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相传已久的故事,时时警醒着后辈人。上方镇奇山村里的张二溪是个年轻猎手,但因一次意外经历,使其疯癫了几个月。 话说这天,张二溪一大早就扛着猎枪窜进山里去了。二溪刚好是而立之年,年轻力壮,而且经验老到,每次都能满载而归。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夕阳西下了。二溪看看自己挂得满身都是的猎物,收获颇丰,觉得该是时候回去了。 虽是大山大岭,但由于村里人经常出没,也走出了不少捷径小道。二溪沿着一条曲折的山路,很快的跨过了几个岭。不过这时前面已经没路可走了。没路走就自己开路,只要方向不错就行了。就这样在树木草林之间钻进钻出,兜兜转转之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哭泣,哭声断断续续的,隐约之中听出是一把女声。二溪向来胆大,况且林子大了,什么鸟有。也许是什么怪鸟的啼叫声也不奇怪。二溪继续赶路,哭声却越来越清晰。二溪心里有点茅,忍不住叫道:“谁在哭呀?”没有人回应,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山谷中回响。那哭声停了,不觉间二溪来到一座坟前。坟头长满了草,坟头稍后撑着有一把雨伞,那伞破烂不堪,只剩下伞的骨架,间中有几条破伞布缀着。坟正中挂着一面镜,有点陈旧。看整座坟不新不旧,约莫有两三年时间。蓦然,哭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听起来仿佛就在身边,而且明显感觉到是从地下冒出来的。二溪虽然胆大,但此情此境也不免使他心神慌乱,感觉后背凉丝丝的。无意中二溪一眼看见了坟头挂着的那面镜子,镜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十八九岁左右,披一头长发,脸色苍白,在伤心地抽泣着。二溪一下子脸都青了。那声音分明是从坟墓里传出来的,哭者正是镜里的女子。怪不得刚才无人回答他的叫问,鬼咋能与人对话呢?这情景太可怕了,镜中的女子还在不断地哭看着他。张二溪怕得心都在打颤,不敢再逗留片刻,跌跌撞撞地慌不择路地跑,可哭声还在背后远远地传来。。。。。。 好不容易的看见村庄,但因刚才见鬼的恐惧过度累积,二溪终于支持不住了,看着村口越来越模糊,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可二溪眼前老是出现那女子的影子,仿佛在向他哭诉。自此以后,二溪开始胡言乱语,神情变得呆板。嘴里老是在唠叨:“镜中的女子!镜中的女子!”医治了几个月,情况没有丝毫的好转。家里人见他疯疯癫癫的,有事没事拿着镜子在照,又打老婆又骂娘,神情动作还古古怪怪的,就怀疑他是中了邪。 二溪的弟弟去请了位法师来帮哥哥驱邪。此法师是位道行颇深的高人,只画了一道驱邪的符,烧化和在清水里让二溪服下。果然,二溪第二天一去往日的晦暗之气,整个人神清气爽,恢复正常。然后法师告戒说:“凡英年早逝的女子,坟头都会有一把伞和一面镜子。因为她们死得早,鬼门关还未到时候为她们打开,镜子便是她们的轮回隧道,而伞便是这条隧道的庇护场。由于轮回的漫长,所以有时她们会哭。同时在轮回中她们作为鬼的邪气便从镜中逸出,人看到镜中的人像,邪气便直接附于此人身上,由此人就会中邪。” 从此,老人们便经常告诫后辈看见坟头有伞撑着的就得远远避开,切莫靠近去,更不要看坟头挂着的那面镜子。这种禁忌就这样被流传了下来。 ...
柳庄村里有个叫马大哈的人,长得身强力壮的,是田地里干活的一把好手,除了地里的庄稼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抽出时间去集市上卖水果。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马大哈感觉腰酸背痛,整日有气无力的。去医院看病,医生也查不出病因,以为他劳累过度,就叮嘱他少干活、多休息。马大哈听了医生的话,不上地里干活了,也不出去卖水果了,在家静养了几天,谁知病情一点儿没见好转。 就在马大哈要去城里医院诊治的时候,他的母亲从他的弟弟家里来到他家,还没进门就急忙问他:“哈儿你最近是不是腰痛,全身没力气?” 马大哈点点头,疑惑地问母亲,您去了弟弟家里很久没有来我这里了,怎么知道的? 马大哈的母亲说她在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她的好友李婶哭着去找她,说她这一辈子最喜欢核桃树,所以她生前有病的时候就叮嘱她的儿子,如果她过世了,就在她坟前种上一棵核桃树,可是马大哈却把她的核桃树给砍倒了。 马大哈听了母亲的话,一拍脑门,想起一档子事来。上个月,他去地里干活的时候,他看见李婶的坟地里的核桃树结满了成熟的核桃,他想起核桃的价钱很贵,摘下来卖了会得到很多钱,他看看周围除了他自己没有其他人,就拎着斧子来到李婶的坟前,三下五除二就把核桃树砍倒了,从核桃树上摘下了很多核桃后就回家了。马大哈在集市上卖完核桃病魔就缠上了他。 听了母亲的话,马大哈对自己为贪图钱财不择手段的行为非常后悔。 第二天,马大哈在集市上买了几棵核桃树,种在了李婶的坟地里。种完核桃树,马大哈感觉一身轻松,腰也不疼了,干起活来还是那么有力。 后来,马大哈时常对村里人说:人不能欺负人,也不能欺负鬼,更不能太贪心呀,不然会遭到报应的! ...
何大胆不信鬼神,也不信邪。年轻时,何大胆经常行夜路,就算是传言闹鬼害人的夜路,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所以大家都说,鬼也是欺软怕硬。 有一次,何大胆家的锄头柄儿断了,需要一根笔直坚硬的木头。何大胆于是拿着柴刀到后山寻觅。 寻了一炷香光景,仍没有趁手的木棍。何大胆就想勉强砍一根来用就可以了。可就在这时,何大胆经过一处坟堆,竟发现坟头长着一笔直的怪树,叫不上名头。 因为这树太直了,如同孙悟空的如意棒一样直,高也丈余,一手可握,敲了敲,通体结实,正是当锄柄儿的合适材料。 何大胆于是就要站稳开始劈砍。却猛地听得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砍不得,砍不得啊!” 何大胆猛地止住,转身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颤巍巍过来,一边还口齿不清地喊砍不得。 何大胆等他走近,问:“老人家,为什么砍不得?” 这老头严肃地说:“坟头长树,是怨灵有苦,这树可吸怨灵,抵消罪孽。你砍了,这怨灵不是要危害乡里?砍不得,砍不得啊。” 何大胆听到这儿就笑了:“真是危言耸听啊,这树不过是随意长的,人死灰飞,各有本份,什么冤不冤灵不灵的。” 说完,仍旧挥刀砍去。 那老头疯疯癫癫的,又是拍大腿又是捶胸顿足。“大祸临头,大祸临头啊!” 何大胆三两下就把那怪树给砍了下来,剔净了多余的枝叶,扛着杆儿回去,越看越觉得这木柄不错,对疯老头的警告毫不在意。 回到家就叮叮当当削好了棍,锯成想要的样子,安在了锄头上。 他想起老头的话,还觉得可笑。可夜里睡到半酣,猛地听到睡外间八岁的儿子大声痛哭。 何大胆和媳妇慌忙赶到儿子床前,只见儿子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右手臂蜷缩嚎哭。何大胆忙撸起儿子袖子看手臂,不看不打紧,手臂竟然是折断了。 何大胆慌问怎么断的,儿子说不知。何大胆环顾屋内,竟看到自己新做的锄头悄然立在屋内,顿时大为惊疑,想起了疯老头的话儿。 但眼下也来不及计较,只是背起儿子,匆匆往村里赤脚大夫家里赶去。 大夫诊过后,眉头紧皱,说令郎的手臂缺了一截骨头,不知如何丢失,也不知道该如何补上。何大胆一听,顿时慌了,暗怪自己今日的鲁莽不听劝。 大夫只能用普通的法子稳固了伤处,先养几日想到法子再弄。何大胆虽不信邪,可为了儿子,仍找了村里的神婆。 神婆握着锄头木柄,喃喃自语了一番,竟有魂上身,发出桀桀冷笑:“小子,我让你别砍,你偏要砍,害得我少了多年修炼。” 大胆一听,竟然是昨日见到的疯老头,原来他就是那怪树的魂灵。何大胆想到这里却是又惊又怒。 “当时您老直接说不要砍我,我何至于如此。如今你要我如何赔您才肯放过。” 那老头又吐言了:“赔,我要你儿子的命,埋了他,把我栽在上面……”此话未落,何大胆就愤怒地夺下锄柄儿。还要拿东西砍。神婆慌忙制止,说这东西可能偷了你儿子的骨头,你弄他,你儿子也会痛。 “我劝你还是好好供着,弄些牲畜养他,消消怒火。” 何大胆却怒了:“不,这些邪祟,越是如此,肯定越得寸进尺。我就守着它,看它能如何。” 于是何大胆整夜抱着锄柄,快要通宵时,竟困顿睡去。朦胧间,一壮年青衫男人走来,竟向何大胆作揖:“恩公,多得今日将鬼树砍去,否则我日日遭受它的抽魂,一直不能离去投胎。” 何大胆这才明白,原来是那坟头所埋之人,那树竟然是盘踞坟头,吸食死人之魂……这么想,砍下也无不可,只是可怜了我的儿子。 “恩公不妨将此物交于我,我与它同归于尽罢了,明日你去坟前取一物,令郎可愈。” 说完,竟邈邈而去,何大胆醒来,发现手上的锄头已不见踪影。 天明后,何大胆跑到了昨日那坟头处,竟发现坟堆炸裂,里头翻开了,凌乱一片,几乎没有完整的骨头。 只有那铁锄头遗落坟前,旁边还有一截小小的骨头。 何大胆将骨头取回给大夫,真是自家儿子丢失那截,大夫费了不少功夫竟安了回去,如无其事一般。 何大胆后来重新理了那坟,每年皆会上香拜祭。 ...
小时候,我们都住平房,那时候许多邻居都在吃过晚饭之后,坐在家门前的一颗葡萄树下闲聊,但总是说着说着,一些老人家就会讲到一些鬼故事,这些故事总是让我们听得入神,记忆深刻。张爷爷就非常喜欢讲故事,并且讲得绘声绘色,有一次他给大家说了一个鬼故事,说是自己亲身经历的。 张爷爷年轻时,有一天和工友们在山上干活,那一天的活比较多,为了完成工作任务,就加班加点的一直干到晚上9点多钟,水喝完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他和工友们加紧赶路,好回家吃饭。 平时下山大约要走半个小时,现在虽然天黑了,走得慢些,但也不至于走到11点了居然还没有下山,附近也看不到有人家。他的同事就问:“莫不是,我们遇上鬼挡路了?” 张爷爷不是迷信的人,不相信那些鬼神之说,便笑着说:“怎么可能啊,是不是我们走错路了呢?” “不可能,这条路你我天天走,闭着眼睛都知道如何走。你看,现在我们走了将近个把小时,还没有下山,这有些不正常。”张爷爷的工友分析说到。 张爷爷听后没有说话,让工友继续跟他一起走,说是反正往下走,一定会下山的。走着走着,就看见前方一个小山包上有灯光,原来是一个用白布搭起来的工棚,还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工友见到那个工棚之后,自己开始嘀咕起来:“老张啊,我们天天走,你什么时候见过路上有工棚?” 张爷爷回答:“可能是今天才搭起来的呢?和我们一样在山上干活的呢?别胡思乱想了,走吧!” 走到工棚外一看,里面正有两名中年男子在打牌,桌上摆着一些饭菜和酒瓶,打牌的人看见张爷爷二人走来,便朝他们打招呼:“师傅,这么晚才下工吗?” 张爷爷笑着说:“是啊,今天任务多,做得晚了些。” 其中一名男子又问:“还没有吃饭吧?没吃的话,我们这里还有些饭菜,还有酒,来吃点吧,今天不吃的话,明天也没用了。” 张爷爷和工友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同意了,便走进工棚里去了。看到他们在打牌,张爷爷的工友问:“你们两个人打什么牌啊?” 一男子回答:“两个人能打什么牌哦,五十K,只有我们两个人,没办法啊” 工友又问:“对了,这边下山的路怎么走啊?我们两人好像走错路了,半天还没下山,走到这里看见你们了。” 男子诡异地笑了笑,说道:“我们才刚来哦,这天黑了,也不知道怎么走。不要紧,我们这里有床铺有被子,你们吃点饭喝些酒,完了我们打打牌,就在这里睡一晚,明早继续上工就行了啊” 张爷爷和工友实在饿得不行了,二人先吃了饭,喝了酒,那酒可真烈,一下就有些上头了。在那两男子的强烈邀请下,也参与牌局,玩双扣,张爷爷与工友玩对家。 不知道为什么,当晚的牌局上,张爷爷和工友的手气特别好,每把牌都很顺,还赢了很多钱。那两名男子一直在输钱,但完全没有心疼钱的意思。于是张爷爷说:“不玩了,都快3点了,我们也赢了不少,咱们赚钱都不容易,我们退给你们一些吧,早些休息,明儿还要干活呢” 一男子说道:“没关系的,我们不怕输,你看我们带着多少钱。”说罢从口袋里厚厚的一叠钱,在张爷爷眼前甩了甩。而此时,张爷爷闻到一股纸被烧过的烟味,便问道:“是不是哪里有纸着火了啊?有一股味呀” 甩钱的男子一愣神,便将钱放回口袋里,大声说道:“别说鬼话,继续打” 工友见状,便也说起了风凉话:“今儿有人要送钱,也没办法,那继续来吧” 张爷爷二人还是继续赢钱,打着打着一看表,快5点钟了,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正准备提议睡觉。那两名男子便先开口了:“不打了,你们两人手气太好了,睡觉了。” 于是四人都睡在工棚里去了,张爷爷和工友因为喝了酒,又赢了钱,心情愉快,马上进入了梦乡。没多久,公鸡打鸣了,天蒙蒙亮了。 张爷爷被冷醒了,听见鸡叫声,眼睛微微睁开,看见天亮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起床了。这一下,张爷爷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脸色苍白,一时间连大气都不敢喘。 原来自己谁在两个坟头前,那坟前放着酒瓶、刀头肉,坟堆上还挂着两个白色灯笼。而另一个坟前也是如此,只是多了两副扑克牌。张爷爷叫醒工友,工友醒来一看也是呆若木鸡,连忙摸了摸口袋里的打牌赢的钱,摸出来一看,全是冥纸。 ...
牛瘸子不是天生的瘸,是小时候爬树掏鸟摔了下来断了筋骨,长好以后就一瘸一拐的。可是牛瘸子虽然瘸了,脑筋却挺好用,他因为自己腿脚不好干不了重活,在村里人都去山下采石场上背石头时,他狠狠心买了一辆货车拉货用。 几年功夫过去了,村里该穷的人家仍是穷,可牛瘸子却富了起来,这下登门说媒的人也多了,牛瘸子全都不要,他就看上了村里的阿燕。 阿燕刚刚二十岁,长得水灵灵的惹人爱,牛瘸子远远见到阿燕的背影,心头就蹿起一股火热……可是阿燕看都不看他,阿燕和小张三是村里都知道的一对儿,小张三长得确实比牛瘸子健壮,也好看,可好看顶什么用,家里穷啊,就靠着日夜背石头攒点钱,想要娶阿燕过门,先就过不了阿燕那个爱钱的娘那关,因此阿燕小张三偷偷的村后小河边约会,却不知道牛瘸子躲在树后嫉妒得眼里冒火,小张三拉一下阿燕的手,牛瘸子气得啃掉半块树皮! 机会终于来了,阿燕的爹得了胃癌,说是能治,就是得花钱,阿燕娘慌了神,对小张三松了口,说你只要拿来十五万,我这闺女你就带走,只一点你答应我,将来她爹再看病的钱你还是要出! 小张三亲友借了一遍,凑了八万块钱送过去,想着先应个急,之后他再想办法,可阿燕娘把他赶了出来,指着屋里桌边坐着喝茶的牛瘸子说,瞧见没?人家牛瘸子出手就是二十万,你砸锅卖铁还能弄出几两钉?我闺女嫁给你也是吃苦受穷,这门亲事你想也别想啦,我已经答应了牛瘸子和阿燕的婚事,你啊,要怪就怪你穷吧! 阿燕被她娘打骂着,想要寻死上吊,她娘搬了板凳坐着看着,说你要是能狠心看着你爹病死,你就把脖子往那圈里套!这看病是个无底洞,将来你弟弟娶媳妇都要花钱,你不嫁给牛瘸子,是想要把咱一家人都逼死呀? 阿燕心如死灰,当自己是被她娘卖了出去,没多久就嫁进了牛家。牛瘸子得了心上的女人,没几天却开始打骂起来,原本看着水灵诱人的果子,咋到了他手里干巴巴地像是木头,这是花大价钱买来个苦着脸的丧门星,天天就知道哭,牛瘸子下手越来越狠,阿燕连疼都不喊了,想着被打死了也就解脱了。 可阿燕的牺牲也没救回她爹的命,老头咽了气,她娘倒是用她的“卖身钱”给弟弟娶了个漂亮媳妇,牛瘸子心疼那二十万,阿燕还被小张三摸了手哩,他真是吃了大亏,打起来也分外不留情! 阿燕生下一个小丫头,长得像个瓷娃娃,牛瘸子咋看这个女儿咋像小张三,就他这张丑脸还能有这么好看的闺女? 阿燕母女俩的日子难过,小张三远远看着心疼,可他有啥资格上门去管?只能死捏着拳头砸墙,拼了命的背石头赚钱,想着有一天阿燕需要他帮忙时,他不能再拿不出钱来干看着! 可天不遂人意,小张三在矿上出了事,被石头砸死了。张家办丧事,牛瘸子高兴,在家喝上了酒,见阿燕木愣愣的站在一旁,他唾沫星子直喷到阿燕脸上,说死得好啊,你要是舍不得就跟他一块去死啊,看我不摔死这个小杂种,让你们一家团圆! 半夜时分,牛瘸子拐着去茅厕,冷不防一抬头,见到墙角里挤出一个人影来,冲着他伸手便抓,牛瘸子一闪身,噗通一声掉进了茅坑里,幸好没淹死,牛瘸子咋想那个人影咋像小张三,这是闹鬼啦? 这么丢人的事情,牛瘸子没有对外讲,把阿燕母女狠打了一顿出气。可那之后,牛瘸子每到半夜就乍醒,到处都能看见小张三血淋淋的一张脸,从墙里地里冒出来,吓得他几次裤子都湿了。 这下牛瘸子也顾不得村里人笑话,气哼哼地拎着桶狗血去了小张三坟上,哗啦一声全泼在了坟头,骂道让你死了也掂心我媳妇?我压你的魂,散你的魄,让你死也不得超生! 小张三家里人自然不愿意,赶来和牛瘸子大吵了一架,牛瘸子满嘴脏话,将小张三和阿燕说成了一对奸夫淫妇,还闹鬼吓他,他泼狗血是客气的,下次再闹鬼,他就来挖小张三的坟,挫骨扬灰! 村里人最喜欢这种热闹,这牛瘸子见鬼的事儿,被说成了各种故事,编排了许多的闲话,也有可怜阿燕母女的,让那些说嘴的人积点德吧。 不知道牛瘸子是不是真的见了小张三的鬼,可那之后没多久,牛瘸子就死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停得稳稳当当的货车突然动起来,平地上开出几米远,将在车头蹲着抽烟的牛瘸子轧死了,这下流言四起,说肯定是小张三的鬼闹的。 牛瘸子没有爹娘,阿燕对娘家早死了心,她带着女儿葬了牛瘸子,将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带着孩子搬去了县城住,远离村里的闲言碎语,也算是得了解脱。临走前村里人看见阿燕去了小张三坟上烧纸,远远瞧着,她让三岁的女儿跪着给小张三磕了三个头…… ...
何大胆不信鬼神,也不信鬼神。年轻时,何大胆经常行夜路,就算是经常闹鬼害人的夜路,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所以大家都说,鬼也是欺软怕硬。 有一次,何大胆家的锄头柄儿断了,需要一根笔直坚硬的木头。何大胆于是拿着柴刀到后山寻觅。寻了一炷香光景,仍没有趁手的木棍。何大胆就想勉强砍一根来用就可以了,可就在这时,何大胆经过一处坟堆,竟发现坟头长着一笔直的怪树,叫不上名头。 因为这树太直了,如同孙悟空的如意棒一样直,高也丈余,一手可握,敲了敲,通体结实,正是当锄柄儿的合适材料。 何大胆于是就要站稳开始劈砍。却猛地听得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砍不得,砍不得啊!” 何大胆猛地止住,转身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颤巍巍过来,一边还口齿不清地喊砍不得。 何大胆等他走近,问:“老人家,为什么砍不得?” 这老头严肃地说:“坟头长树,是怨灵有苦,这树可吸怨灵,抵消罪孽。你砍了,这怨灵不是要危害乡里?砍不得,砍不得啊。” 何大胆听到这儿就笑了:“真是危言耸听啊,这树不过是随意长的,人死灰飞,各有本份,什么冤不冤灵不灵的。” 说完,仍旧挥刀砍去。 那老头疯疯癫癫的,又是拍大腿又是捶胸顿足。“大祸临头,大祸临头啊!” 何大胆三两下就把那怪树给砍了下来,剔净了多余的枝叶,扛着杆儿回去,越看越觉得这木柄不错,对疯老头的警告毫不在意。回到家就叮叮当当削好了棍,锯成想要的样子,安在了锄头上。 他想起老头的话,还觉得可笑。可夜里睡到半酣,猛地听到睡外间八岁的儿子大声痛哭。 何大胆和媳妇慌忙赶到儿子床前,只见儿子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右手臂蜷缩嚎哭。何大胆忙撸儿子袖子看手臂,不看不打紧。手臂竟然是折断了。 何大胆慌问怎么断的,儿子说不知。何大胆环顾屋内,竟看到自己新做的锄头悄然立在屋内,顿时大为惊疑,想起了疯老头的话儿。 现下去来不及计较,只是背起儿子,匆匆找大夫。 大夫诊过后,眉头紧皱,说令郎的手臂缺了一截骨头,不知如何丢失,也不知道该如何补上。何大胆一听,顿时慌了,暗怪自己今日的鲁莽不听劝。 大夫只能用普通的法子稳固了伤处,先养几日想到法子再弄。何大胆虽不信邪,可为了儿子,仍找了村里的神婆。 神婆握着锄头木柄,喃喃自语了一番,竟有魂上身,发出桀桀冷笑。“小子,我让你别砍,你偏要砍,害得我少了多年修炼。” 大胆一听,竟然是日头见到的疯老头,原来他就是那怪树的魂灵。何大胆想到这里却是又惊又怒。 “当时您老直接说不要砍我,我何至于如此。如今你要我如何赔您才肯放过。” 那老头又吐言了:“赔,我要你儿子的命,埋了他,把我栽在上面……”此话未落,何大胆就愤怒地夺下锄柄儿。还要拿东西砍。神婆慌忙制止,说这东西可能偷了你儿子的骨头,你弄他,你儿子也会痛。 “我劝你还是好好供着,弄些牲畜养他,消消怒火。” 何大胆却怒了:“不,这些邪祟,越是如此,肯定越得寸进尺。我就守着它,看它能如何。” 于是何大胆整夜抱着着物什,快要通宵时,竟困顿睡去。朦胧间,一壮年青衫男人走来,竟向何大胆作揖:“恩公,多得今日将鬼树砍去,否则我日日遭受它的抽魂,一直不得离去投胎。” 何大胆这才明白,原来是那坟头所埋之人,那树竟然是盘踞坟头,吸食死人之魂……这么想,砍下也无不可,只是可怜了我的儿子。 “恩公不妨将此物交于我,我与它同归于尽罢了,明日你去坟前取一物,令郎可愈。” 说完,竟邈邈而去,何大胆醒来,发现手上的锄头已不见踪影。 天明后,何大胆跑到了昨日那坟头处,竟发现坟堆炸裂,里头翻开了,凌乱一片,几乎没有完整的骨头。 只有那铁锄头遗落坟前,旁边还有一截小小的骨头。 何大胆将骨头取回给大夫,真是丢失那截,费了不少功夫竟安了回去,如无其事一般。 何大胆后来重新理了那坟,每年皆会上香拜祭。 ...
在这里我要给大家讲一个我亲身经历过的恐怖事情,这件事情在这几十年里时时刻刻的困扰着我,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想起那可怕的一幕,都不禁浑身颤抖,冷汗直流。 那是在1960年国家最困难的时候,在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以后,吃的东西匮乏的要命,听说在农村树皮,野菜都被吃光了,甚至有的地方连观音土都吃了。 就在这一年我初中毕业了,为了能够让我自己养活自己,家里费了好大的劲儿,走关系,送礼物,才在城郊的火葬场为我找到了一份临时工的工作。 那年头火葬场也算是不错的单位了,死的人多,大多是些无名的尸体,都是些逃荒的,要饭的,送来的时候都是用一张破席子卷着,瘦得皮包骨头,有时候一天能送来一二十个,而我则是负责将这些尸体边好号码,摆放整齐。 我是比较害怕这种工作的,尤其在搬运的时候,不小心将尸体的头或者手漏了出来,则吓得浑身直哆嗦。这个时候老王就一声不响的过来帮我把尸体搬到焚尸炉前,我心里很感激老王,但是总觉得老王有点怪怪的,老王很胖,和我们这些脸上带着菜色的人比起来,有些非常的不协调,在这个什么都要供给的年代里,能吃饱已经不错了,要想长胖,听起来都有点天方夜谭的味道。 大家都在背后说他是吃人肉的,我也没在意,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进了腊月门就要过年了,过年期间火葬场是比较清闲的,好像人们都不舍得在过年的时候离开这个世界似的,而阎王爷也不喜欢在过年的时候讨人的性命去的。 腊月29,天气很冷,下午竟然下起雪来了。大家都回家过年了,我和老王被安排在这天晚上值夜班。 接近傍晚的时候,送来了一个冻死的人。身上穿着薄薄的麻衣,两只脚什么也没穿,漏在外面,冻得红红的。老王把焚尸炉的门打开,我把尸体推了进去,老王慢慢的把焚尸炉的盖子盖上,正准备和上电闸,忽然电闸冒了一股青烟,接着周围为一片漆黑,我知道是短路了,看样子今天是烧不成了,因为电工已经回家去了。 我赶紧出去向死者的家属说明了情况,让他们明天再来拿骨灰。等到把他们送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的黑了。我走进屋子,点亮了一根蜡烛,微弱的灯火不断的跳动着,我的心里也微微的有了一股暖意。 突然,我好像听到了焚尸炉的盖子被打开的声音,我的汗毛直竖,浑身起了鸡皮嘎跶。难道是诈尸,不会的,冬天很少有这种情况的,难道那个人还没有死,也不会,送来的时候我已经看了,分明已经死透了,那难道是…… 我不敢多想,快步得出了房间,拿着蜡烛朝焚尸炉走去。房间里没有什么情况,焚尸炉的盖子还是完好无损,难道是我听错了。但是我突然发觉,老王,老王已经不见了,我没注意到,自从我送完了死者的家属回来,就没有看到老王。 难道,难道刚才的声音是老王发出的,他现在竟然在焚尸炉里面,我的血液好像已经凝固了。这时候,一个很大的声音从焚尸炉里发了出来,焚尸炉的盖子咣当一声,被打开了,我被眼前的一目惊呆了,老王拿着一个人头在啃着,脸上漏出了诡异的微笑,喉咙里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小兄弟,来一块吧,外焦里嫩,好吃得很哪”刹那间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事先说明,弟弟是我同村没出五服的,关系很近。那时候我们后山有很多坟头,从几百年的老坟到新坟都有。我们年纪小,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怕,老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去坟山玩,我们反倒当特别有意思的事,不让去偏要去,不仅要去,而且要还撒着野的玩,回去挨揍了,没事,养两天又接着去。 弟弟绰号叫“马泡”,长得虎头虎脑,一身的肉,很多孩子听他的。而为了印证自己孩子王的地位,马泡经常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其实前头说我们不怕,只是不怕去坟山,反正人多嘛阳火旺,真正的忌讳,我们也是有分寸的。 但马泡是真的不怕,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蹲墓碑上,模仿老鸨鸟俯瞰全山。我们不敢,一是老人说蹲上面会肚子疼,二是腿会被打断,因此浑然不惧的马泡一举奠定了自己孩子王的地位。而一般等到太阳下山,我们也就回去了,只是马泡路过一座老坟的时候,突然有了尿意!他的意思是就地解决,我们当然各种劝,但是架不住他凶焰滔天,把人家坟头浇了个透! 你们以为各种厉鬼托梦,夜猫子叫,满屋死鸡这样的恐怖事情发生了吗?然而没有,但是平静中的一点点诡异,才是事情最恐怖的地方!就在此后两年,我们上学的时候,马泡慢慢的驼了!最先发现的老师还特意来家里纠正他的坐姿,包括他爸妈也想了很多办法,比如绑棍子等等,也去看了医生。然而没用,关键是医院什么也没检查出来,就说是习惯不好。 他爸妈听了医生的话,村里孩子嘛,打呗!马泡被揍得鬼哭狼嚎,然而人哭完了,该驼还得驼。半年不到,马泡驼得下巴快到胸口了,他爸妈真正意识到不对劲,是马泡哭着说脖子重,他妈得费劲才能给他掰直一点,关键是到了这地步了,医院还是坚持说没有明显病变,马泡的爷爷奶奶坐不住了,请了很有名的一个神婆过来。 据说过来的时候,是隔绝生人的,一家人和神婆关起门在屋里“悉悉索索”的响动,有胆大的小伙伴不信邪去听墙角,听完后连滚带爬的回来,不多时全村的孩子都知道了,你们知道神婆说什么吗?神婆一进门,问都没怎么问,直接说“娃在坟地里背了个东西回来”,说实话,过去这么多年,我只要一回想这个事情,都觉得毛骨悚然!立马凉快了! 我后来估计,虽然时间太久了,坟头都快平了,但“他”可能是村里的先辈,小孩子再怎么作孽,也只是给个教训。那天村里所有的小孩晚上都没出来玩,我妈虽然斥责我瞎说,但也规定从此后不许天黑一个人找马泡玩。我还记得阵仗闹得挺大的,马泡全家包括一些宗族的长辈,在神婆的陪同下都去上坟修坟了,后来好像还做了法事,光是祭祀用的酒水,就用了两担。 说也奇怪,被他爸又揍了一顿后,马泡的背后来真的慢慢又直了,去体检一切都好,也长到了一米八的大个。只是后来他真的怕了,成年后绝不去深山徒步,野外野游等等,规矩比他爷爷还多,我还记得他爷爷捋着胡子说:“胆小点好,平安,命长。”所以再奉劝大家一句,千万不要作死,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毕竟生命这东西,大家都只有一次,再者,鬼神,可以不信,不能不敬,不是吗? ...
在河南焦作市有一对年轻夫妇,男的叫童耀,在一家贸易公司任职,新近上任为一部门经理;女的叫秀兰,却不幸在几年前因大腿上生出一肿瘤,手术失败而长期卧病在床。 秀兰有一妹妹叫梅兰,高中毕业后暂无工作,便在家人的安排下,住进城来,一边帮姐夫照顾姐姐,料理家务,一边读夜间大学。 童耀本来就生得仪表堂堂,坐上经理宝座后,更加注重外表衣着,总是西装革履的,虽过而立之年,却更显得风流倜傥,风度翩翩。也许是温饱思淫欲,亦或是日久生情,姐夫和小姨子之间慢慢变得有些暧昧,起初是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到最后,也许是情难自禁吧,发展到半公开的明目张胆,当着秀兰的面动手动脚;再发展到后来二人便关系越发暧昧起来,常丢下卧病在床的秀兰,双双外出或旅游。可怜姐姐秀兰连病带气,不久便一命呜呼了。她在临终前,睁着双眼,咬牙切齿地对丈夫和妹妹说:“我是被你们气死的,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两人!” 秀兰死后,童耀和梅兰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他们日夜鬼混,如鱼得水,哪里还想到传统的风俗礼节,哪里还管秀兰尸骨末寒。就在他们得意忘形之际,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天晚上,纵欲后的二人刚刚进入梦乡,头下的枕头竟灼热难当起来。二人惊醒后慌张地将枕头扔下床去,这会儿只见装满衣物的立橱呲呲啦啦爆出火星来,他们不得不下床端来清水拼命地泼浇烟火。刚扑灭了衣橱,写字桌又无缘无故地燃烧起来,于是再拿水来泼,这边火扑灭了,转眼间梳妆桌又烧了起来,不得不又拿水来泼……这样折腾了两三个钟头,不见哪里再冒火,他们两人也累得双眼打架,便倒在床上,呼呼而睡,可这一睡,却再也没有醒来…… 第二天,邻居见他们家到中午还关着大门,又闻到一股难闻的焦臭味,觉得事情有异,于是召集了另外的邻居,一齐破门而入。大伙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只见屋里每一件家具都有着火的痕迹,躺在床上的是两具焦尸,可床单却完好无损。由两具焦尸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有很大的火才会烧成这样,可怎么会有两焦尸躺着的床却没烧着呢?还有,烧两人成焦尸的大火怎么没有蔓延其他屋里去呢?大家想到烧死的这两人有不义之举,谈到秀兰临死的诅咒,都明白了几分,不说这场火是鬼神放的,只是说恶有恶报,罪有应得。 ...
在这里我要给大家讲一个我亲身经历过的恐怖事情,这件事情在这几十年里时时刻刻的困扰着我,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想起那可怕的一幕,都不禁浑身颤抖,冷汗直流。 那是在1960年国家最困难的时候,在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以后,吃的东西匮乏的要命,听说在农村树皮,野菜都被吃光了,甚至有的地方连观音土都吃了。就在这一年我初中毕业了,为了能够让我自己养活自己,家里费了好大的劲儿,走关系,送礼物,才在城郊的火葬场为我找到了一份临时工的工作。那年头火葬场也算是不错的单位了,死的人多,大多是些无名的尸体,都是些逃荒的,要饭的,送来的时候都是用一张破席子卷着,瘦得皮包骨头,有时候一天能送来一二十个,而我则是负责将这些尸体边好号码,摆放整齐。我是比较害怕这种工作的,尤其在搬运的时候,不小心将尸体的头或者手漏了出来,则吓得浑身直哆嗦。 这个时候老王就一声不响的过来帮我把尸体搬到焚尸炉前,我心里很感激老王,但是总觉得老王有点怪怪的,老王很胖,和我们这些脸上带着菜色的人比起来,有些非常的不协调,在这个什么都要供给的年代里,能吃饱已经不错了,要想长胖,听起来都有点天方夜谭的味道。大家都在背后说他是吃人肉的,我也没在意,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 进了腊月门就要过年了,过年期间火葬场是比较清闲的,好像人们都不舍得在过年的时候离开这个世界似的,而阎王爷也不喜欢在过年的时候讨人的性命去的。 腊月29,天气很冷,下午竟然下起雪来了。大家都回家过年了,我和老王被安排在这天晚上值夜班。接近傍晚的时候,送来了一个冻死的人。身上穿着薄薄的麻衣,两只脚什么也没穿,漏在外面,冻得红红的。 老王把焚尸炉的门打开,我把尸体推了进去,老王慢慢的把焚尸炉的盖子盖上,正准备和上电闸,忽然电闸冒了一股青烟,接着周围为一片漆黑,我知道是短路了,看样子今天是烧不成了,因为电工已经回家去了。我赶紧出去向死者的家属说明了情况,让他们明天再来拿骨灰。等到把他们送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的黑了。 我走进屋子,点亮了一根蜡烛,微弱的灯火不断的跳动着,我的心里也微微的有了一股暖意。突然,我好像听到了焚尸炉的盖子被打开的声音,我的汗毛直竖,浑身起了鸡皮嘎跶。难道是诈尸,不会的,冬天很少有这种情况的,难道那个人还没有死,也不会,送来的时候我已经看了,分明已经死透了,那难道是……,我不敢多想,快步得出了房间,拿着蜡烛朝焚尸炉走去。 房间里没有什么情况,焚尸炉的盖子还是完好无损,难道是我听错了。但是我突然发觉,老王,老王已经不见了,我没注意到,自从我送完了死者的家属回来,就没有看到老王。难道,难道刚才的声音是老王发出的,他现在竟然在焚尸炉里面,我的血液好像已经凝固了。 这时候,一个很大的声音从焚尸炉里发了出来,焚尸炉的盖子咣当一声,被打开了,我被眼前的一目惊呆了,老王拿着一个人头在啃着,脸上漏出了诡异的微笑,喉咙里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小兄弟,来一块吧,外焦里嫩,好吃得很哪”刹那间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一 我在遥远的异乡工作,难得回到故乡这座小县城,明天一早就要走。参加完同学聚会,我求在公安局工作的老同学林思源开着他的帕杰罗,连夜送我回老家去看看。路上,我感慨万分,向林思源讲起一段往事。 我在县城上高三那一年的一个周末,接近黄昏了,我才依依不舍地骑上自行车返校。半路上,我感冒发烧、浑身乏力。这时偏偏狂风大作、大雪纷飞,我冒着大雪顶风逆行,很快就骑不动了,只好下车推着往前挪。 天色已经很暗了,我的身上忽冷忽热,脚步软绵绵的,再也走不动,只能到附近农家借住一宿了。可我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遇到坏人怎么办?想了想,我把外衣脱下来,取出弟弟的换上去。我的头发并不长,完全可以冒充小伙子。乔装打扮好,我推车下了路,朝最近的村庄走过去,用尽最后的力气拍打最先遇到的那扇门。 开门的是位三十来岁的少妇,左眉梢上有颗痣,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红棉袄。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舔着手指躲在她身后。 “小宝他爸没在家,我家不方便……”少妇最初有些不情愿,可她见我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了,还是敞开大门把我迎了进去。 这家的正房有三间,院子东边是柴草垛和门洞,西边是厢房和厕所。 少妇让我管她叫王嫂,把我领进正房外间里。外间的北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上面有四口人:除了王嫂和小宝,另外一老一少俩男人应该是她的公公和丈夫。全家福下面摆着一张八仙桌,桌子两侧各放一张长条凳。 八仙桌上有现成的剩饭菜,可我什么都不想吃,王嫂就给我冲了一碗红糖姜汤水,再在屋子中间的地面上铺上一层干麦秸,麦秸上再铺上被褥,一个地铺就打好了。我喝下姜汤,就合衣钻进地铺里,昏昏欲睡。 西屋突然传来一阵苍老的咳嗽声,把我吓了一跳。王嫂解释说:“那是小宝他爷爷,伤了腿脚下不了炕,不用理他。” 我重又闭上眼,正要沉沉睡去,突然被一声惊雷炸醒了,后脖颈一阵火辣辣的疼。我吓得猛地坐起来,原来是小宝偷偷玩鞭炮。不知怎么把一只鞭炮丢到我的枕头下面了。 王嫂劈头打了小宝一巴掌,急忙凑过来看了看我的后脖颈。“这可怎么办,炸伤你的脖子了……”王嫂找来獾油给我涂上,我支持不住,又想躺倒去休息。哪知身下的麦秸突然冒起烟来,肯定被刚才的鞭炮炸燃了。王嫂跳过去,用双脚把火踩灭了。 “这可怎么好?小兄弟,你还发着高烧呢……”王嫂一脸的焦急和歉意。想了想,她半是搀扶半是抱,把我带进东房里,让我躺到了热炕头。刚躺下,我就被深沉的睡意攫住了…… 醒来时,天已蒙蒙亮。我出了一身大汗,已经完全康复了,感觉神清气爽。 王嫂为我煮好了热面条,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碗,抹抹嘴,摸出两元钱递给她,王嫂说啥也不肯收。她又一次给我涂了獾油,我就告辞上路了。 看了村口的地名牌,我才知道这个小村叫八里庄。顾名思义,这里到县城还有八里地。路上雪很厚,可我已恢复了元气,八里路对我来说不再遥不可及。 二 我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竟没留意到车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鹅毛大雪,天地之间一片混沌。“我们出城一个多小时了,怎么才到八里庄?”林思源奇怪地说,“这条路我跑过无数次,没有第二个八里庄啊!”林思源百思不解。 我们正疑惑,汽车竟然熄火了。林思源扭动钥匙点了几次火,发动机每次喘息几声就偃旗息鼓了。林思源骂骂咧咧地跳下车,打开前盖看了看,说:“活见鬼,什么毛病都没有,咋就无法启动呢?” 林思源拿出手机找救援,可连续拨了几个号都没拨通。他对着屏幕看了看,手机居然没信号!再看我的手机,也是一个样!这里离县城才八里啊,太不可思议了。 我俩正奇怪,车前灯的光柱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那是位三十来岁的少妇,左侧眉梢有颗痣,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红棉袄。林思源连忙迎过去:“你好,小姐……” 少妇笑了:“你就叫我王嫂吧。是不是汽车抛锚了!我家就住附近,要不要叫我男人帮你们推一把!” “太好了,那就先谢谢了。”我和林思源忙不迭地说。 “你们还是跟我一起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冰天雪地的,冻死人。”王嫂笑吟吟地说。 我俩都被寒风吹透了,冷得直发抖,王嫂的邀请无法拒绝。 王嫂在前面带路,我和林思源后面相随,踩着积雪走在乡间小路上。我忽然感觉有些异样,意识到这个女人似曾相识!我悄悄捅了捅林思源,轻声对他说:“我怎么觉得眼前这个王嫂,跟二十年前那个王嫂是同一个人呢?长得那么像,都在同一位置有颗痣!”林思源不以为然,挖苦我说:“那不是王嫂,是长生不老的八仙姑。” 王嫂在村边第一座房子门前停住脚,抬手推了下,大门就无声无息地打开了。走进院子,我愣住了:三间正房,院子东侧是柴草垛和门洞,西侧是厢房和厕所……这么巧,二十年前我在这家借宿过!我恍然觉得进了“洞中才三日,世上已千年”的神仙居。 “你们先进屋,我随后就过来。”王嫂一边回手去关门,一边说。 我和林思源径直走向正房,拉开房门走进去。北墙上面那张全家福一下子跳进我的眼帘,全家福下面摆着一张八仙桌,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分别蹲坐在八仙桌两侧的长凳上,正低着头面对面地吸旱烟。看看全家福,他们分明是王嫂的公公和丈夫! 奇迹,我们真的穿越到二十年前了?或者,这座小院和它的主人们全被时间遗忘了?! 见有不速之客闯进来,两个男人惊得跳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老汉问。 “大门插了两道门闩还顶着顶门杠,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年轻人问。 “你是王哥吧?”我激动地问。 年轻人张着嘴,下意识地点点头:“是啊,村里人都叫我王哥。” “是王嫂带我们进来的。”我解释说。 “不,不可能!”年轻人的嘴巴张得更大了,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小宝呢?没在家?”我继续问。 那一老一少面面相觑没回答,那样子像是见了鬼。 我只好从头讲给他们听:“说起来,你们家都是我的恩人啊!二十年前,如果不是王嫂收留我,我恐怕就冻死在冰天雪地里了。那天你没在,”我对王哥说,“您老腿脚不方便,躺在西屋没出来,我也没能见到您……”我转头又对老汉说。 “咦,”老汉率先开了口,“二十年前那个风雪夜,来借宿的分明是个小伙子啊!” “大爷,您记起来了?那是我为了安全,女扮男装啊!”见他们难以置信的样子,我忽然想到一个对自己“验明正身”的证据来。“大爷,你知道那天晚上小宝玩鞭炮,差点引燃麦秸堆的事吗?”老汉没说话,点了点头。我忙把围巾解下来,低头把脖子伸给他们看:“这是那个爆炸的鞭炮留给我的疤……” 老汉看了我的疤,极度震惊,好半天才大嘴一咧哭出声来:“宝她娘,你死得冤啊,是我把你屈死的!我听信了我那糊涂爹的话,他说你趁我不在把野男人带回家里来过夜,把你扒光衣服游街示众,害得你上吊自杀啊!” 这下轮到我震惊了!半晌我才想明白,原来时光过了二十年,当年的王哥长成了老汉,当年的小宝长成了王哥! 而那个善良的王嫂竟然上吊死了,我就是罪魁祸首! 三 林思源附到我耳边,轻声问:“这么久了,王嫂咋还没进来?你说她跟当年的王嫂很相像,那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指指那个年轻人:“应该是她老婆吧?” “不可能!”林思源断然否定说,“父子可以很相像,婆媳会相像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她是谁?! 她只能是当年的王嫂。可她不是投缳自尽很多年了吗? 是,所以她才逃脱了时间的统治,依然是当年的样子;所以虽然院门上插着两道闩、还顶着顶门杠,她也能轻轻一推就无声无息地打开;她一定也是我们开了那么久才到八里庄的原因;是帕杰罗无缘无故熄了火、再也打不着火的原因;是手机莫名其妙没信号的原因! 林思源一定也想到了这一切,他面色惨白,惊恐万状地看着我。刚刚跳出穿越时空的谜团,又坠入了超越生死的阴谋,任谁都会魂飞魄散!林思源一定在担心,王嫂是故意把我诱入陷阱,报复我致她含恨而死的血仇。他一把拉起我,转身就往屋外跑…… 我却轻轻拍拍他,让他静下来。要害我,刚才路上随时可以做,为什么一定要到家里来? 我平静地对林思源说:“王嫂活着是个善良的人,死了是个善良的鬼。她带我到这里,是因为只有我才能还她清白……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是今天?”“快,快去西厢房!”听了我的疑问,老汉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叫起来。“爹!”年轻人似乎想阻拦。“你娘带他们来,是想挽救你的老婆和儿子,阻止你像我一样铸成大错!”老汉吼着说。 我飞快地冲出屋子,直奔西厢房。房门上着锁,林思源飞起一脚就把房门踢开了。我们冲进西厢房,见房内的一张破床上,躺着一个少妇和一个不到一周的婴儿,大概因为饥寒交迫,都已奄奄一息了。 “快,快报警!”我一边对母子做急救,一边喊。 林思源拿出手机,又惊又喜:“太好了,终于有信号了!”我转念又制止了他:“笨蛋,你自己就是警察,还报什么警?”林思源不解:“我的车不是抛锚了吗?”“只管去开吧,相信这会儿已经修好了。”我说。林思源半信半疑地跑开了。幸好路不远,只过了几分钟,汽车就由远而近开到门前停下来。大家七手八脚给母子俩裹上厚棉被,抬上帕杰罗,然后一起跳上车,往县城医院开去。 路上,林思源一边开车赶路,一边审讯王家父子,很快就弄清了情由。前两天,小孙子生病住院验了血,血型居然跟王宝夫妻不相符!王宝受父亲耳濡目染,最恨女人不忠,老婆居然生下了野种,父子俩更觉蒙受了奇耻大辱。孩子一出院,他们就把母子俩锁进冰冷的西厢房,任其自生自灭…… 经过一夜紧张抢救,母子俩终于转危为安了。在我要求下,医生接连给小孙子化验了三次血型,最终证实,上次的结果是失误…… 我和林思源疲惫不堪地走出医院大楼,见4S店派来的师傅已在检修那辆帕杰罗了。师傅围着车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摇头自言自语说:“水箱冻裂了,冷却液漏得精光,他们怎么把车开回来的?活见鬼了!” ...
“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东西!”大腹便便的上司将他辛辛苦苦做了一个礼拜的策划案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脸上,“这个职位是有能力者居之,现在不知道多少人挤破头想进来工作,你要是做不了就趁早给我滚蛋!” 张子轩脸上火辣辣的,双手攥成了拳头,他有好几次都差点儿忍不住将自己的拳头狠狠地砸在面前这个胖佬的脸上,但是一想到很难再在这个城市找到这么高薪的工作,他还是强忍住怒气装作认真聆听的样子。 上司将他臭骂了一顿,这才消了气,冷冷道:“重做,下个礼拜前给我交上一份成功的策划案,否则……” 张子轩一张一张拾起了地上的策划案,走出了经理办公室的门。 “你瞧他那样,干不了就别干呗,占着茅坑不拉屎。” “还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呢,说不定是拿钱买来的毕业证……” 同事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毫不避讳地议论着,张子轩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终究没忍住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周围的同事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嘟囔着散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这次张子轩没有像平常那样老老实实待在办公室直到老板走了之后才离开,而是拎起公文包就出了门。 到了楼下他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大雨。他本来想回去拿伞,但想了想同事和领导那丑恶的嘴脸,硬是憋着一股气冲进了雨中。 他是堂堂的重点大学毕业生,凭着那张文凭他很容易就进了这个并不算大的公司。让他不能理解的是,自从他来了之后,同事们总是排挤他,孤立他,完全没有大学时和同学们相处时的和睦融洽。 或许这就是大学和社会的区别吧。他叹了一口气,抬头望了望天,乌云已经遮住了大半边天,雨越下越大,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街道上低洼的地方已经蓄满了水,他要十分小心才能避免自己一脚踩进水坑里面。 离公交车站还有一段距离,就在他准备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一个人影。就在他的右前方,是一个女人。 美丽的女人。她穿着一件及地的米白色蕾丝边长裙,手里提着一个淡黄色的包包。因为没打伞,她全身都暴露在了雨幕之中,湿透了的长裙贴在她的身上,显现出她曼妙的身材。但最为吸引张子轩的,还是她那一头如海藻般乌黑浓密的头发,不停地往下流着水,说不出的妩媚和妖娆。 这可是个搭讪的好机会。张子轩大步走了上去,到了那个女人的身边:“小姐,你没有带伞吗?” 那个女人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张子轩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美,很美,不仅是五官精致,更为重要的是,她的眉头里好像带着一股哀愁。看上去直让人心疼,要不是还不认识,张子轩真想把她拥进怀里。 “忘了带了。”女人委屈地撇了撇嘴,更显风情。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买一把。”张子轩此时已经忘了自己刚才在办公室的不愉快,也顾不得踩进水坑,飞快地跑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把伞。 “为什么是一把伞而不是两把伞呢?”女人看出了他的心思,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却是没有拒绝,站在了他的身边。 女人身上带着一股莫名的香气,张子轩在和她的交谈中得知,她叫林伊儿,和张子轩差不多大。就在一个小时前,她和自己谈了四年的男朋友分手了,所以才会一个人在这里淋雨。 很快就到了公交车站,张子轩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装作没看到的样子,继续往前走。林伊儿并没有察觉到这些,只是一边和他聊天,一边向前走着。 因为刚才浑身湿透了的缘故,林伊儿被冻得有些发抖,张子轩见状,就慢慢地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她的腰间,他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就加大了右手的力气,将她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一点,几乎要贴在自己的身上了。 “哎,对了,你家在哪里啊?我送你回去。”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张子轩就看到自家的小区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把林伊儿带回来自己的家。 “就在前面的那个小区。”林伊儿伸出手指了指。 “我们原来住在一个小区啊。”张子轩面色古怪,“我怎么以前一直没见过你?” 林伊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最近才搬来的,而且一直是在上夜班,所以很少遇见小区里的人。” 张子轩心中暗喜,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再加上有了今天的交集,以后联系起来就方便了很多。到了自家楼的时候张子轩才知道,原来林伊儿就住在自己的楼下。 “今天多谢你送我回来。”林伊儿站在自己的屋子门口,冲着他笑道,“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待会儿洗个澡就睡了,以后有机会欢迎你来我家做客。” “好啊好啊。”张子轩用力地点了点头,直到林伊儿关了门,这才恋恋不舍地上了楼。 第二天上班,张子轩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虽然经理和同事还是同以前一样对他不是那么友好,但是一想到下班之后就能去找林伊儿,他便将这些不愉快抛到了脑后。 他第一次觉得上班的时间如此漫长,一到下班时间,他就冲了出去。 回到家之后,他先是把自己的工作服换下来,打扮得帅气潇洒,可还没等他出门,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谁呀。”张子轩有些不满,嘟囔着开了门,可很快他就变了一副模样,满脸笑容地看着门外的人。 是林伊儿,她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及膝睡衣,露出下面一截如莲藕般的小腿,张子轩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可不想给林伊儿留下一个好色的坏印象。 “怎么呢?打扮这么帅,是要出去约会吗?”林伊儿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什么啊,我还是单身呢。”张子轩连忙解释道。 林伊儿笑了笑,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再纠结下去:“那个……我屋子里的保险丝坏了,你能帮我修一下吗?” “当然可以啊。”张子轩急忙点了点头,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 他跟着林伊儿下了楼。 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外面已经开始带了些暮色,楼道里也阴沉沉的,看不太清楚。林伊儿屋子的门大开着,里面没有一点光,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张着大口的怪兽。 张子轩无端端觉得有些恐怖。 “保险箱就在里面,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屋子里的保险丝老是烧坏。以前男朋友在的时候,都是他来换的,现在他走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弄。” 林伊儿的屋子里有一种很压抑的感觉,可具体怪异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只是感觉,就像他小时候有一次溺水的时候,全身都浸在水里的那种感觉。 张子轩找来了工具,几分钟过后就把保险丝给换掉了。 “你这屋子里潮气太大了,所以保险丝才很容易被烧断。” 屋子里亮堂起来,张子轩环视了四周,屋子里没什么装饰,客厅里只有一个沙发,一个书架和一张桌子,连电视都没有。墙上是深蓝色的壁纸,看起来让人很是压抑。不过令张子轩奇怪的是,客厅的桌子下面摆了好几个盆子,里面装满了水,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进来喝杯茶吧。”林伊儿自然地挽起了他的手臂,将他拉进了客厅里。她手臂很凉,有些滑腻,很像一条蛇。可这并不能阻止张子轩的心猿意马。 走进屋子他才发现,地板好像刚刚擦过,还带着水痕,她家的沙发也有些潮潮的。张子轩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坐在了沙发上,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异样。 “你这屋子里是不是有水管漏水呀,怎么潮气这么大。” 林伊儿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喝杯水吧,我待会儿还要去上班呢。” 张子轩正待接过,谁知林伊儿脚底一滑,手里的水一下子就泼在了他的裤子上。他还没反应过来,林伊儿就慌乱地蹲了下去,抽出纸巾在他的大腿上擦拭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张子轩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来他就对林伊儿有非分之想,现在她这么一弄,分明就是火上浇油。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身子往前一倾就抱住了林伊儿。 林伊儿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推开他。张子轩心中大喜,一下子便扑在了她的身上。 虽然地上滑腻腻的,但是欲火中烧的张子轩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林伊儿的身子在他的怀中扭动着,就像是一条香艳的美女蛇。 张子轩心满意足地躺在沙发上,林伊儿趴在他的身上,右手不停地在他的胸口画着圈。 张子轩不安地扭了扭身子,激情过后他又再次感受到了沙发的潮湿,这让他很是难受。 “要不你搬过去跟我住吧,你这房子太潮湿了,日子久了会得病的。” 林伊儿扬起头看着他:“真的要我搬过去和你住吗?”她笑着,很美,但不知为何,这笑容在张子轩的眼中,却是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他甩了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之脑后,伸手搂住了她的香肩:“当然了,我总觉得你这房子阴森森的,还是住在我那里好一些。” 林伊儿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而是站起身来向衣柜走去:“再说吧,我还得去上班。” 张子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也开始穿起了衣服。 林伊儿起初不愿意搬到楼上去住,但耐不住张子轩软磨硬泡,最终还是搬了上去。林伊儿是在一家酒吧当驻唱歌手,每天晚上八点去上班,早上四五点才回来。后来在张子轩的强烈要求下,林伊儿才辞了自己的工作,安心地待在了家里。 不知道为什么,张子轩的同事们最近都不像以前那样处处针对着他,反而是处处躲着他,好像躲避瘟神一样。张子轩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乐得清静。 这天他回到家,林伊儿正在坐在沙发上,泡着脚,敷着面膜。自从林伊儿搬进张子轩的屋子之后,两个人的关系进展迅速,很快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爱人。 “我怎么天天回来都看见你在泡脚啊。”张子轩把背包和外套挂起来,径直走到她身边,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水不小心泼在沙发上了吗?”他不安地扭了扭身子,换了个位置,却发现整个沙发都有些潮湿。 “没有啊,”林伊儿小心地抚了抚自己脸上的补水面膜,接着说道,“一个人在家里,没有工作实在是太无聊了。” “有我养你你怕什么呀。” “我决定明天去游泳馆玩去。”林伊儿带着面膜冲他笑了笑,看上去竟有些吓人。 “你怎么这么喜欢水啊?” 林伊儿看上去好像有些困:“因为女人是水做的啊。”她的语速越来越慢,最后完全没了声息,似乎是睡着了。 就在这时,屋子里的灯突然一下子全灭了,张子轩跑到保险箱一看,原来是保险丝烧了。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得出去买保险丝,等他换完保险丝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林伊儿已经在沙发上睡熟了。脸上的面膜也已经有些发干。张子轩苦笑了一声,走过去慢慢帮她把面膜撕了下来。 面膜之下,是一张浮肿的脸,就好像是在水里浸泡了好几天的浮尸一样,看上去可怖之极。 张子轩吓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可等他再看过去,只见林伊儿的脸蛋白里透着红,让人忍不住真想咬一口。 刚才肯定是眼花了。张子轩拍了拍脑袋,又向前走了一步,仔细地在她的脸上看了半天,光溜溜的,甚至连每一个毛孔都能看得清。 “眼花了,眼花了。”张子轩摇了摇头,弯下身子把熟睡的林伊儿抱了起来,放到了卧室的床上,等他返回来倒洗脚水的时候,才发现洗脚盆里的水表面好像是浮了一层油状物,看上去恶心之极。 “真是的,女人就是可怕,”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有在意,“什么护肤品都敢用。” 为了哄林伊儿开心,张子轩特意请了一天假,陪她去了游泳馆。老板也难得的没有刁难他,而是痛快地给他批了假,说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游泳馆今天没有多少人,一直是旱鸭子的张子轩也下了一次水。让他惊奇的是,林伊儿进了游泳池就像是鱼儿得了水,各种花样的游泳姿势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他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儿就上岸了,穿了衣服到休息室等她。 可张子轩等啊等啊等了好久都没有见她过来,中途甚至还睡了一觉。等他醒来的时候,一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林伊儿差不多已经游了五六个小时了! 张子轩急忙站起来跑到了游泳池旁边,偌大的游泳馆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他环视了一周,天蓝色的泳池干净极了,没有一个人在里面游泳。 “难道没找到我自己先走了?”张子轩疑惑地挠了挠脑袋。就在这时,他看到泳池的底部,一个穿着淡青色泳衣的人慢慢浮了上来。 “小时候学过潜水,刚才忍不住就钻到水底看了看。”林伊儿甩了甩头上的水,慢慢朝着他游了过来。她的身上有成串的水珠,乌黑厚密的头发如同一团黑色水藻,披在她的肩上。 让张子轩奇怪的是,林伊儿在泳池里泡了这么久,皮肤却没有半分发皱的迹象。他正想问,却看见林伊儿身上的水都不擦就披上了外套。 “哎,你这样会生病的。”张子轩连忙提醒她。 “没事的,我喜欢这样。”林伊儿冲他展颜一笑就进了更衣室。 张子轩想象了一下那种感觉,身上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好像知道自己家里的沙发为什么总是那么潮湿了。 “你是?”林伊儿看着门外身材高挑的女人,皱起了眉头。 女人挑起眉头打量了她几秒钟,紧接着轻蔑地哼了一声:“你是张子轩现在的女朋友吧?进展还挺快,这么早就同居了。” 林伊儿揉着刚洗过的头发,看着这个面色不善的女人,正想关门,却突然听到张子轩在身后惊呼出声。 “你怎么来了?” “她是谁?”林伊儿倚在门框上,转过头去面无表情地看着张子轩。 张子轩苦笑道:“她是我的前女友——韩倩。” 韩倩一把拉开了门,鞋也不换就走进了门,四处打量着。 “哟,我看你这几年混得也不怎么样嘛,还住在这么破的房子里。”她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但很快就皱着眉站了起来,显然湿漉漉的沙发让她感到了不适。 “你来干吗?”张子轩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同时握住了林伊儿的手。韩倩是他在大学时候的女朋友,大学毕业之后他没有听她的话进大公司,而是想着进一个小公司会更容易做到高层。两人意见不一,韩倩一怒之下就离开了他。 “没啥,”韩倩扫了一眼他们十指紧扣的手,呵呵一笑,“没什么事,就是今天到你的公司谈生意,听你的同事说你病了,顺便过来看看。” “谁说我生病了?”张子轩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了自己的不满,“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吧?” “还说你没生病?”韩倩嘴巴张得几乎可以吞进一个鸡蛋,“你自己照镜子看看。” 张子轩冷笑了一声,转身去了卫生间。他不知道韩倩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但很明显带有来看自己笑话的意思,他就想证明自己过得好好的,让这个可恶的女人闭嘴。 镜子中的他两眼深深陷了下去,脸上长满了红色的痘痘,就像是很久之前他脸上长的青春痘一样。他吓得一激灵,终于明白为何最近同事们总是躲着他了,恐怕是他们都以为他得了传染病,害怕传染给自己,才处处躲着他的。 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我想,这并不足以成为你嘲笑我、鄙视我的梗吧?”张子轩冷笑,“不过是上火脸上长了痘痘而已,我过得很舒坦,不用你操心。” 韩倩气结,憋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最后狠狠地一甩手,怒火冲冲道:“好心当成驴肝肺,老娘不管了!” “不送。” 韩倩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脚底一滑险些摔倒,她暗骂了一声就匆匆出了门。张子轩这才发现林伊儿一个人气鼓鼓地站在旁边,便急忙走过去搂住了她的肩膀,安慰道:“乖啊,不和这个女人一般见识。” 林伊儿抬起头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去了浴室。 “我要洗澡了。” 张子轩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发现林伊儿最喜欢的就是洗澡和喝水,就连面膜,也全都是补水的,倒也真应了“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 也不知道是否因了韩倩说过的话入了心,张子轩最近倒真觉得自己生病了。先是上班的时候总是疲倦,打瞌睡,可回到家之后反而没有了睡意。以前那些让他食指大动的美食也不能勾起他任何的食欲了。 他总是手脚冰冷,身上也总是滑腻腻的,这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条穿着西装的大蛇。 这样又过去了几天,他看着镜子里日益消瘦的自己,终于决定去看医生了。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的是,林伊儿对他的身体毫不关心,她永远都在摆弄自己的浴室,或者是泡脚,或者是喝水,就好像离了水她就不能活了一样。 “湿气过重了,小伙子。”带着老花镜的医生仔细地给他把了脉,然后给他开了几服药,张子轩抓了药就要走,那个老中医却突然叫住了他。 “小伙子……”他似乎有些挣扎,但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说道,“你最近遇到了些不该遇见的东西,你这湿气,不是一般的湿气……” 张子轩有些疑惑,可不管他再怎么问,那个老医生却是始终摇头,不再向他透露什么了。 遇上了什么不该遇见的东西?张子轩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最近自己到底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他上楼的时候经过林伊儿以前住的屋子,门把上布满了铁锈,好像很久都没有人打开过了。他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举步朝楼上走。 就在这时,口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他的老同学打来的。 他有些奇怪,自从毕业之后,他很少和自己联系了。 “喂?” “子轩吗?你快过来吧,韩倩死了。” 张子轩的步子一顿,有些不可置信地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怎么死的?” 电话那头的人咽了一口唾沫,艰难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讲……说她是淹死的吧,她是在自己的车里面;说她是疾病猝死吧,症状又像是溺水而亡的……反正你自己过来看看就是了。” 张子轩抬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家门,略作犹豫,还是转身下了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家的门看上去有些奇怪,可又总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正如他的那位老同学所说,韩倩淹死在了自己的私家车里。口鼻腔前可见多量白色或淡红色形泡沫,皮肤皱缩,双眼睁得大大,让人看了心里直发寒。 可奇怪的是,除了韩倩的身上是湿漉漉的之外,车里其他地方都是十分干燥的,难道说是有人把溺死在水中的韩倩打捞起来又放回了车子里面? 他那位老同学之所以给张子轩打电话,是因为他能想到的和韩倩最亲密的人就是张子轩了。警察盘问了两人一番,问了一些韩倩最近的情况,就让两人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张子轩一直再想,自己开始生病,韩倩诡异的死亡,究竟有什么联系,他想了好久突然意识到,一切怪事的发生,都是从林伊儿住进自己的屋子之后才发生的。 也就在这时,他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家的门有哪点奇怪了。他之所以觉得怪异,是因为他看到自家家门的时候的感觉,像极了自己第一次去林伊儿家看到她家的房门时的感觉。此时他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屋子此时完全变成了第二个林伊儿的屋子! 他越想越觉得心惊,最后他决定回自家一探究竟,实在不行就和她分手。毕竟美人和生命比起来,还是命比较重要一些。 他到了楼梯拐口的时候抬头一看,看见林伊儿穿着睡袍正倚在门上等他,巧笑倩兮。本来是再幸福不过的场景,可此时看在张子轩的眼中,却是无比的恐怖。 门框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落在她的肩膀上,可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些,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 张子轩壮着胆子走了上去,站在门口,以试探的口吻问道:“宝贝,这屋子里实在是太潮了,明天我们找个时间把水管修修,再把家具都换成新的,你看行吗?” 林伊儿慵懒地趴在他的肩膀上,一个转身就把他推进了门里面,然后顺手带上了身后的门。 “唔……明天再说吧。”她吻了上来,张子轩躲避不及被她给吻了个正着,可是他很快发现,林伊儿闭着眼,神情十分陶醉,可是她的脸上却开始不断地往外渗水,刚开始还是一颗颗水珠往外冒,但很快就像是一个破了口的水袋一样,汩汩地往外流起了水。 张子轩惊恐地想要退后,可林伊儿的双手像钳子一样紧紧地抓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又是一个大雨的天气,林岚忘了带伞,他把自己的公文包举在头顶在雨幕中狂奔。可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的正前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蕾丝边连衣裙的女人,湿透了的衣服贴在她的身上,显露出她曼妙的身材,一头如海藻般的长发披在身后,当真是说不出的妩媚。 “美女,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淋雨啊?” 女人转过了头,她很美,眉头里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哀愁:“我和男朋友分手了……” 林岚爽朗地笑了笑。道:“这有啥大不了的,我送你回家吧。” …… “啊!”张子轩尖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头疼得厉害,周围是刺眼的白色。过了好久,他才慢慢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医院。 “我……这是怎么了?”他转过头问身边忙碌的护士,问道。 护士捂着嘴偷笑,道:“听送你来的人说,前几天下雨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你竟然晕倒在了大街上。更奇怪的是,你居然趴在了水坑里,还溺水了!”说到这里,那个小护士再也忍不住,抿着嘴笑起来。 张子轩难得的脸一红,看来是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对了,你女朋友待会儿就要过来了,你晕倒的这两天她可是天天来看你呢。”小护士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了病房。 没过一会儿,张子轩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进来,不是林伊儿还能是谁!他吓得大叫起来,身子连连往后退:“你到底是谁,你不要过来!” “我是韩倩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她看起来很是焦急,想把手伸过来摸摸他的额头,但肝胆欲裂的张子轩只是一个劲地往后退。 听到动静,小护士跑了过来,一看到张子轩这样也是又好气又好笑。韩倩急忙向护士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男朋友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认识我了。” 小护士摆了摆手道:“没事,你们自己解决吧,我先去忙了,有事叫我。”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我给你倒杯水吧。”韩倩对着他温柔地笑了笑,转过身去给他倒水。 张子轩有些惊疑不定,难道真的是自己脑子坏了,可就在他要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听到了“滴答”一声轻响。 一滴清水从韩倩的连衣裙上滴了下来,在地板上打成了一片水雾…… “这就是我的故事。”楼上带着面具的男人弯着腰,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厅里太热了,他的身上渗出了一层水珠,就连他站的那块地方,也是湿了一大片。 身穿汉服的老板和老板娘齐步从楼上走了下来,与此同时,台上的面具人也鞠躬后走下了台。 “感谢这位客人为我们分享的故事,下个周末……”毫无前例的。老板和老板娘同时顿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不知道各位客人是否对我们两个人的故事感兴趣……” 台下立马开始骚动起来,都是略带疑惑地看着老板和老板娘。 “看看时候,就算没到,也差不多了呢……”老板娘自言自语道,可这次,老板竟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她一起说出这句话,而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老板娘叹了一口气,手一挥,大厅里的灯,一下子便全灭了,只剩下出口处一盏暗黄色的灯还闪着微弱的光芒。 “各位,今晚就早点睡吧。” ...
这天晚上,何记油坊突然失火了!等附近被惊醒的人们七手八脚将大火扑灭时,油坊的掌柜何老三已经被烧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众人不禁唏嘘感叹,议论纷纷。 突然,有人大叫一声:“哎呀,何老三还有个十来岁大的儿子,大家赶紧找找!”街坊们这才醒悟过来,急忙屋前屋后四处找寻,却全然不见何家小儿的踪影。 就在此时,忽闻门外有人喊道:“何家小儿回来了!”众人齐齐出外,果见何家小儿浑身汗透,挑了一副卖油担子愕然立于门前。何家小儿突逢剧变,手足无措跪倒在何老三的尸体旁号啕大哭,邻里尽皆恻然,不忍卒视。 何家小儿啜泣着断断续续说道,今晚约摸亥时一刻的时候,他与父亲正要关门,门外突然来了一个美貌的姑娘。姑娘拿出二两白银,说西郊有一户人家急需两桶上好净油,请他们马上送去。何老三接过银子,喜笑颜开,抬眼再看时,那姑娘不知何时已经去无影踪。他也不深思,即刻准备好油担家伙,打发儿子连夜把油送去。 何家小儿满头大汗地把油挑到那姑娘所给的地址,却发现那里竟是一片荒郊。他不禁纳闷,那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她白花这许多银子难道就只是为了戏弄他们?他无奈地回到家中,才发现与父亲已是阴阳相隔。 街坊们连连劝慰,询问他日后有何打算。何家小儿勉强止住了哭声,告诉众人,他本姓程,叫程修文,乃绛州人士。数年前,不慎与父母走失,所幸被路过的何老三带回收养。虽然何老三向来将他当仆人小厮使唤,动辄打骂,但好歹也算有了个遮风挡雨的所在。现在养父意外身亡,程修文便想重回绛州寻找生身父母。 有人问道:“当年走失的时候你只有几岁大,如今还能记起父母亲的模样吗?”程修文摇摇头,从身上解下一块发黄的汗巾道:“父母的样貌均已模糊,但是我一直随身带着当年母亲亲手系在我身上的汗巾,就算我不能认出他们,相信他们凭此也一定能认出我来。” 程修文打算沿途仍靠卖油为生。众人见他孤苦可怜,便你一文我一贯地筹了几两银子给他当盘缠路费。天刚蒙蒙亮,程修文就独自朝绛州去了。 这一路上,人们大多嫌他年幼,不敢轻信,因而他肩上的两大桶上好净油竟然一点都卖不出去。 大半个月后,程修文终于走到绛州附近。街坊们凑给他的几两银子早已花费殆尽。 这天,他走得精疲力尽,把担子放下,坐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休息。正自感凄苦,突然听见身后树林中传来几声轻笑。循声望去,只见林中长着一棵硕大的梨树,一阵东风吹来,满树纯白的梨花如柳絮般纷扬而下,漫天飞舞。花雨之中,站着一位拈花微笑、明眸流盼的素衣少女。正是那日曾在油坊见过的姑娘。 程修文忍不住愤然上前质问:“是你?你当日为何要捉弄于我?”那姑娘顽皮一笑:“银两我已经付过了,油又不用你们出,你们还白占了一个大便宜呢,你有什么好抱怨的?”程修文一时语塞。 姑娘望了一眼他放在一旁的卖油担子,问道:“你如今依然卖油?”程修文点点头。姑娘从袖中取出二两白银,指向一处道:“此去一里余外有一座昭若寺,寺里和尚早晚要做功德,用油甚多,你这就给他们送去吧。”说完把银子塞进程修文手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修文半信半疑,按照姑娘所说的地方,找到了昭若寺,却见寺门紧闭,便拉起门环轻敲了几下。 很快,一个长相凶悍的和尚便将大门打开了一条缝,警惕地朝四下观望了一遍,才向程修文喝道:“你是干什么的?” 程修文便将有位姑娘付钱请他送油之事如实相告。和尚皱眉问起那姑娘的容貌,程修文稍加描述,和尚似乎并不与与她相识。和尚心头深锁,又问:“她指明了要你把油送来昭若寺?”程修文点点头。和尚这才把他让了进去。 寺里似乎正在修葺,程修文清晰地听见内堂传来嘈杂声响。和尚将他带到一间小室,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先去跟大哥……咳咳,不,是住持说一声。”言罢闭门而去。 程修文心下起疑,偷偷尾随和尚走到内堂,眼前一幕让他大吃一惊,寺中果然正在修葺内墙,但是他们所用的材料竟是一堆黄灿灿的金砖!内堂中除了方才那个将他带进门的和尚外,还有七八个同样粗壮的和尚。程修文方才一进门就隐隐觉得那个和尚不对劲,如今才猛然醒觉,这些“和尚”虽然都是光头却没有一人头上有戒疤! 将程修文引进门的假和尚正躬身向一个独眼大汉说着什么。独眼大汉圆目大睁:“此事甚是可疑。”他看了一眼旁边那堆金砖,“难道咱们用寺庙作掩饰,将钱财藏匿之事已走漏风声,他是朝廷派来调查的?” 假和尚嗫嚅道:“大哥,应该不会,挑油进来的只是一个半大孩子,而且遣他来的也不过是个年轻姑娘,朝廷做事怎会如此儿戏?”独眼大汉眼露凶光:“哼,宁杀错,不放过!”程修文心中大骇,“啊”的一声惊叫起来。 程修文心知不好,慌忙转身欲逃,然而内堂众假僧闻声早已追出,他哪里逃得掉?独眼大汉恶狠狠地吩咐手下:“将这小子绑起来!当务之急是先把所有金砖砌进墙中,完事再把这小子带到没人的地方宰了!” 其中一人脱下一只袜子塞进程修文嘴中,又寻了根麻绳将他五花大绑起来,然后将他丢在之前那间小室中,便离去了。 程修文心中叫苦不迭,自己跟那姑娘到底有什么仇怨?她要这样害自己?正这样想着,怀中倏忽掉下一物,是那神秘姑娘付给他的二两白银。银子掉在地上,突然幻化成一个火折子。他来不及多想,急忙想尽办法将口中袜子吐出,趴在地上猛吹一口气将火折子吹燃,然后把身子凑上去,直至火将麻绳烧断。 程修文透过窗缝看见那些忙着砌金砖的彪汉,心中仍是犯怵,担心尚未走远就又被他们抓回来。突然,他的眼神落在了自己挑来的那两桶油上,登时大喜。他悄悄地将清油倾泻满地,站在寺门奋力将火折子往里一丢,熊熊大火轰然而起,他趁着火势凶猛拼命往外狂奔。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无意中撞上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 男子扶起程修文,询问他缘何如此仓皇。程修文“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将事情经过一一相告。 男子听完脸色大变,朝身旁一位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会意,匆匆离去。不多时,那人便领了一队官兵前来。男子要程修文带路,众人齐齐赶往昭若寺。他们赶到之时,寺中众假僧刚刚从大火中狼狈逃出。官兵一拥而上将其拿下。 大火扑灭后,程修文尾随那男子进入寺中,赫然发现寺内每一面墙都是由金砖砌成,殿中一尊巨大的佛像里更是藏了无数珍奇异宝! 男子告诉程修文,他是朝廷派来调查绛州知州贪污案的钦差。 程修文后来才知道,数年前,有一位商人向朝廷举报绛州知州搜刮民脂民膏,朝廷曾派遣过一位钦差来查,却怎么也找不出所谓的赃银。绛州知州当即反告那商人诬陷朝廷命官。商人一家被定罪流放。 事隔多年,仍不断有人上京告御状称绛州知州贪污严重,民不聊生。皇上便又遣了一位钦差前来侦查。不承想这位大人尚未正式踏进绛州,便遇到程修文,竟轻而易举将案子破了。 朝廷认为能破此案,程修文功不可没,便赐给他一百两黄金以作资赏。 程修文在绛州买了一所房子,住了下来。这天,他不禁又想起那位神秘的姑娘。细细想来,她两番戏弄,反而帮了他大忙。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正在这时,门外来了一位面容沧桑的中年人。此人原来是当年因举报绛州知州贪污,而获罪的那个商人程乾。程乾作揖道:“若不是小官人机缘巧合闯进昭若寺,谁能想到那狗官竟然将赃银藏于寺中?如果没有你,我只怕会蒙着不白之冤在塞北苦寒之地呆一辈子。今日特地上门相谢。”程修文慌忙还礼。 程乾的目光突然落在桌上一条发黄的汗巾上,颤声问道:“小官人可是姓程?”程修文报上姓名。程乾突然一把抓住他,怆然道:“儿啊,你就是我那苦命的儿啊!” 当年程乾一家被定罪流放塞北,绛州百姓不服,纷纷上街抗议。尚未出得绛州,他们的儿子便在混乱中走失了。前些日子,一直郁郁寡欢的妻子终究因病离世。程乾正觉生无可恋,没想到竟得平反,更没想到阴差阳错救了他的,竟然是他的亲生儿子! 程乾于行李中取出一幅画轴:“这是我与你母亲初遇之时画的。”轻轻展开,只见画轴之上落花纷飞,繁花中一位素衣少女明眸流盼,正是程修文多次遇到的那位姑娘。 ...
小马和小飞是一个学校一间宿舍的成员。 小马平时比较怕蚊子叮,所以身边常备着风油精。 风油精就是药店里买的很普通的一瓶风油精,平ri里小马也擦很多次了,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异常的反应。 可就在上次食堂大师傅过世后,然后中秋月圆夜大家都听到那神秘的铁链声以后,他就觉得有点不正常了。 这天中午,小马跟往常一样的事先涂抹了点风油精然后午睡。 然后大热天的他迷糊中突然觉得自己枕头后面好像来了什么东西,一阵阴风惨惨的感觉。他只觉得头顶很凉,就下意识的想翻过身去,可谁知道,他发现自己居然完全不能动了。 然后他只以为是身体血液循环不好,或者是自己还在做梦? 然后他就想坐起来,结果他发现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是被孙悟空下了定身咒一样。 他一下子就吓醒了,睁开了眼睛,他又发现居然连脖子也完全动弹不了,他试了试,只有眼珠子能转动,连动动指尖都很困难。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他,真的有点吓到了,他想大喊出来,张开了嘴,却发现自己发出来的声音像哑巴一样,他吓坏了,很用力很用力尽量的大声尖叫着,却只听到自己发出来的声音好像很遥远,而且还很小声。 他整个人非常无助的躺在床上,听到隔壁的同学正在大声的聊天,但谁都没有注意到他异常的表现。 他感觉此刻好像只剩下了一双眼睛而已,其他的器官好像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接着头顶上那凉悠悠的感觉不见了,紧跟着就觉得自己的腿上,肚子上,慢慢的开始有了麻木酥痒的感觉,好像有很多小蚂蚁在上面啃噬着。 他虽然此刻眼前看不见什么异常的东西,但是他心里很清楚,因为随着这麻木冰凉又酥痒的传递方向,他几乎可以肯定有什么东西正爬在他的身上,而且还不断的往上前进着。 他吓得几乎有点嘶声力竭的大声尖叫着,可是旁边聊天的同学依然还是没有谁听到他的喊叫。 他觉得这东西已经爬到自己胸口了,胸口就仿佛放了很大很重的一块石头一样,压得他连喘气都有点困难了,好像快要窒息的感觉。 他心想,完了。只好闭上了眼睛,念着阿弥陀佛。 正在这个时候,宿舍的一个同学走过来,踢了他一脚,说,还不赶快起来,要上课了。 说也奇怪,就这么被踢了一脚以后,他所有的不适都全部消失了,他一下坐起来,抱着踢他的那个同学感激淋涕的连声说着,谢谢,谢谢。 大家都很奇怪的看着小马,一阵狂笑。边笑边说,你不至于吧,小马,踢你一脚还这样说谢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马好像也反应过来大家在笑什么了,连忙跟大家解释了自己刚才的遭遇,可谁也不信,于是小马只好很郁闷的去上课,他觉得那个感觉很真实,绝对不是自己在做梦。 放学的时候,碰到另一个老乡,小马跟他说了这事。 那老乡说,按照迷信的说法这叫做鬼压床,如果不能及时叫醒当事人的话,有一些人就会这样就去了,把小马吓得够呛,赶紧邀请这老乡晚上过来挨着自己睡。 这老乡心地挺好,看小马吓成这样,就安慰他别怕,自己阳气挺足的,晚上就陪他一晚,壮壮胆。 晚上,那老乡果然很守信用的抱着自己的枕头就过来了。 由于窗户外面是树,有不少的蚊子,即使挂着蚊帐,也阻拦不了它们的侵入。 小马又不得不擦了点风油精,老乡也被叮得受不了,也要了点擦。 这时小马突然想上厕所,于是床上就只有那老乡一个人睡着,其他同学都早已经睡下了。 小马回到床上的时候,就听到老乡发出了些哼哼唧唧的很轻微很奇怪的声音,然后他推了推老乡,小声的问,你怎么啦? 可这老乡并没有回答他,发出的声音愈来愈小,胸口还很剧烈的起伏着,整个状况完全不对劲。 小马一下想起自己白天的情况,赶紧打开灯,使劲的推着,喊着老乡的名字。 由于他有点着急,声音不由得也大了起来,又开着灯,把宿舍里的人都给吵醒了。大家围过来一看,这老乡的眼睛正在翻着白眼呢,那样子挺恐怖的。 胆大的一个同学赶紧使劲扇了他几耳光,脸都快打肿了,那老乡的眼神才慢慢的恢复过来,看大家都围着,还很奇怪的问大家是怎么了?说完又发现自己的脸很痛,摸着,说,你们谁趁我睡着了打我啊? 把大家都吓楞了,谁也不敢说话。 小马也楞了下,才说,你刚才一直都在很急的喘气,还翻白眼,怎么叫也叫不应,他使劲的扇了你好一会才醒的,你不知道吗? 老乡有点迷迷糊糊的回忆着说,刚才我们抹完风油精后,我记得你说要去厕所,我就先睡了,好像突然有阵凉风从我头顶吹了过来,然后我就记得身上有点麻麻的,又凉凉的,后来就不知道了。 这时有人分析说,会不会是你们擦的那个风油精有问题啊?你中午擦了睡也那样,晚上你们俩擦了也这样? 想想搞不好真有这种巧合,于是小马和老乡赶紧去把身上的风油精全洗干净了,还把剩余的风油精给丢出外面的垃圾桶里。 老乡和小马都有点胆战心惊的睡下了,不放心的跟宿迁其他人叮嘱着,大家都惊醒点,要是觉得有啥不对劲的赶紧打醒他们。 这晚上,其实整个宿舍的人都没大敢睡,谁都觉得有点玄,或者不是风油精的关系呢,搞不好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谁都是这样想的。 可是,说也奇怪了,自从把风油精洗干净丢出去以后,小马虽然被蚊子叮得很惨,可再也没遇到过那种情况。 【编后】 俗称的鬼压床,在临床医学上被称为一种突发性疾病,具体名字我忘记了,但那意思就是说属于心脏突发性的缺血,引发了脑部缺氧,造成全身麻痹的现象,如果不能及时回复就会窒息性死亡。 可问题也来了,为什么好端端的身体健康的人会突发性的缺血?医学上一定会说,会有这种现象发生肯定就是不健康的。可为什么丢掉风油精后再也没有发生过呢? 呵呵,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总不可能都是巧合吧。 ...
无处可逃 楼下的四个人呈“口”字型站立,仰着头,直勾勾地向楼上看着。他们拥有与秦苏寝室四人一模一样的容貌,更可怕的是,他们没有影子。 秦苏刚一看到他们,就吓得立刻往楼上跑去。背后忽然涌上一阵寒意,他回头一看,见其中三个家伙竟然追了上来。 到了五楼,秦苏一个箭步冲进寝室,随手关上了门。在寝室门关上的一刹那,他从门缝中看到一只惨白的手迅速地缩了回去。 寝室里一片黑暗,三个室友似乎早已沉沉睡去。秦苏回过神,才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 秦苏刚一合上眼皮,一阵敲门声就响了起来。他吓了一跳,忙坐起身,见另外三张床也有了动静,这才试探着问了句:“谁啊?” 没有人回答,可是敲门声还在持续。老大陈涛没好气地下了床:“大半夜的……” “不要开门!”老二肖华皱着眉头说道,“夜半三更,绝非善类!” 话音未落,又一阵敲门声响起,只是这一次,那敲门声竟是从秦苏背后的墙壁里传出来的。 秦苏打了个寒战,连忙跳下了床。与此同时,寝室的四面墙壁里都传来了敲门声,声音混合在一起,此起彼伏,每一下都像敲在秦苏的心上。 “怎、怎么回事?”老三林天咽着唾沫问道。 秦苏忽然有了一种感觉:那三个家伙刚才追着他进来了,现在钻进四面墙壁,把秦苏四人堵在了寝室里。 “啊——”林天的尖叫声打断了秦苏的思考。只见铁质的门上竟然出现了一道抓痕,同时,四面雪白的墙壁上流下了殷红的液体,很快就将墙壁染红了。 “它们要进来了。”肖华压低声音说道。他犀利的目光环顾一圈儿,最后落在了秦苏的身上,一字一顿地说,“不,已经进来了。” 话音未落,肖华一个箭步朝秦苏冲了过来,咬破中指猛地点在了秦苏的眉心处。 一股灼烧感从眉心传来, 秦苏不受控制地张开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焦糊的味道从他的身上传来,他发现自己全身的水分似乎都被抽干,整个人蜷缩在了地上。 “肖华,你在干什么?”陈涛惊讶的声音传来。 “我……” 调虎离山 肖华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等秦苏回过神来,惊愕地发现自己正完好无损地站在宿舍楼下。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用力极大,掐得他的喉骨“咯咯”作响,几乎窒息。 “六爻化令,罡煞随行!”一声冷喝传来,差点儿被掐死的秦苏看到一把铜钱剑破空而至,直直地刺穿了掐着自己的那个家伙的胸膛。然而那个家伙没有惨叫,甚至连血都没有流出一滴,掐着秦苏的手反而加大了力度。 好在赶来的人十分老练,在铜钱剑抛出的同时已冲上前来,用红绳死死地勒住了那个家伙的手。 “老二?!”看到救自己的人竟是肖华,秦苏感动得热泪盈眶。 “我兜里有朱砂,塞到它的嘴里去!”肖华与那个家伙僵持着,转头对秦苏说道。 秦苏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摸出一包朱砂,壮着胆子扔进那个家伙的嘴里。 与此同时,肖华一脚踹在那个家伙的背上,拽着秦苏连退了好几步。二人心有余悸地看着那个家伙捂住嘴,蹲了下去,一摊恶心的黑色液体从它的嘴里吐了出来。可怕的是,它一边吐,身体一边缓缓地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刚才那个家伙是什么东西?”当一切归为平静,秦苏问道。 “封魂鬼。”肖华告诉他,这世间阴阳交错,几乎每个人都会与鬼魂擦肩而过。长此以往,人们的身上就会染上阴气,而封魂鬼正是由这些阴气形成的寄生恶鬼。它们想要占据人的身体,就必须先把这个人的魂魄永远地封在鬼域。 肖华打量了他一下,狐疑道:“你身上怎么有这么大一股阴气,难怪……刚才要不是你的两魂六魄在惊恐之下出窍,去寝室求助,我根本来不及救你。” “两魂六魄?我刚才好像回了寝室……” “回寝室的只是你的一部分魂魄,剩下一部分魂魄和你的身体其实一直被困在楼下。你身上的封魂鬼怨气极深,我刚才只是将它击退,它还会回来的,所以你要多加小心。” 秦苏咽了口唾沫,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封魂鬼是和宿主长得一样吗?” “那是当然。除了宿主之外,它不能攻击别人。” 秦苏的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颤抖着说道:“我最初看见的封魂鬼有四个,另外三个长得和你们一模一样。” “什么?!”肖华大惊失色,立刻摸出一个罗盘。罗盘上面的黑色槐木指针疯狂地旋转着,最后指向了背后的宿舍楼。 秦苏和肖华同时抬头,看到他们所在的504寝室竟然亮起了灯,只是那灯光忽明忽暗,看起来十分诡谲。 “中计了!”肖华大骂一声,立刻拽着秦苏往楼上跑。 504寝室的门大开着,里面的灯光已经恢复明亮,可是陈涛和林天却不见了。 “他们人呢?”看着空荡荡的寝室,秦苏脚一软,差点儿跌坐在地上。见肖华沉着脸不说话,秦苏颤声说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不,准确地说,只有我一个人。”肖华转过身,目光深沉地看着秦苏,随即缓缓地低下了头。 秦苏浑身一震,顺着肖华的目光向下看去。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可是他的脚下却没有影子。 阴阳无间 那只手的力气极大,几乎要把秦苏的骨头捏碎了,将秦苏整个人拽倒在地。接着,一双手从下面伸出来,死死地抱住了秦苏的头。 秦苏被吓得魂飞魄散:“肖华,有……” “有什么都给我顶住!”肖华满头大汗地翻找着,“我的阴阳镜呢?” “那面红色的小镜子?我早上刮胡子的时候拿去卫生间了。”秦苏差点儿哭出来,踢开抓着他脚踝的那只手,奋力想把自己的脑袋挣扎出来。 “猪队友啊!”肖华骂了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去卫生间,却见无数漆黑的头发从卫生间的天花板上垂下,把里面塞得满满的。 一阵怪笑声响起,头发里出现了一张惨白的脸,是“肖华”。 “糟糕,它们来了!”肖华暗骂一声,手指捏起一沓符咒,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恶鬼。 秦苏的脑袋快要被那双手揪下去了,他咬了咬牙,摸到一把水果刀,贴着自己的头皮削了下去。桎梏的手顿时松开,他连忙跑到卫生间门口,却见肖华已经悍不畏死地冲进了那堆头发里。 肖华拼命地追逐着恶鬼,然而那些头发实在碍事,眨眼间已将他紧紧地缠在了那里。 “帮我!”肖华回头大喊道,“你现在半人半鬼,这些头发困不住你,快想办法。” 眼看头发就要把肖华埋在里面,秦苏赶紧抓着他的手往外拖。墙壁上再次流淌下血水,凄厉的叫声近在咫尺。 “赌一把。”秦苏急中生智,一刀割断缠着肖华的头发,狠狠地一脚把他踹开,返身抓起桌子上的一瓶实验用的消毒酒精,和打火机一起扔了过去。 “轰”的一声,火焰顷刻间席卷了整个卫生间,随即向寝室内蔓延。秦苏硬着头皮冲了进去,不一会儿就抓着一面巴掌大的红色镜子跑了出来。 “差点儿把我烤化了。” “废话少说,快走!”肖华快速地扫除周围的可燃物。可是他们刚一跑到门口,却发现寝室门怎么也打不开了。 “怎么办?”这下子秦苏真没招了,背后的火焰还在燃烧,就要烧到他们跟前了。 肖华也是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巨响,铁门上竟然被生生地劈开了一个口子。 封魂引煞 “老二、老四,快出来!”门外的声音竟然是陈涛的。随着他的声音响起,铁门又被狠狠地砍了几下,锁很快就被砍坏了。 秦苏飞起一脚踹开门,二人看到陈涛拎着一把消防斧站在门口。陈涛急道:“快跟我走,出大事了!” “老大,你没有……”秦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肖华踩了一脚。 肖华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说道:“老大,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个回头再说,”陈涛转身就跑,“封魂幽冥阵快要完成了,你们快跟上。” 秦苏的脑袋里全是疑惑,低声问肖华:“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肖华偷偷地把手机塞进秦苏的手里,上面有一行刚打下的字:他身上鬼气森森,而且我从未跟他们说过阵法的事情,有诈。 秦苏顿时心头一寒,赶紧把目光投向了陈涛。陈涛虽然有影子,可是影子的动作与他本人并不协调,看起来诡异至极。 现在是凌晨两点五十分,本该是人们熟睡的时候,可是这栋宿舍楼却喧闹得可怕。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在夜幕中远远地传了开去,让人毛骨悚然。很快,楼上楼下都响起了嘲杂的脚步声和叫喊声,像是有许多人从寝室里跑了出来。 两边的寝室门都打开了,里面传出人们惊恐的叫声,还有阴魂可怕的怪笑。走廊里出现了许多拼命逃窜的人,还有追在他们身后那一个个扭曲的鬼影。可是他们怎么也逃不出这栋楼,像是有一个无形的罩子将这里困住了。似乎就在这一夜之间,地狱降临到了人间。 被逃命的人推搡几下,秦苏整个人如堕冰窟,全身都抖了起来。他连滚带爬地跑到肖华的身边,急道:“我们快去救……” “你能救谁?”肖华沉着脸说道,“阵法已经有了雏形,除非破阵,否则这里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前面的陈涛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又闷不做声地往楼下跑去。秦苏的话哽在喉咙里,觉得难受至极,只好一路跟着他们跑进了地下仓库。 刚一踏进去,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仓库的四个角落都点上了手臂粗的白蜡烛,烛火摇曳,映得正北方墙壁上的血红越加刺眼。 “小心,它们就在这里。”陈涛压低了声音,“如果我没有猜错,它们是感觉到了老二,不敢擅自现身。” “那要怎么办?”肖华皱眉问道。 陈涛附在肖华的耳边,低声说道:“老二,你先退出去,躲起来,我和老四作诱饵。它们为了达到目的,就算明知有诈也会尽力一搏的。” “好。”肖华犹豫一下,转身跑了出去。 就在他踏出去的刹那,大门立刻关闭,鬼哭之声几乎要撕裂秦苏的耳膜。四个诡异的人影从角落里站起,一齐向他和陈涛扑了过来。 “快……”陈涛的话戛然而止,一根尖锐的桃木钉已钉入了他的后心。他身后的秦苏发出一声冷笑,身上火光一闪,竟然是本该跑出去的肖华。 “鬼又怎么样,永远都斗不过人!”肖华冷哼一声,双手使劲儿一推桃木钉,四寸长的钉子便完全没入了陈涛的身体。然而他意料之中的白烟并没有出现,一股温热的血迸溅出来,染红了他的手。 陈涛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肖华,随即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后就不再动弹了。 一阵刺耳的尖笑声响起,整个空间像打了马赛克一样扭曲了起来。 四煞之恨 撕心裂肺的剧痛从腹部传来,肖华看到一双手从自己的肚子里伸了出来。 冷淡的声音响起:“这一次,是人赢了还是鬼赢了呢?” 肖华痛苦地倒在地上,知道那个封魂鬼很快就会撕裂他,从他的血肉里破体而出。他咬牙拿起身上仅剩的符咒,可是手刚一碰到符纸,符纸便变成了一堆灰烬。 “别白费力气了,你应该知道,修道之人的双手是不能染无辜生灵的血液的。你亲手杀了陈涛,现在道法已经消失。” 随着他体内“肖华”的声音响起,陈涛的身体扭动起来,只是他睁开的眼睛只有阴森的眼白。 “陈涛”站起身,走到正西的墙壁下,嘲讽地看着肖华:“你太自大,所以我们就将计就计,故意让陈涛偷听了我们的谈话,然后假装被他逃脱。以他的性格,他一定会去找你求救,可是你生性多疑,再加上我留下的鬼气误导,你自然会怀疑他。” 肖华惨笑一声,说道:“原来,你们是在利用他破我的道法。” “你道行不低,想要反噬你可不容易。”“肖华”冷笑道,“你若不死,我怎么能重生,幽冥阵又怎么能成?” “呵呵,秦苏已经逃了,他有我的阴阳镜护体,你们杀不了他。”眼看一个湿漉漉的人头从自己的肚子里钻了出来,肖华强撑着一口气说道,“不过,如果你们放了我,我可以……” 他的话被一只手死死地掐断在了喉咙里。 “你的话太让人心寒,我不想听下去了。”秦苏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肖华的身边,脸上的慌张和怯懦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了诡谲的笑容。 肖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目光瞟向那个形似秦苏的鬼魂,对方竟然被锁在了正东方的墙壁下。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出来,肖华艰难地说道:“你、你是……” “没错,早在一天前,他已经被我反噬了。”面前的人不屑地说道,“我们联手演了一场好戏,就是为了拿下你。你不用害怕寂寞,很快,这里的人都会去陪你。” 鲜血淋漓的身躯从肖华的体内伸展开来,他眼睛里的神采渐渐地涣散:“为、为什么?” “要把一棵树藏起来的最好方法是将它放入森林。”秦苏冷冷地笑道,“同样,我们这些鬼要在人群里生活下去的最好方法,就是把这些人都变得和我们一样。” 肖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那个从他体内钻出来的恶鬼笑着说道:“恨吧,恨我们,恨这个世界。既然你做不了人,那些不如你的人,哪有资格活着?” 肖华瞪大了眼睛,一股难以言喻的负面情绪席卷而来。他突然感到胸口一痛,似乎是手掌抓着心脏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