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4斤,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小赵例行地问一下。 “前男友送的礼物,退回给他,”姑娘说:“要检查一下吗?” “不用麻烦了,你都包得这么好了,”小赵连忙敷衍道,“怎么,分手了?” “恩。” “呵呵,包得真好,比我们快递公司的包得都好。”小赵掂了掂包裹。 “易碎品,你受累给注明一下,一定要轻拿轻放啊,千万不能‘暴力分检’。”姑娘郑重叮嘱。 “恩,放心。”小赵信誓旦旦,仿佛东西是送自己的礼物一样。 “你们不过安检机么?上次我寄了个瓶子,就给我摔碎了,你们要是知道了里面是花瓶就不会摔了”,姑娘说。 “恩,现在好多都不过安检,其实就是过了也没人看得这么细,不知道里面装的啥;不过你交给我你就放心吧。再说你包的这么好,应该很安全的,” 小赵解释了一番。 姑娘释怀:“恩,反正就交给你了,你费心吧。”拉过小赵的手,拍上一盒烟。 小赵一阵哆嗦,心想:好软、好白、好凉的小手哦。 2 小赵是个快递员,接这姑娘的件已经是第三次了。姑娘住在这区的高档别墅里,小赵猜想她应该是某个富豪的女儿或者是情妇?不过她说已跟前男友分手,小赵倒很欣慰,管她是不是真的。 灰姑娘期盼遇到王子,屌丝男也总幻想邂逅女神。 姑娘已经成为小赵心中的女神。 小赵查了下派收件记录,发现女神之前也签收过几次快件,来自一个医疗器械公司。 3 “你是学医的吧,医生里的很少有你这样的美女呦!”第四次上女神家收件的时候,小赵觉得已经熟了,开始嬉皮笑脸。 “恩?”女神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冷。 “我看你之前签收过几次,医疗器械什么的,随便问问。”小赵感到有些尴尬。 “你们特喜欢窥探别人隐私是吧?”女神很不高兴。 “不不,我只是偶然,哎呀,不是…我那个……”小赵开始语无伦次。 女神嫣然一笑,“呵呵,我那是帮人代购而已。你别紧张,查收货记录也是你工作分内的事情,算不上窥探隐私,只要别泄露人家信息就好啦!” 小赵看她的态度变好了,宽慰了许多,不过这次女神没有赏脸拉他的手,自然也没烟赠。 4 回到公司,老板找到了小赵,说是让他明天开始,多负责一部分地区。 “大李一直没来上班,没办法,人手不够。”老板说,“你先担待一下。” “大李辞职了?”小赵问。 “谁知道,上月底突然玩失踪,死活联系不上。不想干了,也不说一声,就走人了,工资也没结。” 在快递这个行业,不辞而别不是什么稀罕事,小赵对此也没太放在心上,他心里还想着女神。 5 “你寄件还挺频繁的,前男友的东西还真不少啊,是不是余情未了呢?”小赵不长记性,一看到女神便情不自禁地又开始调侃,“啥东西啊?每次都包的这么严实?” “要不你拆开看看?”女神道。 “不用麻烦了,你都包得这么好了。”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女神似乎有些埋怨。 “哎呀,我们有个同事,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之前的事儿,我暂时得接手,忙了许多,”小赵忙解释。 “失踪了?报警了没有?”姑娘显得格外关心。 “可能报了吧,老板说有几个快件还在他手里,也弄丢了,客户投诉了,需要备个案。” “你进来一下,我还有东西要寄,你帮我搬一下,”姑娘说。 “好好,没问题,”女神有需要,小赵受宠若惊,在地垫上蹭了蹭鞋底,跟着进了屋。 “哦?这别墅里还有个地下室啊,”小赵没住过这种房子,看着挺新鲜。 “就这儿,开门,”姑娘指着地下室的门说。 小赵走在前面,推开门厚重的门,里面漆黑一片,他回头问道,“搬什么?” “搬你自己!” 6 小赵再醒来的时候,闻到的是一阵刺鼻的医院药水味,他动了动头 发现自己全身失去知觉、嘴也发不出声音。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手术台上,估计已被麻醉,女神已经穿好了手术服与另外一个同样着装的男人站在一边说着话。 男人:“怎么又是个送快递的,上次那个还没清理完,这次又来,太容易引人怀疑了!” 女神:“没办法,他没事儿瞎打听,不做掉、不放心。再说他们快递公司已经报案了,拆完这个人,我就收手,咱俩一刀两断。” 男人:“你是解剖学的高材生啊,专业很对口呢。” 女神:“我理想是法医,不是干这个。” 男人:“你是怕被抓了 受连累是吧?” 女神:“你随便怎么说,反正我不再干了!” 男人瞪着女神,沉默片刻后,说道:“那行啊,不过客户那边说了,这几次都是男性,想再来个女体。” “我不会再帮你了!”女神刚说完,猛地意识到什么,男人没等她扭身,一把揪住,熟练地用手术刀在她颈部划过,说道:“帮我最后一次,一刀两断、如你所愿。” 女神倒了。 小赵知道,一切都完了。 7 不久,各大媒体纷纷报道着一则骇人的新闻—— 《快递运送途中包裹破裂 牵出重大人体器官贩卖案件》 新闻大意如下: 某包裹在快递途中无任何外力挤压下莫名破损,掉出肾脏。警方根据寄件地址,在某别墅内抓获犯罪嫌疑人周某(男、系某医学院解剖学教授);周某在其女友林某协助下,从网络购买大量医疗器械,将其居所地下室改为手术室,由林某负责引诱数名受害者入室进行杀害、解剖,并通过快递渠道运输各类器官,从中牟取暴利。在作案现场,警方仅发现两具男性尸体(仅剩部分躯壳)及一具女性尸体(已被摘取部分器官),经验证男死者为快递公司失踪员工李某及赵某,女死者为同案犯林某。 另:破损快递中肾脏器官经化验属于被害人赵某。 有些快递包裹,裹得真的很严。 ...
九年前,苍律被一户人家收养了。孤儿院的生活很苦,每个小孩都想被好心人收养。 这户人家住在这座小城市的最西边,再往西走就没有别的人家了。 苍律刚一踏进门槛,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送他来的院长阿姨在后面推了他一把,他这才走了进去。 吃饭 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大约一岁的小女孩出现在他眼前,他们三个人都绷着脸,没有半点儿笑意。 转眼间,九年过去了,苍律长成了一个十九岁的小伙子。这一年,他考上了本市的大学,所有人都在称赞他,唯独他自己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所大学离家很近,意味着他每星期都必须回家。 他刚刚搬进寝室时,身上的怪异味道让很多人皱起了鼻子。为此,他在尴尬的同时暗暗发誓要尽早独立,离开这个昏暗的家。 其实这么多年,这个家无论在钱还是在物质上都没有亏待过他,可他就是不喜欢甚至厌恶它。因为什么?他说不清,大概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露出过笑脸,并且很少说话:也可能是他们那些让人烦厌的习惯。 每天晚上吃饭时,他都坐在餐桌的一侧,搅着碗里的食物,听着他们三个大口咀嚼食物的声音。这种声音真是没素质到让人难以忍受。但最让他嫌恶的不是这个,而是饭菜的味道。 从第一天起,妈妈做的食物就有一种怪味儿,九年来,从未改变。 上个星期他跟朋友出去玩,就没回家。然后他的妹妹董妍妍就去学校找他,说妈妈让他回家吃饭。 到家后,苍律抬头看了看那个所谓的妈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阿姨,今天不是才星期三吗,您叫我回来有事?” 妈妈抬起头,嘴部僵硬地把食物嚼了几下吞了下去,说:“没事。”然后低头继续吃饭。 她抬头的一瞬间,苍律看见她脸颊上的肉可怕地凹陷下去,眼眶周围泛着青色,很吓人。再看爸爸和妹妹时,也是如此。 这是怎么了? 晚上,苍律用被子把身体包裹得很紧。现在是九月份的天气,不应该冷的。可是只要在家里,一年四季都是阴森森的。 睡到半夜,苍律被动物的叫声吵醒。他下了床,打开门走出去,快要走到厨房时,他停下了脚步。 厨房没开灯,月光透过小窗户照了进来。一只羊羔被绑在餐桌上,发出快要气绝的声音。那三个人动都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微微仰着头,一副陶醉的样子。 苍律闪身躲到了拐角处,偷偷探出头。 过了几分钟,爸爸的身体一抖,睁开了眼睛。苍律之所以能看到他睁开眼,是因为他眼里闪着绿光! 坐在爸爸对面的妈妈也睁开双眼,两人隔着桌子对视了几秒,僵硬的嘴角上翘,露出诡异的笑容。 苍律的心剧烈地起伏着,平复呼吸后才悄悄上了楼。 女友 那晚看见的情景一直在苍律的脑海里闪现,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做了一个梦。但不能否定的是,他对那个家的厌恶变成了恐惧。 尽管如此,他依然每星期回家一趟,这是一个人的基本素养。 这时,他交了一个女朋友,名叫廖韵。 两人的感情很好,没过多久,廖韵就把苍律领回了家。廖韵的父母很友善,家的布置也非常温馨——看嘛,这才像个家。 之后过了两个星期,廖韵一直在暗示她也想去苍律家看一看。苍律明白她的意思,但一想起那怪异的一家人,他就装傻充愣,糊弄了很久。 又过了一段时间,廖韵终于忍不住拍起了桌子:“苍律,你到底爱不爱我?!” 苍律不想两人因为这种小事情闹矛盾,连连应承下来。他给家里打了电话,提前通知他们这个星期五自己会带女朋友回家。 星期五,他牵着廖韵进了门。 妈妈在准备晚餐,爸爸和女孩坐在沙发上冷淡地看着两人,他们今天身上穿得很厚,像是过冬一样。妹妹董妍妍更夸张,居然还戴了一顶大帽子! 廖韵虽然惊讶,但还是很礼貌地面带笑容。苍律连忙拉过廖韵的手,怕她尴尬。但没想到短短的时间里,她的手就变得冰冷起来了。 没人说话,连最简单的招呼都没有。 所有人就这样一直沉默到吃晚饭的时候。廖韵努力咽下怪味食物的样子被苍律看在眼里,让他感到很丢脸。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廖韵起身帮忙收拾餐具,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妈妈。妈妈突然连连后退,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廖韵想伸手去扶她,她却在地上一直后退。 苍律终于受不了了,大喊一声:“你们是怎么回事?!”就拉着廖韵出了门。 走在街上,苍律鼓足勇气向她说了自己的事情。 廖韵沉默了很久才说道:“苍律,你父母不是人。” 苍律奇怪地看着她。 “我爷爷是捉鬼师,我也了解一些这种事情。它们之所以穿得那么厚,是因为我是女孩,身上阴气很重。它们本身就有很重的阴气了,所以不能接触我。” “你闻。”廖韵把刚才触碰到妈妈的手放在他鼻下,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冲进他的鼻腔,让他头昏脑胀。 “这、这怎么可能?” “这是尸体的腐臭味儿。它们需要你来维持身体的阴阳平衡,这样才能生存下去。” 苍律的脑海里闪过以往的一幕幕:怪不得,董妍妍十岁了都不去上学;怪不得,只要自己长时间不回家,它们就会迅速削瘦下去。 “那我该怎么办?” 廖韵想了想说道:“如果它们长时间吸食不到你的阳气,就会灰飞烟灭了。” “那我就不回家了。” “嗯。” 虚弱 廖韵从他家回来之后就病倒了。她的解释是阴气入体,调理几天就好了。苍律一直在照顾着她,不接电话不回家。 董妍妍来找过他两次,叫他回家,苍律均以课业太重拒绝了。与此同时,苍律开始时不时地发烧,去看医生也检查不出来什么。都怪那几个鬼!苍律恨恨地想。 第三个星期,董妍妍又来了。它的脸色比之前两次看起来更加苍白,甚至有些发青,苍律后怕不已,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与三个鬼生活了九年。 “以后不要来找我了!”苍律果断地拒绝。 董妍妍说话的声音已经显得很虚弱了,它伸手拉住苍律的衣角:“哥——” 在接触到苍律的一瞬间,董妍妍的脸色马上就缓和了一些,它闭上眼睛,鼻子贪婪地吸着。苍律还发着烧,通过董妍妍的指尖,他感到一股凉气传遍全身,很舒服。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董妍妍在吸自己的阳气,于是他一把打掉了它的手,转身就走。 接近考试了,苍律懊恼地发现复习资料落在了家里。 廖韵摸着他的额头,担忧地说:“别参加考试了,你的烧就没退过。真是的,为什么退烧药不管用啊?” 苍律拉着她的手,柔声说:“没关系的,除了发烧我没有感觉到其他地方不舒服。我得参加考试,晚上回家一趟。” “不行!”廖韵立刻阻止,“我去帮你拿。” 苍律怎么舍得她陷入危险,微微一笑道:“没关系的,我跟它们生活了这么多年不都好好的吗?这次我会把行李都带出来,彻底跟它们断绝来往。” 下午,苍律走进了一个月未归的家。 那一家三口“人”瘫倒在地上,形容枯槁,像三具饿死的尸体。妈妈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干瘪的嘴里发出声音:“你回来了……” 苍律感到一阵恶寒扑面而来,便一把推开它飞跑着上了楼。 苍律飞快地整理好东西,提着行李箱出了房门。可是那三个鬼正摇晃着走上楼梯,它们迫切地想要离他更近一些。 苍律突然想起董妍妍的房间也在这一层,那个房间窗户外是一片草地,跳下去应该不会受伤。 想到这儿,他冲进了董妍妍的房间。 但是他忘了,这是二楼,有防盗窗,所以根本没法跳。 房门被赶上来的三个鬼撞得震天响。一直发高烧的苍律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意识也逐渐模糊了。 他倒在地上,感觉火已经烧遍全身。 门被撞开了,妈妈最先闯进来。它扑倒在地上,艰难地爬过来,苍律闭上了眼睛,想起了廖韵的笑脸。 三天后,苍律在医院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死,廖韵救了他。 廖韵由于不放心,连忙回家取了爷爷给她的桃木剑,又闯进了他家。她看见妈妈贪婪地趴在苍律身上,情急之下把桃木剑刺进了它的后背。爸爸和女孩畏惧起来,躲到了一边。 苍律拉过廖韵的手,感谢道:“谢谢。” 廖韵摇摇头:“别说这种话。”然后用下巴点点病房门外,“那个董妍妍在外面待了很久了。” “它千吗?” “它妈妈受了伤,需要大量的阳气来养伤,是想让你救它吧。” 苍律讥讽地一笑:“鬼的亲情还真是伟大。” “苍律,”廖韵想了想说道,“那个鬼应该是在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感觉它怨气很重,如果它妈妈因为没有你的阳气而死,它可能会变成厉鬼。到时候,咱们就麻烦了。” “那……我们该怎么做?” 廖韵压低声音:“先下手为强!” 水果 廖韵说他爷爷四处云游,找他来驱鬼很难。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一家三口太过虚弱,肯定不堪一击,自己那点小把式就足够对付他们了。 苍律不知为何突然犹豫了。现在细想,除了上一次之外,在过去的九年里他们都没有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举动。 廖韵见他心软,又想起爷爷以前的只言片语,说道:“不要犹豫,你现在年轻气盛当然看不出问题。但这么常年消耗阳气,到中年就不行了。你现在不是经常发烧吗?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引起的。” 苍律狠着心,用力地点点头。 于是,苍律把董妍妍叫进病房,称自己可以晚上回家帮妈妈恢复元气。董妍妍连连点头,猛抽着鼻子吸取他的阳气。苍律心中冷笑:吸吧,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晚上,这两个人和董妍妍回到了那个阴暗的家。 沙发上的妈妈迫不及待地拉着苍律不放。苍律看着它死人般的面孔,狠了狠心,从怀里掏出廖韵给他八卦镜,紧紧贴上了妈妈的胸口。 妈妈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叫声,全身冒着青烟。另一旁的爸爸不敢冲上来,只能在一旁发出低沉的吼声。 门口,廖韵趁董妍妍不注意,飞快地在它后背贴了两道黄色的符纸。董妍妍浑身一震,转过头来,眼里出现了红色的光。眼冒红光是变成厉鬼的征兆,廖韵二话不说,举起桃木剑就刺向它的心脏。 然而,她小看了董妍妍。 董妍妍发狂地扭动着身躯,在躲过桃木剑的同时甩掉了背后用来固定它身体的符纸。廖韵暗道不好,转身拉起苍律就跑。 两人飞快地上了车。在廖韵发动汽车时,苍律看见董妍妍站在大门口,一双红眼里透出阴狠的光芒。 董妍妍已经彻底变成了厉鬼,为今之计只能找到廖韵的爷爷来帮忙。与廖韵在宿舍楼下分别后,苍律一脸忧愁地回了寝室。刚才廖韵告诉他,董妍妍随时可能来报仇,这几天尽量不要出门。 刘锋见他走进门,惊奇地说道:“哇,你竟然回来住了?” 苍律苦笑,自从知道家里的事情后,他整日和廖韵待在一起,算起来有三四个星期没在寝室住了。 陈桦见他兴致不高,本来想调侃的话也咽了回去。他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兜东西说:“给,你的东西。” “什么?” “水果吧,还有一些零食。好几个星期前你妹妹送来的,她说你因为课业太重一直没回家。妈妈就叫她送东西给你。” 苍律接过袋子。由于时间长了,有些苹果已经开始腐烂。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抬头问陈桦:“你说,鬼是吃什么的?” “鬼?”陈桦说道, “我听说鬼没有牙,是不能吃东西的……” 苍律听见他这么说,身子猛地一震,差点儿把手里的东西摔到地上。 苍律,你这个白痴!他暗骂自己一句,冲出了寝室。 他被爱情冲昏了头,从来都没想过那一家三口为什么要装模作样地演戏给自己看。想要阳气?直接囚禁自己就好了啊! 做饭、洗衣服还有其他的日常琐事,妈妈虽然什么都做不好,但做了所有妈妈会做的事情;新闻、梦想还有足球赛,爸爸经常不说话,却努力想跟自己谈论一些父子之间的话题:还有那个妹妹叫的那一声声“哥”! 整整九年,它们压制着自己的本能,明明没有牙却做出咀嚼的动作,然后咽下整块食物。为什么?为了给自己一个家! 他坐上出租车,说了地点。刚想给廖韵打电话,她却先打了过来:“苍律,我找到我爷爷了,已经快到你家了,你快过来!” 苍律心中一沉,连忙说道:“司机师傅,麻烦你快一点儿!” 家 三十分钟后,苍律下了车。他还没走近房子,就能感觉到刺骨的凉意,还有一声声野兽一般的吼叫。 他一把推开房门。客厅里,董妍妍被一圈符纸包围着,金色的光芒宛如利剑一般刺进董妍妍的身体,瘦小的身躯正可怕地扭曲着。 大约两米外,一个白发老者口中念念有词,从他口中冒出的字符像是咒语一般加重了董妍妍的痛苦。 “不要!”苍律大吼一声,扑向了董妍妍,但是马上就被弹了回来。廖爷爷正在施法,他根本靠近不了它。 苍律的眼睛由于悲伤和焦急变得通红。廖韵按住了他:“苍律,你不要影响爷爷作法!”苍律推开她,踉跄地站起身,稳住身形后,闪电般冲向了廖爷爷。 廖爷爷被他撞倒在地,漂浮在董妍妍周身的符纸也随之落地。苍律跑过去,把几乎站不起来的董妍妍搂在怀里,忍耐很久的泪水滑出了眼眶。 廖韵扶起她爷爷,看着苍律抱着董妍妍走到沙发上的爸爸和妈妈身边。妈妈只剩下微弱的呼吸,苍律把手放在它的额头上,体内的热量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它。 “你疯了吗?”廖韵惊叫起来。 苍律转过头看着爷孙两人,说道:“对不起,我不该推你爷爷,可是请不要伤害它们。” 廖爷爷抚着花白的胡子没有说话。 廖韵焦急地拽着爷爷:“爷爷,快动手啊!”苍律听见她的话,转身把三人护在了身后。 “廖韵,”他下定决心地说道,“它们是我的家人。九年来,虽然不成功,但它们很努力地想给我一个家,真的,很辛苦。” “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们……就分手吧。” 苍律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他说出这番话时,虽然心里很难受,但一点儿也不后悔。 廖韵沉默了,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过了十几秒,她擦干脸上的泪水,毅然决然地说:“既然你把它们当作家人,我也愿意试试看!” 苍律惊讶地看向她,转而带上了浓浓的感激。 “哈哈哈……”廖爷爷爽朗地笑了起来。苍律眉头一皱,戒备地看向他。 廖爷爷停止了大笑,看着沙发上的爸爸说道:“好久不见,你们还好吗?” 爸爸恭敬地看着爷爷,勉强扯出一丝不算笑容的笑容。 廖爷爷看向苍律,说道:“九年前,它们一家三口出车祸身亡,但不知为何地府拒绝收容它们,只好找我来讨办法。我说如果想在人间存活就必须吸食阳气,可这样的话会害死很多人。它们花了很大力气,终于找到一个体质为至阳的小男孩。他的体内会源源不断地产生阳气,阳气转化为热量,总有一天他会被烧死。但如果他和鬼生活在一起,双方就可以都保持阴阳平衡了。” 苍律想起离家的这段日子,自己确实一直发烧来羞。 “所以说……” 廖爷爷点点头:“但你毕竟是一个人,无法承受三个鬼的阴气。所以它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吸取动物体内的阳气,这样就不用总去吸你的了。但动物的阳气和人类的有所不同,吸得多了会产生副作用,比如动作僵硬或是语言上的困难,它们是为了你的健康成长才这样做的吧……” 廖韵听完愤愤地说道:“那您刚才还准备收了董妍妍?” “谁说我要收它?它变成了厉鬼,我在帮它平复怨气而已。”廖爷爷一巴掌拍在她头上,“倒是你,一知半解就开始胡来,差点儿酿成大祸。” 苍律和那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嘴里不停地叫着:“爸、妈,妹妹……” ...
如果你的身边出现了一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你会怎么想? 高兴。终于找到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了。 沮丧。竟然撞脸了。 悲伤。也许那是前世的你。 恐惧。那个人要干什么? 1、有两个她 芫花十八岁,刚考上大学。 她对学校很满意,对生活很满意,只是对长相不满意。 其实,她长得不难看,模样还算清秀。只是,她的眼睛有点小,下巴有点圆,皮肤有点黑。至少,她这么认为。 她想去整容。 她的父母虽然不同意,但还是带她去了。 她家挺有钱。她挺任性。 开学那天,芫花仿佛变了一个人。她的眼睛变大了,下巴变尖了,皮肤变白了,比以前漂亮了三倍。至少,她这么认为。 办完入学手续,芫花背着手,在校园里慢慢地走,展示着她的美丽。 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在看她。 她很满意。 晚上下课之后,大家都回寝室上网了,只有芫花还在校园里慢慢地走,继续展示她的美丽。 不过,她有种锦衣夜行的感觉。 校园里的路灯不太亮,别人看不见她的美。 风有点凉。 一些虫子在地面上匆匆地爬行,很着急的样子。秋天到了,它们活不了几天了。 路灯挂得很高,间距很远,她的影子时短时长,有些模糊。 这所学校太老了,也许比芫花的爷爷还要老,到处都是遮天蔽日的大树。有一些树上,还有鸟窝。现在,那些鸟都不叫。 走着走着,芫花回头看了一眼。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头,也许,那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背后什么都没有。 她回寝室了。 寝室里住了四个女孩,其中一个女孩至今也没来学校报到。据说,她生病了。她的床在门口左边,床头上贴着她的名字:黄芩。 一个散发着中药味的名字。 人如其名,芫花想。 白旆央央和云莫然在玩电脑。 白旆央央很瘦,是那种瘦骨嶙峋的瘦,估计不超过八十斤。这么一个瘦弱的女孩,竟然喜欢玩暴力游戏,成天打打杀杀。 另外,她白天很少说话,睡着之后却说个不停,说一些没头没尾的话,毫无逻辑,漫无边际。 芫花觉得她的脑袋有问题。 云莫然正相反,她长得高高大大,白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睡着之后无声无息,不打呼噜,不磨牙,也不翻身。 芫花坐在了床上。 白旆央央和云莫然同时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又低下了头。 她们长得都很漂亮。 如果说芫花是一个标准美女,那么白旆央央就是一个缩小了1.2倍的美女,云莫然就是一个放大了1.2倍的美女。 有人喜欢娇小,有人喜欢丰满,有人喜欢不大不小,因此,她们都有追求者。 追求芫花的男生最多,有七个。 芫花还没拿定主意。 熄灯了。 窗帘很薄,月光透进来,寝室里青青白白的。 天亮了,她们去上课。 她们学的是美术专业。刚入学,老师还不了解她们的水平,让她们画一幅素描肖像画,题材自选。 芫花画的是自己。她有些自恋。 白旆央央画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比她还瘦,头发很长,胡子也很长,看上去很落魄的样子。 云莫然画的是一个韩国男明星。 芫花很快就画完了,开始左顾右盼。 班里有二十九个人,十五个男生,十四个女生。如果黄芩也在,男女各半。 芫花觉得,学校用心良苦。 有一个男生长得很帅,是芫花喜欢的类型。不过,他没有追求芫花。芫花认为,他一定会追求她,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在芫花眼里,男生分两种:正在追求她的和正在准备追求她的。 下课了,老师让芫花把大家画好的画送到他的办公室。 同学们陆续把画放到讲台上,都离开了。 芫花数了一遍,有三十幅画。 她一怔,以为自己数错了,又数了一遍,还是三十幅画。 她仔细检查那些画。 她的眼睛瞪大了。 她发现了另一个她。 2、相册里的另一个她 有一个人,画的也是芫花,没有署名。 芫花认为,肯定是某个暗恋她的男生画的。她又检查了一遍那些画,惊讶地发现十五个男生的画上都有署名,十四个女生的画上也有署名。 这幅画不是男生画的,也不是女生画的。 那是谁画的? 这个问题似乎很浅显,不过要是细细琢磨,又很深邃。 晚上下课之后,芫花没有回寝室,在校园里慢慢地走。她需要安静的空间,继续思考那幅画。 它成了芫花心里的一个疙瘩。 走着走着,她的眼前突然一黑。 十点半,熄灯了。 四周的人群迅速散去,各回寝室。 芫花一直低着头想事儿,竟然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这所学校太大了,足以让一个新入校的学生迷路。 寝室楼在哪个方向? 芫花下意识地跟着一个女生走。 当我们不知道该去哪儿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跟着别人走,可是,你能确定别人走的是一条活路吗? 前面那个女生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身材和发型都和芫花差不多。不过,芫花确定她不如自己漂亮。 走了一会儿,前面更黑了。 那是一片竹林,靠近学校的北门,而寝室楼在学校的南门附近。 南辕北辙了。 芫花苦笑一下,掉头往回走。走着走着,背后传来了脚步声:“嚓,嚓,嚓,嚓,嚓,嚓……”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背后一片漆黑。 不知道什么时候,路灯也熄灭了。 也许,是那个女生意识到走错了路,也跟了上来。 芫花站着没动,想等她过来一起回寝室。黑灯瞎火,一个人走路很吓人,有人同行就不害怕了。 等了一会儿,那个女生一直没过来。不过,她的脚步声一直在响,非常清晰,非常规律,不快也不慢。 芫花的汗毛渐渐竖了起来。她忽然意识到,那个女生有问题。她掏出手机,照了过去。 手机的光太弱了,只能照亮眼前一两米的地方。 那个女生还在黑暗中原地踏步。 她为什么不前进? 芫花奔跑了起来。跑出去几十米,她依然能听见那个女生的脚步声,还是不远不近。芫花看不见她,她肯定能看见芫花,否则,不可能一直保持同样的距离。 芫花再次停了下来。她觉得,如果那个女生想追上她,她跑得再快也没用。 那个女生也停了下来。这一次,她没有原地踏步走。 芫花快步朝她走了过去。 她一定要看看那是谁,否则,今天晚上别想睡着。 她看到了一个黑影,很高大,应该是一个男人。明明是一个女生,为什么又变成了一个男人? 芫花死死地盯着他。太黑了,看不见他的脸。 两个人在黑暗中静静地对峙。 黑影突然用手电筒照了照芫花。 芫花下意识地把头扭向一边。 黑影说话了:“你为什么不回寝室睡觉?”语气很严厉。 芫花听出来了,他是学生处的老师。 “我迷路了。”她实话实说。 “一直往南走,别拐弯。”语气不那么严厉了。 芫花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朝寝室走去。 黑影似乎想起了什么,喊住她:“你等一下。” 芫花停住了。 黑影走上前,把一个东西塞到她手里,说:“刚才,你的东西掉了。”说完,他朝西边走了。 那是一本相册。 那不是芫花的东西。 芫花忽然意识到:相册是刚才那个女生掉的。她翻开相册,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她抱着它,迅速跑回了寝室。 白旆央央和云莫然都睡了。 芫花轻轻地走进去,把门锁上,上了床,慢慢地脱下校服,钻进被窝,用手机上的手电筒看那本相册。 她“扑棱”一下从被窝里跳了出来。 她看到了她。 3、她是谁 寝室里太静了。 白旆央央竟然没说梦话。 芫花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并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白旆央央在梦里看见了两个芫花,吓得不敢说话了。 这一夜很黑很黑。 芫花断定,这是老天爷在掩饰什么。 风大了,窗户“咣当咣当”响起来,似乎有什么人在外面推。 芫花朝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 真巧,窗户立刻就不响了。 她觉得窗外有一个人,隔着窗帘和玻璃在跟她对峙。那是一个女生,身材和发型和她差不多,甚至长相也和她差不多…… 不是差不多,是一模一样。 问题是,她住在四楼。 她又瞥了一眼床上的相册。那个女生,就藏在相册里。 她强忍住惊恐,又开始翻看相册。 相册里有二十七张照片,都是那个女生:在山顶,在海边,在游乐场,在床上,在浴室,在公园……她花枝招展,她笑颜如花。 她不是芫花,但是长得和芫花一模一样。 芫花的手开始哆嗦。终于,她的手一松,相册掉在了床上。 她是谁? 有一瞬间,芫花甚至怀疑那个女生是她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妹。 这是不可能的。 她能确定她的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 她又想起了那幅画,得出了一个推论:那个女生是她的同班同学,和芫花一样,她画的也是自己。 顺着这个思路芫花继续往下想:班里有三十个人,其他二十九个人都已经出现,只有黄芩一直没露面。 难道那个女生是黄芩? 难道黄芩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为什么在上课的时候,芫花看不见黄芩,却见到了她的画? 这太诡异了。 芫花看了一眼黄芩的床。那张床还空着,只有黄芩的名字贴在床头。 外面传来走动声,缓慢而拖沓,可能是一个起夜的学生。 会不会是黄芩? 芫花狠了狠心,走到门口,猛地拉开了门。 那人吓了一跳,差一点叫出声。是隔壁寝室的女生。 芫花讪讪地笑了笑,关上了门。 相册还在床上。那个女生还藏在里面。从某种意义上说,有一个身份不明的陌生人躺在芫花的床上。 芫花不敢和陌生人一起睡。 她在云莫然的床边坐了一夜。 天刚亮,芫花拿起相册,离开了寝室。她要烧了它。 让那个女生见鬼去吧,她想。 她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准备点火,却发现她没有打火机。一个女生身上携带打火机的几率,可能比一个男生身上携带卫生巾的几率还小。 一个穿校服的男生路过,他朝芫花看过来。 “你有火儿吗?”芫花问。 他怔了一下,摇摇头说:“不好意思,我不会抽烟。” 芫花冲他笑了笑。 他匆匆走开了。 芫花又等了一阵子,再没有人走过来。她低头看了一眼相册,觉得肯定是它在搞鬼。它不想被烧死。 她害怕了,打算把它丢弃在这里,回寝室。 有人喊了一声:“美女。” 她抬起头,看见刚才那个穿校服的男生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看样子,他专门去买了一个。 芫花接过来,说:“谢谢。” 他说:“送给你了。” “谢谢。再见。” “再见。”他依依不舍地走了,一步三回头。 芫花点着了相册。 她想:既然那个女生不人不鬼,就让她去该去的地方吧。 一阵风吹来,火更旺了。 很快,那个女生变成了一小堆纸灰。 芫花的心还是悬着。 直觉告诉她:那个女生还会回来。 4、你快要死了 走出寝室,芫花回头看了一眼。 床上干干净净,没有相册,更没有陌生人。 她不知道,那个女生正在外面等着她。 她慢慢地走向食堂。在半路,她看见一棵树下站着一个女生,戴着口罩和太阳镜,把五官遮得严严实实。 虽然隔着深色的镜片,但是芫花能感觉到,那个女生在看着她。她马上意识到了:那是黄芩!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终于面对面了。 芫花不知道该朝前走,还是该朝后跑。 她们静静地对峙着。 芫花很快败下阵来,把视线转向别处。她看到的只是口罩和太阳镜,对方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脸。 她慢慢地朝芫花走过来,慢慢地伸出了手。 芫花一怔,马上明白了:她要相册。 “你好。”芫花假装糊涂。她不敢说相册已经烧了。 对方没说话,还是伸着手。 “你有事吗?”芫花左顾右盼,希望能看到一个认识的人,哪怕是不到八十斤毫无战斗力的白旆央央。 “相册。”她终于开口了。 谢天谢地,她的声音不算恐怖。 芫花只能继续装糊涂:“什么相册?” 对方不说话,也不动,一直伸着手。 芫花有些害怕了,小心翼翼地绕过她,朝食堂走去。走出去一段路,她回头看了一眼,背后一个人都没有。 完了,肯定是得罪她了,芫花想。她什么都吃不下,喝了几口粥就离开了食堂。推开寝室的门,她看见一个女生低头坐在黄芩的床上,正在翻看相册。 芫花抖了一下。 那个女生抬起头,说:“照片上的你更瘦。” 白旆央央说:“我比以前胖了五斤。” 虚惊一场,只是隔壁寝室的女生过来找白旆央央玩。 芫花软软地躺在了床上,身上没有一点力气。 上课的时间快到了。 白旆央央和那个女生往外走,问了芫花一句:“你不去上课?” “上午是什么课?” “合堂课,西方美术史。” “我等会儿就去。” 她们走了。 芫花不想去上课。她觉得,应该仔细梳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同时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她活了十八年,之前经历过最恐怖的事,是脸上长了几个红疙瘩。这两天的诡怪遭遇让她猝不及防,有些懵了。 寝室楼里安静下来,学生们都去上课了。 芫花忽然打了个激灵。她看过不少恐怖电影,总结出一条经验:太静或者太黑的地方,总会出现某种没有质感的东西。 她越想越害怕,甚至不敢夺门而逃。 她害怕一开门就看见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她拉上窗帘,上了床,蜷缩在被子底下,提心吊胆地等待着着白旆央央和云莫然下课回来。 不知不觉,她竟然睡着了。这两天晚上她一直没睡好。 开门声惊醒了她,她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白旆央央和云莫然下课回来了,一人端着一盒酸菜肉丝米线。 云莫然看了芫花一眼,明显一愣:“你没去上课?” “没去。” “老师点名的时候,我听见你答应了。” 芫花一惊:“你没听错?” “你的声音我能听错吗?”云莫然大咧咧地说。她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芫花又问:“你看见我了?” “你在寝室睡觉,我怎么能看见你。”停了一下,云莫然终于醒悟过来,疑惑地问:“那个人是谁?” 芫花没说话。 云莫然又说:“我坐在前排,没回头看。” 芫花还是没说话,大脑里一片空白。 “你快死了。”白旆央央轻轻地说。 芫花剧烈地抖了一下。 白旆央央又在玩游戏了,戴着耳机,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芫花认为,那是暗中那个东西通过白旆央央的嘴,给她下了死亡通知。 她觉得,她也许真的快死了。 5、多了一瓶化妆品 学校大门口站着两个保安,都是双眼皮。 他们的长相差不多。至少,有70%的相似度。 他们是双胞胎? 其中一个保安静静地看着芫花,似乎希望她猜一猜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芫花避开他的眼睛,匆匆走开了。 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有那么多类似的脸? 芫花出去买了一套很贵的化妆品,打算送给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生。她还买了一些冥币,大约有三亿元,也打算送给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生。 她不能确定对方的性质。 白旆央央和云莫然不在,可能是去隔壁寝室玩斗地主了。 芫花把东西放进柜子,坐在了床边。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书桌的相框上,表情顿时僵住了。 相框里她的笑脸不见了,换成了另一张脸。那是一张无比丑陋的脸,皮肤大面积溃烂,眼角流脓,下巴偏左至少15°,看上去十分吓人。 芫花认出来了,那是她。确切地说,是毁容之后的她。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之前白旆央央的话是口头警告,那么这张照片就是书面通知——暗中那个东西要让芫花面目全非。 芫花的心里空荡荡的。 她忽然后悔了,不该烧掉那本相册。 窗户关着,门关着,垂下来的床单却晃了晃,难道暗中那个东西就躲在床底下? 她慢慢地弯下腰,深吸一口气,突然把床单掀开,朝里看了看。除了她的脸盆和拖鞋,什么都没有。 她刚要把床单放下,又有了一个发现:脸盆里多了一瓶化妆品。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玻璃瓶,造型很丰满,玫红色,没有标签。 芫花拿起它,拧开盖子闻了闻,有一股浓烈的中药味。 她悚然一惊,脑子里立刻冒出一个名字:黄芩。 黄芩是一味中药,味苦,性寒,有解毒止血的功效。 芫花相信,如果她用了这瓶化妆品,就会变得和相框里的那张照片一样,面目全非。 暗中那个东西开始动手了,只是手段有些拙劣。 她瞥了一眼黄芩的床,仿佛看见黄芩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用一种迫不及待的眼神盯着她,等着她把那瓶化妆品抹到脸上。 她甚至怀疑黄芩每天晚上都躺在那张空床上睡觉。只是,别人看不见她。 她一下冷静下来。 毫无疑问,有人在背后搞鬼。不,应该是有鬼在背后搞人。 她必须想出对策,否则,必定会面目全非。 过了一阵子,芫花轻轻地走过去,轻轻地把那瓶化妆品放到了黄芩的床上。现在,她不敢再烧掉对方的东西了。 她又把她买的化妆品和冥币都放到了黄芩的床上。 她收拾东西,准备逃走。 6、她闯进了她的世界 外面有昏暗的月光。 街道上有些冷清,路灯青白。 两只脏兮兮的小狗结伴而行。它们的脸一模一样。 距离学校二里地,有一条步行街,街道两旁有许多家宾馆。芫花选了一家最高档的,走了进去。 进了门之后,里面的光线有些暧昧,昏昏暗暗的。 服务员在玩手机。 芫花走过去,说:“你好。” 服务员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回来了?” 芫花笑了笑。 “忘了带钥匙?”说话间,她递给芫花一把钥匙。 芫花看了看,钥匙上有门牌号:207。 “不用登记吗?”芫花一怔。 服务员盯着她看了三秒钟,说:“不用了。” 芫花上了楼。 房间还算干净,只是,有一股很虚无的药味儿。 芫花把东西放下,上了床。 明天怎么办? 向老师求助? 向父母求助? 没用。 他们都是普通人,肯定弄不过那个东西。 芫花又想到了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今夜会不会再出现呢?她忍不住朝窗户看去,窗帘拉着,挡住了她的视线。 那张照片又在她的脑子里浮现出来:溃烂的皮肤,流脓的眼角,倾斜的下巴……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头。 芫花闭上眼睛,聚精会神地回忆那张照片,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头了:她似乎去过那张照片拍摄的地点。 这个记忆太重要了,芫花的思路立刻死死地抓住了它。她认为,只要想起那是什么地方,差不多就能知道是谁在搞鬼。 寝室? 肯定不是。虽然都是房间,但是那地方比寝室高档很多。 教室? 也不是。教室里没有床头灯。 芫花拼命地想…… 她觉得自己快要想起来了,心跳加速了。那是什么地方?那是什么地方?那是什么地方? 突然,她猛地坐了起来——那就是这个房间!没错,高档的装修,金色的床头灯,就是这里! 事情陡然变得深邃起来。 那张照片是在这个房间里拍的。也许,此时此刻,那张脸还在这个房间里。 芫花闯进了她的世界里。 什么声音? 芫花的耳朵一下竖起来。 电视机关着,肯定不是它发出的声音。除了它,房间里没有能发声的东西。 那似乎是流水声。 卫生间里有人。 芫花的头皮都炸了。 ...
夹着教案走进教室,我又看到了教室中央空着的那个座位。印象中,刘晓晓除了成绩差点儿,还算得上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可不知怎么了,最近他已经连续旷课三天了。作为班主任,我拨通了他妈妈的电话。 彩铃响了很久,终于通了,没想到接电话的正是刘晓晓。我说:“晓晓,我是张老师,你怎么不来上课呀?”刘晓晓说:“张老师,我以后可能不能去学校了。”“什么?”我一怔,这个调皮的孩子,“晓晓,怎么啦,为什么不来学校了呀?同学们都想你呢!”停顿了很久,刘晓晓一直没有回话,我有些生气了,说:“晓晓,你妈妈在吗?你把手机给她,老师要和她说话。” 刘晓晓还是不回话,我看了看手机,分明是接通着的,我又把它贴在了耳边,好久,刘晓晓终于开口了:“张老师,我妈妈睡着了,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好了,不和你聊了,总之,最近我不能去学校了。”“晓……”我还来不及把话说完,刘晓晓已经挂断了电话。 傍晚下班后,我骑车来到了碧水山庄,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富人天堂,每处房子动辄就得上百万。刘晓晓的妈妈我见过几面,她曾是一个模特儿,怀上刘晓晓那年,她忍痛割爱,退出了自己心爱的T型台。刘晓晓的父亲我没见过,据说是一个大老板,名下有几家大公司,因为生意忙,长期在外奔波,一年也难得回来几次。 我按响了门铃,今天来开门的是个中年男子,不是先前的那个小保姆,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问:“你找谁?”我笑了笑,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晓晓的班主任,刘晓晓同学已经三天没去上课了,所以……”我话还没说完,他就冷冷地说:“对不起。你找错地方了,我这儿没有刘晓晓。” 我很是奇怪,退回来四下核对了一遍,确定自己没错后,再次按响了门铃。“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是刘老板的家吧?”我问。 “刘老板?不知道,我前两天刚搬进来。”中年男子说着,又把门关上了。 搬走了?难怪晓晓不来上课了。可是转念一想,我又觉得事出蹊跷。不对啊,如果是搬走,至少也应该说一声的,刘晓晓的学籍还留在学校呢! 出了碧水山庄,我又拨了刘晓晓妈妈的电话,可是这次,电话里语音提示: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学生王大明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他见四下没人,小声说:“张老师,你昨天去找刘晓晓了吧?他们搬家了,我知道他住哪里。”说着,王大明凑近我耳边说了一处地方,我听了,心里“咯噔”了一下。整整做了一下午的思想斗争,我才决定去刘晓晓的新家。 穿过一条阴森森的弄堂,我来到了一幢老宅前。这里我非常熟悉,三年前,也就是大学毕业那年,我和男友就在这里住过。可是,不到一个月我们就搬走了。 踏着“咯吱咯吱”直响的楼板,我来到顶楼,轻轻地敲了敲门,这时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谁呀?” “晓晓,是我,我是张老师。”我不停地环视着四周,心里揪得紧紧的。 门开了,是刘晓晓给我开的门。我跟着他走进屋子,屋内凌乱不堪,好像很久没人收拾过了。我问:“晓晓,你们怎么搬到这里来了?” “是爸爸让我们住到这里来的。”刘晓晓噘着嘴说。 “你爸爸回来了?他人呢?”我好奇地问。 “又走了,爸爸说他要到很远的地方去,很久很久才能回来。临走时,他给了我好多钱,要我好好照顾妈妈!” “那你妈妈呢?” 刘晓晓伸出一个手指,指了指里屋,嘘道:“妈妈在里面睡觉。”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我有些纳闷,透过虚掩的门缝,只见那张木制的双人床上躺着一个人,脸色惨白,一只胳膊搭在床沿,还在输液。我走进去看了看,禁不住问:“你妈妈得了什么病?” “我不知道。妈妈被车撞了,爸爸说她要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刘晓晓说着,认真地检查起输液管来,“张老师,医生说输液的时候要有人看着才行,我要照顾妈妈,所以我不能去学校了。” 我心里一颤,脑海里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刘晓晓的妈妈不是生病,八成是一个植物人了。 我忍住了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帮着刘晓晓将屋里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又给他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这才起身告辞。临走时,我将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了晓晓,嘱咐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可以打我电话。 下楼道时,我脑海里一片空白,与迎面上楼的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黑漆漆的,我当即尖叫起来:“鬼!鬼!”她拉住了我的手,说:“别怕,别怕,我是房东。”说着,她扯亮了过道里的灯。我看清楚了,真是房东,她说:“你是来看楼上母子俩的吧。真可怜,那女的做了人家十年的情人,现在这样了,男的竟然一狠心,连孩子都不要了。” 我惊魂未定,紧紧地揪住了她的衣领,气愤地说:“那、那你还把楼上那间屋子租给他们!” 这天,我走进教室,没想到刘晓晓来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的心情特别好,课也讲得非常流利。下课后,我单独喊出了刘晓晓,问他妈妈还好吧,怎么今天他可以来学校了?刘晓晓显得异常兴奋,说:“张老师,你不知道,这两天我家来了一个婆婆,她说以前就在我家住,她一直挂念着,所以常会回来看看。她还说会帮我好好地照顾妈妈,我经不住她劝,所以就来学校了。” “婆婆?”我心里一沉,“什么样的一个婆婆?” “就是那个穿红袍的婆婆啊!扎着一个发髻,她人很好的。” 我不禁“啊”地叫了一声,刘晓晓看着我惊讶的表情,问我怎么啦?我定了定神,说:“晓晓,傍晚放学后,老师和你一起去看你妈妈。” 走进老宅,一阵阴风袭来,我打了个冷战。刘晓晓背着书包,噌噌噌地跑上了楼,还没进门,他就扯亮了嗓门喊开了:“婆婆,婆婆,我回来了。张老师来看我妈妈了。” 可是推门进去,屋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我看了看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心里不免一阵毛骨悚然。 第二天放学后,我悄悄地跟着刘晓晓回了家。远远地,透过门缝,我分明看到一个穿红袍的婆婆正在给刘晓晓的妈妈把脉,就在她回头的一刹那,我又不由地“啊”地喊出了声。这时,门忽然自己开了,我刚想拔腿开溜,婆婆发话了:“张老师,你进来吧。” 我战战兢兢地走进去,只见刘晓晓趴在桌上睡着了,我使劲摇了摇他,竟一点反应都没有。婆婆飘飘然地走过来,我护住了刘晓晓,惊慌失措地喊:“你别过来,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婆婆非常慈祥地说:“你別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晓晓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我是来帮他的。”说着,她还给我说起了一段辛酸的往事。 早些年,婆婆曾是一家医院有名的大夫,可是她生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儿子吃喝嫖赌,耗尽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就在婆婆退休那年,儿子一下冒领了她全部的养老金,挥霍一空。婆婆失望至极,这才穿了结婚时的红袍在自己的屋里悬了梁。此后,她常会回来看看,并一次次地将住在屋里的人吓走,直到遇到了刘晓晓。 我惊恐万分地看着她。“百善孝为先,我要是有晓晓这样一个儿子就好了。”婆婆叹了口气,继续说,“张老师,不好意思,以前吓着你了。麻烦你转告晓晓,我要走了,他妈妈明天就会醒过来了,让他记得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妈妈……” “张老师,你怎么啦?你躺在我家门口干吗?”忽然有人重重地摇着我的胳膊,我缓缓睁开眼来,只见刘晓晓正好奇地盯着我看。我怔了一下,回头朝屋内望去,问:“婆婆,你看到婆婆没有?” “没有啊!”刘晓晓惊讶地说,“张老师,我妈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呀?我真的好想去上学!” “快了,快了,明天就好了。”我神情木然,喃喃地应着,脑海里又是一阵眩晕。 第二天,春光明媚,微风轻拂,我骑着车去学校,刚进大门,耳边就传来一个声音:“张老师,你的话真灵,我妈妈今天一大早就醒了!”我回过头去,只见刘晓晓正笑呵呵地向我跑来,背后是他的妈妈,微笑着站着,一脸的灿烂…… ...
一、神秘小店 东子是个普通的上班族,不久前,他惹上了一件祸事。说来也简单,一个老太太跌倒在路边,东子于是就上前帮了一把。这一帮,就帮出了事,被老太太讹上了。最后东子只好拿出积蓄,全赔给了老太太。 东子的老婆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这样的事新闻里报道的还少吗?东子辩解,我不去扶良心上过不去。良心?良心能当饭吃吗?说罢,老婆就气呼呼地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 这天晚上,东子去哄老婆回来,可老婆却铁了心地说,不把钱赚回来,别想接她回家。东子其实也很后悔,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赚钱,让生活回到正轨。 东子无精打采地走到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他看到了一家简陋的小店。小店并没有什么特殊,但却有个非常奇怪的名字:良心寄存。店门口的对联是:放下重负轻装前行,快速抵达人生目标。 良心寄存?东子禁不住好奇,推门走进店里。店里一个笑容可掬的中年人迎了上来,非常热情地向东子天花乱坠地介绍起了店里的业务。 如今的时代,钱成了人们奋斗的唯一目标,但有些人非常努力,却赚不到钱,为什么?因为良心!良心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东西,常常会影响人们正确的判断,耽误了挣钱的机会。如果将良心暂时寄存起来,那么就可以轻装前进,完全不被干扰,一心一意地完成赚钱目标。 “如果一个人没有良心,那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东子说。中年人哈哈一笑,说寄存只是暂时存放,等赚了足够的钱之后,再来取回自己的良心,做一个正常的人,过幸福的人生,有何不可? 东子将信将疑,问:“那有人寄存过吗?”中年人神秘地看了看四周,将东子带到后面的一个仓库里。仓库里摆满了木箱,每个木箱上面都贴着一张照片,照片下写着客户资料和寄存年限。中年人说:“你看,这都是我的客户,本店保证,寄存期间,每年至少有20万的收入。如若不然,到时候,良心无偿奉还。” 一年20万,东子有些心动了,但这事毕竟是头一回听说。这时,东子突然看见了一张相片,相片上正是讹他的那个老太太,老太太的寄存年限是一年。东子终于明白,这个老太太正是把良心寄存了,才“赚”走了他的钱。看来中年人所言不虚,东子不再犹豫了,同意寄存。 中年人非常开心,拿出寄存合同。合同上明确规定,良心寄存不用现钱,寄存一年,到时按收入的10%交钱就行了。只是逾期不来取回良心的话,将由店内自行处理。东子也不贪,那就暂时寄存一年吧,等赚回20万,再作打算。 签完了字,中年人拿出一个小木盒,对着东子的胸口按了一下,然后锁好盒子,盒子上自动出现了东子的相片。中年人填上资料和寄存年限,拍了拍手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二、良心不安 日子还是照常过着,寄存了良心的东子表面上和往常并没有不一样。他感觉烦恼少多了,老婆儿子不在家,反而落得清闲。上班也不用像往常那么卖命了,能偷懒就偷懒,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有一点,自己没有什么特长,怎么才能赚到更多的钱呢? 很快过去了大半年,就在东子一筹莫展之际,那个被撞的老太太竟然找上门来。一看到老太太,东子不由得怒从心头起,要不是扶了一把这个人,他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样的结局?东子冷漠地将老太太拦在门外,横着眉问她有什么事。老太太颤抖着嘴唇,双眼含泪说道:“大兄弟,我对不起你!”东子在心里哼了一声,对不起有什么用,能将钱还回来吗? 你还别说,老太太还真是来还钱的。老太太知道冤枉了东子,讹了他的钱,如今她思前想后,觉得自己清白了一辈子,不能死后还让人骂,所以决定来向东子忏悔、还钱。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难道是老太太良心发现了?想到良心,东子突然想起了老太太寄存良心的年限只有一年,终于恍然,看样子老太太的良心已经取回来了,所以才有了赎罪行为。 想到这里,东子才喜上眉梢,假装说可以原谅老太太。老太太说,现在坏人多,钱没敢带在身上,都藏在家里,所以让东子去她家里取。 东子跟随老太太来到她的住处,只见老太太打开一个笨重的木箱,拿去上面的衣物。东子立刻看傻了眼,箱子底下,放的全是钱,看上去有几十万。老太太含着泪说:“大兄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讹了你多少钱,你自己拿回去吧。” 东子应承着拿过一个袋子,却将箱子里所有的钱都装了进去。老太太吃惊地说:“大兄弟,这钱不全是你的,剩下的钱,我还要还给其他人呢。”现在的东子哪里还管这些,一声冷笑:“反正都是你讹来的钱,我不要白不要。”说罢,拎起袋子就要走。老太太上前想要拦住东子,却被东子恶狠狠地推开,冲了出去。 回到家中,东子将钱数了一遍,除了自己被讹的,足足多出来20多万。看样子,寄存良心还真的有大用处,东子将钱藏到一处隐秘的地方,异常开心。 然而,就在第二天,警察找到了东子,将他抓了起来,罪名是入室抢劫。老太太报了案,有凭有据,屋里有东子的指纹,还有老太太偷偷录下的视频。东子这下傻了眼,老太太怎么会录视频呢?难道她事前就知道?这分明就是个圈套,可是老太太为什么要这么做? 既然是被算计了,这钱打死也不能交出去,要不然也太亏了。东子很快被判了刑,进了监狱。 三、邪恶计划 很快,良心寄存的一年期限就要到了。东子确实是挣到了20万,只是没有想过会身陷囹圄。如果在监狱里被一直关下去,那么就是有再多的钱也没用。东子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了一条妙计。 东子写好一封信,请求狱警能将这封信亲手送给一个朋友,说想让朋友去照顾一下自己的妻儿。说到动情处,东子声泪俱下。狱警禁不住东子的哀求,终于答应了。东子将信交给了狱警,并说出了“良心寄存店”的地址,并再三嘱咐,一定要亲手交给店主。 过了几天,狱警将东子叫到了办公室,气愤地问东子,为什么要骗他。东子知道只有赌一把了,他俯身到狱警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狱警的神色缓和下来,连连点头。 几天后,东子成功地逃出了监狱。他在托狱警往“良心寄存店”送信时,就知道狱警肯定经不住金钱的诱惑,也会把良心寄存的。因此,他把自己的钱全给了狱警,就有了这个逃出监狱的机会。 东子匆匆来到了“良心寄存店”,但他并不是要取回良心,而是想来再续签一年。 夜已深,店里的灯光还昏暗地亮着。东子突然听到了屋里有谈话声,只听中年人嘎嘎地笑道:“没错,没有良心的人最后都会被送进监狱,然后,他们就永远没有机会取回自己的良心了,那些过期的良心全都被我们吃了。我们一定要将‘良心寄存店’做大做强,没有良心的世界,人类最后肯定会毁灭,到那时就是我们外星人统治这个世界的时刻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应和着说:“是啊,这些贪婪的人,为了钱,早就不觉得良心重要了。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是我们外星人设的陷阱。” 说话的正是中年人和那个讹过他的老太太,没想到这竟然是个外星人要毁灭人类的大阴谋! 东子偷偷地翻墙进入了仓库,找到自己的良心吞入了腹中。这时,仓库大门突然打开了,两个外星人走进来,虎视眈眈地看着东子。找回了良心的东子,突然就有了正义感,知道只有战胜这两个外星人,才能彻底摧毁他们的计划。 那真是一场恶战,东子拼命地将两个外星人打倒在地,捆了起来。他又找来良心寄存人的资料,一个个地通知他们来取回自己的良心。 做完这一切,东子感觉筋疲力尽,沉沉地睡了过去。当他醒来,发现自己被戴上了手铐,旁边是那个放走他的狱警。狱警说:“如果被人知道我没有良心,就再也没有人和我交往了,我就无法上班了。”东子说:“你的良心在那些盒子里,你去吃吧。”狱警却说:“我有了良心还怎么升官发财?” 东子内心一阵惶恐,难道自己这个拯救地球的英雄要坐一辈子牢吗?这时忽然进来许多人,打倒了狱警,救出了东子。原来这些人都是接到东子电话的没良心的人,他们在失去良心后感到十分痛苦,故此特别渴望拿回来,和本性凶恶的狱警是完全不同的。 从此,就再也没有“良心寄存店”了,据说,很多人还去原址找过,但那里现在却是一座学校。 ...
美容试验 走进冷清的诊疗室,徐慧冲一张诊疗床指了指,示意王可云躺下。 躺在冰冷坚硬的诊疗床上,明晃晃的灯照得王可云睁不开眼。不知道是不是被诊疗床冰的,王可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耳边突如其来的“啪啪”声吓得她浑身一激灵,回头一看,徐慧把几个用黑布包着的瓶子放在了诊疗台上。 徐慧拿出针,从一个瓶子里吸出药水,把针举到了王可云的脸前。 看着尖尖的针头,王可云突然很想上厕所。她刚要起身,就听徐慧说道: “钱都给你了,你要反悔?” 不得已,她又躺了回去。 “肌肉别绷得太紧,不利于注射。”徐慧冷冷地拍了拍王可云的脸皮。 王可云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才慢慢放松下来。冰冷的针头扎进她右脸颊的皮肉里,让她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接着,一股冰冷的液体注入了她的皮下。这液体冰得她脸上的骨头直疼,好像就要裂开一样。她疼得浑身直哆嗦,忍不住哼哼了起来。 “你给我试验美容针剂不吃亏,既能变漂亮又能挣钱。别哼哼了,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徐慧不耐烦地说道。 最近,王可云的男友想学吉他,就找王可云借钱,但王可云手头并不宽裕。她很爱男友,对男友一向有求必应。当她得知有人高价寻找试药者时,就义无反顾地来了。 王可云怕惹怒徐慧,得不到钱,就咬牙忍住了疼。在右脸颊打完,徐惹接连在王可云的额头、左脸颊、下巴两侧以及鼻头各打了一针。 这几针打完,王可云觉得脸上又胀又痛,还冷得刺骨。这股难受劲儿让她真想一头撞死。 “安全起见,你不能回寝室,要在这里待上几天。”说着,徐慧把王可云带到四楼的一间病房里,然后扔下两片止疼药就走了。 徐慧走后,王可云伸手去拿药,却一不留神把药打翻进了垃圾桶里。她不敢去找徐慧要,索性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向外面,以此来转移对疼痛的注意。 这家美容所在学校的后面,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学校里的情况。现在天色已晚,路灯亮了起来。由于正值小长假,学校里的人并不多。 不久,王可云觉得脸胀痛得越来越厉害,被注射进去的液体好像在动。她鼓足勇气,拿出镜子照了一下。只见她的额头、两颊、下巴两侧和鼻子上各鼓起一个小包,而且小包越鼓越高。等小包停止增长后,除了鼻子上的小包,其它的小包都慢慢蠕动了起来。看了一会儿她才发现,这些小包都在向鼻子靠拢。很快这些小包就在鼻子周围汇合了,接着,小包又是一阵蠕动,然后她的皮肤就如同沸腾的水面剧烈地起伏着,把她的鼻子淹没其中。 看到这惊人的一幕,王可云居然忘记了疼痛,凝神屏息地注视着镜子。渐渐地,她的皮肤停止了沸腾。她定睛一看,自己的鼻子竟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蜷缩着的人形。她瞪大眼睛,把脸几乎贴在了镜子上。在被撑得几乎透明的皮肤下,王可云看到,那是一个血红色的人形,连人形的五官都依稀可见。 她伸出颤抖的食指,摸了一下那个人形。她的手指刚碰到人形,人形的皮肤竟然像吸了水的卫生纸一样,一下就皱在一起破掉了,黑红色的血冒了出来。 王可云再也抑制不住恐惧,狂叫起来:“鬼,有鬼啊!” 可是,她一用力张嘴,鼻子上的皮肤竟然完全撕裂开来,黑红色的血水决堤般喷出。没了皮肤的包裹,蜷缩着的人形舒展开来。它低着头,四肢无力地下垂,浑身血红,没有一点儿皮肤。叫了许久,王可云才恢复些理智,她使劲儿拽了一下小鬼,想把它甩下来。可是,她只要使劲儿一拽就痛苦不已,感觉那个小鬼的脊柱已经和自己的鼻梁骨融为一体了。 王可云赶紧捂着鼻子,跑出了病房。奔跑的动作让小鬼的手脚不断地晃来晃去,一下下敲打着她的皮肤,使她更加惊惧慌乱。 “徐慧,徐慧!救命啊!” 王可云狂叫着,可并没有人回应她。此时,她感到鼻子附近传来一阵疼痛,就斗着眼珠,看向自己的鼻子。只见血红色的鬼抬起了头,慢慢伸展四肢。之后它转过头,用一双黑色的眼睛阴鸷地瞪着王可云的双眼。看了一会儿,它猛地张开嘴向着王可云的右眼下方咬了下去。王可云已经吓疯了,哭喊着拍打、抓挠红色的鬼。可她并没有伤到鬼,却把自己的脸抓挠出一道道血口子,血瞬间滴落了下来。 “快把这个贴上!”突然,一只手从她的背后伸出。 王可云扭头一看,那只手里夹着一张黄纸。她来不及考虑,抓过纸就贴在了自己的鼻子上。 瞬间,那个红色的鬼就不动了。王可云虚脱地趴在地上,嘤嘤地哭泣起来。良久,她才缓过神,起身擦擦泪往背后看去。她的身后是一扇病房的门,刚才那只手就是从门上的窗里伸出来的。她把身子贴在门上,伸头往门内看去。 徐慧的目的 “谢谢你救了我!你是谁?”王可云说着话,向门内张望了起来。 当王可云看清门内人的面目时,不禁捂着嘴后退了几步,险些再次叫出来。门内阴影处站着一个女生,她扭曲粗糙的脸上布满了凌乱的鼓包,这些包把五官挤得全离开了原来的位置。仔细看去,发现这些鼓包里面竟然是人残破的四肢、躯干和头。 “别怕,我和你一样,都被徐慧给骗了。” 门内的人叫刘莉,她也是被徐慧骗来做试验的。据刘莉所知,徐慧根本不是在搞美容试验,而是在进行一种叫“脸坟术”的邪术。这种邪术成功后,鬼就可以把自己的坟安在人脸上。 “我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害我?”王可云又震惊又愤怒。 “因为她犯错,失手杀了人,但她花钱请人做伪证躲了过去。这辈子虽然躲过了惩罚,但下辈子依然会受到惩罚。就算她死后躲着不投胎,鬼差还是会来抓她的。后来,不知道她从哪儿听来这个邪术,就找来人和鬼进行试验。她想练好此术,等自己死后能躲进脸坟中。”刘莉咬着牙说道。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王可云无助地问。 “你先把我放出去。”刘莉摇晃着门说道。 按照刘莉说的,王可云悄悄溜进了徐慧的办公室。巧的是,徐慧没在办公室。偷来钥匙后,王可云打开了关着刘莉房间的门。出来后的刘莉拉起王可云就跑到一个房间的门前,打开门走了进去,王可云也跟着走了进去。 进入房间后,王可云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只见屋子里的架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里面泡着的全是飘飘荡荡的躯干、四肢和人头。刘莉拿起其中一个瓶子摇晃了几下,瓶中的人头像烟雾一般散掉了,紧跟着整个瓶子内的液体都变成了黑红色。待瓶子静置一会儿后,黑红色的液体又慢慢聚拢,变成了人头。 见王可云看得入迷,刘莉说道: ”这是泡魂液,里面泡着的全是人的魂魄。徐慧将鬼的魂魄分解,泡在泡魂液中,等时机成熟,再注射到人的脸上,就能练成脸坟术了。“ 听到刘莉的解释,王可云摸着自己的脸,浑身发寒。 解释完后,刘莉在这些东西中翻找了起来。翻找一阵后,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你在找什么?告诉我,兴许我能帮上忙!“王可云说道。 刘莉听到这话,抬眼看了王可云一下,并未回答。 就在王可云纳闷儿的时候,一阵冷风忽然吹得她腿脚发凉。她低头一看,一股黑气正在脚下盘踞。 黑气越聚越多,慢慢升腾起来。直到有一人多高时,黑气凝聚成了一个穿着黑袍、满身腐肉的鬼。 ”这……“王可云指着自己的面前,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刘莉发觉不对,抬头看到那个鬼,大叫道:”不好,看来脸坟术不够成熟,鬼差嗅到你睑上那个鬼的气息,来抓它了!“说着,刘莉拿起身边的东西砸向鬼差。 趁着鬼差躲避的工夫,她赶忙拉起王可云跑出了房间。一直跑到美容所的大门前,她们才不得不停下,因为门被锁上了。 ”鬼差不是来抓鬼的吗,咱们跑什么?“王可云不解地问。 刘莉边在大门附近翻找东西,边说: ”因为脸坟术的关系,要是你脸上的鬼被抓走,你的魂魄也可能会被一起带走。“ 此时,一股冷气突然袭来,让王可云头顶又冷又麻。她伸手摸了摸,把手放在眼前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她手上全是黑色的黏液。她一抬头,正好撞上一张倒着的鬼脸。那个鬼差追来了! 鬼差迅速伸出只剩白骨的手,将两只手变成两个钩子,往王可云脸上的小鬼头上狠狠地勾去。 ”闪开!“ 刘莉一把推开王可云后,眼睛扫到墙上挂着的辟邪桃木剑,连忙拽下。她想从剑鞘中拔出剑,可剑却被卡住了,她只能带着剑鞘往鬼差头上劈去。由于那把剑被卡在剑鞘中,威力并不大,没能要了鬼差的命,只是让它受了伤。 鬼差倒地不起,刘莉从一个花瓶下找到大门的钥匙,打开门,拉起已经傻掉的王可云跑了出去。 她在骗人 直到学校的后门,她们俩才停下。王可云想立刻回到寝室,刘莉赶忙拉住她: ”你这副鬼样子,回去会吓到同学的。而且,刚才那个鬼差随时都会追来。“ ”那我该怎么办?“王可云更慌了。 刘莉倒挺镇静,她拿出一把刀,使劲儿撬着剑鞘。她要赶在鬼差来之前,把剑给拔出来。 但是,还没等她拔出剑,一团黑气就从王可云脚下慢慢升腾起来,包裹住了她。王可云拼命地挥舞双手,试图驱散这些黑气,却没有任何效果。只见黑气很快聚拢,鬼差出现在了她面前。它用双手的钩子对着她脸上的鬼,左右开弓。 王可云此时只能不停地躲闪,连尖叫的时间都没有。经过一晚上的折腾,现在她已经体力不支了,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你撑住!“一旁的刘莉大喊一声,猛地把剑抽出来,劈到了鬼差的头上。鬼差只顾着抓王可云脸上的鬼,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刘莉。这一剑下去,鬼差的脑袋一下就成了两半,一股黑烟从裂口中冒出。待黑烟散去,鬼差便无影无踪了。 危机解除,王可云虚脱地趴在地上大口喘息起来。现在,她真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突然,又一阵冷风从后面袭来,她挣扎着抬头往身后看去,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刀直直地扎了下来。她奋力一扭身,刀戳中她的衣袖,在她胳膊上留下一道口子。她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又一刀冲着她的后背扎了下来。王可云只能挣扎着翻身,躲过接二连三地攻击。最后,她实在累了,仰面躺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抓住刀柄,往上推着。 当看到握刀的人时,王可云着实吃了一惊。 她吃力地问道:”刘莉,你做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你不能怨我,谁让徐慧把我男友的魂魄放到你的脸上,以此来要挟我!你不死,它就要永远待在你脸上任徐慧摆布。“说着,刘莉咬着牙,努力把刀往下压。 看着刘莉额头和颈上暴出的青筋,王可云感到一阵绝望。很快,刀尖接触到了她脖子上的皮肤,让她感到一阵刺痛。 就在王可云以为自己就要命丧黄泉时,刘莉突然惨叫一声,倒在了她的身旁。她转头一看,徐慧正拿着一块砖头站在刘莉身后。 刘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挥刀砍向徐慧。 她一边砍,一边说: ”快把我男友剩下的魂魄交给我,要不我就杀了你!“ 徐慧并不示弱,用手中的砖头不停挡着劈过来的刀,说道:”你男友剩下的魂魄我就带在身上,信不信我现在就把它放出来,让鬼差抓走?“ 听到这话,刘莉停住了手里的刀。趁机,徐慧用砖头一下拍在刘莉的头上,让她当场晕了过去。 ”你必须跟我回去!“徐慧拉起王可云就要走。 王可云一把推开徐慧的手,怒道:”你休想再骗我!“ 没想到徐慧居然跪了下来,哭着说道:”我和刘莉都大你三届。我俩本来是好姐妹,我是被她骗来的。毕业后,刘莉开了家美容所。她的男友为了帮她减少成本,就进了一批假药,结果害死了人。 于是,她的男友畏罪自杀了。可死后它才知道,惩罚是很难逃脱的。经过一番打听,他们知道了脸坟术。为了试验脸坟术,刘莉亲自出马。但没想到,试验失败了,让她成了那副鬼样子。然后她把我骗来,说她做试验的时候被炸伤了,让我出面帮她招人试验美容药,药物成功后她好能尽快恢复。 . 直到不久前,我才发现了她的真实目的。为了弥补过错,我用她男友的魂魄要挟她,将她关了起来。然后,我去求高人,找到了药,很快就能让你的脸恢复。“说着,徐慧拿出一瓶药水和一袋黑色的泥土。 看着这些东西,王可云将信将疑。 见王可云不信,徐慧又说: ”估计你也知道了,要练成脸坟术,必须把魂魄分解泡在泡魂液中,再注射到脸上。刘莉一定说是我要进行脸坟术吧?你想想,如果真的如刘莉所说,是我要练脸坟术,那么我死后,如何分解自己的魂魄,将自己的魂魄注射到你的脸上?“说完,她生怕王可云不相信自己,就抽了一点儿药水打在自己脸上,还挖出一些黑色的泥土涂在了脸上。 这下,王可云总算放下了戒心。 王可云跟着徐慧回到了美容所。在诊疗室里,徐慧揭下王可云脸上的符咒,随后将一瓶药水打在她的脸上,过了一会儿后,又把黑色的泥土涂了她一脸。 上当 等待中,王可云紧张极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镜子。她不知道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但目前,她只能试一试。 没多久,她觉得脸上开始发热。镜子中,她的脸上冒出了黑烟,那个挂在脸上的红色小鬼也动了起来。小鬼先是挣扎了几下,然后用手紧紧地抓住王可云的脸皮,双脚使劲地蹬着王可云的上嘴唇,身体不停往外蹿,看样是想下来。 ”你果然没骗我!“王可云看着镜子高兴地叫道。 但是,她没高兴多久,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了。没挣扎几下,小鬼的手脚就开始变软,然后逐渐变成了液态的,却没有流淌下来。随后,它的整个身体都变成液态的了。 突然,王可云的鼻梁”咔嚓“一声裂开,几根血管伸出来,扎到了小鬼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王可云又疼又怕,惊叫起来。 一旁的徐慧只是冷冷地看着,并未作答。 小鬼身上的液体顺着血管流向了王可云的脸上。透过皮肤,她能看到这些液体在不断流动。随着流动,液体的颜色逐渐变淡,融人了她的皮肉中。她摸了摸脸,发现脸上的皮肉变得如同泥土一般柔软,稍稍一戳就出个坑。最后,小鬼体内的液体被吸光了,只剩一张黑色的干皮脱落下来。而她的鼻子处,竞变成了一个血窟窿,几根凌乱的血管露在外面。 ”你——我居然又上了你的当!“王可云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徐慧怒吼道。 徐慧”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笑了没几声,她的头就被砸出一个血窟窿。徐慧吃惊地回头一看,发现刘莉站在自己身后。 刘莉举起椅子,朝着徐慧的头顶狠狠地砸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王可云吓傻了。她想上前制止,却又不敢。 刘莉一下下挥动着椅子,把徐慧的头骨砸得”咔咔“直响。很快,徐慧整个头顶都完全凹陷下去了。远远看去,她的头仿佛一只阔口大碗。 但就算如此,徐慧居然还是站着的。她阴阴地笑起来,把手伸进头顶的大窟窿里,在里面搅动了起来。搅动了一会儿,她从里面扯出一个血淋淋的人形。这人形一出来,就被吸进了王可云脸上的窟窿里,之后,窟窿就复原了。 徐慧从王可云脸上探出头,得意地说: ”其实在找人做伪证后不久,我就出意外死了,只是你不知道。由于没人把我的魂魄泡在泡魂液中,我就研究出了这个办法:先在人的脸上放入一个鬼的部分魂魄形成脸坟,再把它剩下的魂魄与符水混合打进脸坟,让这两部分魂魄融合,化掉这个鬼的魂魄。之后,用我坟地上的泥土铺满脸坟,让脸坟中填充我的气息。如此一来,空了的脸坟自然就会把我吸进去。当我发愁去哪儿找合适的鬼时,你骗我去给你试验脸坟术,把你男友的鬼魂送上了门。然后我囚禁了你,并骗来王可云。这样,我才得以练成脸坟术。“ 刘莉气得面色铁青,她用双手掐住王可云的脖子,吼道: ”我现在就杀了王可云!她死了,你立刻就会暴露出来,鬼差马上就会把你带走,你就不得不受惩罚了!“ 王可云被掐得面目通红,额头暴起青筋。她使劲儿抠着刘莉的手,指甲深深地扎进了刘莉的肉里。可就算如此,刘莉也没有放手的意思。眼看王可云就要断气了,徐慧大笑了起来。 ”死到临头了,你居然还有心思笑?“刘莉愤怒地吼道。 直到笑够了,徐慧才说: ”你要是掐死她,你就有罪了。下辈子,甚至下下辈子,你都要受到命运的惩罚,会过得很凄惨的!“ 听到此话,刘莉一惊,赶忙松了手。王可云捂着脖子,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咳嗽喘息。 ”哈哈,你没有办法了吧?“徐慧得意地说道。 就在徐慧得意之时,刘莉附在王可云耳边说了几句话。听完刘莉的话,王可云惊得瞪大了眼睛,嘴里直念叨: ”不可能……“ 看着王可云远去的背影,刘莉大叫道: ”命运是躲不过去的。就像我男友,他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徐慧,你也一样!“ 王可云转过头,徐慧从她的脸上冒出头,阴阴地笑着。 尾声 几天后的傍晚,王可云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她”嗤嗤“地疯笑着,一滴滴眼泪滚落下来。 突然,她举起手中的刀,狠狠地戳向自己的眼睛。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心一意爱的男友,居然拿着自己辛苦冒险挣来的钱去追别的女生。他要学吉他,是因为最近看上了一个喜欢音乐的富家女。除了自己,学校里的人都知道这些。如果不是刘莉告诉她,她还会被蒙在鼓里。 ”我谁都不怪,要怪就怪我瞎了眼!“王可云嘴里念叨着,用刀一下下地戳向自己的双眼,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疼。 血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一地。直到王可云倒在血泊里,她脸上依然保持着那种疯笑。 王可云一倒下,一团黑雾立刻围住了她。一双白骨钩子从雾中伸出,沿着她的鼻梁骨左右一拉,打开她的脸,钩出了不断挣扎喊叫的徐慧。 ...
灵媒,是西方对通灵者的称呼,在中国,一般称之为巫师或巫婆,当然了,东北民间还有一个更通俗的说法叫跳大神。灵媒这个职业发展了两千多年,经久不衰,即使是在21世纪的今天,繁华的城市中还会有某个角落上演着请神或请鬼上身的把戏。 我是一个大学生,对于鬼神之事向来只是当作奇闻异谈,供茶余饭后聊天解闷罢了。而奶奶年近古稀,一辈子生活在农村,没有接受过教育,对于世界的认知来源于村中长辈的口耳相传。虽说奶奶见识过城市的繁华,了解了现代科学技术的发达,但她内心深处对鬼神始终抱有一定的敬畏,对神佛是由衷的敬仰。好在奶奶还不是完全封建迷信,所以我与父亲也并没有戳穿一些别人用来忽悠奶奶的江湖把戏。 一次饭后闲聊,奶奶跟我和父亲说她跟爷爷通了话。父亲一惊,我笑笑道:“奶奶,爷爷都走了二十多年了,你怎么跟他说的话呀,难道现在开通了底下与上面的通讯服务吗?”爸爸瞪我一眼,然后看向奶奶,示意她继续说。 “要真能给底下打电话就好喽,我是听人介绍找了城南那边一位灵巫的,这巫婆可神了,她能找到底下的鬼魂,然后请他上来,附着自己的身,虽说只有十几分钟,但能跟底下的人说说话也是好的啊。”听到这儿,我与父亲都笑了,原来又是一个江湖骗子,且不说人有没有灵魂存在,还地底下,这么说,天上也有神仙喽。 “那‘爸’上来以后,说了些什么?”父亲显然被激起了兴趣。 “我还是去年找的灵媒,我当时去了以后,也怕他是骗子,我就什么都没说,就跟她讲了姓什么,诶?然后奇怪了,她仿佛知道我要找你‘爸’一样,没过一会儿,我就看那个灵媒身体一阵抖动,说话声音开始变得沙哑,然后就看她那眼睛啊,看得让人瘆得慌。突然她就大叫一声‘来了’,我就听见你‘爸’说话了,他说,‘老伴啊,没想到还能再跟你说上话,再过几年,底下就要安排我投胎了,我就听到上面有人喊我,然后我就被拉上来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啊。’”我在一旁听得认真,可内心偷笑不止,心想这些骗子也不知道换些说辞,这说法只能唬唬老年人。 奶奶又继续说道:“我刚开始也不信啊,我就没说话,就一直让他说,然后你‘爸’就一直说对不住我啊,说他走得早,留下当时我和四个孩子,现在两个儿子都成家了,两个女儿也都嫁人了,他在底下看得很开心。他讲他没办法啊,生病要走拦不住啊,他最对不起的就是我,说我一个人不容易,把几个小家伙都拉扯大了,给他们家涨了脸面添了风光。我当时听他讲到这儿,才相信原来这灵媒是真的,你‘爸’可能真的上来一趟了。我刚要开口啊,你‘爸’叫我不要讲话,说时间短,听他讲就好了,然后他就讲了他儿子现在是多么能干孝顺,讲他女婿是如何人好,讲他孙子读了大学,他在底下多么风光……” 我越听越震惊,心想这骗子怎么知道我家这么多事,有些事儿貌似还能对的上号,我看向我爸,他沉默不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或许他也吃惊于现在骗子手段这么高超,能够牢牢把握人的心理。 “最后他跟我讲,他想见儿子和孙子啊,可是他知道你们俩不信啊,知道你们俩听到这个,肯定以为是假的,不愿来啊,我就答应他,下次一定把你们俩带过去,不管你们俩信不信,让你‘爸’见见你俩了他心愿啊。” 我哑然失笑,“奶奶,这点他倒说的是真的,我还真就不信,这些把戏也就出现在电视上,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有这些鬼神啊。反正我不去,我觉得他是假的。” “去看看吧,看看我们去了以后,那灵媒怎么说。”父亲少见的对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儿起了兴趣。奶奶听到父亲应允了,喜出望外,说要挑个好日子再去找那灵媒。 几天后,奶奶带着我和父亲还有姑姑一家驱车来到灵媒这儿。从外面看是普普通通的一户农家,进入屋里面,大堂摆着一张条案,没有靠墙,就放在中间。条案上有果盘,有香炉,还有一些做法事的用具。条案前摆着一个火盆,火盆旁边有几道黄纸。左右两堵墙上挂着面目狰狞的神仙画像,估计是镇宅辟邪用的。从里屋走出一个老妪,步履蹒跚,脸上满是皱纹,但看得出身体还算健朗。 “来请底下的人?”老妪先开口说话了,声音低沉略带点沙哑。 “老神仙,又麻烦你了,请底下的人说说话。”奶奶上前说到。 只见老妪回转身,烧了三炷香插在条案上的香炉里,然后朝火盆扔进几道黄纸,待火盆烧起来后,从怀里掏出几张黄符,口里念念有词,然后将黄符扔进火盆,说:“姓什么?” “周。” “姓周,好,我这就下去找。” 我在一旁冷笑不止,只凭一个姓,在底下那么多人中找,他怎么就能保证找得到,装神弄鬼罢了,看我找出破绽揭穿你。 约莫有三分之一柱香工夫,在我等的不耐时,她突然大喝一声:“来了。”然后她身体一阵抖动,眼睛瞳孔放大,我观她眼神越来越浑浊,几秒种后,她停了下来,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都来了,好啊,你们都来了。”随之而起的是一个低沉但不再沙哑的声音。老妪的神情明显透着激动,跟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孙子与我儿子都来了,还有后面我的外孙,还有女婿。好啊,我走的早,还从没见过我孙子与外孙,今天总算见到了。”老妪先看了看我,而后又朝后看了看我表弟。我在一旁很纳闷,她是怎么知道哪个是孙子哪个是外孙的,碰巧猜出的吗? “我对不起你们啊,我走的早,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没有帮衬你们啊,你妈她一个人把你们弟兄姐妹拉扯大,我心里难受啊,看到你们如今一个个都成家立业,我在底下心也安啊。我知道你们都孝顺啊,每年清明冬至都要烧许多纸,我也经常听到你们妈的念叨,叫我在底下好好保佑你们,我都听着呢。我保佑我孙子考上大学,再过两年,我也要保佑我外孙考上大学……”我越听越诧异,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这老妪可以猜的这么准,难道这也是巧合? “不怪你啊,真的不怪你,你生病要走没办法,你的几个女儿儿子不要担心,都好好的,你的孙子与外孙都要成人了,你在底下好好保佑他们平安就行了。”奶奶声音略微颤抖。 这个嘴上说是我爷爷的老妪,越说越激动,在我们没有告知她任何信息的情况下,他能认出我们一行人之间关系,能说出我家事情十之五六。我原先打算揭穿神棍的骗局,却在不知不觉间选择了沉默,并内心倾向于相信这是真的。奶奶在一旁偷偷抹了眼泪水,姑姑神色悲戚,似是想起了往事,父亲表情沉重,低头沉默不语。我识时务的没有打破这份沉默,从没见过爷爷,就算这是假的爷爷的声音,听一听也何妨? “要走了,时间要到了,我很激动很高兴,我会在底下看着你们……”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就看灵媒又是一阵哆嗦,恢复到了先前模样。我看着她,很难想象若不是真的他人上身,怎么能够短时间转换两种气质。 “好了,他刚刚该说的也说了吧,我也要歇一歇了,你们回去吧。” 姑姑搀着奶奶恋恋不舍的往外走。我一脸疑惑,虽是不信,但又从内心里希望这是真的。灵媒,真的能沟通阴阳两界的灵魂吗? 渐渐的我想明白了,灵媒真假亦如何,这两千年来,他们的存在即有他们的道理。不管是不是有灵魂,无论是不是有阴间,活着的人想念已去的人,所以灵媒搭起阴阳两界的桥梁,给在世之人一个能够寄托哀思,缅怀已故之人的窗口。 神仙也好,神棍也罢,灵媒充斥在世间的各个角落,招引阴间的魂魄,治愈阳间的哀伤,愿信之人寄哀思,不信之人缅故人。 ...
“你听说过猎梦兽的传说吗?”在诊室的里面,杰森看着我,神情诡秘地问道。 这天,我来到了市第一医院,因为我的朋友——杰森是这里的精神科医生,所以这时候,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坐在里面闲聊。但不知为何,他看起来并不打算跟我聊天,从进来之后,他一直都在看着我,以一种捉摸不透的眼神。 “我没听过。”轻轻地摇了摇头,我随意地回答道。但即便是这样,杰森看起来好像没有转移话题的意思。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古怪的雕塑,平放在我的面前,然后开始解释道。 “在古书里,猎梦兽是一种专门靠吞食梦境而生长的怪物,当我们陷入沉睡的时候,其实很多情况下,都在被它改变着梦境。” “什么意思?难道它能操纵我们的梦?” “没错,猎梦兽拥有神奇的能力,它可以随意地改变我们的梦,如果你一旦惹上了它,那很不幸,恐怕你会永远地困在里面……” 杰森的话充满蛊惑性,我好像听到了一场奇异的故事,整个人很快就陷了进去。那个古怪的雕塑就放在桌子上,我看见了妖怪的模样,大概就像一只狸猫,但背上却是有翅膀的,总的来说,有点不伦不类。 “不要小看它,说不定在某一刻,它就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凝视着你呢?”杰森的话再次响起来,我笑了笑,抬起头看着他。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你不是精神科医生吗?怎么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嘿,宗教信仰和专业是从来不会冲突的,有时候……我们也要相信感觉。”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他的一番话好像故意说给我的听,但这代表着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要是再多待一会,我很可能会错过最后一班公交。 我向他道别后,匆匆地来到了车站。 很幸运,最后一班的公交刚好来到,我顺利地回到了家。刚走进家门,外面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我拉开窗帘,只见几道闪电划过阴郁的天空,终于要下雨了。 还好我及时回来了,不然肯定被淋成落汤鸡。我暗暗地庆幸着,于是脱下了衣服,打算去洗一个热水澡。经过一整天的工作,我早已经累垮了,这时候能够洗个热水澡提提神,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于是,我换下了衣服,很快走进了浴室里。 在朦胧的热气下,我洗了很久,直到整个人感觉无比舒畅之后,我终于从浴室里出来了。我拿着换洗的衣服进了洗衣间,就在准备扔进洗衣机的时候,衣服的口袋里忽然掉出了什么。 我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下午在杰森那里看过的雕塑,依旧是那个狸猫的样子,长长的翅膀,在雕塑的手脚处,竟然沾着一点红色的液体,我摸了摸,有点像血迹。在朦胧的照明灯下,我忽然有种诡异的感觉。 为什么这具雕塑会出现在我的衣服里,我明明记得当时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放下了,难道是那时候不小心装进口袋的吗? 我想了很久,但还是没有任何的头绪,无奈之下,我只好拨打杰森的电话,我知道他很重视的自己的东西,如果发现落在我这里,他肯定会抓狂的。 嘟嘟……电话打通了,但一直没有人听,我有些奇怪,现在时间也不算晚,他不可能睡下了,那为什么不开电话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没办法,最好只能挂断了电话,反正明天还有时间,那干脆下班之后再还给他吧。 我在心里暗暗说道,抬头望去,外面的雨大了很多,淅淅沥沥的雨雾模糊了窗户,只能看见远处闪烁着一些朦胧的光点。我打了个哈欠,想起明天还要上早班,于是便回到卧室,沉沉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醒了过来。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依旧可以看见一些水珠挂在树枝间,我打开了窗户,一阵凉爽的清风吹了过来,稍稍带给我一阵舒畅。 嘀嘀。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我马上接通了手机,原来是我的手下打来了,他告诉我今天接到报案,市郊出了一起命案,现在要立刻赶过去。我随意地应了一声,然后迅速地换衣服。 其实我的职业是一名刑警,平时主要负责市里的刑事案件,由于这几天休假,本来没什么事的话我应该是待在家里休息,但既然手下打过来了,证明这一定是一起棘手的案件,所以没多想就答应过去了。 到达现场之后,助手向我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案情。被害者是一名女性,因为一些家庭纷争被丈夫杀死在家里,之后丈夫找来锤子和铁铲,试图将尸体埋在墙壁里面,但由于凿墙的声音太大了,于是被发现了,然后马上就通知了我们,赶过来的时候,丈夫还在处理尸体,刚好被我们当场捉住。 “那应该是证据确凿的谋杀案啊,还有什么问题吗?”我疑惑地问道。 “郑警官,一般来说的确是这样,但我们在现场却没找到被害者的头部,由于凶手是先分尸后再埋尸体的,所以我们也没有办法齐全地找到全部尸块。” “下水道和床底,地板之类的隐秘角落找过了吗?” “都找了,但还是一无所获,那凶手呢?不能从他口里问出来吗?” “很麻烦,当我们到达的时候,凶手好像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连自己的名字也说不上,只是一个劲地说着什么对不起,法医看过了,八层是被吓疯了。” 我挠了挠脑袋,暗暗感觉事情的棘手。既然不能从凶手身上得到信息,那肯定又加大了搜查的麻烦,这房子那么大,天知道他会将头部藏在哪里? 正当我想要到处看看的时候,一阵眩晕感忽然袭上了脑海,我一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郑警官,你没事吧?”手下将我扶了起来,关切地问道。 “还好,可能有点睡眠不足而已。”我摆了摆手,向他问了厕所的位置之后,匆匆地走了进去。这里的装饰看起来很豪华,就连洗手间里也装有水晶吊灯,看起来主人家应该很有钱,但不知道为什么却狂性大发杀了人。 我打开水龙头,让哗哗地水流冲击着脸颊,在清凉的感觉下,我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精神。关上水龙头,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眼圈浓重,双目无神,也许是长期以来的劳累吧,我现在看起来也有点像疯子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尽量使自己清醒一点,然而,正当我想要离开的时候,镜子里好像忽然闪过了什么东西,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但这次我终于搞清楚了,这是真的,我并没有看错。 在镜子的上面,照出的并不是我,而是一个陌生的,满脸沾满鲜血的女人,我看见她双目圆睁,伸出了伤痕累累的手腕,好像在向我求救。 啊!我发出了一阵惨叫声,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脑袋里再次泛起头晕目眩的感觉,这种眩晕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镜子上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地正常,好像只是经历了一场梦,我摸了摸额头,全是冰冷的汗水。 很奇怪,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吗?正当我疑惑不定的时候,厕所门外传来一阵叫唤声。 “郑警官,你没事吧?我听到你的叫声了!” 我扶着马桶爬了起来,艰难地回应道:“呃,没……没事,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你回去工作吧。” 我听见他应了一声,然后脚步声渐渐远去。等了一会,我确认自己已经足够清醒了,于是缓缓地走向了门口。忽然,我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哗啦一声,只见一个小型的玩具砸到了门边。我捡起来一看,没想到竟然是昨天从杰森那里拿回来的雕塑,依旧是那个狸猫似的样子。 我记得在出门之前并没有带着,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忽然想起他说过的话,猎梦兽是以人类的梦境为食的生物,它可以随意地改变人类的梦境。难道刚才看见的女人只是它的杰作? 我将雕塑捡了起来,仔细地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在刺眼的白炽灯下面,雕塑泛着淡淡的光芒,就是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我看着它,就像被一双眼睛注视着,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晚上,我在外面随便地吃了一顿饭,然后就匆匆赶回家了。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雨水一直下个不停,还好我一直带着雨伞,回到家后,我洗了个热水澡后便匆匆上床了,今天的经历实在有些离奇,直到闭眼的同时,我的脑海中还浮现出镜子里那个女人,满脸鲜血的。 我不知道她是否就是那个被害者,虽然我一直是个无神论者,但这次实在是太真实了,我真的很怀疑,不过也可能是那个雕塑的问题,难道杰森说的猎梦兽是真实存在的吗?我一骨碌爬了起来,那个雕塑就放在梳妆台的上面,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第二天,我同样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一接听,竟然又是手下。难道案情又出现了什么新的情况了吗?我忙不迭地问道,但没想到他却说着跟昨天一样的话,刚接到报案,在市郊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要我马上赶过去。 不对劲!我发现他的语气和用词几乎都跟昨天一样,好像真的刚刚发现一样,怎么会这样?我连忙再问了一次,没想到得到的真的是一样的答案。我蓦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打开手机的日历看过去,22号! 现在竟然还是昨天!这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昨晚回来之后就睡下了,而且现在早已经天亮,怎么又回到了之前的时间呢? 我感到无比的迷惘,但在手下的急切要求之下,只能无奈地驱车离开。 到了案发现场,一切的情况都和昨天一样,他向我解释案情,凶手将妻子分尸后想要埋在墙壁里,但由于声音太大被邻居举报,最后被当场捉住,而现场同样是找不到被害者的头颅。 我揉了揉脑袋,感觉头痛欲裂。洗手间同样是那面光洁的镜子,我看着自己憔悴的样子,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忽然,口袋里掉出了一个小型的雕塑,我捡起来一看,又是那个猎梦兽的雕塑。 奇怪了,它不知怎么又出现在我的身上,这玩意好像自身长着脚一样,无论我去到哪里都摆脱不了。我看着那个诡异的雕塑,渐渐生出一种眩晕感。 我想起来了,杰森说过,这东西以人类的梦境为食,也许我一直都还在梦里,难怪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那么奇怪。那我要醒过来的话,也只有…… 我深吸了一口气,打算掐自己的大腿,在电视里经常听说痛苦会使人醒来,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试一试吧。 啊!我忍住痛,不断地加大力度,伴随着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我仿佛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意识,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有人在旁边叫我。 “郑警官,郑警官……” 我蠕了蠕眼睛,抬起头一看,竟然是几个手下,他们不知何时闯了进来,正围在我身旁,担忧地追问道,其中一个会点医疗常识的家伙已经在掐我的人中。 “现在……现在是多少号,几点?”我爬了起来,艰难地问道。 手下们疑惑地看着我,好像看见了一件极其古怪的事情,其中一人看了一下手下,回答道:“22号,早上10点38分。” 还是这天!我的心蓦地一沉,毫无疑问,我现在还在梦里,疼痛根本就无法令我清醒,卡莱电视里的东西果然是不能相信的。 我推开了手下,完全漠视他们的关心,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回了家,虽然外面艳阳高照,但我的心头仿佛陷入了寒冰地狱,我被困在梦里了,没错,一切都是猎梦兽的作为,它一定是改变了我的梦境,使我无法醒过来。 那现在该怎么办?难道我只能一直生活在这天?我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托着腮,反复地回想着这件事。我记得杰森以前说过,如果你一直在梦境的话,时间应该是不走的。于是,我连忙跑到挂钟下一看,果不其然,上面的时间还是停留在10点38分,也就是说,这时间根本就没有走过。 我失望地坐在地上,恐惧,绝望,各种各样的情绪就像狂风暴雨一样冲击着我,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身体变得无比沉重,最终像个行尸一样推开房门,瘫倒在床上,期盼着明天一大早醒来后,一切如常。 但很可惜,想象中的情况并没有发生,第三天的情况还是一样,被铃声吵醒,然后到了案发现场,死去头颅的尸体,我还是在重复着这些事情,而墙上的钟,手里的表,没有一个是走的。 我终于明白了,我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如果我继续这样庸碌而为的话,只能永远困死在梦里。 到了这时候,我终于想起杰森说过的话,他告诉我,猎梦兽能改变梦境,那就是说,他可以改变我梦里的东西,我想,每次醒来都是出现这次杀人案,无论如何,我的潜意识一定是跟这起案件有关,那换句话说,是不是改变了案件,甚至让它不再出现,我的梦境就会消失呢? 我终于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心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于是,我又拿出了那个诡异的雕塑,认真地看着它,渐渐地,我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整个人再次出现了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我醒了过来,发现周围都是黑的,现在正是晚上,而我身处之前的那个凶案现场,身旁则是那具被分了一半的女尸。我急忙看了眼手表,没错,还是不动的,那就是说现在还是梦境,只不过因为我的心理变化了,所以出现了另外的诠释,现在我已经变成了那个凶手。 没错,只要我将尸体彻底藏起来,亲自埋掉它的话,那后面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我在心里暗暗说道,然后连忙找来了铁铲和凿子,对着角落的墙壁使劲挖,一下,两下,我看着泥土被扒拉出来,心情大好。只要将它处理掉,一切都会好的。 砰砰!砰砰!就这样,我举起了铁铲不断地努力着,不知过了多久,外墙已经出现了一个足够大的洞,于是,我将尸体分块塞了进去,然后动手填埋。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破门的声音,下意识地抬头望过去,只见几个警察从外面冲了进来,在队长的指挥下,将我锁了起来。 “你……你们是怎么回事?”在我的梦境里,不应该出现其他的东西,那为什么会有警察闯进来? “我们接到报案,这里发生了杀人事件。”警官看了眼全身沾满鲜血的我,还有墙边那具尸体,冷漠地说道,“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等一下,我不是凶手,这……这一切都是梦,梦境而已!”我使劲摇着头,试图挣扎出来。警官瞥了我一眼,无奈地走了出去,手下们也会意地将我拉起来。 “不对,你让我看看手表,我只是嫌疑犯,应该有权利知道现在时间!” 在我的嚷嚷声下,他终于停了下来,挽起了衣袖,我看见现在的时间是凌晨1点09分,但不知为何,上面的时间竟然是走的! 也就是说,现在才是现实!?我彻底懵了,已经搞不清楚梦境和现实的区别,这怎么可能,难道我的真实身份根本不是警察,而是一名杀人犯?也就是说,之前看见的都是梦境,我从一开始就被猎梦兽操纵了? 我使劲地摇着头,感觉难以置信。在出去的时候,我的口袋里再次掉出了那具雕塑,依旧是古怪的礼貌模样,依旧是那双张开的翅膀,但那双眼睛,却始终散发着无法形容的诡异光芒。 我没有办法,只能失魂落魄地跟着他们离开,就在这时,墙上的挂钟停留在1点09分,滴答,滴答,秒针一直都停留在那里,没有动。 ...
深夜十一点,我接到了赵峰奇的电话。 赵峰奇是我的好朋友。每天晚上下课后,我和赵峰奇就会回到自己的住处,打开电脑,一起玩一款竞技游戏。而在玩游戏之前,赵峰奇都会用电话通知我。 现在想想,除了找我玩游戏,赵峰奇几乎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所以,这天深夜十一点,当我接到他的电话时,我就知道,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赵峰奇前不久刚做了近视矫正手术,从手术完成的那一刻算起,至少一个星期之内,他都无法看清东西。 一个看不清东西的人,当然不会打电话邀请我玩游戏。 我迟疑着按下了接听键,果然,手机里传来了赵峰奇惊慌失措的声音: “如果你想要躲在我的房间里,你会躲在什么地方?” 我怎么也想不到,赵峰奇会问出这样一个怪异的问题。 我犹豫了一下,就笑了起来: “如果是在你做手术之前,我会躲到你的床下,因为你是个很懒的人,绝对不会想到去清扫床下的卫生。现在,如果让我选的话,我会选择站在你客厅的那张靠墙的桌子旁……” “为什么?”赵峰奇似乎很吃惊。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假扮那张桌子旁边的那个奇怪的雕像。”我同样是用开玩笑的语气。 毕竟,赵峰奇的问题就像是一个玩笑。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听到我的话,手机里的赵峰奇忽然惊叫了一声: “它早就在这里了……”接着,手机就被挂断了。 这个赵峰奇,究竟在搞什么鬼?我皱起眉头摇了摇头,重新坐在了电脑前,继续刚才的游戏。三分钟后,我忽然一怔,忍不住站了起来,越想越觉得赵峰奇有些奇怪。 如果你想要躲在我的房间里,你会躲在什么地方?如果赵峰奇没有做那个近视矫正手术的话,他问出这个问题,很可能会是一个玩笑。可是,赵峰奇现在看东西是模糊的,他当然没有心情去开这样一个玩笑。 难道,赵峰奇觉得有人正潜伏在他的家里?想到这里,我慌忙拿出手机,拨打了赵峰奇的手机。 手机彩铃声响了许久,我的神经也渐渐绷紧。过了一会儿,手机提示接通了。我松了口气,勉强笑道: “峰奇,我刚才想了想,你在电话里说的……” 就在这时,手机里的赵峰奇大叫起来: “你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你不就在我的客厅里吗?你是谁,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话之间,响起了赵峰奇大力开门的声音,最后两句话,不是对我说的,赵峰奇显然是在质问他客厅里的那个“我”! 那两句话一说出口,就是一段短暂的沉默,接着,一阵细小的笑声从手机传人了我的耳朵。这笑声非常怪异,就像有一个男孩正站在赵峰奇不远的地方捂着嘴巴笑。 听到这种笑声,我身上的汗毛瞬间全部竖了起来。 看来,我猜对了,果然有什么东西潜伏在赵峰奇的家里,而且,这个东西在不久前冒充我出现在了赵峰奇的面前。 “你、你是小兵?不,这绝对不可能!”手机里,再次传来赵峰奇的叫声。 小兵?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这个名字,我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赵峰奇喊出“小兵”两字后,手机就挂断了。我急忙走出家门,向赵峰奇所住的地方赶去。 路上,我仔细思考着,很快得出了一个让我非常不安的结论:那个东西能够模仿我的声音骗过赵峰奇,而被发现的时候,它又有恃无恐地发出窃笑声,这显然不是一个正常人的行为。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据说,房间空的时间太长,就会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进来。可是,从上大学开始,赵峰奇就住在那里了,其间并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怪事。为什么偏偏在赵峰奇做完近视矫正手术之后,就发生了这样的怪事呢? 就这样,我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赵峰奇的门前。 这是我第二次来赵峰奇的家,第一次来这里是在一个月前。 赵峰奇的眼睛虽然看不清,但从我的反应里,他已经听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问我看到了什么。我沉吟了一下,就把我的所见和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赵峰奇倒吸了一口凉气,怔了一会儿,颤声说:“我也早该想到,那个模仿你的东西是小兵。两年前,从梦到小兵的那天开始,隔三差五我就会再次梦到它。我记得最后一次梦到它的情形:它的风筝破了一个洞,我们没有办法继续放风筝了。它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说: ‘放我吧!’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它这句话,我感到非常害怕,下意识地要避开它。可是,从那天开始,我更加频繁地梦到它。在梦里,它总是笑着追我,并大喊着‘放我吧’。一年后,我在医生的建议下,每天睡前都服用镇静药物,进入深度睡眠,果然不再梦到它了,没想到……” 我的心骤然一颤——赵峰奇并不是不再梦到它,而是它改变了潜伏方式,活生生潜伏在了赵峰奇身边。据说,鬼魂可以进入活人的梦境。 马上,另外一个问题也有了答案——小兵之所以选择在赵峰奇眼睛看不清的情况下出现,是因为它想要和赵峰奇维持这段“友谊”,它怕吓到赵峰奇。 这也是在梦中它始终蒙着脸的原因。 这个房间不能再待下去了!我拉起赵峰奇,想要带他离开这里。刚打开卧室的门,恐惧就从脚底升上了我的发梢——那个“雕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墙边,它的身上同样蒙着那块黑布。 这个“雕像”究竟是什么东西?它的体态和一个成年人差不多,所以不可能是小兵——那么,它究竟是什么?我停下脚步,一个念头让我的心乱跳起来,我犹豫了一下,操起凳子就向“雕像”砸了过去。 “砰”地一声,“雕像”倒在了地上,我用颤抖的手,缓缓掀开了上面的黑布。 这哪里是什么“雕像”,分明就是一具僵硬的尸体!我后退两步,害怕地看向了身边的赵峰奇。 地上倒着的正是赵峰奇的尸体。 看到地上的尸体后,我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极其可怕的错误。 赵峰奇和小兵的相遇,并非在梦中,而是小兵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把赵峰奇的灵魂从身体里拉了出来。 陪小兵放风筝的,是赵峰奇的灵魂! 小兵一定非常喜欢和赵峰奇一起玩儿,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它都会把睡梦中的赵峰奇的灵魂带出来。可是,自从赵峰奇服用了镇静药物,每次睡觉的时候,他都会进入深度睡眠。而他被小兵拉出的灵魂,自然而然也进入了睡眠状态——这才是赵峰奇不再“梦到”小兵的真实原因。 一个月前,我第一次来到赵峰奇家的时候,赵峰奇的灵魂被小兵拉出了身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小兵怕我发现真相,就把赵峰奇的身体放在了那张桌子的旁边,并用一块黑布蒙上了。 一个月前,被我带去网游竞技大赛的不是赵峰奇,而是赵峰奇的灵魂。 以上,是我看到赵峰奇尸体之后的推测。虽然只是推测,但我感觉到,它已经无限接近真相了。想到这里,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颤声问赵峰奇: “一个月前,网吧竞技大赛的时候,你不告而别,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赵峰奇的脸色变了,犹豫着说: “那天,我总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好像随时会晕倒,就离开了。回到家,我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 “等你醒来的时候,你就发现,你正蒙着黑布站在那张桌子旁边。对不对?!”我后退两步,远离了赵峰奇。 赵峰奇身体一颤: “你怎么知道?” 果然,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赵峰奇两次稀里糊涂地发现自己身上蒙着黑布站在那里,是因为他的灵魂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不同的是,第一次回魂,很可能是小兵把他的灵魂塞进了他的身体;而第二次回魂,是赵峰奇无意中触摸到了自己的尸体。 原来,在我醒来发现小兵蹲在床头之前,小兵就已经再次抽离了赵峰奇的灵魂。 从先前赵峰奇回魂的过程来看,他的灵魂是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的——可是.现在不同了,赵峰奇的身体受到了我的重击,一个正常人在这种重击下,是不可能还活着的。 那么,眼前的赵峰奇,不只是灵魂那么简单了,他很可能已经变成了小兵的同类。想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逃出了赵峰奇的家。 十秒钟后,赵峰奇的房间里传来了凄厉的哭叫声。 赵峰奇一定摸到了那具尸体,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了。 远离赵峰奇的家后,我的心慢慢平复了下来——就在这时,我忽然感到自己的衣袖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根风筝线。风筝线的另一端延伸到了夜空之中,我下意识地向天空看去。 我的心,一下堕入了冰窟。 风筝线的另一端,并没有连接着风筝,而是一个脸色和眼睛一样苍白的小男孩。 小男孩在空中冲我诡异地一笑: “放我吧!” 我早应该想到,小兵能够模仿我出现在赵峰奇的面前,并不是巧合。只有在我身边潜伏良久,它才能模仿我的声音。 它潜伏在我身边,只有一个目的——换一个“玩伴”。 原来,我早已经成为了它缠身的目标… ...
从那个城堡出来,雨又稍微大了起来。时值初冬,雨透着寒意,使人说话也止不住浑身哆嗦。香港冬季来自外地的游客照例很少,这两天就专门陪同这一位来自东南亚的张小姐。公司说哪怕团里只有一位游客,导游计划也不能取消,能收多少就多少吧。这个傍晚我就驾车,陪我的服务对象游这新辟的城堡。 “先避避雨吧,张小姐?” “我还想仔细参观一下。” “好吧。”我说,并打起了伞,叫她走到伞下。 城堡在林子深处。林子既暗又静,前方弥漫着团团烟雾,城堡发出一种淡蓝色的光,在雨雾中显得一片朦胧,如梦境般不真实。这样的地方,在这样的时分,不会有多少人有兴致来,因此在林子通向城堡的小径上就不见半个人影。张小姐见周遭气氛有些恐怖,就不断地往我身边紧靠。 城堡从前是一个富人区。其衰落的原因耐人寻味。据说有一年瘟疫猖獗,所有老小均在一夜间死去;又有人说因为传说这一区将“陆沉”,住的人匆忙迁移了……理由各种各样,不一而足。被发现时,它已空置很久。城堡内的别墅、楼房都完好无缺,古董珠宝都在。有关当局有感于其“观赏价值”,稍加修葺,便开放供游客参观了。虽不收门票,但里面据说有些不息的冤魂,其间会出来恶作剧一番,因此当人们想去参观时,其中的胆小者就踌躇不前。 我陪张小姐走进一间气派豪华的别墅。里面除了那飘散不去的阴森寂静之气外,没任何异样。名贵家具、舶来地毡、壁炉、墙上名画、明朝花瓶……甚至高挂在墙上的男女主人像,都如生时模样。只是各物都蒙封了很厚的尘。 “这是谁呢?” 当张小姐抬起头,看到墙上的男主人像露出那冷漠的眼神凝望着她时,不禁问了。 我摇摇头,叹了一声:“倒是富可敌国,但名字没留下,一样东西也没带走。” 我陪着张小姐,就这样到城堡里参观那一间间的别墅。我们想象着主人生前是干什么的,但这似乎是太困难了。有钱人家所拥有的大抵相似,那些古董和其他物品,都在说明一个比一个身价高而已,而没能证明他们生前向社会做了什么和贡献了什么。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谜!”张小姐摇摇头,“连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城堡吗?” “真记不起来了。从前有谁跟我说过这富人区的故事,我已记不得了。我很久没踏足这儿了,今天是为了陪你,要不然,也许不会来。” 我对她表示歉意。说着,我们又走进一家小别墅。那似曾相识的建筑模样和屋内摆设,使我的心触动了一下。而当我们步入客厅,看到墙上的照片时,我差点失声惊叫出来。在一时的慌张中,我开了一个柜子,将里面的一副黑眼镜取出,戴上。张小姐见我动作古怪,惊愕了一下。 “你干什么?” “没什么。” 她就在那男主人像前驻步,看了很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墙上的相片,脸色有些变。 “走吧!”她不想再参观了。我陪她走出城堡,又沿刚才的林中小路走出去。大约已是九点钟光景。雨停了,但那烟雾,似比刚才更浓了。当我们回头时,只看到黑黑的夜天,刚才的城堡只泛成一片白光,上面浮着一些粉红粉蓝的诡异神秘的云彩,不禁心中骇然。 我们坐上汽车。张小姐坐在后面,左右都堆满了她上午到大小商店购买的东西:从钻石到法国、日本时装,从工艺品到新婚将用的最新式的保险套,还有手提包、化妆品…… “今天花了好几万块,收获不小吧?” 为了减轻她的恐惧感,我转移了话题。可是从汽车后视镜中,我看到她脸色苍白,情绪陷入微微不安中。她说话了,又说到城堡。 “你可有亲戚以前住在城堡?” 我吃了一惊,加以否认。 “最后的那一家,墙上的照片,那人长得真像你!”她的眼光好锐利。 “也没用吧?那些不动产少说也值几千万,要我,跟他们一样,什么都带不走。世上的人,包括你我,都是裸身而来,空手而去的。今天我总算有这一点意外的收获了。” “你开到什么地方去?” 张小姐发现时已太迟,我已将车加足马力,直驶到青衣岛坟场附近了。我把车开到一个坟墓前停下,以极快的速度把全身衣物,包括她付给我当酬劳的钞票、手表等等全卸下。赤裸裸的我令她害怕。“张小姐,我的家到了。幸亏你会开车,自己开车回酒店吧。谢谢你今天陪我到此,我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不想再留恋这份世上的差事了。那墙上的照片正是我……” ...
这个世界上可怕的秘密,不是一个人的秘密,不是一个家族的秘密,而是一座城市的秘密。 整个B市最有名的不是工业,不是商业,也不是娱乐业,这个在地图上几乎找不到的小城市最有名的行业,是在外地人眼里看着最不吉利的——丧葬业。因为丧葬业的发达,所以全国流行着这样一句话,生在A城是幸。死在B市是福。 而我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并不吉利,而且诡异的城市。 1 何素年来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晚上八点钟,长街上隔着十几米才有一盏路灯亮着,剩下能发光的东西只有墙上泛着冷光灯的奠、葬、殡这样的字眼。看到穿着黑色上衣的何素年,我忙打开店门,一股穿堂风一下就从门外刮了进来,几乎要把人吹倒。 看到我在门口,何素年并不高兴,口气恶劣地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怎么还在店里,要钱不要命是不是,” 看着何素年的脸。我怯懦道:“我本来已经要关门了,可是、可是最后一个客人一定要把贵人送进来,所以……”我的话还没说完,何素年的脸就一黑,在殡葬这个行当里,服务的就是被送来需要我们进行殡葬一条龙服务的死者,而这样能给我们带来钱财的死者,被我们称为贵人。 没有再理会我,何素年推门进了店,这家名叫往生的店在整条殡葬街并不算什么,不大不小,坐落在整条街最深的巷子里。跟着何素年一起到放置贵人的后院,才死的贵人躺在床上,客人来的时候并没说贵人的死因,按头和尸体的扭曲程度来看,应该是车祸,又或许是别的意外死亡。 看了一眼贵人,何素年道:“客人留下什么话了吗?” 看着何素年的背影我道:“客人只说他是外地的,所以并不方便总来,丧葬的事宜全权交给我们。已经付了最高规格的定金。”说着。我把客人留下的支票递给了何素年。 之所以这样晚还接下这样一单生意不仅仅是因为好赚,也是因为我有私心想要何素年来接我。我不知道何素年和我的关系要怎么形容,亦师亦友?他10岁那年在B市捡到了我,之后就这么带着我一起生活,直到开了这家丧葬用品店,有的时候我觉得他是父亲。但是更希望他是那个会陪在我身边一辈子都不离开的恋人。 收下支票,没有理会那具已经没了一点气息的尸体。何素年带我离开往生。 顺着整条殡葬一条街往外走,如果你第一次来或许你会迷路。因为即使你出了这条街看到的东西也都是和殡葬业有关的,看阴宅的。测下葬日期、写碑文、挽联,可以说整个B市的人几乎都是靠着死人活着的。 跟着何素年坐上公车的时候,冬天的晚上公车上并没有太多的人,但是车厢靠后的地方却放了很多纸人。守着这些纸人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如果一个外地人在公车上看到这样一幕一定会吓死,但作为一个B市的人,对这样满车纸人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 回家的路上,何素年都没说一句话。我也像往常一样跟在何素年身边,最近这些日子何素年的心情都不好,这其中的原因就是——他在这个世上除了我唯一的亲人,即将和他结婚的女孩失踪了。 回到家。换下那一身接待宾客的黑衣服。我找了印着碎花的裙子换好,就端着食物去了阳台。漆黑的夜里,黑猫的眼睛散着一股绿色的光,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可是这样一双眼睛却是我喜欢的。带着霸气忧郁的眼睛就像何素年一样,因为这双眼睛,我从街上带回了这只流浪猫。 而这只猫也没有让我失望。有人说猫是一种神奇的动物,虽然不会忠诚于主人,但是却可以按照主人的心思去做一切主人所想却不敢做的事情。 2 从冰箱里取出肉还有一些果蔬,我开始料理何素年和我的晚饭。晚饭并不丰盛,只有两个菜。一个是何素年的素菜,一个是我的肉菜。何素年不吃肉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戒得十分彻底,甚至有段时间看到肉还会吐,这么多年几乎都是吃蔬菜沙拉的。 长长的桌子旁,我吃着盘子里的牛排。何素年吃着沙拉。我们吃饭的时候几乎没有话。饭吃到一半,何素年拿起了手边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又是B市的新闻,那是何素年吃饭的时候最爱看的。问他原因,他说,B市的新闻有很多东西对店有好处。比如,丧葬业开始不允许土葬。再比如墓地不能过于奢华。某些丧葬产业不能哄抬丧葬费用,否则严惩。 就在别的城市为了一平方米、一两万价钱的房价发愁的时候,B市人更愁的是十几万一平方米的墓地费用,因为丧葬产业的发达,全国各地的人慕名前来,把自己的祖先葬在B市,而这大大地影响了8市市民正常的生活。所以政府出台了一系列的打击政策,正是这样的打击政策让丧葬业越来越不好维持,整条殡葬街有很多家有几十年殡葬历史的铺子都已经倒闭,只是往生却还存在着。 晚饭结束之后,何素年拿着新报纸回了客厅,而我整理着厨房。把吃剩的东西倒掉,把碗筷放在消毒机里消毒,然后端水果给何素年吃。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对何素年来说,我更像一个保姆,而并非被他收养的,本该让他疼爱的女孩。 抱着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一直安静的何素年突然道:“扔掉它吧。” 他口中的它就是我的猫,这个话题从猫来家里的那天就被何素年不断提起,在他女朋友失踪之后。他说得越来越多。而我的态度永远是一个:“不。” 午夜的时候,我睁着眼看着漆黑的卧室。空气凝结在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的每一个角落,让人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 开门声响起,那种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直到关门的声音从耳边渐渐飘远,我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就算这时候我的手里有一个小小的头,也会被捏碎吧。 何素年又去找那个女人了。 一定是…… 清早醒过来的时候,小黑猫还在我的枕头边贪睡,摸了摸它,我轻轻地起床。和我想的一样,何素年一夜未归。收拾好一切,带了我和何素年的早点,早早离开家去了店里。 打开店门,并不像想象中一样有扑鼻的尸臭,屋子里干干净净,昨夜放着尸首的位置有何素年留下的字条:“尸体已经被我带走处理,你尽快联系墓地。” 看着何素年的字,我淡淡一笑,把早点放在他的办公桌上开始联系那些只要有钱就能够选购的墓地,因为之前客人交代过要土葬。要贵人睡在华美的棺材里,这给我们加大了工作难度。 尽管B市已经严令禁止土葬,但是这个世界只要你想,就一定有人能帮你做到,而做这件事情要付出的无疑就是钱。 3 在街角的快餐店等墓地老板的时候,身边总有熟悉的人来打招呼,我端着咖啡杯看着四周的人,大多都是带着客人来的,这家店的炸鸡还有牛扒都很好吃,有很多办理完丧葬事宜的客人也会因为这里的牛扒再来B市。 墓地老板是个五十岁的中年人,光头,一双被金钱打磨的眸子被眼镜挡住了一半贪婪的光,看到我依旧是一句:“何小姐……” 放下咖啡杯,我淡淡一笑道:“林先生。” 我不知道林先生手里的墓地都是怎么得到的,但是只要你想要的地界通过他几乎都能找到,当然价钱相对来说也是最贵的,说了我需要的墓地,林先生颇有些为难地道:“何小姐,真是不巧,你看中的地方,三天前已经被签给了一个外地人。” 在生意场上,这样的圆滑我看得多了。刚放下咖啡杯,快餐店的侍应生很快就来为我续杯。看着面前的林先生我道:“林先生,我们已经合作了十几次了,每一次的价钱都给到您满意。为什么不成全一下我们,毕竟我们的交易是长久的。” 听我如此说,林先生道:“何小姐,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信誉。” 说着,何先生的蔬菜沙拉还有土豆泥也端了上来,他这样身材的人吃素是我想不到的,只是后来去过他家才知道,他不是不吃肉。而是自己养了猪,他只吃自己养的动物。而他家的后院种着成片的玫瑰花。是这个城市最贵的一片墓地。 聊了整整半个钟头,林先生吃完一餐,我们的协议都没有达成,不管我加价多少他都不点头,直到价格到了极限,他才决定去疏通外地的那个卖家。走的时候林先生回头和我说:“问何先生好,有时间要他多来光顾我,最近的生意都不好做。大家要互相照顾。” 我点了点头,耳朵上的珍珠耳钉映衬着玻璃,却没有珍珠那样耀眼的光芒,黯然的色调有种失意的华美。 回店里的路上。因为小黑猫的地毯坏掉了,所以我顺便去了宠物用品店。皮质的和纤维手织的都不贵,我要了相对结实的牛皮的。拿着毯子离开的时候,又为小黑猫买了一些可口的零食。 回到店里已经将近十二点钟,何素年还没回来。打开电视机,电视里是临城电台收视率并不高的旅行节目,长得并不好看的主持人大口吃着某个海滨城市著名的特产,一大块的肉被用力地咀嚼。跟着她,我又游览了一个城市,从6岁那年来到B市,我没有再离开过,尽管这个城市的交通便利,也并非是个进来就出不去的封闭的城市。或许是因为何素年不离开,所以我也就没有离开。 何素年回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从那辆漂亮的轿车走下来的男人像是偶像电视剧里的贵公子,而非一个诡异的殡葬行业负责人。没有问何素年去了哪儿,我冲了咖啡和决明子茶给他,那是他碰过尸体之后都要喝的东西,已经成了习惯。有人说死人的钱好赚,可是一个行业如果有太多的竞争对手,那赚钱的程度就会变得困难很多。安葬一个人除了从多年以前只要一副棺材还有一把火到了今天,已经复杂到附带无数周边产品:为尸体美容。为尸体量体裁衣,留下尸体的一个部分作为家属永久珍藏的纪念品……还有另外一些特殊服务。比如为难产死掉的女人安排一个死胎当她下辈子的儿子,再比如为未婚的男女举办冥婚,然后让他们一起下葬。当然这些附带的周边也有极大的利益留给我们这样从事丧葬业的人。 说了林先生已经去疏通的情况,何素年道:“那就等他的消息,如果他那边有了消息你再联系我,我去停尸局调尸体。” 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我翻看着手里的报纸,喝着咖啡的何素年又道:“何夕……” 叫了我的名字,何素年却没有继续,抬头看他的时候他端着咖啡杯望着窗外,我6岁那年遇见何素年,6岁前的记忆在遇见何素年的时候像是被洗掉了,一点都不记得,所以随了何素年的姓氏。希望是梦想,夕阳却是终结。 许久,放下咖啡杯的何素年才又道:“何夕,外面的天多蓝,为什么不出去走走?” 放下报纸,为何素年续上咖啡,我道:“我每天都出去。” “我说的是离开B市。”何素年浅淡坚硬得像冰一样,一点点刺着我的内心。 离开B市…… 淡淡一笑,没有理会何素年的话,我打开刚刚放下的报纸道:“你为什么不离开?” 屋子一下就变得安静了,除了咖啡杯和瓷碗碰撞的声音,就只剩下翻报纸的声音,我和何素年没有再说一句话。 4 林先生打来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林先生说,那块墓地对方已经决定让出,所以使用权可以被我们买下。 因为在我意料之中,所以并没什么惊喜,给何素年打电话,那边很安静。何素年道:“我知道了,你准时下班。剩下的一切交给我。” 挂掉电话的时候,电话那边一个细腻的声音和何素年说:“何先生,孟律师已经再等了。” 孟律师,我在脑袋里搜索着孟律师这个名字。终于在想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想起了这个人。有人说人是这世上最善变的动物,因为嫉妒心强所以比任何的动物都有斗性,在何素年没有遇见那个女孩之前,我一直不觉得我有这样的性格,以为何素年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的。可是我错了,何素年不仅爱上了别人,更愿意为了那个人要跟了他这么多年的我离开。所以,我嫉妒那个女人,嫉妒得发狂,只是何素年的爱情好景不常在,他喜欢的女孩就这么失踪了。半年多过去,何素年一直没有放弃,可是有些东西如果消失。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冬天的晚上,五点,天就已经黑了。锁好门,把脖子缩在大衣里,我一个人离开殡葬街。因为晚上也会有生意,所以街上有很多家24小时营业的店。那些店为了招揽生意或者为客人引路,会在自家的门口摆上灯箱,不大的灯箱上都是黑色的字,规整,就像火葬场告别厅上那个大大的“奠”。 我记得第一次来这条街时我和何素年都没钱,那时候这条街还很破,也是这样四处都是纸钱、白菊花、纸糊的人和花圈。何素年之所以带我来这里是因为我们活不下去,他来背尸。 那时汽车还不像是现在这么发达。背尸成了这些殡葬产业链下最基层的人。他们用体力赚死人的钱,不长的路就能挣到在外面一天都挣不到的钱。何素年背尸的时候我跟着他,休息的时候我也跟着他,那样如影随形的日子,成了我这一生都忘不掉的时光。也正是因为背尸,何素年才存下了开店的钱,带我安顿了下来。 回家的时候空荡荡的家里只有小黑猫缩在角落里,黑暗中,黑猫的眼睛散着一种绿色的冷光,把垫子放在阳台,又把小黑猫抱进阳台,我又开始做我和何素年的晚饭,依旧是一个素食主义者的沙拉,还有一个肉食主义者的牛扒。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已经七点钟,何素年还没回来,陌生的号码在手机上闪动,我擦干净手去接听电话,是个陌生的男人打来的,问我明天是否方便见面,要向我了解一下他爱人的殡葬事宜。 这个委托人就是那天晚上把死者托付给我,又一定要林先生墓地的委托人,因为是最近以来最大的一单生意,所以我答应了。 何素年晚上九点才回来,牛扒有点凉了,不过蔬菜沙拉不怕凉。看着穿着围裙的我,何素年的表情并不自然,看了我许久才叹了口气。从有了那个所谓的女朋友开始。他对我就一直是这样的态度。我记得他第一次带那个女孩来家里的时候,我就和他说过,即使让三个人都不幸,我都不会放手。因为何素年是我唯一的希望。 依旧是两个渐渐变得没有话的人。依旧是晚间电视,依旧是B市的新闻。丧葬业创收三亿元,带动了B市的经济发展,努力做好丧葬业的合理化、合法化、科学化,几乎每一条新闻说的都是丧葬业。即使不是,也是和丧葬有关的。 最后一条新闻是即时新闻,最近B市肉禽生产量占全国的百分之十三,在殡葬业领军发展的B市,肉禽类的发展也成了城市发展的生力军。 随着城市新闻熟悉的结束音乐响起,见何素年放下遥控器,我道:“前两天的客人,明天可能会到店里来。” 没有说话,何素年点了点头。 看着坐在长桌对面的何素年,我淡淡一笑,只是那种笑容却冷了许多,看着何素年为了别人而伤心的嘴脸,我淡淡地道:“伤心了?是不是很后悔把我捡回来又把我养这么大?” “何夕——” “何素年,我告诉你,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即使死,也不会。” 那天晚上因为我的话,家里又变得安静许多,我不知道为什么何素年这么想要赶我走,即使他结婚,我也可以作最大的让步当他的妹妹或者别的,我为什么要让步,我绝不离开。 5 早上起来的时候,空荡荡的家里只剩下了我自己,小黑猫依旧缩在阳台。新买的毯子又是一个大大的洞,那些并不好的皮料被猫几乎撕碎,收拾好阳台的残骸。依旧把小猫关在里面,我换好衣服离开家去了店里。 到店里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隔壁像是昨天举办了冥婚,所以一地白色的鞭炮碎屑。打开店门的时候,店还是像我昨天离开的时候一样,可见何素年没有来过。为了那女孩的事情,这几天他几乎都不回店里,即使回来也都是奉劝我离开的,打电话要了一份鸡肉早餐,我就挂掉了电话,在B市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对什么都已经习以为常,只是B市的蔬菜价格和鸡蛋却位居全国之首。一枚鸡蛋已经超过了一个鸡腿的价格。我想这么强烈的对比,也只有B市才能发生。 吃早餐的时候,昨天约定好的客人来了,放下还没有吃完的早点,我把客人引到了会客室,因为越来越发达,殡葬业的很多东西都已经按新闻上说的那样,走向了合法化和科学化,所以在贵人被客人带到丧葬店的那一刻。就要签署相关信任的委托书,至于在之后的丧葬事宜上还有全面详尽的合同。 把合同放在男人面前的时候。穿着得体的男人看着我笑道:“那天来得匆忙。所以没看清小姐的样貌,这么年轻做这样的事情不觉得害怕吗?” 淡淡一笑。我道:“有什么可怕的。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客人也是一笑道:“也是。” 因为他选的都是最高规格的丧葬,所以合同细节很多。看合同的时候,客人问我。店里的生意好不好,我一一回答。当他问到来丧葬的男客多,还是女客多。女客中是否有奇怪的人的时候,我才抬起头。 何素年并不喜欢话多的客人。因为和他在一起,我也不习惯问话多的人。似乎想了解很多秘密。 或许是看出了我眼里的质疑。客人笑了笑道:“不回答也没关系,反正就是闲聊。” 客人说他姓徐。所以我叫他徐先生。徐先生还没看完合同,何素年就回了店里。见他回来。我离开会议室,何素年开始接待徐先生,他们出会议室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和徐先生一起出会议室的何素年和我说:“我们要去总局,你好好照看店里。” 从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何素年都没有回来,而我也只接了一单生意,老年丧子的老人要葬儿子,因为没钱,所以老人只要现在最为省钱的骨灰安葬。不要任何纪念品。因为简单,所以只用了五分钟联系了火葬场,又把剩下的事宜廉价转让给小的殡葬仪队,整个生意就结束了。把尸体送上火葬场的车,看着老人离开的背影,像是被沉重的岁月所压,老人的背已经佝偻。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人心疼。 快五点。我准备关店的时候,何素年竟然回来了,跟着他离开的徐先生却未同行,何素年说。徐先生已经回了临城,丧葬事宜。全权交给我们处理。我没有抬头,浅浅地哦了一声。 那天晚上。何素年和我一起关了铺子的门,然后和我一起回家。回家的车上,气氛好极了,何素年认真地开车,我认真地望窗外。耳边还飘着肖邦的雨滴钢琴曲,一切和谐得要命,停车的时候,小区楼下,我和何素年坐在车里,并没有开灯的车厢里。什么也看不到,只有略带窒息感觉的车厢里回荡着两个人浅淡的喘息。黑暗里何素年道:“何夕,真的不走?” “不!”那个“不”字带着我强烈又决绝的态度。 而在那声不字说出口的一刹那,是何素年似乎知晓一切的深深叹息。 6 我和何素年之间的一切从那天晚上开始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速度快得让我想不到,何素年开始疼我、爱我,似乎把我当成生命里的一切,似乎完全忘记了那个几乎要和他谈婚论嫁的女孩。 徐先生的生意结束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只是我和徐先生再没见过,我也习惯了和何素年回到以前的时光的感觉,直到我再见到徐先生。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已经快到春节了。春节是丧葬业的冷淡期,所以每年的春节何素年都会关掉店铺休息几天,那天他像是往年一样去协调春节前已经确定的生意,把那些等待送走的贵人存放进了停尸局,等待节后送走他们。 徐先生来的时候,不过上午十点,因为没有生意,我缩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飞雪。听到敲门的声音。我回头的一刹那,徐先生已经推门进来,相比一个多月前徐先生明显老了很多,头发已经有了些花白的颜色。 为他倒了咖啡。徐先生道:“何小姐,今天来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这件事情你可以选择信。也可以选择不信。但是我确实没理由去编造这样一个故事。” 因为无事,所以也没有说什么,不点头也不摇头就这么静静地和徐先生坐在一起,听他讲故事。徐先生的故事里,一年前,他有一个美满的家,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和一个漂亮的女儿。他自己有公司,妻子是退休的医生,女儿毕业于最优秀的传媒大学。只是,这一切一切的幸福都在女儿失踪之后改变了。徐先生的女儿毕业之后进了省城的一家电视台工作,因为是新人,所以上级安排给徐先生的女儿一个特殊的任务。女儿是一年前开始工作,准备了近半年时间才来到B市。起初他对B市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不仅仅是因为B市的丧葬业,更因为B市的神秘,所以他在女儿出发前一直要女儿小心,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徐先生的女儿还是出了意外。半年前开始她不和徐先生联系了,电视台也从半年前开始没了徐先生女儿的消息。她最后给电视台的消息只是一条短信,写着:“事情有了新进展,放心。”可是从这条信息后,再没有了任何线索,为此徐先生找到了电视台,才知道女儿来B市是来做秘密采访,采访的就是B市最大的经济链条,丧葬业。 就像很多老字号的食品都有它特殊的调料一样,每个行业都有它的秘密,这些秘密的存在让这个行业更快更好地发展。殡葬业还不同于其他行业,可以用一些侧面的角度去采访,殡葬业不吉利,所以很少有人去触碰。大众对于这个行业的好奇让很多电视台挖空心思想要做以殡葬业为题材的纪录片。所谓的纪录片就是剖析这个行业最根本的秘密,外界传闻很久会有关干B市的纪录片,也都是空穴来风,这个城市的这个行业就像是新闻和纪录片的绝缘体,除了B市的新闻,几乎殡葬业从没在外界的电视台出现过。 看着说得激动的徐先生,我淡淡一笑道:“徐先生,这些我比您更清楚。” 听我如此说,徐先生抬起头声音有些凄厉地道:“因为女儿的失踪,我妻子来了B城几次。在最后一次离开B市的时候出了严重的车祸,当场就死了。” “就是半个月前的那位贵人?” 徐先生点了点头:“在我的调查中,我女儿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条街,所以我把妻子的尸首送到了这里准备丧礼的一切,我只希望从这里找到线索,或许还能从这些线索里找到我的女儿……” “可是,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对吗?” 徐先生点了点头:“对,事情比我想的难得多,我到B市的时候只有这家店开着门。所以我把尸体交给了你,可是从你们安葬我妻子所做的每一步我都看不出一点破绽,何小姐,你也有父亲,如果你突然失踪,你母亲为了找你命丧黄泉,你父亲又会是怎样的无助。帮帮我吧。”说着,徐先生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相片。 相片上是幸福的一家人,只有三个人,我却全都认得,除了徐先生和徐先生已经去世的妻子。女儿我居然也认得,那个几乎抢走何素年的女孩琦薇竟然是徐先生的女儿,而她也并不像是她说的那样无父无母。她是为了探秘B市的丧葬业而来的。那她的失踪是否和这个充满谜团的行业有关, 放下照片看着面前的徐先生,我道“对不起,我是孤儿。” 终 那天晚上,徐先生带着何夕离开B市。准备把一切曝光,只是不幸的是,在离开B市的路上发生了重大车祸,徐先生当场死亡,他的尸体在不久之后成了别人餐桌上的食物,衣服上的纤维,系腰上的皮带,而何夕在那场车祸中重伤,成了永远都醒不过来的植物人。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但何夕却永远都记得那天晚上她所经历的一切。在知道自己吃了这么多年人肉的那种恶心。在知道了这个城市秘密的时候的那种恐惧,却在离开B市的路上因为想起了和何素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而最终渐渐融化在心里。因为何素年,她在父母离开之后才活到现在。而她也似乎明白为什么在徐先生的女儿来到B市之后。何素年固执地要赶她走。那是何素年怕一切曝光之后她承受不了,他希望她过更好的日子。既然这样,她又有什么理由置何素年于死地。所以,她搬动了徐先生的方向盘。 多年之后B市最发达的还是殡葬业,肉价也一直是最低的,政府对殡葬业的发展放宽了很多。这样的放宽让全国各地更多的尸体涌进B市,不管尸体到达了怎样极限,B市这个奇怪的城市仍能承载得下。整个殡葬一条街依旧是那些泛着诡异的店铺。“往生”还在这条街的深巷里,只是不再是两个人,只剩下何素年独自一人守着铺子。这么多年何素年都保持着一个习惯,每天都去距离殡葬一条街不远的医院看何夕。 每次去看何夕的时间都不长,但是他却一定要说那个故事。 故事还是多年前的,少年在搬运尸体的时候丢了其中的两具尸体,因为害怕责罚,所以少年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在来B市必经的路上,他杀死了一对从B市路过的夫妇用来充数。在杀死夫妇之后,他才发现车里还有一个小女孩,而那个小女孩就是何夕。 抚摸着躺在床上的何夕的手,何素年一句句地说着对不起。他之所以对何夕这么好是因为愧疚,而何夕却是因为爱,只是那样的爱却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这个世界最可怕的秘密不是一个人的秘密,不是一个家族的秘密,而是一个城市的秘密。因为如果一个城市有秘密,就会被很多人保护起来,而像我们这样的人,永远在看不见真相的角落。 你呢,你所生活的城市有着怎样的秘密?低廉的肉价、不华美的珍珠、用特殊的毛发织的外套。还是那个秘密比B市更恐怖、更诡异。如果是,那么恭喜你,你同我一样生活在一座秘城。 ...
杨惠子最近快被一个噩梦折磨崩溃了。 1、梦境 杨惠子,30岁,是一名高校老师,感情稳定,有个谈了13年的男朋友,最近准备订婚。但是,最近杨惠子却被一个噩梦搞得苦不堪言。 在梦里,杨惠子是17岁时候的样子,大约是个高二的学生,短头发,蓝色细边眼镜,规规矩矩的穿着蓝白的校服,一副好学生的样子。杨惠子总是和一个人在一起,虽然看不清楚面孔,但是却是很熟悉的感觉,并不觉得害怕。杨惠子问母亲,自己在高中是不是有个很好地朋友,母亲总是支支吾吾的混过去。杨惠子虽然满心疑虑,但是也没多想,毕竟自己的记忆中也没这回事。但是杨惠子总是觉得怪怪的。 今天下午,给大二的学生上完代数课,杨惠子在办公室总觉得心神不宁,就又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不知为何,觉得好悲伤。虽然梦里的那个人看不清脸,但是看到那个人的背影就觉得好无助,瘦削的背影总会让杨惠子想拥在怀里,给一些力量。杨惠子觉得脑袋很疼,就打算回家。担心自己开车会出现什么意外,杨惠子就叫了未婚夫来接自己。放下电话,杨惠子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宽慰自己说因为即将结婚压力很大,所以才会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提到结婚,杨惠子又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夫。杨惠子的未婚夫名叫李宪,和杨惠子是高中同学,现在是一名建筑工程师,外貌不错,收入不错,对杨惠子呵护备至,周围人都说是郎才女貌的一对。但是,杨惠子一直觉得很奇怪,关于李宪的记忆,是从硕士开始,高中、大学记忆中都没李宪,不仅没有李宪,连高中、大学同学杨惠子都不记得几个。杨惠子觉得自己可能因为什么不知道的原因丢失了高中、大学的那段记忆。杨惠子也问过母亲,但是母亲总是借口避开,杨惠子是个孝顺的孩子,虽然觉得奇怪,但是看到母亲这样子,虽然知道母亲有事情瞒着自己但也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不再询问。杨惠子还在沉浸在思考中,没察觉到李宪已经到了办公室。李宪见杨惠子这个样子,知道肯定又在想最近的梦境。李宪脸上爬上几丝苦笑,摇了摇头,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面带微笑,拍了拍杨惠子的肩膀。杨惠子转头看见李宪,歉疚的摇了摇头,拿起包准备回家。李宪跟在杨惠子身后,看着杨惠子清瘦笔直的背影,满眼心疼,快步向前,握住了杨惠子的手。 上了车,杨惠子头还是昏沉沉的,坐在副驾驶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半梦半醒间,杨惠子又做了那个梦,但是这次梦的场景与前几次有多不同。在梦里,杨惠子仍然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杨惠子听到了他的声音,饱含浓浓的悲伤,好像低声自语一样,一直重复一句话“小懒猪,小懒猪”。杨惠子不觉得害怕,相反,却一直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好像也被一只手揪紧,喘不上气,呼吸困难。杨惠子难受的想哭,但却又哭不出来,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好像溺水的孩子一样。杨惠子慢慢走近那个身影,想抬起他的脸。很奇怪,杨惠子一直走不近他身边,看着似乎近在咫尺,但却总有一段距离。杨惠子急的想哭,手足无措。这种无助的情感将杨惠子紧紧包围住,男子慢慢抬起头,虽然看不见脸,但是杨惠子可以感觉到男子眼里的悲伤浓到化不开,却又满满的深情与心疼。杨惠子头疼欲裂,好像有什么画面拼命地被塞进脑子里。杨惠子痛苦的蹲在地上,紧紧抱住头,泪水不断从脸上滑落。男子慢慢走近杨惠子,蹲下来摸了摸杨惠子的头发。杨惠子一把抓住男子的手,熟悉的感觉。男子也不说话,只静静的陪着。等杨惠子渐渐平静下来,男子心疼又无奈的叫了声“小懒猪”,用手指将杨惠子脸上的泪水擦干,不知从何处又拿出一颗糖塞进杨惠子嘴里。杨惠子只是呆呆的看着男子模糊的面孔,但是泪水却一直掉下来。 杨惠子猛然惊醒,摸摸脸上,湿漉漉的,梦里那种悲伤还在胸口,压得杨惠子难受。李宪见杨惠子在梦里很痛苦的样子,就把杨惠子叫醒了。杨惠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却发现手里多了一颗糖,薄荷糖,是杨惠子喜欢的。显然,李宪也看到了杨惠子手上的糖,眼里满是震惊与不敢相信,认命似得叹了口气。 2、一张老照片 杨惠子拒绝了李宪将她送上楼,只说自己可以。李宪也没有勉强,说:“我在楼下看着你上去,看到你房间的灯亮我再回去。”杨惠子答应了。 杨惠子现在和父母住在一起,住在老小区。没有电梯,只能爬楼梯。杨惠子家在五楼,爬上去需要几分钟。三楼的楼道里黑漆漆的,声控灯前几天就坏了,也没人修理。杨惠子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明。突然,杨惠子看到自己身后好像跟着一个人,不,不能说是一个“人”,因为杨惠子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声和脚步声。杨惠子不是个大胆的人,哆哆嗦嗦的打开通讯录找母亲的电话。不知道母亲是在和谁打电话,一直占线,杨惠子害怕的要哭出来,但还是强装镇定,又按下了李宪的手机号码,但是李宪也正在通话中。杨惠子这下子是真的感觉到害怕了,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杨惠子模模糊糊的感觉到,后面的黑影似乎在往前走,杨惠子紧靠墙角,一动也不敢动。黑影走到杨惠子前面一层楼梯,停住了。杨惠子可以感觉到黑影正在盯着自己。但是,杨惠子这时候却镇定下来了,因为她感觉到黑影并没有恶意,是梦境中的那个男子。杨惠子着魔似的把手伸过去,打算拉住他,男子身影往后退了一步,错开了杨惠子的手。 一人一影子就这样对望着,明明看不见对方的脸,却感觉无比熟悉。黑影子有些挣扎,虽然还是一动不动,但是杨惠子就是感到了黑影的内心并不平静。时间仿佛凝固,四周漆黑一片,杨惠子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会和一个看不到脸,甚至感受不到生命气息的影子呆在一起。还是杨惠子率先打破了寂静,轻轻问:“你是谁?为什么一直出现在我梦里?”黑影的身形颤抖一下,慢慢伸出手。杨惠子不知道什么意思,看到黑影手中捏着东西的样子,猜测可能想给自己什么吧,也伸出了手。黑影果然给了杨惠子一个东西,像纸片一样,方方正正,杨惠子猜测可能是一张照片。“惠惠,是你吗?”楼道里传来焦急的声音,是母亲的声音。黑影仿佛受到惊吓,一下消失不见了,杨惠子赶紧把照片放进包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母亲看到杨惠子好好的站在楼梯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半心疼半责怪的说:“李宪给我打电话说你要自己上来,我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你,以为你发生什么事情,就下来看看。”杨惠子看到母亲焦急的面孔和丝丝花白的头发,心里也有些愧疚,撒谎道:“接了个领导的电话,就耽搁了一点时间。”母亲看到杨惠子面色苍白,有点虚弱,心疼的说:“都快该结婚了,你还要上课,听我的话,向领导请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吧,这样下去你会累垮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杨惠子没说话,既没拒绝也没答应,母亲看到杨惠子沉默的样子,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便也没说话,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女儿,就是性子太倔,也不知道随谁。 回到家中,杨惠子回到自己房间,拿出黑影给的东西仔细端详,果然是张照片。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女孩一个男孩,20岁左右的样子。女孩长发戴眼镜,竟然是自己!男孩大大咧咧的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手亲密的搭在女孩肩头,女孩也亲密的把头贴近男孩的胸口。杨惠子看到男孩面孔的那一刹那,心疼的不能呼吸,脑袋也要炸裂一样。杨惠子疼的不禁叫出声来。母亲在隔壁卧室感觉到了异样,慌忙跑进来,看到杨惠子这幅样子,明白了多半,从杨惠子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白色药瓶,倒出两颗药丸,拿了杯水,让杨惠子吃下。杨惠子哆哆嗦嗦的吃下母亲给的药,半天终于平静下来。母亲也看到杨惠子床上的那张照片,满眼不敢相信,看到女儿这幅样子,看来已经看过照片了。 3、婚礼 虽然女儿没有开口询问这张照片,但是母亲知道再也瞒不住了。 杨惠子没注意到母亲脸上的表情,只是闭着眼睛好像在平静一样。母亲清楚的看到杨惠子近几日的反常也感受到了杨惠子想问又怕自己伤心的矛盾,打算把整件事情全都告诉杨惠子,毕竟不能让杨惠子一辈子蒙在鼓里。再说,那段记忆或许是杨惠子最渴望知道,也许是杨惠子最幸福的记忆,自己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剥夺。母亲看到杨惠子基本平静下来,打算把整件事情全盘托出。但是,杨惠子疲惫的摇了摇头,告诉母亲自己累了,想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第二天清早,杨惠子早早起来,破天荒的给父母做了顿饭。母亲起来就看到杨惠子心情不错的样子,在厨房里系着围裙煎鸡蛋,还哼着歌曲。看到母亲在厨房门口呆呆看着自己,杨惠子撒娇似地说:“怎么啦,看到我这么勤快不开心呀。”母亲仿佛看见了大学时期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儿,心里很酸,7年了,终于又看到原本那个活泼爱撒娇的女儿。母亲偷偷的擦了擦眼泪,没说话转身进了洗手间。杨惠子看到母亲微驼的背,喃喃低声说:“就让我自私这么一回吧。”吃早饭期间,杨惠子告诉父母说向学校请了假,准备这几天认真准备一下婚礼,毕竟是自己一辈子一次的事情,两位老人很开心,早就让杨惠子请假,可是杨惠子总是借口说快期末考试了,得帮着孩子们复习,请假不容易。 早饭过后,杨惠子去找李宪。李宪向公司请了一星期的假,忙着订酒店、发请帖等事情。李宪知道杨惠子请假准备好好操办婚礼,很开心,打算今天一起把婚纱确定下来,杨惠子满口答应了。两人开车来到一家显得很高档的婚纱店,杨惠子摇了摇头,说,不急试婚纱,先去旁边的咖啡店坐坐吧。李宪看到杨惠子的脸色有点苍白,知道肯定坐车不舒服有点难受,也爽快地答应了。两人进了咖啡店,李宪要了杯蓝山咖啡,杨惠子什么也没点,让店员给到了杯白开水。大约坐了半小时,从咖啡店里出来,李宪的脸色有点凝重,但是杨惠子却看不出有什么一样,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有点沉重。杨惠子和李宪没有进去那家高档的婚纱店,却驱车去了一家小巷子里的婚纱店,小小的一家,款式有点老。 半个月后,婚礼终于如期举行。婚礼地点没有选在本来定好的酒店,改去了一个小教堂,小教堂里的装扮少女心慢慢,到处都是鲜花和气球。宾客很多,小小的教堂挤得慢慢的,大家都笑着祝福这对结束爱情长跑的男女,很热闹。牧师问杨惠子是否愿意成为李宪的妻子,杨惠子没有迟疑,看着李宪坚定地说我愿意,轮到李宪的时候,李宪也没有迟疑,说我愿意,我永远都愿意,坚定的看着杨惠子的眼睛。宾客们热烈鼓掌,没有人注意到杨惠子看着李宪的眼神有点不正常,似乎是盯着李宪的身后,也没人注意到李宪脸上细微的失望与悲伤,大家都沉浸在这动人的场景中,没有心情也没有想到要去注意到那些蛛丝马迹。 4、真相 婚礼当晚,杨惠子和李宪面对面的坐在新房的床上。 杨惠子脸上没了白天的喜悦,只剩下满脸的疲惫与悲伤。李宪坐在杨惠子对面,没说一句话,起身去了客房。杨惠子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卸去满脸的坚强,一个人泪流满面,失声痛哭。 在拿到照片的那天晚上,杨惠子一看到照片就立刻认出了照片里的人,那段确实的记忆立刻涌进杨惠子的脑海,头疼不是因为想不起来,而是因为知道真相后的挣扎。 照片里的男生叫李昂,是杨惠子高二到大二的男朋友。李昂在高中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因为和校领导沾亲带故的关系才能进入杨惠子在的高中,成为杨惠子的同桌。李昂和杨惠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互相有好感,但是谁也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17岁的孩子面对第一次的悸动总会不知所措。杨惠子活泼开朗,李昂不太言笑,两人渐渐熟悉后,李昂会和杨惠子偶尔开两句玩笑,而杨惠子则会狠狠地管教李昂让他好好学习。杨惠子很懒,因为住校要跑早操,总会来不及吃早饭,李昂就给杨惠子带早饭,每次给杨惠子早饭时总会逗她叫她“小懒猪”,因为杨惠子低血糖,李昂总会带着糖,因为杨惠子瘦瘦的,打饭时抢不过别人,李昂总会给杨惠子打饭,两人在教室嘻嘻哈哈的吃饭。杨惠子是老师的心头宝贝,和李昂过分亲密的关系让老师有隐隐的担忧,担心杨惠子成绩会下落。终于有一次,杨惠子的成绩下滑,老师找到借口,把杨惠子的妈妈请到了学校,告诉杨惠子李昂之间的过分情谊。杨惠子的母亲大怒,把杨惠子叫到家中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杨惠子是红着眼眶回到学校的,成绩下滑杨惠子心里也不好受。李昂看到杨惠子这幅样子,以为只是因为成绩下滑被家长狠狠批评的,就安慰杨惠子。杨惠子哭也哭够了,抬起头,眼睛黑黑亮亮,湿漉漉的,对李昂说:“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上一个学校,可以吗?”李昂当时没说话,坐了一会就离开了,也没给杨惠子打饭。杨惠子苦涩的笑笑,果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可是,晚自习的时候,李昂回来了,带着两口袋的书,将书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对杨惠子说:“我找老师要了参考书书单,可是看了一眼,我都不会,你可以教我吗?”杨惠子傻傻的笑,李昂也傻傻的笑。 有了目标,李昂变得不一样。废寝忘食的学习,终于在高考后和杨惠子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杨惠子的母亲知道了这件事情,没说话,默认了杨惠子和李昂的关系。上了大学的杨惠子和李昂热爱旅游,两人经常省吃俭用一起出去,两人内心都热爱刺激,总挑些游客不经常去的深山老林、高山峻崖。终于,两人随着旅游团在沙漠探险的时候遭遇了危险。李昂把吃喝全够留给杨惠子,自己却死了。救援队找到他们的时候,李昂紧紧抱着杨惠子,杨惠子发着高烧,救援人员怎么也掰不开李昂的手,只好将两人一起放在担架上送去医院。当杨惠子醒来后,没看到李昂,便发疯似得寻找李昂。在太平间看到李昂遗体的时候,杨惠子终于晕倒了。醒来后,杨惠子就失去高二至大二这段时间的记忆了,只抓着李宪的手叫李昂,边哭边笑,疯了一样。医生说是由于受到重创后的选择性失忆,由于这段记忆太痛苦或太美好,病人选择性的忘记。李宪是李昂的堂弟,两人长得有点相似,所以杨惠子错把李宪当成李昂。李宪和杨惠子也在一个班级,当初也是杨惠子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两家人商量将错就错,就这样李宪和杨惠子在一起。后来,李宪告诉杨惠子自己不叫李昂了,改名叫李宪。 终于,杨惠子和李宪要结婚了,压力很大,往日的片段重新片段片段的出现在杨惠子的脑海中。那张照片也是杨惠子从许久不用的qq里找出来的,打印出来放在自己的包里。那天晚上,看到母亲那个样子,杨惠子终于将全部事情想起。但是那天在楼梯里遇到的黑影确实不是杨惠子幻想出来的,李昂终于来看杨惠子了。李昂本打算和杨惠子好好告别,让杨惠子拥有全新的生活,自己也能了却心愿去投胎。可是,李昂没想到杨惠子太聪明也太深情。杨惠子早已隐隐约约知道了整件事情,那天看到黑影杨惠子也知道李昂的意思。杨惠子那天和李宪在咖啡厅坦白了整件事情,说对不起自己不能和他结婚。李宪明白了杨惠子的意思,可是,杨惠子没想到李宪竟然对自己这么深情,主动提出假结婚,让李昂了却心愿去投胎。说道理,杨惠子这次很自私,明知道这样对李宪有多不公平,但还是同意了李宪的提议,先爱上的那一方总是处于弱势。结婚时,杨惠子没看李宪,看的是李宪身后那个模糊的黑影满满变浅,终于消失不见。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李昂终于安心投胎了,杨惠子凄惨的笑了笑,找出那张照片,紧紧的捂在胸口,仿佛这就是她的整个世界。而在客房,李宪颓废的抽着烟,任由烧到自己的手指,双眼通红,布满血丝,低声到“哥,你放心的走吧,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办到,我会好好照顾杨惠子,毕竟,我是这么爱她,和你一样。” ...
[一] 一条发错了短信。 一连打开了七八条相同的短信内容后,他莫名陷入到了一种无法名状的不安之中,发信人到底遭遇了怎样的紧迫状况, “墨香”又是什么? 胡思乱想了N种可能的状况后,他拔通了发信人的电话。 。嘟……嘟……“伴着一阵长音,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通状态。 段煜的手心湿湿的,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提着一一毛毛的,填满了各种不可预知的恐惧…… 这夜成了他人生中最难熬一个长夜。六七个小时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屏幕的雷人动作,始终未能换取手机一丁点回应性的响动。 但愿只是一起愚人节的恶作剧,他自我安慰。 清晨洗漱的时候,同宿舍的郭浩东只瞄了他一眼,便故作惊悚地大呼小叫起来: ”煜子,哥们你这是怎么了?这一夜不见,怎么成了描眉画眼的熊猫美男了。“ 正在穿外套的黎泽也好事地跳了过来,闪身堵住他: ”哈哈,你小子这一夜又在梦里相思上谁了呀´难道对杜美兮还贼心不死?“ 这是一套三人间的男生宿舍,独立的卫生间和阳台,是邢州大学最高级别的学生公寓。 。去……去……闭上你们的臭嘴。”段煜有气无力地吼了一声,进入卫生间。 “对了,听说今天由工程学院的青林教授来给我们上课。李雪教授好像提早去医院蹲点生孩子去了,这青林教授大概有想调到我们邢大的意思,估计这次应该算是热身吧。”黎泽准备要梳头,突然扭头嘟哝了一句。 “青林教授?是不是我们隔壁工程学院著名校花青苗的父亲?”郭浩东问。 ‘对……对,就是他。“黎泽附声道。 ”不行,快……段煜快给我用点你那法国原装的发胶……“郭浩东煞有其事地嚷道。 ”臭美什么呀?又不是青苗大美女本人。“段煜在卫生间不屑地回了一句。 ”段煜,你就给他用点吧,郭子这头发不用还真就出不了门了。“黎泽想笑,捂嘴又愍了回去。 ”什么意思呀?黎泽……“ ”意思很简单,我们郭帅哥怕被人误会成负荆请罪了!“黎泽再也憨不住了,说完后笑得弯下腰去。 ”臭小子,来……先让我把你的头发来变成真正的荆棒子……“郭浩东故作样子地拿起写字台上的大剪刀,冲了过来。 ”别胡闹了……快点……都不早了,再闹下去别说青苗大美女看不到,连看她爹都成问题了。“段煜看看表说道。 [二] 青林教授是一位近知天命之年的儒雅之士,五官慈善周正,头发乌亮浓密,最难得的是修长伟岸的中年之躯竟没有半点发福的迹象。 他站在长长的黑板面前挥动着手臂专注地写着板书,期间也偶尔停下来偷望一眼台下及门口的情况。然后又扭转身子写下去…… ”这老青是不是板书太多,让工程学院轰出来的呀?“黎泽恹恹地打了个呵欠。 ”有点像。“郭浩东接口。 ”你俩不说话,没人把你们当哑巴。“段煜别了他们一眼,闷闷地翻了几页书。他的心里到现在仍然堵得得慌,还感觉脑的供血量也比从前少了许多。 ”煜子,你小子今天似乎有些不太对头,怎么了?难道这么快就想着抢我们一步先巴结起青苗她老爸来了呀?“郭浩东扁扁嘴。 ”少废话……“段煜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陡地发现青林教授疾步从讲台上跑了下来。 教室门口站着新来的魏姓指导员,他神色疑重地一把将青林教授拖到了门外的隐蔽处……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似的嘈杂起来,各种各样的议论纷涌而至。大家似找寻到了今年最具悬疑色彩的讨论点,每个人的想象力都达到了极致,有猜测青林教授的女儿青苗意外怀孕流产出意外的、有猜测他和工程学院某女生地下情让他妻女发现后东窗事发的、还有猜测让他评定职称时风光一时的那本《研教条主义新论点》遭遇剽窃的、更绝的是居然有人高明到猜测本校副校长兼金牌老处女王淑嫒女士因向他求爱不成而留下遗书自杀了的…… 十几分钟后,指导员回来宣布休课一个小时。他并没有明说青林教授突然离去的原因,不过从他那慌乱的措词中大家还是隐约读到了一些什么。 ”煜子,你来猜猜青林教授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有奖竟猜——两包上好的软中华。“黎泽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包绿箭口香糖分给旁边的死党。 ”还真不好说。“郭浩东见段煜许久没接话便插了一句。 ”推理高手,开开尊口吧?“黎泽将手搭到段煜的肩膀上讨好地谄笑。 ”据我了解青林教授为人严谨,作风正派,所谓男女之情是绝站不住脚的。另外他在工作方面,向来兢兢业业克已奉公,口碑一直都极好,那么除去其它意外,极有可能出事的是他的女儿青苗。“段煜说得有板有眼。 ”煜子,你可别咒我那梦中情人,好歹也给哥们留点美好的念想。“郭浩东煞有其事地说着,还动手轻轻推了段煜一下。 就在这时,段煜无意瞥见一个有些面熟的短发女生正和他擦肩而过,他愣了愣脱口而出一个名字:”叶子……“ 短发女孩奇怪地扭过头来: ”段煜……原来你真的在邢州大学,怪不得听我叔叔说看到过你好几次。“ ”你叔叔是?“ ”噢,他在这里担任后勤工作的。唉!要不是我们工程学院那桩大事,今天我可能还真碰不上你这个老同学!“叶子苦笑着露出两个深陷的酒窝。 ”工程学院出了什么大事呀?“郭浩东紧张地问。 ”我的室友兼同学一一青苗大美女,昨晚被杀了。我正要赶去和你们学院经管系的毛亦辉去报个信,他是青苗生前的男朋友。“叶子说着流露出哀痛的神情。 ”啊……“三名男生的嘴都成了”O“型。 ”青苗死得太惨了……墨香,是墨香又开始杀人了。你们有听说过工程学院四年前墨香书法社的诡异传说吗……“叶子来不及说完就接到个电话,听完电话她和段煜交换了一下手机号码就神色匆匆地告别离去。 [三] 三人愣了半响,郭浩东第一个开口道:”这么说青苗是真的死了?“ ”应该是真的,怪不得刚才青林教授离开得这么匆忙。“黎泽叹了一口气。 ”青苗……被墨香……杀了?“段煜低声神神叨叨。 ”不就是传说啊,你还真信有墨香杀人呀?“黎泽睨了段煜一眼。 ”就是,哪个大学还没有一两段传说。不过,一个活色生香的美女就这么没了,还真是让人有点接受不了。“郭浩东有些暗自神伤。 段煜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神色怪异地自顾自地向前走去,方向竟是寝室…… ”他今天怎么老是怪怪的,连两包软中华都没兴趣了?“黎泽一脸的困惑。 ”不知道,最近杜美兮好像并没有传绯闻呀?这家伙真不知道又中了什么邪了,要不我们跟去看看吧!“郭浩东拉了黎泽一把,悄悄跟在了段煜的身后。 一路上,段煜的脚步有些凌乱,走走停停苦思冥想地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郭浩东和黎泽一路跟着,不知不觉就跟到了寝室。只见段煜一进门就打了他的手提电脑,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一动不动,根本不知道后面已经有两个大活人站到了他的身后。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直奔工程学院的BBS论坛。 果然,各种版本的墨香传说已经涌到了论坛的第一页…… 段煜一一浏览着,突然一串长长的跟帖引起了他的注意,跟帖人的名字叫”午夜黑变“。 没人愿意再度提起四年前的墨香事件,可是历史重演了,又变得不得不提。四年前的死者(邓超和梅思思)是我在书法社会最好的社友,他们的死 一直被外界传得跌宕诡异,匪夷所思。今天本人要把四年前发生过的恐怖过往用文字的方式书写出来,一是为了缅怀,二是为了警示。 2005年4月1日傍晚六点,那天我和邓超梅思思约好一起在书法社临摹王羲之的<兰亭序>,我们约定将会挑出其中最传神的一幅作品去参加第十四届邢州书法节。当时我是第一个到的书法社,后来又陆续进来了两个不太相熟悉的新社友,我在那里等待了大概两三个小时还不见邓超和梅思思的踪影,我有些着急就拔打了梅思思的电话。 电话是邓超接的,他说梅思思临时改变主意去烫发了,还要一个小时才能烫完,而且还是她一个人去的,连邓超也没让跟着去。我有些生气就一个人回了寝室。 到了半夜十二点,我一觉醒来发现梅思思还没有回寝室,心里有些担心就拿出手机想给她打电话,因为平时她就算是约会再晚都会先打电话给我报平安的。拿出手机我的心里就开始发毛,原来刚才我不小心按下了关闭键把手机关上了,一打开就一下子闪现出了七八条梅思思发来的短信,短信的内容很诡异:兰,快……快来救我,墨香……墨香要杀我。 因为还没到凌晨,所以那天还是属于愚人节,我想可能是梅思思故意逗我的。我越想越生气就索性关了手机。 4月2日下午两点,有人在学校西校区废弃的三号仓库里找到了梅思思和邓超的尸体。梅思思的上身衣服湿漉漉地退至胸口,双脚有捆绑过的痕迹,五官扭曲被扼颈窒息而死。邓趣则安然地躺在梅思思的左侧,手握捅人自己胸口的匕首面带微笑,他的后脑勺正好倒在一张破桌子尖锐桌角的下方,流有少许血迹。 后来,警方介入侦察此案,经调查邓超的匕首确实是他前几天购买的。学校的保卫证实那晚他确实在全校找寻梅思思,因为梅思思自从十点多进校后就失踪了,所以邓超在证实她在校内后就独自去寻找了。 [四] 案发现场没能找到第三者的痕迹,梅思思也没有遭到实质的性侵犯。胸口的水渍是一种化学药水,这种药水能在一种特殊的纸上留下永恒的印迹,同时这种也具有极强的腐蚀性。梅思思的胸口已有部分的肌肤出现了被此药水侵蚀的痕迹,所以衣服被褪至胸口也可以被理解为她受不了肌肤蚀灼之痛而自行褪下的。经警方走访调查发现,因为面临毕业梅思思和邓超最近一直在闹矛盾,两人的家乡远隔千里成了矛盾的主因,梅思思曾无数次提出分手,可是每次因为邓超的纠缠不休而两人又勉强重归于好…… QQ.手机通话记录,亲友同学口供证实……所有的嫌疑症结全部指向邓超一个人。 最后,迫于舆论及校方压力,警方又没能掌握到其它有利的证据,只得以情杀草草结案。 如果不是四年后青苗案,如果不是那一摊相同质地的水渍,如果不是那同一处案发地,如果不是相同的作案手法,可能没有人会再记起”墨香“这个词。所以我断定一一杀害邓超和梅思思的一定另有其人。接下的帖子,多数是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臆想捏造怨魂杀人的惊悚过程,也不乏一些客观公正评述,更多的则是来自多方面的质疑。 ”有些帖……居然没有让版主删掉,真是奇迹。“黎泽突然在段煜的身后冒出这么一句。 。你们,怎么也跟来了。”段煜扭过头看了他们一眼。 “三人行-怎么能缺了我们呢。”郭浩东拍了拍段煜的肩膀说道。 这时,不知不觉寝室的门外竟然已经站了两名年轻警员,他们敲了敲寝室大门问道:“请问是谁是段煜?” 段煜站起身答道: “我就是。” 。我们是邢州市刑警大队的,有个案件需要你协助调查。“ 段煜就这样跟着他们来到了学校的接待室。 ”你认识工程学院的青苗吗?“一名长得颇为白净的警员坐下就问。 ”不认识。“段煜摇摇头。 ”那请你解释一下,在她临死前半小时所发出的七八条短信的接收人——为什么都会是你?“白脸警员继续发问。 ”我想应该是发错了,也许我和她的某个朋友的号码比较接近,她在紧急中按错了号码,这个你们可以去调查。还有我的室友都可证明我于案发时一直在寝室睡觉,学校的电子监控也可以证实我没有外出。“段煜回答得滴水不漏。 ”这个我们会调查的。“白脸警员讪讪地回答。 接着,他们果然招来了郭浩东和黎泽。最后,他们带走了经管系的毛亦辉。 事情过去了大概三四天,段煜接到了叶子的来电。 ”喂,是段煜吗?“电话那头叶子的声音单薄得像一片桔叶。 ”是的,你是叶子?“ ”下午,能出来聊聊吗?我有许多事情压在心里,想找人聊聊天。“叶子叹了口气,听得出她的,心头确实压了许多事。 四月的阳光温暖惬意,段煜穿过三条街来到了一家茶馆。这家茶馆的名字很有意愚。叫”第二次约会“。听说是一个在华英籍学生开的,里面的装修尽显英伦风格,很是独树一帜。 段煜看看表,发现自己早到了半个小时,他要了杯矿泉水后拿出一本刚买的《寒蝉鸣泣之时》来看,可是没翻两页就被打断了。抬头一看是叶子,叶子蔫蔫地坐到他的对面,满脸疲惫地说道: ”没想到我还是迟到了,原本以为倾述者应该早点到的。“ 段煜笑道: ”是听故事的太心急,脚不听使唤才早到了。“ 两个各自点了一杯红茶后,直入正题。 ”段煜,这几天我的心头压了一些事情。我不知道这事应该不应该告诉警方……“叶子垂下头苦恼地把玩着手中的玻璃茶杯。 ”说来听听,段大人来帮你出出主意。“段煜耍帅地扬了扬眉毛,想让叶子的心情能够轻松一点。 [五] ”就在事发前一个月的夜晚,青苗不知道在哪里喝了很多酒回寝室,她神志不清地又哭又笑。我们寝室当天晚上其他的女生都去参加学校的化妆舞会了,只剩我一个人。当时她口口声声地告诉我,她和毛亦辉分手的真正原因是她自己移情别恋了,而且她说她现在所爱的是一个行踪诡秘才华横溢的男人。后来,她又告诉我那人其实不是人,他是一股气,一股如墨般的噬骨香气……“叶子边说边将自己的手焦灼地搅在一起。 ”墨的香气。“段煜重复道。 。是的。当时她的精神很亢奋,还神秘兮兮地咬着我的耳朵说先不要告诉毛亦辉,以后大家毕业了事情就顺理成章,我知道她言下之意是毕业了就甩了毛亦辉。我一直以为她说的是酒话,所以也从来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叶子呷了口红茶,目光迷来。 “还有呢?我是说她后来的生活当中有没有露出一些关于墨番的蛛丝马迹。” 叶子摇摇头:“没有,后来一切都很正常,除了那一罐胶囊。” “什么胶囊?”段煜瞬间来了兴致。 “我发现她在事发前一个月好像一直在服用一种胶囊,服完就偷偷藏在枕头下,后来我就偷偷把它偷了出来。”叶子背过身从坤包里掏出来一个乳白色的塑料药瓶。 段煜接过药瓶仔细地端详起来,这是一种很普通的减肥药——药名叫快九九。非常廉价大概十九块钱就能买到一瓶,段煜能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在他去学校旁边小餐馆的途中,经常能看到那种减肥药的广告。就张贴在路旁的电线杆上,廉价的劣质纸张极度夸张的广告词,看多了很让人倒胃口,后来他也就很少去那个餐馆了。 “你是说她一直在吃这种减肥药?”段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清楚像青苗这样的家庭应该不至于寒酸成这样。 “是的,还躲躲藏藏的。其实我觉得她已经够瘦了,而且毛亦辉一直都嫌她太瘦,这个她自己也说过很多次。”叶子不解地撇嘴道。 “也许,她减肥是另有目的。”段煜想象着那个叫墨香的男人在青苗面前描述自己喜欢骨感美女的样子,女为悦已者容。他暗叹道。不过,两秒钟后他马上又改变了主意,因为他在瓶底找出了一枚唯一仅剩的胶囊,并且无意中打开了它。 蓝白色的胶囊被拦腰分离,里面滑出来的竟然不是颗粒或粉末,而是一片带着奇异香味的纸片……段煜的眼睛一下子直了,叶子也几乎要惊叫出来,她小心地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会吹跑这张小纸片。 四月一日青苗亡一一夏庄。小五号仿宋打印字体。 段煜的手一颤,纸片滑落在桌子上,静默得如一道生死符。叶子双手捂着脸,大口喘着气,她极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似乎有点困难。段煜让服务生为她续了点水,她的情绪才稍稍安定一些下来。 “这胶囊你有没有亲眼见她服用过?”段煜想了一下问。 “有,有一次清晨我是亲眼看着她服下去的,这个毫无疑问。”叶子突然坐直身子笃定地说。 “也许,她本人并不知道自己真正吃下去的是什么。走,叶子我们去你们学校附近的药房去搜索情况。” “可是,要不要把这些告诉警方,才是我此行的目的。”叶子有些固执地原地不动。 段煜抿了抿嘴唇后说: “这样吧,我们先去探探路,我是说如果单凭这些警方也不一定有用。而且胶囊瓶子这么久了也不一定能找到青苗的指纹,她酒后的那些话也没有第三方的见证人,所以在他人的眼里这些也只算作你的一面之词。” 叶子迟疑地向外望了一眼后,耸了耸肩站起身说道: “那好吧……” [六] 学校附近有三家药房——仁和、康泰、福祥。 段煜和叶子在这三家药房里各转了一圈,青苗的单人照传来递去竟无一人说见过。虽然她们的目光都无比诚实,可是段煜总觉得自己错过了某些细节,比如……比如福祥药房里那个新来的安徽口音的年轻女店员,她那粉色工作服的身体在他问话的间隙曾不自觉地转过去好多次,貌似在整理药架。可是她在其间好几次帮同事拿错药的细节,又似乎表明那时她的脑袋确实是开了小差。 她在顾忌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嫌麻烦,还是药房里有什么不成文的规定?再或者她明明就认识青苗? “叶子,今天我们就先到这里吧。你先回学校,我想晚上等到福祥药房打烊的时候再来。” “打烊的时候?”叶子不解地仰头看他。 “我发现了一些东西,也许打烊的时候才能真正解开。”段煜向她摆摆手,示意她先离开。 夜色渐渐地浓得化不开来,街边的路灯鳞次栉比地亮了起来,行人道上变得空荡起来。不过,灯影下的城市显然不是寂寞的,七色霓虹灯展示着迷人的身姿嫣然地跳跃着,把夜色融化在了一片五彩斑斓中…… 隐蔽处呆了许久,段煜抬手看了一下表,十点整。 这个时候,福祥药房的灯适时地熄灭了几盏。五分钟后一个肥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接着是一个纤细的小小的身影关掉了所有的灯后拉下了卷帘门,紧接下来就是门上的大锁锁上的“咣当”声。 那个小小的身影转身时感觉自己撞上了人,一看竟是白天来过的小伙子。 “你好,你一定还记得我吧?”段煜开门见山。 “我知道你也一定会再出现的。如果有问题你可以直接问,不过不要企图我会站出来为你去徽什么证供,因为我需要这份工作,它是现在我和我生病的母亲的唯一经济来源。”女店员措词决绝,态度明朗。 “行,我只问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见过今天照片上的女孩子?” “见过,一个月前左右在药店的门口。那时候我刚刚接班,大概十一点半的样子,她当时就等在药店大门外的台阶下,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是在等一个我们这里的常客。” “常客?” ’是的,他经常来我们药房买一种叫做快九九的藏肥药,十九块钱一盒我们这里最廉价的减肥药。他一般每个月都会来买,一次买四盒,看得出他已经嗜药上瘾了。“女店员回答得很利索。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段煜好奇地问。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袭黑衣。他每次来都把身体裹得很结实,仿佛害怕别人看到他什么似的,还有他本人一点都不胖。我真是搞不清他到底为什么买这药,相信也不会是买给那名照片上的女孩子的,因为那女孩子已经是极瘦的了。“ ”他一般每个月什么时候来?“ 女店员想了一下回答: ”每个月的五号左右,不过这个月他还没有来过。“ ”呃……“段煜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七] 当段煜将这一系列重要线索摆放到警方面前时。他固执地提了一个自以为是的请求一一希望参与案件的侦破过程。没想到刑警队长李锋连考虑一下都没有就答应了,可能是碍于段煜确实为他们提供了关键性的切入口的缘故。 三日后的一个傍晚,他们终于等到了目标人物。 一袭黑衣黑帽、中等身材、巨瘦、说他五十岁似乎还抬举了,段煜觉得那张刀刻般深纹的脸起码可以称作六十开外。想到此人有可以被青苗大美女所眷顺过,段煜心中徒生一股莫名的毛骨悚然。 为免打草惊蛇,警方在此人购完药后回去的途中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一方面是想获取他更多的实质性证据,另一方面也是想了解他到底有没有同谋。 黑衣人并没有选择坐车,一路走得很缓慢,甚至好几次停下来艰难地喘气,看上去精神状态很不好。大概行走了半个多小时,他拐进了一处城乡结合处的民居小弄。那是鱼龙混杂的地段,居住的多半都是靠出卖着力气为生的外乡人,小弄很狭窄,只容一两人通过。 两队化装成便衣的警察随即守在了小弄的两个出入口。见黑衣人许久没有动静,他们只得假借居委会查暂住证之名敲响了黑衣人的门。那门若称之为门,其实有些失实,可若不称其为门又找不到更好的替代词,一股霉烂的爬满了不知名菌类的腐败味引得段煜胃部一阵阵翻滚。 五分钟……十分钟……里面的人似乎充耳不闻,为首的李锋队长一脚踹开了那门,眼前的情形绝对要比那扇门还糟糕上百倍…… 黑衣人倒在满是狼籍的地上不省人世、屋子的墙壁和地面上全是墨渍和揉成团的废纸、南墙上挂着一幅硕大的黑衣人的黑白遗照一一苍白、诡异、目光孤冷。 李锋队长摸了摸黑衣人的脉搏后在黑衣人耳边叫了几声,黑衣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看四周淡定地笑了笑后虚弱地说道:”我早猜到你们迟早会来的……“ 李锋队长将他扶到了床上后掏出手机想拔打120,没想到黑衣人一把阻止了队长的的行为,困难地吐了一口气说道: ”别浪费精力了,我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你们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这两起案件,应该都是你的杰作吧?“ 黑衣人得意地点点头后说道: ”八九年前,川海中学书法兴趣班有四个书法非常了得的孩子。他们的作品都曾在全国青少年的书法大赛中获得过骄人的成绩,少年得志使得他们获得了不少高于同龄人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也使得他们比同龄的孩子更加自负和虚荣。一个初夏的周末,他们在学校的书法兴趣班练完字一起结伴回家。因为年少贪玩有人提议去他们所住的村庄的后山玩耍,初夏雨水暴涨,后山旁的小河比平时高出了许多,这四人又打起了河里鱼虾的主意。当时一个叫夏庄的胖男孩子自称水性了得,突然跳下水去称要露几手给同伴们瞧瞧,可怕的一幕发生了,夏庄下水后突然手脚抽筋再也没能上来,岸上的三个孩子都不懂水性,只得哭着喊着跑回了家。那三个孩子中有一个是我,其余两个分别是高一(3)斑的梅思思和初- (2)班的青苗。当时,大家说好回家后就对大人坦白一切,共同承担责任。“ ”我打断一下,你刚刚是说你是那四名书法兴趣班中的孩子中的一个?这……这怎么可能?“段煜不禁脱口说道。 李锋队长向段煜使了个眼色,示意黑衣人再继续说下去。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第二天死者捞上来之后,他的父母突然找到我,说是我将夏庄推下水他才死的,并且告诉我说指证人就是青苗和梅思思。于是,各种恶评向我的脑袋蜂拥而至,所有的关于优等生的光环在倾刻间化为灰烬。还有人说要去法院告我,让我去少管所度过下半生。总之,那段时间对我来说可谓是世界末日。后来,我母亲用我们家的一幢祖宅抵给了夏庄家,才算平息了这件事情。我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父亲在我三岁的时候在一场与邻人的纠纷中意外身亡,那幢祖屋几乎就是我家的全部财产。这之后,我家就过上了寄人篱下的日子,我的大舅是一个生性凶暴的人,经常因为一些小事打骂我们母子,只因为是寄人篱下所以我们只能默默忍受着……“黑衣人突然停下来,伸手试擦掉眼角溢出来的泪花。 [八] ”也是因为这次变故,第二年我就退了学去了当地的一家印刷公司当了一名切纸工。从是那时开始,我的身体开始出现一些可怕的变化,我的皮肤日渐变硬、萎缩、老态龙钟,我患上了早衰症。四处求医的结果是因为我体内的黑色素无法正常工作导致,主因是抑郁。于是,我变成了人们眼中的怪物、笑料、瘟神,没过多久我只得从家乡逃了出来,阴差阳错地来到了邢州,其间无意中我发现了一件令人震奋的事情——我遇到了梅思思。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眼,四年后我竟在同一个地方又遇到了青苗。我通过多种手段获取到她们的有效信息,又利用网络和她们联系与接近。因为共同的爱好我成功骗取了梅思思和青苗的感情。可梅思思毕竟是一个成熟型的女孩子,她很快因为我的外型而唾弃了我。不过,在最后的约会中她还是赴约了,我知道她终是逃不出我的手掌,为了留下一些永恒的纪念我让她用特殊的化学药水在特殊的纸张上留下了一段遗言,当然对青苗也是如法炮制。最可笑的青苗居然有恋父情结,竟没介意我的外型,还打算和她的男朋友分手和我长相厮守。她们的遗言就留在我的床头柜里。“黑衣人艰难地吐出了啊后几个字,气喘起来。 李锋旁边一名皮肤黝黑的年轻警员迅速打开了床头柜取出出了两片黑色的纸片,将它们装进了一个档案袋。段煜伸过头去没能来得及看到只字片语。 ”那你为什么要大量购买减肥药,而且还要给青苗服用。“队长将黑衣人的头抱起来,贴着他的耳朵问。 ”唔……“黑衣人张了张嘴喘了一大口气正想说的时候,眼睛突然往上翻,头用力一仰垂了下去。 ”他……他死……了吗?“段煜站在旁边小心地问,四周的警员也一下围了上来。 李锋队长又用两个手指又摸了摸黑衣人颈部的脉搏,接着又为他压胸做人工呼吸,可是最后还是没能救过来。 接下来的时间,是收集证据、比对DNA、验尸……等一系列的程序。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段煜都找不到刑警队长李锋,他的心里有许多结没有解开,就像是一串珠子少了几颗关键的始终算不上整串一样。 终于,在五一节最后的一天节假日,段煜接到了李锋的电话。李锋说要告诉他这个案件的始末,因为昨天为止这个案子已正式结案。 这个”好朋友茶室“听说是李锋的朋友开的,平淡得如白开水的装修,实在找不到一处亮眼的景致。段煜又先到了半个小时,他在低头罗列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以免自己在临场的时候漏掉什么。 ”段煜,这么早就到了呀。“李锋从门外进来一眼便看到了段煜,他摘下自己头上的休闲帽子向他走了过来。 ”李队长,您好。“段煜欠了身后伸出手和李锋握了一下。 ”我呆会儿还要去局里值班,你有什么问题尽管开门见山问吧!“李锋朝他笑了笑。 ”首先,我想知道黑衣人为什么要服用大量的减肥药?“ ”这个嘛,可能算作他的自作聪明,他想利用这种劣质减肥药造成自己心脏衰竭猝死。目的是骗保,他想照顾自己的母亲,让她的晚年有所保障,应该是想破了脑袋想出来的。可是他似乎不清楚重罪犯在保险赔偿事务当中是被免获赔权的,而且他一点不胖这样过量的食用减肥药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保险公司最后也是要走法律途来验尸保求自身利益的。“李锋说完有些不可思议地轻摇了摇头。 ...
董婷一个追求时尚的90S小姑娘,高挑而又苗条的身材搭配着高跟鞋本应魅力十足,然而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董婷的肤色并没有正常女孩子本应该有的白皙。爱美是每一个年轻人的本性,董婷也不例外。但由于自身的原因,董婷自打出生开始皮肤就比普通的婴儿来的黑。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原以为长大了皮肤也会慢慢转变,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董婷的皮肤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黄中偏黑。大学刚毕业,董婷就有一种留在了这一座城市的打算。 夜,微风徐徐。董婷独自一人彳亍在这狭窄而又幽长的鹅软小道上,小道两边绿草如茵,初夏的柳枝在夜风的吹拂下,轻盈地摇摆着她那婀娜的身躯,枝上那一片片颤动的嫩叶在月光映寸下斑斑点点。 今夜,晴,无云!吃完晚饭散步在这一青石绿草之间,感受着初夏夜晚这一清风拂面的凉爽,本应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但此时的董婷内心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清凉,这几天面试的经历一件件的积压在她的心里,使她烦闷的喘不过气来,就似一根无形的绳索越嘞越紧,越嘞越紧,嘞的她连喘息都觉的困难。一阵阵清凉的夜风迎面吹来,董婷深吸了一口气,一阵阵浊气由胸腔内经肺排出,董婷才感觉到了稍稍的舒畅,思绪伴随着今晚的微风在脑海中四处的飞扬。 “小董,我看了你的简历,蛮好的,什么时候来上班,到时候我们短信通知你。”然而拿着手机苦等几天却没得到一个答复。 “小董,我们公司对工作经验比较高要求,不招应届毕业生的,你要不到其他地方再看下吧。”“但是主任,你们公司的网站上不是明明写着不限应届毕业生的吗。”“那个职位我们已经招满了,你去其他公司再看下吧,下一个。” “小董,我实话和你说吧,人力资源公关这一块比较重视的还是外在形象问题,你简历上写的你自己在学校能力有多么的强,多么的出色,说白了这对于你出了社会找工作是没什么作用的,所以我们公司很难聘用你。” 董婷在出学校前天真的以为找工作最主要的是能力,但经历了四次失败的求职之后,她才发现原来生活是残酷而又现实的,最后决定你人生的还是你的样貌。 一边走一边思索着,一路徘徊下来,董婷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通过网上招聘,董婷暂时找了一个普通的工作,先暂时稳定了自己的生活。 “婷婷,现在应该毕业了吧,工作找到了没?”拿起手机一看,董婷发现是远在深圳的姑姑王梦莹发来的微信。对于姑姑王梦莹,董婷也没什么印象,她只知道在自己还小的时候,姑姑就跟着姑丈去深圳打拼去了,由于相聚比较的远,所以就一直没见过面,关于她的事情也都是从自己爸妈的口中得知的,听说她和姑丈生了一个女儿年纪和自己不相上下。而微信也是最近姑姑因为驾驶证需要扣分而加的自己。 “嗯,姑姑,上个月毕业的,现在在一家配件公司工作。” “待遇怎么样啊,工作轻不轻松?” “待遇和工作都还好了。”面对姑姑的提问,董婷违心的说道,其实现在董婷的工作说白了就是个打杂的,这对于心高气傲的董婷来说简直是侮辱了自己的才能,但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一个人远在他乡的,得先把自己养活了这才是关键,不然全是扯淡。 “婷婷,姑姑这又一款面膜特地托人从海外带回来的,姑姑最近用了感觉效果很不错,不管是皮肤的肤色还是弹性度都比以前好了许多。这不那次你帮我代扣了分数都还没感谢你呢,现在姑姑给你把面膜寄过去,你也试试看好不好,要是效果好的话,下次你和姑姑说,姑姑再给你寄些过来。” “那谢谢姑姑了。”董婷又在微信上和她姑姑王梦莹客套的寒暄了下,就睡着了。 过了几天董婷收到了一份来自深圳的快递,她知道那是姑姑寄给自己的面膜。晚上董婷洗好澡,坐在镜子前,她拿起姑姑送给她的面膜看了下,这是一张与普通大小无异的面膜,不过不同的是盒子里那些包装面膜的包装袋却都是一些普通的真空密封袋,无品牌,无生产日期,无生产厂家,说白了包装上就写着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面膜”。看到这三无产品,董婷又不敢用了。她向她姑姑王梦莹发了条微信:“姑姑,这面膜包装袋上怎么公司名字,生产日期,品牌,安全许可证一个字都没有的啊?” “这个没关系的,姑姑我都用了半年了,效果真的不错,这个面膜是我海外的朋友自己家生产的,因为要过海关,所以把名字什么全都去掉了,不然量多了要被扣下的。” 董婷看了王梦莹回的信息,想想她说的话也有道理,再说姑姑自己都连着用了半年了,不好的东西也不会推荐给自己的。如果这面膜真的有效果的话自己的外貌再加上自己的才能,干不了多久那以后肯定能被公司调到比较好的岗位中去的。想到这,董婷仿佛看见了生活中的曙光,眼前顿时明亮了许多。 董婷小心翼翼地将面膜封袋口给撕开,拿出里面的面膜,然后慢慢地在自己脸上铺平,当面膜接触自己皮肤的那一瞬间,董婷感觉到了无比的清凉,仿佛那张面膜原本就是属于自己的皮肤似的,董婷能清晰的感觉到面膜里的水通过自己脸上毛孔的呼吸源源不断地循环着,进行着新陈代谢。董婷轻轻的拍打着贴在脸上面膜,等到面膜在自己脸上完全铺平坦之后,她已经能够很清晰很清晰的感觉到毛囊里那些色素杂质通过交换被带出的,然后吸附在面膜上。 半个小时之后,董婷轻轻地撕下贴在脸上的面膜,她心头也为之一怔,今晚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毛囊是有多脏。原来撕下来的面膜表面已经由原来的乳白色变为了现在的米白色了,上面还吸附着很多的杂质,油脂。扔掉了面膜,董婷在镜子前仔细的欣赏起自己的脸,不知道是潜意识原因,还真的是这款面膜效果比较好的缘故,此时的董婷感觉镜子里的自己肤色比以前白了一点点。晚上董婷躺在床上做了一个美梦,她梦见自己变漂亮,皮肤湿白润滑而有光泽,而自己在工作上也得到了领导的赏识并委以重任。 在第一次使用了姑姑送的面膜而体验到那么好的效果后,每天董婷都习惯了花上那么半个小时在镜子前为自己做下面膜。 “小婷,几天不见,越来越漂亮了啊。”刚从外面出完5天差的同事小陈在公司里见到董婷后,也感到很惊讶。 这几天自从用了姑姑王梦莹送的面膜之后,董婷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得到周围朋友或者同事的称赞,这对于一直都渴望变漂亮的董婷来说无疑是这世界上最好听的话了。 每天晚上半个小时的面膜已经成为了董婷晚间的必修工作。果然这个面膜的效果确实不错,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董婷原本黄中偏黑的肤色现在已经是变的比一般女性还要白嫩。由于身材优势在加上工作能力的出众,很快董婷就得到了公司领导的赏识而提拔上升。都说对于每一个人来说最陌生的人就是自己。董婷每天对着镜子,潜移默化之间却不知自己发生了重大的改变。 “婷婷,快过年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啊。”由于面膜的关系,本来就不怎么认识的姑姑,现在和董婷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 “打算明天买票,按时间算算的话,后天下午应该能到家了。姑姑,你呢,今年还是在深圳过,不回来吗?” “我现在已经开在高速上了,预计明天上午能到家吧,这么多年没回来了,也应该回一下了。” “那姑姑,后天晚上来我家吃饭啊,我妈烧的红烧肉可好吃了。” “嗯嗯,好的,你家自从我去外面做生意之后就差不多已经有十几年没去过了,那个时候你还那么的小,也应该去看看了,那后天晚上见啊。” “好的!那晚安,姑姑!” 晚上董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最近几天她的意识里总是断断续续的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今晚也是,迷迷糊糊的,一篇接着一篇的在董婷的脑海中闪现。董婷突然醒来发现已是满头大汗,连枕头都湿了。董婷拿起手机一看现在才凌晨2点多。 董婷习惯性的在床头拿了根烟,穿着拖鞋来到了阳台边,慢慢的抽了起来。烟灰透过她那纤细的指尖慢慢的脱落,烟通过她的肺被带到胸腔中,然后又被慢慢从嘴里的吐出。渐渐地,她的内心也平静下来了。不知何时起,董婷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上了抽烟,既然自己都找不到答案,她只能将借口归结于工作压力太大了,以至于晚上也天天失眠,脑海中常常闪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的确就工作上来说现在的董婷已经不是几个月前刚出社会的董婷了,自从样子慢慢改变之后,董婷顶着繁重的工作压力,凭借着自己出色的能力,完成了一项又一项公司所下达的任务,短短几个月时间,就买下了一间套房。 抽了两根烟,在阳台上大概呆了半个小时,董婷也慢慢地平复了心情,然后又躺回床上入睡了。 “妈,我回来了。” “梦莹,你女儿来了。”董婷的妈听到喊声探出头看了下,对王梦莹喊道。 “哎,我的宝贝女儿,你怎么才回来啊,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一个女孩子家的一整天也不知道在外面瞎折腾什么,过来见下舅妈。”王梦莹拉着女孩说道。 “姑姑,你干什么啊,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是婷婷。”董婷一边摆脱着王梦莹的手,一边说道。 “你这孩子也太调皮了吧,就算你妈说了你几句,你也不应该不认你妈啊。”董婷的妈放下了手中的菜刀出来劝架。 这时的董婷可是彻底的懵了,如果说姑姑王梦莹错认自己那可能是她一时大意真的看错了,但对面可是怀胎十月生自己和把自己抚养长大的亲妈啊,怎么可能也会认错了呢?这时的董婷真的有点崩溃了。 “妈,你看看仔细啊,我是你的宝贝女儿婷婷啊,妈!妈!”董婷拉着她妈的手发狂的喊着。 董婷的妈手就这样被董婷拉着,看着跪在地上近乎发疯,徘徊在崩溃边缘的董婷,她也有点显得举足无措,但最多的还是尴尬,最后无奈的扶起董婷说道:“倩倩,乖!咱不闹了啊,你妈在旁边看着呢!乖啊!这才是我的女儿婷婷呢。” 说完董婷的妈拿出以前的照片给她,现在的董婷才发现原来短短一年自己所改变的不仅仅是肤色,还有脸型,原先瓜子脸的董婷,现在早已变成了鹅蛋脸,只是自己天天对着这么一张脸,潜移默化之间就认同了,没有一丝的发觉。 “不!不!不!”董婷顿时感觉到整个头都在转,接着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倩倩,你醒了。” 董婷一睁开眼,就看到王梦莹坐在床边深情地抚摸着自己。 “姑姑,你说什么呢?我是董婷啊,不是你的女儿倩倩,你和我妈都这么了啊,我现在怎么在你家了。”董婷竭尽全力的为自己辩解着。 “快了,快了,你就快是我的倩倩了。”王梦莹还是一边温柔的摸着董婷的直发,一边小声的说着,生怕惊吓到董婷似的。 “什么快了?姑姑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听到这话后董婷立刻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惊恐的躲开王梦莹的手,蜷缩在床的角落说道。 “哈哈哈,我的意思是你就快是我的女儿倩倩了。哈哈哈!来!乖,把这最后一张面膜做了吧,你不是想漂亮吗,做完这最后一张面膜你就是我漂亮的宝贝女儿倩倩了!”王梦莹说完拿出面膜狰狞的笑到。 “妈妈,妈妈,我好想你啊!”此时董婷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里有另一种声音,似有似无,似远似近的在呼喊着。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董婷一边自言自语,眼睛一边六神无主的盲目乱窜。 终于她的眼睛在房间角落的大型冰箱上停顿了下来,冰箱的门敞开着,透过缝隙,董婷隐隐约约的看见冰箱里好像有一具似人形的东西。仔细观察没错那就是一具尸体,而姑姑的面膜也正是从那里面拿出来的。 “那……那冰箱……里面……是……”董婷由于害怕战战兢兢的说着。 “那是我女儿倩倩的尸体,你想不想知道你以前天天用的面膜是用什么做的吗,那是我每天晚上从我女儿的脸上所采取的皮肤为你制作的面膜,怎么样,效果不错吧!哈哈哈……哈哈哈……那一年倩倩因为吸烟死于肺癌,我伤心欲绝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你能懂吗?但我不甘心,终于历尽千辛万苦,我找到了一个道士,他教会了我这种使用面膜下降头的方法,到时候我的女儿就会完完整整的回到我的身边了。而今晚就是最后一晚,乖我的宝贝女儿,来到妈妈的身边来,这几年,你让妈想的好苦啊!” 说完王梦莹拿着面膜直接扑了上来,经过几番挣扎瘦弱的董婷哪里是王梦莹的对手,精疲力竭之时,最终董婷选择了放弃,最终眼前慢慢地黑了下来。 “妈,我好想你……”董婷醒来,看着王梦莹诡异的说道。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街上又开始流行起了复古的风气。建筑楼房复古,穿着打扮复古,就连酒店里的服务员小姐也开始古装打扮。 肖钰不知道也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喜欢上了复古的衣裳。什么汉衫啊什么旗袍啊一件一件的往家里买。 看着镜子里被旗袍衬托得玲珑别致的身材,肖钰不禁满意的笑了,自己模特一样S形的身材真的太适合穿这一类古装的衣服了。 周末肖钰又来到了服装一条街上,透过商店的橱窗贪婪的看着每一家服装店里的衣裳。 额?肖钰突然看见这条自己每周都要来一次的特别熟悉的服装街面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又新开了一家服装店。 店面装修的古香古色,陈旧而又不失风雅!看着这样的装修店面,不用问这一定是一家经营古装衣服的服装店。 肖钰高兴的直接就踏进了这家店的门口,一进门就看见衣架上满满的罗列着各色各类型的旗袍汉服。 肖钰兴奋的拿起这件看看那件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今天又能挑选几件自己喜欢风格的衣服了。 想着自己那傲人的身材配上凸显气质的旗袍在科室里一走,引得满科室里的男人那火辣辣的眼光,肖钰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愉悦感! 挑选出来几件肖钰拿着刚要上试衣间去试一下效果,突然店里墙上挂着的一见大红的旗袍吸引了肖钰的注意。 太漂亮了!肖钰眼神再也挪不开了。鲜红鲜红的颜色鲜的刺目,古典的小立领圆圆沿着窄窄的一条边。 打着对节的盘扣对拧成蝴蝶图案,旗袍的前襟上绣着几朵大大的绯红的牡丹,整件旗袍给人一种高贵的美和倾心的艳! 看了良久肖钰转回身叫过来店员手指着墙上那件红旗袍问怎么卖?店员是一个大概有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妇女走过来笑了笑“小姐,那个是本店的标志性的服装,是不外卖的。再者说了,那件衣服的颜色也不适合日常生活中的打扮。” 听了中年妇女的话肖钰有点生气了“什么标志性啊?你店里的衣服不就是拿来卖的吗?再者说了,你管我适合不适合,我喜欢买就是了!” 中年妇女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姐对不起我说错话了!那件旗袍真的是本店的标志,真的不能卖。” “我就是想把它买下来,你这么说不就是想卖个好价钱吗?多少钱你开个价。”肖钰还真来倔脾气了,还非得要把这件大红旗袍买回去不可。 “小姐,不是我不卖,这件旗袍是我祖上留下来的东西。这要不是我开了这么一家古装服装店我根本就不会把它拿出来挂在这里。相传是我外婆的嫁衣,所以我真的不能卖。”中年妇女说出了这件旗袍不能卖的理由。 可是已经被那件旗袍迷住了的肖钰怎么肯听进去,上前一把把旗袍取下来拿在手中,伸手在包里拽出一沓钱就扔在了柜台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肖钰离去的身影,中年妇女摇了摇头“外婆,你终于又找到下一个人了!” 肖钰兴奋的穿上了那件强买回来的旗袍,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美的不能自己。太美了!真的太美了! 大红的颜色衬托出肖钰那红润的脸庞,胸前那盛开的几朵牡丹花似乎都呼之欲出争相的绽放着。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肖钰感到更兴奋了,原来肖钰发现穿上这件旗袍以后不但脸色好了很多,竟然连自己的容貌似乎都变得漂亮了。 肖钰赶忙的对着镜子摆了几个造型自拍了几张照片发到了自己的微信上去了。果然很快的肖钰的朋友同事们的消息就反馈了回来。 一片啧啧的赞扬声,都齐刷刷的称赞肖钰穿上这身衣服太美了,太漂亮了!肖钰沉浸在朋友的一片赞扬声中反复的看着大家的留言。 突然,一条消息的到来让给肖钰那兴奋的心情浇了一盆凉水。原来是肖钰的同事外号叫大嘴巴的女孩子。 她在群里发来一条消息说的是怎么看着也不像是肖钰啊!这分明就是另外一个女人嘛! 大嘴巴的这一条消息一发出来,群里霎时间没了声音没有人说话了。肖钰恨恨的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你胡说什么呢?这不是我是谁啊?我刚刚拍的,不信你过来看看我现在还穿着这件衣服呢!” “你看看大家都不说话了,那就证明我说的是对的了。肖钰你自己再仔细看看,你的脸是这样的吗?另外你的眉毛里也没有红痣啊!”大嘴巴接着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肖钰看见后心里一惊,仔细的打开照片又看了一遍“可不是?刚才自己没主意看。先不说这照片像不像自己,就说那眉宇间的红痣就不对,自己根本就没长什么红痣。” 怎么会这样?肖钰疑惑的脱下了那件红色的旗袍,然后对着镜子又自拍了几张照片,发现照片里的人确实没有刚才的好看,而且眉宇间也没有那颗红痣。 这个才是自己,那么刚才那个是谁?肖钰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转回身看着那件被自己扔在床上的旗袍陷入了恐慌之中。 不行,这件红色的旗袍有古怪。怪不得那个店家不卖给自己呢?原来他一定知道这件衣服有古怪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自己买这件旗袍。 可是现在怎么办?难道要把它退回去?肖钰坐立不安的思考了一下“算了,是自己强买回来的,现在又怎么好意思给人家退回去。” 可是这件衣服看样子是说什么也不能在留下来了,现在的肖钰是越看那鲜红的颜色越诡异,越看越恐惧。 肖钰急冲冲的找来一个方便袋把那红色的旗袍装起来转身出屋就扔在了小区里面的垃圾桶里了。 扔掉旗袍以后,肖钰感觉到一阵轻松,长吁了一口气,逃也似的跑回了家中。 回到家中的肖钰也不知怎么回事,总感觉后背毛楞楞的,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跟在自己后面,炸着胆子转回身反而什么都没有。 这是怎么了?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呢!屋子里好冷,是那种透骨的冰冷。 肖钰来到阳台上向外面望了望,不对啊!外面好大的太阳,自己早上看过气温的,今天应该是一个热天气。可是自己的屋子里怎么就突然的这么冷了呢? 哈了一口气竟然能看见白色的雾气,肖钰震惊了,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温度计室内温度竟然达到了零下六度。 惊慌失措的肖钰钻进了被窝里拿起手机就要给自己的男朋友打电话。肖钰的男朋友工作在另一个市区,由于两个人工作的地方相距比较远,所以很久才能回来和肖钰相聚一次。 拿起电话以后肖钰是彻底的傻了眼了,手机竟然没信号,就连一点点的信号都没有。肖钰跳下床抓起背包逃也似的就要跑出去,说什么也不在这个冰冷的屋子里待下去了。 门被死死的锁住了,任凭肖钰怎么样的弄都打不开。肖钰焦急的用脚踹,梆梆梆的捶门希望外面邻居能够听到来帮自己。 折腾了好久,筋疲力尽的肖钰疲惫的坐在了地上,门是打不开了,根本就一直没有人来帮自己。 颓废的肖钰拖着疲惫的身躯把包扔在沙发上,转回身来到了床上。屋子里还是那么的冷,肖钰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心里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入夜了肖钰瞪着惊恐的大眼睛久久的不敢睡去,今天发生的一切太奇怪了!自己竟然会被囚禁在了自己的屋子里出不去了,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夜半了,屋子除了还是那么冰冷以外,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困倦的肖钰终于闭上眼睛睡着了。 睡梦中的肖钰看见了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穿着大红旗袍的女人。肖钰仔细一看这不是自己刚刚扔掉的那件大红的旗袍吗?再一看女人的长相,特别是眉宇间的那一刻红痣,肖钰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屋子里还开着灯,那件鲜红的旗袍正平铺在肖钰的床边上,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像一滩鲜活流淌的血液,肖钰嗷的一声蹦到了地上。 肖钰记得很清楚那件红色的旗袍是被自己扔进了外面垃圾桶里怎么又会出现在自己的床上呢?门还是打不开没办法肖钰转回身跑向了阳台,肖钰想跑到阳台那里向外面的人呼救。 可是任凭肖钰喊破了喉咙竟然没有一个人跑出来,就像小区里的所有人都听不见肖钰的呼喊一样。 突然,肖钰听见了呼呼的风声从背后传来,一回头,那件大红的旗袍正悬浮在半空中飞速的向自己袭来。 肖钰妈呀一声就往回跑,旗袍倒转了一个方向又呼呼的向肖钰飞奔而来。逃跑中的肖钰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紧跟着大红旗袍飘落在了肖钰的面前。 肖钰笑了,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慢慢的拿起来那件鲜红的旗袍穿在了身上,慢慢的慢慢的来到镜子旁欣赏的看着镜子中的女人。 一双弯月一样的眉毛下面水汪汪的大眼镜,小巧的鼻子下面红嘟嘟的一张小嘴,一笑露出了两个酒窝窝。特别是女人那眉宇间一颗红痣更衬托了女人的妩媚。 看完这一切,女人冲着镜子露出诡异的一笑快步走进厨房拿起一把水果刀。转身回到镜子旁对着镜子里的她那张美丽的脸上就左一刀右一刀的狠狠的划着。 越划越快,越划越快,片刻间血肉横飞整张脸被划得稀烂,鲜血染红了梳妆台流淌到地上,也染红了那件鲜红的旗袍。 当两天之后一直失去肖钰联系的肖钰的男朋友来到肖钰的住处的时候,看见了惨烈的一幕。肖钰整个脸孔被划得乱七八糟的已经完全辨不出了模样!地上一把带血的水果刀静静的躺在那里,满地的血液已经凝固成黑紫色的血伽。 在服装一条街上有一家古装旗袍店,一件鲜红的牡丹花色的旗袍正显眼的挂在了服装店的墙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