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湖边上有个瞎子算命,据说算的特别准。 那日清早我和兄弟虎子两人骑了一个多小时的摩托车,吹着冷风为求一卦。 瞎子住在湖边的一个公园里,由于里面不给进车,咱两只有徒步进入。 说来也奇怪,一路上虎子盘着手机,我走在前面,四处环顾,这里山水围绕,环境甚好,只是那天天气不太好,很阴。树柳低垂下来,绿荫小道光线格外的暗。 我四下打量这里的地势,身后的虎子莫名其妙的大叫一声。我吓了一跳,回过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神经病啊,突然的叫什么,撞鬼啦!” 那时的虎子表情奇怪,神情阴森森的,看的我毛骨悚然,他僵硬的点点头,又回过神来猛地摇头,几步上前把我脑袋使劲地一拍,怒道:“你死小子,吓我干嘛?” 我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拍了他后脑勺一下道:“我靠,谁吓谁呢?” 他两眉一挤,咕哝道:“怪了,我刚才看手机,明明感觉有人趴在我肩膀上呢。” 我一听,吓得一怔,片刻缓过神来对他说。“估计是你出幻觉了,昨晚没睡好吧死小子。”他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点点头。 到瞎子算命家门口的时候,敲了半天门,没人理会。隔壁的大婶跑出来嚷嚷着:“大清早的敲什么敲?吵死人了!” 鬼故事 “瞎子算命呢?”虎子急忙问了句。大婶一挑眉:“上街去啦!”言毕“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我顿时语塞,我靠,瞎子还上街!? 就那样,我和虎子抽着烟,吹着冷风,再次等了两个多小时,后来看见瞎子回来了。是个很普通的老头儿。他看见我们就咧牙龇嘴的朝我们笑,露出一拍黄牙。 进到他家里,所谓的算命,千篇一律的普通,问生辰八字,然后七猜八测。说什么“小兄弟,你十年内必成大器,就算十年内未成大器,十年后再成也不晚呐。”模凌两可的话,谁都会说,于是我和阿虎有些失望的给了钱要离开了。 那老头忽然喊住我们,表情怪异。“你们来的时候,是不是碰上什么了?” 我和阿虎相视一眼,打了个哆嗦,然后问他:“你怎么知道?” 老头笑了笑,摸着下巴说:“我孙子就爱调皮,把你们吓坏了吧,别在意。” 我和阿虎一听,顿时吓的竖起了汗毛,拔腿就出去骑车一路狂奔。 几天后有人跟我说起,那老头死了,死在了家中,隔壁邻居去看的时候,已经没的救了,没见血,没啥绝症,忽然的,不知道怎么死的,就一直念叨着,我不该困着我孙子帮我算卦,结果把那孩子困成了冤鬼啊,害苦了自己。 ...
说到梦,我们人人都做过。自有人以来,做梦一直被人们认为是一种神秘的心理体验,有的哲学还会把梦境当作是另一种人生,甚至有的人还会把它当作是与另一个世界沟通的渠道。但是科学研究表明,做梦只是大脑神经元的自主放电所造成的非理性想象,是大脑部分区域被抑制,而另一部分活跃的表现。 有的科学实验证明,做梦还是学习新知识的必要环节。如果一个人学过新的东西,而不让他做梦,他很快就会把新学到的东西忘记。还有科学家说,做梦是一种必要的情绪宣泄渠道,如果剥夺一个人的梦境,这个人很快就会变得烦躁、易怒,甚至精神分裂。 所以做梦并不是什么浪费精力的事情,其实你们可能不知道,很多科学家的成就都是在梦中取得的。例如苯,化学家研究了很久都搞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结构,结果这个化学家做梦的时候,梦见了一条咬着自己尾巴的蛇,他醒了之后,立即就明白了苯的结构是环形的。再比如轮胎的发明,那时材料科学不发达,科学家想了很久都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橡胶变得既硬得不怕磨损,又软得充满了韧性,结果有一天做梦的时候,他梦见了地狱的魔鬼,将硫磺加入了橡胶。他醒来之后一试验,轮胎终于研制成功了。 由此可见,在睡眠时,大脑负责理性思考的部分被抑制之后,非理性的部分就会变得很活跃而富于创造性。当然,有的时候,梦中的人,还会变得很敏感,敏感到能够察觉极其微小的预兆,并警觉到危险的临近。 故事发生在三年前的一个冬天,那天我去一个小区里找朋友,就在进入这个小区的时候,我见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用眼睛瞄了我一眼,就匆匆离去了。这本是极其常见的情况,但是当天晚上我就平白无故地做了一个噩梦。 在梦中,我梦见那个人,杀死了一个女孩。女孩的血迹溅到了他肘关节的衣服上。由于是在背面,所以他没有觉察到。那天我还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的爷爷,他拄着拐,慈祥地看着我笑。随后我就看见了医院的诊断书,诊断书上写着癌症晚期。 我醒了之后,全身都是冷汗。我觉得那个梦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我整整一上午都是心不在焉的。那天下午的时候,我的朋友打来了电话,说他们小区昨天发生了一起凶案。 可是那天下午,方警官就打来了电话。他问我在哪里,要我过去一趟。我向单位告了假,开车去了刑侦队。一路上,我感觉心跳得厉害,我知道这是不祥的预感。当我到达的时候,方警官已经在门口等我了。与他一起的,还有上次的两个警官。进了办公室,我觉察到了不同。 这次的房间墙上有一面大镜子,我知道这是单向玻璃,后面肯定有人。那两个警官的神情也很严肃,他们问的问题也和上次不同了。两个警官坐在桌子后面看着我,方警官则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我的身后,仍像上次一样一言不发。 桌后的警官问:“昨天你晚上9点到11点,你在哪里?” 我说:“在家。” “有人证明吗?” 我说:“难道你们怀疑我?” 他们马上针锋相对,问:“我们还没说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怀疑你?你怎么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我猜的,我一打电话告诉你们我的梦,你们就找我来,还这样问我,肯定就是有事呗。” 他们问:“有人证明你在家吗?” 我说:“没人,我一个人住。” 他说:“昨天晚上你干嘛了,别跟我编故事,你说谎我们能看出来。” 我说:“没事,我不说谎。我告诉你们,那就是一个梦。” 他们问:“正常人会把梦当成真事吗?” 我说:“是你们的同事告诉我的,让我不管想起什么就告诉他。” 那两个警官就用眼睛看着我一言不发。这时身后的方警官马上就站起来打圆场,安慰我说:“你不知道情况,也别怪我们神经紧张,那个人已经杀了十几个女孩了。你电话里说的那个梦,跟昨天晚上发生的案子一模一样。” 我听了这话不知怎么的,竟然有点兴奋。 突然那两个讯问我的警察拿出了一个信封,那是一组尸体的照片,他们像展开折扇一般打开照片,一张一张地给我看。看到受害者那全身是血的惨相,我当时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没吐出来。 方警官见到了我的表情,冲着那两个人微微地摇了摇头,那两个警官也像是见到了我的表情,于是他们就将我放了。 但是等我回家的时候,我发现总是有一辆车跟着我。此后的一周,都是如此。 直到那天我又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一个熟悉的女人,我看不到她的脸,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我就知道自己认识她。一个男人突然从黑暗的角落冲了出来,一刀刺向了她的脖子,那女人用手捂住脖子,慢慢地倒在了地上,死掉了。随后,在黑暗中,我的爷爷又出现了,他愤怒地看着我,用手指指着我不停地骂,随后他嘴里又喷出了黑色的血,眼睛变成了两个窟窿,血不停地喷涌而出,以至于将我淹没了。 我惊醒了之后,立即将梦告诉了方警官,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下午我又接到电话,他们又约我过去。当我再次向领导请假的时候,领导的眼神中分明透露出一丝怀疑与恐惧。显然他是将我看作重要疑犯了。 这次我被带到了会客室。那两个年轻警官给我沏了杯茶,还给我了一根烟。我说不抽,他们就一个劲儿地劝我喝茶。我不得已只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他们询问了我的详细梦境,告诉我说:“与我们今早发现的现场没有什么出入。” “你确定不是有人告诉你,或者暗示了你什么吗?让你做了梦?”他们又问。 我说没有。 他们追问:“你最近没有接受什么催眠疗法吗?” 我说:“你们怀疑我是精神病是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前几天还派人跟踪我,是不是觉得我就是那个变态杀人狂?我告诉你们我梦见了什么,是因为我希望你们抓住凶手,不是因为我变态。如果我真是变态,我会作完案还来告诉你们吗?” 他们说:“你别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有的人趁你不注意,偷着暗示,或者催眠你,他告诉了你作案的细节,让你觉得是做梦梦见的?” 我说:“我从没有和任何人独处过,催眠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哪有那么快。” 胖警官说:“昨天那个凶手不小心在死者的衣服上留下了自己的唾液。还好死者的衣服是黑色的,唾液风干后变成了白色。只要验一下DNA,就能知道目前的嫌疑犯中哪个是凶手了。” 接着,那警察说:“你刚才喝水的杯子,我们已经拿走化验了。” 我听了十分生气,一拍桌子道:“你们简直就是混蛋!” 随后我被放回了家,临走时,他们说结果出来前不允许我去外地,一路上都有两个警察开车跟着我,晚上睡觉的时候,门口也停了一辆警车在楼下。 第二天,化验结果出来了。随即我就被警察逮捕了。他们认为我就是凶手。因为死者身上的唾液,与我在茶杯上留下的唾液,完全一样。 我知道:“这是肯定是陷害。”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因为我感到最近跟踪我的人很多,混入烟斗社的那个年轻人也很奇怪,我知道他们是警察。我要在他们制止我之前,完成我的心愿。 突然我惊醒了,清醒之后,我还为这些想法感到恐惧。但是等我喝了一杯水,彻底清醒之后,我才意识到,我的母亲没有离婚,也没有打过我。 我努力回忆刚刚梦中的场景,我记得他进入的那个小区有个女人的铜质雕塑。我立即打电话给审讯我的警官,告诉他,快去那个嫌犯母亲所住的小区,他要杀他母亲。他母亲所在的小区门口,立着一个铜质的雕塑。 但是警察没有足够证据,仅仅凭我的一个梦是不能冲到别人家里的。他们只好查到他母亲的住址,然后派了一队人暗中监视他。后来警察告诉我,他母亲那个小区的门口,确实立着一个铜质的雕塑。 那天晚上,直到跟踪他的警察发现他从母亲家出来后,扔掉了一包衣服,而衣服上面带有大量血迹时,才冲上去逮捕了他。当他们得到命令被允许进入他母亲的房间时,他的母亲已经死去多时了。 那天,审讯我的警察给我打来了电话,他们说:“我们还是感谢你提供的线索,如果不是你提供的那个有关味道的线索,我们不可能抓到他。昨天他在作案的时候,被我们抓了个正着。虽然我们无法解释其中的巧合,但是那个人真的喜欢吸烟斗,而且确实在使用一种带有香味的植物做止咳药。” “我们在那个人家门口的垃圾堆里,发现了他扔掉的衣服,肘关节上,确实有一滴血。” “我们之前怀疑过你,我向你道歉。但是我发誓真的没有一个姓方的警官。可能是那个杀手身上携带的信息,在触发了你潜意识的第六感的同时,也激发了你的精神病。于是你既可以感应到那人犯罪的过程,也产生了一系列的幻觉。其实那个方警官就是你的幻觉,这个幻觉是你潜意识里的欲望。一开始我们不重视你的话,于是方警官就出现了。他给了你一张名片,满足了你渴望被重视的感觉。他其实是你内心的另一部分。当你被我们审讯,你实在忍受不了痛苦而想放弃的时候,他就帮你找到了一些合适的理由。于是他让你看到了那些照片,而那些照片,是他替你制造的幻觉。” 我笑着对他说:“那我又怎么知道你这电话不是我的幻觉呢?” 他哈哈一笑说,你的幻觉可不会告诉你这句话:“你有精神病,但我们衷心祝你早日康复!” 我哈哈一笑说:“嗯,这倒是,因为这些天方警官一直跟在我身边,他正想尽一切办法试图说服我,我并没有病,这一切都是你们导演的阴谋。他现在还在我身边乱比划,他说你们都是骗子。哈哈,但是如果真有这个人,他可不能不去上班,你说是不是?” 随后,我们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
对于这个职业很有兴趣,据说但凡从事这个行当的人都是命定好的,真要谁说自己是后天学成的那就不靠谱了,而且很多灵媒都是无后的,听说与泄露了很多秘密有关。我认识的一个灵媒是瞎子,此人很能赚钱,找她的人都是非富则贵的主,但她一直过得很贫困,后来我听我老娘说很多灵媒生活都不是那么富足的,即使赚钱不少,但生活都有些苦,我不知道其他人赚得多而无钱用是怎样的情况,但这个瞎眼的灵媒几乎所有钱都败在了牌桌上,她看不见却打牌,一局输赢也在十万左右,按理说她能猜牌吧,也应该赢才对,但她就是输,输了还很轻松,对了,她也是无后的。后来接触到的几个灵媒也是很普通的村妇,不识字,却能有长篇大段的分析,有的是在大病一场后就这样了,有的是某天无意中就成了这样,而且都无后。 这个是我外婆的故事。 好多年前,我外婆和几个老太一起去一个古镇玩,外婆本以为只是看看景逛逛古镇就好,结果临到要离开时,几个老太将外婆带到一个很偏的村子去,然后才说最近几家的情况都不好,想找一个很有名的灵媒下下阴,问问有什么事。外婆虽然那个年纪了,但一直有些无神论的观念,所以那几个老太刚开始也是不要给她说,才将她骗到那里。见到那个灵媒,不待其他人问什么情况,灵媒就直接选上了外婆,然后,灵媒的声音渐渐开始变了,有点粗,像男人的声音,问我外婆最近的电视是不是不清楚。我外婆当时才想起家里的电视最近是出了点问题,每天打开一会儿就成了雪花,按说有限电视即使没台也是黑屏或是蓝屏,雪花是有点说不过去。然后那个男声音就有点得意地说那是他弄的,他说他是我外公还清楚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他怪我外婆没有给他烧钱烧棉衣,他就故意来吓她,让她看不到电视。我外婆听到这里当时就愣了,外公去世很早,外婆一个人住,电视的事没有任何人知道,而外婆见到灵媒后除了说了自己名字没有说一句话,外婆有些相信了,忙通过灵媒和外公通话,答应了回去就给他烧钱,让他不要来吓自己了,他才罢休。 外婆过去是童养媳,和家里人的关系不亲,而她以前有个阿姨对她还不错,按年龄说那个阿姨应该早就去世了,而灵媒是能在阴间找到去世的人与活着的人通话,所以,外婆想要通过灵媒找那个阿姨来聊聊,由于年生已久外婆对那个阿姨的名字有些模糊了,才一说那阿姨的名字,那个灵媒就大叫一声,大声骂我外婆,说要找人居然连名字都能说错,然后,灵媒说记住是这个名字,灵媒报出了一个名字,外婆想想才发现自己果真说错了名字,而灵媒说的才真确的。后来,找到那个阿姨又问了一些事情。不到半小时,灵媒的声音变了回来,说她不行了,然后就真的爬在桌子上不停地呕吐。 外婆回家后,给外公烧了些钱什么的,电视从此就没有雪花了。据说当时灵媒之所以第一眼就看上我外婆,是因为外婆身上的气带着我外公的影子,她被我外公缠上了,虽然一家人外公不会真的害外婆,但如果不解释清楚,后来也许还会有更多的事情发生的。 ...
我不喜欢动物。尤其是猫。 人们常说,猫有九条命,而且黑猫尤其邪。可我一直嗤之以鼻,直到那天—— 那年的春节前后,我认识了一个很清秀的女孩子,叫妙妙。她身上集合了所有我喜欢的优点,温柔,神秘。可是妙妙有一个嗜好我很难接受,那就是她对于猫的执著。 她从不买猫,可家里却永远少不了猫。那些大小各异,毛发乖张的小畜牲迈着没有声音的脚步来到她的门前乞食,而她却无一例外地施舍。而猫之间仿佛有着可以互传千里的语言,附近大大小小的流浪猫都聚集在她家门前,闪着贪婪的目光。虽然我从它们的身上看不出一丝妙妙口中所谓的可爱,但为了讨好她,我只好佯作喜欢。 清明节那天,妙妙的家里来了两个陌生的访客。一只黄色的大肥猫和一只黑色的小猫。 妙妙说,小黑因为和大黄打架,耳朵受伤了,需要照顾。我看着黑猫耳朵上黑黑红红,血肉模糊的一片,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小黑的伤,很难好。因为伤口愈合的时候会发痒,于是,小黑不断用爪子抓,反而越来越溃烂,我眼见着它耳朵上的伤口渐渐地变大,像一张歪斜的嘴。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我突然被妙妙推醒,她的怀里抱着小黑,焦急地穿鞋,而外面下着瓢泼大雨。 妙妙带着哭腔说,“小黑病了,伤口发炎,必须马上去看医生,打吊瓶。” 我有些不耐烦起来,“一只猫而已,死就死了,你下雨淋湿生病怎么办?实在要看,明天早上去看。” 妙妙说,“不行,它疼得厉害!” 我无奈地笑,“你怎么知道它疼得厉害,哈哈……” 没等笑完,我就呆住了,因为屋里气氛突然诡异起来。门厅里昏暗的小灯下,妙妙脸色铁青地瞪着我,而它怀里的那只猫,仿佛听懂了我的话,也在瞪着我,眼睛中间一道黑色的线,忽大忽小,我突然觉得脊背一阵发麻。 门关上了,我转身看看剩下的那只黄猫,它眼中的黑线变得极细,盯着我,静静地。我突然觉得这个屋子怪异极了。披了衣服离开。 第二天,妙妙没有打来电话,她真的生气了,我刚拿起电话想要道歉,突然觉得右耳一阵刺痛。由于那疼痛来得太猛烈,我手里的电话掉在了地上,屏幕上,是妙妙抱着小黑的照片,小黑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 接下来,我度过了我的人生中最昏暗的9天。我无法形容那种疼痛,仿佛有一万根针在刺我的耳朵。在此之前我的耳朵没有受到任何撞击,也没有掏耳朵的习惯。我踉跄着去了医院,医生在做了全面的检查之后,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和内部的炎症。医生见我疼痛难忍,给我开了止疼针。然而令我惊讶的是,止疼针、止疼片对于我,没有任何作用。 就这样,我在这种莫名的,绝望的疼痛里度过了9天。单位的工作都搁置了,母亲大老远跑来带我走遍了市内大大小小的医院,却没有一点起色。 正当我万念俱灰的时候,也就是第十天的早晨,我竟然接到了妙妙的电话,妙妙用极其幽怨的声音告诉我,小黑死了。 挂掉电话,我耳朵的巨痛,奇迹般,消失了。 ...
张彩怪叫一声,大汗淋漓地醒过来。丈夫被她惊醒,脸色煞白。 张彩盯着丈夫:“昨天晚上,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点。”丈夫镇定下来,“怎么了?” “你们公司难道天天都这么忙?” 面对妻子的质问,丈夫回答说:“是啊,最近公司接了一宗大生意。” “今天星期几?” 丈夫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星期二。” “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出差吗?” “是啊。” 张彩神情凝重:“你还是不要去了!刚才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在出差的路上出了事,大巴从盘山公路上翻了下去……血肉横飞。” 丈夫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们公司曾经给我们买过保险,保险单就放在咱们家穿衣镜的后面。” 张彩的忧虑重新浮上来:“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丈夫想了想,说:“以防万一。” 张彩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 一个小时后,天亮了。张彩睁开眼,发现丈夫不在,可能是上班去了。张彩去邮箱取报纸,报纸标题处的日期撞入她的眼帘:今天不是星期二,是星期三! 正疑惑间,家里铃声大作。 她抓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告诉张彩,她丈夫乘坐的客车从盘山公路翻下,车里的人全部罹难,让她去确认遗体。 张彩的手一抖,怎么会这样?陡然,脑海里一道念头闪过,她又回忆起那个梦。 ——其实,她梦到的不是未来,是过去。 ...
现在,由七当年读中学的学校的东北面,高高矗立着一幢新楼,新楼西边挨近着学校的北门,东边却挨着一座早已荒废的别墅。由七每当从旁边的水泥路经过,仰望着那幢新楼,脑海里的思绪总会无端被牵引过去,深深念起当年在那里经历的一点一滴,以及,那个身影不太清晰,却十分清新的女生,她总是站在四楼靠近东边的扶拦角落里,手里抱着几本书,目光有意无意看向远方,像是在等候着什么人的到来。 我仍然记得,那天的是一个大晴天,万里无云的天空,日光很猛,气温很高,夏天的味道浓郁而且强烈充斥着整个校园。当时,我们学校正在申请在上省一级中学,各项准备接受领导评估的工作都在紧张而且变态中进行着。说是变态,因为我们整个高中三个年级的学生,都要参与进去,于是,每天七节课的时间,我们就有三到四节课是在运动区域里,或者大礼堂,篮球场,图书馆之类的地方,主要是搞卫生什么的,校长说,要让校园时刻保持着高度的整洁。 由七当时是很不情愿的,因为这样会占用我们许多的学习时间(虽然由七并不是一个十分爱学习的学生),我想,除去班上一些不爱学习的调皮鬼,没有学生会喜欢的。碧儿就曾不止一次向我抱怨,“学校老是这么搞,我的英语成绩都要一落千丈了。”其实,不单是她的英语成绩,由七的总体成绩也一落千丈了。但是学校就是要这么搞,我能有什么办法?老是上着课,就有级长或者主任来叫,“唉,高二B班的,电教室那边的玻璃太脏了,叫几个学生去擦擦,否则领导来检查了,出了什么问题,谁也担当不起。” 每当听到这里的话,由七就很不开心,因为,不能看书了。但是几个正在打磕睡的睡神,或者偷偷玩着手机的调皮鬼却喜欢得像打进五十瓶兴奋剂,一下子精神起来,毕竟可以离开这个苦闷的教室,到外面的世界去疯玩了。于是三五成群,在由七的带领之下,在电教室那边乐不思蜀。 由七之所以会每一次都要隆重被请出去,乃是因为由七是班里的副班长,又是劳动委员,更是团支书,所以职务如枷索缠身,想逃都逃不了的。 我一向是反对学校老搞什么升级工程的,什么市一级学校,省一级学校,在由七的眼里,都不过是一堆废物。只要教育搞得好,学校的等级又何必在乎有多么高。现在,为一个“省一级中学”的牌子,把全校师生搞得鸡飞狗跳,惶惶不可终日。 虽然学校的升级工程搞得很紧张,但是放学后,我依旧过着自己的闲适日子,习惯漫步在校园里,在为上省一级而新建的四百米环形塑胶跑道上慢慢散步,享受着夕阳撒在身上的慵懒意味。气温虽然依旧炎热,但是临近傍晚,不时吹过几阵晚风,也感到几分凉爽舒适。我轻轻撩起长发发梢绕在耳根后面,一步交叉,一步向前,轻微低微着头,嘴里无意轻哼小曲,心里一片清宁。 金黄又略显轻薄的暮色像流水侵染着校园,青色的足球场已经空无一人,寂静的焕散起一层令我沉醉的光影。长长的跑道,红色的塑胶透散出一股冲鼻的气味,据说这条新跑道花费两百万人民币,这样的投资的确很辣心脏的。我站在上面,不禁觉得整个人都珍贵起来。抬头看过北边,那里的新楼已经初有规模,外面的墙壁都印上光鲜的美丽瓷砖。学校开大会的时候,有一个领导曾说过,这是一幢新的科技楼,是代替原来的B楼的功能,只要峻工落成之后,里面电脑室,音乐室,生物实验实,物理化学实验室,电教室等多功能教学课室都会一应俱全,骤时,我们这些学生就能到里面上课,享用省一级带给的好处和优势。 显然这是很美好的未来,我记得,在我读初中的时候,那个地方仍是一个简单的单车棚,供我们学生停靠单车的,旁边则是一个杂草丛生的荒芜三角地带,紧紧挨着一座早已人去楼空的小别墅。 我慢步踱过去,小别墅还在的,并没有被村里拆掉,和运动场的东北角仅有一道破败的围墙相连,中间有一扇锈得不行的拱形铁门相通。上面缠爬着三四种藤蔓植物,我站在铁门的面前,看进里面。那里面是小别墅的庭院,庭院早已不露本色,地面的石板因为年代久远,几乎被杂草从中翘起,各种由七说不上名字的杂草在岁月的滋润之下,生长得疯狂,茂盛得十分不可思议。两株魁梧高大的皂荚树像侍卫一样守在小楼的两侧,那幢小楼,粉黄的墙色,薰红的瓦壁,挺欧式的建筑风格,细细看着它的精美,觉得也不是现在的作品。它在这里矗立多少年,其中埋藏着怎样的逝去记忆,恐怕只有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土一埃才可能知道。 我看着铁门已去锈掉光色,就算是有钥匙也不可能打开的铁锁,不禁这样想着。在最后一缕夕光在庭院里隐去,那一片杂草立刻像川剧里的变脸,向我展露出一股沉重而且略有哀伤的气息。我的心绪又感到几分低沉的挥散,于是悄然转去,离开了校园。 第二天,天气依旧晴好,天好蓝,干净清新的味道扑鼻而来。我们上午的时候,才上到第二节,我记得好像是电子商务的课程,本来是要上电脑室去学习的。班主任一来到课室,就把我们带到了新科技楼那里,同来的还是我们的语文老师。 “级组里分配下来的任务,我们班要和A班一起负责清洁新科技楼的四层所有教室,我们班负责的东边五个教室。”班主任领着我们全班同学,一边走一边吩咐道:“等一下子,我和曾老师带领男生一起把教室里面的废物全部清出,由七,你就负责领着女生把灰尘打扫干净,用清水拖净地板……” 班主任似乎每一次都要和我兵分两路的,在她的眼里,我就是这班女生们的头儿。但是,这一次,我的思绪显然是没有听从他的话,而是想到——新科技楼吗?我一手拿着扫把,一手提着地拖桶,眼睛不禁抬起,看向新科技楼。它就像一座就要脱颖而出的青春美少女,一身洁白的光鲜气息,在明媚的阳光中,静静焕散出活力。在清新的阳光洒落的四楼,靠着东边的那个角落,在我的视线里,出现一个身着白色上衣,扎着双马尾辫子的女生,手里似乎还抱着几本书,静伫在那个扶拦的角落里,好像在等候着什么人。 我恰要问碧儿是否也看见那个女生时,当一转眼过去,那一切恢复自如,好像从来没有什么女生出现过在那个地方。我的心一下子跳动起来,莫非那个新科技楼也有灵异的故事?还是只是我的错觉,是阳光给我的眼眼糊了一个弄儿,是A班的同学也来了?可是,刚才经过他们的教室,A班的学生不都在上课吗? 碧儿用狐疑的大眼睛盯着我看,“怎么了?由七,你叫我看什么?” 我苦然一笑,摇摇头,“没了,没什么?就是今天的阳光很晒,有点儿像我们在军校那时……” 碧儿轻轻挽着我的手臂,一脸的甜笑,“是呀,就像那时的我们……” 我们都不禁要想起那个时候,自此之后,我和碧儿开始慢慢走近。她说,因为我,她在班里也不再是孤独一人,也有了朋友,有了欢乐的回忆。望着碧儿的甜笑,我自个儿也慢慢勾起一抹浅淡的,温和的微笑,一股暖暖的感觉流动在心窝里。 我们一班子的学生,说说笑笑来到新科技楼的四层。这里无处不散发着水泥,石灰的味道,走廊上一滩滩干掉凝固在地面上的水泥迹,扶栏壁上却一层雪白的石灰,好像建筑工人才刚刚离开。一整排的教室全部大门紧锁着,十分静寂,所以这里压根不可能会有人光顾的,那么刚才看见的女生是?班主任把我们引到最东边的五间教室,他一一把门打开,里面立刻冲出一股刺鼻的化工味道,应该是漆胶或者跟石灰绞夹在一起的混合气味。大家,特别女生都有意无意要掩着自己的鼻子。 每一间教室的地板上都布着米粒厚的,甚至更厚的灰尘,有些教室里还堆着一些残留的杂板,烂胶桶之类的东西。看样子肯定是建筑工人不要了,留在这里当垃圾的。 在班主任的“命令”之下,男生们便像阳光下萎谢的花草,有气无力走进教室里,把里面的废物垃圾全部清扫出来。我们女生便三五成群堆在一旁等候男生们完成之后的任务,班上的女生大多靠在西边的走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和碧儿,还有几个文静的女生则紧挨在东边的扶栏角落,我在校道走的时候看上来,就是在这个角落看见那个女生的。我站的位置,就是刚才她站的位置。可是,我并没有任何感觉,也许那一刻真的只是我的错觉。 阳光刚好从东边透过扶栏的空口,折成一道散光,洒在走廊的一角,扬起的尘埃金光烁闪,铺成一片跳腾而起的金色的地毯。我转过身,俯视下望,新楼和别墅似有一墙之隔。目光悠悠前移,便停驻在昨天看过的那座小别墅身上,“原来在这里可以看得清楚!”我不禁感叹,兴奋起来。 碧儿听见我说,也一起转过身,和我一起看着那座小别墅,“这座别墅看上去好老呀,由七,你说,它到底在这里荒败了多少年?可是,这么好的别墅,为什么就这么荒废着……” 我看着碧儿的目光闪烁着晶光,向往的晶光里透着几分惋惜,她似乎也希望自己可以拥有这样的一幢别墅,我的神思游荡不停,说道:“也许,是很久了吧?也许,它的主人也不是有意要荒废它的。” “由七,你的意思是,这里有故事?”碧儿用寻问的目光看着我问道。 我轻轻一点头,这么好的房子,这么优美别致的庭院,说明主人曾经是一个多么爱生活,多么有情调的人,可是,到底是什么让这一切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完全隐没在荒芜之中呢。我的目光突然一震,停落在那株高大的皂荚树下,那个早已被藤蔓缠满成绿幽一片的几张石鼓凳子——又是那个女生,她怎么在那里。只见她依旧抱着几本书,背对着我,一习白衣白裙,姿态无比优雅端坐在石鼓凳子上面。 就在那一刻,我的神思仿佛脱离肉体。眼前的那个庭院一晃而去,化为一个青草葱葱,绿意盎然的美丽,整洁的花园。本来杂草疯长的草坪被修剪得恰到好处,草坪上的那株皂荚如大华盖在阳光烈日中为庭院开辟出一个阴凉的空间,四个石鼓凳干净透出洁白的光色,圆形高脚石桌上,摆放着一盘五彩六色的水果,以及一把银色鹤嘴壶。还是那个女生,她就坐在那里,只是前面多了一个男的。那个男的着一身中山装,眉宇之间透出一股清冷干练的气息。 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那个女生有几分焦虑的模样,像在哀求着男的做些什么?可是那个男的始终无动于衷,只是笔挺地坐着,但是脸上却紧紧锁住一股沉重的忧郁。不一会儿,一个着白色长马褂,黑色镶金边马甲,唇上一把刷子胡须的中年男人从别墅里走出来,他手里拄着拐杖,身后跟着几个仆从模样的男女。 那个中年男人刚出来,便大步走到两个年轻人面前,那个男的看见他似乎显得更加拘谨了,脸上的神情也现出几分敬畏之意。中年男人情绪显得有些激动,说不了几句就操起拐杖在石桌上乱打,把那一盘摆放齐整的水果也打得七零八乱的。但是两个年轻人一点也不敢有不悦的表示,只是女生一直在低头啜泣着,像在呢喃着什么。那个男的突然一下子在中年男人面前双膝一屈,扑通跪下去,然后很快就起来,径而转身,朝大门的方向头也不回走去了。 我的身后传来几声听似遥远,但十分真切的呼唤,“由七……你怎么了?老师在找你呀……” 我猛地一回头,眼前的庭院依旧破败不堪,一切又恢复原样,而身后传来的是碧儿的声音。我回过身,班主任便告诉我,男生们都搞完了,轮到我们女生出手,把灰尘打扫干净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 虽然身体在干着活,但是我的心却紧紧牵在那个芜废的小别墅里,那里面究竟发生过什么?那个女生究竟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教学楼里,又出现在那座别墅里?一切的疑问像过江之鲫在我的脑海里不断跳跃着,然而,我终于是不可能搞得明白。从那些人的着装上看,那个故事应当是很久了,起码是解放之前的民国时代。 最后,活是干完了,我也是最后一个人离开教学楼的。可是正当我要把五个教室的大门一一锁上的时候,转身准备下楼梯离开的那一刻。我的眼角一瞄,发现在东边扶栏的角落,那个女生赫然又在了。 看到一幕,我的心也不禁一慌,毕竟那时只有我一个人,虽然是白天,外边又是阳光灿烂的,但是,我的心间莫名升起一股寒意。原来不存在一丁点的风丝,在此时居然柔柔吹拂起来,而且风还裹带着一股透心的凉意。那个女生手里抱着几本书在胸前,虽然面向着我边的,却一直低着头,我无法看清她的容貌。 然而,她突然慢慢抬起眼睛,就我和她的视线相触那一刻里,我却感到全身一震,好像被电击倒似的,主意识好像完全消失。 天空依然清朗,阳光也如此明媚,我的神思仿佛飘荡在空气里。 那个优雅整洁的庭院,草坪的四处散乱着却是打翻打烂的水果,那个女生苦苦拉住男人的手,挽留他的离别,哭泣说道:“林易天,你要走就带我一起,要不然,我不会放手的。” 那个叫林易天的男人头也不回,只是十分无情丢下一句,“我是决意要走的,我这一去不是为我个人的幸福,而是为全中国人的幸福。部队很快就要开拔北伐,要是你再不撒手,我可能就要失信于义的,被视为贪生怕死之徒。” 那个女生仍然不放手,只是摇头,“你要去闹革命,为什么不肯带着我一起去??你说,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你看,这是你写给我的信,难不成都是骗我的?”女生一手紧紧裹着那叠订好的书信,扬给男人看。 哦,原来如此,女生一直抱在手里的不是书本,而是她装订好的男人给她写的书信。林易天似乎迟疑了几翻,没有再向前迈步,但是也决不肯回头。中年男人却有几分气急,他拄着拐杖走过来,一把手拖过女生,大声喝道:“简容,你说什么?我不会让你跟着他去的,好好的年轻人,书不读好,就要跟着什么革命党去闹。要去你自去,别坑害我的女儿。” 男人一听,拳头一紧握,身体微微一颤抖,然后手臂狠狠一甩,把女生的手挣脱。女生的身体失重朝踉跄,哭得更加厉害,男人背对着他们,说道:“简容,岳父大人在上,我林易天今生今世对不起你们,但是,我不后悔我的选择,因为这是正确的选择……”男人似乎很是铁石心肠,“岳父大人,你的养育大恩,易天来生再报……”说罢就大步走出别墅的大门。 简容想追上去,却被中年男人令家丁把她拖回来,“易天,你……你们好好看着小姐,不可让她离开房子的半步……”中年男人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气得几乎喘不过气,却也由心透出一股悲凉,或者说是不舍的怒气。 中年男人一脸的惨淡忧伤回到房子里,只听得下人们开始细声讨论。 有人说:“简老爷真是够倒霉的,收养了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还把他当成是自己亲生的,供他去上大学,可是到头来却收到如此下场。” 有人说:“其实最可怜的还是简容小姐,人这么善良,这么漂亮,居然要守活寡。那个男人也不知是哪一根筋不对劲,没事不好好读书,偏去闹什么革命,这是铁定要送命的。真是苦了小姐,苦了小姐呀……” 傍晚日落,血色的黄昏慢慢爬卷着小别墅,漆上一层淡雅的忧伤光色,中年男人坐在皂荚树下的石鼓凳,一个劲喝着闷酒。两个仆女的尖锐的叫声从房子里传出来,“不好了……小姐剜腕自杀了。” 中年男人猛地一回神,霍地站起来,一度惊慌的连手里的拐杖歪落草地。他的神色紧张,充满惨白的可怖,嘴角轻轻抽搐着。他急忙在仆人们的陪同下,来到简容的房间。只见刚才还活生生的女儿,此时已面无血色,一脸的灰白,眼睛无神,像死鱼一般直勾勾瞪着镜子里的自己,身体微微仰坐在妆台前的靠椅上。她的两手无力侧垂在身边,腕处已有两道深深的血痕。垂落的血滴一滴一滴干凝在地板上,地板上散落着全是书信,上面或多或多沾染着她的血…… 后来,我再有意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校医室的床上。校医老师不在这里,静寂的房间,白纱的窗布随着轻风微微飞扬飘起,一束慵倦的阳光透过窗户直射进来,洒落在我躺的床上,看着那斑驳在白色床单的黄色光斑,我的心突然有几分疼痛。 “姑娘,虽然你我相隔甚远,但是你能看见我,就是我们有缘吧。请替我把这些书信烧给林易天,就在你们学校那个新楼的东北角的铁门前烧掉就可以了,这样,也许我和易天就能见上一面……” 我的脑海里好像很真实残留着这样的声音,眼睛不禁往床头的那个方柜子上一看,赫然发现果真有一叠书信整齐放在那里,我看过确认是那个女生手里抱着的那几本书。泛黄的纸张在告诉我,这些书信来自遥远的年代。我当时有一种冲动,想要翻开一本来看一看的,可是我又记得,不经同意,乱翻别人的信看是不道德的,特别是一个已经死去人的。于是放弃念头,下得床来,抱起那一叠书信,就要离开校医室。恰巧遇见校医老师回来,她一看我醒过来,就很开心,“由七呀,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我们都在担心你呢,真怕你出什么事。” 我向校医老师轻轻一点头问好,“谢谢老师们的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我现在要回到班上去上课。” “那好,你要小心一点呀,有什么不舒服可要找老师,知道吗?……” 我一边谢过老师,一边回到自己的教室。 碧儿一见我回来,很关心我的情况,一直在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因为她的胆儿小,所以没跟她说实话,只是说觉得突然头昏,可能是早上没吃早饭吧。碧儿一听,眼色大变,忙抓住我的手臂说道:“这样不行的,由七,你一定要吃早饭,医生说,常不吃早饭的,很容易生病的。由七,你要是生病了,我会很难过的。” 我看着她一脸关怀我的神情,不禁觉得感动,于是答应她道:“安了,碧儿,我会听你的话,天天都要吃早饭……” 碧儿这才满意点点头。 中午放学之后,我离开的时候,学校已经很冷清。抱着那一叠书信到门卫值班室,然后向大叔借了一个火机,大叔一开始问我借火机做什么,是要学抽烟吗?说什么也不肯借给我,于是我只好跟他说实话。大叔听完我的话之后,脸上的神色充满不可思议,说道:“没想到呀,由七同学,你现在都成通灵达人了吧。不过,那座小别墅的确挺邪门的,只是没想到还有这般故事在里面。” 我现在想来,我的话也只有大叔才能相信,说给别人听,恐怕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了。我顺势问大叔,“你听说过,这座小别墅为什么荒废掉的吗?” “我也是听村里的老人说的,那座小别墅的主人原本是一个民国时的大地主,可是后来他的女儿死后,他们全家都搬迁到外国去了,再也没有回来过,房子就一直荒废在那里,现在就是卖出去,也不会有人买的,因为在我们村里,这可是有名的凶宅,现在只沦为一些杂草鸟虫的栖息地罢了。” 听大叔这么一说,我才记起大叔就是那个村子的人呀,“那大叔,你明白为什么那个简容会出现在新楼里吗?她的家不是那座别墅,我听说鬼魂多是地缚灵,一般在哪里死去的,灵魂也一直会在哪里的,怎么会跑到新楼里呢?” 大叔想了一会儿,得到一个自己也不是很满意的答案,“其实新楼的一部分,原来也是别墅的地儿,不过后来在改革开放的时候,被学校租用了,主要就是扩建不够地方。所以你看见的,新楼的东边墙是和别墅庭院的西墙几乎粘成一起的。说到底,那个地方也算上是别墅的地吧,所以简容的鬼魂才会可以出现在新楼的东边。” 哦,原来如此呀,我才记得在四层望下去的时候,那两道墙果然是几乎粘在一起的。而且东边的扶栏几乎正对着当年简容死去的闺房。我谢过大叔,便像孩子一样抱着书信向运动场的东北角跑去,大叔在后面千嘱万吩道:“七丫头,要注意防火呀,别把学校给烧了,否则你我都脱不了身的。” “知道了,大叔……”我一边退着跑,一边回过身重重点头。 正午日光当头,我顶着一身香汗淋漓蹲在铁门的面前,把书信点燃,一张一张堆起来。火焰在阳光中轻盈跳动着,蒸腾如水汽,我在这股蒸汽当中,仿佛又看到简容和林易天一起手挽着手,慢慢向房子里走去,他们相视朝我回首一笑,轻轻一点头。我的耳边同时传来一声:“谢谢你,姑娘!我们的思念,多年之后再一次紧紧相扣在一起!” 此时此刻,我突然感觉到脸颊一湿,轻轻用手一抹,原来是泪水沾满了脸庞。我的视线中,在阳光的模糊,仿佛又出现了当年,两个相爱的恋人,在高大的皂荚树下,吃着水果,谈着理想,笑声响朗传遍这个清新美丽的小庭院。 到如今,我虽然已经从这里毕业出来,但是每当经过这座新楼,以及新楼挨着的别墅,我不禁又想起了那时候的事情,就像一曲动人的音乐,久久绕梁在我的脑海里。我在想,简容无法用实际的行动去陪伴林易天,所以她选择了极端的方式。虽然百年岁月沧桑,但是她的灵念一直苦苦守候在这里,只为和林易天再一次相见。 人变为鬼之后,一般来说是不会再有相见的,但是也有例外,也许就是通过一些特殊的传媒吧?也许就是两人之间生前的信件,因为那里沉淀着两人彼此之间浓重的思念和爱意。世间的人和鬼之间的通灵在于心神相通,而鬼和鬼之间更是如此。这只是由七的个人认为。 ...
“个”湖位于三山交界处,湖水清澈见底,湖里有鱼儿自由自在的游荡,那里同青水秀算得上是世外桃园。 每年遇到干旱“个”湖水解决几百户村民吃水难、灌溉难的问题。从此村民保护它比保护自己的生命都还要重要。 有一天一个村民路过湖边,看到水面有些异常,村民看见远处的湖水成“S”形并慢慢向自己这边移动。村民有些害怕,于是就转到左边的半山腰上,这里能清楚的看到湖面所发生的工切。此时村民看到水下面有一长长的怪物,大约有6米长,几分钟后怪物消失了。 他回家后向村民们说了自己的所见,村民们有些不信。第二天村民们在那里也见到了怪物,据村民推测可能是蛇,这下他们不得不信。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二天全村都知道了。一时间全村是动荡不安。过了一段时间有人说:“不如我们去拜拜它吧。”二在一早全村老少带着物品来到了湖边,杀鸡的杀鸡,烧纸的烧纸,完后就回家了。第二天村民再次来到湖边怪物没有出现。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怪物从此在也没有出现过了。 十年过去了了村民们每年的庄稼都好并且是一年比一年好,这让村民在次想到了怪物,心想会不会是怪物显灵了呢?村民再次前去祭拜,并把每年收获的第一天定为“蛇日”。从此他们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转眼几百年过去了。 社会的进步、枝术的进步,让他们的后代不在相信怪事只相信科学。他们对“个”湖周围的山不断的砍划,不久山就秃了。周围的环境也以生了变化,湖水也没有从前那样清了,湖里几乎没有什么生物了。不知灵蛇是否还在,就这样又过了几十年。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5月一天的早晨,我醒来外面下着倾盆大雨。我正准备去上学,突然听到有什么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当我感到有什么不对时己晚了,水己冲向我了,我不知这次我能否逃过。此后我只昏昏的感到有什么托着我,当我醒来时己是几十里外的地方了。寻路终于回到了我的村,另我没有想到的是村子没有,我的家也没了,眼前只是平平的什么都没有了。但有些印成“S”形。村也没有其它的人,我是维一幸存者。 难道是它—灵蛇,对是它是它就是它,我们破坏了它的家,它没有了家它要离开这里,它要搬家。 我想说的是朋友们不要破坏我们生活的地方,要多为我们的子孙想想。 ...
苏虹特别喜欢吃蛇肉,但是她自己不敢杀蛇,常常去饭店吃新鲜现宰的蛇肉,这一天老公不在家,她懒得做饭,便带着孩子去饭店吃蛇肉。老板特别给她跳了一种野生的小蛇,她亲眼看着厨师利落的收拾了小蛇,嘴角直流口水。美餐一顿之后,她和孩子回到了家。 把孩子哄睡之后,苏虹便开始忘我的玩起网络游戏。 躺在小卧室床上的孩子并没有睡着,电脑的声音很大,他被吵醒了,在黑暗中他突然看见棚顶有什么在缓缓地移动,一道车光闪过,他清楚的看见棚顶一条蛇正对着他吐着红红的舌头。 一声尖叫几乎惊醒了半层楼的人,小男孩哭喊着跑到了苏虹身边,他说他看见了蛇,就在他屋子的棚顶上,苏虹根本不相信楼里会有蛇,她回头不耐烦地说:“哭什么哭,回卧室去……”小男孩转身紧张的看着卧室的门口,黑洞洞死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他哭的声音更加响亮。 苏虹生气地拉着他走进卧室,小男孩大喊“妈妈我怕……”苏虹不理会他的哭喊,“啪”的一声打开了卧室的灯,棚顶没有蛇,地上也没有蛇,小屋很小,基本可以一目了然。她生气地告诉男孩不可以撒谎。之后让他躺回床上。临关门的时候听孩子哭着说了句什么,她没注意听。她坐回了电脑边,这时她的QQ邮箱里弹出一封邮件,她点开是QQ邮箱。就在她点开邮箱时,电脑的光线变的很弱,漂流瓶里的字条黑乎乎的看不真切,她把头贴近屏幕,突然黑乎乎的字轮廓一下子变大,苏虹看清了,她的心咯噔一声猛跳了一下,震得胸腔几乎爆裂开。 她想起从卧室出来时儿子哭着说的话:“电脑里有无数条蛇在动。” 她猛的站立起来,感觉腿有些软,浑身不自觉地打着哆嗦。 电脑突然突然亮了起来,亮的刺眼。 的确,是一堆触动的蛇,互相缠绕在一起。大一点的蛇正要吞噬着小一点的蛇。苏虹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些蛇最终被一条大蛇吞噬,它的浑身亮着淡青色的光。突然,它用双死鱼眼般的眼睛盯着她,之后头慢慢的伸出了电脑屏幕。 苏虹的眼睛睁的更大了,身体再也支持不住身体,碰的一声到在了地上。 苏虹大病一场之后,从此再也不敢吃蛇肉了。 ...
龙王庙 小光头跑来报信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我正在屋子里煎药。我老婆阿香昨晚为了制作药酒趁夜上山捉蛇,直到凌晨三四点钟才回来。她整个人缩在被窝里,没有一点儿血色。 “李大哥,龙王庙后头被人挖了一个洞!”小光头比划了一下,“黑漆漆的,可深了。俺和俺哥路过的时候发现的,都不敢去看,俺就让哥在那儿守着,自己跑来找你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听起来像盗洞? 我们这地方山凶水恶,实在算不得什么风水宝地。村北有一座有两百多年历史的龙王庙,破旧不堪,村民都当是祖宗遗址不曾轻动,只有我知道这座庙下有一座古墓。 这座古墓建成时间应该也在两百年左右,里头九曲十八弯,像一条盘踞在地下的长蛇。古墓由我们李家世代守护,每代传人自二十八岁开始守墓,至死方休。 我父亲死在三个月前,那天刚好是我的二十八岁生日。我们家族的每一代守墓人,都会死在自己儿女接过任务的那一天,使得墓中秘密只能被一个人知晓。我至今还记得父亲死去的样子:全身皮肉发黑,腹腔里的内脏都不翼而飞,只留下一条僵死的蛇。那样子就像是蛇钻进了父亲肚子里,一口一口地吃光了他的五脏六腑。 谁会知道龙王庙下有古墓?背后寒了一下,我回过神来,跟阿香打了招呼后,不等她回应便跟着小光头冲出了家门。二十多分钟后,我们俩来到了龙王庙的后院。小光头的哥哥阿才正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在他面前果然有一个盗洞。 风里传来一丝腥甜的味道,我一把按住小光头,脚下踹飞了一块石子。石子不偏不倚地打在阿才的身上,他竟然毫无反应。 我握着手里的土枪上前一看,见阿才脸色发紫,脖子上缠着一条棕黑色锦蛇。他的脖子已经被蛇勒得变了形,他手里的小刀则把蛇身刺了个穿。 我们这地方本就蛇类横行,人与蛇的相处向来友善。而且,棕黑色锦蛇性情温顺,怎么会发生这样同归于尽的惨事?没等我想明白,小光头已经扑到我的怀里抽泣起来。我心不在焉地安慰他,冷不防脖子被一个冰凉的东西舔了一下。 我一把将小光头甩了出去,只见这孩子双眼瞳孔涣散,嘴里钻出一条赤红色的小蛇。 我早该想到的:从阿才的脸色来看,他至少已经死了一个小时。那时候小光头应该还在他的身边,小光头怎么可能不知道? 小光头疯了一样向我扑来,红蛇顺势想要爬上我的胳膊。我下意识地扣动扳机,“轰”的一声,小光头的脑袋炸开了花。 小光头的尸体倒在地上,我惊魂未定地喘了几口粗气。一股阴风从盗洞里吹了出来,伴随着蛇类爬行特有的“沙沙”声。 松树棺 我小时候因为好奇偷偷地进过一次墓,但刚到门口就被父亲抓了出来。他耳提面命地告诉我不得擅闯古墓,所以这回算是我第一次探墓。 手电筒的光芒在漆黑的甬道中显得有些刺眼,我顺着盗洞很快来到了墓门前。原本严密无缝的石门被炸开一角,从里面吹出阴冷、腥臭的风。地上残留着两行血手印,指头向外,像是有人曾经在此做过垂死挣扎。我钻进去的时候总觉得脊背发凉,好像有东西在暗中窥探。 定了定神,我用手电筒向周围照去。出乎意料的是,这里居然种满了枝叶繁茂的松树。 松树是五阴木之一,性喜阴,寿数长,多种植在坟地里镇守阴宅。让我心生警惕的是,这里的松树都过于粗壮,在长久不见天日的情况下,草木生长茂盛的原因肯定是养料充沛。 血腥味越来越浓,来自于我脚下的泥土。泥土不仅湿滑黏稠,还呈现出鲜血凝固后的暗红色。我握着土枪的手越来越用力,小心翼翼地在松树间行走,想要找到一条出路。 走了几步,我突然停了下来——我听到一阵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有人在这里!我当即脚步一转,循声走了过去。声音是从一棵大松树里传出来的,我试探着踢了一脚,那棵松树晃动两下,竟然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 我愣了愣,上前一摸,才发现树皮切口十分平整,应该是人为割开的。树干被做成了棺材模样,如果其中藏有尸体,那么多年之后就会慢慢地和树长在一起。想到这里,我掀开了充作棺盖的树皮。一个穿着登山服的男人被挂在树里,一条长蛇贯穿了他的左右耳,像绳子一样把他吊离地面。 男人竟然还活着,他惊恐地看着我,手脚不断地挣扎。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救他,就听他发出一声惨叫,左眼珠陡然滚落在地,一个血淋淋的蛇头从眼眶里钻了出来。 我吓得双腿一软,急忙把树皮盖了回去。一个念头涌了上来,我咬牙揭开了周围几棵松树的树皮。 果然,所有的松树里面都有尸体。那些尸体有新有旧:那些早已朽烂的尸骨七零八落,粉碎得不成样子:而那些还算新鲜的尸体上则被撕开了好几条口子,里头窝着数条小蛇,正贪婪地啃噬着仅剩的骨肉。 树棺葬是我们当地的传统,认为把人葬入树中便可与草木同枯、天地同寿。因此百余年来,村子里但凡有人逝去,皆是以树棺葬之。可是我没想到,在这座神秘的古墓中,被葬在树棺里的人最后竟成了虫蛇的食物。 树棺外表未被破坏,那么这些蛇是怎么进去的呢?究竟是只有这里发生了异变,还是所有的树葬都会变成这般模样?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正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一阵怪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寄生蛇 那声音像是女人在呻吟,压抑又痛苦,听得我浑身都冒出了鸡皮疙瘩。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看到了一棵毫不起眼的松树。一堆腐朽的骨头散落在地,树干上盘踞着几条蛇。那几条蛇虎视眈眈地盯着树皮裂口,却无一敢越雷池半步。 血腥里夹杂着一股刺鼻的味道,那是雄黄和驱蛇药特有的气味。我定了定心神,发现呻吟声已经开始断断续续,赶紧掀开了树皮。 里面有一个年轻女人,她身上有多处被蛇咬过的伤口,所幸没有中毒溃烂。令我惊讶的是,蜷缩成一团的女人虽然瘦弱,腹部却有些隆起,像一个怀胎三四个月的孕妇。 哪有孕妇来盗墓的?我暗暗咋舌。这时,女人突然冲我伸来了手。她的肚子里像是有什么活物在蠕动,呈现出不规则的波动,隐约间肚子好像又大了一点儿。 “救、救我!” “你是盗墓贼?”我下意识地端起了枪。她已经完全对我构不成威胁,血不断地从嘴巴里涌出来,脸色惨白得不成样子。思考了两秒钟,我拿出一包雄黄撒下。那些逡巡不去的蛇只得不甘地退走,找了个稍远的地方盘踞着。 我把女人从树里拖了出来,问:“什么东西在你肚子里?” “蛇,蛇……”她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 我眯了眯眼睛,从兜里摸出一小瓶暗黄色的酒。这是我们李家世代相传的蛇酒,只有每代当家人才知道酿造方法,再加上材料难得,每年只能酿出一坛。这酒对治愈各种疑难杂症和伤病都有惊人的奇效,如果不是老祖宗遗训不准交给村外的人,恐怕光是一瓶酒就能卖出个大价钱。我从小就跟着父亲学酿酒,知道它的所有成分和酿造的每一个步骤,可惜做出来的酒总是差强人意。如今父亲死得突然,要是我还找不到办法酿造好它,这宝贝估计就要失传了。 我有些心疼地给女人灌了一小口酒,她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起来,看着也有了点儿气力。我压低声音说:“张开嘴,屏住呼吸,不管等会儿发生什么,你都不要轻举妄动!” 她颤抖着点了点头。我把打开瓶盖的蛇酒放在她嘴巴前,轻轻地往里吹了口气。很快,女人脸色大变,她隆起的小腹慢慢地瘪了下去,整个人开始干呕。 一个暗红色的蛇头出现在她的嘴里,我立刻伸手去捉。可是那东西很滑,又要往回钻,幸亏女人用手捏住了自己的咽喉,把它生生地卡在了嘴里。 见她的脸色因为窒息而开始发紫,我急忙把药酒往手上倒了一点儿。在她嘴里乱动的蛇头就像闻了腥的猫,直愣愣地朝我的手爬来。我避开蛇头一把抓住它的七寸,把它完全扯了出来,再用力一抖,远远地扔了出去。 女人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气,我抹了一把冷汗,拿枪抵住了她的脑袋:“说,你们是不是进了主墓室?” 葬魂窟 非极阳之日,不可进主墓室!这是我们李家两百年来的祖训,谁也不知道老祖宗跟这座墓有何关系,更不知道违规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路出现的异常情况早让我深感不安,如今看到这些盗墓贼的惨状之后,我很快想到了这一点。我继续问:“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古墓的?” 女人哆嗦着说:“是、是一个穿蓝色衣裤的女人带我们进来的,我听赵老大管她叫‘阿香’。” 我眉头一皱,回想起阿香昨晚趁夜出门的坚持,心里也怀疑起来。我脸上不动声色:“你们凭什么信她?” “她给了我们一小瓶药酒,和你这个一样。”女人咽了咽口水,说,“我们赵老大上次盗墓时中了尸毒,多方求医无果,却被这么一小瓶药酒治好了。这么神奇的东西,如果卖到黑市上根本不愁价钱,所以我们才要和她做这笔生意。可是,她说这酒酿造起来困难,真正的秘方就藏在这墓里。她让我们带她一起探墓,到时候共同发财。” 阿香!我暗暗咬牙。她和我一起长大,我们几乎无话不谈。她发现家传隐秘并不奇怪,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勾结外人背叛我。父亲的遗物不少都由她收藏,阿香会知道一些我所不了解的东西也不奇怪。 女人继续说: “昨天晚上,我们如约带她下了墓。我们一开始畅通无阻,隐藏在墓里的蛇虽然多,但都十分温驯,没遇到任何危险,直到发现了主墓室……” 我忍不住问:“里面有什么?” 不料女人咬着牙说:“我不知道!赵老大怕我们见财起意,就让我和其他同伴都在这里等着,他带着阿香进了主墓室。我们等了半个多小时不见动静,正准备进去看看,不料古墓里的蛇群突然暴动,从四面八方疯狂地向我们涌来。最后,只有我一个人侥幸留了口气儿!”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带我去主墓室,不要耍花招!” 女人带我走出松树林,站在了一面石壁前。石壁由无数砖块砌成,连接处十分严密,完全看不出已经被盗过的痕迹。 女人依次拿下左边横数第三块和右边纵数第 四块砖头,只听“嘎吱”一声,石壁下面出现了一扇低矮的小门,乍一看就像个狗洞。我们缩起身体匍匐爬行,甬道里腥臭、滑冷,简直跟下水道没什么两样,恶心得我差点儿吐了出来。好在甬道不长,我们不一会儿就从中滚了出来,狼狈地摔在地上。 脚下的地面好像活物一样缓缓地转动,我借着盗墓贼们之前留下来的马灯打量起了周围。这里是一个极大的洞窟,所有可供落脚的地面连接成一个圆环。中间是一个湖泊,水流推动着上面的地面不断地旋转。湖泊中央有一张石台,上面平放着一口石棺。水下的暗流不断上升,水面翻涌起淡淡的红色。 这时,一个湿淋淋的家伙从水里浮了上来。 长生引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全身肿胀得像个气球。他像是没有看到我们一样,自顾自地撕咬着手里不断挣扎的水蛇。他的喉咙破了一个洞,那些被吃下去的蛇肉都从那里漏了出来,他却恍若未觉,麻木地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我警惕起来,不料身边的女人突然开口:“赵、赵老大!” 这一声惊醒了那个男人,赵老大的头扭转一百八十度,直勾勾地看着我们。他突然咧开嘴,露出一口鲜血淋漓的牙,疯狂地扑了上来。他的瞳孔竖成一条线,像是蛇的眼睛。 我心头一寒,一梭子子弹全数打在了他的脑袋和胸口。可这快被打成筛子的家伙竟然不管不顾,一把将我按倒在地上。 我抓着枪杆拼命地砸他的头,只觉得脖子都快要被掐断了。愣神的女人终于回过神来,摸出一条绳索套在赵老大的脖子上,用力地往后拉,勉强让我喘了口气。 我翻身把他压了下来,抓住绳索一头,快速地将这家伙捆了个严严实实。我吐了一口血沫子,喝道:“你身上有易燃物品吗?” “有!”女人慌忙地翻出一小瓶高浓度酒精和一把打火机。 我把这两件东西往男人的嘴里一塞,转身冲女人喊:“跳水!” 只听“轰”的一声,赵老大嘴里炸开了火花,整个脑袋都被掀飞了出去。火焰迅速蹿起,把头颅和脖颈的断口烧得焦黑。可是,他居然跑了几步才颓然倒地。 头颅滚进水里,“咕嘟咕嘟”地往下沉去。我拖着那女人往湖中心游去,很快上了石台。 走近一看,我才发现这口石棺并不大,看起来像是孩童的棺材。整口石棺严密无缝,连棺盖的缝隙都没有。上面也未铭刻墓主人生平,只有一些模糊的暗红色字迹,像是一个个排列整齐的名字。那些字的笔画里还浸着血,因为时间太久而干涸发黑。 我拂开尘土仔细地看了看,顿时背后寒毛直竖——这是我李家祖上八代守墓人的名字,一直记录到我父亲。 脑子里“嗡嗡”直响,我神使鬼差地掏出匕首,在上面的空白处刻下自己的名字,割破手指把血滴尽了刻痕中。 细微的机括声响起,石棺裂开了一圈缝隙。我们俩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它推开,却没想到里面除了一堆零碎的骨头和蛇蜕之外,什么也没有。 那些骨头从人到乌兽应有尽有,但都残缺不全。女人双腿一软,苦笑道: “没想到我们搭上这么多人,就是为了这些东西!” 掀开的棺盖内壁还刻了六个字:灵蛇血,长生引。 心头的疑问变成了一根尖刺,扎得人生疼。我捡起一块蛇蜕,这东西通体发白,鳞片纹理处隐约有血丝连接,仿佛全身上下布满了血红色的细微裂痕。想了想,我往嘴里塞了一小片,竟然毫无腥臭味道,只有一丝冰凉的甜意。 村子里养蛇的人家不在少数,可没有谁家养过这样怪异的蛇。除了我,从我四岁起,这种怪蛇就一直伴随着我。 灵蛇咒 我们李家世代相传的药酒以蛇为主原料,各种各样的蛇按一定比例搭配好置于缸里。二十几年来,我对其中的每一种原料都烂熟于心,可是做出来的药酒总是缺少这样一丝甜味。原来不是我的技术有问题,而是我没有在酒中加入药引,也就是原本藏在这口石棺里的灵蛇。正如利刃以血开锋,哪怕是天地奇药也需用上引子。 这时,岸边本已倒下的赵老大突然动弹了几下。我们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去,见一条布满血红色裂纹的蛇从尸体的肚子爬了出来。那条蛇大概有小孩胳膊粗细,一米来长。它大概是被赵老大生吞进肚子里的,以至于还能保留一丝活气。 我和女人同时抽出刀来,戒备地看着它。那条蛇慢慢地朝我们游了过来,却没有发起攻击,而是艰难地爬进了石棺。之后它盘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猩红色的竖瞳看着我,直到身体完全僵硬。 我就像是被毒蛇盯住的青蛙,全身都僵了起来。 女人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说:“花纹明显,肚腹窄小,尾尖细长,是雄蛇!” 龙王庙下的古墓已建成两百余年,我们家的药酒也已经有了两百多年的传承。如果说这种怪蛇是药酒不可缺少的引子,那说明这座墓里至少有两条这样的蛇,一雄一雌方能繁衍。想到这里,我赶紧打量起四周,没有发现雌蛇的踪迹,却在石棺下面看到了几行很小的刻字:嗜血灵蛇,长生药引,得之可配灵药。余偶于深山而遇之,囚双蛇于地下,筑墓以藏之。灵蛇寿长性凶煞,每年极阳之日方可入,夺其子嗣制药。虽得长安富贵,积怨实深,累及子孙后代,年止二十八矣。 落款是我祖爷爷的名字,也就是我们李家第一代的守墓人。事到如今,我终于明白了。 实际上,所谓灵蛇血的长生效用就是蛇血液细胞里蕴含的创造再生力量,能够让病死细胞在蛇血的刺激下快速再生,同时也使得灵蛇血脉深埋在这些人的体内。所以当祖辈们死后,才会有那么多蛇盘踞在他们的尸骨上。 我们李家凭借这种神奇的药酒在村子里安身立命百余年,村里所有人都要敬我们三分,这样的风光体面却是我们的祖先从灵蛇身上夺来的。因为它们怀璧其罪,被囚禁在这座古墓里两百多年,甚至连后代都要被夺走做成药引。同时,我们家每代守墓人均活不过二十八岁,也是因为灵蛇的诅咒。准确地说,每一个喝过灵蛇血的人都是它们的仇人。因果报应,不外如是。 问题是,现在因为盗墓贼的意外插手,雄蛇已死,雌蛇逃出古墓,那么…… “不好,我们快走!”我额头上满是冷汗,扯着女人疯狂地往外跑,恨不得再生出八条腿来。 雌蛇一旦脱困,一定会报复这些饱尝它后代鲜血的村民! 尾声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们终于逃出了古墓。 奔跑过程中,我已经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了那个女人。她吓得满头大汗,但还是答应我去帮忙通知村民。于是,我准备先回家拿几件趁手的家伙。 村子里捕蛇的好手不少,但真正了解灵蛇的只有我们李家人。一时间我也顾不得阿香的背叛,刚跨进院门就大声喊:“阿香,出事了,快把我父亲留下来的捕蛇器拿来!” 阿香坐在井边没有回答我,我只得按捺住怒火走上前去。 “阿香,你……”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阿香怀里抱着一个我十分熟悉的小木箱,只是里面的东西都不见了,想必是被她丢进了井里。 我气得脸色发白,伸手碰了碰她,却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僵硬了。 几个被我忽略的问题终于浮现出来:连赵老大那样有经验的盗墓贼都死在了主墓室里,阿香怎么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灵蛇脱困,最先找上的当然是它最恨的人,那该是谁呢? 阿香慢慢地转过头来,她的两只眼睛都不见了,一条布满血红色裂纹的蛇从眼眶里缓缓地爬了出来…… ...
明朝末年,重庆长寿菩提山地区有一位名唤张奇的蛇医,此人不但医术高明,古道热肠,更为奇异的是:他家祖上传下来一本毛边线装的《驱蛇咒》。该古籍用梵文书写,经草药水泡制,旧得发黄。 每到月黑风高之夜,张奇便会用特殊配方的药水擦浴全身,换上一袭黑袍,戴上蛇皮面罩,腰系酒葫芦,手执长笛,来到后山,盘腿坐在一块大石上,面朝西方,摊开《驱蛇咒》,口中念念有词。 半炷香工夫,山间林中的大小蛇类听从魔咒的召唤,争先恐后赶来,将张奇团团围住,其情形如同召开蛇族大会。这时,张奇会合上《驱蛇咒》,双手横拿长笛,缓缓吹奏苍凉凄惶的古曲,其声如诉如泣,催人断肠。 一时间,群蛇狂舞,如痴如醉。舞罢,张奇从怀中掏出一个鹿皮囊,取出一把尖细锋利的小刀,挑选三条最为粗大肥嫩的蛇儿,剥去蛇皮,取出鲜美白细的蛇肉,掏出暗绿色的蛇胆,和着自酿的山酒吞服两粒,余下一粒带回家,令年满五岁的儿子张宗吞服。新鲜的蛇血拿来涂抹酒葫芦,置于阴凉处风干,蛇肉则交给妻子打理,或清炖,或红烧,全凭个人喜好。而后,这个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便美美地享用蛇肉大餐。 有人问张奇:“既然你会驱蛇术,为何不多抓些蛇,卖给山下的饭庄酒肆,换取白花花的银子?”张奇正色道:“我家先祖曾在菩提山脚下为一位丐帮长老疗治蛇毒伤,那长老身无长物,为答谢救命之恩,便破例将其帮内秘不外传的驱蛇术传授给我家先祖。先祖遗命,杀蛇只能饥时果腹,切不可贪得无厌,否则必遭天谴!” 张奇的独生子张宗自幼受其父言传身教,长大后学得一身妙手回春的蛇医本事,并且聪慧绝伦,是远近闻名的小才子。 张宗与菩提山脚下一位胡姓铁匠的女儿胡彩蝶两情相悦。等他金榜题名,做了朝廷命官以后,便将胡彩蝶一家人以及自己的父母亲接到任职所在地,迎娶了胡彩蝶。 从童年时代开始,张宗便被同一个无比诡异的梦境纠缠,在梦中,他赤身裸体地和一黑一白两条巨蛇嬉戏、打闹,时而钻进黑蛇的腹中,轻轻拍打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那石碑上面刻满了梵文;时而钻进白蛇的腹中,玩抚一个巨大的玉珠,那玉珠光芒耀眼,散发着馥郁的芬芳,映得他熠熠生辉…… 无数次,张宗从同一个梦境中醒来,只觉血脉畅通,浑身舒坦,同时大惑不解。他把这个梦告诉彩蝶,彩蝶笑道:“你啊,跟你爹一样,和蛇打一辈子交道,都快成蛇仙了!” 张宗先后被朝廷任命为知县、知州,为官期间,他爱民如子,嫉恶如仇,两袖清风,深得老百姓的爱戴拥护。然而,张宗由于不谙官场的潜规则,屡受同僚排挤打压。 45岁那年,厌倦了官场的张宗辞官回乡,在菩提山上过起了与世无争的逍遥日子。夫人彩蝶自幼信佛,在她的影响下,张宗也渐渐对佛学禅理产生了浓厚兴趣,经常陪着夫人前往菩提寺烧香拜佛。 可惜好景不长,在张宗辞官回乡后的第五年,彩蝶便因病离去。张宗悲痛欲绝。安葬了夫人之后,张宗不顾家人的竭力反对,在菩提寺削发为僧,法名素净,从此一心向佛。若干年后,菩提寺中德高望重的德昭大师圆寂,归天前,他遗命素净接替自己的方丈之位,并一再嘱托他重修日益破旧的菩提寺。 做了方丈之后的素净牢记德昭大师的遗命,四处募集善款,三年以后,菩提寺重建工程顺利展开。 当重建工程进行到三分之二的时候,善款耗尽,工程被迫中断。 一筹莫展的素净在深思熟虑之后,带着几名小沙弥,一路风餐露宿,长途跋涉,前往自己曾经就任的山东某地募集善款,得到当地百姓的大力支持。 返回菩提寺途中,素净一行人来到一个小树林里歇息。突然,一名小沙弥浑身哆嗦地指着对面的小山坡,道:“蛇!好大的蛇……” 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一黑一白两条巨蛇正纠缠在一起搏杀,蛇身足有水桶粗,那黑蛇墨黑发亮,如同一条乌龙;那白蛇雪白晶莹,仿佛一条玉带,两蛇拼尽全力,斗得血肉模糊,难分难解。 小沙弥们看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唯有素净镇定自若,他仔细端详着着两条巨蛇,它们不就是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境里的那两条巨蛇吗? 大约一炷香工夫,一场恶战终于结束,两条巨蛇都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素净走上前,双手合十,用自幼就掌握的蛇语对白蛇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白蛇缓缓抬起头,“呜哇”一声,吐出一个巨大的圆形玉珠,那玉珠光芒耀眼,直照得素净一阵眩晕,旁边的黑蛇吐出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石碑上面刻满了梵文。 白蛇艰难地说:“我和它都是在此地修行了八百年的灵蛇……它腹中的石碑上刻的是我们灵蛇得道成仙的天书……天书上说修炼三千年便可成仙,但是……如果得到我腹中的这颗灵珠,只需修行千年便大功告成……” 素净念了声阿弥陀佛,长叹道:“两位道友此番性命相搏,原来都是为了对方腹中的灵物!” 黑蛇气若游丝道:“如今我们气数已尽,只怕是熬不过一个时辰……大师与我们也算是有缘,我俩归天后,还请大师为我们保管两件灵物……”素净点头答应下来。 白蛇道:“我俩虽说是功力不够,却也绝非普通凡身肉体……还请大师将我俩的蛇皮泡制药酒,蛇肉制成药丸……以蛇皮酒吞服药丸,专治眼疾,蛇骨可制成两座灵塔,供奉于你寺内,可保一方平安!”不久,两巨蛇相继死去。 素净遵照它们的遗愿,把蛇皮剥下来泡酒,把蛇肉烘烤制成两大箱药丸。至于巨大而沉重的蛇骨和石碑,则由在当地雇佣的力夫,日夜兼程运回长寿菩提山。 回寺后的第二天,菩提寺重建工程再度展开,素净在寺内设置了一间药房,专为善男信女治疗各种眼疾,百试不爽。他把刻有梵文天书的石碑供奉于大雄宝殿内,蛇骨则精心挑选能工巧匠制成两座一人多高的灵塔,供奉于石碑两侧。 一位慕名前来的老驼背在石碑和灵塔前磕了八个响头,上了三炷香,起身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背上天生的大驼包竟然不翼而飞!顿时,他喜极而泣。 后来,素净请匠人在菩提山峰顶立一根大铁柱,将光芒璀璨的灵珠放置其上,每到夜晚,灵珠光华四射,照耀数里!菩提寺也一直佛光普照,香火鼎盛! ...
清晨,天色微明,我像往常一样走进教室,其他人还没来,教室里昏暗、死静一排排空座椅正静静的等待各自的主人。我想开灯,蓦然间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还好吗?”那声音比这间教室还要阴森。 我打了一个冷颤转身去看,讲台后面坐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看不清她的脸,微微晨光透过窗子映出她纤瘦的轮廓,她低着头,凝视着我感觉好像在微笑。从那瘦弱身影,我认出那是我的老师,只是她有些衣衫不整,憔悴不堪。我松了一口气,靠近她想和她说话,可看清她的脸后我被吓得目瞪口呆,竟僵住了。她的脸上有四道伤痕,阴暗之下血肉模糊,衣襟也都沾满了血迹,因为光线不足看上去是黑黑厚厚的一片,像是挂了一层泥渍。 “您……您……你怎么了?赶快去医院吧!”我觉得毛骨悚然,她这么早出现在教室而且满脸伤痕,真是诡异至极。 “不必了,已经止血了。”她平静的回答,脸上竟有几分莫名的喜悦。 “你是怎么受伤的,遇到坏人了吗?” “嗯……可以这么说。” “要不要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我关切地问。 “不用了……谢谢……”她拒绝道。说话时她语气竟然带有几分娇媚,这又是让我全身发麻。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受伤吗。”她自言自语的讲述起来,“从头说起吧,那时我和你差不多大……” 在薛丽十七岁的时候,班里新来了一个女同学。那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孩,有着富裕的家庭背景而且平易近人,深得同学们的好感。最重要的是她的美丽,她是一个混血儿,有着一头淡黄色的卷发和蔚蓝的眼睛,远远看去像是一个芭比娃娃。 后来,她被无数的男同学追捧甚至不少女孩也对她出奇的顺从,薛丽的男朋友也开始反常起来,他一看见那个女孩就会被吸引,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只要看见她,他的眼睛就不会从她身上移开。渐渐的,他开始疏远薛丽。薛丽伤心欲绝,甚至想过去死,她觉得男友被这样抢走是耻辱,对方根本还没有做出任何行动就轻松抢走了他。她祈求过,努力过,可是根本没用。 后来她渐渐发现,迷恋那女孩的人脖子上都有两个圆形的印记,像是什么东西的咬痕。 我伸手摸了摸后颈上的两个痕迹,额头冒出了冷汗。我冷笑一声说:“老师,年轻人……亲热的时候留下吻痕不足为奇吧……” “吻痕会咬破肌肤吗?” “也许太过激烈了。——等等,这和你的伤有关系吗?”我似乎明白了,她这么早出现也许就是为了教育我。她一向不喜欢我为这些事耽误学习。 “你不觉得,班上新来的同学玛丽和我说的人很像吗?”她幽幽地问。这个老女人要教训人弯子绕的也未免太大了。我揶揄地笑,“你的意思是说……玛丽和你当年的同学一样拥有某种魔力,我们应该离她远点或者不要太近对吗。“。 “不,听我说……” 后来薛丽的学校开始流行一种怪病,患上这种病的人都会变成植物人,身体上又不会看出有任何毛病,医生也查不出原因。 薛丽知道,这绝对和齿痕有关,她来到男朋友的宿舍想提醒他,却看见他像是一个木头一样呆坐在窗前,已经晚了,他也患上了那种病。为了不让男友那么痛苦的活着,薛丽偷偷给他喂下了毒药,结束了他的生命。接着,她开始翻阅书籍资料寻找怪病的根源。她发现有一种诅咒的特征和这些人的病非常相似。 被吸血鬼咬过的人会变成吸血鬼的奴仆,像畜生一样为主人提供鲜血,当血中的灵魂被吸光的时候,他们的血就成了仅供维持生命的燃料,而失去生命的本质。那时,人就会变成傀儡,如果主人不去操控,跟一具活着的尸体没有区别。 她觉得那个女孩就是吸血鬼,一个能在白天行动的吸血鬼。她鼓足勇气,带着大蒜、十字架和钢钉来到了女孩居住的豪宅。房子装修豪华,像是宫殿,薛丽缓缓踏入,她想像书上一样找到女孩的棺材然后钉死她。 “你来干什么!”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 “你这个恶魔,你吸走了他的灵魂,我要杀了你!” 说着,薛丽后退几步拔出腰间的钢钉,挥舞着钢钉冲了上去。女孩不闪不避,在钢钉插入她肩膀的瞬间,她伸出手掌一推将薛丽推的飞了出去。薛丽后脑撞在墙上顿时失去了知觉,她再醒来后自己已经在医院里了。 后来,女孩消失了,除了薛丽没人记得她,像是使用了另外一种魔法清洗了所有人的记忆。也许因为当时薛丽晕了,也许是女孩漏了,这件事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从玛丽来的第一天我就认出她就是当年那个吸血鬼。”她的表情十分痛苦,最后竟然抽泣起来,那哭声如鬼如魅。 “老师,你开玩笑吧,我没觉得自己被她迷住啊。”我立刻发现说错了话,今天可能是她特殊的一种训斥。我迷恋玛丽被她发觉了?她总是会特别照顾我的学习和生活,我也非常感激,可有些事她未免管的太宽了。我立刻岔开话题,“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我说……我本来不敢去惹她,甚至不敢看上一眼。可她这次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不能坐视不理。”她语气突然充满了某种情绪,非常激动。 “是哪位同学?” “他是班里的尖子生也……非常英俊……” 薛丽说自己对那个学生的感情很特殊,已经超越了师生之情,她承认自己可能已经喜欢上了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美少年。不过她从没把这份感情表现出来,她知道她们是不可能的,她只能以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教导来释放压抑在自己心底的感情。 一切都很顺利,那个学生品学兼优,看着他前途无限,薛丽无比的幸福。但玛丽的再次出现打乱了一切,她随时都会毁了自己的努力。薛丽的内心从此蒙上了一层阴影,终于,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发现了少年对玛丽异样的眼神,她找机会检查了少年的脖子,上面果然有了那个印记。 “你……你……你没开玩笑吧!”我不禁大叫起来,全身发冷头重脚轻,退到了角落用墙支撑起身体。她收起悲愤,淡定地说,“浩明,你觉得我会和你开玩笑吗。你不知道,当时你的神智已经开始发痴了,说明灵魂已经所剩无几……” 她说她看着我当时痴呆的神情,怒火中烧,她流着泪抚摸着我脖颈上的印记。她知道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杀死玛丽或求她饶恕我,我才能得救。 她找到了玛丽的住所,那是一个现代化别墅,玛丽如普通学生一样面带微笑,热情地招待她,那张脸高贵、美丽根本看不出是一个不死的恶魔。薛丽越看越怒,她终于压制不住自己,冲了过去死死地抓住了玛丽的喉咙。起初玛丽没做任何反抗,她像是掐着一个石像,换来的只有自己双手过度用力的疼痛。后来,玛丽不耐烦了,伸出右手一把抓在了薛丽的脸上,过程极为缓慢像是在切肉,刀子般的指甲在她脸上留下了四条抓痕,鲜血淋漓。 疼痛让薛丽的怒气烟消云散,她放开了玛丽,捂着脸跪在她面前说,”求你放过浩明吧,我愿意替他做你的奴仆。“。 “您这是干什么啊!快起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玛丽嘴上这样说,却没有任何搀扶的意思,她仰着头轻蔑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就是当年那个玛丽。为什么不选我,放过那孩子吧!”薛丽俯首恳求着。良久,玛丽冷冷地说,“你回去吧,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已经开始的事是无法停止的。” 从那出来后,薛丽精神恍惚地游走在大街上。她已经没有办法了,那是一个无法杀死的恶魔,她无力拯救那个鲜活的生命,她想,浩明的灵魂如果消失她也要去死,她无法接受两次相同的折磨。 她买了毒药,在要喝下的时候她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咧嘴干笑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保护浩明灵魂的方法。 她回到学校宿舍,把毒药放进了一杯水里喂给了浩明,剩下的留给了自己。 说到这,她冷笑了起来。我干咽了一下问,“你是——说——说我们已经死了?!”“你记得你是怎么来的学校吗?你不奇怪我们说了这么久,天仍然没亮吗?!”她流出泪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温情…… 烈日当空,宿舍楼前挤满了人,大家都奔向那个方向。玛丽拉住一个走的比较慢的肥胖女生,彬彬有礼地问,“请问,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不知道?浩明和薛丽老师服毒自杀了,他们好像是……师生恋!”说完,胖女生摇摇晃晃地走了。 玛丽震惊地看着人群的方向,忍了再忍还是没能控制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一个穿着西装的矮胖老人缓缓来到她身边说,“孩子,薛丽死前找过你对吧。”玛丽转过脸擦拭着眼泪。“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老人看着宿舍的天空问。 “她要我离开浩明,还……还折磨自己,抓伤了自己的脸。她说的话,语无伦次的……” 老人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这都怪我,薛丽从小就患有一种叫妄想型精神分裂的病,后来经过治疗已经有所好转,很少复发。直到最近,她不知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自己的学生,可能这种特殊的感情让她压力过大,旧病复发了。她和我说过什么吸血鬼,什么玛丽……” 他掏出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接着说:“其实那都是她自己的幻想,那些现实中这段感情面临的各种障碍幻化而来的。其实十年前就发生过类似的事……作为薛丽的父亲这所学校的校长我隐瞒了真相……” “那时,发生了什么?” “十年前,薛丽的初恋男友背叛了她使她病情发作杀死了那对情人。我知道后……为了保护她,我隐瞒了真相,对外宣布那对情人是自杀。薛丽的病情我也谎称是因为男友死亡造成的。之后就很少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老人突然抓住玛丽的胳膊说,“我要你带我去警局,我应该为这一切负责!你……也可以为浩明讨回一个公道……” 玛丽答应了校长送他去了警局。 一切平息后,校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偶尔有人会在教室里听见冰冷、阴森的笑声。 ...
海子属于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可以说给他一对翅膀他敢上天,给他一把斧头他敢ShaRen的类型,可是由于他的脾气性格竟触了霉头。 海子爱纠缠几个孩子到野地里玩,因此碰上灵异事件就在所难免了。一日,他和同村的小伙伴们在白浪河边玩,青青的绿草,静静的河面,一切都显得那样安逸,他们在一起玩打仗、捉迷藏,他们转过一个小土丘时,发现在草从中有一条淡青色的小蛇,身上有些血迹,似乎是受了重伤,由于孩子爱玩的天性,他们便止住了步伐。而小蛇似乎看到了希望,冲着他们吐着信子,眼中满是乞求,几个孩子除了海子都吓坏了。因为听村里的老人说,长虫在吐舌头的时候是在数你的头发,等到他数完了,你就该死了。前边咱就说过,海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不仅没有害怕,还用一根木棍把小蛇的脑袋给打瘪了,说不就是一根长虫吗,怕啥?他们也就回了家。 晚上,海子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他梦见一条大蛇找到了他,而且口吐人言:我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可你不该祸害我的孩子呀,他已经遍体鳞伤,你不搭救也就算了,竟下得去手,把我的孩子给打死了,我已经向上天供述了你的罪行,你会遭天谴的。海子吓了一身冷汗,这些话似在梦中,又好似在眼前,难道他真的得罪了蛇王了吗? 他把梦境给父母说了,他父母便找了个捉邪的到了他家中,而此人一看便大呼,不行,我的法术不行,我捉不了。父母问他,为何,他说海子本是天上的煞星下凡,所以说天不怕地不怕,可因为他把草仙之祖的儿子给杀了,它岂能容他,我怎敢招惹这草仙之祖呢?说完仓皇而去。 海子仍然有点不以为然,对父母说,爱咋地咋地,别怕他。说话间在他家的大门口一个黑影一闪,海子恍然间看到了一条大蛇,便指给父母看,而他的父母却没有看到,一直认为海子神经错乱了。 而海子每日在梦中或现实中总能看到蛇,最后海子竟疯了,是惊吓还是别的,谁也不知道。 人们都说,亏得海子是煞星下凡,要不然那条蛇王会要他的命的。 ...
一、灵堂祭奠 清代光绪年间,皖北古黄出了件惨案,衙门的高同知与小妾被烧死在家中,而火源正来自于高老太爷的灵堂。一同殒命的,还有在灵堂中超度亡灵的老和尚。 这年冬季的一天,高同知的父亲高老太爷去世了,进士出身的杜知府尽同僚之谊,前往高府祭奠。这高老太爷平常深居简出,杜知府只见过他一回面。进得高府,只见高老太爷躺在灵床上正待盛殓,灵堂正中摆了一张八仙桌,上面供着大盘大盘的鸡鸭鱼肉,香炉上烟雾弥漫,长明灯高高燃起,帷幕重重,哀乐阵阵,吊客们来来往往,灵堂一旁的守丧屋中,高同知及其家人哀哀悲哭,可请来超度亡灵的只有两个衣着破旧袈裟的老僧,与隆重的丧仪气氛太不相称,令人纳罕。 祭奠礼毕,充当丧仪执事的高家总管刘老忠一边送杜知府出门,一边絮叨,说高同知本来准备在高老太爷仙逝后请名山大刹的高僧们大做三天道场的,无奈高老太爷临终前切切叮嘱儿子一定要请城西铁锅山佛光寺的僧人来超度,而这佛光寺本是个快断香火的穷庙,只有两个老僧,一个叫印空,一个叫法空,且法空是个念不得经文的烧火僧,晚上还要回去看庙,实际上今晚只有印空一人守灵超度,真不知高老太爷是怎么想的! 杜知府听了接口道:“这事是有点怪,也许高老太爷不太相信神灵,不想让高同知在这方面破费钱财……”刘老忠连连摆手:“不,这高老太爷最信神了,平常做个噩梦都要找人破解,出趟门都要看黄道黑道的。自他发病的这几个月里,他几乎夜夜做噩梦,常常大汗淋淋地高叫‘阎王饶命’,还让高老爷为他在卧室里供奉能镇恶鬼的钟馗像,日夜烧香叩头,折腾得高老爷叫苦不迭,私下抱怨同新娶的小妾不得亲热。唉,听说高老太爷早年当过兵勇,洋枪打得特别准,立过战功,被他打死的人肯定不少,想来是鬼魂索命……” 杜知府上轿回衙,刘老忠的话犹在他耳边萦绕,仅有一面之缘的高老太爷的身姿面容也在他眼前渐渐复苏鲜明起来:瘦高身材,干核桃般的脸阴沉沉的,右腮有一个铜钱大的疤痕,两只小眼不时细眯却隐隐透着杀气…… 不知怎么,杜知府连打几个冷颤! 二、火中怪尸 就在这天的半夜里,凛冽的北风中,高府突然燃起冲天大火,风助火势,火借风威,让街坊邻居及巡城的兵丁扑救不及,高家上下十几口子哭喊着从火海中逃出命来。直到天亮时,方才风停火熄,可高府已是一片焦土,再清点人数,只不见了高同知和他新娶的小妾,还有灵堂中的那个印空老僧。 堂堂朝廷六品官被莫名其妙的大火烧死,非同小可,杜知府急带衙役赶到现场,一番勘察,认定火源起于灵堂,因为灵堂几乎被烧成白地。如此看来,高同知和他的小妾歇宿在与灵堂一墙之隔的守丧屋中,罹难大火自在情理之中,可在灵堂里超度亡灵的印空是要念整夜经文不能睡的,发现起火后为何不逃命呢?杜知府不由皱起了眉头。 衙役们从灰烬中找到了四具已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不用说是高同知和他的小妾、印空及高老太爷。充当官府仵作的古黄名医华郎中对几具尸体勘验完毕,面色一凛,来到杜知府面前,悄声禀报说高同知和他的小妾两具尸首口鼻里都含有烟灰炭末,确是烧死,而印空却是先被人杀死后又被大火焚烧的! 杜知府大惊,急步随华郎中来到灰烬前,只见倒在地上的印空尸身与高老太爷尸身几乎相挨,左胸肋间斜插着一把深没到刀把的尖刀。华郎中取下尖刀呈给了杜知府。这是一把精钢打制的牛耳尖刀,把短身长,刃利锋寒,分明是战场上兵勇所用的短兵器,再细瞅刀把,只见把端凹刻着一个“高”字!杜知府忙将刘老忠喊过来辨认。刘老忠一见尖刀,骇得脸都绿了,哆哆嗦嗦说这是高老太爷生前须臾不离身、插在绑腿布里的防身刀!临终前,高老太爷一再叮嘱儿子安葬他时不要动他这把刀,黄泉路上有这把刀可壮胆。 杜知府听了,疑惑不已:到底是谁从高老太爷绑腿中拔出这把牛耳尖刀袭杀了印空呢?高老太爷已死,而高同知和小妾赤身裸体被烧死在隔壁丧屋里,显然也不可能跑到灵堂里行凶;若说是外来凶手所为,可外来凶手又怎么可能知晓高老太爷尸身中藏有尖刀?更重要的是,火是怎么燃烧起来的? 杜知府胸中如塞了一团乱麻,捋须沉吟半天:不管怎么说,是高老太爷的尖刀杀了印空,而且高老太爷生前一再指定要印空前来超度亡灵,他们两人的关系必然有蹊跷之处!当下,杜知府命一个衙役速去佛光寺传印空的师弟法空到大堂,又转向刘老忠道:“高老太爷与印空有何瓜葛?你如实道来。” 刘老忠一愣道:“大人,我是古黄本地人,高同知来此上任后才聘我给他当管家的,只听高老太爷有回醉酒,炫耀自己早年当过淮军兵勇,立过战功,得过朝廷的黄马褂子,高老爷的官就是他卖了黄马褂子捐来的。高老太爷这人性子怪,干什么都是疑神疑鬼的,轻易不出门。哦,对了,今年夏天的一天,高老太爷难得情绪好,叫我随他到城西铁锅山散心解闷。我便叫了顶小轿,将高老太爷抬上了铁锅山。刚转悠了一会儿,天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我见半山腰中有座小庙,便让轿夫抬轿到庙里避雨。那庙便是佛光寺,两个僧人印空和法空见有人来,挺热情的,出了大殿请高老太爷下轿喝茶歇息。谁知高老太爷一掀轿帘探出半个身子,脸色突然一变又缩了回去,重又放下轿帘,说他受了风寒,速速回府!自那次从佛光寺回来后,高老太爷身子骨和精气神便一天不如一天,只挨过夏季便病入膏肓,大家都说高老太爷怕是在铁锅山撞上了邪气。如今想来,高老太爷临终前一再要求让印空前来超度,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 现场勘验完毕,杜知府刚回到大堂,那个法空和尚也被传来了。得知师兄葬身火海,法空呆了一呆,眼中滴下泪水,悲叫一声:“师兄,你死得好苦啊!”随又双掌合十,对杜知府道:“大人,出家人不打诳语,师兄曾对我说过他的身世……” 毛皮店的邻居老裁缝提供了一条线索:就在惨案发生的前一天下午,老裁缝来毛皮店串门,只见一个胖兵丁从店里走了出来,徐大夯的老父亲喜滋滋地指着挂在墙上的一张野猪皮对他道:“这张野猪皮格外厚实,子弹打不穿,刚才出门的那个胖兵丁相中了,来了几次纠缠着要买去做个避弹的马甲,今天总算答应了我的价码,可他说白天买去怕招人眼红,约定今晚兵营查哨之后再来买,让我给他留着店门,听人说这个胖兵丁外号叫‘胖钱’……” 毛皮店街口的酒店小伙计则证实:当天晚上,那个比试枪法输给了徐大夯的一撮毛约了一胖一矮两个兵勇来到酒店喝酒,酒酣耳热之际,小伙计听见矮兵勇大着舌头流着涎水道:“我……我矮脚狼不怕死,不……不要你胖钱的野猪皮,我只要那个娇滴滴的俏娘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最后付酒菜钱的是一撮毛。 这下毫无疑问,定是一撮毛出于对徐大夯的嫉恨,撺掇胖钱和矮脚狼两个家伙,三人共来毛皮店杀人、强奸、劫财!一听事情牵扯到了兵营,李知县毛了胆子,哪里敢得罪顺字营?当即喝斥老裁缝和小伙计不得胡说,随又拿出一百两白银,力劝徐大夯息事宁人。 如此血海深仇岂能善罢甘休!愤恨之下,徐大夯顶着血写的状纸一头闯进了顺字营大帐,字字血,声声泪,亲向马德顺状告一撮毛三人劫店杀人。然而马德顺是个小肚鸡肠的家伙,本就对徐大夯上次扫了他的脸面心中窝火,又顾及一撮毛三人向来在营中拉帮结派,死党不少,若是将他们正法,只怕他们狗急跳墙起事作乱,况且正是冲锋陷阵之时,岂可轻杀部下?马德顺一拍案台,喝令卫兵将徐大夯赶出大帐。 徐大夯被赶到营门外,恰巧碰到一撮毛三人进营。在徐大夯如火的目光注视下,胖钱和矮脚狼心虚地低下了头,一撮毛却若无其事地眯起小眼与徐大夯对视起来…… 就在这天夜里,赵记毛皮店突然燃起冲天大火,天亮后,人们从废墟中找到一具焦尸,不用说,是徐大夯被烧死了。面对废墟,人们无不嘘唏:这把火定是一撮毛他们为斩草除根放的,烧死了徐大夯他们便可高枕无忧了。可怜好好的徐家,转瞬间灭门绝户! 然而徐大夯并没有死,那具焦尸只是几天前倒毙街头的一个老乞丐而已。那天在兵营门外,常与野兽打交道的徐大夯从一撮毛阴冷的目光中读出了狡诈和歹毒——比狐狸还狡诈、比豺狼还歹毒,不可不防!机警的徐大夯将那具乞丐之尸拖进了皮毛店,一招瞒天过海,从明处躲到了暗处,开始了自己的复仇之路。 不久,顺字营出镇与捻军在淮河边展开了一场血战,混战之中,贪生怕死、身裹野猪皮马甲的胖钱混在阵后,一见前面的清军被捻军打败,转身就逃往一条偏僻小路,不料刚入小路,一管火铳枪便对准了他的脑袋……又过了一些时日,一个头戴哨长圆盔帽的瘦高个和一个矮个兵勇结伴,优哉游哉地出了兵营来到小河边钓鱼。不用说,这两个家伙就是一撮毛和矮脚狼。伏在河对岸的徐大夯瞅了个准,枪口抖了几抖,最终将准星定格在一撮毛胸前的大白圈上——一声枪响后,一撮毛一头栽倒在河水里,河水顿时一片血红,吓得矮脚狼没命似的往大营跑。为除掉最后一个仇人,徐大夯颇费周折,因为打草惊蛇,那矮脚狼从此不再单独出营。直到半年后顺字营离开淮上,开往古黄围剿捻军,徐大夯才觑机干掉了他。大仇已报,无家可归的徐大夯心灰意冷之下,就地出家为僧,法号印空…… 四、扑朔迷离 听了印空的叙述,杜知府脑海里不觉闪出了高老太爷右颊上的那块大疤:莫非高老太爷就是一撮毛?刘老忠不是说高老太爷早年当过淮军兵勇吗?可……可一撮毛当年被徐大夯一枪打死了呀! 更令人震惊的是,法空望着案台上紧皱眉头的杜知府,继续道:“大人,看得出您一定在猜测贫僧师兄与高老太爷有何关系。实不相瞒,高老太爷就是当年的一撮毛!今年夏天,高老太爷到敝寺避雨,虽只从轿帘后露了一下脸即匆匆而走,却已被贫僧师兄一眼认了出来——虽然烙去了脸上的黑痣和一撮毛,但烧成灰也认得出黑骨头啊!” 杜知府不由脱口而出:“如此说来,你师兄认出仇人之后,即心怀报复之念,这场火十有八九是他放的……” 法空断然摇摇头道:“大人,不是这样的。贫僧师兄出家多年,复仇之念早已淡然。那天高老太爷的轿子走后,贫僧师兄关在僧房里闭门不出,只是一个劲儿敲木鱼念经,直到三日之后,贫僧千呼万唤之下,他才打开了房门,却见他容貌大变,整个人瘦成了一张皮!他仰天一声长叹,怪自己前半生一杆火铳伤生太多,须知万物皆有灵性啊!何况当年自己已亲手干掉了两个人,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孽缘也已完结,高老太爷、也就是一撮毛是生还是死,已与自己无关了!从此之后,贫僧师兄饮食起居一如平常。两天前,高同知派刘老忠到敝寺,说高老太爷死了,请贫僧二人去高府做法事,贫僧师兄慨然应允。贫僧很是诧异,师兄说高老太爷一生凶恶,超度他的亡灵,使他来世投生为良善之人,正是出家人慈悲为怀之本,而且高老太爷临终之际,指名让我们为他超度,分明是他良心有愧,心中已放下了屠刀。就这样,贫僧随师兄来到了高府……” 退堂之后,杜知府再次叫来了华郎中,试探地问道:“华先生,你看那印空是不是自杀?” “不可能!”华郎中断然道,“印空刀伤在右肋上部,刺入方向朝上,力道奇大,直入心脏,必是外力所为,绝不可能是自刺。” 杜知府想了想,又向华郎中询问高老太爷临终前的情况。华郎中则坦然说自己行医多年,疑难杂症见过不少,可像高老太爷这样的怪病却从未曾遇见过。“从脉象上看,高老太爷所患之病并非要命之症,可脉息却越来越微弱。更奇怪的是前天,老朽与高同知共同守在高老太爷床前,眼见着高老太爷断了气,高家人便放声大哭起来。老朽收拾好药袋,临走时习惯地为高老太爷再把一下脉,却意外发现高老太爷手腕已冰冷僵硬——须知人死必得两个时辰之后,方才尸体僵硬。老朽当下骇然不已,实在莫名所以……”华郎中说着,犹是满脸不解。 五、灵堂真相 就在杜知府茫然不知所措的当儿,捕快班头将一个十四五岁、又唱又跳的疯癫小乞丐揪进了大堂。小乞丐又黑又瘦,绰号就叫“小黑孩”。“杜大人,这小黑孩平时沿街乞讨,神智很正常,但今天不知怎么变得疯疯癫癫,四处奔跑,口里唱的词儿挺古怪,只怕与高家之事有关,卑职便把他带了过来。请大人细听!”捕快班头道。 杜知府往前一倾身,只见小黑孩拍着两手,目光迷离,涎水直流,口里翻来覆去唱着两句话:“高老太爷又活了,高老太爷杀老和尚;高老太爷杀老和尚,高老太爷又活了……”杜知府不由心中一凛,转头对华郎中道:“华先生,不知可否治好小黑孩的疯病?” 华郎中围着小黑孩认真地一番打量,最后道:“看来这孩子因惊吓而疯,痰涌心窍,应该可治的!”说着从药袋中拿出几根银针,走上前猛地扣住小黑孩的手腕,在他的太渊穴和通里穴上各扎两针。小黑孩大叫一声,昏厥倒地,好大一会儿才悠悠醒来,喃喃道:“我……我怎么到了这儿?” “小黑孩,昨夜你在高府灵堂看到了什么?如实道来!”杜知府一拍惊堂木。小黑孩浑身一哆嗦:“大人,我……我招,我什么都招!我……我不该到高府灵堂偷吃供品,可高府的大火不是我放的呀!” 原来,小黑孩发现办丧事的人家都会在灵堂供桌上摆放鸡鸭鱼肉之类的供品,到了深夜,灵堂里往往并没有守丧的人,只要这时候摸进灵堂,便可大快朵颐,即使第二天丧家发现供品少了,却因怕被人讥笑“不孝”而不敢声张……小黑孩尝到了甜头,听说高府出丧,便在昨天夜里溜进了高府大院。他攀上灵堂旁的大槐树,伏在了灵堂的屋顶天窗上,往下一看,只见偌大的灵堂里只有一个老和尚盘膝独坐,合掌念经。 半夜时分,印空放下木鱼站起身,来到帷幕后的灵床旁,伸出双手,大拇指抵向无名指底根,其余四指握成空拳,悬在高老太爷尸身的头顶上,口中喃喃道:“毗卢遮那如来,赦免亡灵所有过去一切十恶五道诸罪,是大日如来,光明遍照。唵阿谟伽……” 小黑孩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印空念的是“大光明咒”,手握的拳叫“金刚拳”,是在超度高老太爷的亡灵,而念完大光明咒,印空还要将一道用黄裱纸写成的咒文放在高老太爷的心窝上,让高老太爷早登善界!做完这一切,困乏至极的印空就会找个地方打个盹儿,自己就可以溜下来享受美餐了…… 然而就在这时,灵床上的高老太爷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直撅橛地坐了起来,手一伸,从绑腿上抽出一柄尖刀,刺向印空! 印空一惊:“你……一撮毛,你没有死?” 高老太爷阴笑道:“我没死,二十年前就没死——当年我为胖钱收尸时,看到他脑袋上的霰弹洞,便明白那夜的大火没有烧死你!为了保命,我与邻哨的哨长换了岗,他也是个瘦高个,身材和我差不多,果然他成了我的替死鬼,让我逃过一劫……” 印空忍着剧痛道:“我是说,你现在没有死?!” 高老太爷依旧不紧不忙地道:“别急,听我慢慢说。后来我为儿子捐了官,准备当个老太爷安享清福,不料阴差阳错我儿子被派到古黄当同知,我不由得心惊肉跳,因为矮脚狼当年就是被你打死在这儿的,我猜测你十有八九也隐居在古黄。冤家路窄,你我最终还是在佛光寺相逢了。想必你当时也认出了我吧?自那以后,我便噩梦连连,最终明白了——只要你活着,我就不得活!为此,我使出了当年在战场上逃命的最后一招——装死,来个‘老牛大憋气’,脉停气止,身体僵冷如铁,连有神医之称的华郎中都被我骗走了眼。嘿嘿,我躺在这儿等你两天了,若是你今天不来,我还真的要憋死了!” “老衲是来超度你早登善界的,可你……你就不怕死后下地狱?”印空身子已摇晃起来。 “下地狱?嘿嘿,我这辈子杀人如麻,是永远进不了天堂了,就让我死后下地狱好了。不过,二十年后我再下地狱!”高老太爷得意地说着。 “人在做,天在看,难道你不知道善恶有报吗?”印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句话,缓缓倒了下去。不过,在他倒地的一刹那,他的脚钩倒了灵床旁的长明灯。长明灯里的麻油泼撒了一地,火苗迅速蹿了起来,引燃了帷幕、灵幛。高老太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正欲挣扎和呼喊,一阵狂风裹挟着浓烟和烈火扑过来罩住了他…… 火苗肆意地蔓延开来,整个灵堂变成了一片火海。房顶上的小黑孩整个人惊骇得僵住了,直到火苗舔了上来,他才如梦方醒,跳下房顶逃命…… 小黑孩的招供终于使案情峰回路转。为了进一步证实小黑孩的话,杜知府和华郎中再次来到高府废墟,勘验高老太爷之尸,果然高老太爷之尸的口鼻里也有烟灰炭末,确是被烧死的!好久好久,杜知府才缓缓站起来,喃喃道:“印空说得对,人在做,天在看,善恶终有报!” ...
阅读:灵堂课室(上) http:///xy/7397.html 第七章 课室居然是灵堂! 张剑锋和小清奔波不停,小兰在学校也颇为辛苦,她几乎跑完了所有部门,问完了所有部的部长和副部长,学生会也被她搅得天翻地覆,仍然问不出一丝头绪,失望之余,她只好在校园里乱逛,期望碰到一位扫地的阿伯,可惜学校早把清洁工作承包给外面的公司了,来扫地的都是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正无奈时,小兰忽然见前方东湖中心赫然立着一个小岛,岛上风景宜人,不由得满心欢喜:以前怎么不觉得这小岛可爱呢?因想到岛上去散散步,在湖边走了大半天还没找到桥之类的物体。 “哟,小兰,你在这儿转圈干吗?不是想跳湖吧?”小兰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位熟识的师姐,忙笑道:“不是啊,我觉得心烦,想到那小岛上去散散心,可总也找不到通往小岛的路。”师姐顿时用异样的眼光扫了小兰全身上下一眼道:“你不用找了,那个小岛是个无路可通的湖心岛。”小兰叹道:“多可惜啊,这么好的地方不让人去。”师姐静静地望着湖面说道:“等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听完之后,你就不会再想到那个小岛去了。”“唔?” “很久以前,大概有二十年了吧,这个学校有一个聪明漂亮的女生,成绩很好,就是早年父母双双病故,家庭贫困,只得自己边打工边读书,还要抚养一个小妹妹。 不过由于她吃苦耐劳而且十分能干,生活还勉强过得去。然而有一天,她从一个商场出来时被保安员揪住搜查,说她偷了商场的东西;她自然不服气,据理力争,这样一直闹到警察局去了。 “据说那些警察平日受了商场的好处,又见她穿得寒酸,便不分青红皂白硬逼她认了偷窃,拿钱出来赔了所谓的商场损失,又将她拘留了二十天。等她回到学校想申冤时,却发现学校已经把她的奖学金取消并给她记了大过。原先同她关系亲密的男友也甩了她,另结新欢,其他的朋友也一时间形同路人。自尊心很强的她受到极大刺激,决心以死明志。于是在某天晚上,她先掐死了与她相依为命的妹妹,捅死了始乱终弃的男友,然后笃信鬼神的她戴上红帽子扎上红橡筋穿上红衣裤红鞋袜,一个人悄悄来到学校湖上的小岛,在岛上一棵百年老槐树上悬了一个绳结,发誓要在每月的这天用这圈绳勒死一个人以偿其仇恨后,上吊自杀了。 后来,那女孩果然成了厉鬼。她死后第二月的那天晚上,有人说看到老槐树上有一个圈好的绳结在月光照耀下轻轻晃荡。不久深夜岛上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等学校手忙脚乱叫人查看时,发现一个男生已经悬在那里,鲜红的血从头顶而下流满全身,整个人染得通红,望过去就像那晚上吊的女孩一样。一时间,全校震惊。学校为了安定民心,将通往小岛的三座桥尽数拆毁。湖边的宿舍全部迁往别处。可是没有用,尽管四面环水,尽管没人再敢靠近小岛,每月绳圈还是按时出现在那老槐树下,深夜还是会听到惨叫,然后就会发现有人吊在那里,随着绳圈轻轻摇晃,死状各异,但是相同的是每个人都是全身染血,就像穿了红衣红裤一样。人们都说那是她在向世人一次一次展示她当日的死法,其情其境触目惊心! 在人心动乱的同时,谣传越来越多,有说她杀的都是始乱终弃的人,告诫大家不用怕的;有说是不给她平反的话杀光全校她都敢,叫大家准备后事的;也有说她是红衣菩萨下凡,触怒了她任你跑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的;还有更离奇的,说她是狐狸精要人血来祭奠的。传来传去把校方也吓怕了,忙不迭的给她平反,补授奖状,又不敢派人砍掉老槐树,唯恐她怪罪到自己头上。乱七八糟搞了一大堆事情,绳圈还是雷打不动的出现,人还是准时准点的吊死……” 说到这里,师姐瞧瞧小兰发白的脸,长吁了一口气说:“事情一直持续了十个月也就是杀了十个人之后,学校局势几近崩溃,再也无法掩盖消息。然而,就在此时,绳圈自己却神秘的消失了,从此再也不见。学校也渐渐渐渐恢复了安宁。这故事里的学校就是我们学校,小岛就是你想上的小岛,你看,那老槐树还在那里生机勃勃的活着。这个故事就是我们学校‘久负盛名’的校园传说——孤岛红衣。因为恐怖影响太过深远,十年前被学生会立例禁止再流传下去。我偷阅学生会档案,才得知了这一传说,你可不许再跟别人说去。” “嗯。”小兰突然想起一课的事,问道:“那师姐请问你有没有查阅到有关一课的传说?”师姐突然惊惶地看了她一下,警觉道:“为什么你会问一课?”小兰一看,便知大有文章,忙凑前笑道:“我是觉得啊,一课好像比小岛这里还要邪——师姐有什么故事说给我听听,我也好小心防着呀。”师姐见她说得那么软和,倒不好拒绝,想了一想,把小兰拉到一处偏僻的草地上坐下,笑道:“若是告诉你也不值什么,老掉牙的传说了,只是很奇怪你怎么会知道一课邪的事。也不用怎么防着,只是不许乱跟别人说去。” “一课是我们学校最古老的楼了,据我所知,它好像建于20世纪20年代左右,由当时一位很有名的工程师设计建造,建好之后,便成为我们学校的标志性建筑,一直未变。然而在用作课室三个月后,时常有怪事出现,有去晚自修的人说老感觉到课室里寒风阵阵,特别的阴冷;有说曾看见走廊里隐隐约有许多人影,但是走近一看又没人了。学校嘛,风言风语本来就特别容易盛行,校方从来也没把它当回事儿。后来,令人震悚的校园传说终于揭开了它的序幕。在某一天晚上,七楼的703课室里,大家都在安静地自修。到大约十点时,隔壁的704课室忽然一片漆黑,那边一片喊叫声不绝于耳。不过这边没人去理会,大家还是自顾自地自修,因为那时电灯设备还很简陋,断保险丝的事经常发生,大学生血气方刚,叫嚷一阵发泄后换个课室也就过去了。 “隔壁又叫嚷了五分多钟,声音渐渐弱下去了。703课室的人终于感到不安了,因为703、704作为单独两间课室挤在楼角,若要过702或者705可是还要转过一大圈楼梯,所以每逢停电,704的人必定大部分都涌到703来的。而且这次吵乱比往常要持久得多,那些叫喊持续得有点奇怪。703里开始有些人窃窃私语,有两三个男生已经站起身准备过去看个究竟。 小兰说完之后,见张剑锋脸色还白过她,不禁奇怪道:“我有说错什么了吗?” 小兰哪里知道,在孤岛上吊死的人不知是不是巧合,恰好是张剑锋为了探清王宏彬的事而去拜访的师兄。如果小兰说得都是真的,那么那张黄符的失落与孤岛红衣传说或许有莫大的关系,只是根据传说后来发展的脉络,两个应该都被高人禁锢了,为什么一瞬间一起复活?张剑锋心里一下涌起太多疑问,可是这些又如何能跟刚刚吓晕醒来的小兰讲?所以他只是笑笑说:“没什么,觉得挺可怕的。”小兰环顾四周:“怎么不见小清?”张剑锋道:“她困得不得了,我打发她去睡觉了。你也好好休息吧,什么红衣蓝衣的暂且不要想,天下一物克一物,总会有办法的。” 话虽然这样说,张剑锋的心里比小兰还要没底,本来想先查引魂灯的来历,现在又半路杀出一个孤岛红衣来,一时头绪纷繁复杂,不知从何下手。回到宿舍后他一点睡意也没有,满房间乱转。这时陈衷信敲门进来道:“张剑锋,有个老和尚找你。” “老和尚?”张剑锋莫明其妙地看着陈衷信,同时脑子里飞快的搜索着认识的几个老和尚,都是些老死不肯出山门的,会是谁来找他呢? 陈衷信见他站着不动,道:“你不是穷困到连化缘钱都给不起吧?”张剑锋一脚踹过去笑道:“不要乱说!请他上来吧!” “阿尼陀佛”,来人一见张剑锋,合掌便宣了声佛号。张剑锋见他挺老的,又不知是什么辈分,不敢乱叫,笑道:“大师是……”那老和尚笑道:“圣祖开天,成于九华,老衲法号悟真,施主,有缘了。”张剑锋听得此名号不由得全身一震,他曾多次听师父说过,九华山俗家弟子徐传释服从佛法号悟真的故事,他们同辈之间也经常谈论起这个不爱做方丈只爱四处云游的传奇人物。听说他法力极其高强,一路上斩妖除魔无数,谁知道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激动得张剑锋跨上一步,正准备行跪拜大礼,却被悟真大师抢先一步扶住了。 悟真大师笑道:“你我又不是师徒,再说这里俗人如何懂得法术界礼仪,没的叫他们当是在拜死人似的。这个大礼就免了吧。”张剑锋站起来毕恭毕敬地道:“是,不知大师有什么要弟子帮忙而亲临……”悟真大师不耐烦的打断道:“别和老和尚文绉绉的,你别学你师父那老正经的样,实在让人受不了。听说你这里两大传说一起重出江湖,老衲就跑过来看看热闹。如何?你那老不死的师父活得还好吧?”见说到师父,张剑锋先跪下道:“身子骨还好,就是弱些。”又起来答道:“如今这两大传说恐怕还没有几个人知晓,不过校园已经人心大乱了。弟子正没法处,恳请大师指点迷津。” 第八章 悟真大师 悟真大师几十年没见孤星寒了,听他境况,知他心结仍在,不禁有点唏嘘,半天才回神道:“老衲也不和你这小子啰嗦了,直说吧,昨天我夜观天象,暗运罗盘,测出你这里冤气集结非常,如果没有料错,今晚岛上会再出人命。”张剑锋闻言吃了一惊:“还请大师慈悲,力施援手。”悟真大师笑道:“你不用拍我马屁。我这次来就是想邀你上那岛上看看鬼样,怎么杀人。倘若值得一玩呢,老衲就留下来,否则,无论你说什么好话,老衲都会走人的。”看他一口一句“老衲”的样子,张剑锋真是啼笑皆非,只好道:“是,全凭大师吩咐。” 当夜12点半,悟真大师准时候在男生宿舍外面,过了几分钟,才见一个人影艰难地从墙上翻下来,悟真大师凑上前去不耐烦的低声道:“身手怎么这么差?你师父没教过你轻功么?快点啦,时辰快到了!”张剑锋被他说得直翻白眼,正待辩解,已被悟真大师一把扯了去。 来到东湖边,张剑锋才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忙问道:“我们怎么上岛?”悟真大师瞪眼道:“当然是泅水过去!你以为我们的轻功能象达摩祖师那样一叶渡江吗?”“泅水?!”张剑锋一愣,悟真大师已经纵身跳进水中,张剑锋只好苦笑着也跟着跳下。 冬天的水冰冷彻骨,尽管深悉水性,张剑锋也因为冻得手脚麻木而喝了两口水。 等到挣扎着爬上岛去,却见悟真大师得意地抖出一个油包,低声笑道:“幸亏我带了换的衣服,不然冷死了。”张剑锋一听这话,真想一块石头扔过去,此刻自己只好哆嗦着默念内功口诀。 悟真大师换好衣服后,又掏出一个罗盘,张剑锋忙凑上去问:“那是什么?”悟真大师道:“妖气罗盘,用来指示冤气从哪里来,或许可以知道那冤魂的坟墓在哪里。”两人正小声说着话,妖气罗盘忽然有了反应,上面的指针滴溜溜的乱转,越转越快,张剑锋正想问这表示什么,抬头却见悟真大师两眼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后方,他忙回头张望,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见树丛深处,在粗大的树干间蓦地飘过一抹殷红。 张剑锋精神一振,忙和悟真大师伏好观察。 老槐树下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不多时泥土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冒出来,然后,很快的,一条绳子破土而出,窜到树枝上自动打了个结圈。然后便开始有节律地轻轻晃荡。与此同时,树影深处传来似有似无的吟哦声:“今年的白雪比什么时候都圣洁,今年的圣洁比什么时候都红艳……”半晌,一条鲜红的丝带从悟真大师和张剑锋眼前不远处缓缓飘过,槐树下的泥土又有了异动,一个黝黑的物体从翻开的泥土中缓缓升起。张剑锋左看右看看不清楚,正想探前身去,忽然一双白点亮了一下,张剑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原来那黑色的物体是一个人头,白点是他的一双眼白……一整具尸体在红色丝带的牵引下慢慢的将头颅套入那绳圈之中,当绳圈完全勒紧脖颈的那一霎那,红丝带蓦地绕到尸体头顶拂了一下,尸体头顶便猛地涌出源源的鲜血,遍布全身。最后,一具鲜红的死尸便开始在树枝上悠悠的晃荡……张剑锋开始有点想呕的感觉。 此时,红丝带犹如来时一般飘入树丛深处不见踪影。遮住尸体的树枝也自动向两边分开,这样,鲜红的尸体便完全暴露在外了。悟真大师扯了扯张剑锋的衣服,二人便又潜回了湖的彼岸。 月凉如水,小兰无奈地坐在会议厅里,无聊地看着班里的同学在热烈地讨论着春游的注意事项,一边心里记挂着张剑锋和小清的安全。又坐了一会儿,觉得头隐隐痛了起来,便找了个借口出来凭栏眺望,东湖湖心岛还隐约可见,暗暗想道:“不知道张剑锋和小清到了岛上没有?他们现在在干些什么呢?”正想着,身后吹来一阵冷风,小兰忙缩了缩衣领,冷风却倏地增加了力度,而且风向好象是直朝她吹过来的,小兰奇怪地往后一望,顿时全身一颤,整个躯体瞬间僵硬,心脏似乎在刹那停止了跳动——在她的身后,一个绝世风华的少女乘着阴气森森的白烟面色铁青地缓缓向她飘了过来,那种松弛死白的肤色,青黑泛黄的嘴唇,小兰好象被触动了什么一样,手剧烈地战抖着从兜里掏出那个小铃,轻轻一摇,小铃连一声轻微的响声都没有发出就破裂成碎片了。“我们现在这里商量对付两大传说,那些冤魂不可能不知道,要做好两大传说联合起来抵制我们的最坏打算,你一个人在外,也许非常危险,倘有什么鬼怪幻形来害你,你摇一摇这个小铃,它们就会魂魄分体的了。” 张剑锋温和的声音宛然在耳,小兰将手上提着的仅存的小铃碎片朝东湖的方向丢了出去,心里默默祈祷道:“永别了,大家。”转头对那少女道:“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找我的,来吧。不过我不会去找什么石门的。”语音尽管坚定无比,但是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 那少女只是冷冷地望着小兰,半晌,沉沉开口道:“放——弃——灵——堂——课——室,否——则——永——堕——黑——色——奈——河——之——血!”小兰本来以为必死无疑,听得此言,大吃一惊,问道:“什么?!”那少女却再也不答话,转身冉冉离去,小兰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胆子,叫道:“方滢!”那少女浑身一颤,竟然立住不动,小兰轻轻道:“算了吧,方滢,想害你的不过是你哥哥一个人而已,这个学校是无辜的……放弃吧,方滢,我不想你永远这样下去……”那少女无力地垂下头,低低道:“从死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无法超生,已经注定要永远这样,该放弃的是你,你斗不过的。”声音悲怆至极,一改当初的冷漠孤傲,小兰完全愣住了,等她醒过神来,方滢已经不见了。只有地上还有些残余的阴烟,正向四面八方散去,提醒着小兰她并非在做梦。 天色终于大白了,张剑锋急不可待地跳出来准备搜寻,孤岛上由于荒废多年,早已杂草丛生,有些地方还高过半腰,小清一边避开那些尖尖的叶子,一边道:“草都茂盛成这个样子了,那些提示还会留下来吗?” 张剑锋道:“肯定会,不要忘了,那首歌谣的作成年代距离梁花时代可能隔了上百年,梁花都能破了,为什么我们就没法破?哎哟!!什么东西撞着我的脚了?”张剑锋蹲下身去直喊痛,小清忙上前拨开草一看,原来张剑锋的脚绊着了一个小石墩,小清奇怪道:“这里为什么会有小石墩的呢?” 张剑锋在一旁使劲地揉着他的脚,道:“也许是当年的凳子椅子假山啊什么之类的装饰品。”小清端详良久,摇摇头道:“不对。”张剑锋极少见她这么严肃的样子,当下也顾不得脚疼,连忙上来看个仔细。果然这个小石墩样子非常奇特,当凳子显然太小,左右和上部磨损得非常厉害,凸凸凹凹的,但依稀看得出是长方体的形状,在小石墩的中间有一条还非常明显的分界线,线条周围似乎雕有好几条密密的波浪纹式的花样。底部东面还延伸出一小块石头,但由于磨损太过严重,已经断了很多处。 小清用手轻轻抚摸着那坑坑洼洼的表面,沉思道:“梁花时代和我们相隔不过二十年,二十年时间要让一块石头变得这样面目全非,除非是给泼了硫酸,我想,这块石头很可能不是梁花时代的产物。”张剑锋正在凑前去用手度量分界线旁边的花纹,接道:“不是可能不是,而是根本不是。这些不是什么简单的线条,而是绸缎上经常看得见的那个吉祥图案‘万‘字,用极其巧妙的方法连成一个连笔花纹,两边的都磨掉了,看不清楚,分界线附近的我看了半天,竟然没有一处断笔,这么高超的手艺没有几十年的经验是做不出来的,学校怎么会有这份闲心对一个小装饰品费这么大的工夫呢?这块石墩一定大有名堂。”小清没想到张剑锋对石刻居然这么在行,笑道:“那你看,这条分界线有什么用?”张剑锋摇摇头道:“看不出,只知道这不是一条完全的直线,它在中间有点凹曲,形成一种特别的弧度,真的好古怪。”小清道:“既然找不出什么线索,现在这里放个标记,我们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吧。”张剑锋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去,谁知这时,小清突然闷哼了一声,然后惊讶无比地叫道:“张剑锋,这里也有一块小石墩!” 继续阅读:灵堂课室(下) http:///xy/7399.html ...
阅读:灵堂课室(中) http:///xy/7398.html 第十三章 跑马地 张剑锋大惊失色,跑上前去一看,果然,是跟先前的一模一样的小石墩,无论是体积、样式甚至连磨损程度、分界线、万字花纹都几乎如出一辙。张剑锋慢慢蹲下来,脸色相当凝重:“过了这么多年,连腐蚀的地方都相差无二,当年做这两块石墩之间的相差必须以毫厘计才做得到,究竟是谁花这么大心机,他把这些石墩放在这里又是干什么呢?” 小清道:“会不会跟‘孤岛红衣’有关?”张剑锋又看了半天,道:“应该不是,这些石墩完全没有一点马的形状。”小清好象想到了什么,突然向前跑去,张剑锋一愣,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很快地,小清在前方不远的地方叫道:“第三块石墩!” 这样不断搜索,竟搜出了七块石墩,每两块石墩之间都距离大约两米,呈一直线排列,每个石墩都有那条奇怪的分界线。在石墩周围还搜出了很多石凳石椅,都还完好无损,从而排除了那七个石墩的装饰品作用。回想当年繁盛时刻的孤岛,杂草无迹,除了几块矮石,就只有那七块石墩突兀地立在岛的中央,十分注目。至此,所有线索几乎惊人地指向一点——那七块石墩应该就是梁花解开跑马地之谜的景物。张剑锋沮丧地又蹲下身去度量道:“为什么跟我的推测完全不同?这些石墩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和马一点联系都没有?”正说着,手机却响了,张剑锋掏出一听,不禁大吃一惊:“什么?你说什么?后来怎么样?”原来是掏出一听,不禁大吃一惊:“什么?你说什么?后来怎么样?”原来是小兰的电话,她跟张剑锋汇报了方滢来找她的情况。张剑锋合上手机,忙跟小清说了,两人的心头疑云更浓了。随着探究的深入,所有的疑点又越来越集结到这个方滢的身上。 小清刚想发表议论,张剑锋皱着眉道:“现在不管灵堂课室了,孤岛红衣又遇到瓶颈,我总觉得我们漏了什么一样,是不是应该再回想一下那首诗谜?”小清轻声道:“我们是漏了一点,那首诗谜的后两句到现在我们还没有用到。”张剑锋愣了一下道:“但是我想那个应该是到了跑马地后才用得到的提示。”小清摇摇头道:“我并不这样认为。后面两句诗同样没头没脑,梁花必定也要经过一定时间的揣摩才行,何以一天就出事了?而且梁花的批注上丝毫没提到后面两句。我认为不能绝对排斥后面两句也是跑马地提示的可能。”张剑锋沉默半晌道:“假如真是象你所说那,那么后面两句是独立开来解还是联系探花金龟来解?”小清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独立开来,另外我有个大胆的推测,梁花的批注还隐藏着另外一种可能。”张剑锋听得悚然起立,道:“是什么?” 小清缓缓道:“梁花的批注其实是在强调顺序,提醒我们要先找金龟,后找探花,马探花有那图画做注解,但是金龟却丝毫没有任何提示,这不很奇怪吗?因此我想,莫非后面两句就是解开金龟之谜的钥匙?这首诗谜要倒过来解!”张剑锋只觉心中一震,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可能?不错,其实这个可能才是最大的可能。 小清在一边已经在喃喃自语道:“不见前人捧香进,唯有八仙过海返。 这是提示金龟的地点呢还是金龟的形状呢?“张剑锋接口道:”是金龟的发现方式。这首诗巧妙地运用了中国古老的宗教信仰传统来揭示发现的角度。“小清迷惑道:”发现角度?“张剑锋道:”其实这两句诗对于看惯宗教传说的人来说就容易理解。前人捧香,我们的祖宗对于神的膜拜简直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所以他们在神面前总是卑躬屈膝的,至于八仙过海,是一个流传很广的民间故事,讲的是八仙各显神通抛弃腾云驾雾的神通过东海的故事,导致惹怒了龙王,当然这是后话。“小清怔怔地听着,猛然醒悟道:”原来如此,前人捧香进,肯定老是低着头以示对神的尊重,而八仙过海因为挫败了龙王,自然过海的时候也就趾高气扬了。这两句话的意思是告诉我们找寻的时候,不要俯视,而要仰视,也就是说,金龟是在某个高高在上的地方。“张剑锋无精打采道:”不过这简直是废话!如果这七座石墩真的是有关跑马地,它们已经比我们矮这么多了,不俯视还能看它么?仰视能看见什么??“ 小清抬起头道:”仰视能看见蓝蓝的天空,还有可爱的白云。“张剑锋哭笑不得,正想插话,小清悠悠道:”当然,还有一座古老的时钟。“张剑锋愕然抬头:”时钟?什么时钟?“果然,在孤岛的东边露出一个古铜色的大钟,硕大的指针还在颤巍巍地走动着,小清在旁边道:”那是八国联军侵入中国后建起的教堂,也是中华民族屈辱的见证。“张剑锋突然道:”且慢!为什么那个大钟会有四根指针?“小清凝神一看,笑道:”那个黑色的不是指针来的,是一个扳手,为了维修时钟而特地设立的,把那个扳手扳下,就可以移动钟板,看得到里面的零件了,怎么样,鬼斧神工吧?“张剑锋凝神半晌道:”那么,那个扳手是一直都不动的吗?永远都留在那个位置吗?“小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是啊。“张剑锋突然掏出一次性即出相机来,将焦距对准时钟,却迟迟不按下快门,小清莫名其妙道:”你干嘛啊?“话刚说完,张剑锋用快疾绝伦的手法按下了快门。 张剑锋把相片拿给小清道:“你看,这张相片上的大钟有什么不同?” 小清忙接过来看,只见相片上时钟的四根大针刚好排列成一种特殊的方式,秒针和扳手在各指在10刻度和2刻度上,而分针和时针指在4刻度和8刻度上,再加上中央那个巨大的用来固定指针和扳手的圆盘,小清惊呼出声:“啊?!! 这是……“张剑锋缓缓道:”不错,金龟之谜已经解开了。诗中的金龟就隐藏在这个大钟里。果然啊,‘世人皆道须先传金龟于探花,孰不知反其道而行之方为正理也。‘我们也一直被诗谜误导到现在。“小清呆呆地看着相片:”那么,难道跑马地……“张剑锋沉重道:”嗯,金龟一出,探花的谜底终于也揭晓了。跑马地彻底水落石出了!“ 小兰对于遇见方滢一事一直难以忘怀,究竟为什么方滢会说从那个时刻她就注定永远这样呢?那个时刻又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呢?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方滢很可怜,被自己所深爱的亲人烧死,又无法享受灵堂课室的奠祭,忍受与老父阴阳相隔的痛苦,现在还无法超生,永远做一个幽魂,尽管国色天香,又怎么样呢?只能成为引诱无辜惨死的工具。她想起张剑锋的话,如果一个冤魂想要投胎转世,必须要它自己消除心中的仇恨。她想帮方滢。她忘不了方滢临走前悲怆的语音,这就是她今晚来到灵堂课室七楼的原因。她觉得方滢不想伤害她,也不会伤害她,所以她的胆子才前所未有的大。 灵堂课室七楼果然阴气森森极端可怖,特别是一个人走的时候,那单独的沙沙的脚步声回响在空荡的走廊中,显得非常高昂,高昂得令人有点不祥的预感。小兰忍着头麻抖抖索索地来到栏杆上,对着空旷的教室喊:“方滢,你在吗?方滢,我有话跟你说,你出来吧。”四周仍然是一片死沉的寂静,小兰有点失望,又觉得无法忍受这里的气氛,正准备下去时,突然厕所拐角传来一声低低的稚嫩的童音:“姐姐——”小兰回头诧异地望去,只见昏黄的月光下好象有一个矮小的身影怯怯地依着柱子:“姐姐——不要关我——放我出去吧!” 小兰走前两步俯下腰温柔地笑笑:“小朋友,你是谁的小妹妹啊?来,不要怕,姐姐带你出去找亲人。”那个身影似乎没有一点想动的意思,声音却愈发低沉:“姐——姐——放——我——出——去——啊——”小兰蓦地全身剧烈一震,脑海中瞬间划过梁花的相片还有那份档案“捅死她妹妹”“她妹妹与她相依为命”,“姐——姐——呵呵呵呵——”小兰捂住口,大叫一声:“不要!你不要过来!我不是你的姐姐!” 踉踉跄跄地冲下楼梯。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姐——姐,你好坏,把我关起来,呵呵呵呵,姐——姐……” 张剑锋和小清于次日晚上泅回彼岸,幸好没引起人怀疑,两人换好衣服,准备偷偷溜到班里,迎面却走来了脸色惨白的小兰,张剑锋惊疑道:“你…… 你怎么了?难道方滢……“小兰摇摇头道:”不,对不起,我把你的小铃……“张剑锋道:”那个小东西没什么关系,你不会为了这个而难过吧?“小兰闭上眼睛道:”我昨天晚上上了灵堂课室,不过方滢没有见到,倒是遇见了梁花那死去妹妹的亡魂。“小清尖叫一声,张剑锋一怔,三人突然陷入一片难忍的寂静。 “啪”,小兰惊愕不已地抬起头,张剑锋结结实实地拍了她的头顶一个巴掌。小清尖叫一声:“不要!”张剑锋眼里闪着愤怒而又严厉的光:“谁叫你上灵堂课室的?我不是叫了你不要擅自行动的吗?出了事怎么办?!我不想在计划出来之前有任何的意外和不测!”小清从来没有见过张剑锋如此发怒的样子,小兰呆立了半晌,才低下头道:“……是。”张剑锋松了一口气,道:“你把遇见亡灵的经过详详细细讲给我听,一个字也不能漏掉。”小清莫名其妙地瞄向张剑锋,跑马地之谜已经解出来了,应该直接去揭开“孤岛红衣”秘密,还用得着听什么亡灵吗?虽然疑惑,小清还是一言不发,静静地在旁边听小兰叙述。 “什么?你们已经找到了跑马地?”小兰惊喜万分,想不到第一次上岛问题就能迎刃而解。小清把相片拿给她看:“你看,我们一直忽略了这个大钟,当时间正好停在8点20分50秒时,三根指针加上那个扳手连同中间那个圆盘恰好形成了一只龟的形状,圆盘是龟背,四根针是龟的四条腿。那个大钟没建校时就有了,所以可以确定它就是传说中的金龟。由此也可以推断出:这首歌谣的创作年代大约在清朝末年。”小兰羡慕道:“你们真厉害,若是换了我,我肯定想不到这点。”张剑锋在旁边听着,直想骂她是个大笨蛋,但是看看笑眯眯的小清,又忍住了。 小兰对着那个相片看了良久,突然道:“金龟虽然出来了,难道那岛上真的有什么马?”小清又递给一张相片道:“马探花就在这里。”小兰一看,笑道:“你们别哄我,这只不过是一个小石墩,哪里是什么马?”小清正容道:“没有骗你,诗上说必须先传金龟于探花,说明金龟和探花必须联系起来,金龟隐藏在时钟里,时钟只能代表一种意思,就是时间,金龟揭示的含义是时间!时间是跑马地的关键。明白了时间的含义,马的意思就立刻水落石出了。我再给你看第三张相片。”小清又递过去一张,小兰看了不禁欢呼一声,在那张相片上,清楚地映出了时钟的刻度,8点43分43秒,秒针分针和指针刚好合在一起,只留下一个黑色的扳手还明显的留在原来的刻度上,太阳光从旁边斜射下来,顿时形成了一个奇异的景象。三根指针和扳手同时映射到那七个石墩上,不偏不倚地落在石墩的下方,在每一个石墩下都有因为阳光照射角度不同而形成的长短不一的两条黑影,远远看去,宛如七匹骏马在发蹄狂奔,跟那幅拙劣的图画几乎完全吻合。“探花!!探花!!“小兰指着其中第三匹激动地叫着, 原来跑马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大家的推理最终得到了正确的结果,回想起以前所走的种种弯路,三人不禁相视而笑。 小兰突然想到了一个什么重要问题,连忙问道:“咦,你们既然找到了跑马地怎么又回来了?不进去看看吗?”张剑锋道:“我们只预备了一天的时间去那里,什么工具都没有带,不要说不知道怎么弄开那个石墩,而且下去以后有什么都是个未知数,倘若十天半月的回不来,学校会以为我们失踪了呢。再说……”张剑锋说到这里,语音一顿,道:“我只准备我一个人下去查看。”小兰小清齐声问道:“为什么?我们也要去。”张剑锋正色道:“不为什么,那里是孤岛红衣的老巢,必定危险非常,你们两个凡人去到那里简直等于送死,况且敌方实力不明,我究竟能否自保也不清楚,如何还能顾得上你们呢?”小清紧张地问道:“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出事怎么办?”张剑锋微微沉吟道:“终南山怎么说都是道家第一名门,除非它是非同一般的冤魂,否则不可能斗不过,就算斗不过,而我又不幸……” 张剑锋略略一停,又接着道:“我师父夜夜观天象算命理,必定知道我遭难,只要他老人家出来,多厉害的鬼魂都无足为虑了——哎呀,竟然忘记带饭卡了。”张剑锋忽然发现一件跟他吃饭命运相关的东西有了麻烦,连忙一溜烟地朝宿舍方向跑走了。小清望着他的身影,蓦地眼眶一红:“这个笨蛋,一点也不懂人家的意思,总记挂着要杀什么鬼怪。”也转身走了。小兰痴痴的,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奇怪感觉…… 八极阵图、法印、符录……张剑锋一件件查点应该带齐的东西,反反复复检查了三遍,发现没漏了什么,这才举起香朝终南山方向拜道:“师父,今天,徒儿终于要出发了。一切真相都会大白了,请师父保佑弟子顺利完成任务。”拜完,从容不迫地收拾好所有东西出门了。 第十四章 兰若寺 张剑锋这才举步前行,行不多久,就看见前方有一个庞大的物体挡住了去路。张剑锋不由得停住了步,良久叹道:“原来这就是害死了几十条人命的石门所在地,难怪我一直想不出石门的地点。”走前去端详,只见石门缝隙处帖着一张斗大的发黄的符印,上面印有很多行歪歪扭扭的字体。张剑锋不禁一惊,那是佛教最高法力的符印——大悲印,因为太过灭绝而且容易反噬封印人历来为佛教所禁用,除非遇上千年恶魂绝不轻用,难道石门里面封禁住的怨灵真是非比寻常如此?张剑锋皱皱眉,他认出那些字体是篆体字,而张剑锋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辨认篆体字,无论孤星寒如何死逼烂逼,他的篆体字功课仍然是最差的。张剑锋把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直线了,才勉强读了出来:“千年不复之……恶灵,依借……我佛大慈悲心,着钤印永封于此,后世子弟不得擅自开拆,否则永堕……黑色奈何之血。”张剑锋心一紧,第三次提到黑色奈何之血了。 因为年月久远,符印中间已经裂开了一条细缝,一缕缕青色的冤气袅袅从里边源源不断地冒出,散发出一阵腐臭的味道,仿佛昭示着石门后面隐藏的是如何一个万劫不复仇深似海的幽冥鬼界。再看那封印之名,赫然写着:“智能”两个字。五台山前方丈智能祖师?孤星寒的师伯?张剑锋不敢怠慢,忙跪下头去告道:“奉终南山第二十二代掌门孤星寒之命,人世阴气再起,危及万民,破此封印,斩除恶灵!”这才站起身来,突然后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张剑锋忙低头看妖气罗盘,妖气罗盘的指针竟然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反应。张剑锋一惊,孤星寒说过,除非冤魂沉冤达百年之久,否则妖气罗盘绝不会失灵。仅是石门外面的亡灵就已经厉害非常到这种地步,张剑锋不由心中一寒,同时不动声色地悄悄拿出终南山镇山法宝之一的桃木钉,慢慢闭上眼睛,运用九华山的龟息灵心术感测亡灵所处方向。奇怪,完全感应不到任何一丝非人类的气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剑锋的额上慢慢沁出了汗珠,按照法术界中一般鬼移动速度,再过两秒,如果还不能确定方位的话,就会失去先发制人的机会,甚至性命难保。就在此时,张剑锋突然听到后右方15度传来一阵轻微的擦地声,张剑锋几乎连转身回头看的时间都没有,顺手就挥出了桃木钉。桃木钉挟雷霆之势风驰电掣而去,“哎呀”一声,却是人声,张剑锋不由愕然,细看原来是小清和小兰两人。 张剑锋好半天反应不过来:“你们……”小兰颇为窘迫地直往后退,小清尴尬地“嘻嘻”笑道:“因为那个,我们想瞻仰一下张大法师的英姿,所以这个,你不会现在赶我们出去的哦?因为现在出去好危险的,随时有可能被鬼谋杀。” 听小清讲得这么不伦不类,小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张剑锋总算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怒道:“你们两个这么好奇干什么?知不知道在这里随时都会没命的?!想想任伟,想想王宏彬,想想那些惨死的人!我就是为了不让无辜再枉死才千辛万苦来这里,你们……”讲到后来,竟然气噎胸口。 小兰从来没有见过张剑锋气成这个样子,立即噤口不言。小清吐吐舌头,小声道:“人家不想见你出什么事嘛。”小清和小兰并不知道张剑锋在进这个石洞之前,为了防止那些怨气逸出洞外和外边的人好奇进来,已经在洞口布置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结界,破解方法十分繁杂,小清无意中说对了,现在凶灵就在面前,根本没有时间破掉结界。张剑锋转过身去,沉声说道:“既然这样,那么你们一定要紧紧跟着我,跟鬼交战,混乱不堪,到时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可顾不来。”小清见不用赶她们出去,喜出望外道:“当然当然。”张剑锋不由心一揪,想起了师父常常讲的他那个时代的故事,为了平息某条路的冤魂,法术界前仆后继不知牺牲了多少人才风平浪静,小兰和小清如何明白灵堂课室这里包含着多少重大的内情和隐衷,如果两人遇上危险,究竟是先降妖还是先救她们呢? 小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张剑锋轻轻地摇着头:“受师父遗命,接掌终南山。”“哦,原来如此,”小兰慢悠悠地问道:“做道士啊,你真的能斩断尘世间一切的依恋吗?”默然半晌,张剑锋低低地“嗯”了一声,小兰的脸上马上地,就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来,伸出一只手去,道:“那么,我相信你一定能光大终南山门派的。火车就快开了,还不上去?”张剑锋握住她的手,问道:“那天,小清在你耳边说的悄悄话是什么来的?”小兰笑道:“我就知道你会问,喏,这是一个锦囊,里面是我和小清对你的祝福,里面会有答案的,带着吧。” “呜——”一声长长的笛音划破天际,火车缓慢地开动了。透过车窗,张剑锋忽然发现小兰还呆呆地站在那里,便挥挥手道:“你回去罢,火车要开了。” 蓦地,一滴清泪从小兰的脸颊上慢慢滑落,张剑锋一愣,火车已经渐渐加快了,他拼命挤出车窗,向着后方大喊道:“小兰,告诉我,你在哭什么?小兰!” 小兰道:“我……我……我……”一开口,顿时眼泪奔涌而下,火车渐渐驶得不见踪影,而小兰早已经泪流满面。 张剑锋颓然坐回到座位上,仔细地拆开那个锦囊,原来里面是一青一蓝两条丝线,其中蓝色的丝线上还缚着个小纸条,轻轻地展开那张略微有些水渍的纸张,只见上面写着一行蝇头小字:“小清告诉我,哪怕有了她,你最爱的其实还是我。” 外面突然下起小雨来,细碎的雨点轻轻打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冰凉的直线,幽幽的淡香,窗外幻化出漫天曼妙游离的粉红,小兰灿烂的笑脸倏然闪现,伴随着那清脆的语音—— 你真的能斩断尘世间一切的依恋吗? 嗯。 你真的能斩断尘世间一切的依恋吗? 嗯。 你真的能斩断尘世间一切的依恋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