不过时间还早,扰人清梦不大好吧!早晨的空气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她,充沛的体力恢复了,也驱使她出去转转。 只出去转一会,很快就回来。凌萍说服自己。 “该回房睡觉了。”就在她走到门口,一个声音传来,好像有不可抗拒的魔力,凌萍忽然就觉得浓重的睡意向她袭来。 下午两点的火车,不过我应该去睡会。似乎没有睡意,脑子里却有这个不可抗拒的指令。觉睡得很好,凌萍是个觉不多的人,以往睡多的话她都会做梦,各种奇奇怪怪的,不可思议地梦。 醒来已经三点了,火车是赶不上了,明天再走吧,反正也不急。 不急?有什么事等着她去办吗?凌萍想不起来,心里一点遗憾也没有,好像她准备好了误车似的。 第二天,火车三点发车,不过我应该去睡会。似乎没有睡意,脑子里却有这个不可抗拒的指令。 醒来已经四点了,赶不上火车了,明天再走吧,反正也不急。 第三天,火车四点发车,不过我应该去睡会。似乎没有睡意,脑子里却有这个不可抗拒的指令。 这次不要睡晚了,一定得走,我应该有件事必须去办,很快就要到交差的期限了。临睡前,凌萍叮嘱自己。 啊,怎么又睡迟了?我一定得走。凌萍心里无比恐慌,她要到学校勤工俭学,明天就要报到。终于想起是什么事了。不能再拖了,明天一大早就走,不管有没有火车,她暗下决心…… 呵,好长的一个重复的梦啊!凌萍从梦里醒来。她想四处转转。 “今天你就走吧。”老婆婆对她说。 凌萍不以为然,她向来不把别人的话当回事。她到这个地方来,当然不可能只住一晚就算了。她打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老婆婆,可是,当她看到那张阴沉的脸,不容置喙的样子,就把话吞下去了。 “我送你。” 哪里是送,根本就是确定她的离开。凌萍很知道她的企图,便满脸笑意:“婆婆,我自己会走的,不麻烦您了。”说完,她就往外跑去,拐了好几个弯才敢往回看。那个老太婆没有追出来。她放慢脚步。 这倒是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很寂静…… 很寂静?! 凌萍突然发现,在这里,出了那个老婆婆,似乎没看见其他人,甚至生物。鸡声把她引向这,到了 病人的脱发,不可挽回的掉下来。 空旷的广场上,有厚厚的一层落叶…… 你出得出去吗?你出得出去吗?…… 一大片的声音在她的脑子里打转,大人的,小孩的,老人的…… 凌萍脑子里一片杂乱。她在这里到底呆了多久?难道之前不是做梦? 萧瑟的秋风一阵紧似一阵…… ...
幸福商厦经过装修,重新对外招商了。我和伊莉租了个铺位卖服装。 那天,我们起个早去摆场子。走近我们的铺位,我蓦然发现,铺位边有一个小女孩。她坐在地板上,上身赤裸,下身只穿一个小裤衩。 我们很惊讶。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早就在这里?我忙问道:“小朋友,你是哪家的?什么时候进来的?”女孩站起来,用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我们。 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五六岁的孩子,眼神本应该很天真。然而从这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恐惧,是悲哀,是令人无法理解的幽怨。总之,她的眼神叫人感到冷,感到遥远而陌生。 女孩看看我,又看看伊莉,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妈妈──” 这一声“妈妈”,叫得古怪,叫得阴惨,很像一只被捏住了脖子的猫,从喉咙里硬挤出来。我和伊莉吓了一跳,抬起头搜索,没有看见别的人。我们问她妈妈在哪里,可她除了用这种嗓音叫着妈妈,根本没有回答。 “算了,我们还是管我们的事吧。”伊莉向我摆着手。 我们开始布设场子。竖衣架,摆柜台。我俩作了分工,由我去楼下拿东西,伊莉在上面管布置。我们忙碌的时候,当然忽略了那个小女孩。 令我恐惧的一幕,是在电梯里发生的。当我第三次进入电梯时,小女孩突然跟了进来。电梯下降着,明明到了一层,可没有停止,竟继续往下运行。我还没反应过来,电梯已经停了,显示板清楚地显示是负一层。 我们到了地下室了。就在此时,电梯里的灯突然灭了,面前顿时一片黑暗。而电梯的门却“咣当”一声打开了。虽然不是夜里,但没有任何照明的地下室里,一片昏黑,给我的感觉,就像突然掉进阴森的井里。我正不知怎么回事,迎面忽然刮来一阵风,那风比在寒冬里更冰冷,直入骨髓,令人全身仿佛要冻住!我瞪大眼睛刚想看清点,蓦地一声凄惨的呼唤响在耳边:“妈妈──” 这一声叫,差点使我三魂出窍!我在黑暗里惊慌地问:“小朋友,你到底怎么啦?你妈妈到底在哪里?”可是小女孩回答我的,只是一声声凄凉的叫妈妈的声音。此时,我已经感觉到这个小女孩的不同寻常,更担心自己正面临一场莫名的凶险:奇怪的小女孩;擅自下到地下室的电梯;突然的停电;还有面前这阴森可怕的场景,交织成一团恐怖的阴云,重重地压在我心上,使我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终于我想起了手机,赶紧给伊莉打电话。就在电话通了的一刹那,电梯的门“呼”的一声关上了,电灯也亮了,而电梯也自动向上升。 我走出电梯后,回头再看,小女孩没有跟出来。 刚刚过去的一幕,使我惊慌不已。我决定不再乘电梯,从楼梯上运东西。此时大厦里开始人进人出,那个小女孩也不知去向。我和伊莉把铺位摆布好,就等着两天后开张了。 然而谁能想到,开张那天,我和伊莉的铺位上,却发生了一系列更蹊跷的事。 那天所有的铺位都已开张。我和伊莉热情地迎接着客人。当我刚做完一宗生意,正高兴时,蓦然发现,小女孩不知何时站在了面前。我不由自主地一惊。伊莉也看到了她,嘴里发出一声惊叫:“怎么又是你……你到底从哪里来呀?” “妈妈──”小女孩看着我们,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声音比以前低了点,却依旧显得那么凄凉而辛酸。 她的样子,跟那天毫无改变——还是上身赤裸,下身只穿一条小裤衩。我们不得不想到,在这样的商厦里出现这样一个孩子,实在太蹊跷了。我决定好好弄个明白。“你能告诉我,你妈妈在哪里吗?”我和颜悦色地问着她。她用大大的眼睛瞪着我,沉默了一会,用一根指头朝下点点。 “在楼下?做生意的?” 她摇头。 “不是做生意,那是干什么的?” 她没回答,只是用指头点着下面。我和伊莉都看不懂。 我们有点泄气。正好有人来挑选我们的衣服,我和伊莉就招呼顾客去了。我刚把那位顾客送走,突然听到伊莉失声大叫:“天哪,着火了!”我回头一看,只见小女孩的手伸在衣堆里,一股黑烟正在冒起。“轰”地一下,衣服堆里蹿起一片火。那些衣架上的衣服顷刻间都燃烧起来。“不好了,快救火啊。”我冲上前一把拉开小女孩,脱下自己的西装,拍打着燃烧的衣服。伊莉则吓得在一边放声大哭。 我心里充满了绝望,刚刚开张,所有的货都要付之一炬,还可能引发全楼大火!我拼命拍打着,可看上去一点效果也没有。正在着急,突然听到有人问:“哪里着火了?我们怎么没看见?”我一愣,站住了一看,可不是,刚刚熊熊燃着的火,已经不见了!再看那些衣服,竟没有半点烧过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那场火,明明烧得很旺,但突然之间,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甚至空气中闻不到半点焦火味。我急忙四下寻找,已经不见了女孩的踪影。 我和伊莉直发呆。如果说是我们产生了的幻觉,怎么两个人的幻觉一模一样?伊莉奇怪地问我:“你也看见,火是她点着的吗?”我喘着气:“没错,我看得很清楚,她的手伸在衣服里,衣服就着了。”“可是……衣服又明明没被烧……”“是呀,怪就怪在这里……难道她是……” 我们一下子想到了鬼! 一想到鬼,这一切好像都有了解释──难怪她会莫名其妙地出现,莫名其妙地消失;也会让电梯自动升降,把我送到地下室,制造一副阴森图景;更能让我们的铺位里烧起大火,却突然又火消烟散毫无痕迹。 我们竟然会遇上鬼?伊莉吓得紧紧拉着我:“唐辉,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她……”我也全身一阵哆嗦。虽然城里的人不迷信,可鬼的传说,谁人不知啊。如果我们遇上的真是鬼,肯定凶多吉少了。 可是,抬头看看四周,大厦里铺位挨着铺位,就算世上有鬼,怎么敢大白天出现在人员密集的商厦里?此时我们真的陷入了迷茫中。 此后一连几天,小女孩没有再出现。由于正赶上黄金周,生意的红火盖过了惶恐。鬼的影子暂时被排斥在我们记忆之外了。 不料,就在黄金周结束的那天早上,我和伊莉刚到铺位,一眼就看见小女孩站在我们的铺位里。她还是光着上身,下身只穿一条小裤衩。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忧伤而古怪地望着我们。伊莉尖叫了一声,躲到我背后。 此时,我的注意力集中在她的手上,看她是否拿着火柴或打火机,显然她两手空空的。而那条薄薄的小裤衩包得很紧,也不可能藏任何东西。我们离她有三米,不敢走近去。双方沉默地对峙着。终于,她的嘴一张,又是那句凄凉的叫声。 “妈妈──”小女孩叫着。又大又圆的眼睛里,滚出两颗豆大的泪珠。她举起一只手,伸向衣架上的衣服。我和伊莉来不及呼喊,“轰”地一下,火已经烧了起来。我们先是愣着,担心又是上次那样的幻觉,可很快我们相信,这次是真的烧起来了,火已经炙痛我们的皮肤。我大叫一声,冲上去,想把小女孩拉开。但她一弯腰就钻进了衣架下。衣架下也冒着火,我们的整个铺位都在燃烧。连我身上的衣服都着了。我喊着伊莉,叫她快拿灭火器。然而一阵浓烈的黑烟钻进我的鼻腔,我的头顿时一阵发晕,随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时,我躺在家里的床上。伊莉守在我旁边。 我忽地坐起来,急忙检查自己是否烧伤了。可是全身没感到一丝疼痛。我问伊莉情况怎样,伊莉瞪着惊恐的眼睛告诉我,跟上一次一样,那场火看起来烧得很大,可她刚想喊人来救援,一转眼火就不见了,铺位里的东西没有任何损伤,只有我倒在地板上,昏倒了。 那么小女孩呢?伊莉说,火熄后,她听到了两声叫妈妈的声音,但已经不见她的人影。那声音就如同是从某个神秘的空间发出来的。 到了这时,我和伊莉再也受不住惊吓,决定退掉铺位,离开这座商厦。 我们来到管理处,说明情况。接待我们的,是一个50多岁的中年人,他一听,愣了好久,嘴里喃喃地自言自语:“这么说,她可能真死了……”“谁……谁死了?”我们很惊讶。中年人一脸凝重,告诉我们以前发生的一个谜。原来我们这个铺位曾经有一个年轻的女人租过,只是有一天她突然失踪了,不知去向。虽然商厦报了案,至今却音讯全无。联系一下现在出现的怪事,可以推断,她可能已经死了,而且是被害的。她死得冤,所以才会闹鬼了。 可出现的是个小女孩,并不是个大人啊。中年人沉思片刻,突然站起:“难道是她的女儿?可我记得,当时她才出生不久,不满一岁啊。”我粗略描绘一下小女孩的容貌,中年人一巴掌拍在桌上:“没错的,我记得那孩子左脸就有一颗小黑点……” 办好退铺手续,我和伊莉去撤柜收东西。为了小心起见,我没有走电梯,但最后一个柜子,必须用电梯运下去。我进了电梯,到了一层,电梯竟没有停,继续往下降。我大吃一惊,用力去按电钮。电梯停住了,门“咣当”打开。借着一丝微弱的光,我看到了面前一个小小的人影。 “妈妈──”是小女孩的声音。我差点要晕过去,这是地下室! 突然小女孩跑进电梯,一把攥住我的手,把我往外拉。我不由自主地被拉了出来。我们在阴森而空荡的地下室里走。在一个地方,小女孩停住了,她指着地坪,嘴里连连叫着妈妈。声音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凄厉。在她的叫喊声中,我的汗毛竖立起来,仿佛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从地底下立起来,全身缟素,脸色悲惨。那雪白的脖颈上,鲜红的血正一点点地往下流…… “妈妈,妈妈──”小女孩扑在地上,拍打着地坪,发出撕心裂肺的啼哭声。然后她爬起来,紧紧抓住我的衣服:“妈妈,妈妈──” 此时,我突然明白过来了。在这个地下,一定埋着她的妈妈。 我没有了恐惧,立即一把搂住女孩:“小朋友,叔叔给你报警吧。警察叔叔会来帮你的……” 警察们的到来,使所有的一切露出真相。他们果然从水泥地坪下,挖出了女人的尸体。那个尘封了五年的谜被揭开了:是三个曾在商厦装修的人谋财害命,他们杀害了女人,把她埋到了地下室的地下,用水泥封平。由于地下室常年不用,所以从来没有人把失踪的女人与这里联系起来。 案子破了,凶犯被逮捕归案。当我们松一口气,再去关注小女孩时,她却又一次消失了。 又过了几天,有人在城外的河里发现了一具童尸。我闻讯赶去,一眼认出正是她。那双幽深而忧伤的眼睛,已经永远闭上了。 在她的手心里,攥着一张塑料纸,上面画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拉着手。 泪水一下模糊了我的眼。 ...
沉家一对老人去世了。两人都是高寿,且夫妻二人在一天之内先后离开人世,也算是伉俪情深。沉家老人有三个儿女,最大的是女儿沉静,两个小的是儿子沉志和沉和。女儿在小时候曾被老人送去乡下老家呆了两年,那时两个儿子陆续出生,老人们照顾不过来,所以想出了这个办法。乡下自然比不得城市,加上女儿年龄小,别看只呆了两年,可与父母明显生疏了,两位老人知道,女儿心里是怨着他们的。 处理完老人的后事,三个儿女疲惫不堪的回到家中,开始商量遗产分配问题。两位老人名下有两处房产,一处他们自己住,一处租了出去,这么多年下来,租金也收了不少。老人一辈子省吃俭用,攒下来的积蓄也不少,存折都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很容易便被翻找了出来。 老人是立有遗嘱的,沉老临死前神智还算清醒的时候曾提到过他立了遗嘱,放在他最重要的地方,可最重要的地方是哪儿?他没说,这之后他便处于昏迷状态,再没能醒过来。 三个儿女在父母家中的客厅坐着,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女儿沉静先开了口:“爸妈也都走了,他们留下来的东西也该处理处理,完事儿了各自回家,毕竟还要上班不是?” 沉志有些不满了:“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爸妈刚走,你就急着要分他们的东西,他们若是知道了,多寒心!” “我急?真好笑!我是为你急!咱们三个里面就你过得最不好,爸妈这一走,钱和房子都留下了,对你而言可不就是及时雨么!” 的确,沉志是三个子女里条件最差的,在小区做保安,一个月工资也不过一千来元,和妻子离了婚,每月要支付女儿的赡养费,已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所以他最需要钱。 沉志听大姐这么一说,恼了:“我是需要钱,可我不像你这么没良心!你条件最好,不是看不少爸妈家里的破烂吗,这会儿倒积极了,装什么好人?” 他二人吵得不可开交,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沉和站起了身,在父母的遗像前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道:“姐,哥,别吵了,爸不是说立了遗嘱么,一切都按遗嘱办,别在这儿吵吵,让爸妈心烦。” 他这一提醒,沉静和沉志才想起来,他们的父亲是立了遗嘱的,可遗嘱在哪儿? 沉静和沉志对视了一眼,各自起身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寻找,唯沉和坐着不动,默默吸着烟,看着父母的遗像红了眼眶。 “应该是这个!”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沉志拿了张信纸出来,是在父母的结婚证里夹着的。结婚证早已泛黄,里面两位老人年轻的笑脸被永远定格,这是他们一辈子最重要的东西。 就在沉志找出来遗嘱的那一刻,父母遗像前的香炉忽然着了起来。鬼故事。 三个人都吓了一跳,幸好沉和反应快,及时将火扑灭,这才没酿成大祸。沉静有些阴阳怪气的道:“香炉好端端的怎么烧起来了,老三,刚才可就你碰了它,有什么不满你直说,用不着背后耍手段。” 沉和无奈摇了摇头,不理会她,只默默打扫着案台,又寻了个新的香炉出来,重新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 “爸,妈,对不起。”上香的时候,他在心里替哥哥姐姐给父母道歉。 沉静和沉志已迫不及待研究遗嘱去了,可忽然,两人“咦”了一声:“这哪儿是遗嘱啊,分明是天书!” 沉和鞠了三个躬,这才转过身来,朝遗嘱上看去。可不是嘛,遗嘱上虽然每个字他们都认识,可组合起来却不是完整的意思,像是汉字的随意堆砌,没一句通顺的。 “难不成这是密码,还要破译?”沉志平时喜欢看悬疑片,所以这会儿自然而然代入,沉静很嫌弃的道:“你以为这是演电视?” 三人都沉默了,这张遗嘱谁也看不懂,那就说明遗嘱是没有效力的,父母留下的遗产,还得他们自己商量着怎么分。 又是沉静先开口:“小时候爸妈为了照顾你们两个,把我送到乡下,没人管没人教,爸妈欠我太多,所以这两套房子得有我一套。” 沉志道:“姐,你家大业大,还会在乎多一套房少一套房?别开玩笑了!这房子我和老三一人一套,正合适!” 沉静一拍桌子:“没这个道理!从小到大,什么好的都紧着你们俩,爸妈给过我什么?小时候爸妈忙,还不是我这个当姐的照顾你们,那时候你们还流鼻涕呢!长姐为母,爸妈走了,你们还得孝敬我!” 沉志和沉静这又是一通吵,忽然,“啪”的一声,三个人都愣住,原来是父母遗像前的香炉掉在了地上,摔碎了。 沉静有些怕了:“这香炉有点邪乎!” 沉志呵呵一笑:“做贼心虚!” 沉和看着父母的遗像,总觉得他们的笑容里像是有些哀伤。他拿起桌上的遗嘱,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确实看不懂,他尝试着将这些字打乱组合,可依然无用。他的语言功能好像丧失了,只要看着这张纸,便什么都读不出来。 他忽然有种感觉,遗嘱上的字好像蝌蚪一样游来游去,身子轻便灵巧,他抓不住,摸不着。 这些字好像有了魂灵。 想到刚才香炉的两次事故,沉和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轻轻敲了敲桌子,正在争吵的两姐弟停了下来,看着他:“老三,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别动小手脚,太阴。” 沉和一字一句道:“如果爸妈还在,一定不希望我们是这样。姐,我知道你心里怨着爸妈,可你知不知道,自你嫁出去后,妈每次提到小时候把你送到乡下的事情都要掉一阵眼泪。可你总不原谅她,你自己数数,你嫁出去后,总共来看过爸妈几次?人心肉长,他们是生你养你的人,便是这恩情,你能回报吗?哥,咱们三个人里面你经济条件最不好,爸妈哪次不是偷偷贴补你?可是他们才刚下葬,你和姐就在爸妈遗像面前为了遗产吵成这样,爸妈能不心寒么?你看给爸妈的香炉,出了两次事情,那是他们在伤心啊!” 他这一说,沉静和沉志都不说话了,沉和从香案上拿了几炷香出来,递给他们:“什么都不要说了,先给爸妈上炷香,磕个头,比什么都强。” 这回,沉静和沉志竟然没有反驳,一一照做。沉静起身的时候,沉和看到她的眼亮晶晶的,像是哭了。 就在这时,屋子里忽然刮过一阵风,遗嘱飘落在地上,被沉和捡了起来。他无意中扫过遗嘱,却忽然发现那些汉字真像蝌蚪一般在纸上来回游动,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缭乱。沉静和沉志凑过来,也发现了,吓得嘴巴都合不拢:“这,这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汉字不断变幻着位置,过了许久才渐渐停歇,此时从头读下去,竟是语句通顺,一切都顺理成章,遗嘱又恢复了本来的面貌,记载着沉老事先为三个儿女安排的遗产分配。 沉志经济条件最不好,所以一套最大的房子留给他,剩下一套房由沉静和沉和平分,而老人们遗留下来的财产则由子女三人平分,公平合理。遗嘱的结末,是沉老对三个子女的期许,只五个字:家和万事兴。 看了遗嘱的三个子女痛哭流涕。 传说,文字有灵。当文字被人写下后,便被灌输进了写字人的情绪与期许,继而生长出了灵魄。沉老立下的遗嘱里每一字每一句都包含着他对儿女沉甸甸的爱和期许,所以文字成灵。沉和姐弟之所以看不懂遗嘱的内容,其实是看不懂沉老的心。而当眼睛不再被利欲蒙蔽,一切便拨云见日,字灵将遗嘱重现,只为了那五个字:家和万事兴。是沉老的期许,亦是万千父母的期许。只是又不知有多少子女终能看懂,终能明白。 文字有灵,灵而有心。 ...
在通向东山镇的半途山腰处,立着一座巨石像,叫黑风神,面相凶恶,粗髯横生,单手持刀,另一只手抓着条大蛇,放入嘴里咀嚼,寓意除恶,令人望而生畏。 早年间,一支流民逃难至此,后面追兵撵到,千钧一发时,突然刮起一阵黑风,铺天盖地,风中黑砂,将贼兵吹得魂飞魄散。待风停后,众人发现,凡是贼兵,一个不留,全都死了。死状甚是可怕,全身干枯,似被吸干了精血。而流民们则一个也没有伤着。 流民在此定居下来,感黑风救命之恩,在入镇路口,立了一尊极其威猛的黑风神像,以佑村镇。 近百年来,东山镇共计刮过二十八次黑风,每回定要死人,还都是怙恶不悛之辈。 单说隔壁县郡,有个老汉,叫郑思果,一夜做梦,幻乡之中,逢旧友高百川,这高百川囚首丧面,颤巍巍跪下,要郑思果施援手,救救自己的儿子。 高百川昔日和郑思果一起在牙行做经纪,贩骡卖牲,日久天长,高百川暴露本性,爱耍小伎俩,坑骗客商,郑思果瞧他不上,两人分道扬镳,已有多年,那时对方尚未有嗣。郑思果心里奇怪,为何高百川今日会寻上门。 高百川解释说,他偶尔听到消息,自己的儿子明日有难,因郑思果为人良善,头顶三尺清气,可以庇护儿子,挡挡祸事,所以无论如何,要郑思果念在昔日旧友情面,出手救救儿子,免得高家断了香火。 郑思果生性敦厚,闻言,亦是鼻子一酸,搀起高百川,询问如何才能帮他。 高百川说道:“明日儿子要路过东山镇,落脚镇口客栈,逢黑风神显圣。全因儿子年少,曾犯下罪业,虽然侥幸躲过缉捕,但被神明察觉,明日会刮起恶风,伤我儿性命。这黑风耗时甚短,若儿子逃过这一劫,便平安无事了。明日午未交汇之时,只要老友你在我儿身边三丈之内,那黑风便不敢下手,免得伤及好人,也只有你能救我儿了。”话说到此,已是老泪纵横。 郑思果辛酸无比,问高百川儿子什么模样,高百川刚要回答,忽地虚无之中,现出一个旋涡,将高百川吸了进去。 郑思果打个激灵,醒来,方知是一梦。 高百川早在三年前就离世了,今日梦到旧友,是何征兆?郑思果再难睡下,披衣趿鞋,屋中踱步,心里忖道:“人常言,睡梦之中,阴阳难辨,浑沌不分,于是梦中可见鬼神,我那旧友梦中托事,我岂能坐事不理,眼睁睁看他家独子遭害?” 那东山镇距此有六十里,郑思果不敢耽搁,洗漱完毕,租下一辆马车,急急赶往,尚有大半个时辰才到午时,也就是说,离午未之交,还有两个多时辰。郑思果在镇头那处小客栈休憩,等老友儿子前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 郑思果越发焦急,老友梦里没有告诉该子长相,也不知黑白丑俊,如何去寻,眼下,只好一个个的问来客。可惜问了十余人,都不姓高。 又过一会儿,几个年轻人进店,有说有笑,要了些吃食,旁边桌子坐下,听得另外三人冲那个稀须汉子叫“高兄,”郑思果心里一动,越瞅这人,越和旧友有几分相似,正要上前询问,突然,没由来的,一阵眩晕,肚腹之中,升出一道浊气,冲出喉头,恰恰压在舌尖,竟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郑思果伸手去捋舌头,但舌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这时,屋外刮起一阵大风,飞砂走石,少顷,乌云蔽阳,黑压压一片,天色顿时黯了几分。 掌柜急冲冲去关窗子,向外瞧了一眼,道:“这天气也怪,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似要下雨哩。” 话未说完,一道黑风从云中降下,屋外盘旋,嘶叫声宛如千军万马,怒驰而来。 “黑风神来了!”掌柜大叫,“黑风神来了!”缩脖堵好窗子,一脸苍白。 店中客人,闻言俱是一惊,这黑风神的传说,他们自是听过。“黑风起,恶人毙,”但这黑风与东南西北风不同,它进不了屋,是以只能在外面徘徊。 这黑风,围着客栈不停打转,直刮得房梁吱吱惨叫。主客们议论纷纷,定是众人之中,有那恶徒,才招致黑风。 郑思果心中一悸,口中难言,只得换个座位,和这四个年轻人坐在一桌,特意挨着那高姓男子。 这几人顿时用警惕的目光,盯着郑思果。郑思果焦急万分,但舌头似打卷了一般,说不了话,看到桌上茶水,机灵一动,心生一计,伸出手指,打算用筷子沾水,写出来龙去脉,哪知,刚刚写了一个字,手脚抽筋,不由自主哆嗦起来。 此举,更令诸人生疑。 一年轻人说道:“咦,我们刚说黑风专伤恶徒,这老汉就跑到我们桌上,这般哆嗦,不是害怕又是什么?” 这时那店伙计说道:“这位老人,来了良久,长得慈眉善目,俗话说面由心生,他不似坏人,眼下哆嗦,怕不是犯了病吧?” 刚说到这里,掌柜的狠狠瞪他一眼,小声说道:“你好好擦你的桌子,话这么多干甚?还怕别人当你是哑巴吗?” 店伙计满脸通红,不再言语。 那稀须的高姓汉子,指着郑思果道:“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这老汉来历,此人晚不犯病早不犯病,一听黑风神显圣,马上哆嗦起来,哪有如此凑巧?” 他似是这四人的首领,是以说了这话,众人纷纷附和。 风更大了,整个客栈摇摇晃晃。 掌柜脸色刷白,“我的亲爷爷呀,怕是再吹的话,这房子要倒了。” 高姓汉子霍地站起来,“诸位,这老汉定是作恶多端,躲于店里,惹得黑风老爷不快,若累及我们,岂不遭殃,房倒墙塌,我们都一同陪这老家伙死了,我倒有一策,把他扔出去。” 剩下那三人,登时同意。 店伙计阻道:“不可,不可,外面风这么大,误伤了老汉怎么办?” 掌柜一脚将他踹到灶房,啪的一声锁上,回头歉意道:“我这侄儿口无遮拦,诸位客官莫和他一般见识。” 这时,还有一桌客人,有五人之多,从郑思果“犯病”开始,一直旁观,窃窃私语,待高姓汉子提议要将郑思果扔出店外时,仍是看戏一般,不置可否。 高姓汉子瞅瞅他们,咳嗽一声,道:“这亦是情非得已,店中加上掌柜,一共十人,我们不妨表决,若是同意将这老汉扔出去,就举右手,不同意的,就举左手。”说罢,高高举起右手。 随即,剩下的那三个同伙,也一并举起右手。 他们瞅向掌柜,掌柜是个人精,急忙摆手道:“这种事我就不掺合了。”背过脸去,左右手都不举,只用眼角余光盯着他们。 另一桌的那五个客人,也学掌柜,不举手。 高姓汉子见状,一脸严峻道:“既是如此,就将这老汉丢出屋子!免得连累我们受害。” 四人打夯一般,将哆嗦不止的郑思果扔出客栈,又将店门关上。 郑思果被飓风一吹,地上滚了多时,忽地全身轻松,腿脚竟不抽筋了,舌头也没了压力,可毕竟上了年纪,这么一跌,着实不轻,蹒跚起身,再瞧那客栈上方,依旧风浪云海,而自己所处之地,则是一片寂然。 几乎同时,黑风怒嚎,客栈轰然倒塌。 除了那个小灶房,整间小客栈都变成了废墟。 风停了。 望着残垣断壁,郑思果号啕大哭。 那灶房缺了一壁,原先替郑思果说话的那个店伙计,杵在原地,喃喃自语:“死了,全都死了,”砖瓦堆底,露出掌柜脑袋,已然风干。 因为还有多人目睹黑风午袭客栈,官署自然无法追纠谁的责任,便依天灾定论,当然,要例行公事,找上幸存的两人,问话一番,而郑思果和那店伙计的答辞,更令人啧啧称奇。 人们都说,被黑风神夺去性命的这十人,一个不冤,全是恶徒。高百川的儿子自寻死路,受了天谴,那三个同伙助纣为虐,那冷漠旁观的六人,又何尝不是作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