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姨夫是个货车司机,开了许多年的大货车了,技术也不错,年轻的时候天南地北的跑,胆子大的很,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没我不敢走的路。 二姨夫性格不错,很好相处,也比较仗义,他经常对我们说,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有忙就要帮,也喜欢路见不平一声吼,虽然有时候也吃亏,但这样的性格使得他的朋友也多,业务也广泛,路子也多。 零零年的时候,二姨夫四十五岁了,家里亲戚朋友给他做了一个生日,在我们那边一般生日都是十年一做,但他因为四十岁没做生日,就想着四十五岁给他过一个,不必在意那么多。生日过后,有朋友给他拉了一笔业务,从益阳一个工厂送货到长沙的高桥市场那边,谈好了价格,二姨夫满口答应。 因为长沙那边的客户催的紧,所以益阳这边的工厂告诉他说麻烦他抓紧点时间, 于是二姨夫白天开到晚上,好在长沙距离益阳也只有几十公里,辛苦了几天,最后一趟货送完,收好送货单,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长沙的客户说晚上开车不太安全,要不就在长沙住一晚吧?二姨夫摆摆手,说客气了,没事,跑习惯了!于是洗了一把脸,开车返回益阳,从高桥上高速,一路来到益阳收费站,过了收费站下高速往家里赶去。 二姨夫开着车,从高速公路下来到国道上,天色已经黑了,二姨夫开车很小心,开的速度不快,就在转了一个弯后,车子要走一段砂石路,二姨夫发现路边的建筑越来越少,路两边的人家也越来越少,看上去都是树林,可之前来的路上不是这样的呀,奇怪!但又坚信自己不会走错的,跑了三天了,闭眼都不会走错的,于是不再多想,继续往前开。 颠簸颠簸了一会后,还是没有看见灯火,就在二姨夫觉得怪异的时候,对面亮出了昏黄的灯光,凭直觉,这是小车的尾灯,接着模模糊糊看到有人招手,二姨夫便开到灯光的位置,果然是有一个人在招手,旁边停着一辆小车,那人走到二姨夫车的车头,对二姨夫摇摇手,示意二姨夫摇下车窗玻璃。 二姨夫没有下车,打开车内灯光,摇下车窗玻璃露出一点点缝隙,只听这人说:‘ 师傅,帮个忙,车子熄火了,搞了半天都搞不好 ’。二姨夫透过玻璃,仔细的打量了下这个人,一脸的苍白像是失血过多,脸上有点暗黑色的污迹,衣服都破烂不堪,手里抓着一把扳手,手像是受伤了,隐隐的有血滴落在地上。“莫不是打劫的吧?”二姨夫心里想到。 车下的人显得有些着急,又恳求二姨夫帮忙,接着只见车上有人打开副驾驶门下车,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女人和孩子也是一脸的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缘故,孩子哇哇的哭,声音像是诡异的猫叫一般。女人哄着孩子,走到二姨夫车门前,抬头对二姨夫说,师傅,真的麻烦您帮帮忙,我们车坏了,我家里男人修了半天了还没修好,你给看看吧! 二姨夫问没有回答,而是问,你们知道这是哪里不?女人正待开口,男人抢着回答说,这是岳家桥啊,师傅帮下忙,我们家就在前面一点不远的树林,车子熄火动不了,你给帮忙看下!这时候女人也附和说到,是呀,师傅帮忙,我们确实没办法了,天又黑了,车子不能丢在这里呀,实在你不放心,你就帮帮忙,拖我们一段路到家门口吧? 二姨夫听到这里,想想也是,谁没个有麻烦的时候,自己以前车子坏在半路上,不也有人帮忙,再者他家就在前面一段路,我不下车拖他们一截路也没多大事。想到这里,二姨夫便将车开到他们的小车的前面,下车拿出绳子开始系在保险杠上。 二姨夫打量了下这辆车,看不到车标,但是车子看上去还挺不错,应该刚买没几天,只是这夫妻怎么都看不出有钱人的样子啊!准备就绪后,二姨夫对夫妻二人说,你们上你们的车吧,注意把好方向盘,我开慢点。夫妻二人高兴的道谢,说到家了一定要进去喝杯水。 一路缓慢的开着,透过反光镜,二姨夫觉得有点奇怪,车里的人目无表情,男人女人像是睡着了一般。而且自己开车还拖着一辆车,但是没有一点拖重的感觉。 又开了十分钟左右,前面出现了一片湖,湖边一条纵深进去的小路,小路另一边便是一片荒地和山包,山包旁一栋三层的房子,湖边不远处还有一块大石头路碑,上面写着‘岳家桥’三个红漆大字。正在想着是不是到了的时候,只听后面小车里的男子伸出头喊到:‘’师傅,到了,到家了‘’。 二姨夫下车,准备去解开绳子,突然看到这家人房子前隐约的还站着一男一女,一动也不动,暗夜里两人的脸显得有些怪异,苍白的脸上怎么想是打了腮红一般红白分明,仔细一看,仿佛还对着自己带着笑,可这笑却有点不自然,想必也是家里人吧!房子建的很不错,白墙青瓦,二层洋房,难怪有钱开小车,确实是富裕人家。 小车里的夫妻二人也抱着孩子下车了,夫妻二人对二姨夫说,师傅,到家里坐坐吧,二姨夫正奇怪着这些事情,便推说不坐了,要赶时间回家。男人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对二姨夫说,师傅抽根烟,真的麻烦你了,好人好报啊!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百元递给二姨夫。二姨夫不肯接,说这没多大的事情,不用兴这个,能帮忙就帮嘛!男人显得有点不高兴的说,师傅不要嫌少,拿着吧,我们夫妻一点心意。推开推去,最终二姨夫耐不过,便收下了。 二姨夫上了车,准备离开,夫妻二人抱着孩子站在他的车旁,看着他,二姨夫感觉有点不自然,于是说到,你们进去吧,夫妻二人机械的点点头,对他笑,就在二姨夫转头启动油门的那一刻,怎么也觉得怪异无比~这夫妻二人怎么没有一点点影子?突然,目光一转,反光镜里的景象让二姨夫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这夫妻二人的身上全部都是血,男人手上拿着自己的一条大腿,一个头像爆裂开来的西瓜,女人的头也已经血肉模糊,小孩子的肚子一道大口子,血哗啦啦的往外涌,二姨夫吓得哇的一声,启动油门便开了出去,一路再也没有停留。 到家后,二姨夫发起了高烧,病了三天,吃药打针不见好,耐不住我二姨逼问,告诉了他那晚的情景,惊得我二姨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妈知道后,要他到我家里然后带着二姨夫跑到孙家屋场找了给我以前去过煞的孙瞎子老头求了一碗符水,第二天便好了,孙瞎子老头说,这没事,就是遇到脏东西受了一点惊。 二姨夫好了后,突然想起那晚夫妻给的一百元钱,二姨夫问我二姨那天晚上换下来的衣服在哪里?二姨说你儿子给你洗了啊!二姨夫找到那件衣服,掏出里面的‘钱’一看,果然是一张被水泡过的冥币。 事后一段时间,我二姨夫总忘不了这事,决定去岳家桥那晚碰煞受惊的地方看看怎么回事。到了岳家桥的石头路碑附近,发现周边是许多人家的,可那晚自己只看到了那对鬼夫妻的楼房,甚是怪异。 走到离村路碑口最近的一间平房旁,二姨夫看见一老人家正在洗衣服,于是走过去问问情况,老人家听二姨夫说完,站起身擦了擦眼泪,对二姨夫说,你那晚遇到的就是我儿子和媳妇还有孙子,我儿子前几天托梦给我说车子坏了,半路上回不到家,幸亏遇到了你带他们回去了。我儿子一家三口是半个月前车祸死的,就死在那天你遇他们的地方,也是车子出了问题,我儿子躺地上修车,儿媳妇孙子坐在车上,一辆天杀的大卡车撞过来,就全死了!老人家说罢便伤心的哭起来。 老人家带着二姨夫去看了儿子一家三口的墓,墓很大,是合葬墓,地上一堆黑色的灰烬,被雨淋过不细看难以看出,老人家告诉二姨夫,这是烧给他们一家三口的灵屋和纸钱,还有一对童男童女,一辆小轿车,那晚你拖的车,就是烧给他们的。 二姨夫在老人家中坐了一会,聊了一会天,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一家三口的遗照,恍惚间,二姨夫感觉他们在对着自己笑。 ...
“不,别,别追我……别追我……”我奔跑在一片黑暗中,惊恐万分,不停地呼喊着,“别追我,救命啊~~~~”无助地奔跑的,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摆脱后面席卷而来的血影…… 我喜欢都市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因而常常在深夜回家。走进新村后,有一段路是完全的漆黑,没有装一盏路灯,就连高楼上零星的灯光,也都收起了光芒。尤其十二点以后,路上几乎没有人走动,更没一丝声响,静寂非常,偶尔会听见谁家养的狗“呜呜呜”地低吼,似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或谁家养的猫“喵呜喵呜”地长鸣,似在召唤着同类,私下传递着某种讯息。最后,就只能听见自己杂乱的脚步声与急促的呼吸声。 那天深夜归来,走在这段路上,我无法抑制地浮想连翩,感觉四周都在流窜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紧紧地盯着我,有一个浮影总跟随着我。我不时地回头看看身后,左右环顾,却只能看到一缕掠过空中的白烟或是一枝猛烈摇晃的树影。无风的夜里,树怎么会动得这么厉害呢?越想越可怕,这时随便一丝的风吹草动都能令我心惊肉跳。我不断地压抑心中冒起的泡泡,对自己说:不用怕,这是个科技的时代,走快一点就到家了,那就安心了。于是,我不停地加快脚步,凭着记忆中的路线,努力地大步地向前走。却始终不敢跑起来,生怕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会惊动已经沉睡的某种生灵。只有当开启家门,打开电灯,让温暖的光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瞬间,我才长吁一口气,快速地关上门,抚着胸口,感觉心在缓缓归位。 收拾好衣物,走进卫生间,想好好地洗个澡,放松一下心情。打开喷头,温暖的水流倾泄而下,洒在冰冷的身上,一下子安抚了受惊的心。我闭上眼睛,仰着头,让水洒在脸上,舒服极了。随手抓了条毛巾,擦拭脸上的水珠,转过头,突然看到镜子中出现了一双空洞的眼睛,惊得我呆愣在原地,张大的口忘了惊呼,毛巾随着地心引力落到了地上。水还在“哗哗”地流着,心在“咚咚咚”地跳着,紧盯着玻璃上那双空洞的眼睛,水流刹那失去了温度,身子止不住颤抖。一滴调皮的水珠,悄悄滑落,打破了凝窒的平面。我不惊暗责自己,怎会如此胆怯,那不过是水雾蒙上了镜子,正好中间幸留了两块空地而已。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弯腰拾起毛巾,为了不让镜上的雾气再次惊吓到自己,我用毛巾认真地擦拭着镜子。终于镜子现出了它原有的透亮,我满意地欣赏着自己辛劳的成果。镜中的我浮上了一点笑意,扮着各种奇怪而又好笑的表情,自娱自乐。慢慢地,慢慢地,笑意一点点地浮上它的嘴角,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头发散乱无比,还有几根垂落在面前,那双本该灵动的眼眸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带着一丝恐惧,藏着一丝诡异,渗着几缕血丝,迷乱而坚定地看着我,如同饿了三年的狼终于在荒漠中看到了迷路的猎物,青白的脸庞上冻结着两坨鲜红,滴着红色液体的五指正在缓缓地朝我伸来……我无法动弹地站在原地,心中不停地重复着:“是她,是她……” 今天清晨起了个大早,我一时心血来潮,决定步行去上班。清早的空气真是新鲜,我走在路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若不是时间有限,我一定会找一棵苍绿的树,好好来一场气体互换运动。平时都是骑车去上班,匆匆忙忙间,遗漏了不少路边风景。今天要一次全都看回来,原来路边的树是这么绿,花是这么红,路上的人们是这样赶路的,一心向前看,一心向前冲,而昨天的我,也和他们一样。 我开心地向前走着,左顾右盼。突然,前面“啊~~~”地一声惨叫,“吱呀……”一长串刺耳的刹车声,“快停下,快停下……”杂乱的焦急的惊恐的喊叫声此起彼伏,场面一片混乱。许多人都努力地追逐着那辆货车。我本就不是个热心的人,更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当然不会随波逐流,更何况脚程赶不上车程,于是我仍继续走我的路,看我的路边风景。在那一大片向前涌动的人潮里,我是那么的特别。 终于,那辆货车在我前方200米处,停了下来,但不一会儿,它又扬长而去了。那个它曾停留过的地方,成了人潮的聚集地。当我缓缓走过时,听到有人在说:“多可怜的人啊,就这样被那辆货车拖了70米……”“那个司机,真没良心,做了这样的缺德事,还能这样逃走……”“瞧瞧,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就这么走了……”“是啊,看起来才二十几岁呢。真是意外啊……” 纷杂的议论,勾起了我少的可怜的好奇心,我站在人群外,透过缝隙朝里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她成了我所看到的风景中最惨烈的一景。她躺在血泊中,凌乱的头发散在脸上,看不清脸,只能看到那青白不接的颜色,白色的裙子被血水染透了。但在我脑里、心里刻下烙印的却是她那双眼睛,惊惧、绝望、愤恨交织着,冷冷地看着映衬着她孤独的热烈的人群,当然也包括我。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意外地她的嘴角浮上了一丝奇怪的笑,我竟从她的眼中读到一分刚刚浮起的孤单,似乎在对我说:“来吧,别冷冷地看着,来陪陪我吧……”心中一惊,连忙掉开视线,继续朝前走。一天的工作,心绪不宁,耳边尽是她的呼唤,难道这是对我冷眼旁观的惩罚? 现在,她真的要来找我陪她了吗?我的心中惊惶失措。“微微,你洗好了吗?怎么这么久?水还一直流,你不知道最近水费涨价了吗?洗快一点……”老妈的念叨,敲醒了我迷乱的思绪,再一抬头,镜中哪有什么人影?只有我自己,只是手中多了一把剪刀,而刀口正对着手腕上的动脉……天啊,我在做什么?我连忙把剪刀放回原位,急忙跳开,匆匆套好衣服,连忙冲出浴室,趁着老妈还在身旁,跳到床上,故不上老妈疑惑的目光,掀开被子,掩住头,强迫自己快些睡着。 “不,别,别追我……别追我……”我奔跑在一片黑暗中,惊恐万分,不停地呼喊着,“别追我,救命啊~~~~”无助地奔跑的,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摆脱后面席卷而来的血影。“别跑,跟我走,我真的好孤单,这儿好冷……”“你去找撞你的人啊,又不是我撞你的。”“我不敢啊,我怕他,你不是同情我吗?那就陪我吧……”血手就要抓住我了,我拼命地奔跑,突然跌进了大洞……我双脚一蹬,惊得一身冷汗,原来只是一场梦。我睁开双眼,房内一片漆黑,梦魇在眼中一遍遍地播放,心颤颤地发抖,身上冷汗直冒。 这时,窗外又传来微响,如惊弓之鸟的我,连忙用被子裹住全身,一双眼睁大地观察着窗外,突然一个影子投射在窗帘上,缓缓移动。“是她,她又来了……”我紧紧地闭上了双眼,被中的身子抖动地如风中的落叶,恐惧笼罩了整个房间…… “微微,起床了,时间到了,再不起来,你就要迟到了……”“啊……不要啊,不要追我……”我惊叫地跳了起来。听到亲切的老妈的声音,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晨光洒进了房间,第一次如此高兴迎来了早晨,终于度过了可怕的漫漫长夜,感觉心才真正放回了原位,开始了正常的工作。 走下楼梯,楼下聚集了许多邻居,路过时,听到他们在说:“昨天夜里,706被小偷偷了,听说偷了五千元钱、一部摄像机……” ...
1 住在城郊的冯大顺曾做过客货司机,跑长途,去年出车祸摔瘸了腿,驾照也被吊销。说起那次车祸,冯大顺至今心有余悸,暗叫万幸——那天,他着急赶路,从天黑开到了天亮,困得眼皮直打架。本打算撑到目的地再好好睡一觉,不想脑袋一沉竟打起了盹。恰恰此时,一辆轿车迎面驶来,不停地狂按喇叭。冯大顺当即惊出一身冷汗,急踩刹车。糟糕的是,忙中出错踩上油门,客货径直撞破护栏翻进了路旁的深沟! 昏昏沉沉中不知过了多久,冯大顺悠悠醒转。一睁开眼,便瞅到年逾七旬的老爹在偷偷抹眼泪儿。护士说,他的右腿遭受重创,膝盖骨碎裂,好在植入了十几颗钢钉,养上三五个月,如果恢复好的话,不用拄拐也应该能走路。老爹也一连声地安慰他:大顺,别担心,有爹呢。老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一定能站起来,也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还真应验了。 转过年,冯大顺的伤腿基本痊愈,虽说走路一瘸一拐,这辈子再也没资格驾驶机动车,但并不妨碍他开电动车。没多久,他还在一家快递公司谋到了打更的差事,赶上活忙,人手不够用,他也会帮着分分拣拣,开上电动车去送件。这天傍晚,冯大顺顶着热辣辣的日头跑了一下午,口渴得嗓子直冒烟,便走进小餐馆,要了两个小菜和一大扎冰镇生啤。 坐在邻桌的,是两个打着赤膊的年轻人。一个生得人高马大,胸口文有饿狼图案:一个是光头,脑门上趴着条吓人的刀疤。冯大顺刚刚坐定,就听大块头硬着舌根较起了劲:“光、光头,你的酒量太差,不是我的对手。我还能喝、喝一杯白酒,你信不信?”光头男脖子一梗,探手抓起那半瓶白酒,“咕咚咕咚”全灌进了肚:“喝一杯算啥?你瞧,这才叫……本事,叫能耐。”含含糊糊说完,光头男身子一软出溜进了桌子底下。对方见状,喷吐着熏人的酒嗝笑得里倒歪斜:“熊包,起来,蹦、蹦迪去。服务员,结、结、结账。” 瞄到大块头和光头男侧侧歪歪、相互搀扶着晃出小餐馆,冯大顺不由得心跳加速,两眼放亮——邻桌的椅垫下,躺着只鼓鼓囊囊的钱包!当服务员来结账时,冯大顺用余光瞥了一眼,里面少说也有几千块,而喝得烂醉如泥的年轻人付完账,直接把钱包塞进了坐垫下。 看他们的醉态,估计睡到明早也未必能醒。就算醒酒,也难想起钱包是落在了餐馆还是迪厅。看来,今儿个真是我的幸运日,一下子发了两笔财!念及此,冯大顺快速抓起钱包奔出餐馆,发动车一阵风似的赶往老爹的住处。 2 冯大顺发的另一笔财,是只快件。 中午的时候,他再次去西华小区派件,收件人名叫宋海江,昨天,他已去过一回,电话关机,“咚咚”敲了半天门,也没见到人。这次,前脚刚迈进小区,就看到几个警察从楼道里抬出一具蒙着白单的尸体。 “那人出了啥事?”冯大顺凑近人群问。 “死了。”一个街坊重重叹口气,唏嘘回道,“他叫宋海江,老伴去世早,儿子在外地工作,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听说是心脏病突发,两天前就走了。唉,可怜呐。” 冯大顺听得心头一紧,脱口追问:“你说他叫什么?” “宋海江。你认识他?”街坊反问道。 冯大顺急忙摇头:“不认识不认识,孤孤单单没人陪,是够可怜的。” 附和几句,冯大顺掉头走远,边走边嘀咕:收件人死了,这件该如何处理?闷头琢磨半晌,冯大顺打开了封箱。箱子内,装的是只全新的智能洗脚盆,能冲浪能按摩,标价500多块。早在出车祸前,老爹的双脚时常发麻,行动不利落,冯大顺就想给他买只洗脚盆,聊表孝心。车祸一出,便把这事给忘到了脑后。如今,洗脚盆自己送上了门,正好了却了他的心愿! 3 当夜,冯大顺正美滋滋地分拣包裹,只听“吱呀”一声响,虚掩着的店门开了。 走进店的,是个头发花白、胡子拉碴的老者。老者的脚步很轻,无声无息,恍若一眨眼,人便飘到了冯大顺跟前。一同卷来的,还有一股子令人发冷的夜风。 “你是?”冯大顺问。老者僵直着身子,嗓音格外沙哑:“我来取件。” 对视之中,冯大顺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老者面肌僵硬,两眼散乱无神,空洞得就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千年古井。 “谁的件?身份证。”冯大顺壮胆问道。老者摸摸口袋,说:“我的身份证丢了。哦,我叫宋海江,前些日子,我儿子给我打电话,说从网上给我买了只洗脚盆,这两天早该到了。” 话音未落,冯大顺顿觉头皮发炸,本能地倒退了两大步。不可能,收件人宋海江已经死了,在西华小区,我亲眼看到他被警察抬出房间送上了殡葬车!人死如灯灭,岂能复生?这个表情诡异的老者,十有八九是假冒收件人来骗件的。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战战兢兢想到这儿,冯大顺磕碰着牙床解释说:“按规定,没有身份证,我不能给你件。要不,你回去拿户口本来也行。别,别,你明早再来吧,我只是个打更的,黑灯瞎火,件也不好找。” 老者没动,用那双空洞的老眼定定地瞅着冯大顺说:“户口本在我儿子那儿,隔着几千里地呢。除了身份证和户口本,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那位街坊说,宋海江的儿子在外地。难不成,他……起死回生了?冯大顺愈发胆颤,甭管是人是鬼还是骗件的冒牌货,只想尽快把他打发走:“有,有,你去社区居委会开证明,证明你是宋海江。你快走吧,我也该睡了。” 老者终于转了身,走向店外。冯大顺强按着怦怦心跳紧跟上去,手忙脚乱地撞上了门板。夜半三更,碰上这档子怪事,真够吓人的。冯大顺咕咕哝哝一回头,又惊得脊背发冷喊出了声:“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天,老者仍直挺挺地杵在店里!而冯大顺也绝不会看错,适才,老者确实已走出店,并飘飘忽忽消失在黑黢黢的夜色中。 “我想过了,我不能去社区。我要去了,要吓死人咋办?”老者顾自念念叨叨,僵硬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苦笑。 ...
一、歹徒 “请在这里签个字。”站在门口的快递员一头油腻的短发,说话的时候始终低垂着头,似乎不太敢与人对视,但目光却不停扫向屠琳包裹在真丝睡衣下凹凸有致的身体,喉结突兀地上下滚动。 唐琳皱了皱眉,迅速在收货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个快递员看上去可真令人反感!”关上门后,唐琳小声嘀咕。 睡意被完全打断的她随手打开客厅的电视,正好播到本市的一则新闻:近段时间,春天路附近几个小区有多名独居女子家中潜入歹徒,惨遭劫财劫色……目前嫌疑人尚未落网,警方已加大追查力度。 春天路不就是自己住的这块片区吗?看到这里,唐琳下意识地走到窗边,检查了一遍防盗网与推拉窗锁扣,确认没问题后,才又重新坐回沙发。她拨通了陆东的号码:“亲爱的,今晚你什么时候来呀?” 深夜时分,陆东靠在床头点了支烟,唐琳从被子里钻出来,捋了捋散乱的头发,略带抱怨地说:“你都好长时间没来我这儿了。” 陆东解释:“前段时间我岳父动了个手术,我得帮着处理些杂事。” “又是你老婆那边。”唐琳有些不高兴,“你怎么都不多关心一下我?最近我这里也不安宁,我整天一个人呆在家,都要怕死了。” “怎么了?”陆东问。 唐琳顺势往他身上靠紧了些:“我总觉得周围怪怪的,有几次我出门逛街回来晚了,感觉好像有人在背后跟踪我。昨天半夜我还接到了个匿名电话,对方一声不吭,持续了好几秒,我赶紧就给挂断了。” 陆东熄灭了手中的烟:抱紧她安抚道:“你在家要锁紧门窗,等我忙完这阵子,一定多抽时间来陪你,到时再给你换个治安好一点的高档小区。” “真的吗?你太好了!”唐琳兴奋地在他脸上亲了_一口。 陆东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不过下周我得去趟H市,如果你遇到什么问题,直接找林克。” 林克是陆东的助理,平时除了忙公司里的事,也打理一些陆东生活上的琐事。 最近他们公司又一次面临着被收购的危险,这回他去H市就是专门去谈这个事的。 二、跟踪 与陆东的这段地下恋情维系了将近一年半的时间,唐琳知道自己是见不得光的小三,人人唾骂。 这骂名使她恼怒郁闷,心情愈差,花钱就愈多,她毫不手软地大笔大笔花着陆东的钱,以此宽慰自己那颗愤懑的心。 这天晚上唐琳告诉陆东,自己回家的时候好像又被人跟踪了,随后又微微颤抖地补充道,她觉得隔壁的那个邻居有些奇怪。 事情发生在前天夜里。唐琳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了,只有她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铿锵作响。 而在这颇有节奏的“咯噔咯噔”声中,唐琳忽然发现其中掺杂了些许不一样的声响,似乎有人正跟在自己身后! 她不敢回头,只能加快脚步,幸好,她很快就走到了小区门口,门卫室里亮着灯,两个保安正在那里站岗,她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夹。回头看去,她身舌是空荡荡漆黑的大街,半个人影也没有。 唐琳若有所思地发着呆,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她心不在焉地走进去,刚按下自己住的8楼,忽然,一双手从正关上的门缝间伸进来,电梯门又重新开了。 唐琳吓了_一大跳,差点儿要失声叫出关。门后逐渐露出了一张陌生男人的脸,他看了眼花容失色的唐琳,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 令唐琳在意的是,他并没有按楼层数,只是静静站在了她旁边。不知为什么,唐琳的腿有些发软,他会是刚才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吗? 唐琳没敢转头,紧张地盯着按键上方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电梯到达了8楼,对方径直朝外面走去。 唐琳稍稍松了口气,走出电梯见到那个男人正在开门,原来他住在隔壁807室。 她掏出钥匙开了门,准备关上门时,忽然瞥见那个男人正往她这边看!那古怪冰冷的眼神,使她不禁全身寒毛竖立。 唐琳在电话里跟陆东提起这件事,语气里满是惊慌:“反正以后晚上我再也不敢独自出门了。对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嘛?‘ 这时门铃声响起来,又有快递来了。唐琳嘟着嘴在快递单上签字:”你还要等同五才回来啊,我整天独自闷在家好无聊的。“ 听到陆东说保征会给她带份礼物回来,唐琳这才转愁为喜,可刚挂完电话,便发现面前的快递员正色眯眯地盯着她没遮好的胸口看,她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还是上次那个女人倒胃口的快递员,唐琳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厚脸皮地收回目光,嘴角去似乎仍带着猥琐的美。 有病!唐琳气急败坏地关上门,仔细检查了好几遍门锁才安心。 晚上,唐琳正准备去洗澡睡觉,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屏幕上显示号码被隐藏,又是之前那个无声的骚扰电话。不过这回电话那端倒是传出了些许异响,仔细听来,是一连串粗重急促的呼吸声,并且还伴随着压抑的回音。 唐琳立即挂断了电话,后背一阵发麻,打电话的人会是谁?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快递员的脸,还有隔壁807室的古怪男青年,越想越后怕,她觉得自己真的得赶紧搬走,不然太危险了。 周三,陆东提前两天回来,唐琳专门去超市采购了一大堆食材,准备晚上做顿丰富的大餐。 林克从机场把陆东直接送来这里,坐了一会儿就识趣地走了。 刚下飞机的陆东则显得有些疲惫,他心脏不太好,吞了两颗药,安静地听唐琳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又诉说了一遍,眉头也跟着皱起来:”这事确实有点儿邪乎。“ ”是啊。“唐琳楚楚可怜地说,”我真的很害怕,以后你每隔一天就要来找我,至少你老婆还有儿子陪,而我就只有一个人。“ 陆东面露难色:”可是……“ 话还没说完,四周突然陷入了_一片漆黑。 ”怎么突然停电了?“陆东疑惑不解。唐琳也很纳闷地说:”小区没通知啊,是不是跳闸了?“ 陆东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我去外面看看吧。“唐琳顺从地点头。黑暗中,陆东的背影有些摇摇晃晃。 三、诱惑 背着大包的王奇在经过门卫室时,听见从里面传出的播了一半的新闻:多名独居女子家中潜入歹徒,被害人惨遭劫财劫色…… 真是过分啊,王奇想,他根本就没有劫她们的财。他好言好语地说过,他不要钱,只是想跟她们交个朋友。但她们硬是哭哭啼啼地要把钱塞给他,他有什么办法? 唉,现在的新闻报道未免也太不客观了。王奇扶了扶下滑的眼镜,刚才在电梯里,他听见几个无聊的妇女在八卦这件事。一想到她们说旁边小区住在306室的女孩已经搬走,他就有点儿失落。 对于乖巧的306室女孩,王奇还是有些眷恋的。不过很可惜,她跟之前那些女的一样伪善,表面上说愿意和他交朋友,可实际上呢,他前脚刚一离开,她们转身就去报了警,把先前在他面前说过的好听的话,统统变成了对他声泪俱下的控诉,太狡猾了! 他的内心再次受到了伤害,在他重新整理情绪的期间,无意中又锁定了个新目标。 这个住在805室的女人性感妩媚,充满了魅惑。她好像是不上班的,王奇几次在大白天里给她送快递,她都睡眼惺忪地来开门,穿着丝绸睡衣裙,衬得皮肤白皙嫩滑,好身材一览无余。 她应该是有男朋友的,不过确实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王奇千方百计想要窥探她的私生活,但与306室女夏住的老旧小区相比,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要困难多了。所以他只能凭借着平时送快递的间隙,一点一点收集零星的线索。 几次下来,王奇觉得她内心是空虚寂寞的。这个发现令他兴奋不己,本来他是还想再观察她一阵子的!但那天她的一番话改变了他的想法。 ”你还要等周五才回来啊,我整天独自闷在家好无聊的。“ 周五?独自在家?后来王奇反复咀嚼着这两句话,终于顿悟过来,这是个暗示啊,她已经在暗示他了!她甚至还故意不小心泄露睡衣里的春光勾引他,难怪关门前她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她一定是气他没有眼力劲儿,读不懂她的心思! 王奇两眼放光,当机立断做了决定,他要去找她! 四、交朋友 气喘吁吁地爬楼梯上来后,三奇汗流浃背地埋伏在805室门口,蒙着面罩的脸笑得很开心。他在心里计算着时间,如果805室的女人这会儿还没去休息的话,那么她很快就会出来查看突然停电的原因。 王奇站了半天没听见任何动静,难道她睡了?如果这样也挺好,他还能省下不少力气。又等了一会儿,正当他准备开锁时,面前的防盗门突然打开了,幸亏王奇反应快。迅速躲闪到了_一边。 805室女人小心地探出了脑袋,刚要往旁边看去,说时迟那时快,王奇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将她重新推搡进了家门。 女人在他手下不停地挣扎,却只是徒劳,只能任由着被一路拖到卧室。王奇的眼睛很快就适应了黑暗,他轻车熟路地用麻绳将她捆绑得结结实实。 ”如果你不大叫,我就把你嘴里的布拿开,怎么样?“王奇俯在她耳边说。她激动地点头,嘴里”呜呜呜“地回应着。 王奇抽出她嘴里的破布,安抚她说:”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挺喜欢你的,想和你交个朋友。“ ”交朋友?这种方式?“她的声音在颤抖,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恐惧。 王奇眨巴着无辜的眼睛,说:”也许我的方式是偏激了点,但这不能怪我,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呀。大家都不爱搭理我,不愿和我交朋友,我真的太孤独了。“ 见她没吭声,他接下去说:”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她想了一想,怯怯地说了愿意,停顿后又说:”不光我,我男朋友也愿意。“ 王奇—下笑出声来:”抱歉,我对男人可不感兴趣,不然我也不会特意挑你男朋友不在的时候来啊。“黑暗中她的眼睛闪闪发亮,不知为什幺,王奇总觉得她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她身上好闻的香水味扑鼻而来,他不由得凑近深嗅了几下。 她却极力往后缩着身子:”给我打匿名电话的就是你吧?还有潜入那些女子家中的歹徒也是你!“ 王奇皱了眉头:”我可不是什么歹徒,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是真心来和咏们交朋友的,你们怎么非要把我塑造我一个坏人不可?“ ”不是我不相信你,“她吞了口唾液,”但如果你不是坏人,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呢?“ 王奇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要我把你给解开?“ 她赶紧点头:”我不会喊人的,你先把我给放了吧。“ 王奇托着下巴,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搭上了她身上的绳索,一路下去,手却忽然滑进她的睡衣里摸了一把。”啊!“她毫无防备地尖叫起来。 王奇猛地发出一阵怪笑:”放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其实你和之前那群女的都是一样的,妄图欺骗我的感情!“他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他要开始好好惩罚这个狡猾的女人了,就像之前几次的做法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背后传来了什么响动。王奇迅速转过身,透过窗外淡淡的月光,他看见卧室的门打开了’一个人影从里面出来了。女人像见到了救星般大叫:”陆东,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听到女人的叫唤,那个人影大喝一声,猛地冲上来,—下子揪住王奇往墙上摔去。 该死的!她男朋友不是出差去了,要周五才回来吗?王奇疼得龇牙咧嘴,看着身形魁梧的黑影再次朝自己的方向来,接着一记又一记重拳如骤雨般砸向了他的脸。 被压在底下的王奇动弹不得,他忙装起孙子连声求饶。待那黑影钳制他的力度稍一放松,他却立马趁机偷袭,把对方踹了个四脚朝天。 ”陆东!棍子!那边有棍子!“那个女人急切地喊道。 王奇只感觉一个东西裹挟着一团凉风迎面朝自己呼啸而来,他下意识地低头一避,肩膀便挨了那结结实实的一棍。 黑影不罢休,提起棍子追着他继续胡乱猛打,他只好不停后退躲闪。混乱中,他忽然在身后的桌子上摸到了什么——是把水果刀! 后来的事情王奇都有些记不清了,只知道第一下捅向对方的时候,他其实纯粹是为了防卫,但转瞬间,那些潜藏在他心底的阴暗被全部释放了出来,随着情绪的升华,便_发不可收拾了。 那之后,男人的痛苦呻吟,还有女人压抑的哭泣声,在他模糊的意识边缘交织成一章凌乱的乐曲,他恍恍惚惚沉浸其中。当冰冷的手铐铐上他的手腕,他才如梦初醒般开始挣扎,但一切都已无济于事。 被塞进鸣笛的警车里,王奇两眼呆滞,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断闪过:杀人了,我杀人了!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五、黄雀在后 半小时前,叶伟尾随着唐琳走进了这家咖啡馆。 唐琳的打扮有些滑稽,用帽子口罩墨镜把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还不时地左顾右盼,她难道没发现这样子更引人注目吗? 叶伟笑一下,他知道她在等她的情人—当然不是那个死去的陆东,而是陆东的助理,林克。 她与林克合谋杀死了陆东,就在陆东出差回来的那天晚上。 他们原先是制造出了陆东因心脏问题而意外死亡的错觉,谁知在林克偷偷溜下楼时,正巧看见了那个闯上门来的快递员,目睹了快递员一系列动作后的林克决定将计就计,在电话里与唐琳商量好对策,把陆东的死嫁祸给那个倒霉鬼。 他们演了-一场戏,一步步引诱快递员杀死林克假扮的陆东,然后用迷药将他迷倒,接着再对陆东的尸体动手脚,制造出陆东被歹徒失手刺死的假象。 杀了陆东并找到个替死鬼后,原本他们是很得意的,只可惜林克没笑多久,他们公司的财务就被上面叫去问话。这一年间来,林克勾结公司财务,一点一点偷偷转移了公司的大部分资金,这其中当然也少不了唐琳的暗中协助。 他们的事情已经败露,林克被抓进去是迟早的事。叶伟十分坚信,因为就是他去举报他们的,最早暗中一步步诱导他们的人,也是他。 原因嘛,就是要从内部人手逐步摧毁他们公司,当初雇佣叶伟时对方提出了这个要求。 早在一年前,叶伟的雇主就有意向要收购他们公司,只是陆东狮子大开口,开出了一个天价,谈了很久都不肯让步。于是,他用这笔天价的几十分之。找到了叶伟。 叶伟倒是没想到林克会和唐琳一起杀掉陆东,不过只要目的达到了´过程怎么样他是无所谓。为了最后能顺利收网,他甚至还搬去了唐琳的公寓,就住在她隔壁,好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眼下整个公司已经摇摇欲坠,一触即溃,收购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了。而现在,因为他的举报,警方也暗中对林克展开了调查,所以林克这阵子才会躲起来,偷偷地和唐琳约在咖啡馆,准备离开这个城市。 这时,咖啡馆的门开了,穿着黑衣带着行李箱的林克走了进来。 叶伟放下咖啡杯,邪恶地笑了,现在就差最后一步棋了。他拿起手机,不紧不慢地拨打了报警电话。 ...
编者按:信吗?鬼魂的传说?八号楼的故事会告诉你一个关于人和鬼的一段缘…… 1 我住在西北的一个小城市,叫西川市,座落在一片荒凉的山丘之中,因出产有色矿产而出名。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把一种药水滴在矿石上,冒出一股清烟,观察它的变化。下班无事,就和朋友们打打牌,过着一种平淡,宁静的生活。然而,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却在我的生活中激起了一串浪花,留下了一生永不消失的涟绮。 故事就从那个星期天的晚上说起。 吃过晚饭,我和一起撒尿活泥长大的朋友小黑到住在八号楼的大熊家去玩。正好大熊的一个朋友也在,我们一商量,四个人,正好玩“双扣”。我和小黑一伙,一直从七点半玩到凌晨1点多。因为明天要上班,我和小黑就走了。出门时大熊还叮嘱,明天再来啊。他肯定盼望我们来,因为他和他的朋友输了一千多元。 出了门,有一个十字路口,我们转过路口向西走。冬天的夜黑的早,街上没有一个人,路灯照在地上显的飘摇而昏暗。突然,我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是女子的声音。显然小黑也听到了,因为我看他时他也正瞪着猫一样的眼睛看着我。声音是从八号楼西面的一条小巷里传出来的,那条小巷幽黑幽黑的,看不清有多长。巷里的住户都睡了,不见一丝的灯光。我们向里走了几步,感觉脚下的路高低不平。此时,哭声突然拔起,好象含着很多的怨愤。我和小黑都吓了一跳,早听说这里闹过鬼,难道真的是闹鬼?正想着,就见小巷的那头有一个白影,飘飘忽忽,转眼消失在黑夜里。哭声就是从那白影里传出的,也随那白影渐渐远去了…….这两天我再也没去大熊家玩,也就再也没有从那里走了。 3 当我清醒时,已经快走到我居住的小区门口了。我不知道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身后有人喊我,不用看也知道是小黑。他追上来,气喘吁吁地说,我撒个尿的工夫你就不见了,三更半夜的,吓的我裤子都尿湿了。他看我有些异样,推我一把问,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头有点蒙,赶快回去睡觉吧。我边说边拉着他进了小区。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报亭买10月28日的《西川报》。卖报人怪笑着对我说,今天才是20日,28日的报纸还在鬼肚子里呢。我一听,慌乱的逃走了。难道是幻觉?还是中魔了?为了躯魔,我在枕头底下放了一把菜刀,又买了一个桃木的配件带上,还去了一趟青城庙,花100元请了一张符。如果有人说倒立能驱魔,我恐怕每天都会倒立行走。 几天来倒也没事,就是运气太差。大熊又带来了几个人,一看就是此道高手。我一直在找他们抽老千的手法,只要知道他们是怎么抽老千的,我就有办法对付。但他们显然比大熊的智商要高的多,不屑用做过手脚的牌蒙人。发完牌,他们几乎很少去动牌,但每次开牌都比我的牌大。几天我就输进去六千块钱,兜里已经空了。 这天,我正呆坐在办公桌前,郁闷的想着怎么把钱捞回来。单位一个女同事说,看你们男的,一个个多没良心,把老婆逼死了又娶新的,法律还没办法,真该枪毙。说完塞给我一张报纸。我一看,题目是“不堪外遇,女子跳楼自杀;法律无奈,丈夫再续新玄。”讲的其实是一个老套的故事:丈夫有外遇,女的想不通自杀了,男的照样结婚、生活。对这样的事我从不感兴趣,更无心去评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轨迹,既然这条轨迹存在,那就有它存在的道理,前景谁也无法预料,不然女的也不会嫁给这么个男的。所以,不管结局是喜是悲,重要的是,我们要把握是现有的时光,不放弃眼前能得到的快乐。 我看一下报头,头皮不禁就发麻了。《西川报》,出版日期:10月28日。我想了一下,决定去做。 我从报亭买了20份《西川报》,凌晨1点来到八号楼的十字,象做贼似的四下瞅瞅,然后把报纸点着,头也没回就跑了。 4 前一阵子小黑和我一样,也输了不少钱,他也一直想捞回来。刚吃过晚饭他就来找我,手里拎着一个黑包。他把包拉开,里面有一个报纸包,他用手指把报纸扣破,百元钞票的边露了出来。他伸出两个指头说,两万,咱俩一人一万,我都联系好了,不信玩不过大熊他们。 我紧紧地抿了抿嘴,就和小黑走了。 来到大熊家,人已经到齐了。一盏吊灯下,一张铺着墨绿色毯子的方桌。按规矩首先验钱,六个人,大概共有5万多块钱。大熊拿出一包十副的扑克,我挑了一副,开封、洗牌、切牌。牌局一开始,我就仔细观察每个人,却很少注意自己的牌。他们还和以前一样,很少动牌,但开出的牌都比我大。我明知有问题,但就是找不出其中的破绽。不知过了多少轮,我只感到面前的钱不断减少,只剩下不到两千了。我表面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很虚。这时,我感到我的意识突然脱离我的身体,飘起,飘起,又来到那个象空旷的电影院的地方。一个声音又从很远处传来,谢谢你帮我,现在我来帮你,你换一副牌…… 有人把我推醒,是大熊,正在冲我嚷,你发什么呆,该你叫牌了。 我把牌推开,表示这把我放弃了。然后拿出两百元放到“河”里说,换一副牌,我做庄。 发完牌,我看都没看就把剩下的钱全都闷进去,对方开牌了,一对K。我小心的搓开牌:3、9、10,我心里一凉,把牌扣在桌上,站起来向门口走去。突然,身后传来小黑激动的声音,拖拉机,你赢了!我回头一看,我的牌竟变成了8、9、10。 大熊说,你玩什么玄虚呢? 鬼故事 我尴尬的一笑,说,没什么,坐久了活动活动。 这以后,我的运气就来了,或者说是鬼气。那一晚除了本钱我赢了4万多。 我知道他们是不会甘心的,就象我不甘心一样,他们肯定还会找我的…… 5 果然,大熊又叫我几次,我有“鬼魂”相助,自然所向披靡。但是反过来说,赌博没有了悬念和心理压力,也就失去了它特有的魅力。我更好奇的是那个“女鬼”,她是谁?为什么找我?我很想见她一面,尽管这需要一定的勇气。 我买了一些冥币,又写了一张纸条:我想见你。半夜的时候便来到八号楼十字。这次我没有点着就跑,而是看着暗红的火苗一点一点地将纸币和字条化成灰烬,最后变做一股清烟。接下来就是焦心的等待,一天,两天,三天,空无信息。 第四天晚上,我又有来到八号楼十字。今晚的月光朦胧中透着神秘,照的十字路口显得非常清冷,偶然有汽车呼啸而过,过后的八号楼十字反而显得更加寂静。突然,我的手机短信响了,拿出一看,手机屏幕上显出一行字:我不会见你的,回家吧,一会儿要下雪了。只几秒钟就消失了。我听人说过,因为都在空灵中,鬼能通过电磁波传送信息。我突然有一种当初失恋的感觉,心里酸酸的。我不想回家,沿着街走下去。没走多远,天空果然下起了雪。漫天雪花,舞动着夜色,很快就把楼房,大地渲染成一片银白。此时,一个声音也随着雪花飘下来,为什么不回去?你很倔. 我心中一阵窃喜,她终于来了。我说,因为我知道你会来的。 那个声音又说,你不怕我吓着你? 我说,不怕。我能见你吗?这时我才发现,我心里已经暗暗喜欢上她了,尽管她是一个“鬼.” 一阵咯咯的轻笑,一片大大的雪花真的飘落到我的面前。 一袭长长的白色睡裙,一张雪玉般清秀的脸。她不是那天我看到的面膜似的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美丽的少妇。 她大概看出我的疑虑,说,当初我走的不明不白,所以都要在脸罩上遮阴布。直到他们看了你“烧”来的报纸,同情我的冤屈,就拿掉了。我的面容还和以前一样,只是没有了人的精魂,所以也就没有了冷暖。 你长的真漂亮。我说,这话所有女人都爱听。 她用手抿着嘴,轻笑地说,昨天见大熊的女朋友,你也是这么说的。 我脸一热,也尴尬地笑了。为了弥补我的错误,我问,你还需要我做什么?比如那个男的。 她摇摇头说,不,我已经非常感谢你了。你以后不要再去赌博了,不然早晚会害了你。从阳界到阴界,再多的恩怨也都化成了青烟,人死烧香也正为这个。报不报应,那是上天注定的事。 那你后悔吗?我问。 如果当初没那一跳,也会被更多的后悔事缠绕不清,所以也就无所谓后悔不后悔了。她幽幽地说。 雪越下越大了,雪花打到她微曲的长发和睡裙,又纷纷滑落到地上,她的身上竞没有沾染上一片雪花。我突然有一种想握一握她的手的冲动。她没有拒绝,将双手放在我伸出的手中。那是一双玉一样洁白的手,柔软,冰冷。我紧紧握着,希望能快点把它捂热,但一切都是徒劳,它依旧是那么冰冷。我看到有两行泪从她那长长的睫毛下滑落,她说,你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恰好从那里走过,今生,我们也算是有缘,明天,我就要走了。阴界、阳界其实都一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位置、归宿和应做的事。你能平静的生活,就是你一生最好的归宿。 我突然感到再也不会见到她了,慌忙掏出手机说,我给你照张像吧,留个纪念。 她显的有点羞涩,半侧着脸对着我。当我按下快门的时侯,她就象阳光下的雪,慢慢地融化,融化,连一个足迹都没有留下。我只有呆呆的看着,无力挽回,更无法改变,至今想起那一幕依然不禁伤心。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去赌博了。每天上班、回家过着和以前一样平淡,宁静的生活。有时会一个人打开手机看看,其实鬼是照不出容貌的,只留下了一个剪影,但依然能看出她高挺的鼻梁和长长的睫毛。看着她的剪影,我总感觉有些前缘未尽,却又很恍惚,有些情节无法仔细分辨,更无法一一说出。 再后来,听说八号楼十字有一个男子疯了,原因是积蓄的财产被第二个老婆全部卷跑,受不了打击,疯了。报应看来是早晚的事,不由得你不信。 独守这个秘密,让我越来越感到孤独,这使我体会到,为什么我们会常常会感到孤独,是因为我们的心里藏有太多的情素和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是,今天当我把它讲出来的时候,谁又能说,我今后就不再孤独呢。 ...
文文很喜欢风铃,不仅仅是因为风铃的声音清脆动人。而且因为她的童年里好像包含了很多关于风铃的美好回忆,“那些类似痛苦又类似愉悦的记忆”每次当她想起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喜欢风铃在耳边发出纯粹又轻灵的声音叮、叮、像天使的魔音,给人们带去美好的回忆。 其实文文喜欢风铃不仅仅是因为它声音好听,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其他年纪的人我不知道,但是在九零后的记忆里一定会有那种记忆吧。 小时候伴随着炎热的中午,自己的妈妈给自己买回来一种类似风铃,上面是红色,下面是遥遥散散的小碎片,带着几根长条。上面是挂钩,便于挂在孩子的头正上方。你只要扭动发条那个东西就会一直转...一直转... 其实文文对风铃的喜欢更多是来源于这个东西,每次当她想起这个东西的时候记忆里总会出现一片深蓝色如海水一般的天色极快的像她席卷而来,刺激着她的心脏,一种类似痛苦又类似愉悦的感觉,让她记不起曾经发生过什么。 有一天,文文去街上逛街的时候,看见一个十分古老的小摊,破烂的环境,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只见老太太笑眯眯的说:姑娘,一看你就是识货的人,来买老太一个风铃吧……你听听这声音,多动听…… 随着老太太的手摇摇摆摆的扬起弧度,“童年那种类似痛苦有类似愉悦的感觉再次像她席卷而来” “别摇了”她随手拿起一个紫色八角风铃,我买就是了,“老婆婆冲她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姑娘一看就是识货的人,这八角风铃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呢! 据说你拿着这个风铃,能看见神仙呢…… 接下来她说什么,文文一句话都没听到,恍惚的拿着风铃就走了,连她没付钱都忘了。 “身后老婆婆露出一脸诡异的笑容” 今天是七月十五,也叫七月半,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中元节,“鬼节” 不过什么日子对文文来说并不是很重要,因为自她有记忆以来,她就是自己一个人。 自己做饭,自己看电视,自己上班,自己吃饭…… 所以她也从来不信那些迷信的说法,因为她觉得,有福之人从来都是上天庇佑的,无论怎么作,身后永远会有一条路在等着她,而无福之人,无论有多努力,始终都得不到别人的认可。 “回到家,把洗干净的衣服晾上,她就看起了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呈现在眼前的是记忆中如残阳那般成片成片的噩梦... 灰浊的天空下飞着成群成群的乌鸦,叫的凄惨之极......而乌鸦下面是一块深黑的看不见底的井,井上面坐着两个人。“她们是背对着她的,她看不清她们的面容” 她们是谁,为什么会坐在井上,不会过头来呢???她疑惑的想着,慢慢朝她们走过去,想要看一眼她们的样子。 乌鸦从遥远的天际成群结片的飞来,扑在她的脸上,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噩梦惊醒了,原来她做了一个“梦中梦” 今天一整天文文都没什么心思工作,她一直在想,梦里的那对人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自己想起她们会有一种特殊的感觉,类似痛苦又类似欢乐。 第二天晚上,她早早的就上床躺下了,如果梦里的自己还有思维,她想问问她们到底是谁。 “梦境如现实,反映着人们这一段时间来所有的悲欢离合,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只是把你平时想说而又不敢说的事,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表现出来而已” 梦里她又来到了那片残鸦漫天的傍晚,那两个人依旧坐在井边,不知怎么的,她就来到了她们身后,轻轻地拍打了她们一下……两个人缓缓地,缓缓地...回过头来。 那是两张平凡的中年面孔,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她就这么想着,只见她们两个人笑了笑...刚要说什么,她被一段声音打断……从梦中醒了过来。正准备起床倒水。 “猛地一下瘫软在床上,双眼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惊吓“,梦中的那两个人?好像从心脏部位都是空的...她们...没有心!!! 猛地吓出了一身冷汗,她也不敢再睡了,心不在焉的打开电视,拿出抽屉里的护身符号,就那么缱绻在沙发上,待了一整夜…… 第二天她请了一天假,来到附近的”张仙人“家里,一进门她就焦急的说,”大仙我好像撞鬼了“ 大仙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别急你慢慢说”大仙,我前几天从街上买了个风铃,当晚回家就做了噩梦“我是不是撞鬼了. ”嗯,昨天是鬼节,按理来说没有怨念的鬼魂早该投胎去了,但是风铃乃是招魂之物,我想,你买的哪个风铃,应该是八角风铃吧“ 文文点点头,”这就难怪了,大仙自言自语道“风铃本身没有多大的问题,但是你买了个八角风铃,昨天又恰好是鬼节,”它们嫩就自然而然的顺着风铃来找你了 如果你想摆脱他们,就按照我说的做:待会我会做法事请他们出来,附在我身上,你有什么要问的就赶快问,只有一炷香时间,问完了就要说,我的事情已问好,请大仙回去。文文点点头表示同意。 老太去准备了一只鸡,一碟米,一些水果点心,就点燃香开始做法事…… 文文的眼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老太,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老太拿出一些雄黄酒,撒在鸡身上,然后割断了鸡的脖子...随着鸡痛苦的哀嚎,把鸡血洒在了米上,开始供奉起来…… 大约片刻后,只见老太太浑身激烈的抖动起来……忽的一下,她的眼睛变成一点淡淡的红色米饭上开始冒起烟雾……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那个,那个...我是想问问,昨天跟前天晚上,你们出现在我梦中..是有什么事么?是有什么心愿未了,还是夙愿未达成么???”只要你们说出来,我一定尽心竭力的帮助你们“ 不提昨晚还好,提起昨晚...只见老太太的脖子呼的一下变成了深红色,用力的掐住她的脖子” “原来是你,我要你死”只见她恶狠狠地说道,力道之大足以片刻把她掐死,她现在开始后悔听了老太太的话,摘掉了脖子上的护身符。 老太太猛地一下把她推到在供桌上“大...仙...请...回...去”!!!!最后一个字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猛地脖子上的手松了下去,她瘫倒在地上,老太太也回过神来,连忙扶起她,只见她的脖子上有一道青黑色的手印,脖子周围的皮肤都已经隐隐的发紫 老太表情凝重的说,我看他们不是夙愿未达成,他们是想要你的命啊! 听到这里,她也说:我看出来了,请大仙帮忙收了她们吧,不然倒霉的可就是我了 老太沉思片刻,变法倒是有,不过太过冒险,如果你愿意试一试,说不定还有活下来的机会,如果你不愿意试,你有护身符到是可以保命,不过她们会一直缠着你,直到你死。 听到这文文浑身一个激灵,颤抖了一下,大仙你一定要救我啊...... 大仙沉思片刻,好像有点犹豫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两片指甲盖大小的东西。 “这是通灵香,一共两片,待会我会做法事把你送到阴间,你点燃这个香,鬼就看不到你了,你趁他们不备,把香赶紧丢到她们身上,待会我会再给一块香,等消灭了她们,你就赶紧点上生下来那块香,在香烧完之前回来,不然你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文文打了个冷喷嚏,颤抖了一下:好,我记住了! 大仙又做起了法事,趁着文文魂魄离体之时,把三块香烧给了她。 文文浑浑噩噩的拿着三块香,一路向西走去,看见一块井,便跳了下去。顺着一条阴暗的路,来到了一座村子。只见那“村子”里到处是一些残缺的人,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断了腿,有的脑袋扁了,从扁扁的脑袋里流出一些乳白色的液体... 村子中间有座桥,桥下面有好多人在排队,只见她们都去领一碗“热腾腾的汤”喝下以后就向着一个充满光明的地方走过去。 文文被吸引住了,不知不觉的来到桥下面一起排起队来...... 马上就轮到轮到她了,老婆婆笑眯眯的对她说,带钱了吗?,钱?什么东西,我只有这个,是这个吗?“只见文文拿起已经燃到一半的通灵香,递给老婆婆 ”这是什么?z只见老婆婆猛地变了脸,大吼一声,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快回去! 文文浑身一个激灵....猛地醒了过来,才突然想起自己来是要干什么的”... 赶紧朝后面走去,突然间看见一对男女在前面窃窃私语,“怎么办我们没有钱。没法投胎”文文一看,这不就是那两个人么,于是准备拿起手里的香朝他们掷过去... 手刚抬到一半,猛地被人拉住,她不解的回过头去,看见了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别扔,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文文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就被一阵风猛地吹了回去,连来时的路都没看到,直接被送回了阳间。 老太太见她醒过来,赶紧做完法事,向她询问起来:好险啊,刚才香差点就灭掉,我以为你回不来了“好在最后一刻你及时回来了,快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文文仔细的吧在阴间看到的事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摇摇头…… “也怪我当时忘了告诉你,那座桥,是奈何桥!活人是不能喝那个汤的,因为那个汤只给要投胎的死人喝,你喝了回不来了....你在奈何桥上耽误了那么长时间,幸亏那个男鬼把你给送了回来,要不就来不及了” 文文想问问老太太,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老太摇摇头说:既然他能在阴间救你一次,那他阻止你杀那两个鬼肯定也是有道理的,他一定还会来找你的,这样吧,今晚回去睡觉的时候你把护身符摘下。他也许就来了。 晚上,文文躺在床上,久久的睡不着,这才想起老太的话,摘下了护身符,不一会缓缓进入梦乡…… 又是梦里那个场景,血色的残鸦成片的像她飞过来...那两个人依旧坐在井边...井?,想到这文文脸瞬间变得煞白...猛地颤抖起来,我想起了她们没有心.... 只见那两个人缓缓的转过头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邪恶又狰狞的笑着...”“你爸爸掏走了我们的肾,害得我们无依无靠的死去,逢年过节的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都没有投胎的钱,今天我们要掏走你的心,看看你的心是不是跟你爸爸一样也是黑色的” 说完她们慢慢祥她靠近....伸出尖锐的两只手,像她的心脏部位挖去……啊……害怕的大叫起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可这依然不能阻止她们的行动,她的记忆里猛地出现了一个血色残阳的下午,有两个面目慈善的人,在温情抱着她,给她唱儿歌,摇风铃…… 她的头瞬间撕心裂肺的疼起来,她慌张无措的大叫起来…… 过了片刻,她终于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不要杀我....我是你们的女儿....就在那双手离她只有一公分的时候。从天边一阵狂风袭来,打翻了她们的手。“不要杀她们,她真的是你们的女儿” 儿子,你在说什么呀?那对男女疑惑的问。 我想你们大概是忘了一些事,今天是时候告诉你们了“你们还记不记得,生前你们很穷,为了养活你们三岁大的女儿,去跟人借了一笔高利贷,有一天高利贷的来催债时,你们正拿着风铃在逗弄你们三岁的女儿,你们没钱,高利贷们就挖走了你们的肾,把你们泡在冰水里,过了不久以后,你们就以为失血过多,死在了冰水里。 而那时我也才三岁,身体很不好爸爸为了给我挣钱,去干一些高利贷的非法勾当,什么丧尽天良的事都做得出来,那天我亲眼见了那场血淋淋的场面,又惊又怕,吐了一口血,死在了那里。 因为我跟你们是一起死的,死前又拿着你们女儿的风铃,所以死后你们自然而然的把我当成了你们的儿子,而在你们的记忆里,深刻的记得,曾经还有个小孩,是仇人的孩子。所以你们自然而然的吧她误认为仇人。 说到这她们两个也想起了所有的事情,留下了激动地泪水,扑上前去抱住自己的女儿,认完亲以后天也快亮了。 男人带着她们投胎去了,文文红着眼醒了过来。 从那以后,每年逢年过节,她都会去墓地带着大把的纸钱瓜果,去拜祭她的父母和那个男人…… ...
民国期间,有一个叫王青山的盗墓贼。一天,他听说乌山县境内有一座古墓,尚未被人盗掘,心里就蠢蠢欲动起来。 王青山去了乌山县,向人打听古墓所在。问了几个人,大家都劝他不要去,说那里阴气重,闹鬼。 王青山不信邪,最终还是找到了那座古墓,却发现居然没有一处盗洞。看来,这里有鬼的传闻自古就有,所以历代盗墓贼都不曾光顾。 这天,王青山正在勘测古墓,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你是在盗墓吗?你是庚辰年三月初六出生的吗?你当过兵吗?” 王青山觅声看去,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 王青山操起随身携带的步枪,说:“挡我者死。” 老人面无惧色,说:“只要你是庚辰年三月初六出生的,我不但不阻止你,相反,我还要帮助你!” 说来也奇怪,王青山正好是这天出生的,也当过兵,他点了点头。 老人眼睛一亮,也不管王青山爱不爱听,就讲起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古代君王建好墓室后,为防止盗墓,会派人来看墓。这座墓葬的主人是周代一个诸侯王,派的是一户姓史的武官来看墓。这里也曾人丁兴旺,可随着朝代的演变,如今只剩下老人这最后一个史姓后代。 王青山听完老人讲述,说:“如此说来,你是看护这座古墓的,应该阻止我才对,为什么要帮我呢?” 老人说:“我老了,又孑然一身,我帮你一把,只求你给我买一口棺材,别让我死后暴尸荒野!”王青山想了想,就答应了。 老人很高兴,把墓门的位置指给了王青山。他经过一天的挖掘,果然看到了一座石门,可那石门很牢固,就凭王青山一己之力根本打不开。于是,他去询问老人。 “这是钥匙!”老人拿着把奇怪的钥匙走到石门跟前,在旁边找到了一个窄窄的孔,将钥匙探进去转了一转,石门开了。 王青山用一个巨大的皮老虎往墓中鼓风通气。约摸三个小时后,王青山带着一些设备进入了墓道。 原想着这座古墓也会像其他古墓一样,会有一些防盗措施,如流沙护墓,暗器翻板、毒气缺氧等,可是竟然一个机关都没有。 往里走了大约一百米,他就到了一个圆形的墓室,最中间是一口偌大的棺椁,周围则是一圈深坑。 王青山用火把一照,吓得大叫一声,原来那里面横七竖八的全是死人骨头,有一百具左右,那些死者身上全部穿着盔甲。 王青山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走到棺椁跟前。忽然,他发现对面的墙上有--座石碑,就凑上前去。 此碑文乃是大篆刻成,王青山读过私塾,曾随教书先生学过大篆,所以他认识上面的字。 石碑上记载着墓主人的身份、生平,还有建造墓室时的一些情形。 原来这座古墓的主人乃是周朝的一位尚武诸侯王,曾经带兵征服过一些小国家。他死后,留下遗嘱,要太子给他寻找八十一个与他一样,庚辰年三月初六出生的武士殉葬。他相信,带着这些武士在阴间,还能驰骋疆场。 可那时人烟稀少,太子寻遍全国,才找到了八十个这天出生的人。 正在为难之际,一个巫师告诉太子,两千多年之后,会有一个庚辰年三月初六出生的人自己前来殉葬。太子一听,就安心地将父王和那八十个武士一起下葬了。 王青山看完碑文,再联想到老人的询问,顿时冷汗直流,立刻想出去。可财富——他咬了咬牙,又开始用铁锨开启棺椁盖。 好不容易终于打开了一块棺椁板,突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随着一声闷响,从墓室的顶棚处沸沸扬扬地下起沙子来,王青山心想不好,扔下铁锨就想往外逃,但已经晚了,他很快就被沙子埋住了。 老人听到来自地下地声音,他自言自语道:“先祖,第八十一个殉葬武士终于凑齐了,我们史家的使命终于完成了!”接着他眼睛一闭,驾鹤西游去了。 ...
在栖贤三学山的深处,有一处名为栖贤洞的地方,此洞不但曲径幽深,而且每当晨曦照进洞内时,里面会闪烁着清丽而素雅的银灰色光晕,洞内长年泉水细流不断,它发出的声音犹如一只瑶琴奏出清脆悦耳的音律,令人颇为称奇。因此,被称为八音洞,也叫琴泉,而在琴泉的旁边,有一尊自然天成的大石龟,像一尊憨态可掬的少年郎,以很专注的神情,静静地倾听着琴泉婉转低回的音乐,情景非常有趣。而关于那神龟石与八音洞,曾为世人留下一段凄美动人的故事。 传说那栖贤洞原是神仙李八百与女弟子妙应姑娘的修道炼丹处,自从那李八百得道成仙以后,便上了天庭,只留下还需修行二百年的弟子妙应。这深山修道的苦楚,便是要熬住漫长而艰难岁月的磨炼,纵是铁打深耕的心脉,要等待千年一回的结局,也是千般的苦、万般的痛。 妙应姑娘自从师父离去以后,更觉岁月的孤独,好在她是个美丽聪慧的女子,自幼就弹得一首好琴,她在修行、炼丹之余,就常在洞边弹着瑶琴,来排遣胸中的寂寞,这样的日子过去了一年又一年。 有一天,三学山下来了一位叫孟柯的年轻樵夫,顺着弯弯的山道唱着山歌进了山。在这深山野岭,偶尔有樵夫进山打柴也不是奇事,这妙应姑娘同往常一样,做完功课,又在洞口弹起她心爱的瑶琴。 然而,这一天让妙应姑娘意想不到的奇迹出现了,她用琴声道出:“江甫梦断横江渚,浪接天,葡萄涨绿,半空烟雨。无限楼前沧波意,谁采频花寄取?但怅望,兰舟容与,万里云帆何时到?送孤鸿,目断千山阻。”那无奈孤单的心境。 谁知,琴音刚落,从对面的山峰上,竟然有人吹着洞箫和着瑶琴的音律,用一段坦荡大气的箫乐吟诵出:“念岭海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短发箫骚襟袖冷,稳泛沧浪空阔。尽捐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那鼓励与关怀的意境更道出一位少年宽怀的胸襟,不禁令妙应姑娘感动万分。 常言道:“心有灵犀一点通。”那妙应姑娘的琴声,与孟柯的箫乐竟然像临空而起的一座彩桥,他们能各自领会对方用音律表达的语言,成为世间难觅的知音。 天长日久,他们隔山相望的琴箫之交,更成为知己,通过音律的传递,他们常诉说着尘世间悲欢离合的故事,也敞开心扉,把一年又一年春去秋来的满山枫叶,谱上美丽的旋律,载着飞翔的激情,生动的散向天空。 时间一晃就过了十八年,妙应姑娘得道成仙的日子也快到了,十八年,尽管与孟柯素未谋面,但与孟柯的琴箫之谊,却让她萌动了凡心,爱慕之情已油然而生。她对孟轲的相思之苦如滔滔江水,挥之不尽,她辗转难眠,思念成疾,越发消瘦。 她一次次想飞过阻隔的高山,无奈修行尚浅。她心急如焚,通过琴音诉说绵绵相思情。 即是知音,妙应姑娘琴音里那痛苦、矛盾的心情,孟柯岂能不知。虽然孟柯也是情深义重,却也是位深明大义的男子,痛失知音自是人生不幸,但他明白凡间的相濡以沫不过是数十寒暑。而修炼千年真身,无疑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那是何等不易。 后来,妙应姑娘的琴声便无人应和了,令她痛感失落。这一天,她又弹奏着瑶琴,向远山呼唤,却仍无音讯,就在她掩泪回望之际,却见洞顶上已是泉潮涌动,如断线的泪珠儿,已滴滴答答的落个不停,见此情景,她心知大事不好,忙背着瑶琴向对面山峰奔去。 到了山巅,妙应姑娘终于看见了十八年来,梦里千百回相逢的孟柯,然而,此时的孟柯,竞一夜白发,如一尊石雕般坐在山崖边。 “孟柯君!”妙应姑娘一见孟柯,泪如雨下。 孟柯听到妙应姑娘的呼唤,淡然回首一笑,就从容的纵身跳下山涯,只留下一叶白色的素笺,飘落在她面前。昨日琴箫逢知音,再盟青山映我心,百回消息千回梦,愿载长歌寄瑶琴。 读着如此情深义重的男子生命的留言,妙应姑娘顿觉韵冷梦寒,肝肠寸断。 群山之间,一曲哀婉的琴声响起,直悲得清枫空谷泪水涟涟,直悲得风云动容,六月飞雪。待曲终人散,已成世间绝唱。 后来,民间传说那妙应姑娘将瑶琴留在了洞中,因此有了琴泉,那旁边的神龟石是被神仙点化的孟柯,让其日夜与琴泉相依相偎,已成三学山佳话。 ...
对于大多数初到渝城的人来说,这是一座既诡异又微妙的城市。渝城的市中心,看上去光鲜亮丽,一幢幢高楼紧挨着,鳞次栉比;数不完的美女打扮入时,行色匆忙;无数顶级房车停靠在高耸入云的酒店外。而在光鲜的背后,隐藏在霓虹灯下有一条长长的,不显眼的狭窄石阶。沿着石阶下行十分钟,就可以来到渝城的另一个世界。这里全是破旧杂乱的小巷,如蛛网一般分布在长江岸边,吱吱叫的老鼠甚至都不怕人,它们会隐藏在暗影里,瞪着猩红的小眼睛,阴险地看着你。 渝城是一座缺乏真实感的城市。渝城四面环山,两条大江在城市边缘交汇。夏季,燠热的空气被山脉阻挡,整个城市变作一个巨大的蒸笼,住在这个城市里的人,随便动一动就会像洗过桑拿一样,浑身湿答答的。秋季,城市会笼罩在白茫茫的浓雾之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公共汽车只能像蚯蚓一样缓慢在城区中穿行,随时担心会不会与前面一辆车发生追尾事故。冬季,江水令原本寒冷的空气变得潮湿不堪,湿润的寒冷更会让人觉得痛苦。 唯一可以让渝城人感到舒服的季节是春季,所以每逢春分的时候,渝城人都会在江边举行盛大的烟花典礼,迎接令人期待的春天。 林云涛就是在春分前两天,来到渝城的。 沿着市中心边缘的那条狭窄石阶,林云涛提着皮箱缓缓下行,穿越依山建造的吊脚楼,避开露天晾在竹竿上的各色内衣裤,他站在了江边的一条小巷外。 小巷长约三十米,像一个“八”字,一头出口宽,一头出口窄。窄的一面,仅供两人并肩行走,出去三十米,就是江滩,据说两天后的烟花典礼就会在这片江滩上举行。小巷两边是两层高的简陋民居,因为年月的关系,墙壁已经变成了肮脏的黑色,砖缝里长出了几株顽强的小草,昭显着春天的生机勃勃。几个中年女人在楼边洗菜淘米,开着肆无忌惮的荤玩笑。一个老太太旁入无人地坐在竹躺椅上听着收音机,收音机里传出了依依呀呀的唱戏声,这声音令林云涛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不知哪家的饭菜已经做好了,巷子里充斥着油烟,还有刺鼻的麻辣香味——渝城靠江,潮湿多雨,为了避免风湿,这个城市的人犹好辣食。 林云涛扭过头,望了一眼墙上挂着的一个破旧古老的铁牌子,上面写着歪歪斜斜的三个字:八字巷。而在铁牌子旁边,还贴着一张摇摇欲坠的白纸片,上面写着四个同样歪歪斜斜的字:吉屋出租。 和通常的招租启示没什么区别,在这四个字下,留了一个电话号码。林云涛摸出手机,刚接通了这个电话号码,就看到那个坐在竹躺椅上的老太太突然站了起来,她的身上传来了手机的鸣叫声。老太太拿出手机看了看,又望了一眼站在巷子口的林云涛。 林云涛挂断了电话,朝老太太笑了笑。笑容很干净,他的眼神也很干净。 八字巷靠左边的二层楼道里,老太太一边躲避着楼道上堆放的杂物,一边罗罗嗦嗦絮絮叨叨地对林云涛说:“林先生啊,我这间屋朝向好,算得上全江景,在上半城,这样的朝向要卖一万多一个平米哦。”上半城,就是渝城最为光鲜亮丽的市中心,距离这里只有十分钟的脚程。 逼逼仄仄的楼道是木制的,脚踩上去就会发出令人不安的嘎吱作响声。林云涛与老太太在楼道走廊尽头一扇紧锁着的木门外,停下了脚步。天色有点暗了,老太太摸索着用钥匙打开了门,当门打开的一刹那,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屋里同样黑暗。老太太打开了灯,推开了糊满旧报纸的窗户玻璃,带着江水气味的潮湿空气涌入房间,冲刷走了屋里的霉变气味。 “还满意吧?”老太太问。林云涛打量了一下屋里的状况,一张宽木床,一张写字台,写字台上摆着一台电视机。林云涛试着拉了一下写字台的抽屉,抽屉已经有些变形了,根本就拉不开。老太太则打开了电视机,说:“林先生,老房子、老家具了,住习惯了就好。这种房子会越住越舒服的。” 电视机里正在播出新闻,一个打扮端庄的女播音员正用平缓麻木的语速,播报着今天在市郊刚发生的一起爆炸案。郊区的一个烟花仓库发生了爆炸,摄影机如实记录了仓库爆炸后的满目疮痍。 林云涛问:“在这个房间,能看到两天后的烟花典礼吗?” 老太太说:“当然,那当然!这里是最佳的位置!” “好,那我就租这里!”林云涛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皮箱,取出了一台照相机,一台笔记本电脑。在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还没问这里的租金是多少呢。 “你是来拍摄烟花典礼的外地记者吧?”老太太试探着问。林云涛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这也算是默认了吧。 还好,租金并不贵,林云涛只准备在这间房里住几天,但还是爽快地给了一个月的租金。话又说回来了,这里一个月的租金,还比不上上半城酒店一天的房费。 当老太太刚要离开的时候,林云涛端着笔记本电脑,忽然问:“这房间有网线吗?”老太太愣了愣,回答:“网线?什么是网线?” “这里有网线!”从屋外突然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说话的是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孩,面目清秀,她站在门外,一边警惕地打量着林云涛,一边说,“不过,网线是连在我这间房的,你买个路由器和光纤,就可以和我同时使用网络了。” 看着这个女孩,老太太很是殷勤地问:“周小姐,你下班回来了?”然后她向林云涛介绍,这个名叫周倚素的女孩,也是她的房客,就住在林云涛隔壁。 看到美女总是让人开心的事。送走了房东老太太,林云涛向周倚素询问了最近的一家电子用品商店,就下了楼。楼下,几个陌生人蹲在窄的一头巷口外,燃烧着纸钱,冥钱的灰烬在江风中翻飞,卷得巷子里到处都是。林云涛埋下了头,避开了空中的冥钱灰烬,大步钻出了巷口…… 就在气氛有些沉闷的时候,木板楼梯忽然响起吱吱嘎嘎的声响,有人上楼了。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出现在楼道里,其中一个警察很礼貌地走到他们身前,问:“请问你们知道昨天夜里江滩上发生的爆炸案吧?” 林云涛与周倚素同时点了点头。 警察问:“作为死者的邻居,请问,你们知道他曾经与什么人结怨吗?” 周倚素吃惊地问:“报纸上不是说,小林的死是一场意外吗?” 警察连忙说:“我们这是例行询问,没有什么其他意思。”警察的话音有些慌乱,似乎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林云涛赶紧对警察说:“我是昨天才搬到这里来的,根本就不知道小林是不是与人结过怨。”而周倚素也说,平时她白天上班,晚上就在屋里上网,与小林也没打过什么交道。听了他们的话,警察又问:“请问昨天晚上,就是爆炸案发生以前,你们在哪里?有什么人可以作证吗?” 林云涛有些不满,反问:“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警察连忙堆着笑说:“例行询问,例行询问。” 林云涛说自己去电子商店买路由器与光纤了,没开发票,当时店里生意也不错,他不敢肯定店员是否记得住他,但他还是希望警察可以去电子商店调查一下。 而周倚素则说自己一直在网上看小说,没有人作证。不过,警察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做好笔录后就出了门。警察刚离开,林云涛就喃喃地说:“看来,小林的死,没有这么简单。报纸上的说法,只是为了减少社会恐慌而做出的一个解释。” “这么说……小林真的是被别人炸死的?”周倚素的声音有点颤抖,身体也有些瘫软了。 两个警察很快就去又复返了。还是刚才那个询问他们的警察,再次很有礼貌地问:“请问房东住在哪间房里?我们还想找她了解一下情况。” “就在一楼的第一间房。”周倚素答道。 “哦?我刚才敲了门,没人应答啊。”警察说。 “我给她打个电话吧。”林云涛说道。他摸出了手机,拨通了房东老太太的电话号码。这时,他们听到了一阵铃声,悠悠从楼下飘了上来——这老房子,墙壁薄,不隔音的。 两个警察互相望了一眼,同时说:“老太太在屋里的?” 下了楼,站在房东老太太的屋外,依然可以听到屋里传来悠扬的手机铃声。警察又敲了敲门,里面还是没有人应声。 “是老太太忘记了带手机出门吧?”周倚素怯怯地问。 “或许吧……”一个警察一边回答,一边蹲下身,从锁孔望了进去。老房子的门锁安装得不是很紧密,锁孔有一个很大的缝隙。当他凑拢锁孔的时候,不由得皱着眉头说,“咦,屋里好像有什么味道。”其实,所有人都嗅到了空气里漂浮着一种奇怪的气味,腥腥的,还带着一点甜味。 而在这个时候,这个警察也看到了屋里的情形,他不由自主愣了愣,只是片刻,他就转过了身,“哇”的一声,呕吐了起来。 另一个警察立刻抬起脚,“砰”的一声,踢开了破旧的木门。刹那间,那股奇怪的气味顿时变得更加炽盛。 房东老太太软绵绵地躺在屋里的一张床上,头骨碎裂,嘴里涌出鲜血,血已经干涸了,凝结在床单上。幸好是在春分以前,还没遭到苍蝇与蛆虫的打扰。她早已经停止了呼吸,在她的脸颊上,有好几个脚印,她的衣裳上,也同样有很多脚印。 一眼就可以看出,房东老太太是被活生生踩死的。随后赶来的法医发现,她的头颅几乎被踩扁了,半根吐得长长的舌头耷拉在口腔外,舌下藏着几颗碎裂脱落的牙齿,每一根肋骨都被踩断了。脏器挤成一堆,血肉模糊。 从尸体的僵硬程度与尸斑分析,法医确定,老太太是在昨天晚上被害的,几乎就是在江滩大爆炸的同时,与小林在不同的地方死于非命。 直到法医离开的时候,那个警察还没有停止呕吐,这不禁让林云涛感觉有些奇怪。这警察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为什么看到一个被踩死的老太太,竟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了? 法医提取了房东老太太尸体上的脚印,这个脚印比林云涛的脚印小一点,又比周倚素的脚印大一些。所以,很快就排除了他们两人的嫌疑。不过,八字巷里的这幢小楼被封锁了,林云涛只好拎着皮箱,准备去上半城的酒店开间房。 看到楚楚可怜无处可去的周倚素,林云涛忽然动了隐恻之心,对她说:“走吧,跟我一起走吧。开了房,我睡沙发,你睡床。你放心好了,一会儿顺便买根棍子给你,要是我敢摸上床来,你就狠狠打我,千万不要留情。” 周倚素“噗哧”一笑,带了几件衣物,与林云涛一起离开了八字巷。 在走出八字巷窄口的时候,巷外又出现了几个陌生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蹲在地上燃烧着香烛与纸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臭的气味,与湿润的江风混合在一起,变得有点酸涩。这些陌生人嘤嘤地低声哭泣,几个闲人驻足观看,偷偷抹着眼泪。 周倚素拽了拽林云涛的衣袖,示意他赶快离开这里。 “这些人为什么在这里燃烧纸钱?”远离了这些陌生人后,林云涛不禁问道。 “难道你没听说吗?去年的这个时候,就是在江滩燃放春分烟花的时候,八字巷里,曾经发生了一场悲剧……”周倚素说道。 去年春分的那个夜晚,江滩上燃放烟花。整个下半城的居民都向江滩巷涌来,对于他们来说,只有春分的这场烟火,才可以让他们忘却一年的痛苦。许多居民选择到八字巷的窄口外观赏烟火,因为在那里不仅可以看到烟花燃放的全景,还可以品尝到著名的小林烧烤。 烟花是在八点准时开始的。 下半城的居民多少有点懒散,喜欢在最后一刻才赶到八字巷去。七点五十的时候,几百人浩浩荡荡走进了八字巷的宽口,因为出口比较狭窄,人流行走的速度变得缓慢。走在最前面的人忽然大声叫了起来:“不好,外面停了一辆车,堵住了出口,走不出去了!” 而这时,烟火表演已经开始了,几道烟花冲上夜空,“砰”的一声,撒开了巨大的火焰花瓣。刚走进八字巷的人激动了起来,纷纷向前涌去,而前面的人则向后退。一个人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其他人的脚踩在了他的身上。他痛苦呻吟,但声音马上消失在了其他人激动的呼喊中。又有人摔倒,又有人踩在了这个人身上。 鲜血流淌在八字巷的地上,血腥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八字巷里的人开始尖叫、呼喊、哭泣。倒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互相踩踏。倒下的人都没有再站起来,没有人可以在遭受了这么多人践踏后还可以继续活着的。 那一夜,有三十多人死在了八字巷里,他们全是被踩死的。死时的模样,就和今天看到的房东老太太差不多,所有的肋骨都被踩断了,所有的脏器都被踩碎了。 那个不停呕吐的警察,一定在去年这个时候勘测过八字巷惨案的现场,今天在看到房东老太太的尸体后,难免会想起去年八字巷里的那一幕,难怪他会呕吐得这么厉害。 在上半城的酒店客房里,周倚素向林云涛叙述了当时那可怕的一幕。说完之后,她喃喃地说:“从此之后,八字巷的房屋根本就租不出去,没有人愿意在死过那么多人的凶地租房。可是我太穷了,只租得起八字巷的房子,所以……” 林云涛惨淡地笑了笑,说:“我也知道去年渝城发生过这么一起惨案,但我没想到,为了节约酒店的房费,我竟正好租到了八字巷的房间。”他转过头来,说,“真正造成这起惨案的罪魁祸首,其实是停靠在八字巷窄口外的那辆车。如果那辆车不停在窄口外,也就不会出现后面的事了。” 周倚素点了点头,说:“没错。可惜后来查出来,那辆车是被偷来的,车主在几天前就已经报警了。而那个小偷把车停在八字巷窄口外,只是想在小林烧烤摊上吃一次烧烤……” “呵呵,这样说来也是蛮有趣的,小林也可以称得上是罪魁祸首之一了。如果他不把自己的烧烤摊摆在江滩上,那个小偷也不会把车停在窄口外。再深究下去,或许连房东老太太也是罪魁祸首,要是她不把房子租给小林,或许小林也不会在就近的江滩上摆烧烤摊了。当然,烟花公司也是罪犯之一,要是他们不在春分举行烟火晚会,那些死难者在那个晚上根本就不会出门……”当林云涛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小林死了,房东老太太死了,就连烟花仓库也在昨天下午发生了大爆炸。除了那个小偷,其他的“罪魁祸首”都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难道——凶手是来为去年那些受害者复仇的?难怪房东老太太是被踩死的。 周倚素直勾勾地望着林云涛,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神很是古怪。她上前了一步,走到林云涛身边,沉默了片刻,问道:“林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一点什么事?” 林云涛瞟了一眼周倚素的脸,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体凉了一下,一个尖锐的硬东西抵在了他的腰间,一把锋利的匕首握在了周倚素的手中。 周倚素冷冷地说:“没有人知道那个小偷停车的时候,是小林让他停在窄口外的。也没有人知道,是房东老太太建议小林将烧烤摊摆在江滩上的那个地方的。” “那你怎么知道?”林云涛反问。 “因为,当时小林让那个小偷停车的时候,我正好就在烧烤摊旁。那时,我正在等着我的男朋友从八字巷里走出来。我们约好了在烧烤摊上见面,可是,他再也没有出来,他死在了去年的那起惨案里……”两行泪水从她的眼窝里滑出。 “那你看清楚那个小偷的模样没有?” 周倚素摇了摇头,说:“当时江滩上人太多了,我只注意到小林让那个小偷停车,却没注意到小偷长什么模样……” “真是可惜。”林云涛发出一声长叹,说,“所以你就决定替你男朋友报仇?于是,你想办法杀死了小林,还有房东老太太。而且,时间正好选择在了一周年的忌日时?” “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说是我杀死他们的?”周倚素叫了起来。 林云涛望了一眼周倚素,说:“昨天晚上,我实在是睡不着,连好网络后,一直在屋里上网……” 昨天夜里,林云涛上了一会儿网后,觉得无聊,出于对隔壁美女的好奇,他决定试探登录连在同一个路由器上的另一台电脑——林云涛是个电脑高手,远程控制隔壁使用同一IP地址的一台电脑,对于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罢了。 进入了周倚素的电脑后,他想了解一下隔壁美女平日里的爱好,于是调出了周倚素平时的上网浏览记录。在历史记录里,有一个海外的网站引起了林云涛的好奇,打开看了一眼之后,他愣住了。这个英文网站是海外某个极端组织办的教学网站,里面教的都是如何渗透暗杀的恐怖主义教程。而最值得注意的,是其中的一个页面,专门介绍如何利用化工店里能随意买到的平常材料,制作出威力甚大的炸弹。 从这个网页中,林云涛联想到江滩上的那个被炸出来的大坑。他不禁怀疑,难道小林是周倚素杀死的?因为这只是一个毫无根据的怀疑而已,所以在今天见到警察后,他并没有举报。而从刚才周倚素的一番话里,他终于知道了周倚素的动机,拼凑出她行事的轨迹。 周倚素手上的匕首颤抖着,她的连上也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林云涛转过脸来,说:“我就是有一点没弄明白,你是怎么做到同时杀死小林和房东老太太的。警察说过,他们两人几乎是死在同一时刻的。” 周倚素什么都没说,林云涛忽然叫道:“哦,我明白了,你不是有一个网恋的男友吗?一定是他在协助你。他将炸弹埋在了江滩上,而你去杀老太太。难怪我昨天见到你的时候,你刚洗完澡,你一定是将身上沾染的血迹清洗干净吧!” 周倚素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手里的匕首颤抖得更加厉害。林云涛却一点也不在乎,他笑着对周倚素说:“我知道,你是不会杀我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周倚素怒叱道。 ...
那是个寒冷的冬夜,我在单位加班,忙碌到十点多才把手头的活干完。来到公交车站的时候,北风怒号,雪花乱舞,大街上看不到一个人。 夜这么深,巴士也该停了吧?我想打的回去,可哪里又有出租车的影子?就在我沮丧无助之际,一辆14路居然晃晃悠悠停在我的面前。我大喜过望,三步并作两步跳上车去。 14路是公交车里最破最旧的一路,但有聊胜于无,更何况它还正好在我们小区门口停,真是谢天谢地了。 也许是鼻子过于敏感,在投币的时候,我仿佛闻见一股酒味,还夹杂着另一种腥腥甜甜的气味,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想问问司机呢,却见他压低了帽檐,头也垂着,似乎懒得搭理任何人,我也就把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巴士颠簸着上了路。 由于14路的路线比较偏僻,不但路况差,连路灯也没几个,隔三岔五还坏上一个,整个车厢在大部分时间都笼罩在黑暗与寒冷之中。 车上只有我和司机两个人,我想和他拉拉呱,却见他仍然保持着我刚上车时的姿势,头部低垂,并且随着汽车的颠簸,还大幅度地左右晃荡,就象……就象从颈部断开了一样! 我突然想起有点不妥,按理说14路应该在九点半就停发了吧?现在都已经快11点了,怎么还在运行?即便是晚点,这晚一个多小时也未免有点太离谱了。再联想到刚上车时闻到的酒味,我的心里不由咯噔一跳,莫非……莫非是这司机酒后驾车,稀里糊涂一直开到现在?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汽车迎面驶来,把14路的挡风玻璃照得一片雪亮。那玻璃上竟有一大片裂痕,裂痕的中央还散布着一些斑斑点点的黑色污迹,位置就在司机的正前方! 两车一错即过,车厢内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同样陷入黑暗的,还有我的心。 虽然从这司机目前开车的稳定性看,不象个醉酒之人,但他的动作却不是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而这车,连玻璃破了也不知道换一下,更是透着一股子诡异。 我终于忍不住对那个司机喊了一声:“师傅,还有几站到王家屯?”企图从他的回答中察看某些端倪。然而回答我的是一片默然。 不知怎么,莫名的恐惧向我袭来,我隐约感到自己所搭乘的这路巴士处处充满了阴森之气。更要命的是,这时我想起了自己以前看过的一部网络恐怖小说,名字叫做“开往地狱的巴士”,讲的就是在某市有辆一幽灵巴士,总是在十点以后出没,万一有谁不小心搭上了它,最后就会遭遇车祸而死,从无幸免。 ...
一.惊人发现 只要到过三峡旅游的人,都会知道,在那猿猴也没法攀登上去的万丈绝壁上,竟悬着一具具棺材。这三峡悬棺,真是千古奇观、千古奇谜啊! 探险家白帆到过许多地方,却一直没去过三峡,心里总觉得遗憾。这年夏天,白帆特意安排了一周时间到三峡旅游,专为看悬棺。 白帆跟着旅行团,先坐大船,再换小船。进了小三峡,航行一段后,导游小姐告诉大家,再转一个弯,就可以看到悬棺了。 白帆精神一振,连忙调好望远镜的视距.船一转弯,顺着导游小姐的手指,举起望远镜看过去,只见悬崖峭壁上,鬼斧神工般开凿着一个个岩洞,洞中摆着一具具棺材。 白帆惊叹不已,就是徒手攀上那么高的崖壁,也叫人胆战心惊,真不知当时的人是怎么将沉重的棺材放上去的。他逐一细细看过去,看到第五个洞口,浑身一震,望远镜都差点失手掉下。他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第五个洞口的棺材边上,竟坐着一个人!这人还是他的朋友,叫孙林,是重庆一所大学的年轻讲师。 白帆以为自己眼花了,这怎么可能呢?他又举起望远镜,千真万确地看到孙林站了起来。 这时,导游小姐和船上其他游客也看见了孙林,争先恐后地叫了起来:“那洞里有人!”“是考古的。”“不是,是千年僵尸复活!” 白帆强抑心中的震惊,孙林不是僵尸,也不是考古的,他教的是化学,跟古文物风马牛不相及,去那洞中做什么呢?他又是怎么上去的?这时,一件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孙林将那具棺材的盖子推开后,钻了进去。 白帆呆住了,孙林钻进棺材干什么?难道想体验当死人的滋味? 游客议论纷纷,但由于崖壁实在太高,又不像白帆一样带着性能极佳的探险专用的望远镜,看得不太清楚,都不敢确定洞里的人在干什么。导游小姐为稳定人心,斩钉截铁地说是考古人员在考察,乱了一、二十分钟后,船终于又向前走了。 白帆一直用望远镜死死盯着那具棺材,竟一直没见孙林出来。白帆再没心思游玩,他担心孙林的安全,同时也想弄清楚孙林为什么会有如此奇特的举动。船行不远,他便装起病来,导游小姐忙联络下行的船只,把白帆捎了回去。 到了巫山县城,在医院里打了个转,白帆随即出来。买了绳子钩索等必需的东西,出高价租了一条船,重新入峡。他从船工口中打听到,离着放置悬棺的崖壁不远处,有地段可攀沿上山,只是山上都是原始丛林,飞鸟难渡。白帆可不怕这个,到了目的地,叫船工等着,自己上山。 上了山顶,果如船工所言,放眼都是茂密的荆棘林木。白帆抽出早准备好的砍刀,向前开路。他上山的地方离放置悬棺的崖壁不过一、二里,他却足足用了三个小时才赶到。他俯身向崖下一看,不禁有些头昏目眩,暗吸了口凉气,心想:古时的巴人,是怎么将沉重的棺材弄上这险峻的崖壁上来的?孙林这小子又在捣什么鬼,偏偏跑到这儿来钻死人棺材?他四下搜索,见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系了一根绳子,孙林显然是沿着这根绳子下去的。 白帆过去,扯着绳子往下看,能看到露出的半截洞口,他叫了几声孙林,并没应声。他试了试绳子足够牢固,便沿绳而下,不一会儿便到了洞里。洞并不很大,只放了一具棺材,由于常年的风吹雨淋,洞口岩石剥蚀严重,那具棺材比如今所用的棺材还略大一些.仍大致保持完整,叫人不得不佩服古时巴人选择木料的眼光。 棺材盖得好好的,不过旁边有条缝,白帆凑过去一看,里面黑黝黝的看不清楚,也听不见响动。白帆暗暗寻思:“这小子,难道在里面睡着了?”他敲了敲棺材板,叫道:“有人没有?过路的人口渴了,讨碗水喝。” 白帆偷笑,孙林听了他这番话,非吓个半死不可。但等了半晌,棺材里却没有半点响动。白帆觉得不对劲,叫了两声孙林,伸手推开棺盖往里面一看,惊得目瞪口呆。 孙林不在棺材里,但他的整套衣服——外衣外裤,内衣内裤,包括皮带、手机、鞋子、袜子,竟全“躺”在棺材里。那样子,就像是孙林在棺材里躺下后,肉身奇异地从衣服里消失了。就像蛇蜕皮一样,肉身离壳而去,而将包裹身子的所有一切,全留了下来。 这种景象,说不出的诡异。白帆心中骇然,一丝寒意从心头升起,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二、死亡公证 白帆呆立了一会儿,脑中一片空白,实在想不出为何会这样。孙林不可能是在棺材里脱光所有的衣服鞋袜,然后沿绳子又爬上去的。凭直觉,白帆相信孙林就是在棺材里肉身突然消失的。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平空消失呢?他又去了哪里?白帆百思不得其解。 棺材里还有一样东西,是一个牛头,白骨森森,但牛角并未脱落;几乎要戳出棺材来。牛头顶骨中心的空洞里,放着巴掌大小椭圆形一块鹅卵石,颜色青中带黑。’ 这牛头显然是棺材原主人的陪葬,并无特异之处。白帆在棺材边坐下来,细细寻思这件事,任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眼看天色将黑,白帆只得原路返回。那船工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埋怨了几句,匆匆开船。一路上,白帆寻思道,这事还得从源头去查,先到孙林学校去调查他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钻死人棺材。 回到旅行团;他和导游小姐打了个招呼,不再跟团旅游,另坐了船直奔重庆。到了孙林任教的大学,白帆向门卫打听,门卫热心地说:“孙林老师啊,好的,我帮你叫。”他一个电话打进去,不一会儿,一个瘦高个大步流星走出来,正是孙林。白帆瞪大眼睛,呆住了。 孙林怎么会在学校里呢?难道那天看错了,钻进棺材的并不是孙林,而是另外一个人?不可能会看错呀。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孙林在棺材里脱下衣服鞋袜,赤条条又爬了上来,回到了学校。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白帆暗道:难道这小子在信什么邪教?又钻棺材又脱裤子的。. 正猜疑着,孙林已到了面前,见了白帆十分高兴,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你来得正好,我正缺个帮手。你先去宾馆住下,回头我联系你,千万千万,一定要帮我这个忙。”说完,不容白帆说一个字,他急匆匆打的走了。 白帆被晾在那里,哭笑不得。看孙林的样子,似乎真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他帮忙,而且他一肚子话,也一定要问个清楚。他先找了宾馆住下来,接着又到学校打听孙林的事。一问才知道孙林为了女朋友,这段时间正闹得满城风雨。 孙林的女朋友叫梁丽,两人在网上认识的,一见钟情,爱得很深。但梁丽的父母对他们的婚事坚决反对。梁丽的父亲是个大老板,瞧不起孙林这个穷教书的,希望梁丽嫁给省组织部长的小儿子,攀一攀高枝。为了阻止梁丽和孙林来往,梁丽父亲将她软禁在家。梁丽是个倔强的女孩,一口咬定非孙林不嫁。梁丽父亲拿女儿无可奈何,转头对付孙林,出重金收买,孙林却颇有点书呆子气,视金钱如粪土。梁丽父亲恼怒起来,指使人将孙林狠揍了一顿,这件事闹出去,媒体一报道,闹了个沸沸扬扬。 白帆心想:他让我帮忙,不是要我帮他抢老婆吧?没想到还真猜对了,第二天一大早孙林来找他,说要和梁丽见面,但梁丽的父亲派了两个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白帆要做的,就是挡住那两个人。 这个忙白帆乐意帮。他跟孙林到一个街口守着,没多久,一辆黑色小轿车开过来。孙林突然冲出去,双手一张,拦在了路中间,司机一个急刹车,只差一点点就撞在了孙林身上。白帆心想:这小子,为娶老婆倒不怕死。 车门打开,出来两个一身横肉的汉子,同时一个女孩探出头来,大叫:“孙林,小心!”这女孩正是梁丽,眉目如画,非常漂亮。 那两个汉子直奔孙林,白帆一步跨过去,双臂一张,那两个汉子来不及收脚,在他臂上一撞,就像撞在一堵墙上。连退数步。 那两个汉子吃了一惊,一起看着白帆。孙林从另一面绕过去,拉着梁丽就跑,那两个汉子想赶去阻拦,白帆却横身挡着。一个汉子举起拳头要打,白帆眼光像刀一样锐利,喝道:“动手手断,动脚脚断,我说话算数。”他声音不大,但有一股肃杀之气,那汉子举起拳头,竞不敢打下来,白帆冷哼一声,转身跟上孙林。 上了的士,孙林道:“去公证处。”白帆弄不懂了,问:“要拿结婚证,得上民政局啊!上公证处干吗?”孙林摇头,道:“我们不是去拿结婚证,是去做死亡公证。”白帆更加弄不懂了,什么叫死亡公证? 公证处到了,三人走进去,梁丽对公证员道:“我叫梁丽,我的生命是我父母给的,我现在要自杀,把生命还给他们,等我再活过来时,生命就是我自己的了,他们再没有权力干涉我任何事情。这件事,我想申请公证。” 这话,公证员和白帆都听糊涂了,正想问个明白,梁丽突然一声大叫:“同时请你们证明,我是自杀的,与任何人无关。”说完,她身子一晃,软软地倒在地上。 三、重返悬棺 白帆吃了一惊,过去一把搀住,只见梁丽脸色惨白,鼻孔嘴巴里都有血流出来,显然是中了剧毒的症状,惊叫道:“你怎么了?”公证员也慌了,孙林却不慌不忙地说:“她服了剧毒化学药品,三十秒钟就会丧命,公证员,过三十秒钟,请你给她公证,她确已死亡。” 白帆又惊又怒,一把揪住孙林,叫道:“孙林,这药肯定是你给她的,你是不是疯了?!”孙林是化学老师,自然有办法配出剧毒化学药品。孙林说:“不错,药是我给她的。白帆,有些事情现在来不及跟你解释,请你相信我,梁丽是我最爱的人,我不会害她的。我能让她活过来,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的眼光清醒而恳切,不像神智迷糊的人。白帆联想到他钻悬棺的事,觉得这一系列的事都很古怪。他冷静了一下,问:“要我帮什么忙?”孙林悄声说:“晚上,请你帮我把梁丽的尸体偷出来,运到一个地方去,她就可以复活。”白帆心中一动,问:“三峡悬棺?”孙林一怔,道:“你怎么知道的?你既然知道,就更应该信我了。”白帆又惊又疑,心想:“难道死人进了悬棺竟能活过来?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不一会儿,警察来了,法医证实梁丽已死亡。因梁丽亲口说是自杀,跟别人无关,警察只盘问了孙林一番,没有扣押他。 梁丽的尸体停放在殡仪馆。半夜,孙林和白帆悄悄摸进去,把梁丽的尸体用被单裹了,抬出来,开着租来的车到了江边,连夜乘船下行。 孙林松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疑问,我慢慢说给你听。我是巴人后裔,三峡悬棺里葬的,便是我的祖先。悬棺里藏着一个秘密,由巴巫掌握,代代相传。我的先祖里,出过一个巴巫,他将这秘密用文字记了下来。我偶然知道了这个秘密。”说到这里,他吻了吻怀中梁丽的尸体,接着道:“我的祖辈们,之所以要将棺材放到悬崖上,是因为他们相信,葬在悬崖上,灵魂就不会散,过了一定的时间,死了的人又可以重新活过来。你可能认为这是迷信,但秘密就在这里,它是真的,人在悬棺里真的可以活过来,不过不是所有的悬棺,只是其中一具。” 白帆问:“就是你钻进去的那具?”孙林吃了一惊,问:“你怎么知道的?”白帆将经过叙述了一番,问:“你在棺材里搞什么鬼?怎么把衣服都脱在里面,光着身子溜出来?那是你巴巫老祖宗留下的古怪仪式?”孙林笑了:“你以为棺材里的衣服是我自己脱下的?不是,这就是那具棺材的奇异所在,死人进棺,可以复活或投胎转世,活人进棺,则可以跨时空转移。我虽然从先祖的记叙里知道了悬棺的神秘功能,但我不敢拿最爱的人的生-命来冒险,所以我自己先试了一下,躺进去,脑子里想着回宿舍,‘哧溜’一下,真的回去了,没想到身上所有的东西全留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白帆惊奇到极点,笑道,“古话说,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你这一趟倒很有点古意了。这悬棺为什么会有这种功能呢?”孙林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据先祖记载,这具悬棺是巴巫之圣天巫升天的居所,是天巫以三年之功亲手制成,而将棺材悬置于悬崖绝壁之上,也是他的创举。我进去的那具棺材,其实是自有悬棺以来的第一具。” 说着说着,天色渐亮,船入小三峡,驶近悬棺地点。白帆明白了一些事,却又增加了新的疑惑,寻思道:“悬棺能将人在时空中平空转移,那也太不可思议了,那制造悬棺的天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两人带着梁丽的尸体,仍从白帆上次开出的路上崖。到崖上,孙林先下去,白帆将梁丽的尸体吊下去,自己再下去。孙林将梁丽的尸体放进棺材,后脑勺正枕在那块鹅卵石上。盖上棺盖,孙林扑通跪了下来,叩头道:“列祖列宗,一定要让梁丽活过来啊。我们已经做了死亡公证,她父母再不会干涉她。她将是我孙氏一脉最善良美丽的媳妇,会生下好多儿女,延续孙氏香火。” 白帆听了暗笑,心想:这书呆子,先搞什么死亡公证,这会儿又想违反计划生育政策了。孙林告诉他,进入悬棺,一炷香时间便可心想事成。他凝神细听棺中的动静,半个小时过去了,什么反应都没有。 四、巴人时代 孙林急了,揭开棺盖,突然惊呼一声:“梁丽!”棺材中空空如也,并无梁丽的身影。据孙林先祖记载,死人复活,并不会离开棺材。就算梁丽是像孙林一样发生了时空转移吧,可也有不同,棺材中并没有留下梁丽的衣服。 “这是怎么回事?”孙林看着白帆,眼泪便要喷涌而出,白帆也茫然不知所措。“梁丽!”孙林大叫一声,一脚跨进棺材,拉上了棺盖。白帆知道拉不住他,只得盘膝坐下,凝神打坐,顿时进入无我境地。他学过武术和禅定,并有极深的修为,这时希望能以一点清净无染之禅心,去破解悬棺那不可思议的谜。一入禅境,白帆立即感应到悬棺内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召唤着让他前去。 白帆睁开眼睛,打开棺盖,孙林果然已消失。他毫不犹豫地跨进棺中躺下,反手盖好棺盖。一会儿,只觉得后脑勺枕着的鹅卵石忽然热了起来,一股热流从后脑勺一直弥漫到全身,同时有红光从脑后部射出,越来越亮,照得棺中一片粉红。 白帆只觉脑子一麻,身子已躺在了另一个地方,头顶蓝天白云,身下碧草如茵。他翻身坐起,孙林和梁丽都在,梁丽果然活过来了,笑盈盈地向他打了个招呼。孙林惊喜地叫道:“白帆,你也来了,太好了!”白帆看看四周,问:“这是什么地方?”孙林说:“我不知道。” 这时,只听到山背后传出震天的鼓声,还有叫喊声。三人循声而去,上了一个小山包,眼前陡然开阔,是一块极大的平地,有两大群人正互相对峙。这些人都穿着古人的服装,老少不一,各持刀矛棍棒.像是两个村寨的人起了争执。左边一群人的首领,是一个头插白羽毛的汉子,拿着一根长矛,十分雄壮;右边的首领,则是一个插黑羽毛的汉子,同样雄壮,拿着一柄石斧。 鼓声停止,插白羽毛的汉子喝道:“黑云,这块土地,是我们先祖早就定下的葬地,你最好赶快领着你的族人离开。若硬要强夺,一旦开战,那时后悔可就晚了。”插黑羽毛的汉子大叫一声:“白鱼,你不要说瞎话,这块葬地是我们先祖先选定的,还是你带着你的族人赶快走吧,否则打起来,只怕你们有灭族之祸。” “这都是什么人啊?穿得古里古怪,说话也稀奇古怪。”梁丽问,“他们是在拍电影吗?”白帆皱着眉头,寻思道:“难道悬棺把我们送回了古代?” 两群人越说越僵,战鼓重起,眼看便是一场大规模的械斗。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长啸,声震云天,竞将战鼓声压了下去。啸声过去,一个老者大步走来。老者身材高大,白发披肩,头上一左一右插了两根羽毛。“天巫!”两群人一齐欢呼,齐齐跪下拜倒。“天巫?”孙林惊呼道,“难道我们回到了两千多年前的巴人时代?” 天巫在人群前站定,却抬眼望向白帆等人的藏身处、、白帆与他四目一对,心中一震,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正是先前召唤他入棺的,天巫看着白帆,面带微笑,说道:“远方来的客人,请你们过来,见证巴人丧葬史上的一个伟大转折.”白帆略一迟疑,带着孙林和梁丽走到天巫面前。白帆双手抱拳道:“晚辈白帆,拜见前辈。”跪伏着的巴人突然见到三个穿着古怪的陌生人,脸上都有惊疑之色。梁丽也吓得紧挨着孙林、 天巫向白帆一点头,对巴人道:“他们是远方来的客人,将见证我们巴人的一段历史。”说完,他喝道:“黑云,白鱼,你们本是同一个祖宗的兄弟,这块地本是你们共同的祖业,但你们却为了它而互相争斗,这让你们的先祖非常痛心。昨夜他们托梦于我,已为你们所有的人选定了新的葬地——江边悬崖的洞穴。葬进悬崖洞穴的人,灵魂将进入天国。你们的先祖还告诉我,为了让你们及你们的后代确信不疑,他们将使第一个葬进悬崖洞穴的人死而复生,以显示他们的神力。现在,我决定选两个人。”说到这里,天巫突然双掌齐出,同时拍在跪伏着的黑云和白鱼头顶上。 他掌力奇重,黑云、白鱼同时脑浆迸裂,栽倒在地。 五、悬棺之谜 梁丽和跪伏着的巴人一齐惊叫出声。天巫大喝一声,双眼电光飞射,白发扬起,威风凛凛,叫道:“我以天巫之名立誓,三天之后,他们必将复活。”他的神威震住了所有人,再无一人出声,在天巫的指挥下,巴人抬着黑云、白鱼的尸体来到江边高崖上,另分出一批人去抬了一具棺材来。白帆一眼认出,这棺材正是他们进入的那具。 在天巫的指挥下,巴人将黑云、白鱼的尸体一起放进了棺材里,用巨藤将棺材吊下崖壁,先下去的人再用木钩将棺材钩进洞中。 白帆等人目睹了放置悬棺的全过程,都难抑心中的激动,不时发出惊叹。孙林叫道:“我回去后,一定好好写一篇文章,将放悬棺的全过程披露出来,必定会引起轰动。”梁丽却苦着脸道:“只怕我们回不去了,会和他们一样,死了也葬进悬棺里,后人发掘悬棺,看到我们陪葬的手机手表,一定又是件举世轰动的大新闻。” “不必担心,你们能回去的。”答话的是天巫。这时巴人已全部离开,只剩下天巫一个人,微笑着看着他们。白帆问:“前辈是哪个星球上的人?”悬棺的神奇功能,以及天巫眼中传出的巨大力量,使白帆确信,天巫绝不是普通人,十有八九是外星人。 天巫微笑着摇摇头:“不,我是地球人.是已经灭绝了的第一代地球人。”“什么?”白帆惊呼道。天巫发出一声叹息,道:“早在七亿三千万年前,第一代地球人便已出现,当时的地球不像现在这样四分五裂,是一个整体,高山耸立天际,大河劈开原野,每一块平原,从南到北,至少有一万公里,那种雄浑壮阔,现在这种疙疙瘩瘩的地形根本没法比。那时的人也和现在不同,共有十二种形象,有的牛头,有的马面,有的人首蛇身,有的鸡嘴三足。在第二代地球人中,中国人是继承第一代地球人印象最多的。你们知道中国为什么有十二生肖吗?”白帆愣了一下,道:“难道十二生肖是对十二种第一代地球人的记忆?” 天巫点点头,道:“对,我们本想告诉第二代人,第一代地球人大体是什么样子,给他们留个记忆。但传来传去,传到后来,走样的很多,但大概样子还是传下来了,像我们这一类,实际上是牛首人身,与十二生肖中完完全全的大水牛,并不一样。”说着,他一声低吼,身子突然长高,同时头部开始变异,嘴巴突出,脑后长角,成了一个体形庞大、牛首人身的怪物。梁丽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原来,第一代地球人科技远比现在发达,对地球资源的利用也比现在先进得多。并且对资源尽情利用,不加以保护,最终环境恶化,资源枯竭。为了争夺剩下的有限资源,互相之间大打出手,最终同归于尽。天巫这支牛首人在灭绝前,集所有智慧,制造了一台超级电脑,命名为“大成器”,就是悬棺中牛头顶心骨上镶着的那块鹅卵石。悬棺之所以能让人起死回生及穿越时空,全是大成器在起作用。天巫其实早已死了,此时看到的天巫,不过是大成器制造出来的幻影。 白帆等人感慨不已,同时想到自己这一代人,尔虞我诈,对地球百般掠夺而不加保护,不正在走第一代地球人的老路吗?天巫说,之所以骗巴人把棺材放置在悬崖上,是因为他们经历了资源枯竭的年代,知道沃土难得,不愿看到他们用最好的土地来埋葬死人,于是略施小计,帮他们从死人手里把地抢回来。白帆等人弄明白了悬棺的来历,都觉得有些好笑。 三天眨眼即过,天巫指挥几条汉子从崖顶下去将棺材拉了上来,打开棺盖,只见黑云、白鱼突然睁开眼睛,一起站了起来。 “天巫,天巫!”巴人齐声欢呼,一齐拜倒。黑云、白鱼手拉手齐声道:“我们是同一个祖宗的兄弟,从此再不争斗,我们死后,所有的人都将葬进江边悬崖洞穴里,同往天国!”白帆等人相视而笑。 巴人散去后,天巫道:“你们也该回去了。”白帆问:“前辈把我们弄回两千年前的巴人时代,不会仅仅告诉我们悬棺的来历吧?”天巫笑道:“是,我叫你们来,一是孙林偶尔闯入,缘分难得;二是眼看第二代人又在重复着先辈的老路,实在不甘心,希望借你们的口,传话给第二代人,若不想像先辈一样灭绝,现在便是回头的时候了。”他话音刚落,白帆三人眼前一花,身子已站在来时的船上,往江边悬崖上看,天巫孤独地立着,慢慢化为牛首人身,再慢慢消逝不见。 看着天巫消逝的身影,白帆等人仿佛看到了第一代地球人的消亡,心中无限伤感。他们都知道,回去之后该为这古老的地球做些什么了。 ...
我们家乡一带,庭院里、屋檐边和竹林里,总有那么三棵两丛的芭蕉也是常有的事。它们在当地的普遍用处就是放在篜格里篜馒头,夏天用来遮光避署,这是普通人家对它的求取。讲究人家就是用来妆点山水,应衬风景。李叔是退休工人,家里条件好,他看到乡邻都在自家院子里种了。他也向别人讨来苗子种在卧室外的屋檐下。他在家闲着没事,就是种花养草的。现在有了新的打理对象那就是这棵芭蕉,小小的两叶嫩苗,中间一根红蕊,就这样坚强的站在屋外的泥土里。但让人看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这是不是就预示着将会发生些故事呢?这就要看李叔的了。老的阴阳先生看后,特地跑到李叔家对李婶说,并要她小心注意点。 李叔管理得好,再说芭蕉本就贱,不到夏天,就为屋前遮出一片荫来。李叔自是高兴得很,每日早晚都得去摸摸看看,芭蕉就象位懂事的小娘子样,每当这时叶子还发出沙啦啦的声音来。不久,在原来种的基础上,芭蕉又分发了几棵幼苗。李叔看后就高兴的说,这是棵母的,都生出好多崽了。为了奖励这棵母芭蕉,李叔特意蓄了尿,去淋它。以便,它能更好的抚养生出的小崽。 这以后,李叔没事就带着自家的孙子站在卧室的窗边。他们用手去把玩它伸出的巨大叶子。先擦干净上面的蒙尘,再用手轻轻的抚摸。李叔有时还偷偷地将叶子放到脸上去亲吻。偶尔被孙子看见了,孙子就说,“爷爷爱上芭蕉了。” 爷爷没把孙子的玩闹当回事。可是,有一天,李叔再去看芭蕉时,它的周围又多出了几棵新芽。李叔就痛惜的去摸了摸青色柔滑的表皮,深情的说,芭蕉娘子难为你了。说完,回家端来小便淋了上去。 这晚上是个明亮的夜晚,月亮象玉盘似的挂在天边,星星调皮的眨着眼睛 。天底下虫在鸣,蛙在叫,芭蕉舞动着叶子发出沙啦啦的响声 。只见四周没有人声,芭蕉处冒了股青烟,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就站在了眼前。她长得闭月娇羞,浓眉大眼,唇红肤白,身材丰满而高挑,真是绝色的美人坯子。 她在窗口站了会儿,双手紧贴下半身,然后轻轻一摇,便进了室内。室内收拾得极为整洁,墙壁上挂满了画。窗台处,是张奇案,一边摆放一把小巧的椅子,供赏景用。一大片空间后是一张二米宽的大床,床的对方是台四十英寸的彩电,床上凌乱的散放着条薄被子,两个枕头,有一个被占用了。床的右边是组合的衣柜,左边有道木雕屏风,将室隔成两大半。总之,屋内摆设丰富。 她看完后,轻轻一点地,便飘身到了床前。床上睡着一个人,将床占了大半边。这个人正是李叔。李叔打着呼噜,脸抽动着,手不时的动一下。他正梦着白天提尿淋芭蕉的事。只是多了一个老者对他说,淋不得,淋不得,淋了她要成精。成了精,她就要找到你。每天都纠緾着与你休好。 李叔听后说,“淋都淋了,你又不早来。那我现在该咋办?” “你都淋了两次了,很难纠正了。哎,只有看看你的造化了。”老者说完,捋捋长长的白胡子,摇摇手里的长毛把法器,一道闪光之后就不见了。 芭蕉精第一次变成人,站在床前。她上前一步,躺到床上去与李叔并排卧着。她仔细的打量着李叔棱解分明却已显苍桑的脸,皮肤打着皱纹还算白净,身长一米七入,身上一袭睡袍,最主要的是精气神足。芭蕉精看到这心里十分高兴 ,因为她要的就是这个。 她想了想,调换下姿势,嘴对准李叔的嘴就开始吸 。李叔的喉管动了动,他直觉得有人在与他亲吻。但是,他想,老太婆(指李婶)还在楼下呢!她要看着孙子写作业。再说都六七十岁了,已经有十多年多干过那过了,别说亲嘴。以为太累了,就继续睡。 芭蕉精吸到第一口气后,全身上下的经脉顿时舒畅起来。她深呼吸一口后,低下头对准李叔的嘴继续吸,吸着吸着,她就开始觉得自已开始在长脚了。但这时,却响起了上楼的脚步声。 “老李老李,快来哟,孙子要你哄,要不,不去睡。”脚步声更近了,都听得到李婶的喘气声。 芭蕉精受到阳人(指活着的人)的冲撞,就魂魄散了。于是她在床上一闪身化作股青烟就不见了。李婶正抬眼就看见房间里有些飘荡的烟子,就问,“老李你不是没抽烟了么,怎么屋内那么大股烟味?” 李婶边说着话就来到了床前。一眼就看到,李叔还睡着,枕头旁边一摊略带绿影儿的口水,腥臭。 “你作么子啊,老李?吐绿口水还腥臭,是不是中邪了啊?”李婶一阵呼天抢地。 李叔终于被吵醒。他本来要发作,因为梦里有个人在尽情的亲他。但是,他却动弹不得。这时,他也闻到了枕边有股腥味。侧脸过来,天?怎么是绿色的口沫。“我睡觉从来不流梦口水,这是哪弄来的脏东西?”李叔开始意识到情况不妙。 他就在心里默念驱魔的九九金钢经,慢慢地,他的下身开始可以动,接着上身也能动了。他侧着身,下床,嘴里说,“老太婆你今晚上上来得及时,救了我一命哟。”李婶真听李叔这么讲,到还愣住了。 “这么讲我们家里真有不干净的东西?” “快下去看看孙子有没有事?”李叔意识到妖怪凶猛。 芭蕉精元神受到了亏损很难变得回人形,只能在泥土里的根下面躺着。一连几个月都没出来。李叔家很平安,李叔也身体健康。李叔便不把家里有妖怪的事放在心上了。 却说一个阴生生的下午,他去院里看芭蕉。他看到孙子正举起下身的小鸡鸡对准芭蕉洒尿 ,洒得可酣了。孙子见过来的是爷爷,就自豪地说,“爷爷我跟芭蕉灌肥。” “孙子你在做啥子?你这可坏爷爷的事了。”李叔担心芭蕉淋了童子尿会成精,那起不是祸害家人。他知道,芭蕉精专找青壮年男人睡觉 ,以便增强她的法力 ,最后才能得道成仙。这中途要吸好多人的精气啊! 李叔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他还没想出对策,芭蕉精已经又出来活动了。李叔有意将自已关进衣柜里,从缝隙处往外看。一阵风吹过,窗外轻飘飘地进来一个如上面所描写的姑娘 。奇怪的是她只有一只脚,就见她往床上望了望,空的。她再看看其它地方,洁净安静,并无人后,她对准窗口一点脚就飘下去了。 李叔吓慌了,连夜找来收鬼的人,收鬼。 收鬼的人对准屋的各处角落作了法再贴上驱鬼符 ,并将要注意的事项告诉了老李。一切办妥已是深夜。一家人都累了。李叔为了安全起见,让孙子跟老太婆睡楼下。他自已睡楼上主卧,他刚睡不久,就见窗口处飘进一股青烟。他心里很怕,但为了全家平安他不得不忍住。于是他是平躺着,信心十足的豁出去了 。 那个芭蕉精在屋内转了圈,不见有动静,再看看床上平躺的李叔,脸上绽出了笑容。于是,她轻飘飘地欺身于李叔身上,张嘴就亲李叔。李叔仍然装着打呼嚊的样子。芭蕉精更放心了。她大胆的将自已的舌头伸向李叔的喉管。正在这时,李叔猛地一翻身,将芭蕉精压在身下,并在她太阳穴处扎下一棵施了法穿着红线的针。只见她太阳穴处飑出一股绿液溅到李叔身上,李叔不顾腥臭,拼命在她身上扎针贴符。 最后,她却由一个绝色美女变作一股烟飘走了。李叔依照收鬼人的吩咐,第二天过了响午才出门。他来到院里,一眼就望到卧室窗外的那棵芭蕉。它全身上下扎满了针 ,顶尖上一棵针上还穿着长长的红线。 他看完转身回家,取来锄头,对准芭蕉根就挖。挖完后,放在太阳下暴晒 。过完一周,李叔找来收鬼的人让他处理。 收鬼人就在芭蕉苗上洒满符水,再放点汽油,然后点燃。雄雄大火然烧时,懂道行的是可以看见芭蕉精的容貌的。收鬼人就看见了。最后,收鬼人打趣李叔,“原来还是一个绝色美女哦。”李叔一听就更相信了芭蕉精这回事。但也放心,芭蕉精经过这么焚烧 再也变不回原形了。 这之后,李叔上谁家去玩看见芭蕉就要讲起芭蕉精的故事。 ...
小城青安,县衙死牢。 这日傍晚,簟匠疤面张正蜷缩在阴暗的墙角发呆.一个狱卒出现在监房门外,粗声喊道:“疤面张,好福气,有人给你送饭来了!” 疤面张大名张德顺.自幼父母双亡,是吃着百家饭、穿着百家衣长大的.并学得一手编织篾席的好手艺。年初,他刚刚娶妻成家,本以为好日子到了.谁想竟稀里糊涂地一头扎进了死牢。害他落到这般境地的,是个至今连姓甚名谁住哪儿都不知道的陌生女子。眼下,能来看他的也只有新婚妻子巧翠。但甫一抬头,疤面张便急跳而起,愤愤大叫:“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加害我?官差,就是她给我的金钗,快把她抓起来啊!” 没错,前来探监的,分明就是那个害他锒铛入狱的陌生女子! 可喊着叫着.疤面张忽地意识到什么,颓然坐地。真是怪异.他韵喉咙里如同塞满了棉花.半点动静都发不出。而陌生女子倒似能听见他的叫嚷.艳若桃花般笑了:“我叫香云,是在帮你呀。嘻嘻,你能蹲大牢,当该好好感谢我。” 感谢你?哼,我恨死你了!疤面张疤脸直抖,只能在心里痛骂。香云又似听见了,笑吟吟说道:“我长得这么漂亮,你忍心我死么?不过,你可是快要死了。” 疤面张一听.禁不住接连打了几个冷战。时下,正值民国初年.大大小小的军阀乱如牛毛,各自为政,处决重犯的方式也是五花八门。在山高皇帝远的青安县,县长冯大头对枪决、绞刑不感冒.偏好石刑——先在城东乱坟岗挖好深坑,然后将犯人推入其中.乱石砸死,而疤面张恰恰栽进了冯大头的手心! 这事儿,还要从几天前说起。那日,疤面张去城外乡村叫卖篾席.一个模样俊俏的年轻女子走到身前.说她铺的炕席破了个洞,扔了可惜,问能否帮她补一补?这个女子,便是香云。疤面张天性心善,勤快,自是满口应承。跟随香云跨进门.疤面张一眼便认出那张席子出自自己之手。三下两下补完,他分文没收,抬脚要走,香云却将一支发钗塞给他,说不是啥值钱物件,权当一点心意。推辞不过,疤面张也便收下了。回到家,妻子巧翠很是稀罕,戴上头出去转了一圈,几个官差便凶神恶煞般闯进了院。 这可摊上大事儿.那支发钗竟是价值不菲的红珊瑚龙头金钗! 疤面张坚称是顾客给的工钱,时任警察所警务长的陈老六劈手赏了他一记耳光:“你糊弄鬼的吧?这支龙头钗少说也值百亩良田.你编八辈子炕席都赚不来!”当日,疤面张被五花大绑,押着去找香云。结果,人没找到,却踏进了一片鬼气森森的坟茔地。而此前,县长冯大头家的祖坟被盗,他奶奶下葬时带走的金钗不翼而飞。陈老六刚呈上赃物,冯大头就气炸了肺:“好你个臭簟匠,竟敢盗掘老子的祖坟。给我打入死牢,择日处决!” 惴惴想着.疤面张又听到了香云那宛若师婆叫魂般的细软动静:“疤面张,这饭菜可是我亲手做的.味道香着呢。死到临头,与其做饿死鬼,倒不如饱餐一顿,精精神神上路。” 那个年代,时局混乱,无德无才的冯大头能当上一县之长.全仰仗他有个官居要职的亲叔冯金虎。冯金虎能打能杀,靠着股不要命的狠劲赢得了军阀头子的青睐.被委以重任。有他撑腰,冯大头自是横霸一方,为所欲为,对疤面张涉嫌掘墓盗宝一案也懒得费脑筋.直接签了死刑令:押赴乱坟岗,石刑伺候! 押解路上.巧翠跌跌撞撞冲上街.哭喊着张开胳膊拦住了行刑队伍。陈老六冷脸骂道:“速速滚开!张德顺盗掘坟墓.入神共愤,且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你再敢胡闹,老子将你一同治罪。” “你胡说。我家男人忠厚仁义热心肠.绝不会去做那种恶事。”巧翠双膝一沉,“扑通”跪了下去:“求你们放过他吧,他肯定是被冤枉的啊!” “国法昭昭,岂容儿戏?来人呐.快将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疯婆子拽走!”呵斥声中,两个官差直奔过来,架起巧翠硬生生拖出了人群。巧翠还想冲进阻拦.一个名叫韩二狗的官差飞起一脚.恶狠狠踹向她的肚腹。 这一幕.疤面张看得真真切切,顿时气恨交加,拼了性命猛地一挣,全力撞向陈老六。陈老六见状,骂声作死.抡圆手中短棍重重砸上了疤面张的脑袋。“砰”,疤面张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迷迷糊糊中不知过了多久,疤面张醒了,脑袋、胸口和腿脚如同撕裂般疼痛。强撑坐起,左右张望,却没看到人。 我这是在哪儿?不会已被乱石砸死.到了阴曹地府吧?应该不是,死人哪能感觉到疼痛?寻思间,疤面张一低头,看到了铺在身下的炕席。 这张炕席.怎么越看越眼熟?没错,既是我编的,也是我修补的,这是在香云家! 确信无疑.疤面张骨碌碌滚下床,里外找了个遍,却没瞄到香云的影子。回想起在被押往乱坟岗途中,有个混蛋官差狠毒殴打巧翠的情景,疤面张拔腿就往屋外跑,边跑边叨咕:香云你记着,我还会回来的,这笔账必须得算明白!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黑透,看不清路.疤面张踉踉跄跄如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大约半个时辰,总算辨明了方向。前脚刚冲迸所住的胡同.就和一个黑影撞到了一起。 冤家路窄.是官差韩二狗。 疤面张隐隐感觉不妙.急问:“你怎会在这儿?” 韩二狗喝得酩酊大醉.挤眉弄眼歪笑道:“过来,我告诉你。冯县长他、他和那个丑八怪的婆娘巧翠,呃,不能说,我只跟县长夫人汇报。”说着,韩二狗突然妈呀大叫,咕咚坐地:“你、你是疤面张!你不是已经被砸死了吗?妈呀.有鬼啊——” 听得出.家里定然出了大事!疤面张大惊,甩开大步冲进了院。 屋门没关,烛光摇曳中,冯大头步步紧逼.很快把巧翠逼进了墙角:“巧翠,别躲啊。你那个丑八怪男人已经死了,今后就让我来陪你。” “你滚,别碰我。”巧翠仇恨地骂道,“你无情无义,就是个十足的混蛋!我和你早没关系了.你为何还要杀德顺?” “哼.谁敢碰我瞧上的女人,谁就得死。正愁找不到由头呢.那丑八怪倒主动送上了门。还有,他掘老子的祖坟,老子没把他千刀万剐,也算念及旧情给足了你面子。”冯大头恶狠狠地回道。 “不是他干的。我家德顺靠手艺赚钱养家.绝不会做偷鸡摸狗丧良心的坏事—— “他是不是盗墓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手里有我奶奶的龙头金钗。”冯大头打断巧翠合身扑上,“我向你保证,巧翠,等我那个蠢婆娘归天,我立马娶你。” 疤面张听罢.止不住怒火中烧。在巧翠嫁给他前,就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身世:多年前,她遭人贩子诱拐,被卖进了烟花柳巷。起初,她誓死不从.老鸨变着花样地打她骂她,折磨得她生不如死。几个姐妹都劝她,好死不如赖活,说不定哪天碰上个心仪的人.赎身从良,还能有几个好日子过。后来,她放弃了寻死的念头.真心巴望着能有人喜欢他。其间,她也曾接过冯大头的客。去年深秋的一个午夜,妓院突然着起大火,直烧得房倒屋塌惨不忍睹.老鸨龟公和几个姐妹均葬身火海。警务长陈老六坐镇查了半个多月,也没查出名堂,最后不了了之。妓院没了,卖身契烧了,巧翠成了自由身,随后嫁给了舍命救她性命的疤面张。 疤面张身上、脸上的疤,就是在那场大火中落下的。说来也堪称天意.妓院要置换一批炕席,疤面张前去送货,碰巧与巧翠相识,并动了为她赎身的念头。可老鸨嘴角一挑:“快滚吧,你再编三辈子篾席也凑不齐赎金!”疤面张心有不甘,几乎天天去妓院门前转悠.只为能多看巧翠一眼。着火那夜,别人往外跑,他则疯了般往火里钻。等抱着被呛晕的巧翠再冲出来时.他整个人已烧得如同一团火球。也便是从那天起,巧翠暗暗发誓.要陪疤面张过一辈子。事实也是,面对冯大头的纠缠,巧翠抄起剪刀抵住了自己的心口:“冯大头,你滚,我不是你的女人。你要敢胡来.我就死给你看!” “少拿死吓唬我。死在老子手里的人多了去了!”冯大头兽性大发,欲下狠手。而此时,疤面张恨得牙痒,正想找件趁手的家伙去打冯大头,余光里却闪出个黑影,把一样物件塞进了他的手里。 谁能相信,竟是只手枪,汉阳造! 疤面张顾不上去看黑影是谁.当即举枪对准了冯大头:“禽兽不如的畜生,我打死你!” 怒骂声起.冯大头抬眼看来。只一眼,人便骨寒毛竖,抖如筛糠:“你是人还是……鬼?” “你才是鬼,恶鬼。巧翠,快过来.我要杀了这无恶不作的畜生!” 疤面张没拿过枪.哪里会用?一下,没响;两下,还没响:三下四下……手忙脚乱之中,冯大头瞧出了门道,腆着滚圆的大肚子狞笑冲来:“蠢货,连保险都不知道打开。哼,老子人鬼不惧,你去死吧——” 对,得打开保险! “砰”,枪响了。冯大头顿时脑浆迸裂,跌倒在地。疤面张手一抖,汉阳造落了地。蓦地,身后传来了幽幽的催促声:“疤面张,带上巧翠妹妹,快点离开青安县吧。别自责,像他这种丧尽天良的恶棍.活该遭此报应。” 巧翠和疤面张都听出来了,是香云! 可是.在去年的那场大火中,她没能逃出,早已香消玉殒! 此前.疤面张并不认识和巧翠同居青楼的香云。火灾发生后.警务长陈老六命韩二狗等官差把烧得面目全非的几具尸体拉到乱坟岗掩埋。韩二狗等人偷懒,随便往山沟里一扔了事。后来,疤面张伤愈.挑着挑子从山沟里走,遇到了那几具白骨。心有不忍.便铺开新炕席分别卷了尸骨,并为他们挖坑造了墓.也难怪他会在香云“家”里看到自己编的炕席。虽说用不着知恩图报.但也不该以怨报德坑我入狱啊。连夜逃出青安县.疤面张仍一头雾水,越琢磨越觉得纳闷。好在没过几天.他便解开了这个疑问。 县长冯大头横死的次日.青安县百姓纷纷拍手称快,县衙内却乱成了一锅粥。侄子遇害,亲叔冯金虎自然要严查深究。遗留在现场的手枪是警务长陈老六的,那凶手肯定和他有关系。抓进大牢一通严刑拷问.陈老六连呼冤枉,再三声称出事那晚手枪一直放在枕头下,鬼才知道怎么会跑到了命案现场。对了,就是鬼,昨晚手下韩二狗见过疤面张! 鬼能杀人?纯属扯淡,带韩二狗。冯金虎冷哼下令。韩二狗被带上堂,说自己当时喝得晕头涨脑找不到北.有可能看花了眼。见要动大刑,为求自保.韩二狗反水出卖了陈老六:他几次提起要升任县长.该不会等不及了吧?真的,他狠着呢,妓院就是他放的火,烧死了5个人呢。放火前.还叫人潜入一个叫香云的女子房中.把她捆在了床上! 为何要杀人?大刑一动,陈老六也咬出了主谋:冯大头的老婆冯刘氏。原来,冯大头曾向香云许诺.等老婆死了就给她赎身,明媒正娶。这话不知怎么传进了冯刘氏耳中,冯刘氏心生嫉恨,就让陈老六想法子除掉香云。陈老六之所以供出她,意在保命:冯大爷.你总不能连自己的侄媳妇也杀吧?哪承想,冯金虎丝毫没惯着侄媳冯刘氏,捕来一审.又折腾出了家丑——冯大头天天夜不归宿,冯刘氏寂寞难耐,竟和陈老六有染!狗咬狗,一嘴毛,眼见官司越扯越乱套.冯金虎烦得头大,急忙结案:枪是你陈老六的,人就是你杀的。来人呐,给老子拖出去崩了。冯刘氏不守妇道,败坏门风,韩二狗吃里爬外,欺凌乡众,也不是啥好东西,一块儿毙! 听完这些.疤面张惊出了一身冷汗。冯大头纠缠巧翠时也说过这样的话:等我那个蠢婆娘归天.我立马娶你。而韩二狗是冯刘氏的眼线,一旦他告知冯刘氏,那巧翠必将是下一个香云。若想彻底摆脱冯大头的纠缠.躲过冯刘氏的毒手,保得自身平安,办法只有一个:以鬼之名,惩凶除恶。 “可是巧翠.你摸摸我的手,热着呢。”疤面张仍满心惶惑.“你说陈老六和那帮官差砸得我血肉模糊.还用磨盘大的石头砸烂了我的头,我怎么没死?还有那金钗又是怎么回事?” “至于金钗怎会在香云手里,或偷或借,怕只有她自己清楚。”巧翠说,“你心善,为她收敛尸骨。她给你送牢饭,助你死里逃生,然后借鬼惩凶扯出这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事,最终各得其果。这倒让我想起一个老理儿。” 疤面张稍加思忖,也和巧翠想到了一块儿。那便是:莫欺天地与良心,举头三尺有神明。 ...
终于到了,哎累死了,你们说中国怎么还会有这么偏僻的山村呀!陈梦疲惫的说道。 我的大小姐呀,你是出生在富豪家庭,干嘛还和我们一起来这,再说了这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更偏僻的村子我都去过。你还是回家喝你的咖啡去吧!一边的苏雄接口道。 陈梦顿时气到:你知道什么我从大学开始就没向家里要过一分钱了,这次行动只要在这个村子待在这10天就有5万,谁会嫌钱多呀! 一边的队长张猛道:说也奇怪,这钱也太好赚了吧!这里面会不会有猫腻呀? 苏雄一脸淡然的接口道:管他呢,有没有猫腻进去再说,要不你们可以回去呀,钱都不要和你们分了! 说得对,我就不信这是个圈套,走吧!陈梦挥着她那小拳头恶狠狠的说道。 一行人又不行了将近5分钟才走进村子,放眼望去村子不大,但是依山傍水景色确实不错,但是却给坐落在村子里几栋快倒塌的土胚房和满地的鸡屎,鸭屎等破坏了些气氛。 苏雄淡然道,就这么个村子有什么猫腻呀,说完便带头走了进去。 想不到的是刚到门口他们便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村子里的人都带着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们,毛毛的,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们刚想发问便走上来一个中年男子面露凶光的对她们说道: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我们村子里没有七七八八的东西,你们这些记者也太奇怪了吧,都给我滚出去!村子不欢迎你们。 陈梦纳闷道:什么记者?什么七七八八的事?你们村子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中年男子鄙夷道:还装什么,你们来不就是为了白馨那件事吗? 张猛推开众人上前道:老乡,我们真的不是记者,我们只是来这体验农家乐的! 中年男子怀疑到:你们真不是记者? 张猛笑道:是记者我们干嘛要藏着掖着是吧! 都让开,都让开,是谁来了?一群人挤在这像什么样子都不要干活啦,正说话时一老者在远处嚷嚷道,边喊变像这儿走过来,对她们道你们谁是队长? 张猛伸手与老者握手道:你好我是队长,我们是来体验农家乐的,你是? 呵呵,老者笑呵呵的说我是这里的村长,你们刚到乡下一定累了吧,到我家去休息休息,晚上就住在我家吧,我那边还有几间空屋子。 陈梦搭话道:这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是也没找到住的地方吗?去我那,叫我老伴给你们弄点吃的,说着不容分说的拉着陈梦的说向前走去,众人相视一眼只得跟上。 晚饭过后,苏雄对村长说道:为什么你们的村民这么排外,还特讨厌记者,好像我们会发现什么似的?这是怎么回事? 村长得脸瞬间就黑了下来,还能有什么事,就是我们这前几年出了一场命案,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拿这说事,说什么白馨变成的鬼回来报仇了,这不是扯淡嘛,你们说是不是 张猛疑惑道:命案?鬼?白馨?什么意思?怪渗人的! 村长叹了口气说道:这事还得从白馨的母亲身上开始说起,当初白馨母亲一个外姓人到了我们村子,刚开始还相安无事,想不到几年过后白馨的母亲突然又了身孕,后来一查才知道有一天晚上,白馨的母亲被人给糟蹋了,后来白馨母亲好不容易拉扯白馨长大后,受不了闲言闲语就自杀了,而白馨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长大,又被村子里的其他人欺负,也受不了跳河了,然后村子里发生命案,大家就说是白馨的鬼魂回来报仇了哎。。。 啊,陈梦猛的叫道,那么说真的有鬼? 村子语气不善道:有啥鬼?叫只出来我瞧瞧,别想太多早点睡吧! 一夜无话,张猛一早就被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给吵醒,就听到门口的人说道:村长你看这事咋处理,这已经是第4次了,这叫我们以后谁还敢在村里住呀! 是呀,是呀,一群人呼喝道。 正在这时张猛听到一句清亮的嗓音,白馨姐姐回来报仇了,你们都等死吧,我要看着你们一个一个的死在我面前,嘻嘻嘻嘻! 这时村长喝道:吵什么吵,都给我先回去,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但是鬼什么的都是子虚乌有,你们别在这散布谣言。 张猛穿上衣服向外走去,看到一大群人围在屋子面前,陈梦和苏猛也在,显然他们都被吵醒了。 散了吧散了吧,村长再一次喝道。 众人都安静下来,默默的散开,显然村长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的,可是正在这时,那个清亮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你们等死吧,我等着收你们的舌头哈哈哈哈。说完转身就走。 张猛定神望去,说话的是一个女孩,队员们相顾一看,显然都明白的对方的意思,紧跟着这个女孩向外跑去。 你等等,陈梦向那个女孩喊道:你刚刚说什么鬼是什么意思呀? 女孩转身一看是昨天来的三人,便停了下来对她们说道,你们是记者吧,我要像你们说这件事,你们帮我报道出去好吗? 苏雄点头道,我们是记者,那你跟我们说说这得情况,如果是事实我们就帮你,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道:我叫白沉香,是白馨姐姐最好的朋友,要不是他们每天闲言闲语,那么白馨姐姐就不会死,现在他回来报仇了,明天,还会死一个人,你们等着看吧,希望你们把这件事报道出去,说完便不理众人像远处走去,留下三人面面相视。 苏雄:你们说不会是真的有鬼吧?那我们还是赶快走吧!现在我都感觉到一阵阵的阴风往我脖子上吹了。 张猛道:别疑神疑鬼的了,现在是21世纪,我就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什么鬼,要走你走吧,就让我一个人领这5万块钱吧。 就是,要走你走,我可不相信,沉香刚刚不是说了嘛,明天还会死一个人,我们在看看,半途而废可不是我,陈梦一旁接口道 苏雄住口了,这是三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在他们身上越来越重,越来越重,谁也没开口便往村长家走去,连今天计划好的踏青都取消了。 夜晚,众人又像村长问起沉香的事, 村长对从人说道:请你们务必记住,沉香他如果对你们提到什么闹鬼,以及村子死人的事情,你们可千万别相信,那是她瞎说的,那些只是巧合而已。 巧合? 是就是巧合,你们记着这一点总没错,说完便不理会众人自己离开了。 众人感觉一团疑雾笼罩在自己上空,好像村长有什么刻意隐瞒似的,没错就是隐瞒,可是大家又都猜不出谜底,只得闷闷不乐的向各自的房间走去。 晚上,村里的宋田突然肚子疼了起来,解决完三急之后,他感到好像有什么不对似的,就在这时候……忽然他只感觉屁股处传来一股凉意,巨大的水声传来。还来不及反应……极其骇然的一幕出现了!冲刷便池的,不是清水,而是……殷红的鲜血!而混杂在鲜血中的,还有许多碎肉块、内脏、甚至……一颗被切了一半的头颅!哇啊啊啊啊——”宋天连忙提起裤子站起来,冲向茅房大门……然而,茅房的门居然锁住了!他立即用身体拼命撞去,可是,怎么撞,也没有反应!他立即捶起门来,拼命大喊:“阿玲,阿玲!你个败家娘们,快点给我开门啊!快开门!”这时候,他无意中回了一下头,结果……整个人僵住了。 一只满是鲜血的手,从便池下面伸出!宋天顿时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想说什么,可却卡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接着,一颗完全被浓密长覆盖的头颅,也缓缓地从便池里露了出来…… 呼,还好是场噩梦,陈田想着。随即,他忽然又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回过头,只见黑暗中,一个人影慢慢地走了过来。谁……你是谁!陈田此刻胆战心惊问道。对方没有回答。那黑影的身体,走近了以后,现扭曲得非常厉害,简直就好像身体里没有骨头一般!陈田立时站起身,要逃走。但是,来不及了……那个黑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可是,太暗了,他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面孔…… 眼前的黑影,伸出手,掐住了陈田的脖子陈田只感觉到,那只手,完全被水浸湿了……白馨……白馨……这时候,他只感觉自己的生命即将被抽离出自己的身体。她果然还是回来了。死亡以前,忽然一道月光射下。映入陈田的眼帘的……正是白馨的那张完全冰冷苍白的面孔。 第二天,村子就传开了,陈田失踪了…… 张猛三人一听到这个消息便一路打听一路向沉香的家跑去,一推开门,他们见到了他们这辈子都忘记不了的事。 只见沉香判若无人的将水缸里尸体的头发抓住,猛的一用力便将尸体给拉了起来,她一见尸体拉起来了,便拿过身旁的剪刀将尸体的舌头给剪了下来,放到了旁边的罐子里,做好这些后便转过头来对着众人笑道,你们都看到了?哈,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今天就等死吧。 三人这时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什么5万块,什么早都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只想赶快把这件事揭发出来。 5天后,谜底终于揭晓了,原来一直赞助他们,并且要给他们5万奖金的不是别人,正是白馨,原来当初白馨是想要死来着,可是却被人给救了,经过别人的一番劝道,白馨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跑去别的地方发展,而后竟然发了财,她一想自己小时候虽然受欺负,但是能长这么大还不是吃村里的百家饭长大的吗?于是便有了回报家乡的念头,想把家乡开展成旅游区,而张猛他们只是因为白馨怕底下的人会因为她的原因而言不属实,所以故意找了个借口派张猛他们去进行考察,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只有村长一个人而已,现在他们终于明白村长为什么对他们那么热情并且一口否定没有鬼了。而白沉香,她的确是白馨小时候最要好的玩伴,也一直认为是村里人害死白馨的,加上她也是孤儿所以特别怨恨村子里的人,所以做出了与白馨截然不同的举动,至于她的杀人手法则是用迷药了,让人误认为是鬼,并且在发生了多起命案之后村长里人都对她敬而远之,所以能一直不被发现,可是却被张猛他们几个误打误撞的碰到这也确实是证明了那两个字,巧合。 ...
牙疼 晚上我的牙疼得厉害,熬到实在困得受不了了,才昏昏入睡——幸亏我的邻居在我困得迷迷糊糊时放了几首摇篮曲之类的歌曲,不然我恐怕整夜都不用睡觉了。结果第二天一早,赵凯就把我堵在屋里,摸着黑把他的手机打开给我看。 那是一段视频,屏幕上满是噪点,黑黑的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隐约看出是他从自己房间门缝里向外拍的。可没过多长时间,有一个身影一闪,然后这身影就小心翼翼地来到我的房门外。接着是轻轻拧动房门的声音,很快我的房门就被推开了,然后这个黑色的身影便走了进去。 看到这里我的后背发凉,但赵凯示意我接着看。 视频的背景变了,这是赵凯从自己房间里走了出来。接下来他的手机透过我房门的门缝,拍到那个黑影来到我的床头,用手捏住我的下巴,然后把手指塞进我嘴里,好像在使劲地向外拉着什么。 “我的牙!”我不禁脱口而出。 我赶紧拿起镜子照了照,结果费了好大力气才看清楚:我右侧智齿的牙根有一半裸露在牙龈外,生生地高出其他牙齿一截,像是有人把我的牙拔起来一样!难怪这几天我一直牙痛难忍,原本还以为是智齿发炎了,可现在看来…… 赵凯看了看我的房门:“跟咱们合租的李龙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可我总能在半夜里听见有人在客厅来回走动。有几次还听见他拧动房门的声音,那声音明显不是从李龙房门那边传来的……” 我心里一动,急忙打断他:“真没想到李龙居然半夜进我房间,趁着我睡觉拔我的牙——我没得罪过他啊!” 李龙这人不像是学生,年纪比我和赵凯都大。他和我俩一起合租了这三室一厅的房子,一人一间卧室。这人平时显得很古怪,说话也鬼里鬼气的。有一次赵凯喝多了,我去接他,回来得很晚。可我刚一进屋就发现李龙站在自己房间里,偷偷地透过门缝盯着我们看。 赵凯赶紧让我小点儿声,然后才说道:“当时我都吓死了,没敢声张就回了房间,一夜都没敢睡!直到现在我才敢拿给你看这段视频。” “咱俩这么多年同学,你怎么不制止李龙!”我冲着赵凯发火道。 赵凯一愣。 “因为那个黑影不是李龙。”赵凯脸上的肉都在抖。 “不是李龙?”我有些错愕地看着赵凯。 赵凯显得很紧张: “对,因为我怀疑拧房门的是李龙,所以那天才拿手机去偷拍。手机拍得不是很清晰,可我瞧得却非常明白——那不是李龙,是个女人,或者说是个女鬼!” “女鬼?”我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 赵凯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 “它是长头发,一看就是个女鬼。而且它的下半身根本就没有肉,只有骨头。它的手指头好像也少了几根,所以拧门锁的时候才没有一下子拧开。” 我听得头皮冒汗:“黑灯瞎火的,你别是看错了?” 赵凯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是看错了。” 我脑子有些乱,牙齿也更疼了,便吸着凉气走进了客厅。我很纳闷儿:一个女鬼深更半夜跑到我房间里拔我的牙,这是为什么? 这时,李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看见我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问我右边的腮帮子怎么肿了。我和赵凯对视了一眼,就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顺便问他是不是也遇见了这个女鬼。 可李龙原本平静的脸忽然一抖:“女鬼?那不是个男鬼吗?” 男鬼 我转头看向赵凯,赵凯急忙辩解道:“不对,一定是女鬼!” 李龙盯着赵凯看了好久,好像是要确认赵凯说的是不是实话,最后才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他是比我们早半个月住进来的。可自从我们搬来后,他总能听见半夜里有人在客厅里走动,还能听见拧门锁的声音。李龙有些神经衰弱,所以特别反感睡觉的时候听到声音。刚开始他以为是我和赵凯半夜睡不着,虽然对此颇不满意,但碍于面子也没说过什么; 可到了后来,他几乎每天都能听见那些声音,就觉得应该找机会和我俩谈一谈。碰巧有一天他刚躺下,客厅里就开始有人走动。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看见客厅里有个黑影,只不过这个黑影既不是我,也不是赵凯。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们两个?”我不由得问道。 李龙抬头看着我答道:“因为就在我打开房门的同时,刚好听见你和赵凯在外面掏钥匙的声音。然后你们两个一起走了进来,赵凯好像还喝多了。” 是我去接赵凯那天的事儿!原来李龙不是透过自己房门在监视我俩,而是在看那个男鬼! “不对啊,”我说道,“我记得那天你就站在房门里向外看着我俩,可那时客厅里什么人都没有啊。” 说到这里,赵凯忽然打了个冷战:“有,那天客厅确实还有个‘人’!” 赵凯停了一下,接着说道:“那天我喝多了,是你把我扶回来的。你摸着黑把我放到沙发上,然后自己去上厕所。我迷迷糊糊地伸手管你要水喝,喝了一大口才回屋睡觉。” “我并没有给你拿过水,因为我上完厕所出来,你都已经回屋了……”说到这里我忽然停住了。 赵凯点点头:“对,我也是事后才觉得奇怪。因为我接过水杯的时候听见马桶冲水的声音,这就说明当时递给我水杯的不是你。” 赵凯说完和我一起看向李龙,因为只有李龙看见了整个过程。 李龙的脸色非常不自然:“是它,那个鬼给你拿的水!” 虽然我和赵凯已经猜到了,可心还是往下一沉。 “那天你把赵凯放到沙发上就去了卫生间,”李龙说到这里又看向赵凯,“而他把你就放在那个鬼的旁边,你们两个是并排坐着的!” 李龙说到这里一顿,像是回忆一样接着说道:“然后你伸手要了杯水,那个鬼就把杯子递到你手里……” 说到这儿他又停了下来,赵凯着急地追问道:“你倒是接着说啊!” 李龙不安地看着赵凯:“然后它就跟着你进了屋,一直没出来!” 消失的背包 赵凯听完后直打哆嗦,吓得回头向他房间看去:“你是说那个鬼就在我屋里?” 李龙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起码那天它确实跟了进去。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赵凯摇了摇头。 可我马上就想起了另一件事:“赵凯,你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过的那件事?” 就在上周,赵凯发现自己为了参加面试买的西装不见了。可后来却又发现,不单是这套西装,还有衬衫、T恤、鞋子、背包等好几样东西都没了。 赵凯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没准是落在寝室了,难道你想说是鬼偷的吗?” 李龙忽然插嘴道:“你的背包是不是用蓝色帆布做的那种?” 赵凯“嗯”了一声:“你见过?” 李龙没说话,转身回屋取出一个蓝色帆布包来。我一眼就认出这是赵凯的东西,因为上面还挂着一个大头娃娃。而当李龙将包打开后,里面有一套西装和一些其他衣物。 “怎么在你那里?”赵凯不解地问道。 李龙同样不解地说道:“前几天我收拾东西,无意间发现柜子里多了个背包。我一开始以为是房东留下的,可之前柜子里明明没有这么个东西——没想到竟然是你的!” “我明白了,”我指着赵凯的背包说,“一定是那个男鬼干的。它把赵凯的东西偷偷地拿到你那里,是想嫁祸给你,让赵凯以为这些东西是你偷的。它想引起你和赵凯的矛盾,可这样对它有什么好处呢?” 李龙的表情有些僵硬:“说实话,现在我每次回来都提心吊胆的。你俩搬进来后,这屋子里就出现了鬼。要是按照你说的,还是一男一女两个鬼。” 我不由得接着李龙的话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两个鬼是我们俩带来的?” 李龙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这两个鬼跟你们有什么恩怨,可实际上它们并没有打扰到我,所以到现在我还是个局外人。我希望你们和它们的事不要牵连到我。我最近正在找房子,如果有合适的就马上搬走。” “要不咱们两个也回寝室住吧,大不了贿赂下宿管阿姨,晚上给咱们留个门。”赵凯紧张地说道。 我却一摆手:“如果按照李龙说的,这两个鬼是跟着咱们回来的,那么无论咱们住在这里还是搬回寝室,它们也一定会跟着咱们两个。所以必须先搞清这两个鬼到底想要干什么,不然这事情恐怕只是个开始,不会结束。” 赵凯听完皱着眉问:“它们为什么非要缠着咱们昵?” 李龙想了想说:“其实有一个问题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我和赵凯都听到了走路声和开门声,只有你没听到过?” 我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搬进来的这段日子,好像确实没有在夜里听见过什么开门、走路之类的声音。 “不对,”李龙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说道,“其实你听到了!你是不是有一次在客厅里对赵凯说,邻居总是在半夜放歌?” 我点了点头:“而且每次都是在我睡得迷迷糊糊时放,所以我能听见有歌声,但是听不太清唱的是什么。” 李龙紧皱着眉看了我一眼:“隔壁住着两位老人。我搬来那天老两口就去外地看孩子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也就是说,咱们隔壁根本没有人!” 隔壁的歌声 赵凯听完也说: “我也从来没听见过有人放歌。” 我把身子坐直了一些:“也就是说,只有我自己听到了?” “要是这样的话……你听到的就不是邻居放的歌,而是那个女鬼唱的!”李龙直直地看着我说道。 一个女鬼半夜跑到我房间里唱歌给我听,想想我的后背都发凉。现在回想起来,那歌声确实好像离我太近了。只不过每次我听到那歌声都是半睡半醒的时候,不特意去想的话,根本分辨不出来。 现在看来,有一个男鬼缠上了赵凯,还有一个女鬼缠上了我。这个男鬼将赵凯的东西打包藏在了李龙的房间,想要借此来激化赵凯和李龙的矛盾。换句话说,这个男鬼基于某种目的想要引起赵凯和李龙的冲突,可这对它有什么好处呢? 还有,这个女鬼大半夜跑到我房间来拔我的牙,这又是因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它拔了我的牙心情就会好?这显然也说不通。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我和赵凯是什么时候招惹上这两个鬼的昵?难道真像李龙所说,它们是跟着我们一起搬来的?那它们缠着我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的牙疼得让我没法继续思考。现在我嘴里满是血腥味,智齿恐怕已经开始化脓了,于是我吃了一片止痛药。但就在这时,李龙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一把就抓住我的下巴,扒开我的嘴向里看。我很不高兴地推着他,可他却毫不在意。 李龙的眼睛转了半天,最后才说道:“你的牙并没有被拔下来,只是拔出了一半。” 我捂着肿起来的腮帮子点了点头,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李龙忽然说道:“你是不是睡觉的时候喜欢睡在床的右边,并且面向右侧卧?” 我想了想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李龙茅塞顿开地一拍大腿: “那个女鬼根本就不想拔掉你的牙,或者说它的目的不是把你的牙拔下来,它只是想把你的牙拔出来一半!” “为什么?”赵凯也是一头雾水。 李龙战战兢兢地说:“你们还没想明白吗?它只是想让你的右腮肿起来!” 我打了个冷战:“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的右腮肿起来,我就不能像平时那样向右侧卧了?” “因为那女鬼一直都睡在你床的左边,它是想让你转过身子,和它脸对脸地睡在一起!”李龙惊恐地喊了起来。 我震惊得说不出一个字,可李龙却接着说道:“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我和赵凯都能听见脚步声,只有你听不见了。” 赵凯惊恐地道:“难道是女鬼在他睡觉的时候堵着他的耳朵?” 李龙一摆手: “刚好相反,其实他也听到了,只是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女鬼的歌声上。每当他要被声音吵醒的时候,这女鬼就在他耳边唱摇篮曲催眠,不让他醒来。所以他只注意到那女鬼的歌声,忽略了其他声音。” 说到这里,李龙忽然拉起我的衣服,在我身上找着什么:“甚至它还有可能像哄孩子一样,一边给你唱歌,一边拍着你的后背。” 几乎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从镜子里看到我后背上有数个深浅不一的瘀痕,这些瘀痕看起来正像是少了几根手指的巴掌印! 女鬼的目的 “这么说,这个女鬼是把我当成了它的孩子?”我震惊地问道。 “也许是,不过恋人之间这种安抚也不少见。” 我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赵凯录的视频,那个女鬼的背影我完全没有印象,不会是我认识的人。 赵凯看着李龙说道:“如果那个女鬼喜欢他,每天缠着他还有情可原。可是那个男鬼为什么会跟着我?” 李龙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等等,”我想到了一件事,“你们两个都听到过这两个鬼在外面走路的声音,也听过拧门锁的声音。也就是说,这两个鬼是想进入我和赵凯的房间里。并且你曾经目睹那个男鬼进了赵凯的房间,而且赵凯还录下了女鬼进我房间的视频。” 李龙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赵凯刚要张嘴却被我打断了。 我顺着刚才的思路接着说道:“如果那个女鬼是基于某种原因对我……感兴趣,那另一个男鬼为什么刚好选择了赵凯而不是你?” 李龙有些不高兴了,好像我是在诅咒他一样。 “所以我猜这两个鬼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我和赵凯,而是我俩的房间。也许我和赵凯现在住的房间原本就是属于它们的!” 李龙听完后好像也明白过来:“所以你们搬进来后这两个鬼才出现。它们不是跟着你们搬来的,而是你们搬来后把它们挤了出去。咱们三个不在家时就会把自己的房门锁上,所以那天男鬼在客厅里徘徊,是因为它进不去赵凯的房间——也就是说,它在等赵凯回来开门!” 这一下我们全都明白了。 这个房子也许在租给我们之前死过两个人,它们可能是这房子更早的房客,也可能是这房子的主人。那个女鬼住的是我的房间,那个男鬼住的是赵凯的房间。我听说人住屋、鬼住坟,鬼不能跟人争阳间房子的使用权。所以我和赵凯搬进来,就导致这两个鬼失去了房间的使用权,变成了寄人篱下。而且鬼怕光,见不了太阳。我和赵凯每天早上都会拉开窗帘,所以它俩只能白天躲出去,晚上再回来。 李龙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记得房东说过,这房子原本是她跟自己的女儿和儿子一起住的。后来儿女都出了远门,就剩下她自己。她年纪大了,照顾自己很吃力,这才把房子租出去,自己去敬老院生活。” “所以,房东的儿女很有可能不是出远门,而是死了。这两个鬼实际上是兄妹或者姐弟,它们死后并没有离开这里去投胎,而是还生活在这个家里。”我总结道。 可赵凯听完却纳闷儿地说道:“要是这么说,那个女鬼可能喜欢上了你,所以怕你听见它和那个男鬼走动的声音,才给你唱歌助眠,以免你害怕地从这里搬走。可那个男鬼总不可能喜欢我吧?它完全可以把我赶出去,为什么还要留我在它的房间里住?” 赵凯说到这里看了看李龙:“而且,它把我的背包放在你那里,目的到底是什么?” 结束 “人数!”我忽然说道,“咱俩是两个人,他是一个人。如果你和李龙产生了矛盾,或者动了手,李龙会怎么办?” 李龙也明白了我的意思:“那肯定是我搬走,我人单势孤的肯定不会留在这儿吃哑巴亏!” “对,”我说道,“那个男鬼就是这么想的!它想借你和赵凯的误会发生矛盾,无论结果如何你肯定都会选择搬走。它实际上是想让你离开!” 李龙皱着眉,问道:“我离开对它有什么好处?” “还是因为房间。你走后这房子就有一个房间是空着的,只要它想办法让赵凯住进你的房间,它就又夺回自己房间的使用权了!”我一拍大腿,说道。 李龙恍然大悟:“所以在它们眼中,离开的人只能是我。它们从你俩搬来的那时候就商量好,想要让我从这里搬出去!” 事情一下子全都清楚了。 “咱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就在这时,我房间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紧接着我就被抱住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是一个女鬼。我急忙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可无论我如何用力都无法对抗它的力量。 “亲爱的你别怕,有我在,没人会伤害你!”那个女鬼忽然说道。 我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出现在客厅里,它竞将李龙和赵凯提了起来,他们两个的腿在半空中疯狂地乱蹬着。 “不过他们就不一样了,”那女鬼说道,“他们知道得太多了,我们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半空中的四条腿忽然不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