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惭愧,跟随我老友——那位被人们冠以“世界上最理性、最聪明的男人”的人将近半生,可在他过世之后,我却开始对通灵、方术等超自然的现象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尤其在我前任妻子亡故之后,这兴趣更不可自拔地成为了我生活的重心──当然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失去爱妻后的悲痛之情,若不能尽量将一切思想转移到其他的事物上,那会是一段很难熬的日子。 在展开这非理性的新生活后,我认识了一些有着共同兴趣的朋友,当我们共聚一堂时总是天南地北地聊一些──我那死故的老友如地下有知想必会嗤之以鼻──的话题,内容不外乎英格兰的精灵矮人、埃及法老的诅咒、中国的长生不老丹以及另外一些不可思议的灵异现象,这当中我甚至亲眼见过几次通灵会的举行──尽管大多都是骗术,但对于另一个世界的种种,我仍抱有相当程度的好奇。 而其中我不得不提到的,就是我在这些事物中因缘际会遇到的一件最不可思议的事,这件事甚至影响了我今后的人生。怎么说呢?那是一件十分古怪、离奇,甚至有些令人尴尬和恐惧的事,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这种事竟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要叙述这个奇妙的故事,就必须从两年前某个通灵会的夜晚说起。 当时我与几位同好此道的友人以及另外一些我完全陌生的人同在一间不属于我们的宅子中──这宅子半年前曾有人离奇死亡,通灵师认为此处是举行通灵会的好地点,于是在屋主维克多·布朗的同意下,我们这群不速之客便在此齐聚一堂。 布朗先生少见地拥有一种保守且有些迷信的特质,这同时也是他之所以同意出借宅子供我们使用的原因。 事实上,当他住进这幢大宅子后,他便信誓旦旦地宣称他不止一次在屋内听见程度不一的奇怪声音,而且屋内的摆设时而会小幅度地改变位置,有时是桌椅被动过,有时则是壁炉的火在他离开房间后便无端地熄灭,他的仆人并不会做这些莫名其妙的恶作剧,而他唯一的妹妹夏洛特·布朗更不可能做这些故弄玄虚的事。 所以,这毫无疑问可以归结为灵异现象。 维克多·布朗非常想知道这幢宅子过去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可惜他能知道的跟我们一样有限──在他买下这宅子前是一个名为史丹利·杰巴的老单身汉住在这儿,但有一天他被发现摔死在自家楼梯下后,此人生前的一切就跟他的死一样,从此无人知晓了。 我曾经在报纸上读到关于杰巴之死的报道,他年轻时曾在印度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晚年才回到英国,报道上说杰巴的致命伤便是后脑的一击,那是他跌下楼梯时撞到坚硬的大理石地面所造成的,除此之外,没有挣扎过的痕迹。 毫无悬念地,最后警方以意外事件了结此案。 没有人知道杰巴生前与外界的交往状况,他总是独来独往,很少出门,这附近一带谁也不常看见他。于是很快地,他的死也为世人所遗忘了。 然而维克多·布朗却认为死去的老杰巴必然还待在这幢宅子内,他相信杰巴的灵魂必定有些讯息想传达给现如今住在这所宅子里的人,这也是我们在这里举行通灵会的最大主因。 值得一提的是,会中担任灵媒的正是夏洛特·布朗──据说布朗小姐原本就有些轻微的精神类疾病,时而会陷入恍惚的呓语之中,这也正是她被选来作为灵媒的原因,虽然在看到她苍白的脸庞时我对他颇为同情。 通灵师施展通灵术召唤鬼魂约莫近一小时后,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生,最后我们都不得不同意这次通灵宣告失败,随后访客纷纷告辞,而在我与布朗先生短暂地聊过几句,起身准备离开时,窗外竟下起了滂沱大雨。 ——事后,每当想起那晚突然而至的大雨,我总会有一种鬼使神差的感觉。 再次回到那晚。 得知通灵失败,原本就感到颇为失望的我这时更是哀叹自己运气不佳,而正当我还在犹豫是答应屋主热切的挽留,还是冒雨离开时,因昏睡而被移到隔壁房里休息的布朗小姐竟出现在了门口,并且一反原本病怏怏的恍惚模样,朝我快步走了过来,并请求我一定要留下。 “夏洛特,你怎么能下床呢?你应该好好歇息才是!”一旁的布朗先生有些诧异,从他的脸上我可以看出担忧的神色。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突然猛地回头对她的哥哥吼道,把我们两个大男人都给吓了一跳,但她像是意识到自己唐突的举止,又抬头对我说道:“抱歉,我刚刚才醒来,到现在还有些恍惚,请原谅我的失礼,医生,我真的希望你能留下。” 没错,我是一名医生。 不知怎地,我突然觉得她的双颊比起稍早时要红润了许多,原本灰暗的眼睛中也闪着晶亮的神采──我实在不能忽视她此刻苦苦哀求的神情,她看起来简直快吓坏了! 虽然通灵没有成功,但在那种恍惚的状态下面对一群陌生人的注视,对当事人来说或许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也说不定,虽然我不清楚为何布朗小姐执意要我这个初次见面的人留下,但是作为一名有教养的绅士,我又怎能断然拒绝一位女士的好意呢? 于是,我答应留在布朗家过夜。 当然了,外面的雨下得实在是太大了。 “医生,我可以单独跟你谈谈吗?”听到我答应留下后,布朗小姐立刻这么问道。 “这个……”我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眼睛自然而然地瞧向布朗先生。 “夏洛特,你这样对待医生太过失礼了!” “我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我有些很重要的事一定要与你谈一谈,医生。”然后她转头望向她的哥哥:“求求你,几分钟就好。” 布朗先生古怪地看了看他的妹妹,又看了看我,我只有尴尬地对他笑了笑,表示我并不介意,他这才叹了口气,在他妹妹有失礼节的行为上妥协。 “好吧,既然你坚持的话。”他说完便走出了起居室,门在他身后关上。 “那么,布朗小姐,请问……” 此时,她忽然以一种很男性化的方式扬手打断了我的问题。“那正是我要问的。”她说,并将自己深陷进一旁的扶手椅中。“医生,你倒是说说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对她的举止大感吃惊,尤其是她说话的方式与刚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抱歉,布朗小姐,你的意思是……” “我不是什么布朗小姐!”她不耐烦地打断我,“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吗?” 我疑惑地盯着她,而她看到我这副模样则叹了口气,“我说医生啊,你的观察力实在是需要加强,难道从我身上你就瞧不出半点端倪么?” 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想法闪过我的脑海,但眼前的情况又令我不得不推翻那疯狂的联想……正当我犹豫着该不该开口时,我看见她晶亮的双眼正上下打量着我,并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动作……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以前从来没告诉过我,你对这些超自然现象抱有那么大的兴趣,甚至不在乎这里交通不便,大老远走路来到这里──尽管你最近已经参加过不下五次这类聚会了。” “是四次,”我说。“等等……这太过分了,你怎么会……”我吃惊地看着她。 “虽然不是很明显,不过你的靴子与裤管底部都沾上了些许泥污,这说明你是走路过来的。而你身上残留的香味则表明你最近常参加这类灵媒聚会──如果说了这些你还是不能从我身上得出半点结论,那我还可以告诉你更多。” “老天……居然是你!”我叫道,“真的是你吗?老朋友,但你怎么会……”我这一惊非同小可。 “对于这一点,我的疑问不比你少,当我得知自己正待在一个不属于我的身体内,而在场的面孔中我看到了你,我便打定主意非要将你留下,哪怕一时半刻也好,因为我知道我如果说出一切必会被当成疯子,而只有你会信任我──你相信我的话吧,医生?” “当然,我当然相信。”我衷心地说道,尽管此刻在我眼前的是一位娇小且甜美的女士,但我怎么能不相信呢?那些令我极其熟悉的举止与说话方式,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模仿。 “那真是令人欣慰,如果有谁跟我一样遇上这种事,我想不管任何善意的言辞都该令他心存感激──现在如果你愿意的话,亲爱的朋友,你可以为我好好说明这一切吗?” 于是我将我们之所以聚集在这儿,以及史丹利·杰巴——那位老单身汉的死等等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的老朋友,而他就如同以往那样坐在那里,闭目安静地将一切资料输入到他的脑袋里。 “我真是没想到,没召来杰巴的灵魂,却召来了你的。”我说。 “也许这对杰巴来说是件好事……我以为我这会儿该待在英格兰郊外的某个墓园里,而不是以布朗小姐的身份跟你坐在这儿。” 我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可谓五味杂陈,一方面我很高兴能再与他像这样促膝而谈,但另一方面又对我这位老友的处境感到有些同情。 “通常,”我开口道,“被强行召来的灵魂不会停留在灵媒身上太久的,灵媒本身的意志会将外来的灵体驱逐,或者我可以说服布朗先生再举行一次通灵……” 她──或该说是他,挑着眉看着我说:“我看你该找的是神父,而不是通灵师,一个连自己召来的灵魂是谁都分不清的通灵师会有多大的能耐?再者说,你也说过了,依你医生的专业看来,布朗小姐的精神状态显然十分虚弱,我恐怕没有多大机会能够等她自己将我驱逐出去。” “但是,我的老朋友,你又不是恶灵啊!”我叫道。 “我看不出这有多大的差别,”他扬了扬手,有点不耐,“若不是我听见了布朗先生的脚步声,我还真想跟你要支烟来抽。好了,医生,别露出半点马脚,假装我仍然是慌乱失措的布朗小姐,而你已尽了安抚我的职责,我不想让一位绅士得知他唯一的妹妹的身体里栖居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家伙。” 在敲门声响过之后,布朗先生走了进来,我注意到他的表情较先前已柔和了许多,看来他似乎已不再介意他妹妹方才令他难堪的举止。 “希望我妹妹没有给你带来太大的困扰,医生。”他说。 “哪里话,布朗小姐只是因为刚刚的通灵而有些……呃,有些惊吓。” “那么我发誓,今后不会再让她做这些事了……考虑到她的精神状况,我实在不该答应让她担任灵媒的,这都是我的错。”布朗先生沮丧地说道。 “那么,布朗先生,你不打算再举行通灵会了?” 他点了点头,道:“虽然很遗憾,但我想我不该在这个家里进行这些仪式了,这也是为了夏洛特着想。” 我有些无措地望向我的老友,但他看起来并不惊讶。 “那么,时候不早了,夏洛特,你也该去歇息了。”然后布朗先生又转向我,“医生,我想你也累了,待会儿我会亲自领你到客房,真抱歉今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不便。” 在我表示我并不介意后,布朗小姐就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出去,我注视着她的背影,心里想着我这位老友向来擅长伪装术,伪装一位淑女的仪态对他来说肯定不会是件难事──何况他现在确确实实是位女士了,想到以他的本事应不至于被看穿,我很自然地松了口气。 布朗小姐走后,我靠在椅背上,与布朗先生面对面坐着。 “你得承认,医生,”他笑着点燃了一支烟,然后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我,“我妹妹的容貌确实不差。” “是啊,布朗小姐是位美人儿。”这是实话,尽管她的脸色有些过于苍白,但她的确十分美丽。 “医生,能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由衷地希望你能在此多留几天。” 我实在不放心把老朋友一个人留在这里,因此听到他这么说我十分惊喜,连忙道:“此话当真,布朗先生?” “当然、当然!” 从他热情的表情中,我看得出他不是在虚与委蛇,于是我很高兴地答应了。 ──如果当时我能将多一点注意力从我那老友身上移开的话,而稍加留意到布朗先生异常愉快的反应,也许这故事最后会有不同的结局。 只可惜,如今这一切都已是后见之明。 第二天凌晨,我从睡梦中被摇醒,而当我看见布朗小姐正站在我的床前时,浓浓的睡意顿时被驱走了大半──事实上,我当时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真是令我惊讶!过去我叫醒过你许多次,不过却没一次见你这么勤快地从床上跳起来!”她带着一种嘲讽的神情看着我,而我这时才回过神来。 “老天,难道你不知道一位淑女是不会在这个时间擅闯男士房间的吗?” “要是你再大声一点,我恐怕那位昨夜刚成为我兄长的绅士就会发现咱俩在这儿幽会啦!亲爱的医生,你没忘记你昨晚说的关于杰巴之死的事吧?”。“ ”很好,我有些很有意思的发现,但我需要一些协助,一起来吗,老朋友?“ 他不知去哪里弄来了一把皮尺,开始在屋里屋外丈量一些地方──有鉴于他此刻外表的不方便,因此大部分工作由我代劳,而待在屋内的时候,我注意到他会轻敲屋内的墙壁,并将耳朵贴在墙上像是在聆听什么,最后他才了然于心地笑了笑,不发一语地将我拉到屋外的林间小道上散步。 ”亲爱的老朋友,如果你足够细心,你应该知道从刚刚的观察中觉察到了什么。“ ”我注意到屋外跟屋内丈量的数字有相当大的差异。“我说。 ”没错!屋内的空间要比屋外看起来窄得多,这意味着屋内其实还有相当大的空间未被使用,那些空间哪儿去了?又是用来做什么了? 这就是我们该查清的地方。“ ”原来如此,那就是你之所以敲击墙壁的原因吧?“我叫道,”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当家里的东西无端地被移动过,你该想到的是这屋子内可能有其他人存在,而不应怀疑自己见了鬼。“ 他(外表看来该称为她)将我手中的烟斗接了过去,于是我哑然地看着一位淑女在我面前旁若无人地吞云吐雾。 ”昨晚我注意到房里时而有些声响,而那响声近得不像是从隔壁或是外头发出来的,倒像是从墙壁中传来的声音。接着我便发现房间的天花板设计得比外面看来更低,房间与房间之间的间隔非常宽,这很可疑,于是我了解到这屋内必定有些古怪,这也就是我大清早溜到你房里的原因。医生,这宅子里有很大一部分空间被刻意腾了出来,而且很明显有什么东西居住在里面──而灵魂是最不可能被考虑到的一个因素,瞧瞧我发现了什么,我想这个你会感兴趣的。“ 他在我的手掌心放了一样东西,而那是一小撮棕色的毛发。 ”我是在布朗小姐的闺房中发现的,它就藏在墙角一块极不明显的裂缝中,很明显这不是属于布朗小姐的东西,依你看这会是什么?“ 我看了眼前的女士一眼,布朗小姐拥有一头乌黑的秀发──毋庸置疑,这东西不属于她。于是我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上的东西,搓了搓,并闻了闻气味,”这不像是人类的毛发,倒很像是野兽的。“我说。 ”一点不错,老朋友,这屋里的人们很有可能正暴露在危险中而不自知,只因为屋主认为那只是灵魂在作祟。不管这东西是什么,它都可能造成布朗小姐的精神状况更加恶化,记得你提过她会陷入呓语的恍惚状态吧,那很有可能正是因为待在此处令她受了更多的惊吓所致──并不是什么与生俱来的灵媒体质。“ 他抽了一口烟,接着烟雾从鼻孔中冒出来——对于他现如今的外表来说,这看起来有些诡异和可笑。 然后他继续说道:”我们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来历,但可以肯定这宅子落成时它便住在里头了,否则建造时不会刻意设计这样的空间,而依我看,这宅子的年代并不太远,恐怕是老杰巴在世时建造的。“ ”你是说……杰巴的死可能与这怪物有关?“ 他点点头。”杰巴生前曾在印度待了极长的一段时间,难说他不会从那儿带回什么珍奇却危险的野兽,这也能够解释他为何不与人交际,不让任何访客来拜访他,他为那野兽建造了这座宅子,让它能够在这屋里享有一定程度的自由。然而,也许是一场单纯的意外,又或者是那野兽有天突然野性大发违逆了它的主人,总之这世上唯一知道它存在的人死了,但他没能来得及处理这只野兽,于是它继续依照它的生存模式居住在此地,但平静只是暂时的,没有人能保证这无主的野兽哪天不会冒出来伤人。“ ”这太可怕了!老朋友,你是说住在这宅子里的人全都毫不知情地与一只危险的野兽共处?“ ”恐怕是的,而这只野兽十分灵敏聪明,抓它很可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当我怀着沉重的心情与布朗小姐走回宅子时,我看见布朗先生正站在门口,而脸上还带着相当愉快的神情。 ”瞧他那副模样,我敢说他肯定从昨晚起就是带着那脸笑容上床入睡的。“我的朋友此时正挽着我的手,一脸嘲弄的神情。 ”布朗先生显然心情很好。“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亲爱的医生,你和他一样,都是属于只要专注在一件事上,就会忘了观察周遭情况的人,你的注意力现在全给这幢宅子吸引了去,于是你看不出布朗先生现在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我可没忽略任何一个细节,我有预感,我要是再不想办法回到我该长眠的地方,接下来一定有我受的了。“ 此时已是半夜,角落里的一面墙壁像一扇活动门一般翻了开来,一个黑影自墙后悄无声息地走出,并往床边靠近,而被窝里的人正沉睡着。 ”夏洛特……“那黑影轻声唤出了这个名字,并伸手去掀那香暖的被褥。 ”你是叫我吗,先生?“ 突然,房内灯光大亮,而这个不速之客发现自己已被两把手枪抵住胸口和脑袋,一把属于埋伏在床上的我,另一把则属于站在他身后的布朗小姐──也就是我的老朋友。 ”天啊……这真是……真是太可怕了!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布朗先生此时站在门口,手中也握着一把枪,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那正矗立在床边的——生物。 我的惊讶并不比他少,当我注视着眼前的生物时,我想我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的模样——他全身赤裸,身上覆盖着一层棕色的浓密体毛,看上去像是猩猩或是狒狒之类的灵长类动物,但是却像人一样直立站着。而最令我惊愕的是,他深陷在浓密毛发中看见的双眼竟是一双人类的眼睛! ”你们手上的东西,叫做‘枪’对吧?父亲曾经告诉过我,他说这东西会打死人的。“ ”天啊!这怪物居然会说话!“布朗先生叫道。 ”他当然会说话,我亲爱的兄长,因为他是个人类呀。“ 我那老友惯常的语调此时通过布朗小姐的声音表达出来,显得既古怪又可笑,但却格外地悦耳。 ”人类?布朗小姐,你是说这东西是人类?“我有些吃惊地问道。 她转向那怪物,”现在,如果你承诺绝不伤害这屋里的任何人,我们会很乐意听你说明一切的,你愿意答应我吗?“ 怪物点了点头,我看见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的神色,于是我也随着布朗小姐的动作将枪缓缓放下。 ”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拿件蔽体的东西吗?我不想在灯火通明的状态下赤身露体地面对各位,尤其是布朗小姐。“ 呵!这怪物还挺绅士的。我好笑地想着。 布朗先生赶忙给了他一件大衣,于是稍后我们便在这怪物沙哑的声音中听到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我的名字是约翰·杰巴,史丹利·杰巴是我的父亲,他在印度的时候与我母亲相识,生下了我。很不幸的是,我一生下来就有这样的怪病,我的毛发生长得异常迅速,声音粗哑恐怖,如同野兽一般。我母亲在生下我之后便去世了,但父亲没有遗弃我,他将我抚养长大,直到他的身体状况已不适合再待在印度,于是他带着我返回英国,并为我建造了这幢大宅。 “但我很快便知道,父亲抚养我只是为了达成母亲的遗愿,在他心底其实仍然惧怕我、厌恶我,他不让任何访客到来,也不敢让别人知道他有一个如此丑陋的儿子,我是他的耻辱,但他不能丢下我,他当初对母亲的承诺让他不能这么做,所以我知道,他终究会在他临死之前先将我杀死,这样他才能安心地离开人世间。 ”但我不想死,尽管上天是如此不眷顾我,可我还是想活下去,于是在他意图对我下手的那天早上,我生平第一次反抗了他,而他就这么跌下了楼梯……“ 他停顿了一会儿,随后继续道:”当时我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之中,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第一个念头是逃到我原来的地方躲着,直到他们把尸体搬走……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知道我存在的人死了,一想到这里我就悲痛得难以自持。我曾想过一死了之,但我没有勇气这么做,直到下一户人家搬了进来,直到我看见了夏洛特·布朗小姐……“ ”当我第一眼看见布朗小姐时,我就知道我疯狂地爱上了她,但她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很清楚当我出现在她眼前时,必定会让她受到极大的惊吓……但我无法抑制这股爱意,我开始试图让她知道这屋里有别人存在,我始终天真地想,也许哪天她会接纳我,也许她与别人不同……但是直至这天,我才发现我错了,向来深居简出的布朗小姐居然早已心有所属!我妒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我想可以……我可以破坏布朗小姐的名誉……至少我可以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出嫁,这样她就会只属于我一个人……“ 布朗先生终于忍不住怒火,站起身对着他吼道:”你这个疯子!你怎么能这么做?夏洛特是我唯一的妹妹啊!“ 约翰·杰巴以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他突然朝前扑去,夺下了他手中的枪,并跳到了墙边。 ”非常抱歉,布朗小姐,我恐怕要违背刚刚答应你的承诺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哀伤和眷恋。 然后他将枪塞入口中,并扣动了扳机。 他死了。 应该说,这是我与我老友所经历过的最奇特也最哀婉的故事(没有之一)。约翰·杰巴开枪自杀,按理说事情到这应该结束了,然后却不是这么简单,事件发展到后来,竟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那些毛发差点将我导入错误的方向。“这会儿,我与我老友又待在林间小道上,他抽着我的烟斗,懒洋洋地说道:”若不是及早察觉到藏匿在墙内夹层的生物可能拥有与人类相等的智能,而非单纯的野兽,这会儿损失的可不只是布朗小姐的名誉而已。“ 我很清楚他指的是什么,但我不愿深究。 ”可是,你怎么知道那东西其实是人类?“ ”很简单,毛发最多的地方,一个是厨房,一个则是布朗小姐的房间,野兽到有食物的地方停留是可以理解的事,但为什么它同时会经常在布朗小姐的房里停留呢?这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推测布朗小姐在这当中必定是一个关键。接着我在布朗小姐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些线索,显示它其实是有意让人察觉到它的存在,而且只透露给布朗小姐一个人知道。但很不幸的是,这一举动只是让布朗小姐的精神状况更不堪而已──持续而细碎的声响、经常出现的毛发,有些甚至是藏在一些私密的衣物中,一般情况下这已经足以困扰一位精神正常的女性,更别说是向来患有精神疾病的布朗小姐。“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显而易见的是,一般的野兽并不会做这些事,于是我推测它很有可能是个人,可能天生患有某种疾病使他无法见人,而从他对布朗小姐的异常执着来看,我得出了他可能会进一步伤人的结论,而对象毋庸置疑便是布朗小姐。考虑到你在这儿的缘故,因此我想他会尽早行动。“ ”为什么我在这儿会是他尽早行动的原因?“我不解地问道。 ”亲爱的老朋友,你可真是迟钝,否则你以为约翰·杰巴怎么会认为布朗小姐早已名花有主呢?“ 我这才明白过来,但同时也因自己竟从未察觉此事而感到惭愧。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此时有着布朗小姐外表的这位老友,久久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笑着的摇了摇头,”恐怕这么认为的不只约翰·杰巴一个人,我的老朋友。“ ”你是说……布朗先生也……我的老天啊!他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压根儿就……就没有……“ ”我知道你压根儿就没那个念头,否则你妻子去世之后,那位时常跑到你诊所里假装看病的女士早在一年前成为你的第二任妻子了!“ 他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的老朋友,你过于专注于眼前的事物而忘记留意你的周遭,现在你可进退不得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老天!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说清楚呢?“我叫道。 ”如果我早些说清楚,你想我们有机会破解‘杰巴之死’的谜团吗? 我现在这个样子什么都做不了,要获得你的协助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其他人有所误会,若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是一对,那么我们在这宅子里外进行调查就不难了。如今案子落幕,我想误会也该澄清了,我会与布朗先生说明,他唯一的妹妹并未对这位医生动心,虽然这可能会令这位疼爱妹妹的绅士感到失望,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但是,接下来你怎么办呢?“我不由得有些为他担心。 ”既然上天有意让我借助他人的身体又回到人世间,那么我也只能安于现状了,恐怕我往后的日子会过得极度无趣,幸运的话就在这座大宅子里度过一生,不幸的话恐怕就又被那位对妹妹婚事极度热心的男士嫁给不知哪儿来的家伙──当然,真有那天的话我会以死抗争到底的。“ 想到老友波希米亚人般的天性,我就不能不同情他此刻的处境,但我偏偏又苦无办法能帮助他。 我知道害他如今不得不屈居于此的原因,无非就是那场该死的通灵会,如果我知道让已死去的人重回这世间会是如此不幸的一件事,那么我绝不会乐见任何相关仪式的举行。绝不! ”难道就没有任何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我试探着问。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完全没有,我想过这问题不只一千遍了,但这次连我也无可奈何,毕竟超自然的领域向来不是我熟悉的范畴。“ 当我与布朗小姐回到宅子后,维克多·布朗便喜笑颜开地走到前厅迎接我们,然而此刻望见他愉快的神情,只是徒增我心头的烦恼。 ”医生,很遗憾你今天便要离开了,你真的不多留几天?“他说。 ”很感激你的好意,布朗先生,但诊所那儿的生意总不能一直闲着。“ ”那么,“他拉起布朗小姐的手,一脸期盼地转向我,”我相信你在临走前必定有些话要与夏洛特说吧,医生?“ 我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开门见山地提起这件事,顿时使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呃……布朗先生,你是……你是指?“ ”呵呵,医生,你就别腼腆了,明眼人一看便知你相当爱慕我的妹妹,这该是你作为男子汉表现一下自己的时候了,难道你不愿意与夏洛特订婚吗?“ ”不是的……不,我是说……“我彻底晕了。 这时,布朗小姐站到我和布朗先生之间高声说:”亲爱的兄长,你误会了,我与医生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医生的交往不过是单纯的友谊而已。“ ”什么?是这样的吗?“ ”一直都是,我亲爱的兄长,“她以一种我非常熟悉的故作亲切的语调对布朗先生说道,”是你误会了。“ 布朗先生此时看来略显失望,”真的是这样吗,医师?“ 我知道我必须实话实说,我的老友也很清楚我会这么做。于是我望向我的老友──那个被困在女性躯体中的卓越灵魂,他此刻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就像是他已预见到了未来,并对未来胸有成竹似的。 ”不是的。“当下我脱口而出,而我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股难受的感觉此时自我胸中涌上来,我怀疑我有没有办法支撑自己再说下去,”不是那样的,布朗先生。“ 我看见我的老友──此时是美丽的布朗小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显然这回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看来,他什么都料到了,包括我的回答。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布朗小姐的面前,在布朗先生的见证下执起了她的手。 ”你愿意嫁给我吗,布朗小姐?“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时间仿佛冻结了一两秒左右,我看见他的脸上闪现了一连串像是想嘲弄却又自觉不妥的神情,我相信此刻他必定觉得这一切可笑至极,当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口说出她的回答时,我深知我必定会听见拒绝的话语。 是啊,虽然他从表面上看是位女性,但骨子里却是个男人,他怎么可能答应呢? ”我愿意,医生。“ 我哑然地望着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你……你是说……“ ”我说我愿意,医生,别让我再说第二遍。“她说,并带着一种半嘲讽半有趣的表情看着我。 ”我真是太高兴了,医师,你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抉择!“ 布朗的声音雀跃异常,但我没力气去管他的反应,这是我平生感到最为难的一件事,即使过去曾与我这位老友经历过无数次游走于死亡边缘的冒险,但也没有这次来得那么令我心惊胆战。我此刻的心情极其复杂,但当我望见他正以柔和的目光朝我示意时,我知道我非得完成这件事不可──至少现在必须完成。 我尽力不去想任何事,随后微微倾身,轻吻布朗小姐修长白晢的手指。 约翰·杰巴的葬礼在布朗家的协助下结束了,他被葬在他父亲的墓旁,尽管他生前从未被当成人来看待,但至少他是以人的身份离开这世间的。 葬礼只有我们这几个知道他存在过的人参加,我们都同意这个可怜的人实在不需要再承受更多的歧视与嘲笑。 至于布朗小姐,她在两个月后成为了我的夫人。 在婚礼结束之后,她盯着手上的戒指,带着一种无可奈何却又透着嘲弄意味的语气对我说道:”亲爱的老友,我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以这种形式再度与你联手,以一位朋友的立场来说,你做的牺牲真的是太大了,不过,倘若婚后你愿意让你的妻子与你之间只保持在一种纯精神上的关系,那么我将会十分感激。“ 话音刚落,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那个人我认识,是伦敦警察局的一名侦探。他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他一边朝我冲过来,一边叫道:”华……华生医生,抱歉……抱歉打搅你们二位……发生了一件恐怖的事,你的挚友……大侦探福尔摩斯的墓……不知被谁给…… 捣毁了!“ ”哦!竟有这样的事?“ 我吃了一惊,将头转向我的妻子,此刻她正看着我,一脸神秘的笑。 ...
空置的房子,是吞钱的怪兽,也是杀人的陷阱。 1 天刚黑,“丽水苑”住宅小区里寂静异常。 保安宁凯拿着一串钥匙,走到601室门前,找出一把钥匙打开房门。“啪”,客厅的灯被他打开了。他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放了一会儿水,又把水龙头关上,准备出屋锁门时,他听到卫生间里“哗哗”的淋浴声音,好像有人在洗澡。 不对呀,这套房子没人住啊,怎么会有人洗澡呢?难道是房主来了? 宁凯去敲卫生间的门,没人回应。宁凯大喊:“谁在里面呢?是马哥吗?” 没人回答。宁凯猛地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往里一看,顿时就待在了那里。卫生间的浴盆里漂着一个赤条条的尸体,淋浴还流着水,冲得尸体在浴盆里一摇一摆…… 警察很快赶到了。经现场勘察,屋子里只有宁凯和死者的脚印。在死者衣服里,找到了一张身份证和一把房门钥匙。死者叫贺林森,死前喝了酒,处于醉酒状态。因卫生间淋浴漏电,贺林森在洗澡时被电晕,倒在浴盆里被水浸泡窒息而死,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11点左右。 警方首先对宁凯进行了调查,他是一个保安,为什么要到业主的房子里去。 宁凯说,他虽然是小区保安,可他还兼着一份闲职,叫作“空房管家”。 “空房管家”就是替那些炒房的管理空置房。这个“丽水苑”实在是太空了,炒的人多,住的人少,有好几栋楼都空着。空置房,将来可能要征税,空置房调查的消息一出来,那些炒房的可就麻了爪儿了,纷纷找人代管房子,以应付随时可能入户的空置房调查组。宁凯就是这个时候当上“空房管家”的,他是小区保安,干这个最合适。 一开始,宁凯只给一个叫马泽鑫的人管六套房子。后来,又有十几个业主找他,他管的房子就有几十套了。一个业主每月给他300元钱,加一块他一个月也收入六七千呢! “空房管家”这活也好干,每天晚上7点进屋开灯,打开水龙头放点水,晚上10点还得再去一趟,把灯和电视都关上。这样,房子就不会出现“零电费”、“零水费”现象,也就算不上空置房了。 2 601室是马泽鑫的房,房门钥匙一共两把,宁凯和马泽鑫每人一把。 警方又找马泽鑫调查,马泽鑫说,他已经半个月没到那房里去了,也不认识死者贺林森,贺林森为什么会有他房子的钥匙,他也不知道。也许是贺林森自己走错门了。“丽水苑”的防盗门都一个厂家的,拿自己家的钥匙碰巧打开别人家的门,也不是没有可能。 警方调阅了“丽水苑”所有业主名单,没有发现贺林森的名字,也就排除了贺林森醉酒走错门的可能性。 那么,贺林森为什么会死在马泽鑫的房子里呢?是意外死亡,还是被人谋杀? 经检查,601室淋浴漏电,是有人改动线路造成的。贺林森为什么要到别人家去洗澡?案件疑点重重。 警方对宁凯和马泽鑫重点排查,要求他们不能离开本市。马泽鑫恼火,宁凯更恼火。因为他私自兼职出了事,物业公司把他辞退了。宁凯想把钥匙交给马泽鑫,可马泽鑫不要,说案子没破,他不能接那把钥匙,接了就说不清楚了。宁凯没办法,只好还提心吊胆地拿着那把钥匙。 几天之后,贺林森的情况调查出来了。贺林森几天前借了50万元的高利贷,说是要买一套房子。就在他死的那天,他从银行提了50万元现金,说是去交房款签合同。晚上11点的时候,贺林森给女朋友打电话,说合同已经签了,房款也交了,房本和钥匙也拿到手了,明天他就和房主去办过户。再后来,贺林森的手机就关机了,直到警方找到他,贺林森的手机一直都关着。 警方由此推断,贺林森是被人谋杀的。因为贺林森身上的50万现金不见了,他给女朋友打电话说签了合同交了钱,还拿到房本和钥匙,可他的身上也没有合同,也没有房本,只有一把钥匙。这说明,有人以卖他房为名骗了他的50万元钱,然后把他杀了。而杀人的第一现场就是马泽鑫的空置房。马泽鑫和宁凯都有作案的时间,他们的嫌疑还不能排除。但警方没有对他们进行拘审,而是暗中进一步调查。 3 宁凯费尽周折,总算又找了一份小区保安的工作。这回他说什么也不敢再当“空房管家”了,就一门心思地给人家巡逻。 这天上午,宁凯正在小区里转着,马泽鑫找他来了。 马泽鑫说,601那套房子现在成了凶宅,以后肯定是卖不出去了,而这一切都是宁凯造成的,他让宁凯把房子买下来,要不然他就跟公安局说,是宁凯给贺林森配的钥匙,是宁凯图财害命杀了贺林森。 宁凯吓坏了,说:“马哥,你可不能瞎说呀,我可没给贺林森配钥匙,我也没杀人。” 马泽鑫冷冷一笑:“你杀人没杀人得警察说了算,我只要一举报,警察就得把你先关起来,就算最后查出来人不是你杀的,你也得在看守所吃几个月窝头!” 宁凯没词儿了,他答应买马泽鑫的房,但他没钱,马泽鑫得给他时间让他去借钱。 马泽鑫走后,宁凯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他不想进看守所啊,如果真进去了,以后就找不着工作了。宁凯东拼西凑总算借到了几十万块钱,只够那套房子首付的。马泽鑫说,有首付就好办了,我给你找关系跑贷款去,只要你按时交月供就可以了。 就这样,宁凯把马泽鑫那套60平米的房子买了下来,每个月要还3000多块钱的房贷。而他的工资每个月才1500块钱,根本养不起那套房子,宁凯可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房奴”了。 宁凯急得吃不下睡不着,把房卖了吧,没人买,还月供又还不起,这简直就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呀!宁凯越想越没有活路了,就想到马路上撞汽车。他要是让汽车撞死了,能得到几十万的赔偿款,他的家人就能用那笔钱还房子的贷款。 4 这天晚上,宁凯来到大街上,站在路口寻找违章的汽车。只有被违章的汽车撞死,他才能得到最多的赔偿。 正找着,一辆汽车就开了过来。那条路是单行道,而那辆车是逆向行驶。宁凯一看,得了,就是他了!想着,闭着眼睛就往汽车前边跑。“吱——”的一声,汽车刹住了,只差一厘米就撞着了他。 司机探出头来问他大叫:“你怎么走路呢?找死啊!” 宁凯瞪着眼睛:“你车是怎么开的?这是单行道!”说着,宁凯觉得司机有点眼熟,“哎,你是……” 司机也看清了宁凯:“哎,你不替我管房子的保安吗?” 宁凯也想起来了,这个司机正是“丽水苑”的一个业主,叫宫润峰,也是一个炒房的,手里有十套空置房,宁凯曾经给宫润峰管过房子。 宫润峰下了车,哈哈笑着:“你这家伙,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死人那案子了了吗?你还当保安吗?行了,上车吧,我请你吃饭,算是向你赔不是。” 宁凯一看,想撞车没撞成,还碰上了熟人,那就去吧。 两个人来到了一家饭店,要了几个菜一瓶酒,一边喝一边聊。两杯酒下肚,宁凯就哭了:“宫哥,我活不了了,我想死,我想撞车,我想弄钱!” 宫润峰瞪大了眼睛:“噢,合着刚才你是故意撞我的车呀?怎么回事儿啊?谁把你逼到这份上啊?” 宁凯又喝了一杯酒,流着眼泪说马泽鑫卖他房的事说了出来。 宫润峰一听,哈哈笑了起来:“我说兄弟,你真死心眼儿啊,现在什么东西最值钱?不是命,是房,有房就有钱,你抱着金娃娃还想撞车找死,真是傻到家了!” 宁凯抹把眼泪:“我哪傻了?我是有房,可我养不起呀,背着一身的债,我都快疯了!” 宫润峰“哼”了一声:“你才一套房就要疯了?我十套房呢,现在全空着呢,月供就五万多,可我不着急,每天开着跑车玩,到时候钱就来了!” 宁凯瞪大了眼睛:“那么多钱,你打哪来呀?” 宫润峰压低了声音:“我有高招儿。” 7 第二天,宁凯就拿来了自己的房产证和身份证复印件,让宫润峰去做假证。半天工夫,宫润峰就把两个假证拿来了。宁凯一看,那假证做的,跟真的一模一样,两个证往一块一放根本分不出真假。 接下来,宁凯按照宫润峰的安排,到中介去登记卖房,登记完了,宫润峰让宁凯给他__把房子钥匙,说以后的事由他去办,让宁凯等着拿钱。 几天之后,宫润峰来找宁凯,还拿来了10万块钱。宫润峰说:“兄弟,房子已经卖了,我得先到外地躲躲去,手机我已经换号了,有什么事儿以后见面再说吧。” 宁凯挺高兴,说:“宫哥,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得好好谢谢你呀。” 宫润峰一摆手:“算了,咱兄弟谁跟谁呀,友情后补。”说着,就匆匆忙走了。 又过了几天,宁凯歇班到“丽水苑”看他的房子,拿钥匙一开门,门开不开了。正在那捅,房门突然开了,一个光头站在门口,瞪着眼睛看着他:“你干什么呢?” 宁凯愣了:“哎,你怎么上我家来了?” 光头笑了:“你家?这是我家!”光头拿出了房产证,宁凯一看:丽水601,宁凯。 宁凯说:“你这证是假的,真证在我手里。” 光头笑了:“假的?我房管局有人,验过了,这证是真的!卖我房那主把贷款还清了,我就能办过户了!”说完,“咣”地关了门。 宁凯气坏了,光头说他的房产证是真的,那不是胡说八道吗? 宁凯拿着自己的房产证找到房管局,说他的房子被人用假房产证给卖了。房管局的人拿过他的房产证一看,瞪起了眼睛:“谁拿假房产证把你房卖了?你这房产证是假的,真房产证在我这儿存档呢!” 宁凯一听完了,一定是宫润峰拿房产证时把真房产证当假房产证拿走了,还给了买房的人。这可怎么办呢?找公证处去吧,他们开售房委托书的时候用的肯定是自己的假身份证。 宁凯又来到公证处,把自己的情况一说,工作人员让宁凯把身份证拿出验一下。验完了,工作人员把身份证扔给了宁凯:“你这是假身份证,信息根本验不出来。” 宁凯这回真傻眼了,怎么身份证也拿错了?难道说,我的房就这么由假卖变成真卖了?那钱呢?宫润峰只给我10万啊,那房可值120多万呢! 宁凯给宫润峰打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他这才想起来,宫润峰换号了。正在那着急,银行来了电话,说他的房子已经卖给了别人,因为他卖房是现金交易的,他必须马上把房子贷款全部还清,不然买他房的人办不了过户,他得如数把房款退给人家。 宁凯问退多少钱,银行说他是60万成交的,当然退人家60万了。宁凯一屁股就坐地上了,60万,把我卖了也不值啊! 8 宁凯这回真是不想活了,本来想让官润峰帮忙冒把险,假卖房弄点钱还银行贷,没想到宫润峰这小子真把他房给卖出去了,还是便宜一半卖的,要是真这么便宜卖,还用得着他卖呀? 宁凯想报警,又怕跟警察说不清楚,毕竟“真房假卖”这事是他和宫润峰合谋的。可不管怎么说,自己也不能干吃这哑巴亏,要死也得跟宫润峰一块死! 宁凯真是豁出去了,保安也不干了,整天“丽水苑”里转悠。宫润峰在那里有十套空置房呢,他早晚要回来卖他的房,只要他一回来,宁凯就能逮着他。 这天傍晚,宁凯正在小区花坛上坐着,宫润峰开着跑车来了。车刚一停下,宁凯就蹿了过去。宫润峰一下车,宁凯就过去抓住了他:“姓官的,今天你要么把卖房的钱都给我,要么咱俩就一块死!” 宫润峰一看,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就镇静了下来,嘿嘿一笑:“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说,走,家里谈。” 宁凯跟着宫润峰上了楼,进了屋。 宫润峰往沙发上一坐,跷着二郎腿:“兄弟,实话跟你说吧,卖你房的钱我都还了贷款了,你现在跟我要钱,我一分都没有,要不然,我给你打个欠条?” 宁凯气得眼珠子都红了:“什么?你卖我的房还你的贷款?这还有天理吗?姓宫的,你给我一句痛快话,卖房的钱你给不给我?你要是不给,咱们一块死!” 宫润峰没料到宁凯有这手,赶紧摆手说:“兄弟,我给,我给!” 宁凯把手一伸:“拿来!120万。” 官润峰咧嘴了:“兄弟,我哪有那么多钱呢?你的房我只卖了60万,已经给你10万了。” 宁凯一瞪眼:“你卖60万行吗?我欠银行贷款就80万呢,还跟朋友借了40万!” 宫润峰赶紧说:“我给你120万,不过我没有现金,我给你房子怎么样?” 宁凯一想,他给我房子也行,那不就等于拿他的房子换我的房子吗? 宁凯点点头:“那也行,把你的房本儿拿出来,马上签协议。” 宫润峰一看宁凯同意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我不是把你的房卖了吗?我给你一套跟你那房一边大的房子,但你得把我给你的10万卖房钱给我。” 宁凯挠挠脑袋:“你要是给我一套房子,按说我得把那10万退给你,可你给我房子之后,我还得还月供呀,那钱就算我借你的吧,等我把房卖了再还你。” 宫润峰想了想,说:“这样吧,你给我8万,剩两万算我借你的。” 宁凯点头:“那行,你什么时候给我房?” 宫润峰翻翻日历:“明天吧,明天晚上9点你带着钱到我这儿来,要带现金啊,咱们写好协议之后,我领着你去看房、交房,怎么样?” 宁凯说:“那行,明天我来你找,你可得在家等着我啊,这回你要是还骗我,下次我再碰上你,我可不客气了。 宫润峰说:”行了,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等着你。“ 9 第二天,宁凯到银行取了8万块钱, 天黑以后,他就来到了宫润峰家的楼下。一看,宫润峰的跑车停在楼下。宁凯一想,宫润峰车在,人应该也在家呀,干嘛非得等到9点啊,现在就找他去吧。 宁凯上楼,敲宫润峰家的门,敲了半天,没人开门。宁凯一想,宫润峰大概上别的房子去了,他有十套房呢,找起来也麻烦,干脆在门口等着吧。 快到9点了,宫润峰上楼了。一见宁凯,宫润峰笑了:”兄弟挺准时啊,进屋吧。“宫润峰开门,把宁凯带进屋,说:”我刚才给你看房去了,你钱带来了吗?“ 宁凯把钱拿出来,说:”咱们先写协议,写完了我再把钱给你。' 宫润峰点点头:“协议好说,我已经打印好了,你看看没问题签个字就行。” 宫润峰拉开抽屉,拿出了两份协议,说:“这只是咱俩签的协议,过户的时候房管局还得出正式协议呢。” 宁凯拿过协议一看,上面写着,宫润峰把“丽水苑”一套房子无偿赠送给他,房子的过户费用由宫润峰承担。宁凯一看协议还行,就在上面签字按了手印,说:“房本呢?房本你也得先给我呀,办过户的时候我再拿着跟你一起去。”宫润峰又从抽屉里拿出房本,交给了宁凯。 宁凯把8万块钱给了宫润峰,又给宫润峰打了两万元的欠条。 宫润峰把钱放好,说:“兄弟,房子我已经还给你了,还借了你两万块钱,你不得好好谢谢我吗?” 宁凯嘿嘿一笑:“明天我请你吃饭。” 宫润峰一摆手:“算了,还是我请你吧。”说着,拿出了一瓶XO,给宁凯倒了一杯。 宫润峰也满了一杯酒,说:“今天我先请你喝一杯我藏了10年的XO,明天办完了过户,我再好好请你一顿,来,干杯!”两个人酒杯一碰,把酒干了。 宁凯喝完酒之后,觉得脑袋有点晕乎,就说:“宫哥,你这酒劲儿挺大呀,咱赶紧看房去吧,看完房你把钥匙给我,我现在还没地方住呢,今天晚上就住那房子里。” 宫润峰看看表,说:“行,我们看房去。” 宁凯跟着宫润峰下了楼,觉得脑袋越来越晕乎。他觉得奇怪,XO没那么大劲啊,以前喝一瓶都没事儿,今天怎么喝一杯就醉了呢?走到半路,宁凯就走不了了,一个劲地往地上出溜,直想躺地上睡觉。 宫润峰上去拽住宁凯:“兄弟,别睡觉啊,到你房子里再睡。” 宁凯强打着精神,闭着眼睛点着头:“行,到了房子里再睡。” 10 宫润峰七拐八拐,进了一个楼门。宁凯已经睡着了,宫润峰架着宁凯上了三楼,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宫润峰把宁凯扔在地上,戴上了手套、鞋套,拿出一把钥匙打开房门,又把宁凯扶起来拖到了屋里。 宫润峰关好门,扶着宁凯坐到沙发上,拿出钥匙在宁凯眼前晃:“兄弟,钥匙在这儿,看见了吗?” 宁凯睁开眼看了一下,又把眼合上了:“行,你放那吧,关上门你走吧,我睡了。” 宫润峰把钥匙放到宁凯口袋里,顺手摘下了宁凯的挎包。那挎包里有宁凯刚签的协议,还有房本。宫润峰把挎包背在自己身上,说:“兄弟,你到床上睡吧,我给你把衣服脱了。” 宁凯迷迷糊糊说着:“行啊,谢谢你啊。” 宫润峰把宁凯脱了个精光,没把宁凯弄到床上,而是弄到卫生间,放到了浴盆里。浴盆凉啊,宁凯一下子就醒了,想从浴盆里爬出来,可他已经醉得没了体力,怎么爬也爬不出来。 宫润峰冷冷一笑:“兄弟,你就在这里躺着吧!”说完,“啪”的一声打开了淋浴。 水“哗”的一声冲下来,宁凯当时就一哆嗦:“啊,电,有电,救命啊——”宁凯在浴盆里伸胳膊蹬腿儿,不大一会儿就躺到盆里不动了。水渐渐漫了上来,没过了宁凯的肚子,浸到了宁凯的嘴边。 宫润峰冷哼一声:“你小子是自己找死!”说完,出了卫生间,关了客厅灯,开门就往外走。 11 “别动,警察!”两个警察突然出现了门口,把宫润峰逼回了屋里。 宫润峰吓得“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一个警察冲进卫生间,关了水淋浴,放了浴盆里的水,急忙打120叫来救护车。宁凯被救护车拉走,宫润峰被带到了公安局。 原来,警方通过多方调查,已经怀疑宫润峰有犯罪嫌疑。因为宫润峰没有正当职业,却养得起十套空置房,还隔三岔五地往银行存人大笔现金。 警方对宫润峰进行了跟踪,结果发现,宫润峰手里竟然“丽水苑”几十套空置房的钥匙,而且经常到那几十套空置房里去。宫润峰不是这些房的“空房管家”;为什么他手里有钥匙,又为什么要到那些房里去呢?警方觉得可疑,就开始对宫润峰实行全天候监视。 今天晚上十点多,警察发现宫润峰扶着一个人出了一个楼门,进了另一个楼门,就尾随跟到楼上。宫润峰把宁凯拖进屋,警察就一直在门外听着。听到屋里有人喊救命,警察就掏出枪来,堵到了门口。 警察检查了那套房子的淋浴,发现淋浴也被人改动过得漏电了,只要一打开喷头,洗澡的人就会因电击而晕倒。而改动淋浴的方法,和二栋三门601房间一模一样。也就是说,死在601房间的贺林森也是宫润峰杀的。 警察对宫润峰进行了审讯。在事实面前,宫润峰只好低头认罪。 宫润峰说,他为了养那十套一直卖不出去的空置房,真是绞尽了脑汁,“丽水苑”的空置房有几百套,这些空置房的房主大多找了“空房管家”,宁凯当初是“空房管家”中管房最多的人。宫润峰也让宁凯给自己管房,趁着宁凯不注意,他用橡皮泥印下了宁凯手上所有空置房的钥匙模,配了所有宁凯管的几十套空置房的钥匙。 他又把那些房的门牌号都记下来,找假证贩子做了所有房子的房产证。然后,他开始物色买家,以低于市场价一半多的价格诱惑买主儿,贺林森就是被他引诱上钩的一个。 宫润峰在自己的家里和贺林森谈好,以50万元的低价,把马泽鑫二栋三门601的那套房子卖了。因为房价低得离谱,宫润峰要求贺林森付现金,而且要付全款。贺林森答应了,两个人订好日子签协议,交房本,交钱看房拿钥匙。 就在宫润峰家里,贺林森和宫润峰办完了一切手续,交了房款之后,宫润峰提出庆贺一下,让贺林森喝了一杯加了大量酒精的XO,使贺林森处于醉酒状态。然后把贺林森带到601房间,脱光衣服放到浴盆里。因为淋浴他已经提前改动得漏电了,淋浴一打开,贺林森就被电晕,最后淹死在浴盆里。又因为宫润峰进屋时一直戴着手套、鞋套,所以屋子里没有留下他的脚印和指纹。杀了贺林森之后,宫润峰拿着假房产证和协议书关门走了。 宫润峰杀宁凯的方法,和杀贺林森的方法一样。 宫润峰本以为,他这么“借鸡生蛋”,然后杀人灭口,警方不会怀疑到他。因为人不是死在他的房子里,死人的房子里又没有留下他的任何痕迹,警方怎会怀疑到他呢?警方怀疑不到他,他就可以用“借鸡生蛋”来的钱还房贷,一直养着那十套空置房。他万万没想到,警方对所有空置房的房主都进行了调查,发现可疑的就跟踪,结果他就落入了法网。 宁凯经抢救脱离了危险,他的房子警方也帮他追回来了。宁凯躺在病床上,拉着警察的手,说:“警察同志,那房子我不要了,我供不起,你们让马泽鑫还收回去吧,空房是祸水呀,我怕了!” 有一屋可住即可,不要过度炒房,有经济风险,有生命危险,切记,切记。 ...
1.涡轮婆婆 闹钟一阵狂响,林健一从床上“嗖”地弹起,顺手从冰箱里拿出两片三明治,胡乱地塞进嘴里,突然,一阵痛感直冲脑部神经。 林健一跑到厕所,望着镜中的自己。嘴角的地方破了一块,血从伤口处渗出几滴来,怪不得吃东西的时候就扯得生疼。 来东京快1年了,一直在一家濒临倒闭的私人小报社里勉强度日,他从来就没顺利过。没时间多想了,林健一挤着地铁赶到了市第一医院的315病房。 今天一早,他接到了医院的线人报料,说恐怖悬疑女作家秋达出了车祸,就住在这里。林健一推开病房的门,一眼就认出了秋达。他走过去,礼貌地问道:“秋达小姐,你好,我是市报的林健一。”秋达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不愿意多说。很快,秋达的男友东村回来了,见到纠缠不休的林健一,愤怒地请他出去。 中午,林健一找到秋达病房的护士美子,以三千日元的好处费,换得了一点消息。 “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秋达小姐说她要出去见一个朋友,很晚才离开,可是在开车回家的途中,突然在路上看见了一个黄色背景和黑色的‘!’组成的标志牌。”美子说。 “哦,我知道,这种标志牌会在‘有其他危险’的地方设置。此标志出现的地方一般有例如‘路边围栏不牢’、‘注意上坡’等辅助标志加以说明。但是,也有一部分‘!’标志旁边没有辅助标志。”林健一点点头,表示知道。 “可是,她开车经过的那个地方乍一看附近也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其他的危险’。而这种时候,其实‘!’的意思一般来说是‘注意幽灵出没’的意思。”美子冷着脸说,“由于国土交通部,公共机关都否定有幽灵的存在,所以没办法,只能把代表‘有其他危险’的‘!’标志单独使用,以表示‘注意幽灵出没’。” “这么说,这事感觉就越来越玄乎了啊。”林健一忍不住道。 “但是别说,她说得跟真的一样。”美子接着说,“秋达小姐说,她继续往前开,开了不久好像听到车子后面有什么声音,她透过反光镜想看看是不是有车子,但是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可能是错觉吧,她正打算继续开车,突然响起‘咚,咚’的声音,有人敲她身边的车窗!她扭过头一看,居然是一个老婆婆正在以与车子同样的速度奔跑着。老婆婆冲她笑了一下,超过了车子……” “涡轮婆婆!”林健一不觉惊叫出声。“嘘。”美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嘱咐道,“千万别说是我说的。”说完,她就急匆匆地跑了。 回去的路上,林健一不禁想了起来,他来日本后,听到过不少的都市妖怪传说,涡轮婆婆就是其中之一。大部分关于车子的都市传说,最后驾驶者都是死于事故。 如果这传说是真的,那么,秋达没有死还真的是很幸运。但是这种事说出去会有人相信吗? 林健一一回到报社,就把自己的采访消息告诉了主编松仁大浦。松仁拍了拍脑袋,说:“你快去调查一下,找到证据再报道。” 当天晚上,林健一就按照美子说的地点,开着报社的新闻采访车,独自来到了出事的地点。 忽然,他看到前方出现了“!”标志。他胆战心惊地继续往前开,眼看路灯越来越昏暗,突然,他看到前方一辆车陷入了泥潭里,他想把车停靠下来,上前帮忙。这时,只见一个老婆婆突然出现在那辆车的车窗边,老婆婆敲了敲车窗,这时那辆车突然刺溜一下冲出了泥潭,然后快速地开走了。 林健一正在这头聚精会神地看着,突然老婆婆的脸朝他的方向转了过来,那眼里满是怨恨的气息,林健一匆忙狂打方向盘,掉转车头就往原路返回。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女友佐藤打来的。 电话那头,佐藤一副责怪的语气,问林健一最近为什么既不给她打电话,连发短信也省了。林健一忙说明天下班了就去找她,请她吃饭。佐藤的口气这才有些缓和。 当天晚上,林健一一夜都没睡好。他心想,难道那个婆婆就是涡轮婆婆?难道秋达说的都是真的? 3.浴缸女尸 林健一跑到了图书馆,开始查阅灵异方面的书籍。他经过一上午的翻查发现,光彦所说的这个故事,其实是一个从美国流传过来的都市传说。这个故事还有不同的版本,在日版中,这个都市传说还被加入了一个称为”婴儿杀手“的猎奇杀人狂事件,与它结合起来后出现了一个新的版本,其结局就是故事中的婴儿被杀死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林健一又查看了一些书,发现佐藤碰到的事情也有出处,这其实是一个叫《间隙女》的怪谈。这个传说的知名度比较低,在江户时代的《耳袋》里有记载,但时间太久已经有很大出入。至于这个传说的起源,可能是因为谁也不想让自己的私生活被监视吧,而因害怕自己的生活被偷看到从而衍生出来的妖怪传闻。 根据目前的这些情况来看,林健一发现,这些离奇事件的共同点就是,都是来自于都市妖怪传说。 这天一早,林健一刚到报社,松仁把一沓报纸摔在了他的面前:”你看看,这些报纸都已经把新闻给抢先报道了,这条新闻你总该不会还有什么理由吧。“ 林健一低头一看,报纸上正是女友佐藤公寓里遇到间隙女的新闻,另外一张报纸则报道了光彦警官表妹雅子遭到灵异骚扰的新闻。 看来,松仁是认定了自己作为记者不够合格,但是他也不可能完全不顾女友的感受去报道。在松仁的建议下,他放了几天假。 林健一正准备收拾东西下楼,突然松仁叫住他:”人手不够,这个新闻你去采一下。如果再搞砸了,就别回来见我了。“ 林健一赶到现场的时候,大楼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可是民众大多搞不清楚状况。大楼的警戒线倒是被封锁了。林健一感觉眼前的大楼十分眼熟,他突然想起来了,同事岛田就住在这里。 今天早上岛田也没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怪不得松仁说人手不够呢。他突然想起给岛田打电话,那头也一直没接。 一直到晚上,林健一见现场的警察都已经撤走了,只有几个保安在拿着手电筒闲晃。他马上抽出相机,找了一个墙角躲了起来。 保安的脚步越来越近,他大气也不敢出。这时,两个保安已经走出了小区的大门,林健一赶快拔腿就往大楼里跑。这时电话却响了。保安们惊觉不对劲,赶快回头,循声跑去,这时才发现电话落在草地里,他们捡起一接,发现是一个叫岛田的男人打来的。 林健一来到了被黄线封锁的那套房间的门口,发现门虚掩着,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发现现场有股肉汤的味道。他循着味道走进了厕所,发现浴缸里面被贴满了数字小标签,应该是警方取证时留下的数字号牌。他突然发现那股肉汤的味道是来自哪儿了,原来是来自那浴缸里的水。顿时,他控制不住地大呕特呕起来。 据后来林健一向住在同一栋楼里的岛田打听,原来他根本没事儿,只不过是回乡下了几天,手机没有信号,等他打过来,林健一已经匆忙间把手机扔了。 岛田解释道,他们楼栋里的一个独身的女人在自己居住的旧公寓里泡澡。浴缸也是旧式的,女人在水温刚热的时候就进去了,但是很不幸,这个时候她突然心脏病发作死了。旧式浴缸没有水温计时器,于是水就这样一直烧了下去…… 又是都市传说! 4.心鬼难除 林健一用随身带的照相机照下了相片,第二天就见了报。 松仁十分满意,可是林健一这回是身心俱疲。当他回到家后,见佐藤精神状况好点了,便粗枝大叶地说了最近碰到的事。 ”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最近好像整个东京的妖怪都集体出动了,难道是传说中的百鬼夜行的前兆?“ 佐藤淡淡地说:”你发现没有,这些传说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是都市妖怪传说。“ ”嗯,那又怎么了?“ ”你也听说过桥姬、飞头蛮、姑获鸟、雪女、座敷童子吧?“ ”嗯。“林健一突然一拍脑袋,”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刚才说的这些属于传统的妖怪,而最近发生的这些属于都市妖怪。都市妖怪的特点,也就在于都发生在都市的钢铁森林背景中。这些传说产生的原因,是因为现代人的生活压力很大,而且现代社会发生了很多新鲜的事物,这样才会诱发滋生出新的怪谈故事。这么说来,也许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一个有严重都市病的人,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寻一个患有都市病的人。“ 这天晚上,林健一采访完准备回家,在停车场,他突然发现有两个大汉跟着自己,他慌忙跑到一个角落蹲下。这时,两个大汉拿着手电筒走了过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当其中一个走到柱子边时,林健一举起胸前的照相机,打开闪光灯,对着那人眼睛一阵狂闪,接着他飞速向外冲去,另一个大汉拦过来时,林健一故伎重施,等那人捂住眼睛时,林健一把手里的相机丢出,然后一脚踢上去,大汉被踢中小腹吃痛,蹲了下去。 林健一匆忙地直奔警局报了案。根据摄像头的影像,两人是有前科的惯犯,很快就被捕了。两人很快交代了幕后主使,竟然是岛田! 岛田交代了犯罪事实,原来他的邻居,被炖成人肉汤的女人是他杀死的。他与女人因为一些邻里的小事有些过节,但岛田这人很敏感,竟因此起了杀心。他趁一次女人出门未锁门的间隙进去后,在女人的浴缸里连上了一条电线,当女人洗澡的时候,他在那头接通电线,然后收走。这样一来,他便有了不在场的证据。 可是林健一多事,深夜前去拍照,拍到了地面上满是水渍,却唯有一条线的位子是干的,这线索虽小,但如果引起警方的注意,那后果不堪设想。岛田更怀疑林健一已经洞悉真相,于是下了杀手,谁知两个雇佣的杀手太不专业。林健一吼道:”之前那些鬼事也是你搞的鬼吧。“岛田却拒不承认其他的所有罪状。 这天晚上,林健一嘴角痛得不行,这几天着急上火,因工作忙,又赶着吃饭,嘴角的伤口恶化,裂得更狠了。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自言自语道:”真像小丑啊。“ ”不,我看更像裂口女才对。“佐藤望着镜子随口说道。 突然,林健一脑中灵光一闪,他给松仁打电话,以嘴角伤口为由请了假,然后对着电脑一边上网,一边说:”一切的谜题,都市妖的谜团我算是解开了。“ ”洗耳恭听。“ ”首先是秋达,她虽是一名知名恐怖小说家,不过那是过去式了,我刚上网查到,如今她已遇到瓶颈,面临签约公司的催稿,她身心俱疲。那晚,她开车时不知不觉陷入泥潭,当她看到敲车窗想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的婆婆时,先是吓了一跳。转瞬间,联系到她看过的怪谈,编织了一个涡轮婆婆的故事,然后正好得到了休息的机会。而护士的消息很有可能是故意透漏给我们这些记者的,为的就是让我们能够帮她宣扬,并且借机宣传。 “接着是你,”林健一摇摇头,自责地说,“都怪我太不关心你,间隙女的故事是为了我,对吗?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搬到一起,否则,我又会因为工作而忽视你。至于雅子,可能也是同样的原因,她为了逃避,于是自己给自己打电话……总而言之,这个都市里根本没那么多妖怪,如果真的说是有妖怪,那也是因为心理压力太大,这个城市催生出来的都市病罢了。” 佐藤定定地望着林健一,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
李文浩七岁那年进树林捕蝉,看见一只美丽的花蝴蝶粘在一张蛛网上,就上前捣碎了蛛网。花蝴蝶自由地飞走了,李文浩却让毒蜘蛛蜇了一口,接连几天高烧不退。这件事李文浩差不多就要忘记了,然而近来,他老梦见那只美丽的花蝴蝶翩翩飞来,飞到他面前,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梦醒后,李文浩就抽了自己一嘴巴:“你花痴啊!” 李文浩是个不错的小伙子,高大英俊,不抽烟不喝酒。可他一连谈了几个女朋友都跟他吹了灯,原因是李文浩有个瘫病在床的母亲。李文浩的父亲在李文浩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是他母亲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供他读完大学。李文浩是个孝子,在自己收入不多的情况下,还坚持请专人服侍母亲。 李文浩在一家小公司上班,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可是就算工作再忙,他也要在24点钟之前离开办公室,好赶上521路末班车。从公司到家里有十几站路,无论天气多么恶劣,李文浩也不打的破费,为了母亲,他努力省下每一块钱。 李文浩上车后,总能看到前排坐着一个长发女孩,她身材修长,从背影看,应该是个美女。李文浩为人腼腆内向,不习惯同陌生女孩搭话,同车这么久了,他还没勇气走过去看看女孩的脸。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秋天。秋天过去后,冬天来了,有一夜李文浩上车时没有看到那个长发女孩,不禁有些失落。在这段孤寂的旅途中,他开始习惯了默默凝视她的背影。这种感觉很奇怪,李文浩猜想自己是喜欢上她了。 几夜了,李文浩再没遇上那个长发女孩。李文浩家下一站就是521路公交车的终点站,每次李文浩下车时,那个女孩还在车上,看来她家就在终点站附近。 这天夜里,李文浩坐在521路末班车上,在自己家楼下的站台他没有下车,而是一直坐到了终点站。然后,他轻轻地移动两条腿往家的方向走,在这段不长的路上,他希望和那个长发女孩不期而遇。 这个冬天就要过去的时候,一个女孩倚着一根路灯的灯柱叫李文浩。李文浩走过去,看清了,正是那个长发女孩。她果然长得很漂亮,有一张无瑕的脸。李文浩不由得停下了步子,在这一瞬间,他有点窒息。 长发女孩轻盈地向李文浩走来,柔声说:“你一定在奇怪,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请你不要多问好不好?我把我的名字告诉你,你就不会吃亏了。” 女孩说她叫唐雨菡,是市针织内衣厂的女工,这段时间病休在家,所以没有和李文浩同车。 唐雨菡伸出手说:“谢谢你每夜陪我走过那段寂寞的旅途。” “我也是。”李文浩愉快地握了唐雨菡的手。 唐雨菡和李文浩交往起来,让李文浩感动的是,唐雨菡在知道他有个瘫病在床的母亲后,主动提出前去探望她。到了李文浩家里,唐雨菡又像个能干的女主人一样,把李文浩家里要洗的要抹的都拣出来。唐雨菡还烧水给李文浩的母亲洗了个澡,做这些事的时候,她脸上始终带着甜美的笑容。 唐雨菡说:“文浩哥,看你手头上也不是很宽裕,不如你把保姆辞了,让我来照顾伯母,我反正也不用上班。” 李文浩忘情地抱紧她,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泻而出:“雨菡,谢谢你!” 李文浩找不到女朋友,他母亲一直深深自责,如今看到唐雨菡不但长得漂亮,而且心地善良,很是替儿子高兴。老人家心情一放松,人也跟着精神了,她的瘫病本就不是先天的,是一次卖茶叶蛋在风雪中站久了,腿冻僵了,渐渐就不能下地行走了。 唐雨菡只要一歇下来,就给李母捏腿。碰上阳光灿烂的日子,还把老人家背到楼下晒太阳,鼓励她站起来。渐渐地,她能拄着拐杖行走了,李文浩看到这情形不由得喜上眉梢,而唐雨菡的神情随着李母的恢复逐渐地阴晦起来。 这天夜里,李文浩下班回家,看到母亲已经睡了,唐雨菡不在。唐雨菡一直是和他母亲睡的,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就是要回家也该跟她说一声啊。 李文浩轻轻唤醒了母亲,老人家眯瞪了一会儿说:“我见雨菡睡下了的啊!” 李文浩安慰母亲睡下,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见枕头上放着一张纸条,他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文浩哥,原谅我不辞而别。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向你启齿,我不是唐雨菡,我原本是你当年救下的那只蝴蝶,感激你的恩情,因不忍见你生活困顿,就用我的生命向巫师做了交换。我化成唐雨菡的样子,接近你,代你照料伯母,现在伯母已经能够自理了,也是我离开的时候了。你喜欢的那个唐雨菡,家住阳光小区13单元14号,她是个好女孩,你不要错过了……” 李文浩再也读不下去了,他双手捂着脸,怕吵醒母亲,哽咽着,轻声啜泣起来。 若干天后的夜里,521路的末班车上,唐雨菡对李文浩说:“文浩,在我病休的那些日子,每天夜里我都会做同一个梦,梦见一只美丽的花蝴蝶把我引到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只有母子二人,母亲瘫病在床,儿子是位难得的孝子,他的孝心深深感动了我。我最后一次做这个梦时,花蝴蝶竟然开口说话了,她对我说:‘我把文浩哥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他。’第二天,你就来我家里提亲,当我知道你叫李文浩时,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震惊,这个世界真是太巧了!” 李文浩说:“这不是梦,的确有一只这么美丽的花蝴蝶,她会是我们一生的记忆。” ...
我姑奶是一个快八十的人了,一生可以说是命运坎坷。她十多岁时,父母双亡,年轻时丈夫又死了,到了中年时,唯一的儿子也在一次车祸中死亡。 后来,她孤身一人,看破了红尘,就削发出家为尼,最后就成为这个尼庵的一个主持。 这个尼庵,火砖布瓦,很小,几间房子,中间一个大厅里供着佛祖座像。每天来来往往的香客也不多。 这是个山村尼庵,建在山谷中,周围山林茂密,环境幽美。尼庵下面不远处有一个小水库,水一年到头清澈碧绿。 因为我家就住在山下,所以小时候学校放假了,就经常到姑奶尼庵里去玩。她非常喜欢我,有时,也留我在尼庵住上一段时间,把香客斋婆送来的那些供品,也拿一些给我吃。 我记得那时也有八九岁了,也知事了。住在尼庵的时候,就经常看见尼庵附近山下一些小孩子头痛发热,或者被惊吓过度,或者被那些鬼怪迷惑了,都要把她请去,除鬼避邪。 听说她一去,嘴巴念念有词,作一遍法术,拿一把桃木剑,晃动几下,就把那些害人的孤魂野鬼收住了。那些小孩子的头痛发热就马上好了。他们父母就对她感谢得不得了。 因为小时候,知道世上有鬼,就很害怕,经常住在尼庵姑奶的床上,听姑奶讲一些鬼故事。半夜三更的,又听见尼庵外面的山林里风吹草动和动物鬼叫声,心里就非常害怕。经常就一边要姑奶讲鬼故事,一边听着把头往被子里缩进去。 老尼姑看见了,就笑了一下,说,“在这里不要害怕。再恶的鬼也不敢到我这里来的。你看大厅里那些神,是管理这一方鬼怪的。再说,别看我一个快八十岁的老太婆了,我实话跟你说,我还有一些法术可以镇住他们,一般恶鬼是怕我老太婆的!” 听她这样一说,我就有一些相信了。我也知道姑奶的法术,有一些厉害。我那天,还亲眼看见她斗鬼的经过,看得我是心惊胆战。 那一天,附近山下,有一户人家,一个四岁的小男孩,黄昏时份,在湾子晒场上玩得好好的,突然一阵黑旋风刮过,小男孩就马上发病倒在地上抽筋,口吐白沫子,把一家人就吓得不得了。 于是,小男孩的父母就马上把小男孩抱到尼庵来,请老尼姑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们知道老尼姑有两个本事,一个能够驱鬼避邪,再恶的鬼,她也不怕,能收住他们;第二个,因为是长年累月在深山老林里面,所以,她就跟她师傅学会了许多医术,空闲的时候,就上山去採药,为附近的人治病。 因为尼庵的香火是附近的村民提供的,所以,她一般给他们治病或者驱鬼避邪时,是不收一分钱的。另外,老太婆的人性也好,菩萨心肠,又热心快肠的,谁家有个请她帮忙的事,只要她能办到的,一般都会帮助他们。 老尼姑看见小男孩躺在他母亲怀里,一幅不省人事的样子,还在继续抽筋吐白沫子,眼看嘴唇已经变成紫色的了,满脸一片寡白色。 小男孩母亲都吓得哭出了声音来。围看的几个香客或者斋婆,也是吓得不得了,一个劲的催促老尼姑,快一点救小男孩。我在旁边,更是吓得不得了,一个劲的催她快救他。 只见老尼姑不慌不忙的坐到小男孩旁边,把把脉,然后翻开他眼睛看看,就说,“这是一个野鬼纠缠上他了,想找他做替身,好可恶的恶鬼!” 于是老太婆就又安慰小男孩父母,叫他们不用怕,“待我用一些法术,把这个恶鬼捉住,免得他再害人!” 于是,老尼姑就来到大厅里,盘腿坐在神像下,面对着大厅门口,眼睛就开始闭着作法,请神助威。只见她嘴里里念念有词,手中尘掸一会儿左晃晃,一会儿右晃晃。 不一会儿功夫,只见尼庵外面的天空,就一大块乌云快速飘移过来,把尼庵的上空罩了一个严严实实。尼庵马上就黑暗下来,一刹那间,就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飞沙走石,继而就暴雨倾盆。 我和小男孩父母,还有几个斋婆香客,就站在旁边,突然看见这个奇怪恐怕的现象,就都吓得不得了,认为有大事要发生了。 果然,没有一会儿功夫,只见头上乌云处,一阵刀光剑影,噼噼啪啪响声,足足响了半个小时。突然,一阵血雨从天而降,随即一个鬼怪的人头,就从半空乌云里,砰的一声掉在尼庵外面的空地里。 只见那个鬼怪的人头落在地上时,青面獠牙的,还在地上滚动着,蹦跳的,嘴巴里还在往外喷着鲜血。尖尖的牙齿还在上下格格的磕响。 这个场景,就吓得我,躲到老尼姑背后,捂住眼睛不敢看一眼。 老尼姑,别看她快八十岁的老太婆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身材敏捷,动作快速,飞起一步,跳赶过去,一桃木剑就砍在那个青面獠牙的鬼头上,只看见一道火光一喷,就看见那个鬼头就不动了。最后,老尼姑就把鬼头放进一个皮囊中,就说,“好了,把恶鬼收住了!” 于是,乌云散了,雷也不响了,闪电也没有了,各种怪异的声音也消失了,天空又明亮起来,恢复到之前那个阳光灿烂样子。 小男孩,也在他母亲怀里,慢慢的苏醒过来,脸上也恢复了原有的血气。只见他像做了一个梦一样,醒过来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见这么多人看着他,就往他母亲怀里钻,嘴巴里喊着,“妈妈要回去。” 后来,大家就很好奇,就围住老尼姑,问老尼姑打败恶鬼的经过。 老尼姑就说,刚才你们看见云团里的刀光剑影,听见噼噼啪啪的响声,就是我在上面斗恶鬼。 说得大家是感叹得啧啧有声,佩服得五体投地。 ...
1.新邻居 应酬完客户又是半夜了,黄金叹了一口气,虽然妻子马晓燕不喜欢他喝酒,可是新婚,蜜月,房贷,又刚给老婆买了车……压力山大,不得不努力争钱。 黄金猫着身子,轻手轻脚打开门,生怕吵醒了老婆。 客厅没开灯,幽暗的月光投射在玻璃茶几上,泛着幽幽冷光,倒映着一张苍白的人脸,吓了黄金一跳! 马晓燕孤零零一个人窝在沙发上,愣愣地瞪着门口,看得黄金心里直发毛。黄金赔着笑拼命讨好道:“好老婆,我这实在是忙啊,真不是故意不陪你练车的。还有,我今天真没喝多少……不信你闻闻,我身上可没什么酒气。” 马晓燕还是用那种毛毛的眼神盯着他,不说话,也不眨眼,目光里毫无生气。半晌,她才回过神,恨恨地说:“你总算回来了,洗洗睡吧。”黄金轻吁了一口气。 周日一早起来,黄金就看见老婆正在做早餐,心中一软:“宝贝儿,今儿我哪儿也不去,好好陪你练一天车。”马晓燕脸色大变,煎盘一扔,摔门回房了。 黄金一愣。这好端端地……姑奶奶又怎么了?真是女人心,孩儿脸,说变就变。 周一早上,黄金去上班,马晓燕送他下楼,刚好碰见小区搬来新邻居。 “你好!”新邻居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他穿着橘色夹克,蓝色牛仔裤,长得很清秀的样子,就是气色不好,脸色有些苍白。 新邻居叫赵陶艺,是一名演员,住在黄金家对面一栋楼。 只是,赵陶艺看向马晓燕的目光太过火热。黄金很快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晚上黄金回家,家里又是漆黑一片,静得可怕。 黄金开了灯才发现,马晓燕正缩在墙角瑟瑟发抖。马晓燕一见是他,冲过来往黄拿怀里直缩,声音哆嗦,指着窗外:“那家伙是个怪人……老公,我好害怕。” 黄金顺着马晓燕手指的方向,拉开了窗帘。 窗户外正对着5栋4层那户人家的阳台,赵陶艺那个小白脸正在阳台上爬来爬去,动作诡异。 “他在干吗?”黄金转身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马晓燕唇角哆嗦,眼带恐惧的泪光,从背后掏出一个望远镜给黄金,说,“你自己看。” 有了望远镜,看得就清楚多了。 黄金看见赵陶艺从地上爬起来,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布偶娃娃和一个轿车模型。那娃娃短发长裤、橘色外套,和赵陶艺身上穿的衣服倒挺像。他手里的模型车涂着黄色的彩漆,和黄金家的新车颜色有几分相似。 赵陶艺趴在地上嘿嘿怪笑,突然左手竖起男娃娃,右手食指推着那辆黄色的轿车模型狠狠地向娃娃冲去。然后手一抖,将娃娃甩出去,看起来就像轿车撞飞了娃娃。 接着,赵陶艺整个人趴在地上,扭来扭去,匍匐挣扎! 他一面挣扎,一面口喷鲜血,嘴里咿呀有声——看嘴形,应该是在喊“救命”之类的。 黄金大笑:“这你也怕?这家伙估计是在对着剧本排练呢。你还别说,他演得还蛮逼真的。” “可……可是,他都这样爬了一天了”马晓燕紧紧地抓着黄金的衣服,浑身发抖,“一边爬还一边对我怪笑。老公,要不我们搬家吧!” “可能是这家伙对演戏精益求精吧,你们演员不都这样?”黄金随口哄着马晓燕。搬家?为了一个莫明其妙的陌生人?傻不傻呀我! 2.惊吓 次日早上,黄金又在楼下遇见了赵陶艺,他的脸似乎比昨天见到的更白了。黄金假装没看见,低头径直朝车库的方向走。 “黄先生,昨天没吓着你们吧?”赵陶艺竟然主动凑上来了。 “赵先生,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黄金不想与这种家伙纠缠。 “哦,我昨天在阳台上演戏呢,瞅见你们两口子拿望远镜盯我。”那家伙嘿嘿怪笑,“怎样?我演的还好吧。” 黄金有些脸红,支支吾吾地道:“哦,很好很好。” “呵呵,谢谢,您这新车可真漂亮。”赵陶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黄金的车子前面了,他一边摸一边称赞,突然惊叫道,“黄先生,您这新车的前车盖瘪下去了一块呀!” 黄金听得一惊,立马下车查看。 “呀!这里这里,还有一块血迹呢。”赵陶艺指着车前窗下面的缝隙里的一块深色痕迹,怪叫连连,“哟,别是撞了人才好!” “呸!怎么说话的呢!”黄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这车买了才没几天呢!”黄金不想搭理疯子,打开车门,绝尘而去。 当天晚上,黄金刚应酬完,准备取车回家。突然想起赵陶艺早上说的话,于是检查了一下车前盖。车前盖上的确有点微瘪的痕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至于那块深色,应该是机油吧。他用指甲从车前窗缝隙里抠了抠,然后把手指举到鼻子前闻了闻,竟然真有淡淡的血腥味。 “别是撞了人才好。”耳边突然晌起赵陶艺的这句话。 黄金突然就联想起周六晚上回家时马晓燕那种令人发毛的表情,心中一阵狂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连忙驱车,一路十万火急地狂奔回家。 客厅里又是幽暗一片,开灯一看,马晓燕又捂着耳朵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怎么了?”黄金冲过去搂着她,马晓燕尖叫一声,发现是黄金,立刻扑到他怀里,筛糠一般地哆嗦。 “老公,我们搬家吧。”良久,马晓燕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望着黄金,“我今天去物业那里打听了,对面的房子根本就没有卖出去。” 马晓燕突然幽幽冒出一句话,让黄金的心猛地一缩! 黄金看见马晓燕可怜的表情点点头。他想起赵陶艺那张惨白的脸,心里突然有点慌慌的。 “老婆,你告诉我,前天晚上,你是不是出事了?” 马晓燕瞪大了眼睛,十分惊惧地望着黄金:“老公,你别骂我,我想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我想告诉你的……”她抽泣起来,“但我不敢。我,我……” 她哆嗦着,话也说不清楚,黄金干脆替她说了:“你撞了人了?” “老公,”马晓燕紧张兮兮地望着黄金,“你不会去举报我吧,你不会抛弃我吧?” “什么话!撞人的时候,有人看见吗?被撞的那个家伙情况怎么样?他长什么样?” “没……我没敢下车。那人被我撞飞之后,半天不动。我心里害怕,也没敢下车,开车就跑了……我练车的地方是在郊外。你说的嘛,晚上郊外人少……应该没人看见。” “你!你把人撞了,也没看他伤成哪样了?”黄金有些气急败坏,这蠢女人,那可是一条人命! “人家……人家不敢嘛!”马晓燕号啕大哭,“你那么凶干嘛?是你让我去郊外的,让你陪我你又不陪!明知道我是新手,你陪我练车的话,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黄金蹲在地上,痛苦地捂着头。 撞人的是他老婆,难道还能真的把她送到警局吗? 良久,黄金抬头问:“这事儿上报了吗?”“没有。报纸、电视、广播上都没有,网上也没有。”马晓燕怯怯地看着黄金,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黄金叹了口气,走过去紧紧地抱住她:“没人知道的话,就假装没这回事吧。我明天去把车修一修,别自己吓自己,到时候说漏了嘴。” 马晓燕躲在黄金怀里,安静半晌,突然说:“老公,那个被撞的人,我虽然不知道他的长相,但他的衣服我记得……橘色夹克外套,蓝色牛仔裤,和对面那个怪人一样。” “什么!”黄金大惊。 那家伙有张惨白的脸,他第一次见到晓燕就嘿嘿怪笑,物业说对面的房子没有卖出去……赵陶艺……肇事逃逸…… 一切信息组合起来——难道,那家伙竟然不是人? “嘿嘿嘿……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撞了人就想跑……”突然,黄金家的客厅里,满室回荡着赵陶艺那尖细的怪笑声。 3.鬼影随行 “啊!有鬼!”黄金大叫一声站起来,拉起马晓燕就往外跑!下楼的中途还撞到两个晚归的邻居。 车才启动,黄金就从后视镜里看到,有个身穿橘色外套的人影一直贴在车后窗……披头散发,面无五官,满脸血污! 黄金猛地刹车,倒档,想把那东西震下去! 果然,那家伙不见了…可是,听不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被震下去的那东西轻飘飘恍如一阵烟。但当他再启动车,那橘色鬼影又浮现了。紧贴着车窗,飘飘荡荡,步步紧逼! 马晓燕受不了了,尖叫一声,夺过方向盘一路猛冲,直到一家宾馆门口。 两人躺在宾馆里,和衣躺到天明,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模模糊糊地睡了一会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的电视突然自动开了,一个声音道:“喷啧啧,真是爱护妻子的好男人啊。” 电视屏幕里,赵陶艺贼兮兮地站在一片雪花中,对着黄金阴恻恻地冷笑不已。 “滚你妈!有完没完!老子不怕你!一命偿一命,我赔给你,别动我老婆!”黄金勃然大怒,猛地操起床头柜上的玻璃烟灰缸,砸向电视机! “轰!”电视屏幕爆炸,火花喷溅到床单上。房间里的烟雾报警器立即尖锐地响起,警报声中,依稀有赵陶艺的冷笑声。 结果,黄金差点儿被宾馆以纵火罪起诉。好话说尽,刷爆了一张信用卡,终于了事。 天,终于亮了,那家伙也消失了。 4.真假难分 黄金想请假,可上司说业务太忙,请假就开除,没办法,黄金只能带着马晓燕一起上班。 喝了无数杯咖啡提神,好歹没犯什么错误。到了中午,柜台前的客户也排成了长龙,黄金飞快地敲着键盘。 “黄先生,帮我存点钱吧!” 这个声音! 黄金猛然抬头,只见赵陶艺正在窗口前盯着他。他用舌头舔了舔唇边的污血,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黄金,幽幽地说:“你让我别找你老婆,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他两只乌紫的手推进柜台,手里有一张存折和一叠冥钞! “十万,谢谢。” “谢你个头!你要钱是吧,老子烧给你!” 黄金大叫着一把抓起那叠冥钞,点火烧了起来。 “啪!”隔壁柜台的同事,一巴掌拍到黄金脸上,“你疯了!烧顾客的钱!” 同事一个巴掌拍醒了黄金,他定睛一看,哪里还有半只鬼影。柜台外是一个愤怒焦躁的年轻人,指着黄金的鼻子连声怒叫:“我要投诉你!” 黄金不停地鞠躬道歉,抬头却瞥见赵陶艺又出现在银行门口,无声嘲笑,眉间眼角无比得意。黄金火冒三丈,再也忍不住了。他冲出柜台,顺手抢过银行保安的警棍,心想,管他是人是鬼,打了再说! 等追出门口,黄金才突然发现,本应该在大堂座椅上休息的老婆不见了!黄金疯了,他提着警棍在整条街上狂奔,四处寻找马晓燕的踪影。 终于,在街角,黄金发现有一群人围在一起,正冲着一个地方指指点点。 他拨开人群一看,街角躺着一个年轻男子。 男子橘色夹克,蓝色牛仔裤,面色苍白几无血色,夹克上斑斑点点,尽是鲜血。他一手握着血衣,一手斜指前方—— 他面前不远处,正站着拿着尺余长水果刀的马晓燕! “呜呜呜呜……”十米外的街道上有警笛声传来。 黄金拨开人群,冲到马晓燕身前,一把夺下马晓燕手中的水果刀,冲人群大声喊:“谁报的警?不是你们看见的这样!他是鬼,躺在地上的那是鬼!” 谁知人群里竟然爆发出一阵狂笑,黄金越发着急了,拉着马晓燕就要往人群外冲。 马晓燕却满脸惊恐,对着他尖叫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老婆,你怎么了?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黄金慌了。正在此时,两名警察走了过来,黄金立马将马晓燕护到身后,大声嚷道:“我老婆没杀人!没杀人!那是鬼!” 人群里的哄笑声更大了。 两个警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冲着人群外的一个光头喊道: “导演!这是怎么回事?这哪里来的一个神经病?” 这时,躺在地上、满身鲜血的赵陶艺也爬了起来。他背着人群,冲黄金诡异地眨了眨眼,右手却轻易地揽在了马晓燕的腰间,无比亲昵。 “疯子。”赵陶艺用只有黄金才能听到的声音,笑着说。 人群里的笑声更大了,这些笑声仿佛是点燃了的火药桶,每一个笑声都炸进黄金的脑中。 “鬼!鬼!他是鬼!”黄金脑袋一阵发懵,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 5.真相 青年演员马晓燕刚开车从保险公司回来。前几天,这辆甲壳虫的前车盖被弄扁了一块,不过幸好这年头保险无处不在。 她将车停在车库,打开后车厢,从里面拿出一个披着橘色外套的半人形气球,随手扔进小区车库门口的垃圾桶里,然后回到车子前,敲了敲车窗: 车窗摇下来,里面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的清秀男子。 “你呀,一肚子鬼主意!趁黄金上楼,让人绑了一个人形气球在我的后车厢里,还穿上你的衣服,戴上假发。车往前一开,它就浮上来,往后一退,它又被绳子扯下去……你真坏。” “不这样,能把你老公吓疯?再说了,你炉火纯青的演技也帮了不少忙呢……”两人相携上楼。 “他对你这么好,你竟然真舍得这么对他?” “人好有什么用?胆小又没钱,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穷也就罢了,还这么迷信!我呀,最瞧不起整天神神叨叨的男人了。” “如果不是他这么笃信鬼神,精神病院里的医生们也不会认定他是疯子了。”赵陶艺笑了。 马晓燕从沙发缝里摸出一个遥控器。轻轻一按,客厅隔壁的隐形立体音箱里就传来一阵早就录好的怪笑,再一按,怪笑就从室内切到阳台了。一阳台上的花盆里,也有一个小型的无线蓝牙音箱。 “对了,你从哪儿找来一个身形跟你那么相似的家伙?你还别说,他在对面阳台面目狰狞地滚来滚去,学你还学得挺像的。”马晓燕躺在墨镜男腿上,仰面看着他,媚笑如丝。 “电影学院门口啊,满街蹲点的群众演员,只要肯给一个‘试镜’的机会,一抓一大把……” 黄金新房的沙发上,新婚妻子与“新邻居”滚在一起。不远处的电脑界面上,赫然登着一则保险广告—— “全球独一无二疯人险!在保期间,若被保险人突发精神疾病,经确诊立即赔款百万!保额仅需三百,保你一生无忧!” ...
明正德年间,陕西长安县有一个阴阳家(阴阳学是流行于战国末期到汉初的一种学派,以提倡阴阳五行学说为宗旨,包含了天文、历法、气象和地理学的知识,阴阳家则多出于方士,精通周易和术数。自魏晋以后,阴阳学就几乎失传了,只有其中的一支流传了下来,主要以五行卜筮为主,包括相术以及风水)名叫图五,此人年约三旬,相貌普通,但对五行之术颇为精通,占凶卜吉甚是灵验,选宅择墓也是一发而中,兼之会使一些奇门异术,在这十里八乡很有些名气。但他心术不正,不仅贪财好酒,而且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所以住在附近的村民都不敢轻易得罪他。这方圆三十里之内只要哪家死了人,必须要出重资邀请他来,并提前备上一桌上好酒席让他享用,经他看过风水择好吉日之后才能顺利下葬。若是这家人不主动上门相请或者是怠慢了他,必然会有大祸临头,以至全家上下都不得安宁,所以这附近也没人敢得罪他的。 话说长安县以北十五里有个鲸鱼沟,此地山青水绿小桥流水,也是风景如画。这里住了几十户人家,大都以务农为生。其中一家农户姓杨,家资颇为丰厚,在村中也算得大户人家。杨家老头年已六十,老妻早亡,膝下唯有两儿,老大叫刚,老二叫名,年皆三十多岁,身体健壮孔武有力,都是当地的武举人。两人此时均已成家,一家人父慈子孝其乐融融,杨老头也能日日安坐高堂得享天伦之乐。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年冬天老头偶感风寒,没想到病情日渐加重,就此卧床不起,延医用药均无济于事,拖得半月便呜呼哀哉撒手西去了。他这一走一家人自是抢天哭地悲恸万分。哭毕之后两个儿子便商议请亲戚朋友来商量丧葬之事。其中有一个叫小三的亲戚对他们说道:“图五法力高强,这附近无人不晓,所以必须要请他来看过吉凶之后方能择日下葬啊。”两个儿子也都听说过此人,害怕不请他会惹来什么祸患,所以便点头同意了,彼此商量好让小三带着二十两银子登门相请。 好在这图五家离此并不甚远,只有三五里地。小三不长时间便来到他家找到图五,言辞卑谦的说明来意,并恭恭敬敬的拿出早已备好的银子好言相请,不料图五一见便鼻孔朝天双眼微闭,半天不发一言,让小三纳闷不已,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殊不知图五最近觉得自己所住的房子有些破旧了,这几日正寻思着想将房子重新翻修一下,此时忽见杨家来请,知道这是一个殷实之家,于是便想狠狠的敲他一笔,如此翻修房屋所需花费就不是问题了。小三站立半响,见其满脸不悦之色,实不知他意下如何,便小心翼翼的询问于他,不料图五听他发问,心中更是不耐,当即挥一挥袍袖道:“我近日身体不适,需要在家好生休养,哪有这么多空闲时间,你还是回去吧。”小三听得此言,知他定是嫌钱少,可是自己又做不得主,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转身而回。 待他回到杨家一说,兄弟俩不由面面相觑,想这二十两纹银已是不薄,没想到图五却并不满足,实在是太过贪心。可是眼看自己的父亲还躺在灵床之上,两兄弟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罢了罢了,不就是破财免灾吗,再加点银子算了,于是又让杨名带着五十两纹银亲自上门相请。这次杨名到得图五家中,寒暄两句便拿出银两,图五见从二十两虽然增加到五十两,但是依然没有达到自己心中的数目,于是满脸不悦道:“我难道是普通的市井之人可比的吗?五十两银子就想请我去。实话告诉你,像你家这样的,没有一百两纹银我是不会亲自去的。”杨名性子刚烈,本就对图五的傲慢不逊早已心存不满,只是为了少惹麻烦才一直忍气吞声,此时一听这话,胸中怒火再也按捺不住,张口便大声说道:“你也不要太得意了。人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我就不信你难道还能祸害我全家不成?”说罢便拂袖而出,留下图五一人面红耳赤,恼怒不已。 待杨名回家一说,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觉的他太不冷静,一时冲动得罪了图五,这小不忍乱大谋,虽说图五人品实在太差,但是万一他用异术来祸害我们可如何是好?可话虽有理却事已如此,眼前之计只能在别处再找寻其他的阴阳家了,只是一连找了好几个,人家一听说他们得罪了图五,都害怕自己来了导致图五怨恨报复,所以都不敢来,以致于一家人每天是唉声叹气忧心忡忡。后来听说村里有一个人和图五平时关系不错,杨刚便找到此人,赠与厚礼,央他去做说客。此人到得图五家说明来意,并说杨家愿如数奉上一百两纹银,还请图五亲自出马。图五本就对上次之事恨恨不已,此刻一听,更不屑一顾道:“杨家自恃是有钱人,看不起我不说还很硬气,现在为什么又来求我?其实我听说他父亲去世之日即已算到,明天子亥之交的时候当有尸变发生,所以才索要重金,想要帮他全家镇伏免灾,没想到他不仅吝啬钱财,还对我恶语相向。上次只要区区一百两纹银尚却不肯,此刻若是要让我去,就算再给我三百两纹银,我都不屑一顾。”来人百般劝说,图五坚执不肯,无奈之下只好怏怏而归,见了杨家兄弟的面他便转告了图五的话,一时间杨家上下更感焦虑万分。 眼看杨老头尸体依然还在灵床上躺着,这一连好几天不能下葬,都已经有了味道,所有人进灵堂都要掩着鼻子,估计若是再拖几天只怕就要腐烂了。两个儿子心急如焚,整天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众人眼看如此情形,均感心下凄凉,便纷纷劝慰他们,让他们再拿出五百两纹银去图五家好言相请,先把杨老头入殓才是。杨刚眼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咬牙拿出五百两银子,准备让弟弟再去图五家相请,可是杨名心中却实难咽下这一口恶气,说什么都不同意,正在兄弟俩僵持之际,小三却忽的想起了一个人,急忙对他们说道:“这图五如此贪婪,实在是太过分了。若是再去送钱,只怕也未必就能填满他的欲壑。我方才倒是想起一人,此人也很精通堪舆之术,只是名气一直被图五所盖,所以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因他平时经常披散头发,故附近的人都称呼他为长毛。他家就住这附近,要不我们请他过来试一试?”这杨刚本就对图五心中愤恨,让他来也是不情不愿,只是迫于形势才不得不忍气吞声,此刻一听有人能代图五来,当即应允下来,让小三赶紧去请。 小三出门半个时辰不到便带着一人回来了,只见此人衣着破旧,身上补丁甚多,头发散乱批在肩上,八字眉小眼睛,满脸苦相,精神萎靡就像没睡醒似的,想来这就是小三口中所言的长毛了。几个亲戚见此人形貌平平形容猥琐,也不像有什么本事的人,都觉小三言过其实,弄不好要坏了杨家的大事。杨家兄弟俩见状心里也不禁有点打鼓,只是此时事已至此,不管心里如何嘀咕,还是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对长毛娓娓道来。长毛一直眯着眼睛仔细倾听,偶尔微微点头,一言不发,直到听到图五说明晚会尸变的话才脸色一变,翻开眼皮对杨刚说道:“既是如此,还请让我先去看看令尊大人的遗体。”于是兄弟两前面带路,长毛后面跟着进了灵堂。一进去长毛便绕着尸体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拿出罗盘仔细测量,鼻中似乎也并不觉得有异味,片刻之后便停下脚步伸出三只手指推算起来,突然抬头对杨家众人道:“依我算来,明天晚上日子甚是吉利,百无禁忌,应该不会有尸变。”众人听得此言不由面面相觑,几人脸上均均有不信之色。杨刚半信半疑的问道:“既是如此,为何图五那厮说会有尸变之事?”长毛微微一笑道:“此人利欲熏心,作孽久矣,若他果有此言,那就说明他恶贯满盈,死期快到了。我虽不才,也曾经和师傅学过一些奇异之术,当能克制。你们大可放心,待到明晚我就来此会会他。”杨家两兄弟一听,不由心头大喜,当下便做了一个长揖道:“若是师傅能消得此灾,我们定当重重相谢。”长毛听后收起笑容,正色对兄弟俩道:“我之所以这样做却并不是为了钱,只是能让老人家尽快入土为安,也可使你们尽早安心。你们就看我的法术行不行就可以了。”两兄弟一听,心中更为钦佩,当即让家人收拾了一间偏房让长毛休息,然后敬茶送饭好生招待,只等明晚在此镇灾消厄。 第二日夕阳西下,长毛早早便出了厢房来到灵堂,接着告诉杨家,让他们去准备三只大小不一的黑碗,按从大至小的顺序用毛笔蘸着朱砂在三只碗内龙飞凤舞的写了三道符,然后告诉众人道:“你们都出去,各自回房关门睡觉,祸来我自担当,绝不会连累你们的。”说毕他便脱掉上衣,裸露出半边身子,将剩余的朱砂包好放在腰间,接着手脚并用沿着柱子三两下就爬上了房梁,再让人把三只碗用竹竿挑给他,待一切妥当之后方才手一摆对众人说道:“你们都出去吧,若是听到我的叫喊声,就说明我要死了。”众人一听不禁又惊又怕,急忙悉数出门,各自回屋,将房门紧关,生怕祸延至己。长毛躺在梁上一边休息一边等待,眼看已是漏下二鼓,还是没有什么异常,转眼外面村柝又响三下,可房内依旧寂然无声。此时他已经有些疲惫,不禁昏昏欲睡打起瞌睡来。正在此时,忽见桌上的烛火闪了几下,外面随即风声大作,吹的窗纸倏倏作响。长毛一个激灵便坐了起来,心中暗道:这该来的还是来了。 正自凝神戒备间,忽听下面灵床又传来一阵响动声,他循声向下一看,只见老头的尸体居然在蠕蠕而动,瞬间已然坐起身来,将头缓慢的转了半圈,张开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环视四周。长毛见此情形心中不由一凛,也不待它下床,伸手便抓起一只最大的碗向尸体砸了过去,只听噼啪一声大响,黑碗打了个正中,尸体随即轰然一声倒了下去,就此一动不动。长毛见状心中稍感安心,但也不敢大意,于是便紧盯尸体,静观其变。不到片刻,果见尸体的手足又动了起来,接着忽的一下便坐了起来,这次未等长毛取碗就迅捷无比的跳下了床,在房中四处张望。此时长毛已拿过第二只碗照准尸体的头便扔了下去,只听又是噼啪一声,尸体便再次倒了下去。长毛见此情形更是不敢放松警惕,唯紧紧盯着尸体看有什么变化。不待片刻,忽听尸体发出一声长啸,随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双眼上翻两手高举,似乎知道梁上有人,想要扑将上来。长毛心中暗想,只剩这最后一个碗了,若是这次再制它不住,那我恐怕也性命难保了。想至此处他急忙拿起最小的一个碗掷了下去,只听一声霹雳巨响,尸体随即又轰然一声倒了下去,长毛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趴在梁上屏息静观。 ...
1、寝室异象 “701,703,707,就是这里了!”陈东望着门上的707序号,吐了口气:“终于找到了!”突然,陈东面色一凝,眼睛死死盯着707序号下的一个图案,那是一只眼睛!陈东缓缓伸出右手食指,在图案上,然后放到鼻子处闻了闻!“ “尸气……这……果然是招灵引!”陈东喃喃! 正当陈东在寝室门口发呆之际,咔,寝室门开了,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走了出来,这青年脸色很是苍白,像是多年没有见过阳光一般!那青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人,问道:“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听到青年的问话,陈东这才清醒过来:“额……我是707新转来的室友!” “哦,你好,我叫杨明,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眼镜男杨明友好的伸出了左手! “恩,你好,我叫陈东,请多多关照!”陈东握住杨明手的刹那,顿时变了脸色,现在正是大夏天,而这手竟然没有丝毫体温! 看陈东脸色不自然,杨明收回手,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手就这样了,我现在正准备去医院检查检查……就不和你多说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李涛!”说完,就跑出了寝室! 看着杨明离去的背影,陈东脸上又是一沉,沉默了一会儿,便走进了寝室! 寝室里没有人,陈东放好行礼,就四下打量起寝室来,陈东发现,这个寝室的阳台外有一棵大黄果树,正是那棵树,使得阳光无法照射到寝室内,寝室内也显得有些阴暗!虽然是大夏天,寝室内却是格外的阴凉! “喂,你是谁?在我们寝室鬼鬼祟祟干嘛?”一个粗犷的声音在陈东身后响起! 陈东转过身,尴尬的道:“我叫陈东,是新转来的室友,希望以后多多关照!” “哦,我叫李涛,以后有谁欺负你尽管报我的名字!”李涛豪气的说道! “哦,你就是李涛啊!”:http:/// “你认识我?”李涛有些诧异! “刚才杨明说起过你的名字,叫我有事就找你!” “哦哦!你刚在看什么?”李涛问! “随便看看…”陈东笑了笑,随即又问道:“你知道寝室门上的那个眼睛这图案怎么出现的吗?” “不知道!”李涛摇了摇头:”在我们刚来寝室的时候就有了!有什么问题吗…… 晚上十点,四个人围在一起,杨明,陈东,李涛,吴捷。“陈东,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如果敢骗我……有你好看!”李涛狠狠盯着陈东! 陈东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一切的确是让人难以置信,人死之后,有三种情况,第一种就是成为残灵,第二种恶灵,第三种怨灵,残灵没有意识思维,不会害人,只有一天寿命,一天之后,便会消散,恶灵具备人的意识,只不过这意识是它生前的最痛苦最阴暗的一面,它们仇视世界的不公平,恐怖异常,!而且可以寄托于死人身上,活人如果意志不坚,也会被恶灵附身,也就是所说的鬼附身,恶灵虽然存在的时间要比残灵长,但也最多一年时间也会消失!大部分人死后都会变成残灵,只有极少数的人由于死前遭受巨大的痛苦和折磨,死后会变成恶灵,至于怨灵,只听我爷爷说过,那东西比恶灵可怕十倍百倍,是恶中之恶!” “你说这些跟那个招灵引有什么关系?”吴捷面无表情的问道,吴捷的情况和杨明一样,面色惨白,浑身冰冷! “招灵引的目的就是引残灵!”陈东沉默了一会儿,道:“残灵只能存在一天时间就会消散,但是有一个办法可以延长残灵存在的时间,那就是饲阳,通过吸食阳气成长,变成恶灵,我想,你们可能成为了那个人饲养残灵的口粮,你和杨明脸色惨白就是因为被残灵吸食了过多阳气导致的!” “那我为什么没事,我看你在胡说八道,还有,你怎么知道这样?”李涛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陈东! “你没事是因为你胸前的那颗佛珠,恰好可以避开残灵,如果遇到的是恶灵,恐怕你早就没命了!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样,是因为我爷爷玄学大师,我这都是跟他学的!”陈东解释道! 李涛摸了摸胸口的佛珠,脸上还是不相信! “今晚十二之后,你们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陈东叹了口气! 2、残灵 午夜十二点,四人各自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大家就像平时一样,不用害怕,残灵是没有威胁的!”陈东低沉的说! “陈东,你在我们眼皮上抹的什么?”杨明紧张的问道! “那是用狗毛,马尾,牛角,猫爪和猪血混在一起的,玄学中叫做灵沐!可以让你们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东西!”陈东低声说道!随即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夜更沉了,寝室里陷入了寂静,灯光依旧亮着,充满了压抑的色彩!突然,阳台外面的黄果树发出了沙沙的响声,紧接着,窗帘的一角被掀开了,一阵冷风吹进了寝室,现在是夏天,但这风却是冰冷刺骨!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个女人出现在了寝室,说它是女人,是因为它有一头长发,长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它的样子!此刻所有人,都相信了陈东的话!那女人在灯光下,没有影子,她转悠几圈,突然来到了陈东的床铺,由于离得近,陈东终于看清了这女人的脸,这是一张不知道腐烂了多久的脸,上面布满了蛆虫,紧接着,那女人慢慢靠近陈东,把脸,湊了上去!看着慢慢逼近的布满蛆虫的脸,陈东闭上了眼睛,看着这一幕的杨明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深夜自己总是会闻到一股恶心的腐烂的味道,原来自己的面前,一直有一张腐烂的脸! 第二天早上,陈东等人在食堂吃饭!陈东的面色明显有些憔悴,眼睛上多了一圈黑眼圈!“你没事吧?”李涛问!“没事,不过被被吸了一次阳气而已,死不了!”陈东摆了摆手! “你不是懂玄学吗?昨天晚上你怎么……”杨明疑惑的问道! “昨天一来是我缺少一些东西,奈何不了那残灵,二来我是怕打草惊蛇,到时想要找出那饲养残灵的人就不容易了!”陈东缓缓说道! 漆黑的夜幕再次来临,707寝室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随着一阵阴风吹过,窗户猛然被吹开,果然,那个女人再次出现了,和昨天一样,那女人来到了陈东的床铺,腐烂的面孔慢慢贴近,就在此时,陈东右手一挥,一把灰色粉末就撒在那女人脸上!“啊……啊…啊!”那女人的腐烂面孔沾上灰色粉末立刻冒起了青烟,发出啪啪的响声,它脸上的蛆虫,也一根一根往下掉,凄厉的惨叫让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那女人不见了! “陈东,你怎么样?”杨明担心的问道! “没事!”陈东摆摆手,来到了那个女人消失的地方!“你们快过来!”陈东喊到!“怎么了?”三个人围在陈东身边,看着地上满地的蛆虫,杨明和李涛都是一阵恶心,吴捷则紧紧皱着眉! “顺着地上的蛆虫,我们就可以找到残灵,也就可以找出饲养残灵的人!”陈东开口道! 顺着残灵身上掉下的蛆虫,陈东等人来到了一片林子! 李涛胆子大,冲在最前面,陈东背着一个箱子,紧跟着李涛,后面则是杨明,吴捷走在最后面! 突然,李涛脚步一顿! 陈东也停了下来,神色凝重!今晚的月亮很圆,但却不美,那柔和的月光散落在一座一座墓碑上,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残灵……应该就在那墓地之中!”陈东缓缓开口! 3、墓地恶灵 “我还有事,先走了!”吴捷突然开口! “吴捷,你也太没义气了吧!”李涛吼道!吴捷冷哼了一声,不等众人开口,就转身离开了!“胆小鬼,孬种,呸!”李涛吐了口唾沫! “墓地是恶灵经常出没的地方,等会儿我们可能遇见许多匪夷所思的东西,大家一定要保持镇定,千万不要走散!”陈东慎重的说道! 一切准备就绪,三人缓缓走进了墓地中! 刚走进墓地,就挂起了一阵风,地上的树叶到处飞舞,走了没多久,风停了,在众人脚下,出现了一叠一叠人民币! “别去捡那些钱,恶灵盯上我们了,大家小心!”陈东深吸了口气! “他妈的恶灵,有种出来啊!”李涛朝着四周吼道!话音刚落,一个沙哑的声音就响起:“咳咳……小伙子,火气太大,可活不久啊!” “谁?谁……谁在……说话?”杨明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缓缓从旁边的坟墓后面走了出来!他边走边咳嗽,越咳越厉害! “小伙子,咳咳……有烟吗?”老头来到李涛面前,问道! “你是人是鬼?”李涛虽然胆子大,但现在心里却是充满了忐忑! “我……呵呵!”老头笑了笑,笑着笑着,他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他的眼珠凸起,嘴巴大张,露出满口黑牙,陈东反应够快,手中的红木匕首一把插进了老头的胸口! 随着一声凄厉惨叫,老头消失了,留在地上的的,是一具不知死去了多久的骸骨! “刚才……?”李涛心有余悸的问道! “那是恶灵,大家小心,遇到恶灵,就把红木匕首插向恶灵胸口!”陈东朝大家喊到! 经过刚才的一幕,李涛也不敢再大声说话,只是低声问道:“陈东,那残灵到底在什么地方?” “按这蛆虫的方向,应该就在墓地中心!” “那有危险吗?”杨明害怕的问!鬼故事:http:/// “我之前给了你们一人一把红木匕首,和一个附身符,那都是驱邪之物,可以保你们平安,但前提是不要被恶灵制造的幻像迷惑!”陈东声音有些凝重! 三人顺着墓地中的小路缓缓前行,距离墓地中心越来越近,一座座林立的墓碑,让人心底发寒,不知何时,墓地中起了大雾,朦胧的夜色,更添诡异和恐惧! 陈东脚步一顿,在他的前方,有一块碑,墓碑前,跪着一个女人,那女人长发及腰,背对着陈东等人,看不清她的容貌!隐约之间,听到那女人抽泣的声音! “我们绕过去,别看她!”说完,朝那女子旁边走过!李涛和杨明紧紧跟着,都没有回头,身后,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最后完全变成了尖叫,刺耳的声音在安静的夜色中,格外的阴森! 前面,陈东脚步再次一顿,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妇人蹲在墓碑前织着毛衣! “奶奶……”李涛突然上前,陈东拉住李涛,却被李涛用力挣脱,李涛跑到墓碑前,一把抱住了那个老妇人!“奶奶……我好想你……!” “孩子,跟奶奶回家吧!”那老妇人笑了笑,很是慈祥! “嗯嗯!我跟奶奶回家!”李涛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点了点头! “李涛,别被恶灵迷惑了,她不是你奶奶!”陈东大吼道!随即用红木匕首狠狠刺向那个老妇人!然而却被李涛挡住:“不许你伤害我我奶奶!” “李涛,你奶奶不是去年就去世了吗?她怎么可能是你奶奶?”杨明想上前去拉李涛,却被李涛狠狠推开! “谁想伤害我奶奶,我杀了谁!”李涛红着眼睛,拿着先前陈东给他的红木匕首挥舞着! “怎么办?”杨明焦急的望着陈东! “你去引开李涛,我去对付那个恶灵!”陈东低声对杨明说道! 杨明点了点头,朝李涛喊到:“我就是要伤害你奶奶,有本事来杀我啊!” “你们…你们都想伤害我奶奶,我杀了你们!”李涛拿着匕首,扑向了杨明! 5、尾声 吴捷没有理会陈东,而是嘴里念叨着奇怪的话语!突然,那口棺材突然飞起,停在了吴捷身旁!“快阻止他!”陈东大喊着冲上前去,李涛杨明也试图扑向吴捷,突然两只腐烂的手从地里伸出,抓住了李涛杨明的脚踝,两人摔在了地上!陈东把匕首朝吴捷狠狠一掷,吴捷嘴唇动了动,他的身前,一具腐尸从地里猛然钻出,挡住了那把匕首,吴捷咬破食指,在棺材中的少女额头画了一个血色符文,月光照耀在符文上,符文闪动着荧光,最后慢慢消失,少女的眼睫毛动了动,随即睁开,那是一双死灰色的瞳孔! 吴捷脸上露出狂喜,那少女嘴唇张开,发出了一声尖啸,她的手指指甲猛然伸长,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指甲轻轻一划,棺材四分五裂,她站在吴捷面前,死灰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一丝的柔情! 那几个寄托在腐尸中的恶灵刷的钻回了地里,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抓在李涛,杨明脚踝上的腐烂手抓,也缩了回去! 陈东脸上露出绝望,整个人瘫软在地! 吴捷抱着少女,眼睛里满是温柔,少女灰色的瞳孔转了转,哧,吴捷表情一顿,鲜血顺着他的嘴里不住的滑落,少女的手穿透了他的胸口! 吴捷望着面前的少女,笑了笑,少女的死灰色瞳孔动了动,眼泪,滑落了下来!!“捷,对不起……”少女轻声开口! “这样,或许是最好的结果!”吴捷 笑着说道,声音很柔!随即他转过头,对陈东说道:“教我玄学的人和你一样,也姓陈,他很可怕!” 吴捷不再说话,少女缓缓把脸贴近,嘴唇吻在了吴捷的流着鲜血的嘴角,吴捷从腰间取出一张符纸,贴在了少女身后,火焰突然燃起,把两人的身影笼罩在其中! 两人的眼睛缓缓闭上,在这夜色中,在这月光下,在这炽热的光芒里,成为了永恒! ...
大山下有个村子,住着名叫王二的夫妻俩,靠做豆腐为生,可生意很清淡,因为只有山上几亩薄地里长出的豆子,打不多少,也做不了几个月的豆腐,就没有黄豆了。不做豆腐的日子,就更是清苦。两口子想:“要是能一天做上一锅豆腐卖,日子就好过了,不用受穷了!” 这天王二来到了山上,看见地里豆棵稀稀拉拉的,最终也打不了几十斤豆子,就叹了口气,说:“哎,看来今年又收不了多少豆子,做不了几锅豆腐了!”刚自言自语地说完,只听背后有人说:“王二,你要是能一天做一锅豆腐给俺家人吃,我叫你天天有豆子,做豆腐赚钱发财。”王二回头一看,是一个红面皮的俊俏后生,急忙说:“小兄弟,你说的话可当真?”后生点了点头。王二问:“后生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知道我叫王二的?”后生笑着说:“你整天在我家大门前面种地,我能不知道你叫王二?我家姓皮,你叫我皮公子吧。” 王二回家和妻子一说,妻子也满口答应,第二天清晨赶紧做了豆腐挑上山来,见皮公子早在那里等着了。皮公子叫王二把豆腐放在一块平面光滑的石头上,这时只见山腰的洞里出来了一大群,也有老的也有少的也有小孩,个个腚上都长着条大尾巴。他们闻到了豆腐的香味,都直流口水,到了大石头周围就大吃起来,不一会儿,一大架子豆腐就都吃完了,然后各自回去了。 王二再向自己的地里一看,大吃一惊,又惊又喜,只见自己地里的黄豆棵子就像柴蓬一样,简直就是豆棵垛。王二赶紧朝山下搬,放在场里打,可豆子竟然打出了神,是越打越多,足足打了两大囤,足有上千斤,所有庄邻看见了都眼馋。你说王二两口子看着两大囤的豆子,一天做多少锅豆腐都卖没了,生意十分兴旺,真是喜出望外。而且天天做豆腐卖,可两大囤豆子也不见少,不到一年的工夫,就挣了不少的银钱。 就是天天得给山上的皮狐仙吃豆腐,妻子就觉着有点太累,“这伙子吃到哪天是个头?”听人说皮狐仙的财一般都不长久,想到这里计上心来,就上集市上买回了一大包老鼠药,也没跟丈夫商量,就知道商量丈夫也不会同意。然后做完一锅豆腐,把个老鼠药加上了,压了一架子毒豆腐,叫丈夫上山送给皮狐仙们吃,心想:“这回吃了我的豆腐,皮狐仙们就都药死了,也免了后患。省得我还得天天做豆腐给他们吃!” 王二挑着豆腐来到了山上,还没到大石头前,只见皮公子摇着手说:“不吃啦!你老婆放上毒药了,赶紧挑回去吧。”王二说:“兄弟,不会有毒的。”皮公子说:“你回家问你老婆,就知道了!” 王二气急败坏地回到家,一问妻子果真如此,狠狠地骂了妻子一顿,说:“你这个贱货,就是个穷命!”行说着,只见豆子囤里的豆子越来越少,一宿二日的工夫,也就一个豆粒也没有了。“这可怎么办?都被皮狐们盗走了!”最后,妻子说:“豆子没了,咱还有攒的钱!”可打开盛钱的柜子一看,大吃一惊:哪里还有什么银钱?都是些滑石蛋子,还有几件子好衣服也成了破布条子了。全家又四壁空空,穷得什么也没有了,富了一年的王家两口子,又成了穷光蛋。 ...
初遇 明朝嘉靖年间,清河县有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后生,名叫刘二狗。一天,他上山打柴,看到山崖上有棵野果树,树上结满了红彤彤的果子,馋得他直咽口水。他丢下柴担,爬到树上去摘果子。谁知那树枝“咔嚓”一声断了,刘二狗抱着树枝,摔到了山崖下,当时就昏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中听到有抖动铁链的声响,睁眼一看,只见两个鬼正抖着铁链子来拴他。那两个鬼,一个黑黑的、胖胖的,另一个则白白的、高高的。这不就是人们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吗? 刘二狗一手抓住了铁链子,转身一甩,那铁链子就绕到了白无常的脖子上,直把白无常勒得喘不过气来。黑无常见状,忙扑向刘二狗,张大嘴巴去咬他的脖子。刘二狗顺手抓起一个果子,就往黑无常的嘴巴里塞,一直塞到了黑无常的嗓子眼儿。黑无常也一下子喘不过气来,忙退后两步,伸手去抠果子。 这时,刘二狗使劲一拉铁链子,白无常就被拽到了跟前。刘二狗大声说:“快把我送回家去。不然,我就勒死你!”他两手一使劲,那铁链子收得更紧了,白无常忙喊饶命,说他愿意送刘二狗回家。黑无常抠出了嗓子眼里的果子,又要扑向刘二狗。刘二狗说:“你再敢动一动,我就勒死他,看你怎么回去跟阎王交差。”黑无常只好停住了脚步。 接着,刘二狗让白无常背起他,又让黑无常扛起那根结满果子的树枝,送他回家。黑白无常只好乖乖地照做了,他们蹦蹦跳跳上了悬崖,然后把刘二狗送回了家。刘二狗倒也守信用,当即放开了白无常。谁知,黑白无常又准备来锁他,好在这时鸡叫天亮了,他俩不能再锁人了,只好垂头丧气地走了。 回到地府,阎王看到他们俩空手而归,惊讶地问道:“让你们锁的人呢?”黑无常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 阎王翻开生死簿,见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刘二狗的名字,不觉生气地说道:“连个凡人都锁不来,真不知道你们俩是干什么吃的!给你们俩三天时间,再锁不回来,我就把你们俩打入十八层地狱!”黑白无常一听,吓得魂飞魄散,忙凑在一起想办法。 黑无常说:“这刘二狗胆子奇大,根本就不怕咱,更何况又有了昨天夜里的一战,他更不把咱放在眼里了。咱们按正常路数出牌,那肯定是不行了,得想个鬼主意,耗尽刘二狗的元气,咱们就好抓他了。” 白无常眼珠一转,兴奋地说道:“那就让小倩出面吧。”黑无常连连拍手叫好。 小倩是个枉死的孤魂野鬼,十分俊俏,阎王说她长着一副狐媚的容貌,再投胎了也会害人,就一直不把她放入轮回。小倩之前找到黑白无常,请他俩找机会跟阎王说说情。现在正是利用她美貌的时候,于是,黑白无常找到她,把事情一讲,小倩忙不迭地答应了。 天刚擦黑,黑白无常就把小倩送到了刘二狗家门口。小倩此时已幻化成一位美丽的少女,她上前敲着刘二狗家的院门。刘二狗之前腿摔伤了,正躺在炕上养伤呢,听到敲门声,就喊了一句:“进来吧。”小倩推门而入,见到刘二狗,就说她乃是过路女子,眼见着天黑了,想借宿一晚。刘二狗指着对面的房间说,你过去住吧。小倩就在对面的房间里住下来。 二更鼓响,小倩来到刘二狗的房间,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柔声说道:“相公是嫌我丑吗?怎么竟然不来看看我?”刘二狗生气地说道,“不知廉耻的女人,长得再美也是丑的。你愿住就住,不愿住就滚!” 小倩哪肯走,她脱了衣裳,露出白花花的身子,就往刘二狗跟前靠。刘二狗抓过炕头上的药碗,就往小倩身上砸。小倩避不过,被汤药洒了一身,她顿时气得一龇牙,那可就露出鬼面目来了,刘二狗笑着说:“原来又是个死鬼!乡亲们都没见过鬼呢,我就抓住她,让乡亲们看看!”说着,他就爬起身来抓小倩,小倩吓得转身就跑。 再斗 再说那黑白无常早就藏在窗户外面了,只等小倩得手,那就是刘二狗耗尽元气的时候,他们就好抓住刘二狗了。谁知刘二狗没上当,小倩倒给吓跑了,他们也不敢贸然去抓刘二狗了,只得蔫头耷脑地回到了阴曹地府。 白无常着急地说:“哥呀,这可就剩两天了,你再想不出鬼主意来,咱哥俩可就要被投进十八层地狱了。” 黑无常摆了摆手,不屑地说道:“劉二狗不过是个凡人,是凡人就有七情六欲,那就是他们的软肋。只要找准软肋,那就是咱们的机会。刘二狗他不喜女色,难道还不喜欢金钱吗?” 黑无常跟白无常说了他的主意,白无常连声叫好。两人稍做准备,晚上又出发了。 黑白无常来到刘二狗家门口,只见刘二狗正躺在炕上睡觉。黑无常往他跟前扔了一个金元宝,然后用根树枝捅醒了他。 刘二狗睁眼一看,只见地上有个金光闪闪的金元宝,顿时来了精神,忙拄着拐杖就下了地,捡起金元宝,塞进怀里。再往前一看,不远处又有一个金元宝,他忙过去又捡了起来,塞进怀里。 看到刘二狗中了他们的套儿,黑无常把嘴巴凑到白无常耳朵边,得意地说:“看看,凡人还是过不了金钱关吧?他跟着咱转磨磨,等不到天亮,就会累个半死,咱再抓他,看他还有几分力气!” 白无常忙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说:“大哥圣明,小弟我是心服口服啊。” 两个人一边丢着石头变成的金元宝,一边说着话,却见刘二狗“咕咚”一声摔倒在地,半天没起来。白无常惊愕地问道:“哥,他这是怎么啦?” 黑无常想了想,得意地说:“他给累趴下啦!他从悬崖上摔下去,本来就受了伤,损伤了元气,再一捡石头,那就给累坏了。”说着,他就从怀里掏出铁链子,往刘二狗脖子上套去。 不料,铁链子还没套上刘二狗的脖子,黑无常倒觉得自己的脖子被绳索套住了,不觉一惊。只见刘二狗从地上跳起来,勒紧了绳子,笑嘻嘻地说道:“真被我给猜对了,果然是你们俩在捣鬼。昨天夜里给我玩一个鬼上身,今天夜里又玩一个鬼转磨。我倒要问问你们,还能使出什么鬼点子?”他使劲一勒绳子,黑无常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忙着求饶:“刘大爷,你快松手!” 刘二狗说:“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我才会放了你们!” 黑无常带着哭腔说:“我们答应你!” 完胜 這回,刘二狗让黑无常背着他,他手里仍拽着绳子,黑无常稍稍不听话,他就勒紧绳子,勒得黑无常直求饶。一旁的白无常也不敢做什么。 刘二狗押着黑无常来到村口,指着村道说,片刻之后,就有一条青蛇从山上下来,到村中的池塘里去喝水,还会顺路吞噬村中的牛羊鸡鸭。他本是不怕这蛇的,但这蛇体形太庞大,他曾骑到了蛇头上,用铁钎钉蛇,却被大蛇甩了下来。那蛇也记得了他的气味,只要他来,老远就会避开,他再也靠近不得,只能任凭那蛇横行无忌,为非作歹。白无常身上没味,可以靠近那大蛇,趁机制服它,为百姓除害。只要抓住了大蛇,他就放了黑无常,绝不食言。 白无常只得答应了刘二狗。刘二狗就让黑无常背着他,躲得远远的。 果然,片刻之后,就见一条大青蛇快速地爬了过来。那大青蛇足有房梁般粗细,身长少说也有三四丈,所过之处,飞沙走石,真让人闻风丧胆啊。但白无常乃是一个厉鬼,哪能怕它,只见他纵身一跃,就跳上了蛇头,撒开铁链子,去锁蛇脖。那蛇奋力挣扎,却也无法摆脱白无常的铁链子,白无常稳稳地站在蛇头上,铁链子越勒越紧,那蛇渐渐不动了。白无常从蛇头上跳下来,对刘二狗喊:“快放了我大哥!” 刘二狗放开黑无常,对他们说道:“你们把大蛇锁回去,献给阎王,给他做道菜,助他下酒。他一高兴,没准就放过你们了。要是还不放过,明天夜里再来找我,我再给你们派点活干!” 黑白无常只好带着那条大青蛇,回到了阴曹地府。阎王见他们锁了条大蛇回来,不禁奇怪地问道:“我让你们去锁刘二狗,你们怎么锁了条大蛇回来?” 黑无常哭丧着一张鬼脸,把这两天的遭遇讲了。阎王一听,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你们没把刘二狗抓来,还让他驱使着去干活?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他笑得口水都流了出来,有一滴刚好滴到了生死簿上。阎王忙伸手去擦,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口水刚好滴在刘二狗的名字上,很快,刘二狗的名字就变得模糊不清了。阎王一挥手说:“天意如此,随他去吧。” 刘二狗不用抓了,那黑白无常也没被惩治,依然留在阎王殿里干活。倒是刘二狗,打败了黑白无常,又驱使着二鬼锁走了大蛇,为乡亲们除去一害,一时被传为美谈。 ...
你是否有过这样的意识,有些事你不知道的时候别人同样也不知道,等到有天你自己突然意识到了某件事,却发现她们也像突然意识到似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人和人之间存在着一种微妙的默契感,就像有时一个人问你一句话,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回答同一个答案一样。 传说当一屋子人说这话,却在瞬间不约而同的停下来,只留下一屋子的寂静和面面相俱,那是阎王和小鬼途经此地,挂上了“闲人勿扰”的牌子。所以一屋子的人顿时全都寂静了。 心理学上我们管这种现象称作:读心术 往小了说,你那是跟人有默契感,可以跟很多人的想法瞬间一样,那叫做群众读心术。 往大了说就是电视情节,或者小说情节里常说的那种读心术了。 读心术分为两种,一种是只要你运用法术进入对方心里,就可以聆听对方心声,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另一种则是通过观察对方那些微妙细小的动作,从而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人家都经常说,夫妻同心,其力断金,我想这大概就是说的团结的力量吧。 明明是一个上初二的男孩,有着全世界看起来最平凡的样貌和人生,家庭情况不算好,也不算困难,是一种小康水平吧。 有一天他平凡无奇的生活就这样被打破了…… 这一天他放学回家,看到了一个老婆婆的摊子——古老而破旧的摊子,在盛暑的天气内散发着一丝丝凉爽的气息,他不由得停下来在摊子前面多呆了一会…… 摊子里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都有,什么裴翠玉壶啦,玛瑙项链啦,玉扳指、美人画啦,反正都是一些古代的稀奇古玩。 他拿起了一块很像玉牌的东西,碧绿色的翡翠玉牌,经过精细的雕工,浑然天成般完美无瑕。这时候他心里响起一阵声音,“想要吗?真的很想要吗,那拿起就跑吧,快跑,别让人追上你!” 这时候他好像被心里的各种声音给蛊惑了,拿起玉牌拼命的就往前跑去……也不管老婆婆在后面喊什么,他一直往前跑,往前跑…… 回到家以后,他气喘吁吁的倒在沙发上,回想起刚才耳边的那个声音,仿佛充满魔力般,对他说:拿起我快跑吧,不需要付钱。 当时他居然脑袋发昏,被那个声音给蛊惑了,刚才自己四周那么多人,他也分不清到底是有人故意恶作剧,还是些别的什么。 晚上吃完老妈做的晚饭,他早早的就躺在了床上,看着那块精细的玉牌,今天白天的时候跑得太快,居然没发现玉牌上有一个粉粉嫩嫩的美女,长裙半挽,漆黑的眼眸中折射出妖娆似火的绝世眼神。特别是头上一根碧绿的发簪,雕刻的栩栩如生。 当天晚上他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邪恶的梦)嘿嘿 到了第二天再去学校,走到路上的时候她好像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些声音……“今天的猪肉不新鲜啊”,“我跟她相爱五年了,她怎么能这么对我呢,不行我得找她算账去”,“今天又收获了不少,没想到那个老头那么有钱,早知道多讹他点了” 他正疑惑这个声音是从哪传来,这时候到学校门口了,突然才发现自己没带红领巾……“怎么办,没戴红领巾肯定会被那个包公脸给拦住的” 走到校门口,他硬着头皮想进去,果然一道声音响起:张明,站住,你没带红领巾还想进去?这时候一道身影快速的把他拉住,紧接着一道声音就冲进了他的耳朵里,“昨晚小红拒绝了我,好伤心阿,我怎么才能让她做我女朋友呢”? “哈哈,没想到平时总是一副道貌岸然模样的包公脸,居然在想这个阿”! 这时候他大声说,“李魁,小红拒绝了你,很伤心吧?哈哈,没想到你平时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私底下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听到他这么说,李魁气愤的在大庭广众同学们的嘲笑下捂着脸走了。 “还真是多亏了这块玉牌呢,哈哈” 今天一天,张明都靠着那块玉牌如鱼得水,在班里混的很开,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仿佛凌驾于他人之上。 直到晚上,他拖着疲惫却兴奋的身子回了家,笑呵呵的坐在沙发上端详着那块玉牌,由于太激动不小心打碎了一块玻璃杯,他放下玉牌,赶紧弯下腰,一片片的捡玻璃碎渣,一不小心割破了手指,鲜红妖娆的鲜血顺着手指蜿蜒而下,勾起了一丝唯美的弧度…… 这时他好像听到了一丝,呲呲的声音,是玉牌上的女人……在吸他掉下来的鲜血…… 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他眼睁睁的看着玉牌上的女鬼从玉牌里走下来,身子却因为惊吓动弹不得……女鬼慢慢的抬起他的头…朝他脸上吹起气来,接着他就感觉到了一股黄色的薄纱般的青烟,从他头上被女鬼吸进嘴里…… 慢慢的他就晕了过去。 第二天,当黎明的曙光开始慢慢升起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猛然之间突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对于昨晚的事,他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往身边猛地看去,那块玉佩静静地躺在旁边的桌子上,他害怕的睁大了眼睛,把玉牌拿起来猛地向墙角甩去…… “爸,妈!” 听到张明大喊的声音,他的爸妈急忙跑了进来:“阿明,你昨晚在客厅上晕倒了,我们怎么叫你都没反应,我和你爸爸想可能是你最近学习太累了,所以把你扶到床上,让你好好的休息一会。” 这时候妈妈缓缓向他走过来,他听见这么一个声音:“这个婚我是离定了,我跟了他十多年,他居然这么对我,居然有十年都在找小三。” 这时候张明崩溃了,“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不是感情很好的么?为什么要离婚?”张明疯了般的冲出家门,来到河边静静的坐着。 为什么会这样?他崩溃的大叫起来,这时候玉牌缓缓地来到他跟前……“如果想跳你就跳下去把,跳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这时候他猛地抓住玉牌,用力的仍进河里,“你休想蛊惑我,我是不会上当的。” 在河边静静地坐了很久,他决定坦然的接受一切事情的发生。 回到家里,妈妈给他端来热腾腾的一碗汤,妈妈告诉他,她已经决定原谅爸爸了,日子都是好好过下去的,不管爸爸犯了多大的错,她们始终都是夫妻,她们之间已经有了小明,她们会为孩子好好考虑。 鬼,因人心里的恶念而生,因贪婪而生。灭于人心里善良的瞬间,我想说,即使不管你有多大的错,只要肯认错,也许在人生面前有些事无法挽回,但是在人性面前,你永远是对的。 ...
毒蜘蛛,我权且叫他一点红。他不知自己从哪来的,也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他的生活环境是一个三口之家,“这么干净的房间,我从哪里来?”——一点红常常想起这个自己也不解的问题。 主人的家,是普普通通的中国式家庭,一点红不愿离开这里,他常常游逛,去很远的地方也是毫不费力,但他还是以这里为家。从每个窗棂的缝隙来回穿过对他来讲都是家常便饭。虽然主人从不知道他自命为这个家庭中的一员,主人也从没见过他,连影子都未见过。 主人一上班,这里就是他的天下了。他从床下大摇大摆地爬出来,不再贼头贼脑,首先他得去照镜子,自从暗恋上了女主人,他整日烦闷不堪,堪比少年维特。到了镜前,自己还得吐丝,爬到丝上,才能照到自己的尊容。 自卑啊,这叫什么样子。爪子,他很讨厌它们,八条,太多了。后背上的一点红,证明他是有毒的,从前他最引以为自豪的那一点红。他的头胸,他的腹部都证明他很雄壮,颜色乌黑。 虽然在蜘蛛界,自己是个浪子,名人,帅哥,但是现在他的暗恋令他自卑至极。 那天他喝了点酒,当然是趁着女主人暂时离开那么一小会,他便嗖地爬到茶几上,吸了几口洒在茶几上的琼浆,再嗖地爬回到沙发下面。醉了,憋闷得慌,撇下自己的梦中情人,到外面瞎逛。已是傍晚时分,公园里的蚊子好多,他顺便又饱餐了一顿。 遇上了同类们,都跟他点头哈腰,名蛛嘛!有一位女的(当然是蜘蛛),一定是觉得她自己很漂亮,肥头大耳,跟他献媚。要是别天,他根本不屑一顾,想骗我,没门,他知道女蜘蛛们的把戏,骗了自己的身,还会一口把自己吞下。可是今天,都说酒后乱性,是真的呀。他晕晕乎乎的,差点上了女蜘蛛的贼船,刚要怎么怎么(此处省略几字),脑里突然浮现出女主人的模样,善良白皙的长发美女,天哪!他迅速收起了可恶的发了情的爪子,逃之夭夭了。 照着镜子,心想:吐一根丝,照照镜子,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人类,就在我身边,却是咫尺天涯啊!别说她是个美女,就是个泼妇见了他,也会“妈呀”一声吓个半死,然后追着把他打死。 唉,女人就是可爱。女蜘蛛就是坏。我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儿,托成了男蜘蛛。一点红想着,不再照镜子,爬到了女主人床上。这是每天的第二件事,他躺在这儿,得享受享受女主人的馨香和余温。 他可是个有道德的、善良的主儿,他从未趁女主人熟睡时来欺负她,他只在暗夜里,爬到床头柜上,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的梦中情人。梦中情人正在梦中,他这么望着也觉甜蜜。最可恶的是,每每此时,讨厌的男主人一翻身却把他那大破手放在了女主人那最美妙的地方。这时,他恨不得去咬死他。 但是道德感,让他没有那么做,他知道自己如果是人类那也是个小三而已,别怪那位大叔罢。想到此,垂首顿足,不忍再看了,准会出去夜行。 短暂地享受一会女主人的软床,便在家里四处巡视,犹如一个保安。不管见到何种昆虫,一口咬定,不在话下,何须结网。这时候最威风,心里也很不服气,如果是人,我也是个英雄,说不定她会爱上我,管不管小三不小三的,总之我也会爱她一次就可以死(看来蜘蛛的本性还是难移的)。 话说这天上午,天气阴郁,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女主人偷懒未去上班,坐在床上电脑之前上网。一点红贼头贼脑地顺着墙从床下溜出来,离床沿很近,以防万一,万一女主人一回头,他马上就可以溜回去。 他盯着女主人看,女主人只穿一件吊带真丝睡裙。他所在的位置正好看见她的斜着的侧身,头发蓬松地束起,露出最能诱惑他的肩膀。那肩膀无比地圆润,白皙粉嫩,丝质的睡裙也正符合他蜘蛛的喜好,朦朦胧显露出她的曲线。那个可恶的男主人最喜欢的那个小小的峰,当然也是他的最爱。 想到此处,想起自己每过几个晚上就要受到的最大的折磨,那就是男主人和女主人在这床上所做的那种事,折磨得他快要崩溃了。甚至有一次要放弃自己的这无望的暗恋,到大自然去找同伴吧,可是一看到无比自恋的女蜘蛛,他就要吐,这些自私的奇丑无比的家伙,他实在是无法爱她们。 自己的这个梦中情人总是近在咫尺,可是却远若天涯。这娇嫩的人儿,怎么会这么多情,她有时候竟然也会像女蜘蛛对他那样主动地投怀送抱给她的那破男人。 他盯着看她,外面的雨声缠绵淅沥,突然她动了,他吓得嗖地溜回黑暗里。 他听着她轻轻的脚步声,心砰砰地跳。不一会,她便又安静地坐回电脑前,并打开了音响,边上网边听歌儿,音量适中,音乐更加深了一点红大侠的情欲。他又溜了出来,继续。 一股咖啡的香味,令他眩晕,他摇摇头,定定神。梦中情人在喝咖啡,肩膀那么美丽,腰身那么纤细,那小峰一伏一伏地,音乐声,咖啡香那么令他迷醉,那可人儿端起咖啡浅浅地喝了一口。 一点红完全忍受不了了,他头脑一热,什么都没来得及考虑,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大侠风范,他箭一样冲了过去,在她心爱的人的肩膀上轻轻咬了一下(注意,在这么销魂的时刻他还是有意识的、替她考虑的),然后他跳下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逃。 然而这么轻轻的一咬,也让她中了毒,疼得昏了过去。 一点红正藏在床下,回味这刚才的一口。销魂哪! 可是他久久听不见女主人的动静,心中惦记,只露出一头,这么一看,才知道原来梦中情人竟然被自己害得晕倒了。 红大侠急火攻心,嗖的窜了过去。他懂得。他赶紧吐丝,一圈一圈地覆盖在她肩膀上的红肿处,这是以毒攻毒。 然后他爬到她的面前,第一次大白天离得这么近看她,她好美,好美...... 最后他跳到她的肩膀那处他的吻痕上,丝就像他的床,他自杀了,躺在他自己做的爱床上,背上的一点红依然醒目。他明白,他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解药,一会儿,心爱的人就会醒来...... ...
小时候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不知道为什么经常梦到鬼,家里的老人总是念念叨叨的说我火眼低,隔段时间就带我在后院烧纸钱给菩萨,也很少带我去参加葬礼,爷爷去世是我记事后唯一一个我完整参加的葬礼。 我们老家这边有一个习俗,如果是死在门外,棺材就摆在外面,如果死在门里,棺材就摆在家里,这样魂才能找到自己的身体。但是当时爷爷是正准备进门,扶着门框倒下了,奶奶就说爷爷一直想回家的,就摆在家里吧。 爷爷头七的前一天我因为模拟考就在学校睡觉,然后就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和奶奶在家聊天,突然奶奶家里电话响了,就让我接,我拿着电话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爷爷的声音,他轻轻地说:“我想回家,我想回家。”,然后我笑着问,“是接你的人回家还是接你棺材回家啊?”说完我就楞了,对啊,爷爷已经下葬了! 我转头去看他之前放棺材的地方,棺材已经不见了,但是纸钱纸花被风吹的四处飞,我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然后眼前变得一片空白,就醒了,发现是同学在叫我起床了。 后来爷爷尾七前一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梦,奶奶在院子里洗碗,我站在奶奶左边,爷爷站在奶奶右前方一直看着奶奶微笑,好像过了好久好久,爷爷抬头看着我笑了一下,然后我就醒了。我当时也没在意。 第二年七月半,我和爸妈去了外婆家,那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梦,梦到爷爷跟我说他有烟花,要放给我看,然后我就醒了。 第二天回家,奶奶问我,你们昨天晚上就回来了吗,我说没有啊,今天早上才回来的。 奶奶一脸不解,说:“我昨天晚上在你家门口看见有好漂亮的烟花,我还以为是你们回来了,可是我走过去看又什么都没有,奇怪了。”然后奶奶就回家去了。 ...
(一) “那个新来的女生身材超赞!” “对呀对呀,有C吧。” “不止,怎么说也有D。” 阿瑟他们又在讨论新来的那个女生了,他们坐在课室的前排,而我在后排,谈话的声音并没有多大,但我却能听得一清二楚。小时候,大人们总惊讶于我的听力,长大后我才知道,我不仅仅只是能听到细微的声音,就连发自内心但闭口不谈的细微言语,我也能听得十分清晰。 我从书上看到,这种能力叫读心术,这么说来我只是能够感应到我周围人的脑电波,事实上,我为这种能力感到十分苦恼,因为它的存在,让我至今都没体会到什么叫安静,一些我不想听清的言语总不经允许地跑进耳朵里。 没人知道我会读心,否则,大家都会离我远远的。自然阿瑟他们也不知道,作为我大学未来四年的舍友,我有义务拼命去维护我们的感情。 “那个转来我们学院的女生叫什么来着?” “陈淼儿。”一个女声幽幽传出,“我叫陈淼儿。” 陈淼儿像鬼影般出现在阿瑟他们面前,我抬头看去,那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女孩,齐肩的秀发显得脸庞十分干净,很清晰的那种白净。 “谈论我也不用这么神神秘秘啊!”淼儿并没有说出这句话,但我听得到她在心底里的抱怨,“还有我是D,不是C!” 我心头微微一颤,刚才她听到阿瑟他们的谈话了吗? (二) 学校最近不太平静,一个月前有一个心理学的学生从学校最高的实验楼天台跳下,据说场面像摔碎的玻璃瓶,血溅了一地。学生的家属来学校闹得鸡犬不宁,尽管天台遗留着学生的遗书,警察也以自杀结案。当时流传是上一届一个师兄的鬼魂作祟,据说那个师兄也是在那幢实验楼跳下去的,原因也是自杀。 我的身边也不大平静,因为阿瑟喜欢上了一个女生。她叫雨薇,那是班里一个不起眼的女生,而阿瑟却说她很有韵味,是他理想中的女生。阿瑟说的是实话,因为这也是他内心的实话。阿瑟整天在宿舍里嚷嚷着那个女生怎样怎样,恨不得把女孩的作息给记成流水账。 我说:“阿瑟,明天是你女神生日你知道不?”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总不能说我听到他女神的心声吧,“你先别管这个,难道女神生日你不该表示一下?” “我不知道雨薇喜欢什么。”阿瑟一屁股坐在床上,一脸苦恼。 “要不你送她一条手链好了。” “为什么是手链?” “你问题真多!我就给个建议,爱听不听!” 第二天,阿瑟很开心地跟我说女神很喜欢他的礼物,毕竟,这是他女神本来就想要的东西。 (三) 这是第三天了,陈淼儿看我的眼神总不大对劲,我很害怕和她对视,她的眼睛感觉能洞穿一切,我害怕她能够看透我心里的秘密。 “晨宇,你是不是喜欢我啊?”陈淼儿恍然间坐到了我旁边。 “哈?不是……你干嘛这么问?”我想陈淼儿真的很直白啊,可是为什么会这么莫名其妙呢,我真没读懂她在想什么。 “那你干嘛嘴里一直念着那四个字?” “哪四个字?” “我喜欢你。”陈淼儿一字一顿地说,“这四个字,你敢说不是?这周围就我们俩,你不是打算表白?” “拜托,那是我在背稿,周末有社团的话剧演出,我正在一心酝酿说我喜欢你这四个字的情感呢!” 我猜陈淼儿是不是怀疑我什么,要不然这几天怎么那么在意我,话说回来,我说漏嘴了吗,为什么她知道我练习的是那四个字。 (四) 一大早,我被各种纷乱的声音吵醒了,出什么事了? “据说又有人跳楼了,在实验楼那边,我们去看看。” 有人跳楼?我心里一惊,一个鱼跃起了床,当我赶到的时候,雨薇像一只断线的木偶,散乱地趴在地上,一大片猩红染红了水泥地,漂亮的长发被血迹沾染。一旁的阿瑟哭得十分狼狈。 “这是第三个了。” “又是学心理学的学生。” …… 好吵,头好痛,我离开人群,往僻静处走去,我貌似是一个凑不了热闹的人。警笛在身边响起,看来警察也来接手了。 “不要怪我,谁叫你自己不自爱,好脏,好脏。” 谁的声音,我环顾四周,密密麻麻都是看热闹的人群,“真的好脏。”声音远去,难道是杀雨薇的凶手。 回到宿舍,阿瑟并不好过,一个人蹲在床上默默哭泣,我想我还是不去打扰他,阿瑟自己反而抬头,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我说:“晨宇,你说世界上有没有鬼?” 阿瑟这样问把我吓一跳,听阿瑟讲,雨薇的舍友跟他说雨薇昨晚很晚回来,回来之后在淋浴间呆了很久,一直洗了大约一个钟,之后又出门,直到今天早上被学生发现。事情确实很蹊跷,但学校封锁了消息,案件忽然没有了一丁点消息。 (五) “喂。”陈淼儿又主动找我搭话,“你知道吗,咱们心理学的老师是个老色鬼。” “你说李老师?” “嗯。上次我看见他在办公室里搭讪女生,嘴里还说一些很露骨的话。” 我搞不懂女生怎么都那么八卦,话说陈淼儿不会听力也和我一样好吧。 “对了,上次我还看见他在搭讪雨薇呢,结果第二天雨薇就出事了,我总感觉是这个老色鬼干的好事。” 雨薇是班里的学霸,找老师探讨问题是常有的事,只是我内心怎么突然那么不安,那天那个奇怪的声音是什么。 “喂,你在发什么呆?”陈淼儿的声音又在我身旁响起。不知不觉,陈淼儿在短短时间内就和我熟络起来了,因为我懂得我周围人的心思,充分利用好这一点,我就变得很讨人喜欢。陈淼儿就是其中一个,我能读懂她是喜欢我的,我也挺喜欢她,毕竟我知道她没有那么多小心思。 窗外突然晃过一个身影,我站起来往外看,发现看不到任何人,可能是我看错了,也有可能是哪个喜欢偷听八卦的孩子吧。 (六) 下午心理课的时候,是李老师的课堂。李老师看上去也有四十几了,平时挺严肃的一个人。他在讲台滔滔不绝,我昏昏欲睡,恍惚间感觉到,坐在一旁的淼儿起了身,她去干嘛? “啊!”一声尖叫把我吵醒了,我看到淼儿她一只脚已经踩上窗台,旁边的同学都惊讶得动弹不得,我一个箭步向前,用力一把把她拽了回来,淼儿晕了过去…… “听说了吗?又有人跳楼,差点就跳下去了。” “知道,是隔壁班的学生,当时还在上课呢!” “上什么课来着?” “心理学!” 人们真的很喜欢凑热闹,叽叽歪歪能说个半天,好像是天生的好奇宝宝。我守在淼儿的病床前,生怕她又往窗边跑。 淼儿醒了,但她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自己当时正在上课。我轻声问了淼儿几个问题,然后给了她几声安慰。 (七) 仅仅一天,学校论坛出现一个帖子,一个笔名鱼的学生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心理学老师中年丧妻,兽欲无处发泄,于是开始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对女学生进行猥亵,之后利用催眠让当事人忘记这件事。有一天,一个师兄偶然发现老师正在和自己的学生偷欢,正打算举报的师兄被老师抢先一步杀害了,并且伪造成自杀跳楼的样子。这个老师天生有洁癖,一年后,他突然发现一个自己猥亵的学生竟然有了男朋友,于是,有心理洁癖的他受不了这个事实,催眠那个女生让她从实验楼跳下。祸不单行,又一个女学生有了男朋友,那个老师是在猥亵她的过程发现的,于是他故技重施,催眠了那个女生,让她自己洗去身上的罪证,然后同前个女生一样,从实验楼跳下。有一次,老师听到一个女生埋汰他是个老色鬼,还怀疑跳楼事件都和他有关,于是,为了灭口,老师在课堂上对女生出手了,因为那个女生懂唇语,于是全班只有那个女生被催眠,差点从窗口跳下…… 那个鱼就是我,之所以能够发现真相,只因为我会读心。那天,在淼儿踩上窗台的一瞬间,一个幽幽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它是这样说的:跳下去、跳下去,没错,走到那个窗边,把脚踩上去。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好了,你就跟第一个跳楼的男生一样,乱猜些什么,快点,下去陪那些肮脏的女生,竟然让别的男人碰过了…… ...
圆月寺的和尚月圆,一天夜里,在别处做完法事以后,独自一人赶回寺里去。 那夜明月如镜,银辉遍地,虽然路途所经大半都是荒郊野地,月圆心里却也毫无畏惧。但就在他路过一片树林时,林木深处忽然传来一阵蹚动枯叶的动静,起初月圆以为是恰巧有什么小兽在活动,可是越听越不对劲,那动静分明像是人在一步步地行走,而绝非兽类杂乱无章的足音。 月圆顿时起了警惕,他疑心是有人盯上了累年间埋葬在树林中的那些坟冢,想要趁着这夜半无人之时干些偷坟掘墓的勾当,思忖之间,那动静竟离自己愈来愈近,来不及多想,月圆一转身闪到路旁,躲在一株大树之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动静接近的方向。 不多时,月圆看到,在月光之下逐渐有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地发光,又等它再走近些后才看清楚,那原来竟是一头浑身披着炭火一般赤红皮毛的狐狸,刚才见到的闪光正是它那如缎子般顺滑的皮毛反射月光的结果。 只见这狐狸用后腿直立而行,身材敦实又修长,两只耳朵支楞着,脸颊又细又长,活像个小孩子,更令月圆吃惊的是,在那狐狸的两只胳膊下边,竟各自夹着一个人类的骷髅头!狐狸走到路边一转身,月圆看见在它的尾巴尖上竟也还夹着一个! 狐狸站在路边,机警地朝道路左右望了望,似乎是担心被人撞见,确定没人之后,才将手里和尾巴上的骷髅头放了下来,之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月圆在树后悄悄看着,实在想不通狐狸找来这三个骷髅头做什么。 狐狸歇了一会儿之后,便重新站了起来,然后从地上抱起一个骷髅头,同时将身体转向北斗星所在的方位。狐狸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之后庄重至极地将手中的骷髅头举过头顶,接着脑袋往前一耸,趁势将骷髅头戴在了自己头上。 “这是要干什么?”月圆心里嘀咕。 将骷髅头戴好以后,只见狐狸先是小心翼翼地像是突然受惊了似的晃动下脑袋,头上的骷髅头跟着晃了晃,但是没有掉。狐狸一阵窃喜,之后将抖动的幅度变大了些,结果只两下,骷髅头就从它头上滚落了下来。 狐狸顿时愣住了,半晌,才一脚那已经跌落的骷髅头踢开,之后又拾起另外的一个骷髅头,重新戴到了头上。这次连晃了四五遭,骷髅头都稳稳戴在狐狸头上,纹丝未动。狐狸激动地拍了拍爪子,之后连忙跪倒在地,就要对着北斗星磕头,然而腰才刚打弯,头上的骷髅头就又掉了。 狐狸不甘心,又捡起了最后一个骷髅头戴在头上,之后连试也没试,直接跪倒在地上,冲着北斗星便拜。这回也是凑巧,一连拜了三拜,骷髅头都牢牢戴在狐狸头上平安无事。 拜完以后,狐狸似乎是有点不太敢相信,伸出爪子在自己头上摸了又摸,确定骷髅头确实还在自己头上以后,才站了起来,之后一股脑又跑回树林深处去了。 月圆此时却更加疑惑,完全想不通这头狐狸是在搞什么明堂,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动静,刚想要从树后出来,那头狐狸竟又一蹦一跳地跑了回来。月圆只得继续躲在了树后暗中观察。 回来的狐狸却又与先前有些不同,只见它身上前前后后缀满了树叶,像是刚在枯叶堆里打了个滚,头上戴着的骷髅头的两个黑洞洞的眼眶里,各插上了一朵鲜红的花,腰上则系着一整条用铜钱大小的野花编成的花环,爪子里握着一段枯木,也不知有什么用。 跑到路边以后,照例先向路左右望了望,之后将一只爪子举在胸前,掐着手势念动起咒语,念完后,身子向前一扑在地上打了一滚儿,再站起来时,原来那只浑身毛茸茸,还不到半人来高的狐狸竟已然变成了一位身穿着鲜艳华贵的衣裳,身材高挑,眉目姣好的年轻女子,头上戴着两朵红花,腰间佩戴着各色美玉。而它手里的那段枯木,则变成了一支精致的长笛。 躲在树后的月圆简直看呆了,一来是因为自己从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异性,再者是他明白自己这遭是遇到妖怪了。而女子自己同样有些吃惊,站在月亮地底下仔细打量了自己许久,原本紧皱的眉头才终于舒缓开来并露出了一丝笑容。 之后,她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尘土,又尝试着朝前走了几步,步伐虽然还稍微有些奇怪,但还不至于让人起疑心。此时的她便也全然放下心来,一脚迈到了大路上,迈开步子如风摆柳似的走远了。 将这一切全都看在了眼里的月圆暗叫不好,心知这深更半夜,狐狸幻化为人,必是要去为非作歹。此时的他已将回寺的事情抛去了九霄云外,忙不迭从树后出来,循着狐狸离开的方向追踪而去。 一路上,狐狸走快些月圆也就走快些,狐狸走慢些月圆也就走慢些,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不知多久,不知经过了几许村落几方田野,月圆只觉得周围的景物越来越陌生,自己似乎从没有到过,抬头望望天空,一轮明月却仍旧是高悬中天之心,丝毫不见迁移,又放佛只经过了不长的时间而已,可是月圆此时已经是走得两腿发酸,气喘吁吁了。 又勉强跟了一阵,前方隐约现出一座大宅,门宇恢弘,灯火通明,雪白的院墙绵延数里,一直融化进远方淡淡的夜色里望不见头。狐狸扭扭捏捏地走到大宅门前,跟两个守门人说了几句话,之后走进了门内。 月圆见状,心里愈发焦急,也没多想,竟径直跟了上去。走到门前,守门人忙上前拦住他问:“尊师何来?” 月圆双手合十道:“贫僧是圆月寺的僧人,今夜本是外出与人做法事,不想半路遇上伙贼人,贫僧只顾逃命,仓皇中迷了道路,方才来到此处。如今贫僧力竭体困,难以再行,望施主能好心收留一晚,明日拂晓便走。” 看门人笑道:“好说好说,我家主人平日里最是崇佛好僧,莫说只是住一晚,便是住上十天半月也不算事。”另一看门人又道:“尊师来得可巧,我家主人这会儿正在堂上宴请宾客,尊师可就往堂前去拜会,或许还能讨顿斋饭吃。” 月圆宣声佛号,又客套了几句,之后便进到了宅内,心下想到:那狐狸幻化成的女子特意带着一支长笛而来,莫不是知晓这家人正在设宴,便想打着伶优伴乐的幌子趁机在宴中迷人作怪?月圆心中焦急,望着宅院深处飘来的缕缕丝竹之声便行,竟对为何这偌大一座宅子里,竟然全无半点灯火,也无一个下人的怪异之处全然不觉。 走不多时,便已来到堂前,耳中隐约听到一阵悲戚婉转的笛声,又走近些,望见果然是那女子正站在厅堂正中,入神地吹奏,两厢客人全都听得如痴如醉,坐于屏风之前的这家主人脸上同样带着凝重的哀悯之色,月圆担心自己这会儿鲁莽冲上堂去,反倒招人怀疑,不如等那狐狸露出马脚之时,自己再上去戳穿它。于是便闪身站到了堂下背影处,等待起时机。 一曲奏罢,片刻宁静之后,轰然间众人一齐鼓起掌来,喝彩之声良久不绝,直到宴会主人轻击三下手掌,众人才重新安静下来。 宴会主人吩咐下人道:“这姑娘吹得不错,赏钱五十千。”之后望向女子道:“不知姑娘师从何人?学得这一手吹笛的妙技。” 女子答道:“小人并无师承,只是自家勤学苦练而已。” 主人笑道:“如此便更是难得了。请问姑娘既已身怀此妙技,以后可有何打算?” 女子道:“小女子孤身一人,并无什么打算,只是流落各地卖艺糊口而已。” 主人道:“既如此,不如就在我府上常住下吧,也免得一路上风餐露宿受苦,我府中的乐班正缺一个吹笛人。” 女子欣然答应道:“既蒙主人不弃,小人不胜感激。” 主人道:“那好,我这就安排人先让你住下。” 话没说完,堂下蓦然窜出来一个和尚,手中执条木棒,口中大喊道:“你们这帮人,眼前的分明是妖精!”说着便挥起木棒朝着女子的脑袋打去,只听霍然一声,狐狸戴在头上的骷髅头被一棍打飞到了地上,而狐狸则现出了原形,眨眼间逃得无影无踪了。 月圆丢掉手里的木棒,青筋怒目冲着宴会主人说:“看见了?这就是你要收留的那个姑娘!” 宴会主人却紧皱着眉头问:“尊师说那姑娘是妖精,可有什么证据?” 一句话将月圆问得呆了,此时狐狸已经逃走了,要找那骷髅头时也不知为何怎么也找不到了,这该怎么证明呢?月圆只得断断续续讲起之前他在树林里目睹的那一幕。 当他讲到狐狸将骷髅头戴到自己头上时,宴会主人忽然打断他道:“尊师是说,那狐狸头上戴着一颗骷髅头?” 月圆忙道:“没错,是我亲眼所见,绝无虚假!” 主人又问:“不知那是什么动物的骷髅头?” 月圆道:“不是动物,是人!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宴会主人忽而微笑起来,抬起手招呼月圆道:“来来,尊师近前来。” 月圆不解其意,迟疑间略向前走了两步,之后只见宴会主人抬起双臂,握住自己的头,对月圆道:“尊师请看,那狐狸所戴的骷髅头,可是这样的?”说着一把将自己的头颅摘了下来,原本鲜活的面孔转瞬间化作了森森白骨,而捧着头颅的双手也化为了一对兽爪,所谓的宴会主人竟已变作了一头半人多高的巨狐,正瞪着绿幽幽的双眼盯着月圆,喉头间发出呜呜的低吼。 月圆忙不迭想要转身逃走,刚挪动下步子就立即被一哄而上的宾客们所包围,此刻的他也才发觉,这里所有的宾客竟都长着同一幅面孔,分毫无差。他们盯着月圆的眼中露出绿色的光来,一齐发声道:“尊师请看,那狐狸所戴的骷髅头,可是这样的?”说着齐刷刷地摘下了自己的头颅…… 天亮后,一个放牛的孩子在一片墟墓间发现了已经昏迷不醒的月圆,送回寺里以后,休养了半个多月,才逐渐恢复了神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