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是朋友告诉我的,而自打听了这个故事之后,我就在也没有独自上过楼! 甲是一个爱喝酒,贪图美色的男子。 他家是住在一幢六层楼的顶楼,因为是独自一人,所以他是整天的在外面喝酒,每天都是喝到很晚才回来。 有天晚上,他又喝到半夜里才回来,他喝的是醉醺醺的晕头晕脑的上楼去了。夜深人静,而整个楼里面的住户都已经睡了,只有他还没睡。因为他家是住在六楼,所以一定要经过五楼的平台,但是当他走到四楼的时候,他好象听到五楼的平台上有人在跳绳。他感到很奇怪,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跳绳? 当他走到五楼的平台一看,发现有个女人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而且打扮的很妖艳。她一边跳绳还一边数着:“98、98、98、98、”他迷糊的想这女的怎么大半夜在此跳绳?而且为啥只是数98?他越想越是好奇,而且他发现这女人只是露出半边脸,另半边是被头发挡着.但是只是见到这半张脸他就觉得已经惊呆了~~,因为这女人长的是太漂亮了.他色心一起,便上前去问:“小姐,为什么你深夜还在此跳绳?”那个女人停止了跳绳,说:“你把头靠过来一点我就告诉你。”甲就把头靠过去了一点。甲又问:“为什么你跳绳只数98呢?”那个女人说:“你在把头靠过来一点我就告诉你。”于是,甲就又把头靠了过去,一直靠到那个女人的怀里。 突然!他发现自己变清醒了,他睁开眼睛,那个女人突然把另外半边脸转过来,却什么也没有!没有肉!没有骨头!也没有皮肤!但那半边却在滴血!接着他看见另外98个和那个女人一样的男人,只有半边脸,他们很那个女人一起跳绳,也在数着:“98,98,98”甲惊叫道:“啊!”然后他滚下了楼梯,可身体却被蒸发掉了!只剩下半边脸!另外半边也和那个女人一样,什么也没有,却在滴血!五楼平台上的那个女人还在跳绳!她在和99个男人跳绳,嘴里数着:“99,99,99……” ...
尹硕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抬在架子上的男童。 那男童坐在上面,像是被施了咒语,浑身动弹不得。他的身上罩了件夸张的袍子,花花绿绿的,显得格外刺眼;头上戴着一顶小红帽,嘴抹黑色涂料,两腮上则抹了劣质的脂粉,像是从里面开始腐烂的苹果,外表的光泽已消失殆尽,十足一个小丑。 像是一支送葬的队伍。前面的人同样穿着怪异的衣服,头上戴着一顶猩红的帽子,脸上画了奇怪的图案。他们疯狂扭动着肢体,高高地往上撒着幡纸,如同在进行一种盛大的仪式。后面的人全身裹着偌大的袍服,顺从地跟在队伍后面,像一具具有些僵硬的尸体。 尹硕将目光挪到队伍的最后面,他看到了一男一女,他们穿的衣服和其他人略有不同,跟在队伍的最后,不断地啜泣着,眼泪顺着两颊流下来,弄花了那些诡异的图案。那女人还会时不时地看坐在架子上的男童一眼,然后深深地低头,复又陷入巨大的悲痛中。 尹硕将身子埋进草丛里,两只眼睛却丝毫不肯偏离,始终紧紧地盯着那些奇怪的人。他的心像是被注射了鸡血,扑通扑通跳动得厉害。他从没见过这么怪异的情景,像是送葬,却没有死人和棺材,又像是某种仪式,却有一支庞大的送葬队伍。 突然,一道锋利的目光朝这边看过来,如同一柄尖刀,硬生生地扎进尹硕的胸腔。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脱光衣服的小偷,他又伏了伏身子,将头埋得更低了,直到眼睛无法看到那些诡异的面孔。 整支队伍缓慢地朝林子深处而去。尹硕确定周围没有人了,他才慢慢地站起身子,不过他仍能隐约听到刺耳的唢呐声。他拎起自己的行李,循着声音跟了过去,像是有一股魔力在吸引着他,然后便慢慢消失在了这片林子里的薄雾之中。 尹硕最终也没有找到那支奇怪的队伍。他觉得很奇怪,自己明明已经急速追赶了,可是那队人竟然神奇地消失了,连同那些声音也彻底消失了。现在,这深深的林雾中,只有他一个人。 他看了看时间,猛地拍了一下脑袋,不禁大叫:“妈呀,时间快到了,我不能误了报到的时间!”他紧了紧肩上的行李,按原路返回了。 尹硕并不知道,就在他离去后,那些奇怪的人又慢慢地从雾气的深处透出了影子。他们面无表情,像是被抽剥了灵魂,然后又一次消失。 村长将尹硕领进教室时,尹硕先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所学校的建筑竟然这么怪异。整座教室的外观如同一个圆锥体,像是一顶尖尖的帽子。 尹硕跟在村长的后面,站到了讲台上。台下密密麻麻地坐着很多孩子,他们虔诚地听着村长讲话。 村长朝尹硕笑了笑,然后操着一口奇怪的普通话说:“这位老师就是我们新来的任课老师。以后就由这位老师教大家读书写字了,大家鼓掌欢迎。” 尹硕有些干涩地笑笑,然后示意掌声停止,他站到讲台前面,清了清嗓子说:“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新老师,我姓尹,大家以后叫我尹老师就行。” 台下的孩子立刻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尹老师好!” 然后,村长将尹硕带到了教室后面的一排房子前,他把尹硕安排在了倒数第二间屋子里,村长解释说:“最里面还住着一位老师,不过她不教课了,她现在负责学生们的后勤工作。” “麻烦您了,村长。”尹硕客气道。 “该说麻烦的是我们,你来我们村子支教,给我们村的娃娃造福。”村长客套了两句之后便说,“你先在这住着,有什么需要的再找我。” 尹硕点点头,然后村长便匆匆忙忙地走开了,他站在那里,突然感觉手里粘粘的,然后摊开手心一瞧,手里竟不知何时沾了一些油彩。 将房间收拾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尹硕拉开抽屉,取出两袋方便面,准备烧一些开水,今晚就凑合吃这东西了。 他在烧水的时候,随手翻开一本书,其中夹着一张毕业照,上面印满了欢畅的笑脸。尹硕已于六月份顺利毕业了,他毕业后的第一个愿望就是来边远山区支教。 他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希望长大后能做那些山区孩子的智慧灯塔,所以毕业后他通过相关部门联系到了这个村落,准备开始他满怀憧憬的支教生活。 “鲁班村?”尹硕自言自语道,“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联想到白天在树林里见到的怪异情景,他又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烧水的水壶发出一阵哨鸣,水已经烧开了。他起身准备泡面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尹硕急忙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头发随意地扎着,她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笑着说:“你是新来的老师吧。你好,我叫灵姑,就住在你隔壁。” 尹硕先是一愣,然后回道:“你好,我叫尹硕。”他说着便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进来坐吧!” 从交谈中,尹硕知道她是学校的后勤老师,平时就是负责学生的一些琐事。但当尹硕问起她的其他情况时,她却说:“都不记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的任何情况,就连灵姑这,个名字也是村长给我起的,我不记得自己的真实姓名了。” 尹硕干涩地笑笑,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充满了神秘感。 尹硕特意起了个大早,然后直接去了教室,他看到了早早来到教室打扫卫生的学生。接着,他便欣然地加入了他们之中。 不过,没过一会儿,他便发现这些负责打扫卫生的学生会有意空出几个位置不打扫,而那些桌子上已积满了尘土。 尹硕凑了过去,不解地问:“为什么要空出这些位置呢?” 其中一个男孩说:“报告老师,他们死了。” “死了?”尹硕蹲了下来,他突然充满了好奇,“是谁告诉你的?” 另外几个男孩也凑了过来说:“是村长跟我们说的。因为王彤彤还欠我的游戏卡没还,但是他好久没来上课了,所以我就去问村长,村长说他死了。” “王彤彤之后呢,别的同学也跟着没来了吗?”尹硕故作随意地问道。 “然后,”男孩子想了想说,“然后过了好久,柳二子也突然不来上课了。再然后,王山娃也不来了……每次我们去问村长,村长就会说他们死了。” 尹硕示意他们继续打扫,他突然感到一股粘稠的不舒适感,像是有一串小虫子附着在皮肤上面,湿漉漉的不怀好意。 今天上午的课主要是相互了解,彼此熟悉。台下的学生一个个做着自我介绍,因为条件简陋,这所学校就这么一个班级,学生小的五六岁,大的十来岁,都坐在同一个教室里学习。 尹硕事先将几个“失踪”学生的信息做了登记,接着他是边听边记录。突然,学生自我介绍的声音停止了,尹硕抬头一看,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他困惑地问了句:“轮到谁了?” 一个男孩站了起来,说:“老师,轮到李狗子了,不过他没来。” 尹硕起身走了过去,问道:“李狗子同学这两天来了吗?” 那男孩脱口而出:“从昨天开始,他就没来了。” 尹硕示意他坐下,然后提前下课了。下课的时候,他找那个男孩要了李狗子家的地址。 他准备去探个究竟。 走了很长一段山路,他终于找到了李狗子家。尹硕小心地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面容姣好,不过却挂满愁容。 “请问,你是李狗子的妈妈吗?”尹硕和气地问。 对方点点头。 “你好,我是村小学新来的任课老师,我姓尹。”尹硕做了简要的介绍,“我听同学们反映,李狗子同学已经两天没去上课了。” 没等女人回答,一个粗哑的男人声音传来了出来,他光着上身,劈头盖脸地问怎么回事?女人说是来问狗子情况的。 “他死了!”男人扔下一句话,然后凶狠地关上了门。尹硕显然被吓了一跳,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这天晚上,尹硕做了很多奇怪的梦,当他又一次被怪异的梦惊醒,伸手拧开台灯时,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 一时间,他没了睡意,起身披了件衣服准备出屋坐一会儿,或许清凉的空气能够缓解他的头昏脑胀。就在他拉开木门的瞬间,他发现门缝处塞着一张纸条。 他疑惑地弯腰捡了起来,拆开一瞧,不禁愣了一下,纸条上只有六个字,没有称谓,也没有落款,仅写着:“此地不宜久留。” “此地不宜久留?”尹硕顾自地念道。他朝外面看了看,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光亮,隔壁灵姑的房间也是一片漆黑。 会是谁塞的纸条?他关上门,回到台灯下面。这纸条上的字写得歪七扭八,像一条条不安分的虫子。 尹硕猜测了很多天,都没有弄明白这张纸条上提示的含义。这些日子,他过得平平淡淡,慢慢适应了这艰苦而清贫的生活,和隔壁灵姑的关系也密切起来。看灵姑的样子也就二十五六岁。 尹硕的爷爷原来是一个中医,所以他也略通一些医术,他记得爷爷曾经说过一些治疗失忆症的方法,然后他跟灵姑说了一种,找好药材,熬好汤,每天按时喝。 这样过了不久,尹硕就碰到了新的问题,因为又有一个学生失踪了。 这次失踪的学生名叫张大飞。 张大飞是一个聪明的男孩,在班上的这些孩子里,尹硕最喜欢张大飞。他不仅勤奋好学,和其他伙伴的关系也很好,并且乐于助人,每天放学之后都会检查一遍教室再回家。 课间的时候,张大飞总是喜欢问尹硕外面世界的样子,然后尹硕就耐心地给他讲大山外面的生活。说到高兴的时候,张大飞甚至都会兴奋得手舞足蹈。 尹硕明白,对于这些一辈子注定长在大山里面的孩子,外面的东西都是一种想象。 不过,现在他却离奇地失踪了。 下午的课,尹硕让灵姑带着孩子们做游戏,他直接去了张大飞家。 开门的同样是一个女人,跟上次去李狗子家一样,开门的女人脸上显得很憔悴,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悲痛。 “你好,我是张大飞的老师,我叫尹硕。” 女人一听来人是孩子的老师,就客气地将他请了进去,这倒是出乎尹硕的意料。 屋子里还坐着一个男人,是张大飞的爸爸。 “我来是想询问一下,张大飞的情况,他已经两天没有上课去了。” 男人叹了口气,然后使劲抽了一口烟,沉重地说:“他死了。” 死了?!尹硕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死了,怎么死的?” 男人哼了一声,说:“死都死了,还问什么怎么死的,有啥子意思!” 灵姑给尹硕熬了一碗安神汤。自从张大飞死了后,他的精神总是提不起来,就连上课也是蔫蔫的,好几次,他上着上着就抑郁起来,然后叫灵姑来代课。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张大飞的死给他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他总感觉张大飞没有死,他似乎就藏在自己身边,在和他玩一场捉迷藏。或许是太喜欢那个孩子了,所以现在尹硕每天所思所想都是有关张大飞的。 他的笑,他的纯真,他所具有的坚韧,这一切就像是一部倒放的电影,反反复复重现在尹硕面前。 每天放学之后,尹硕总会在张大飞的位置上坐坐,灵姑试图劝慰他,不过他总是干涩地说没事没事。 这两天,尹硕将备课的地点从寝室搬到了教室。灵姑会适时地给他做上一碗汤面,然后熬上一碗姜汤。 尹硕感觉只有这样机械的工作才能够暂且压制那种坏情绪,因为他现在一闭上眼,就会看到张大飞。 备完课起身时,他不小心打碎了摆在课桌旁边的汤碗。整碗汤汁直接洒到了地上,他正准备蹲下清理,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一大片汤汁竟然迅速消失了。 他确定那不是蒸发,而是顺着某个缝隙渗到了地下。 这间教室是泥砖地,平常孩子们并不用洒水扫地,所以尹硕从没有注意到这种奇异的现象。 难不成这教室的下面会有什么缝隙,或者是密道也说不定? 尹硕一下子来了兴致,他起身找了一把泥瓦刀,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始撬动渗水的砖块,不过这砖块被封得实在太牢固了,他试了七八次才勉强撬开一点缝隙。 直到凌晨三点的时候,他才将其它几块泥砖搬开,然后一个诡异的黑色洞口展现在了眼前。 “没想到在这教室的下面竟然有一条密道。”尹硕突然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未知的区域。他朝这条密道里扔了一块石头,然后石头滚动的声音慢慢消失直至无声。 尹硕关上了教室的门,然后打着手电,一点一点地顺着倾斜的密道探了下去,光线慢慢撑开一块黑暗,然后光线朝下面伸了下去。 这密道下面会有什么?他不知道…… 尹硕渐渐地消失在了这黑暗里。 尹硕没想到电筒第一个照亮的地方竟然是一幅恐怖的壁画,他的心猛地一颤,像是安了一台强力马达。 随着光线的四处巡查,尹硕慢慢发觉这应该是一间墓室,好在这个墓室并不是很大,所以所有的一切还在他的观察范围之内。 整间墓室应该就在教室的下面,可能是长久没人来过了,轻轻动一下,就会灰尘飞扬,甚至连呼吸起来都有些困难。尹硕尽量降低自己的呼吸频率,然后光线开始有目的地巡回。 这墓室四周的墙壁上都被人雕刻了奇怪的壁画,上面画了一些穿着怪异的人,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尹硕能够判断出那些壁画上的人脸上涂满了某种油彩,他们成群结队,似乎在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 紧接着他在另外一幅壁画上看到了熟悉的情景。这张画上面有一个男童,他穿着怪异的衣服,坐在一个高高的架子上面,然后被这些怪人拥挤着。 这竟然和尹硕刚来这个村子报到时的途中,在林子里所见的诡异景象一模一样。他又简略地观察了周围的几幅壁画,不过似乎是年代太久,其它壁画的腐蚀剥落得比较严重。 尹硕将观察的重点从墙上的壁画转向了墓室的中间,那里稳稳当当地排放着几具棺材。他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棺材上面积满了尘土,他试着推其中一具棺材的盖子。才刚刚开了一条缝,一股浓重的臭气便透了出来,他急忙将棺材盖合上。 就在此时,他竟然发现这几具棺材是可以活动的,他轻易地移动了其中一具,然后发现在这几具棺材下面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尹硕将电筒咬在嘴巴上,接着一一推开了其它几具棺材,终于在下面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坑,坑上面还遮盖着一块破旧的席子。 尹硕突然感到一阵寒颤,他并不为这神奇墓室的存在而恐惧,也不为这墓室里的壁画以及神秘莫测的棺材而恐惧。 他唯一恐惧竟然是这张不起眼的小席子,他总觉得有一个恐怖的东西就藏在这席子的下面。会是一只突然伸出来布满蛆虫的骷髅手还是什么都没有 尹硕吞了一口唾沫,然后将手慢慢伸了过去,就在要触碰的瞬间,他犹豫了一下,然后义无反顾地掀了起来。 他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手臂猛地一颤,手电筒差点脱落出去,他骇然“啊”了一声,顿时瘫软在了地上。 尹硕早上上课时,显得非常疲倦。他不住地打哈欠,不得已他再次请来灵姑代课。他自己回寝室休息。 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但是身上还是不断地朝外冒着冷汗。心中依然感到惊恐不已,他的双腿现在还显得绵软无力。 他昨晚掀开了那块席子,席子下面竟然是一具已经腐烂的男童尸体。那男童痛苦地躺在那里,身上很多关节都出现了断裂的现象。因为没有专业的器具,所以无法判断是生前还是死后造成的。 他的身体并未完全腐烂,可能是墓室封闭效果比较好,所以保存了一部分完整的部分:他的面部肌肉已经严重萎缩,甚至已经瘪瘪地贴住了头骨,不过尹硕还是能够判断出那些干涩的皮肤上面画了某种东西。虽然尸体腐烂得无法辨别,但是他身上的衣服并没有什么变化。头上带着一顶怪异的帽子,身上的小袍子也是充满诡秘,像是一种寿衣,脚上还套着两只精致的寿鞋。 这孩童的装扮和初到时尹硕在雾林里看到的男童装扮一样。难道这会和那些神秘的活动有某种联系,或许就是那些神秘的活动也说不定,只是自己不知道其中的细节而已。 先是无意中碰到的诡异队伍,然后神秘消失,接着是这村子里的男童接连失踪死亡,其中还包括一张神秘的警告纸条。现在自己又在教室下面发现密道,然后就是封闭的墓室,墓室中的壁画,神秘的棺材和压在棺材下面的五名孩童……这一切纠缠的谜点到底应该如何解释? 尹硕躺了整整一上午,精神倒是恢复了不少,下午照常去上课了。 唯一让人欣慰的是灵姑的记忆力恢复得很快。她现在能够零星地拼凑出很多记忆来了,她记起了自己的小学直到大学,不过她还是记不起是如何到了这里。 尹硕告诉她可以把记起来的东西写在一个本子上,这样或许对于恢复记忆有帮助。 下午放学时,尹硕发现了吕牛儿身体不舒服,所以决定送他回家。 或许是长期呆在学校的缘故,所以一出来,尹硕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他送吕牛儿到家时,吕牛儿的父母正焦急地等在外面,他们甚至没有邀请尹硕进屋坐坐,就匆匆将孩子拉了进去。 尹硕无心顾及,便转身回去了。走到半路上,他突然发现吕牛儿的作业本还在自己的手里,想到这里,便掉头回去了。 他没想到自己这次无意的返回竟然撞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再到吕牛儿家里时,天已经很晚了。刚刚准备拐弯过去,却突然发现很多村民聚集在吕牛儿的家周围,他们像是在聚集商量什么重大的事情,在那些人头攒动的人群中,他看了村长。他们在用方言急切地交谈着什么。尹硕看见吕牛儿的父母则被冷落在一边,像是两个无关的看客。 然后那些村民从屋里抬出了一个高高的架子,架子上面竟然坐着一个男童——吕牛儿! 尹硕吓坏了,这种感觉和在雾林第一次看到的情景一样。 那些村民包括村长开始迅速地化妆,脸上涂了怪异的图案,头上都戴一顶红帽子。而吕牛儿的爸妈则被化了另外一副妆,身上的套服也略有不同。 尹硕这才想到,原来当初在树林看到的跟在怪异队伍后的男女就是那男童的父母,怪不得那女人哭得那么悲伤。 所有村民的动作都非常迅速,站在前面的举着幡杆,站在队伍中的人都保持着沉默。只有吕牛儿不知怎地竟然显得很兴奋,估计是没见过这么浩大的场面,激动也是难免的。 队伍开始行动,领头的人带着队伍慢慢进了林子。 尹硕心中充满困惑,这些怪村民这么晚了要这么着装的进林子做什么,而且还带着一个男童。队伍迅速地进入林子,然后消失在了薄薄的雾气中。 尹硕跟了上去,这次他带着所有的谜团和猜测藏在后面,他不会再像上次一样,让这支队伍消失了。 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很快,唢呐声也显得有些单薄而诡异。在这密集的树林里,如果突然冒出一个游客,突然见到这番景象,不吓死才怪。 尹硕始终紧紧盯着前面的队伍,却忽视了身后,殊不知他自己也被人跟踪了。 村民们终于在前面的岔路口停了下来。尹硕隐蔽在后面,他发现队伍中的很多人都开始警觉地朝后巡视着,像是一柄柄刀子,割开每一处可以隐藏的角落。 幸运的是尹硕躲过了他们的搜查。村民中四个最强壮的男人站到前面,他们将地面上的青草拔开,地上出现了一块大石板。男人们一齐用力。整个石板便硬生生地被抬了起来。 然后整个队伍抬着吕牛儿便从那个入口下去了。尹硕心里暗自思索:怪不得上次会把这些人跟丢,原来他们是钻到地下去了。 那石板下面会是什么地方?这么晚了村民聚集到这里又是为了做些什么?尹硕好奇地跟了过去,走到石板那里时,他发现里面竟有些亮光。 这群人的行为太过诡异了!尽管所有令他困惑的谜底都藏在这块石板下面的地道里,不过现在他还是想等等再看。 尹硕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仍然不见里面有人出来,他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然后谨慎地钻了进去。 他觉得自己正在一步步陷进诡秘莫测的巨大谜团中。 尹硕没想到这里又是一个墓室,不过较之教室底下的那个,这个无论是在规模上还是装饰上都是非常完美的。 整个墓室呈环形结构,四壁都绘满了壁画,壁画上所涉及的内容和教室底下的那间墓室里的差不多,不过却丰富了不少,其中后面的几幅他是看清楚了。 整个墓室透出一股让人作呕的古怪气味,然后尹硕就盯上了整齐排列在墓室中间的棺材群。他们应该是按着某种寓意而设计了相关的方位。 这时,尹硕突然发现了一顶熟悉的帽子被压在了其中一具棺材的下面。他确定那帽子应该是吕牛儿的。 他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猛地回头,四周空寂,他确认四下无人,然后使劲将这具棺材挪开,接着下面竟然有一个坑,上面同样盖着一张旧草席。 尹硕手颤抖地掀开一瞧,那一瞬间他竟然尿湿了裤子——这席子下面竟然是吕牛儿的尸体。他已经死了,身体还有些温热,应该是刚刚死去不久。紧接着尹硕又挪开了其他几具棺材,在下面都发现了被杀害的男童尸体,有的已经腐烂,有的已成骸骨。在这其中,尹硕竟然看到了张大飞的尸体,就在这具棺材相邻的那具棺材下。 张大飞死前表现得极度痛苦,仿佛有一种庞大的压迫直接强加到了这个小男孩的身上。 尹硕觉得这里藏着一个骇人听闻的秘密,他根本无法揭开真相。 就在这些棺材围成圆形的中心,尹硕发现了一个大坑,坑的下面竟然都是男童的尸体,密密麻麻的像是一场血腥的屠杀。 尹硕不敢再看了,他觉得自己闯进了一个陌生而恐怖的杀戮空间。 他慌慌张张地从棺材群的中间连滚带爬地出来,双腿几乎无力站起。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尹硕,快跑。” 他一扭头,发现灵姑站在不远处,她的表情里满是恐惧。灵姑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灵姑见尹硕一直没有回来,很不放心,所以就找了出来。就在快到吕牛儿家时,她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尹硕,然后也看到了着装诡异的村民,那一瞬间,她的头一阵疼痛,有很多东西仿佛一缕缕透亮的光线从某个角落里透了进来。 接着村民组成的怪异队伍出发了,尹硕尾随而去。灵姑一时好奇,也一路跟踪。就在跟到这墓室的入口处时,她突然很清晰地想起了一些事情—— 原来灵姑本名叫韩菁,几年前作为支教的老师来到了鲁班村。呆了一段时间后,她发现,班上的孩子总是神秘失踪,而追查到家长的时候,家长就直接说自己的孩子死掉了。一个活生生的孩子,之前没有任何征兆,怎么会说死掉就死掉? 起了疑心的韩菁无意中撞到了一次送葬的过程,当时送葬的对象是她非常喜爱的一个孩子。她悄悄跟了进来,目睹了那孩子被杀害的过程,结果当时她因悲愤加恐惧,而昏厥了过去,再醒来时就莫名地失去了一切记忆。村民们依旧把她留在了学校,只是不再负责教学,让她负责学生的后勤,并且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叫她灵姑。 但在潜意识中,她还是有一种危机感,所以才会莫名其妙地写了一张纸条塞到了尹硕的门缝里。她总觉得有什么危险潜伏在周围,但又具体说不出来,所以只能这样提醒尹硕。 这里太危险了! 现在,韩菁恢复了记忆,尹硕便急匆匆地想带着她离开这个墓室,然后离开村子。 但还没等他们逃出墓室,就被隐藏起来的村民堵住了。 村民们死寂地站在那里,像是一尊尊被施了魔法的山魈。 “你们这些杀人狂,连孩子都不放过。”尹硕连忙将韩菁挡在身后,大声地朝这帮村民呵斥着。 看见吕牛儿的爸妈也在人群里,堵住他们,尹硕愤怒道:“还有你们,作为孩子的父母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杀害,你们还算是人吗?” “你们两个娃娃,懂什么?”突然,一声憎恶的声音从村民中冒了出来。两人定睛一瞧,是村长,他头上也戴着一顶猩红帽子,脸上画了怪异的油彩,如同原始人一般。 “你们这些外来人,瞎掺和什么!这些孩子是神圣的,他们的死是为了村子,是为了更多的活人!你们懂吗——这就是寄托!”村长突然大声训斥道,他眼睛红红的,像是被什么附了身。 从村长那里,尹硕和韩菁终于得知了这一切的原委。 在他们看来这似乎是唯一的解释,却让他们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据说,大名鼎鼎的木匠鲁班曾经路过这个村子,教会了村民一些技术,但也将一种极其邪恶愚昧的理念灌输给了村民,这种愚知在村民们叫做“鲁班杀”。 相传,鲁班曾说为了保证建筑的安全,保证其风水和各方面的稳定,在建筑的下面埋葬一个男童,便可。后来村民们沿袭了这种诡异而邪恶的做法,并且成了一种仪式。自此村民就开始不断地修建墓室,并且在墓室的棺材下面埋葬男童,这样就能够保障墓室的安定和庇护,为此他们不断牺牲自己村子里的男童。据说自村的男童才会守护自村的建筑,尤其是墓室,这样才会有千年好风水。 现在村民们修葺的这座庞大的墓室,就是现有村民死后葬入的地点,但是必须要葬够七七四十九个男童,张大飞是其中一个,吕牛儿也是其中一个 尹硕已不能用“变态”来形容这些村民了,他知道他们都是正常人,只是成了某种愚知的忠实信徒,成了这些恶俗的封建观念的卫道士,成了这些杀人过程的实施者,但是他们却全然不知。 韩菁紧紧握住尹硕的手,他们被村民们逼迫到了角落,他们看到的是一张张邪恶的笑脸,一张张被杀戮扭曲的笑脸,然后他们被推倒在地,他们拉扯着,他们尖叫着,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村民举起了锤子,狠狠地砸了下来…… ...
昨夜睡梦中忽然听见卫生间有流水声,遂从睡梦中惊醒。连忙下床跑到卫生间查看,只见从房顶上下雨般的流下无数条水柱,塑料顶板全部掉了下来,侧面的瓷砖有不少也崩开了。 看到这情形可把我心疼坏了,房子装修好住进来才两个月就弄成这样。我跑到门口从挂钩上取了一件衣服披上就往楼上跑,刚走到楼梯中间看见楼上的申师傅一家还有十二层的往下跑。 我赶紧拦住他们问:“我家快被淹了,想看看上面到底哪儿漏了,你们怎么往下跑?你们家漏水没有?阀门关了没有?” 申师傅拉上我就往下走,“快别提了,是九楼的水管坏了,倒淹了上来,连十五层都让水给泡了。我们弄清楚后赶紧想下去把水堵上,快下吧。”一群人轰轰隆隆跑到九层,我一看门还关着,难道他家不漏水、不知道已经闯下大祸了吗?不由得火往上冒,“咣咣咣”我使劲砸门。 可不管怎么砸就是没人开。突然不知从哪里伸过来一只拳头照我脑袋上狠劲来了一下。“谁打我?出来!”我更加火冒三丈。 “使我,快醒醒吧你,梦见什么了?一晚上折腾的我不能睡觉。”我使劲揉揉眼睛一看,原来是老婆在说话。“快把被子还我,你想要我着凉啊。睡的好好地,先把人家的被子扯掉,还没反应过来呢,咣咣咣头上挨了三下。你到底梦见啥了?”老婆是一脸怒气。 我赶紧赔上笑脸解释:“实在不好意思,刚梦到正睡得香的时候突然听见卫生间漏水了,我就赶紧下床查看,还拿件衣服往外跑,还砸人家房门。没想到是拽了你的被子还砸了你的脑袋。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吧老婆。”我一边说一边揉老婆的脑袋。 老婆拿手推开我生气地说:“下次再有这情况我直接就把你踢下床去。” 我说:“下次一定改、一定改。” ...
刘健酷爱登山,常常独自攀登险峰。几个月前,他在一次登山途中失足坠崖,被人及时发现送进医院,才算捡回一条命。事故过后,他失去了坠崖前的记忆,还偶尔会头痛、头晕。 刘健出院后,照旧登山。这天黄昏时分,刘健攀上一座山峰。此时,山中起了薄雾,周围的景物如梦如幻,令人迷醉。 刘健赶忙拿出数码相机,捕捉着醉人的美景。他一口气拍了好几张照片,这时远处一对年轻男女进入镜头,男的帅、女的美,看那亲昵的样子应该是一对情侣。刘健觉得这位帅哥有些面熟,细想之下却只感到阵阵头痛。 刘健在山顶又待了一会儿,才开始返回。他边走边翻看刚才拍的照片,当看完最后一张照片时,一段录像跳了出来。 刘健吓了一跳,他明明记得自己没拍过录像,难道是不小心录下的?可细看内容,他更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刚才那对情侣的录像,不仅画面清晰,连两个人的对话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开始两个人有说有笑,帅哥还体贴地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女友披上。可每当帅哥避开女友视线时,他眼中都会闪过一丝凶光。最后,帅哥竟趁女友不备,从背后猛推她一把,女友就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掉入山崖…… 刘健确信,这绝不是自己拍的,见鬼了!刘健被吓坏了,他逃也似的冲下山,直到遇上几个山民才稍稍缓过神来。 刘健向他们打听这里是否发生过凶杀案。 几个山民面面相觑。 半晌,其中最年长的山民才回答说:“凶杀案倒没听过。不过前段时间,有个年轻的姑娘从山上摔下来,死得可惨了!唉,可惜警方到现在也没查出来她究竟是怎么摔下来的……” 刘健回到家,一遍遍地看着那段录像。半夜里他做了一个梦:被推下山崖的女孩儿出现了,她要刘健为自己主持公道,将害死她的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绳之以法。 女孩儿告诉刘健,男友想去追求市长的女儿,他为了彻底摆脱自己才下的毒手。女孩儿不想便宜这个坏蛋,所以才还原了那段录像,要刘健去为她讨回公道。 刘健不想这浑水,他战战兢兢地说:“你为何不自己去找他复仇?” 女孩儿说:“阴间规定,鬼是不能主动害人的,所以我必须要借助你的帮助去复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冒风险的,只要你能帮我复仇,我便要求晚托生三年,换你多得三年阳寿。” 刘健听了,既害怕女孩儿来报复自己,也想多活三年,踟蹰再三,终于答应了女孩儿的要求。 第二天,刘健就带着照相机去当地警局报案。 警察局局长是个大胖子,他一听是命案,马上让刘健呈交证据。 刘健打开照相机,但奇怪的是那段录像不见了。胖局长觉得受了戏耍,大发雷霆,他还明确告诉刘健,报假案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回家后,刘健不甘心,又拿过照相机查看。真是怪了,这回录像又清晰无比地出现了。刘健又赶紧跑回警局,可只要胖局长接过照相机看,录像就像着了魔似的,再次消失了。 刘健灰头土脸地回到家,喝了几口闷酒就上床睡了。 很快,那个女孩儿又来梦中了,刘健赶忙问她:“这录像究竟是怎么回事?” “录像是我动了手脚。”女孩儿叹口气说,“那个胖局长和凶手有私交,如果让他知道真相,恐怕不仅无法为我洗冤,还会连累你。所以我想,暂时还不能靠正常的法律手段来惩治凶手。” 刘健听了,吓得浑身发冷。他哆哆嗦嗦地问:“那我该怎么办?” 女孩儿告诉刘健,一个星期后,凶手要为他的新女友庆祝生日,地点选在他们最常去的玫瑰香酒吧。到时两个人会宴请很多亲友,如果刘健能买通酒吧老板,当场播放录像内容,那么定能惩治凶手,让他身败名裂。 玫瑰香的老板正好是刘健的老同学。刘健醒来后,将录像拷进一个U盘,到玫瑰香酒吧找到老同学,请他帮忙。 当然,刘健怕计划泄露,没有把U盘内容告诉老同学,只说要给寿星一个惊喜,还叮嘱老同学一定要保密。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下午,刘健接到老同学的电话,对方气急败坏地说:“你小子脑子进水了?为什么让我放那样的录像?” 刘健知道事情终于解决了,于是说:“这事没法向你解释清楚,不过你放心,凶手落了网你也算有功之人,没人敢报复你。也许你还能领到奖赏呢。” 哪想到老同学的语气更急了:“我当然没什么事,我说的是你!要是你真想死,我啥也不说了;要是你现在脑子还正常,赶快抓紧时间跑路吧!” 对方挂了电话,刘健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心想:我为什么要跑路? 这时候,房门被人推开了,走进来好几个警察。 为首的警察出示了证件,说:“有证据证明你参与一起敲诈勒索案,跟我们走一趟吧。”他们不由分说,带上还没反应过来的刘健就走。 刘健并没有被带去警局,而是去了玫瑰香酒吧。刚到门口,便遇上戴着手铐、被押送出来的那个杀人犯。此时他面孔已经扭曲,一见刘健就大骂:“王八蛋,你这样搞老子,对你又有什么好处?疯子!”杀人犯还想扑上来,但被警察制止了。 刘健被带进一间包房,只见里面还有两个警察,正面容严肃地看着那段录像。令刘健目瞪口呆的是,女孩儿坠落山崖后,录像并没有终止,而是在继续。画面显示,照相机被搁在了地上,一个人走进了画面,此人非别人,正是他刘健。录像里,刘健走向凶手,以报警相要挟,索要重酬。最终,凶手答应以五十万的价格买他守口如瓶。刘健刚得意没多久,就被凶手一脚踢下山……至于照相机后来又如何回到刘健手里,估计也是拜那坠崖的女孩儿所赐吧。 在被押向看守所的路上,车子一路颠簸,刘健又迷迷糊糊睡着了。他再次见到女孩儿那张熟悉的脸,她一脸愤怒与嘲笑。刘健质问她:“我又不是你的仇人,你为何这样害我?再说我也是你这起案件的受害者啊!” 女孩儿听了,更加气愤地说:“你目睹凶案,竟只想着借机敲诈,像你这样的人与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你知道吗,当时我摔下山去,半途被树枝阻挡,所以我只是昏迷并未丧命。如果你有良知,完全可以报警救我一命。” 刘健低头不语,半晌才喃喃地说:“所以你才策划了这场闹剧!我是自作自受啊!” ...
1。 从春雪压枝到柳叶新芽,转眼,我与陆昇已成亲三个多月。人前人后,他都待我极好,嘘寒问暖,呵护备至,陆府上下和我娘家,都以为我们是一对情深伉俪。可是,恩爱背后的苦楚,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陆昇,这个我朝思暮想、千方百计才嫁得的男人,他从未碰过我。每晚,待仆人散尽,红烛熄灭,他都会和衣平躺在床上,转头便睡。即便我放下女儿家身段主动示好,他也如死人一般毫无反应,只是有时被我扰得烦了,他会说一句:“大家闺秀都像你这样自轻自贱么?” 一句话便让我无地自容。 起初,我以为他有什么难言的隐疾,于是便趁着他偶感风寒的机会,请了一个信得过的大夫,仔仔细细地瞧了瞧。可大夫说,陆昇一切正常。既然如此,那么我所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原因了。 一是,他心中还放不下姐姐,因此不愿意碰别的女人;二是,他心中仍在介意我们大婚之夜的事。倘若是因为姐姐,我倒不怎么担心,时间是一剂良药,久了,他定会忘记;倘若是因为初夜之事,那我就无能为力了——自己新娘的初夜却在别处度过,任凭哪个男人,心中一定不是滋味。但那毕竟是陆家的规矩,我也无能为力。 没错,我的新婚之夜,不是和陆昇,而是和陆翁一起度过的。 陆翁不是人,它是一尊如真人般大小的木质不倒翁,据说是陆家的老祖宗所制。 当年,陆家还未发迹,老祖宗只是本地的一个木匠,虽然家境殷实,但终究是下九流的手艺人,处处看人脸色。有一年,老祖宗得了一块上好的古木,坚若铁石,轻如鸿毛,老祖宗如获至宝,决定用它雕制成一尊不倒翁,献给县太爷做寿礼,也好为自己谋个小吏当当。 老祖宗花费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精心雕琢,细细打磨,将那不倒翁造得十分喜庆,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身子,笑眯眯的五官,以及用上好漆料晕染而成的绸袍,看上去憨态可掬。涂好漆料那天,老祖宗将不倒翁放在小院中晾晒,打算次日便送给县太爷。谁知到了晚上,家里招了贼。 那贼早就觊觎陆家的银钱,又觉得老祖宗平日里蔫里吧唧的很好欺负,便挑了这夜,准备谋财害命。贼人攀上墙头,在黑暗中隐约看到一个粗壮的身影微微摇晃,他以为是老祖宗起夜,便仗着自己有几分蛮力,飞身扑过去,企图将“他”按倒、勒死。鬼故事网:http:/// 不倒翁顺势倒下去,随即又用更大的力道反弹回来,古木坚硬,又不偏不倚撞在贼人的头部要害,竟生生将他砸死了。 老祖宗感激不倒翁的救命之恩,再也不舍得赠与他人。他把它供在家中,尊称为“陆翁”,日日焚香祝祷,如菩萨一般奉养着。 许是供奉的时日久了,那木头人真有了灵性,十年后,老祖宗的孙子考中状元,光耀门楣。陆家自此风生水起,时至今日,已经成为城中的大户,子嗣多在朝中为官,地位显赫。而陆翁也被搬进富丽堂皇的祠堂之中,成为陆家的镇宅之宝。 为了让陆家世世代代都得到陆翁的庇佑,也不知从哪一代起定了规矩,凡陆家子孙成婚时,新妇都会先被送到祠堂,彻夜祝祷,我自然也不例外。 2。 我记得成婚那天,原本已经回暖的天气突然变得异常寒冷,粟米大小的雪粒子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吹吹打打的喜乐因此变了调,轿夫们小声抱怨着,驮着嫁妆的马匹在缰绳中不安地挣扎。但这丝毫没有影响我的心情,一想到再也不用和姐姐分享同一个夫君,一想到以后陆昇便是我一个人的男人,一想到我不用争抢便能成为陆家的少夫人、日后的主母,我就情不自禁的笑起来,若不是顾着面子,只怕我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新婚夜与我共守红烛的竟是一尊木头人。 待到喜宴散尽、万籁寂静时,落了一天的雪也停了,春枝不堪重负,不时发出令人不安的断裂声,寒风顺着门窗的缝隙吹进来,祠堂中的红烛随风飘摇,映得那尊不倒翁也忽明忽暗。春雪的潮湿循着地气,浸的膝下的垫子潮腻腻的,寒意一点一点地漫上来。 我强打着精神,望着那张假笑着的木头脸,胡乱想着心事。姐姐此时应该在去江南的路上了吧?凭着她的才貌姿色,若要成为数一数二的红牌姑娘,应该不是难事;陆昇又在做什么呢?是醉得不省人事?还是独坐在空房内,如我一般暗自埋怨着陆家这令人匪夷所思的规矩? 就在这时,祠堂内的红烛猛然跳动了几下,忽地熄灭,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黑夜将陆翁浑圆的身躯扭曲成奇怪的形状,它那原本憨厚可爱的笑脸,也变得高深莫测。 “来人啊!”我捂着酸痛的膝盖挣扎着走到门边,可门被反锁了,白雪透过窗纸,将堂内映得一片惨白。 “咯吱,咯吱,咯吱”,身后,陆翁轻轻晃动着,幅度越来越大,似乎随时都会冲下神椟,扑将过来。我抱着头蜷缩在角落里,耳边响起姐姐的话:“陆家向来没有嫡子,陆昇的生母是二姨娘,陆昇的奶奶也是二姨娘,你若真心喜欢陆昇,就不要在乎名分。” 哼!我不在乎名分,难道要拱手让与你么?我在黑暗中冷笑着,二太太说了,陆家向来不分嫡庶,你我同时嫁给陆昇为侍妾,谁先有了子嗣,谁便是正室。你一定对此十分愤懑吧?因为在你看来,你这个嫡长女理所当然就应该是正室,而我永远是你的附属品! 我抬起头,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恐惧,正视着陆翁,“你仔细看好了,如今嫁入陆家的只有我一个,陆昇的夫人也只能有我一个!你若真的有灵通,就记住我的样子,然后赐陆家一个真正的嫡子!” 陆翁仍摇晃着,肥大的肚子里也不知装了什么东西,在晃动中发出一阵一阵诡异的撞击声。 3。 晌午时,陆府外的街道上,隐约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咚锵、咚锵、咚咚锵!华夏奇观天下赏,人面鸟人来献唱,此音天上都难有,如今却到咱陆家庄!咚锵、咚锵、咚咚锵!非人非鸟真稀奇,会唱会跳讨人喜,老少爷们来捧场,给不给钱都无妨!咚锵、咚锵、咚咚锵!” 陆昇放下碗筷,怔怔地听了一会儿,微微皱起眉头。 随侍的小厮见状,急忙躬身说道:“少爷若嫌吵,我这就将他们撵出城去。” 陆昇摆摆手,“不过是杂耍艺人混口饭吃,都不容易,且随他们去吧。”说到这时,他微微沉吟片刻,又将小厮招到身侧,“真有人面鸟这种东西?” 小厮毕恭毕敬地答道:“不瞒您说,这几个杂耍艺人已经来了好几日了。他们在城郊搭了宽敞的简棚,每日傍晚开始表演。若要入棚观看,得支付一文钱。” 我不屑道:“不是说给不给钱都无妨么!” 小厮急忙转身向我行了礼,“回少夫人的话,不给钱的话,也可以站在棚外听那鸟人歌唱。”说罢,他又继续对陆昇说道:“小的爱凑热闹,昨日得空去看了看,确实有一只人面鸟。” “模样如何?”陆昇问。 小厮垂着眼,答道:“这个……小的说不好,只觉难看,因此自始至终也没看上几眼。” “那歌声如何?” 小厮的眼睛里顷刻间迸出剔透的光芒,仿若陷入热恋的少年一般,“用城东算命先生的话说,是天籁之音。” 陆昇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去去,把他们叫进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珍禽异兽。” 我扬手拦住小厮,柔声说道:“相公,二夫人向来不喜欢这些怪异的玩意儿进府,说是怕冲撞亵渎了陆翁,你看这……” 陆昇不耐烦道:“去!叫来!二夫人若怪罪,我担着!” 小厮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只见几个一尺多高的侏儒蹦蹦跳跳地小跑着,被家仆引入偏殿。陆昇见了,愈加觉得有趣,他兴致盎然地探着身子,问道:“人面鸟呢?” 其中一个年长的侏儒向陆昇作了作揖,转身对门外喊道,“把羽姬请进来。” 话音刚落,只见四个侏儒抬着一个蒙着黑布的大笼子,“吭哧吭哧”地进入殿中,随之,一股异样的腐臭味儿,也沉甸甸地从那笼子处,慢慢弥漫开来。 我用手帕捂住鼻子,那年长的侏儒见状,忙说:“鸟禽嘛,难免有些体味儿。若少爷和少夫人不喜欢,我们这就抬出去。” 陆昇挥挥手,“来都来了,掀开幕帘,让我们瞧瞧。” 几个侏儒小心翼翼地取下黑布,那腥臭气愈加浓郁了。只见锈迹斑驳的铁笼中,立着一只半人多高的大鸟,它身体微倾,肚皮隆起,羽毛毫无光泽,黏糊糊地纠结在一起。最恐怖的是那张脸,虽是“人脸”,但皮肤皱巴巴地拧在一起,脸颊上还有几处缝合过的痕迹,就像一个用破布缝起的布娃娃。 我只觉得一阵作呕,看了一眼便挪开视线,可陆昇却直直盯着那只鸟,低声问:“它叫羽姬?” 侏儒答道:“是。” “哎?它的腿怎么看起来像是假的?” 侏儒道:“班主怕它逃走,因此锯去双腿,又用牛皮包了铁丝,做成假腿,以支撑身体。” 陆昇叹了句“可怜”,随即继续问道:“它为何闭着眼?为何不唱歌?” 侏儒又作了一揖,“回陆少爷的话,羽姬只在傍晚时才歌唱,至于它现在为何闭着眼,小人也不知道,也许是太累了,睡着了。” 陆昇微微点头,嘱咐身旁的小厮,“带他们到偏院歇息去吧,到了傍晚时,我倒要亲耳听一听它如何唱出天籁之音。” 4。 下午时,二太太传我到房中问话,我不知何事,一路上忐忑不安。 当年,大太太大婚三个多月,便因病暴毙,老爷感念夫妻之情,一直没有再立正房。二太太虽是妾室,但育有陆昇这个独子,况且她又聪慧果决,将府里打理得井然有序,成绩斐然。因此老爷去世后,二太太虽没有名分,但实际上是掌控着陆府大小事务的主母。 不知不觉,我带着宝兰便行至陆翁祠堂门前。自从新婚之夜后,这座祠堂就如一根寒刺般刺在我心里,若非万不得已,我绝不会靠近此地半步。刚才心里只顾着猜测二太太为何突然传我,竟没发现自己无意中选了去二太太宅院最近的路。 我不由停下来,祠堂那两扇敞开的大门,在夏日的骄阳下,仿若一张黑森森的巨口,随时准备将我吞噬。我有心返身绕路,又担心耽搁太久,二太太会心中不悦,只好垂下眼,紧紧攥着宝兰的手,硬着头皮走过去。 两个粗使的丫头在祠堂外擦拭窗棂,其中一个躬身在水桶中搓洗着抹布,小声说:“兰儿,刚才你也看见了吧?” 那叫兰儿的丫头微微颤了一下,说:“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珠儿姐姐可不能乱说。” 珠儿点点头,怔怔地望着水桶,“可是,你不怕吗?昨夜,刘妈妈死得那样惨,全身被砸得血肉模糊,连骨头都碎了。大家都说是陆翁做的,我本是不信的,可刚才在祠堂打扫时,我分明看见陆翁的脑袋上满是殷殷血迹,还落了好几只苍蝇呢!” 兰儿的手猛地一抖,抹布落下来,“珠儿姐姐,快别说了!”她转身想拾起抹布,却见我和宝兰站在不远处,急忙捅了捅珠儿,两人慌乱地向我行了礼,抬着水桶踉跄着一路小跑。桶里的水荡漾着跳出来,落在地上,很快被晒成一抹暗红。 午后的风卷着热浪吹进祠堂里,陆翁“吱呀吱呀”地摇晃着。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拉着宝兰快走几步,这才颤声问道:“昨夜府上真个死了个老妈子?” 宝兰点点头,“嗯,听说那死去的刘妈妈,以前是老爷的通房丫头,后来得罪了二太太,才被贬去做粗活。晚上睡觉时还好好的,谁知早上起来……” “别说了。”我捂着胸口,加快了脚步。 二太太的宅院乍一看非常质朴,但只要多看几眼,便知道这种质朴的感觉,也是花费了大量真金白银刻意营造出来的。穿过荷叶莲莲的水上回廊,绕过绣满牡丹的屏风,便是正厅。 二太太端坐在正厅里,正和近侍崔妈妈聊着什么。她抬眼看了看我,压压手示意我不必行礼,又起身亲昵地将我拉到她身边,嘘寒问暖了几句,这才进入正题,“若夏,你进陆府也有一段时日了,身子可好吗?” 我抿抿嘴唇,低声说:“回二太太的话,一切都好。” “那不应该啊……”二太太轻轻拍着我的手背,“我看昇儿与你也十分恩爱,怎么这么久了,肚子还不见动静。” 我的脸顿然一片绯红,不知该如何作答。总不能说,从成亲到现在,我和陆昇只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假夫妻吧?若这事被府里的人知道的,还不知背地里要怎么嚼舌根子,只怕日后也会因此轻看我。 二太太松开我的手,轻声叹了句,“唉,若不是你姐姐逃婚……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她犹自摆摆手,“我这次叫你来,只是想提醒你,陆家只有昇儿这么一根独苗,为了陆家子嗣昌盛,以后少不得多进几个妾侍,你要抓紧时机,趁早诞下长孙,否则将来被别人抢了先,母凭子贵,只怕你今日的地位也难以保全。” “是,若夏知道。”我强作镇定,低声作答,心中早已乱作一团。 5。 太阳刚刚偏西,陆昇便不见了人影,直到晚饭时也不曾回来。只听得不远处的偏院中,一阵阵悠扬的歌声随风而来。并无歌词,也不像是鸟鸣,倒似妙龄女子的哼唱,音色灵透,曲调婉转,若非之前见过那人面鸟,我真怀疑这歌声出自天上女仙、人间灵魅。 我不喜欢那只鸟,也不喜欢陆昇接近那只鸟,但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暂且顾不上他们。 深夜时,陆昇乐呵呵地推门而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腥臭。 我不悦道:“那鸟臭烘烘的,真难为你还能在一旁听那么久。” 陆昇微笑道:“明日你同我一起去听听,便知道在她曼妙的歌声里,什么臭气也好,烦恼也好,全都变得无足轻重,你会觉得整个世界里,只剩下那种……那种能嵌入到你灵魂深处的歌声!” “我才不信!”我替他倒了杯茶,掩着鼻子说:“喝口茶,赶紧洗个澡去!” 陆昇的心情极好,他接过茶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哼着从羽姬那里学来的曲调,哼着哼着,他慢慢转过身,“若夏,你热不热?” 我微微低下头,知道是宝兰偷偷从外面买的合欢散起了作用,红着脸说:“都已经是夏天了,哪有不热的道理。” 陆昇重重地咽了口唾沫,大抵是觉得口干舌燥,他犹自又倒了两杯茶,仍是不解渴。他凝望着我,“若夏,你今天怎么穿了碧色的衣裳,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你姐姐……尤其是眼睛,若夏,如春,如春……” 如春!如春!!我任凭他抱到床上,只觉得心中一阵悲凉,原来他日日念想的,仍是姐姐!而我竟然要靠死去的姐姐,以及如此卑劣不堪的药物,才能谋得他一夜宠爱。 我和如春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我们本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并无长幼,只因她的母亲是正室,我的母亲是侍妾,按照嫡庶之分,她才做了姐姐。好在父亲并不怎么在意嫡庶,待我们一视同仁,因此,我们倒也不像别人家的子女一样勾心斗角。我和如春从小养在一处,又年龄相当,关系十分亲厚。记得以前在闺中时,我们常常玩笑说将来要效仿娥皇女英,嫁人也在一起。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真是懵懂无知。 去年踏青时,我和如春同时对陆昇一见钟情,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即便是亲密的姐妹,也不愿与对方分享同一个丈夫。但我也知道,对于陆昇而言,我只是一厢情愿。而他和姐姐才是两情相悦,自从那日踏青的短暂相见之后,他便和姐姐常有书信往来,甚至有时,姐姐还不顾脸面地与他偷偷私会。 9。 我不停地颤栗着回到房中,却见陆昇一袭新郎装扮,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早已服毒气绝。他的胸前,放着一封遗书。 “若夏: 希望你能原谅我和如春,因为我们的一见钟情,因为我们的两情相悦,才会将你拖至如此万劫不复的境地,是我们害了你。 身为陆家的独子,我知道自己的正妻将会承受如何惨烈的命运,因此当初才提出娶你姐姐为侧室。谁知母亲得知你和如春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之后,竟然硬要同时迎娶你们,说是这样更为保险,到时谁先怀孕,谁便成为正室,献祭给陆翁。 我拗不过母亲,只好答应。我心里想着,等你们进了门,只要没有身孕,便无性命之忧。日后我再娶一个女子做正室……我万万没有料到,我与你姐姐婚前的一次情不自禁,竟然令她有了身孕。她曾劝你悔婚,但你不肯,她只好与我商量,只要她逃婚,母亲定然会迁怒于你们娘家,到时候这门亲肯定是结不成了。于是我找了几个亲信,送她到江南暂避。 不承想,即便如春逃婚,母亲仍执意迎你进门,也是在那时我才知道,献祭给陆翁的女子,除了是怀有陆家骨血的正室之外,还必须得是命格至阴的女子,而你们姐妹,恰就是这样的命格。这样的适婚女子本就难找,因此母亲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若夏,是我害了你。我知道,自己只要不碰你,你会好好地活下去,谁知那晚,我竟不知为何没把持住自己……你,能原谅我吗? 我不仅害了你,也害了如春。 大婚前夜,如春逃到我们约定的土地庙中,谁知竟然遇到盗贼,那些盗贼将我的亲信全部杀死,然后掳走了如春,卖到江南为妓。如春誓死不从,被老鸨残忍地砍去四肢,割下舌头,毁掉容貌,扔在乱坟岗。幸而,几个流浪的杂耍艺人救了她。只是那几个艺人也是财迷心窍,他们故意将如春烫得血肉模糊,在伤口未愈合时插上羽毛……对不起……我实在写不去了…… 若夏,你是不是早就收到了江南来的书信,怕我伤心,这才一直瞒着我?我知道,你和你姐姐,都是善良的好女子……” 看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我确实收到过江南来的书信,但写信的不是姐姐,而是那伙盗贼,他们只是告诉我姐姐已死,想多领些赏钱罢了。 想不到,姐姐竟被迫害成人面鸟,生不如死,忍辱负重卖唱为生。 想不到,姐姐竟辗转回到陆府,并且与陆昇相认; 想不到,姐姐竟然以为是她的逃跑害了我,因此愿意“以死赎罪”…… 我才是恶人啊!我才是整个事件中最大的恶人啊! 我望着陆府中人来人往,只觉得他们全都被割断了手脚,变成了畸形的不倒翁。他们永远不会倒下,心甘情愿地过着稳定的、被人供养的、却又不能自由行走的生活,如玩偶一般任人拨弄。 而我,即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哦不,也许,我已经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就像那个梦,失去了手足,仍不知所谓地哈哈大笑着。 10。 陆府内一片火光,人声鼎沸,其中祠堂的火,烧得最旺。 冲天的大火中,一个葫芦形状的东西跃然而起,发出巨大的“咯吱”声,响彻夜空。 我轻抚着隆起的肚子,低喃道:“陆昇,你放心吧。你的孩子,永远不会成为玩偶的玩偶……” 创作谈: 不倒翁,有人说象征了永不服输的精神,但实际上,不倒翁给人的心理暗示是什么?没有手,没有脚,没有独立行走的能力和自己照顾自己的能力,只是一个玩偶而已。就像那些依附别人而生存、不肯自力更生的人,四肢全无的玩偶而已。 ...
这天小陈和小丽在街上牵着手散步,还时不时甜言蜜语,让其他人投来都是羡慕的眼神。 当然他们是一对恋人,小时候小陈和小丽两人便是同桌了,从小两人彼此都对对方产生了好感,两人大学毕业之后小陈便对小丽表白道:有一天我们去了天堂,我依然能照顾你,你愿意被我照顾吗?… 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便单膝下跪。小丽从嘴里羞涩的说了句:我愿意!表白一年之后两人便结婚了,小陈对小丽可谓是“百依百顺”把小丽当成是白雪公主一样疼爱,因此小丽觉得自己能够遇到这么一个疼爱自己的人一辈子也就没遗憾了。…进入正题吧! 走着走着小丽突然看见前方不远处一个男子坐在小板凳上,身旁放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几个红色大字:” 低价出售手机”,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用鲜血写上去的。 我要去那看看,亲爱的!小丽用带着撒娇的语气对着身旁的小陈说。 小陈听到小丽的话之后顺着小丽指向那里的手便领悟了。走近一看此男子戴着一个鸭舌帽,全身脏兮兮的,看到他们走过来似乎有意的把帽子压低遮住面孔。 “你好?请问你这是卖手机吗?”小丽礼貌的问道。”是。”鸭舌帽男子的浑浊声音让两人听了浑身不舒服。 小丽瞄了一眼地毯上的手机,似乎是快卖完了,整张地毯就一个苹果手机了。 小丽拿起地毯上的手机端详了一遍,外壳金光闪闪的,拿在手上手感也很好,就是触屏上有一条裂痕。 ”这手机多少钱?”小丽问道。 ”五百。”小丽一听价格就嚷着要买。 小陈一听价格也激动了,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五张百元的给那男子,那男子低着头接过钱连多少钱看都不看就塞口袋里了,这让小丽感到很奇怪。 ”我怎么感觉这人怪怪的?”边走小丽边把心中的疑问低声说给小陈听。小陈就没这么多顾虑了:”管它呢!能买个这么便宜的手机还有什么说的?” 小丽听完也觉得小陈说的有理也就没多想了 ,拿到手机之后两人发现天色已不早了,便打算回家。 而二人便没看到在他们转身后那男子一抹冷笑…走了没多久突然从一个巷子里跑出一个头发散乱、衣服也破烂不堪、全身散发着臭气的乞丐,只见那乞丐跑到小丽面前抓住小丽的手大声吼道:”赶紧把那手机扔了!不然你们会后悔的!” 此时街上的人都好奇的看向这边,小陈见状立马反应过来拉开乞丐的手吼道:”滚!再不走我报警了!”乞丐见小陈不听劝告便跑进茫茫人海中不见了踪影… 小陈见小丽站在原地不动弹,显然是受了惊吓。 小陈立马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被我赶走了。别怕,有我在呢!”说着把小丽抱入怀里。小丽有了小陈的安慰便从惊吓中慢慢回过神来了。 ”走,我们回家。”小陈温和的说道。 二人回家打开房门之后小陈着急的把小丽推倒在床上,慢慢的脱下了小丽的衣服…小丽在脱下还没做前问了句:你会永远保护和照顾我吗?哪怕有一天我有危险你会不会不顾性命保护我? 小陈被小丽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给吓到了,但随即回答道:会的。 小丽一听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二人便亲热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放在床头的手机一条短信叫醒了二人,小丽拿起手机一看,随即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短信上写着:”你们活不过今晚十二点!”短信下面附带着两人死亡的照片。 这下小丽睡意全无,连忙摇着身边还在睡梦中的小陈说道:“老公!快看!”边说边把手机递给小陈。 小陈睁开朦胧的眼睛看着短信随即也睡意全无了!”这是怎么回事?”小陈惊讶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不会是恶作剧吧?” ”恶作剧还有我们两死亡的照片?”小陈的一句话随即让小丽哑口无言。 ”你快看看发信者是谁“?小丽着急的说道。 ”号码是444发信者名字也是444。” 此时小丽彻底惊慌了:“我们该怎么办?” ”没事的,有我在,我们今天就不出去,看能有什么事。”小丽有了安慰之后便渐渐平静下来了。 煎熬的白天终于过去了,晚上很快就到了,小陈坐在床头手上紧握着手机,生怕还会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出现,小丽则靠在它肩膀上。小陈撇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此时正好十一点整,“过了一个小时就没事了,别怕。”小陈继续安慰道。小丽点了点头。 小丽:”叫外卖吧!一天没吃东西肚子好饿。” 小陈一听便拿起手机正准备打电话,突然一条短信惊呆了小陈!又是:“活不过今晚十二点!”但这不是令它惊慌的原因,原因是短信下那张图片,正是小陈小丽两此刻躺在床上的图片! ”啊!”小陈大叫一声把手机用力的摔在地上。心想:“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怎么会有这照片?” 小丽见状:”怎么了? ” 小陈声音颤抖的回答:“没事。 ” ”没事怎么突然把手机摔了?”小丽难以置信的问道。 小陈还没来得及掩饰,只见地上的手机触屏裂痕里飘出一阵白烟,慢慢白烟化成一个面目全非的女鬼!此时二人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慌,小陈立马拉着小丽拼命的往门外跑。小陈的手打开门还没踏出一步突然感觉拉着小丽的手空了!它僵硬得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女鬼此刻正死死的掐住小丽的脖子!小丽的口中艰难的挤出一句:“快跑…别管我…”此时小陈想起昨晚小丽问的那几句话还有自己回答的那句话心里暗想:”我会做到的!”便跑回想救小丽。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怎么可能敌的过女鬼?小陈还没碰到女鬼便被女鬼另一只手举起在空中!女鬼此时哈哈大笑:“好久没吃人肉了!封印我一百年了!为了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就给你们留个全尸吧!”此时二人都快窒息了,回想着二人以前的甜蜜,不由自主的留下了眼泪…眼泪顺着脸颊掉到女鬼的手臂上。或许是眼泪的魔力,二人惊奇的发现女鬼的手臂正在快速融化,而后从手臂遍及全身,女鬼尖叫一声便化为了一摊黑水。可惜下一秒二人就闭上了眼睛…时间正好停在十二点。 第二天一早警察便发现二人的尸体和一摊黑水,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那个乞丐。 天堂里,一男子正为一个女子捶着背,那个男子实现了自己的承诺,这两人正是小陈和小丽。 完… ...
我有个叫萧山的朋友,但是某天突然接到了他的死讯。对于朋友萧山的死,我一直感觉事情不是那么单纯的死于心脏病,本来好好的一个人,身体这么强壮这么会说死就死了呢?我在他临死前的几天里都没有见过他,听说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等邻居问道腐烂的气味的时候,打开门看到萧山已经成高度腐败的尸体了。事情过去了好久,有一天我们朋友聚会无意之中聊到关于萧山的事情,有人就说:“我看萧山的死估计跟他那天捡到的那个钱有关。”于是今天的故事就开始了…… 记得那天是礼拜五,忙碌了一天的萧天今天晚上打算好好的放松一下,于是就和几个同事商量着去附近的一家酒吧去喝酒,酒吧里喧闹的音乐让这个在公司里抬不起头的萧天多少找到了发泄的突破口,萧天的家里比较穷,进公司半年了,但是因为自己的性格比较内向所以业绩并不是很理想,导致跟他一起进公司的人都升职加薪,只有这个倒霉蛋没有起色,有一次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当上经理的位置了,可是就是因为一个失误导致自己的失败。从此之后,萧山就一蹶不振。很快,几个人就喝的酩酊大醉的,来到地下室,萧山感觉今晚的空气似乎有一点不寻常,空气中似有若无的弥漫着一丝丝火纸的味道,想着可能又是哪家死人了,骂了句晦气就打开车门坐上车离开了酒吧的停车场。 一路上,萧天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在这个小县城里酒驾似乎是家常便饭了。萧天感觉车子里有点闷于是就打开窗户透透气,冷不丁的一丝冷风让萧天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许多。看着表,已经快十二点了,回家要好好的睡一觉,想着就不由的加大了油门。这时候,路边的景象吸引住了萧天,他看到路边很多人蹲在那里烧纸钱,一个个小火堆就像一盏盏路灯一样,随着车子的前进带起一片片的纸钱。越往前走,萧天感觉空气变的越冷,这时候路边已经没有路灯了,于是萧天就打开车灯继续往前开着。萧天猛然瞥见路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三三两两的人蹲在那里,借着灯光萧天才看清楚那些人的面前都看着一堆烧完的纸钱的灰烬。其中有个现象让萧天感觉有点奇怪,那些人似乎都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而且都是背对着公路,萧天看不清那些人的面目。就在萧天走神的时候,突然前面原本空无一人的公路上出现一队人,大约有七八个,有老有少的,前面有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人带着那几个人就这么摇摇晃晃的往前走,萧天气急败坏的按了按喇叭,可是那几个人就好像没听见似的没有动作。萧天眼看着就要撞上那个人了,赶紧踩下刹车,可是奇怪的是萧天的脚不知怎么回事不停使唤了。萧天双眼睁的大大的看着车子失控的撞上那些人,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就让萧天楞在了车里,就在车子撞上那些人的一瞬间,萧天看到那些人都没有五官,是的,没有五官!更加诡异的是,萧天颤抖的走下车子的时候,那些人就那么突然的凭空消失了!!! 此时,萧天吓的浑身冒汗,心想真是倒霉,今天遇到鬼了,于是就准备赶紧离开这里,就在他刚想进车里面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车子的前面似乎有东西,走近前去一看,原来是一捆百元大钞,这下可把他高兴坏了,刚才的事情一下子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拿起那捆钱迅速的开车就离开了那里,回到家的时候,萧天看了一下表,刚好十二点。萧天看着那捆钱,猜测着可能是谁在路上丢的,反正不会有人知道是他拿的,于是就赶紧拿着钱回到了家里,这时候,车子的后视镜里面显示出车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没有五官的人,他们就这么飘着飘着的跟在萧天的后面。回到家的萧天感觉家里跟以前不太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萧天也想不出来。 这天夜里,萧天感觉有人在扯着他的衣服,有的人在扯着他的手,还有几个在拉着他的脚,他们冲着萧天不停的说着“把钱还给我,把钱还给我。”萧天吓的啊啊乱叫,那几个人的脸没有五官,萧天突然感觉这些人那么的熟悉好像在哪见过。猛然惊醒,原来是做梦,抹了抹身上的冷汗,萧天起来准备去倒杯水喝,朦朦胧胧的看着冰箱边上好像站着一个人,萧天揉了揉眼睛,那个人突然就不见了。就在萧天准备回床睡觉的时候,突然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一股寒意直逼脑门,他颤抖着转身向身后望去,只见一个没有五官的人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他身后!萧天此刻已经知道是遇到鬼了,只好硬着头皮,赶紧拿起捡到的那捆钱,拿上衣服就直奔车库,他现在只想逃离家里。匆忙的赶到附近的一家娱乐城就这么过了一夜。 第二天,萧天来到一座寺庙里寻求高僧的庇护,那个和尚跟他说:“你是不昨天晚上在路上捡到一捆钱?”萧天赶紧如实说了事情的始末,还说那笔钱已经用掉了。那个和尚闭上眼睛就说了一句话:“你回去准备后事吧,这件事我帮不了你。”萧天赶紧又是磕头哭的哀求着那个和尚,那个和尚叹了口气对他说:“昨天是鬼节,路上你遇到蹲在路边的都是来拿钱的鬼魂,你遇到的那队人是最近刚死的人,他们要带着钱打点路上的各路孤魂野鬼才能去阴间,你把他们的钱撞掉了,又拿了回来,让他们不能投胎,他们能饶了你吗?回去吧。”说完那和尚就闭上眼再也不理萧天了,此时的萧天才失魂落魄的走了。 回到家萧天就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不出来,谁不知道萧天见到了什么,只是知道当人们发现萧天的尸体的时候,他手里握着一把冥币。 几天之后,某个娱乐城里收银员发现抽屉里多了许多冥币。 民间禁忌——不要捡路边的钱。 这些钱是用来买通牛头马面的,如果侵犯了他们的东西,就很容易被他们教训。 ...
“阿梦?你真不要我送?你又没开车来,家又有点远,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不安全。”高山拉着梦颖的手往车里拉。 梦颖的眼中丝毫不掩饰对此男子的厌恶,用力甩开他的手,却不料力度过大而导致自己踉跄退后,穿着高跟鞋的自己一个没稳,其中一只脚就这么崴了。 高山没预想到这一情况的发生,在梦颖往后倒的时候,及时拉了一把手,避免了一场意外发生。“你…没事吧,我送你回家,我看你脚不是很方便。” 一阵钻心的疼让梦颖抽气,本来看到这人的不悦情绪更加恼火,声调猛地调高,“看到你就烦,要不是你勉强,我会崴脚吗,还不快滚!” 高山心有不悦,但忍住了,又一次确认到:“你真的不需要我送吗?” “滚滚滚……” 深夜,街上零零散散地路灯在站岗,人影只离。梦颖提着新买的高跟鞋,一瘸一拐地走在大街上,面露痛色,不停地抱怨道:“早知道就搭他的车了,我逞什么强呢,活该!” 崴伤的脚,因长时间走路,脚后跟的皮肤又被高跟鞋磨掉一大块了,起了红肿,一个大写的疼! 小梦心一横,“不管了,回到家还要洗漱,那这一晚上都不能睡了!”把鞋狠狠地丢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脚套了进去,留出脚后跟,踮着脚尖,步伐匆匆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叮~”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一阵冷风从小梦身边蹭着衣角打着弯儿,本是初秋,空中还残留着夏天未带走的暑热,可今晚却格外的冷些。 小梦打了个寒颤,手掌不断地摩擦着手臂,“怎么这么冷啊?见了鬼了。” 一阵风而已,并没有什么异常发生,小梦只想快点回家。 屋中的灯光还亮着,苏妈妈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女儿回到家,心里宽下心。 “你回来啦!你的脚怎么了,快来坐好。” 走向前就去搂着梦颖的肩,触手冰凉。 “嗯?妈,你怎么有空回来看我?我的脚没事。”梦颖看着妈妈守候着自己,心里一阵温暖。 自从爸爸离世后,就是妈妈抚养她长大。妈妈为了让她生活的更好,工作一直很忙,根本无暇顾及她的生活。 “回来瞧瞧你,看你过得怎么样。” “妈,夜深了,你不用等我的。”梦颖细细地抚摸着苏妈妈的两鬓,微微的眯了眯眼。那里的青丝冒白,透露着岁月无情。 苏妈妈蹲下轻揉她的脚踝,揉了一会,便抬头说道:“更深露重,你一个女孩子在外约会,我哪放的下心。我煮了姜汤,等会喝一杯暖暖身子再睡,不然第二天早起肯定感冒。” 苏妈妈站起,去微波炉中端出一杯姜汤,递给梦颖,“喏,快喝吧,不冷不热刚好。” 梦颖接过,抓住苏妈妈的手,柔柔一笑,“谢谢妈妈!”仰头一喝,杯已见底。跟妈妈道了声晚安,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房间,沉沉地坠入梦乡。 第二天天未亮,一声破音尖叫惊醒了还在沉睡中的居民。 “救……救……命、”小梦醒来时,已经被吊在路灯下了,喉咙被勒的上不来气儿,脸部涨红,双脚不停在空中胡乱蹬着。 “快救人啊,这女的想自杀……”人群中的路人甲脸色有些焦急,拿出手机拨号码。 “肯定舍不得死,不然怎么会在这么明显的地方上吊呢?”路人乙冷笑的看着上空中的女人,拿出手机悠哉悠哉地拍摄这一画面。 人群中叽叽喳喳如同一锅烂粥,有人是看戏,有人是看着干着急,有人则是急忙去附近搬梯子找工具企图救救这个迷途中的可怜少女。 外围中的一个男人摸着下巴露出沉思,抬眼看了看几米高的路灯,“她是怎么爬上去的?” ———————— 那是一个穿着白裙的少女,双眼失神,表情呆滞。在天空的黑幕下,她走向了一条街道,她的身上像是聚集了一道微弱的光,似梦似幻,全世界安静的就剩她一个人缓缓地走向了一盏路灯下……小梦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看清她的面貌,那女孩似有所感,回头一笑,一张大嘴,大嘴里都是獠牙…… “啊!救命,救命……”小梦自被解救下来后就晕了过去,现如今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脖颈处还有一圈深深的红印。 醒来后,满头大汗,“还好只是梦。” “女儿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苏妈妈眼眶里的泪水打转,“来,喝杯水压压惊。平时是妈对你的关心不够,所以你才会做这样的傻事。” “妈,我不是想自杀,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一醒来怎么就吊在路灯上了。”小梦心里也慌慌的。 面对家人眼中的关心,小梦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到底是怎么爬上路灯的。爬路灯上吊这事她脑子里根本就没这个记忆,除了做梦以外,难道说这是一场梦游? 也许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了。 苏妈妈为了防止她再梦游做傻事,房门都在外上了锁。 可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梦颖从医院回来后,精神有些不济。苏妈妈看她这样,心疼不已,拉着她的手到梳妆台前,为她梳着头发,“妈妈听人说,用梳子梳头发,能舒缓人的头皮下的神经。你仔细看看,镜子里头的你,多好看。” 梦颖听妈妈的话,盯着镜子里的人看,却意外的发现,镜子里头的自己嘴巴越张越大,笑意已经咧到了耳根,那不是梦中的女人吗? 梦颖尖叫着,拿起桌上的化妆品往镜子上砸,神情癫狂,到处乱抓,将苏妈的手臂都抓了好几条印子。 苏妈妈措手不及,不小心就扯到了女儿的头发,又让她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阿梦,怎么了,安静下来,妈妈在这。”苏妈妈不断地安抚着女儿,如同受伤的母狮。 过了许久,梦颖才惊魂归位,呆呆地看着一遍狼藉的房间,又看了看妈妈手上的抓痕,眼泪直流,“妈,对不起,让你受累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真的好累!” “妈妈不怕累,只要你身体健康,以后妈妈经常陪伴你在旁,哪也不去。” 梦颖或许真的是精神出问题了,喝杯水也能看到梦中的那个女人,免不得又是摔杯子砸东西。 甚至因为过苏妈妈给她新换的卡通人物窗帘而差点引发人命。 苏妈妈越来越担心了,觉得自己女儿是不是鬼上身了,于是去找了跳大神的,但钱花了却没有用处,两人都心神劳累…… 情侣包厢里,一个美貌女子,衣穿打扮,潮流时尚,依偎在男朋友身上。 “我们很快又能卷走一笔,远走高飞,游山玩水,想想就令人心情激动。”美女眼睛中闪着亮光,“接下来的事情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他勾了勾身边女子的下巴,满满的笑意,“小坏蛋。” 桌上的花瓶内,一个微型摄像头正在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直到在郊外的小树林里发现小梦的尸首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苏妈妈更是痛哭流涕,“我的女儿啊,我昨晚不该去公司处理事物的,我该好好守着你,你也就不会留下一封遗书而选择自杀了。” 周边的人也为这个女孩子惋惜,纷纷安慰这位伤心难过的妇女节哀顺变。 哭着喊着,苏妈妈承受不住心中的悲痛而晕厥了过去。 人群外,一个男人正玩味地看着前方的喧闹,没心没肺。 当苏妈妈在梦颖的葬礼后的一个星期里,逐渐接受了失女之痛,但她没有办法再面对以前所住的房子和城市。将苦心经营多年的公司变卖为现,提着行李箱踏上了他国的路途。 ———————— 苏家的别墅里,“雌雄大盗抓到了吧?!”硕大的风帽中露出一张小脸,脸色苍白,眼睛浮肿,有着黑眼圈。 “还得多谢你的配合呢。”男人叫邢正,是一名警察。当初看到苏梦颖吊在路灯上时,而产生了怀疑,于是暗地里调查。 这对雌雄大盗,他们不是偷偷摸摸地潜入室内盗窃,而是分工合作光明正大的将主人家的财产转移然后远走。 根据情况而定,男的使用美男计,女的化妆变脸,有时候相反。 “苏妈妈”正是那个雌雄大盗中的其中一个,真正的苏妈妈因为劳累过度而发生心率衰竭时碰上了雌雄大盗,他们没有施救,而是趁此机会进行了角色对换。 高山接近梦颖,想利用美男计使梦颖臣服,然后假结婚,顺当的得到财产。哪成想梦颖根本就不入套,只好打电话给“苏妈妈”。 计划开始后,“苏妈妈”在梦颖的吃食中下了让人迷幻的药物,致使梦颖在生活中出现幻觉,然后顺理成章的在心理暗示下让梦颖自杀,首先雌雄联合着在远处用绳索将梦颖吊上了路灯…… 第一次自杀并未成功,于是有了第二次。可惜已被小梦和刑天识破了,两人将计就计,终于在雌雄大盗卷走财产去往国外的飞机上一举抓获。 “你是怎么识破她的?”刑天有些好奇。 “一个陌生男人知道我的名字很奇怪,而且还要送我回家,警惕心也就有了,但他没有接下去的动作,让我摸不清底。”梦颖眼神中带着冰冷。 “回到家看到我妈,我心里头还挺高兴,可是,向来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住着,突然多了一个人让我不习惯,更何况回家的时候碰上个奇怪的男人让我有些害怕和防备,于是我趁机摸上了我妈的鬓角,却没有发现一块疤。那疤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我爸离世后,我接受不了打击而把我妈推倒受伤,而留下了疤痕。”说到此处,梦颖停顿下来,声音哽咽。 邢正静静地处在一旁,没有说话,静等她的悲伤发泄完毕。 梦颖颤抖地继续说道:“她怎么知道我在外约会还是聚会,她的手指上没有老茧…我多想她真的就是我妈,哪怕骗我也好,我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邢正听着不禁动容,伸出手给了她一个拥抱。 “后来,你来找我,说了这事。哎,她毕竟不是我妈,她的年龄比我不过大了个十岁而已,她……能送我上断头台。” 梦颖慢慢平静下来,挣脱了他的怀抱,“后面我装死的事你知道了。” “嗯,你其实可以去当警察。如今你孤身一人,不如一起,凑合凑合……” ...
隔壁村的阿伟死了,年纪轻轻的,不过四十岁。死后就葬在离路边大概有100米的田地里,田地和路中间还有条沟,一条很深的沟,沟上没有桥。 那是一大片坟地,那坟地不止阿伟一个,还有大概一二十个坟地错综复杂的在那里。可是却很好辨认阿伟的坟地,因为是刚下葬的,所以上面的土堆上很干净,没有一根草,可是别的坟头上却都是杂草丛生的。 我们村的村支书阿强和他还算有些交情,也经常在一起玩。 在阿伟死后的不到一个月里,有一天阿强去朋友家喝酒,喝到很晚,也醉醺醺的,一摇三晃的。 一般喝醉酒的人都不会说自己喝醉的。朋友让他待一晚上再回去,可是阿强谢绝了,执意要走。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刚刚下过雨,地面湿湿的,到处黑漆漆的,可是已经走习惯的路也就不会陌生,阿强没有带手电,在夜里待久了也还是可以看到东西,阿强随身就带了一把雨伞就这样上路了,阿强回家必须要经过邻村阿伟的坟地,阿强一夜没有回家,第二天早上他的家人心急火燎的到处寻找,就在经过阿伟坟地的时候看见了阿强,他躺在阿伟的坟地上,雨伞插在坟上。他睡得很安详。家人找到后把他带回了家。 可是所有人都很纳闷,坟地和路边还有很深的一条沟阿强是怎么过去的。居阿强讲,他做梦梦见路边很多人,热热闹闹的,都拉着他不让他走,就在这时,走到了阿伟的门口,阿伟说天太黑,又刚下过雨,路不好走,就留他在家里住一晚。于是阿强就跟着阿伟走了,其他那些人就都散去了。剩下的阿强也不记得还有什么,谁知醒来后居然睡在阿强的坟上。更奇怪的是,前面也说过了,那片坟场有一二十个坟地,而且阿强的坟地还在中间,阿伟居然走到了阿伟的坟上,不可谓不奇怪。 老人们都说,如果你晚上在坟地过夜,千万不要睡在两个坟地中间,这样那两个人会争着抢你说是自己家的客人,你就不会睡得安生。只选择一个坟地便可以安然入睡。前面说了阿强看到很多人,估计就是阿伟坟地旁的那些人,确切说是鬼在拉扯阿强,或许阿伟就是看到这种情况,所以把他带回了自己家,就是他的坟地,让自己的朋友可以安然无恙的睡一宿。 阿强被家人带走时由于比较着急,雨伞也落在了坟地上,第二天阿伟去取伞,还带了些纸钱送给自己的这个朋友,感谢他一夜的照顾。我是个无神论着,可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连科学家都无法解释。正所谓信者有不信者无,所以让我们尊重事实吧。 ...
1.餐巾纸的预言 在这个称谓混杂的年代,在“小姐、先生”这样高贵的字眼已经被蹂躏得一塌糊涂的时代,能够被人打心眼儿里称为“先生”的人已经不多了,但贾冉觉得苏山先生配的上这个称谓,他的高贵与生俱来。他的高贵和优雅与衣饰无关、与身价背景无关,那种不凡风度是源自骨子里、血液里的,一丝不苟、毫不做作。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他根本就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彬彬有礼的吸血鬼——带着神一般的傲慢和鬼一般的邪魅。 每周的星期二和星期四的下午,苏山先生总会出现在电影城,一个人。贾冉从未见到过像苏山先生这样热衷于看电影的人。看电影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一件十分神圣的事情,哪怕上映的是一部哗众取宠没有人气的闷骚型电影,他也总是表现得十分庄严肃穆。 他总是慢条斯理地刷了会员卡,继而拍拍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仰望着影城顶上时常更新的巨幅电影广告,轻轻地咳嗽一声,然后有条不紊地踏上台阶,优雅地走进影城那间最豪华的影厅。 虽然收银台的小顾说那个中年男人来电影院显然并不是为了看电影,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这丝毫不影响贾冉对他的迷恋。那种迷恋毫不低俗,更不是一个怀春少女对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的那种迷恋,而仅仅是一种源自骨子里的欣赏。所以,每到周二和周四的下午,都是贾冉最幸福的时刻——因为苏山先生每次看完电影,都会到他们的影城咖啡厅来坐一会,在固定的位置、点固定的咖啡,然后微微皱着眉头,抽出餐巾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有一次,贾冉帮他收拾的餐桌的时候,她偷偷拿起那张雪白柔韧的餐巾纸,看到上面用鲜红的圆珠笔写着:“星期三,是他们约好了见面的日子,老地方。当服务生为他们端上咖啡的时候,男主角情绪终于失控了,他猛地站起来,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狠、且准的刺进了女主角的心脏。鲜血像跳跃的泉水般喷溅出来,有几滴落进了咖啡杯里,滴在心型的奶沫上,就如嵌入心口的朱砂痣,带着刻骨铭心的悲壮。服务生望着托盘里的咖啡杯,颤抖着、颤抖着、颤抖着,傻了。” 她把那片餐巾纸叠得整整齐齐,小心翼翼地放进衣兜里,心中充满了喜悦,就像那些得到偶像签名照的少男少女一样。 苏山先生一定是个作家,贾冉心怀崇拜地想,哦不,应该是个编剧,要么就是导演,因为作家不会用“男主角、女主角”这样的字眼,他们会直接写男女主人公的名字。 那天,是星期二。 2.咖啡杯里的朱砂痣 星期三的下午本是贾冉倒休的日子,可有个同事临时有事,她不得不顶她的班。没有苏三先生的日子,连工作都变得无聊起来。贾冉偷偷打了个哈欠,那个倒霉的哈欠刚打了一半,就见一男一女推门而入,门口的风铃奏出悦耳的音符。 “欢迎光临!”贾冉急忙迎上去:“两位是吗?还坐靠窗的位置吗?”这两个人是咖啡厅的常客,他们经常在周末的下午约会,一点左右在影城广场碰面,买好下午三点半的电影票,然后坐在咖啡厅里聊天或者下棋。 可是今天是星期三,贾冉偷偷的想。 “还是两杯蓝山么?”贾冉偷偷瞄着他们,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仿若隔世的记忆。 “不了,我要一杯玉米汁。”女的说。 “我要卡布奇诺,上面有心型奶沫那种。”男的说。 他们说话的时候,彼此的目光始终纠缠在一起,谁都没有看过贾冉一眼。 “请问还有别的需要吗?今天是下象棋还是围棋?”贾冉礼貌地问。 “不必了。”他们异口同声,连语气也是同出一辙的冰冷,那种冰冷中,还夹杂着呛鼻的火药味儿。 吧台煮咖啡、打玉米汁的时候,贾冉一直远远地看着他们。他们似乎在争执着什么,声音很小,男的好几次都微微探着身子,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 他们吵架了吗?上个星期看起来还是很恩爱的样子。他们是恋人?夫妻?情人?贾冉一边猜测着一边把咖啡杯放在托盘上。她刚刚走到他们的座位前,还不待说话,就见男人突然激动地跳起来,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刀,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女人的心脏。鲜血毫无防备地喷出来,欢快地四处喷溅着。 贾冉愣在那里,望着几滴血嵌入咖啡杯里心型奶沫上,心中莫名冒出一个很华丽的句子:“鲜血像跳跃的泉水般喷溅出来,有几滴落进了咖啡杯里,滴在心型的奶沫上,就如嵌入心口的朱砂痣,带着刻骨铭心地悲壮。” 想起这个句子,贾冉突然颤抖起来,傻了一般。 3.黑色星期二 那页餐巾纸在无数次地打开又合上后,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了。是巧合吧,贾冉想,一定是巧合……如果不是呢?那么苏山先生是预言家?有超能力的人?灵媒?或者……是懂得某种可怕巫术的人?又或者,是个专门蛊惑别人谋杀的变态杀手?贾冉突然很想再次见到苏山先生,虽然即便是见到,她也一定没有勇气和他说话,可是她总觉得,她只要见到他,便会有了一切问题的答案。 可是第二天,也就是星期四的时候,她却没有见到他。因为周三凶杀案,警方采样取证的工作还没有彻底完成,咖啡厅要停业三天。 贾冉坐在苏山先生看电影必须经过的台阶上,痴痴地等了他一天,奇怪的是,他并未出现。 再次见到苏山先生,是咖啡厅重新开业后的第三天,星期二。距离贾冉上次见到他,恰好一周。 看完电影后的苏先生心情似乎很好,连他走下台阶时的脚步,也是轻松的,似乎每一步都踩在欢快的音符上。贾冉微微抬起头,看到那天上映是个悲情灾难片,据说电影里死人无数,除了男女主角以外,几乎全世界的人都死了。 苏山先生推门走进咖啡厅的瞬间,贾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狠狠地将几乎跃到舌根的心脏吞了下去,有些结巴地说:“欢、欢迎光临!” 心情极好的苏山先生并没有注意到贾冉的异样,径直走到他经常坐的位置,照旧连菜单都不翻,就点了炭烧咖啡。 等待咖啡的时候,他以一种优雅而随意的姿势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人来人往,脸上带着愉悦而满意的表情。 贾冉端上咖啡的时候,苏山先生突然转过身,微笑着露着细密洁白的牙齿,亲切地问她:“收银台那个姑娘是姓顾吗?我有次听到你们叫她小顾。” “是的先生,”这是苏山先生第一次对贾冉说“谢谢”“买单”以外的话,她强压着心中的激动,继续用职业化的礼貌语气问道:“怎么了先生?您对她的服务有什么意见吗?” “哦,没有。她很好。”苏山先生解释着,他虽然在跟贾冉说话,眼神却望着小顾,这令贾冉很失望。 “她结婚了吗?”苏山先生继续问道。 一般像这种私人问题,贾冉是可以不回答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无法拒绝他,于是她轻声说道:“还没有。” “有男朋友吗?” “有的。”贾冉想了想,补充道:“关系很好的,听说快结婚了。” “她喜欢看电影吗?” “喜欢,喜欢看惊栗、恐怖、灾难片。”贾冉不知道苏山先生为什么要问这些,难道他喜欢上小顾了吗? “哦……”苏山先生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收回了放在小顾身上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望了贾冉一眼,自言自语道:“恐怖片里的配角总是先死。” “您说什么先生?”贾冉疑惑道。 “没什么。”苏山先生一愣,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这是我自己和我自己的对话,还是她和我的对话?”说完,他自顾端起咖啡,轻轻啜了一口,然后目光深远地望着高楼夹缝里的天空。 那天苏山先生离开后,贾冉从他座位上的烟灰缸里拿出揉成一团的餐巾纸,那纸上的字迹仿若刚刚经历了一场地震,在餐巾纸横七竖八的褶皱里,显得七零八碎,有一种饱经折磨的沧桑。那字的内容很凌乱,像是破碎的梦呓,又像一个未完成的剧本的凌乱思路。 上面写着:“爱创造了一切,爱也毁灭了一切。他向往爱情,却恐惧婚姻。婚姻是坟墓。爱情的。她该怎么办?牺牲品。她有了他的孩子,她怀孕了。爱情是婚姻的牺牲品。孩子是爱情的牺牲品。灾难。什么样的灾难?地震不行,火灾也不好,水灾太离谱了。下班的时候,她对一个同事说:真希望明天干脆死掉算了,死掉了,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这是常见的桥段,要不要换个?并不是每个主角死前都要说什么不吉利的话的。算了。” 4.又见餐巾纸预言 “贾冉,这两天怎么老心不在焉的啊?”更衣室里,小顾关切地问。 贾冉小心地摸摸兜里的两张纸条,说道:“没什么。” 小顾刚要继续追问几句,可刚刚张了张口,就紧紧皱起眉头,继而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她捂着嘴冲到洗手间,扒在水池边剧烈地吐了起来。贾冉急忙为她倒了一杯水,充满担忧地望着她,她每干呕一声,贾冉都担心她会一口气喘不上来生生地卡死了。 不,小顾不会这么死的。贾冉莫名想起那张皱巴巴的餐巾纸里的字,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些字里写的就是小顾。她担忧又充满期待地问:“小顾,你是不是怀孕了?” 小顾一愣,微微直起身子,随即又惊天动地地吐了起来。好在小顾在将心肝肺都吐出来之前止住了呕吐,她微微扬起苍白的脸,轻轻地、坚定地、咬牙切齿地说道:“是怀孕了,可,他若不同意结婚,大家就同归于尽吧。” “你们感情不是很好么?”贾冉小心翼翼地问。 “是。他说他可以对我好一辈子,生生世世,但就是不结婚。”小顾失望地说。 “为什么啊?” “他说婚姻是爱情的牺牲品。” 贾冉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想起餐巾纸上的字——爱情是婚姻的牺牲品,孩子是爱情的牺牲品。 “小顾,”贾冉有些吃力地说:“小顾……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你……”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说到这里,小顾顿了顿,悠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真希望明天干脆死掉算了,死掉了,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贾冉在听到这句话后变成了一尊冰雕,彻骨的寒冷令她僵在原地,她突然很后悔告诉苏山先生有关小顾的一切,如果小顾真的有什么意外,那么她就是真正的凶手。 小顾真的死了,死在第二天上班的路上。她所搭乘的地铁突然失控了,虽然各方面一直在想办法控制局面,救出里面的乘客,但是在紧张地折腾了四个多小时后,终究难逃车毁人亡的结局。 这惊心动魄的四个小时,若拍成一部电影,一定十分精彩。她会在电影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呢?贾冉出神地想,小顾是主角的话,她会扮演她的同事,听她说“真希望明天干脆死掉算了”那句话的同事,或许电影里根本拍不到她的脸,只是一个身影。即便出镜,也没有人会记住她,她不过是这部灾难片里的路人甲。 想到这里,贾冉突然想起苏山先生说过的那句话——恐怖片里的配角总是先死。 7.苏山先生是造物主?! 那次的谈话给贾冉造成了莫大的恐慌,但对苏山先生却没什么影响,他依旧每周二、四衣冠楚楚地看完了电影,然后走进咖啡厅,坐在固定的位置,喝同一种咖啡。他依旧喜欢望着窗外沉思,并且不时用圆珠笔在餐巾纸上随手划拉着什么。只是不知他自己是否知道,那些他随手写下的只言片语,会变成别人一生的开始、或者结局。 贾冉很想知道他都写了什么,他写的剧情里,有没有自己,倘若有,又是怎样的情节。她密切注意着发生在自己身上以及自己身边的每一件事情,并且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苏山先生。 有一次,她趁着苏山先生去上厕所的机会,假装为他添水,偷偷看了几眼餐巾纸上的字,那上面写着:“她趁着他去洗手间,假装为他倒水,偷看了他写在餐巾纸上字。是的,他坚信,她看了那行字,就会参透那个大秘密。他最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贾冉一惊,水溢出了杯子,远处领班冷冷地望着她,她急忙小心地擦拭着,刚刚忙活完,苏山先生回来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尚未干透的桌面,又看了看她,目光忧郁而深远,仿若深不见底的潭。他轻柔地问:“你都看到了?” 贾冉颤抖着点点头:“先生……我……” “你很害怕?” 贾冉点点头。 “你觉得我是个神,或者是魔鬼?” 贾冉再次点点头。 “总之你觉得我这样的人是不应该真实存在的,你是不是曾经怀疑我是你的幻觉?” 除了点头,贾冉似乎没有更好的表达方式了。 苏山先生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到:“你错了。你,你错了。我是真实存在的,真正不存在的是你,是你!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配角。你和你存在的这个世界只是我的想象,是我写的一个系列剧本里的场景和人物而已。” 贾冉差点就笑出来了,但她很礼貌地忍住了。 苏山先生继续说道:“这很可笑,我知道。我是个不得志的剧作家,一生写过很多剧本却从未被看中过。我花费多年的经历,写了一部自以为很好的剧本,我发誓这个剧本会一炮打响,红遍大江南北。但是,写了一多半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剧本,它是那么真实、那么精彩,以至于我舍不得将它和任何人分享。” “然后呢?”贾冉虽然不相信他的胡言乱语,但还是被他这个故事吸引了。 “然后?”苏山先生神秘地微笑着:“然后,我把自己写进了剧本。” “什么?”贾冉愕然。 “我把自己写进了剧本。然后我惊奇的发现,每个周二和周四的时候,只要我把自己写进剧本,就会真的进入我所创造的这个世界。这个咖啡厅,这个电影城,这座城市、乃至这个世界,都是我创造出来的。我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神。你们的。”苏山先生说着说着,竟然得意地笑了起来,引得咖啡厅里的其他人侧目而视。 贾冉直起身子,望着窗外,觉得苏山先生一定是充满贵族气质的疯子。 苏山先生饶有趣味地望着贾冉,继续说道:“你是这个世界的奇迹。” “什么?” “你,是这个世界的奇迹,因为你不过是我这个系列剧本里设计的几个无关紧要的角色而已,不过是路人甲、或者路人乙,但是你却有了自己的思想。你主动跟我说话了!” 贾冉哭笑不得道:“我当然有思想,这里的每个人都有。” 苏山先生不管不顾道:“于是我终于明白,我剧本里的世界,活了!于是我继续在剧本里写道,剧作家和一个原本是路人甲的角色在虚构的世界里相遇了,那个路人甲的角色就是那家咖啡厅的服务生,虚构世界里第一个觉醒的人。你知道吗?我要把自己完全地融入到你们这个世界,那个时候,我就会永远留在自己所创造的世界里,在这里我将获得非同一般的人生!对了,既然后面的故事里我和你将是主角,总得先给你想个名字。叫什么好呢?你喜欢叫什么名字?” 贾冉故意说道:“叫丁淑好不好?” 苏山先生若有所思地摇摇头,然后一本正经地说:“不,就叫贾冉吧。” 当时贾冉心中微微一颤——他或许从别的同事那里问了她的名字? “您准备怎么写后面的故事?” 苏山先生说:“只是有个最初的想法,想让你爱上我。嗯,过程可以写的稍微扑朔迷离一点,比如你留意上了一个总是在周二周四看电影喝咖啡的人,觉得他与众不同并对他深深迷恋,然后你发现了他留在餐巾纸上的字……” 贾冉惊恐地打断他:“我不会爱上你!” 苏山先生淡淡地说:“我还没想好要不要你爱上我。不过,无论是否爱我,都是由我来决定的,而不是你。” 8.到底谁是虚构的? 那天,苏山先生离开后,贾冉越想越觉得可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看看这天,看看这地,看看这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一切怎会是虚构的?好笑!或许他真的是个不得志的、抑郁的编剧,所以才会编出那么荒谬的剧情。 可是,贾冉有那么几个瞬间,又有几分相信他的话,我们的人生中充满了那么多巧合,有那么的故事,有人的生活像电影一样精彩,也有人的生活始终平淡无奇。之所以如此,或许是因为我们在某部电影剧本里分担了不同的角色,有主角、配角、路人甲、路人乙,更多的是连甲乙丙丁都排不上的人。我们的人生不也是如此么?每个人的圈子都那么小,圈子里有那么一两个主角,然后是配角,然后是点头之交的甲乙丙丁,更多是不认识的人。 我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别人剧本里的一个角色?几天以来,贾冉一直在苦苦思索着这个问题,她不想让别人来主宰她的未来,哪怕那个人是她深深迷恋的苏山先生。她要反抗,必须的。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开始做出很多违背内心的决定,比如,她辞去了咖啡厅的工作,再也不去上班;又比如,她用所有的积蓄去了趟马尔代夫,并刻意在那里邂逅了一个当地帅哥,发生了一段美丽但短暂的假日恋情。 她想苏山先生所创造的世界不可能那么大,一个不得志的剧作家也不可能把马尔代夫描写的那么详细。和马尔代夫当地帅哥发生恋情是她临时冲动的想法,苏山不可能提前准备了一个帅哥在那里。 可是,贾冉从马尔代夫回来后,却在邮箱里发现一封信,信里说:“贾冉不敢面对这个现实,这完全颠覆了她的世界观,她决定反抗。她毅然辞去了咖啡厅的工作,并拿出所有的积蓄,去了趟马尔代夫……” 看到这里时,贾冉彻底崩溃了,她决定去看心理医生。 之后,贾冉又收到了苏山先生的信: “她决定是看心理医生,进行了几次谈话治疗后,心理医生告诉她,她口中的苏山先生只不过是她的幻觉,因为心理医生特意到她工作的地方去过,那里其他人根本就没有见到过她所说的那个苏山先生,倒是自从周三凶杀案事件后,她变得神经质起来,经常偷偷把某个桌位上的餐巾纸塞进兜里,后来干脆就开始对着那个空荡荡的桌位自言自语了。正是因为贾冉表现得越来越不正常,她才被咖啡厅强行辞退了。 但是,贾冉并不相信心理医生的话,因为她所看到的苏山先生是那么真实。苏山先生说过,她是他虚构的世界里第一个觉醒的人,所以,大抵只有她才能看到他,别人都是还未觉醒的蠢蛋。 贾冉并未意识到,当她用开始用这种理由来抵御心理医生的治疗结果时,就意味着她已经从内心认同了苏山先生的话——这个世界是虚构的。” 9.永别了,苏山先生 夜已经很深了,一切都死沉沉地睡去了,只有苏山先生的电脑屏幕和电视机的红色指示灯还一闪一闪地亮着。 苏山先生抽了一支烟,他决定在天亮之前给这个故事一个结局,于是他继续写道: “贾冉几乎要崩溃了,她不知道谁是真的,谁是假的,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是真的还是假的。其实是真是假她不在意的,她在意的是一个真相——即便她和她的世界真的是苏山先生虚构的,她也不在意,因为那是她无法改变的真相。她现在只要真相,她这么想着,便循着信上的地址,来到苏山先生的楼下。” 写到这里,苏山先生微微皱起眉头,这并不是他要的情节,他随手继续打道:“她来苏山先生的楼下做什么?”刚刚打了这句,他突然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剧本里的贾冉杀死了剧本里的苏山先生,那么现实中的我会不会真的死呢? 刚刚想到这里,他的手就不由自主地继续在键盘上敲了起来,说实话从他从事创作剧本这项工作以来,打字速度和他的思绪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和谐过:“她要杀死他。是的。贾冉要杀死苏山先生,虽然这个想法很可怕,可是这是挖掘真相的必经之路。倘若她和这个世界真的是虚构的,那么苏山先生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杀死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他应该是无关紧要的。倘若在他虚构的世界里杀死他,在现实世界的他也会死的话,那就更好了,那样的话,她和她的世界,就自由了。 倘若,她和她的世界不是苏山先生虚构的,那么事情的真相就如心理医生所说,苏山先生只是她的想象的话,那么杀死自己想象中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里,贾冉紧紧握着菜刀,坚定地上了楼” “叮咚!” 门铃响了,苏山先生懊恼地掐灭了手里的烟,他最讨厌在这种思路通畅的时候被打扰了。他习惯性地按了“ctrl+s”,然后光着脚去开门。 他刚一打开门,还不待反应过来,眼前明晃晃地一闪,一把尖刀已经刺入了他的心脏。 他不可思议地望着贾冉:“你只是我虚构的人物……剧本里的。” “是的,我知道,苏山先生。”贾冉淡淡地说。 “可是……我还没有写到那里,我只是写你想要杀死我……还没写到你杀死我……你怎么会……” “你是剧作家,这种事情应该问你自己才对!” 苏山先生的脸因了疼痛而抽搐着,他挣扎地向室内挪了几步,艰难地看着电脑屏幕,屏幕上的字依旧停留在“贾冉紧紧握着菜刀,坚定地上了楼”这句,连个标点符号都未多加,更莫说现在正在发生的剧情了。他拼着最后的力气,握住鼠标,翻到文档的第一页,看了看文档的标题和作者,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着:“我懂了……我懂了……”笑着笑着,就流出了泪,泪只流了一滴,他便死了。 贾冉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心理治疗师的催眠室里,心理医生微笑着望着她,柔声问道:“醒了?” “嗯。”贾冉擦擦额头的汗珠。 “你看到了什么?或者,你在催眠后的幻觉里做了什么?” “我杀了苏山先生。所以他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幻觉里了。”贾冉轻松地说。 和心理医生道别的时候,贾冉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转身问道:“难道我很早的时候就有心理疾病吗?按照您的说法,我是在目睹了周三凶杀案后才有的心理阴影产生了幻觉,可是,在那个周三之前,我就见到了苏山先生的。” 心理医生说:“嗯,有可能。在周三凶杀案之前你的病症还不明显,那个凶杀案刺激了你发病。” “这样啊……”贾冉总觉得还有什么未解的疑惑,但却又想不出那疑惑究竟是什么。 10.真相之后的真相 贾冉又回到了影城咖啡厅上班,没有了苏山先生的日子,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她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走向了结局。 有一天,咖啡厅杂志架的新进了一批杂志,她负责摆放,她无意中在一本叫做《胆小鬼》的封面上发现了“路人甲”三个字,那时她的心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杂志,翻到那篇叫做《路人甲》文章。 刚刚读到开头,她的心就似乎停止了跳动,彻骨的寒冷从脚底一路蔓延,于是她迫不及待地翻到结局: “贾冉看到那篇《路人甲》的文章时,终于明白了苏山先生最后的狂笑和眼泪。苏山先生只是一味地告诉贾冉,说她是自己虚构的人物,只是他从未想到,他和贾冉,都只不过是《路人甲》里的角色罢了,在他临死的那刻,他挣扎着,看到了文章的作者竟然不是自己……” 看到这里,贾冉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要说话,可是嘴怎么也张不开,想要走路,可脚怎么也动不了。 在她彻底失去知觉的前一秒,她隐约听到不远处的吧台传来叫声:“小刘,让你收拾杂志呢你跑哪去了?杂志掉在地上了也不管。” 小刘答道:“刚才还好好地放着,怎么突然就掉地上了?见鬼!” 11.在真相之后的真相之后,那个最可怕的真相 写完这篇<路人甲>已然是深夜,我疲惫地伸了懒腰,揉了揉酸疼的肩膀,一边担忧着这篇稿子会不会通过审批,一边关掉电脑躺在床上。 就在我迷迷糊糊将要入睡时,隐约听到耳畔传来陌生的对话。 “你玩游戏玩疯了啊!真搞不懂你为什么在游戏里选择作家这个角色,要知道玩这种角色很辛苦的。” “玩都玩了,就坚持下去呗。” “你到底睡不睡啊?” “睡!睡!我正退出游戏了!” 听到这里,我便沉沉地睡了去,睡得如死了一般,毫无知觉。 听说有一款游戏,内容和真实的人生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真实的人生你无法选择亦难以放弃,游戏里的人生可以选择更能轻易放弃而已。 我想,我的生活、我人生里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一个故事、一个剧本或者仅仅是一款游戏呢?倘若是游戏,希望那个玩家不要轻易放弃我…… 千万……不要! 12.尾声 你呢? 你真的确定,你的人生不是虚拟的吗? 【完】 ...
一 阿方的专业是摄影,他所在的游戏公司最近要研究新的3D游戏,他被指定为游戏取景师,派往兰溪取景,这次工作时间是半年。 一进村,阿方就喜欢上这里的古旧房屋—木板小楼。找好旅店,天色已晚了。阿方挎着相机在村子里转了一圈,采了一些景,然后回屋睡了一觉。 夜半醒来,阿方透过木窗棂看到外面一轮圆月正当空,便急忙拿好相机到村里的太极湖边去。四下静悄悄的,他绕着湖边转边拍照片,恍惚间,觉得自己像置身游戏里一样。这时,他在镜头里看到了一个身着白裙的姑娘,坐在水边的树下。 这大半夜的,长发飘飘的白衣女子,是个人都会觉得诡异。但阿方不信这些,他向姑娘走了过去。近了,看到姑娘抬头看过来,一张脸姣好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子,瞬间阿方又觉得自己真的在游戏里。这场景,换一换彼此的服装,不就是侠客侠女么? 想到这个,阿方笑了,对着姑娘说:“喂,你怎么大半夜不回家睡觉坐这里?来旅游的?” 姑娘见他说话,迟疑了一下,就跳起来,三两步飘到他面前,盯着阿方左看右看,喜悦地问:“你看得见我?真的可以看见我?” 阿方说:“我又不是瞎子,干吗看不见你?你别说你是女鬼,一般人看不见你!我可不信!” 姑娘立即笑了。她说:“还是你聪明,我只是吓吓你。大半夜的,你也不睡觉,来这里干什么?” 阿方在水边坐下来,仰头看着圆月说:“找灵感,为新游戏造景!” 姑娘又问:“那你可不可以把我放到游戏里去?” 阿方看了她一眼说:“这个嘛,你虽然没有侠气,但长得还算不难看,可以考虑以你为原型安排一个角色在游戏里。” 姑娘显得很兴奋,居然一抬脸就在阿方脸上亲了一下,说:“那说好了,一定要这样,谢谢你了!” 阿方心里想,这什么人啊?这么大胆,第一次见呢。姑娘见他一脸窘状,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这时,不远处一家屋子的灯亮了起来,姑娘见了急忙说:“我得回去了,一会儿被我爸妈发现了不好办!”说完,头也不回沿河岸跑进了村子里。 阿方看着那个美好的背影,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提醒自己,来这里是工作的,不是来找艳遇的。 二 第二天晚上,阿方又鬼使神差大半夜起来去了河边。但是,白裙姑娘不在。阿方有点失落,他一边安慰自己,这是为了给游戏制作找灵感,若有那个画一样的女子在,会添不少意外的惊喜。一边又想,今晚不在,明晚再来嘛。但是,接下来一个星期,阿方都没再碰到那个姑娘。他问旅店老板:“你们村里会有女孩子夜里两三点钟去河边玩么?” 老板哈哈笑了:“那个时间大家都在睡觉,谁没事跑到河边去啊。再说,村里的人白天各有各的事呢,哪有你们旅游的那份闲心。” 阿方又描述了一下那姑娘的打扮长相。老板一听,说:“这倒是有点像村东头老李家二姑娘,不过那女子生病半年了,最多也就白天在屋外坐着晒晒太阳,怎么会大半夜去河边啊?” 阿方还想问姑娘生了什么病,老板有事被叫走了。于是,他决定去村东头。 打听到老李家,阿方便像做贼一样,往屋子边凑。有人一指,阿方望过去,果然看见白裙姑娘坐在屋檐下的太师椅里,双目闭着,晒太阳养神呢。看那脸儿苍白瘦削,跟那夜在河边见到的判若两人。阿方也不知如何上前问,就只好咳嗽一声。姑娘果然被惊醒,缓缓睁开眼睛循着声音看了过来。 阿方迎着她的目光,正要打招呼,姑娘却又把目光收回去。阿方有点尴尬,索性走上前问:“你怎么就生病了?那天看你不是好好的吗?” 姑娘有气无力小声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阿方还想说什么,屋里有位老人走了出来,见到阿方一脸警惕,急忙将姑娘扶起来,要她进屋躺着去。 一头雾水的阿方只好失落地回到旅店,他也搞不清是因为工作,还是私人情绪,反正觉得找到姑娘那晚的状态,再让她配合拍些取景照片,一定很有效果。 三 几天后一个晚上,阿方被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惊醒。隔着门缝,看到月色里站着那白裙姑娘,阿方有点受惊,这女孩子还真是神出鬼没。他开了门,女孩闪身进来:“你是不是想给我拍些照片?” 阿方不高兴地说:“你又认识我了?” 姑娘笑着说:“那天我是装病,也是装作不认识你。半年前,我爹妈逼我嫁人,我不想嫁,就装病……” 阿方疑惑:“装病能装上半年?你这还真会装!” 姑娘推了他一把说:“我学的就是医学专业,只是还没正式去上班。你就别问这个了,反正我是偷偷出来的,你要拍我画我,都得抓紧时间。要是真把我弄红了,我不就可以逃离这个地方了吗!” 阿方看她娇嗔的样子,便也没话可驳了。于是收拾好相机和架子,两人悄悄在夜色里穿行。在小路边,在清风里,在树影下,在木屋旁的石阶上,阿方将姑娘拍得真如仙女一般,他脑子里,也浮出种种游戏画面。就给她安排一个剑舞女侠的角色吧,转出七彩光圈,加上复活他人的技能、帮他人加血加状态的技能。 总之,灵感在阿方的脑子里不断地跳啊跳,所以他看姑娘的目光,也变得亮了起来。 这样的好日子,隔三岔五有一次,姑娘说自己都是好不容易才偷跑出来的。所以阿方也只好每夜睁大眼等着她,舍不得,也睡不着。 很快,两个月过去了,公司却提前催阿方回去了,说游戏制作场景的顺序有调整,要他赶去另一个地方。告别姑娘那一夜,姑娘哭了,她扑到阿方怀里。阿方没有再惊诧,只是默默抱紧了她:“我完成下一个任务就来接你,你等我……” 姑娘什么也没说,只反复叮嘱阿方说:“你记得,一定要把我放到游戏世界里去。那是我的梦……” 四 阿方赶回公司,提交了自己制造姑娘这个角色人物的方案。老板也很满意他拍下的那组夜色中的仙子,同意将姑娘安排在游戏里。 阿方处理完第二处景点,赶着去八卦村老李家时,得知他家二姑娘病好了,已经嫁到了父母安排的那个有钱人家里。阿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千方百计打听到地点,赶去见她。 姑娘却冷冷地说:“你好奇怪,我真的不认识你……”阿方几近崩溃地哭喊,但姑娘根本没有转头看他,而是对着屋子内叫了一个男人的名字。男人走出来,一脸横肉,虎背熊腰,抓起阿方扔到了马路上。 阿方失落地走开,最后一眼回头时,看到姑娘在门边看了他一眼。那目光里,全是漠然。 阿方回去后,将姑娘的样子放进了游戏。她被成功制造进游戏里的那个虚幻的八卦村。她叫婉纱,在村西头的河岸边,有一个自己的屋子。她穿着白裙,站在屋门口,在等自己出征的丈夫回家。点击她身上的提示框,会问你:有她丈夫的消息吗?你选择有。那她就说,带我去见他吧。你点确认,她便跟你一起进了副本。你们一起在副本里并肩作战。她跟在你身边舞起光彩和剑影,为你加满状态和血量。她美好得不像是人间来的…… 阿方坐在电脑屏幕前,放大画面,看到婉纱眼里闪着七彩的光。她在微笑,仿佛在说,我等你,等你,在另一个世界跟你在一起…… 阿方看了关于婉纱的游戏故事的背景:婉纱是一个游荡在八卦村的水妖,她在那里出不去,便寄居在李家姑娘身体里,夜里才能出来活动。李家姑娘因为被吸取精气,变得病恹恹又神志不清…… 也许,阿方爱上的夜里的那个姑娘,其实就是婉纱。因为爱情,阿方将她放进了游戏世界,她才得以离开那里。只是,她仍然没办法真的跟阿方在一起。她选择活在虚拟世界里,至少那样,阿方还可以用自己在游戏里的化身,跟她相亲相爱。而那一段与阿方在人世相处的时光,只能是她路过人间时,留下的一段奇缘。 ...
传说中的那些大神们都很喜欢坐车,比如像上古黄帝与蚩尤作战时候乘坐的战车,太阳神阿波罗的火鸟车。而自1885年德国工程师卡尔·本茨在曼海姆制成了第一辆汽车,一辆采用一台两冲程单缸0.9马力的汽油机,具备现代汽车的基本特点,如火花点火、水冷循环、钢管车架、钢板弹簧悬架、后轮驱动、前轮转向等的汽车雏形。不过当他得意地把这个铁皮怪物开向街头,大家都躲避不及,可是现在,汽车却已经成为了身份的象征了,成为了你和普通人区别的最好办法。比如好多地方的官员,一直坚守着再穷也不能穷干部,再苦也不能苦领导的宗旨,但凡是后面带着“长”的人都要有车,哪怕是没有公路,在院子开开过过干瘾也好嘛。 纪颜父亲的笔记中就记载过一个关于车的故事,当然,这个车可不是随意可以买到的,或者说,即便是送给你,你恐怕都不敢要。 “我一直在追寻灵车,一种神话里的东西,虽然说是神话,但世界各地都有它的传说,有人说看见灵车的人会在第二天平静的死去,也有人说灵车会带走作恶人的灵魂,上了灵车的人就很难再下来了。但是,没人见过,甚至连灵车的样子,都无法描述起来。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我居然成为了见过灵车的人,而且还不止一次。我以笔把它记录下来,也算是对这方面空白的一个弥补吧。 那时候,火车还是非常紧张的,而飞机对普通人来说无异于UFO,所以,乘坐小型的客车成为了主流的运输方法,特别是改革开放初期,大量的民工年节返乡的时候,都选择坐车,既便宜,又舒适。 可能由于太晚了,又是中途站,在夜晚将近12点的时候,偌大的车站只有两个人。我,和一个中年汉子。 他很高大,几乎比我要高了一个头,整个人如同门板一样,脑袋上带着一个军棉帽,裹着灰绿色的棉袄,帽子下露出几缕像秋天枯黄野草样的头发,丝丝挺立着,感觉碰一下就要碎掉一样。四四方方的国字脸上的皮肤干涸的利害,看来经常在户外工作吧,不过眼睛很大,也很灵活,但又不失朴实,与这种眼睛对视,连自己也会无法撒谎了。高而挺拔的鼻子头部冻得通红带着透明,一阵阵的白雾随着他宽厚红黑色的嘴唇的张合中吐出。肩膀上背着一个宽大的旅行袋,手上还提着一个粗布袋。 我坐在冰冷的长椅上,他却似乎很急,一双巨大的解放鞋在我眼晃悠来晃悠去,弄得我都快眼花了。他几次想过来和我攀谈,不过又停止了,倒是最后我主动问他是哪里人,中年汉子很高兴,毕竟等待的时刻能聊天的话就不会显得太漫长难熬了。 “我是江西人。”他的普通话说得很不错,然后笑了笑,露出排整齐的牙齿。他看起来非常健壮,看年纪好象还比我大。他说他是来这里打工的,他的朋友老乡早几天就走了。由于想在这几天多干一下,这样加班费多点,赚得自然多点。不过又耽误了车程,如果这趟车赶不上的话,回去过年就有点危险了。 “这车怎么还不来啊。”他转动着滚圆的脑袋。我也看着车子来的方向,我们俩已经等了块一个小时了。 “袋子里是什么啊?”我好奇地望着袋子,那袋子还在蠕动,中年汉子腼腆地笑笑。 “是两只鸡,老乡临走时候送我的,又卖不掉,干脆带回去。怕它吵闹,所以用胶布把嘴封了起来。”他又告诉我,包里还有很多吃的,并拿出块绿豆糕,撇了一半,坚持要给我吃,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还好,非常甜。见我吃得开心,他也高兴,把剩下的绿豆糕拿在手上,说等下上车再吃。 就当我快睡着的时候,中年汉子推醒了我,说车子来了。我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一辆大巴悄然开了进来。我不知道是当时的直觉模糊还是这车根本就是突然出现在这里一样,总之在寂静的车站我一点声音也听不到,望望四周,黑夜深邃的吓人,仿佛随时会吞没掉我们。 “上车吧,兄弟。”他费力的拿起行李,催促我道。我迟疑了下。那是辆再普通不过的客运汽车,虽然灯光不是太明显,也能依稀分辨。非常的破旧,外面红色的横行油漆几乎掉光了。我拿着行李,跟着那个汉子,不过当我一只脚刚踏上楼梯,耳边忽然听到一句,“下去。”我疑惑地望望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在看正前面,原来司机正看着我。 一个留着一字胡须的男人,非常瘦,两边的颧骨高高耸立着,巨大的鹰嘴鼻下的嘴唇鲜红如涂抹了口红,夸张地向两边翘起,那种笑容看上去非常令人厌恶。深邃的眼睛在黑夜居然发着光,他动了动嘴唇,吐出两个字。“下去。” 我恐惧了,身体不受控制的走了下去,车里面没有一点声音,很快,车子启动开进了浓密的黑夜里,一下就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一直等到将近天亮,我才等到了第二班车。上去的时候大家都很惊讶。司机更是说,本来昨天夜里要到的,因为前面天气不好,所以改成早上了,原来以为不会有人等的。 “这是末班车了。”司机笑了笑。我忽然开始担心那个和我一起等车的朋友了,但难以抑制的睡意让我没空再想。 这件事过去一年多后,我没想到自己再次遇见那辆奇怪的汽车,其实从外面看去那车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可是我一眼却能把它认出来。 那是个夏天的夜晚,非常的闷热。由于需要着急着去见位朋友,我只好在深夜独自一人站在车站等车,车站的后面就一大片一人高的草地,蛐蛐的叫声非常吵耳朵,而车子却一直不来。车子虽然没来,却来了两个混混。 他们中间仿佛放了面镜子一样,个头胖瘦都差不多,穿着黑红相间的花格衬衣和浅色的沙滩裤,脚踩着宽大稀松的拖鞋,嘴角上叼着香烟,双手插在口袋里望着我。准确地说,应该是望着我背着的包。我心里好笑,虽然我不是武林高手,但对付你们这两个混混还是绰绰有余。不过我不像招惹事端,毕竟是在外地。 所以,当那辆车再次无声无息的停靠过来,我毫不犹豫地上了车,反正是往前开,到了市区再说。没想到,那两个后生也冲了上来,三人上车后,车门砰的一关,再次缓缓地向前驶去。 上车后才发现,车里居然几乎坐满了。大家都面无表情地端坐着,带着冷漠望着我们几个。车厢里非常破旧,只是非常反常,车子上的人都望着前方,保持着同一个坐姿,而且一点谈话声都没有,如果我闭着眼睛上来,恐怕还会以为这是辆空车了。 车上连卖票的居然都没有,司机是一个头上带着黄色编制帽的女人,借着车顶几乎快断气的昏黄灯光看去面容姣好,不过也应该三十出头了,她的脸上带着奇怪的微笑。从上车到现在,她只是专心开车,望着前方,但是车头的灯光微弱的很,和外面无边的黑暗相比差太远了。 越往后走越暗,不过还是勉强看的见点,我发现最后一排有两个座位,于是坐了下去,而另外一个空位被刚才的一个混混抢了,就坐在我旁边,叼着烟,怪笑着看我。 我厌恶的转过头,却发现了件奇怪的事。在另外一边的邻座,居然穿着厚厚的棉袄。头上还带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军棉帽,不过他的头是看着窗户外面,我也看不清楚他的相貌。可是如此炎热的天气,穿着一身冬装也太可笑了。 不过我笑不出,因为脑袋里想到了个很可怕的念头。 脚边似乎有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一个粗布袋子,不过开口被打开了。我好奇地用脚拨弄了下,一个鸡头掉了出来。说是鸡头,其实都腐烂大半了,鸡的嘴巴被胶布封了起来。 “是两只鸡,老乡临走时候送我的,又卖不掉,干脆带回去。怕它吵闹,所以用胶布封了起来。”一年多前那个和我等车的男人的一句话在我耳朵边上回响开来。 额头开始流汗了,是冷汗。我的头始终看着那个带着黑色棉帽的脑袋,期盼他能转过来,否定我心中的想法。这个时候,坐在我旁边的混混忽然跳了起来,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吼道。“老子是劫道的!” 看来这句他演练了很久,说完后使劲吞了口唾沫,我看见他巨大的喉结滚动了下,借着得意的看着他站在车头的同伴。但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却令他诧异。可惜车厢里没有出现他们预期的慌乱反映,大家仿佛同聋子一样,照旧端正地坐在座位上,当他们是透明人。 混混愤怒了,再次吼了声,可声音明显带着颤栗。即便是再愚蠢的人,也该察觉出了这车子的诡异了。人在恐惧的时候会做出激烈的行为来掩饰或者表示自己并不惧怕。他们也是。站在我旁边的混混用刀架在我的邻座上,可他没有回头。 “不见点血你们当我们是说笑啊!”混混把刀使劲插向了他的脖子,但拔出来的时候,刀上面一点血迹也没有,混混看着刀,眼睛都直了。 而他,终于慢慢转过了脸。 和一年多前一样,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但是瘦的非常厉害,神情却冷漠怪异,眼睛像死鱼一样,本来黝黑厚实的脸庞却没有一点血色,苍白的脸在昏黄的灯光的映衬下居然泛着微微的红光。而他的嘴巴上,正咬着半块绿豆糕,一块发霉的爬着蛆虫的绿豆糕。我认识那绿豆糕,因为另外半块是我吃掉的。 一年多,一年多他都在这个车子上? 这是传说中的灵车?脑子里一片混乱的我已经无法平静的思考问题了。站在我旁边的混混盯着刀,痴呆的坐了下去,脸上再也没有任何表情了,他和其他人一样,以同样的坐姿坐着,无神的眼睛望着前方,他的同伴高声叫喊着他,但没有任何回应。而我迅速的站了起来,奔向车门。我的那位朋友依旧咬着早就干枯发霉的绿豆糕,呆滞地望着我。 ...
二宝家住在山区,村里没有电,天黑以后常常是听大人们聊天儿、讲故事。围在昏暗的油灯下,最刺激的就是听鬼故事。二宝最害怕的是“鬼打墙”。什么是“鬼打墙”?是说孤身一人走夜路的时候,突然在你面前出现一片无边的黑幕,像一面墙似的挡住你的去路。所以“鬼打墙”也叫“挡”。二宝常常因为害怕碰上“挡”,一到晚上就不出门。可是,越怕啥就越碰上啥。 二宝在镇里念中学,离家有30多里地。学校对村里的孩子实行住宿制,但需要缴一部分口粮和一部分菜金。粮食是自家产的,学生得经常从家里往学校背粮食。 周末,生活老师通知二宝说,你的粮食没有了,赶快回家去背。二宝家不通公共汽车,一般没有什么事不回家。这次他计划放学就往回走,偏巧下最后一节课时老师通知他开班会。他是新选上的班干部,不好意思请假,只好等开完会再往回走。班会一直开到晚上8点多钟。 二宝犹豫了,天这么晚了,回不回呢?抬头看看天,初升的月亮白亮亮的,心里也随之一亮,这不跟白天差不多吗?有什么可怕的,回!二宝把书包腾出来,装上家里叫捎回去的东西:5斤盐,一包火柴和两盒爸爸的香烟。又到茶水房找了一根棍子,拿在手上壮胆儿。 出了镇子之后,行人越来越少,下了公路,一踏上回家的那条土路,就一个行人也看不见了。没有风,夜很静,只听得自己的脚步声沙沙沙地响,格外单调。开始,二宝心里只想着走,走得劲头十足,走得勇气不减,两只胳膊甩得挺有劲儿。脚下的路渐渐伸向群山的腹地,大山犹如一个个巨大的魔影立在路旁,山上的草木好像把月光都吸收了,整座大山黑沉沉的,他感到越来越孤单。 月亮已经偏西了,二宝走出了一身汗。拐过一个山脚,眼前是一片平地,离家不远了。抬眼看看村子,一道不祥的风景闯入眼帘——村里的坟场。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坟包,故事里的鬼人物一个个在他的脑子里过开了电影。他越想心里越发怵,头发一阵阵往上竖。 二宝一步一步地向坟地接近。突然,前面出现几团蓝绿色的火苗,那火苗跳来跳去,轻飘飘地,忽隐忽现。鬼火!二宝的头发一下竖起来,两条腿也软了,站在那里迈不动步,心差点跳出来!他强咳两下,嗓子里哼出了嘶哑的小调儿,唱歌壮胆儿,可唱的什么歌自己也不知道。两眼只顾盯着鬼火了,没走几步,脚下土疙瘩一绊,“扑通”栽个大跟头,与此同时,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月亮没有了,星星不见了,景物消失了,一跤跌入一个漆黑的世界。二宝心里喊道:完了,完了,碰上“挡”了!一翻身坐在了地上。他被无边的恐惧包围了。 二宝伸出巴掌晃了晃,伸手不见五指。他又伸开两臂向四周抡了几下,想试试有没有“墙”挡着,无意中碰到了自己身上的挎包。他突然想起,都说鬼怕火,便急忙取出火柴,嚓的一声划着,以为“挡”一定吓跑了,瞪着眼睛往周围看看,仍然一片漆黑。他一根接一根地划起来,不一会儿就划完了两盒火柴。看看周围,还是漆黑一片,这样下去,一包火柴也划不到天亮,于是他点燃了一支烟。虽然只能看见烟火头上那一个暗红的火点儿,可就是因为有了这个黑暗中的火点儿,就像有了一个生灵与他做伴,他的情绪才渐渐镇静下来。 他忽然想起,物理老师讲过,人或动物尸体腐烂的时候能分解出磷化氢,而且能够自动燃烧,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鬼火。想明白了这一点,他的恐惧感减少了一大半。他捶了一下脑袋埋怨自己,遇事不冷静,一害怕什么都忘了。进而又想,看不见东西是“挡”在作怪吗?会不会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得了夜盲症?噢,想起来了,在一本科普杂志上看到过,当人体营养很差或者缺乏维生素A的时候,就容易得夜盲症或别的眼病。学校的伙食很少见荤腥,哪来的什么维生素A,刚才摔的那一跤,是发病的诱因,一定是自己的视力出了毛病。这样一想,他的恐惧感几乎都消退了,惟一担心的,还是身处险境,不要说猛兽,就是一条野狗,也能把自己撕了。必须走,危险之地不可久留。 二宝下定决心,就是摸,也要摸回家去。他摸摸索索地往前迈步,脚下坎坷不平,好几次差点绊倒,好几次碰到墓地里的树干。走着走着,脚下碰到了一个高坡儿,猫腰摸了摸,是个坟包,说明自己走到坟地里来了——这下他弄明白了自己的位置:路是向南走的,面对回家的方向,坟地在路的右面。现在摸到了坟,说明路在自己的左边,也就是东面。但是,四面漆黑,自己不知转了几个圈儿,哪里分得清东南西北?他忽然想起了树——山里的孩子对树太熟悉了——树能告诉他哪面是南:向阳一面的树干长得快,树皮不断被撑裂,因此树皮粗糙,背阴的一面树皮比较细腻。二宝一连摸了好几棵树,终于弄清了方位。当他摸到路边的土坎儿时,心里立刻出现了一幅地图:左面是路,右面是坟,面向前方,1500米就到了村边的大柳树。心里一明白,眼前忽然一亮——视力恢复了,所有景色历历在目!银白的月亮,闪烁的星星,起伏的山峦,那么和谐静谧,夜色呈现的是朦胧的美。二宝高兴得大叫一声:“我胜利了——”群山传来了一连串的回应…… ...
西江堤畔瓶隐巷得名的由来,是因街坊尊长希求平安,延请来堪舆术士给起的,寓意是宝瓶吸水,免去江水隐患。数百年来瓶隐巷果然屹立江岸,每年春夏江水高涨时节,就如一座水面的孤岛,从未被洪灾吞噬过。 与瓶隐巷隔江对望的,是一脉浮绿山峦,其中有两处山巅还立着宝塔,据说是百年前著名的青乌术士赖布衣与西江上游的一方神斗法时,将山施法化为大象和白虎,神则命龙子用赶石鞭赶来巨大山石,将象虎都压于山下而暂时得胜,但其后数年间被压的象虎仍然威力不减,经常挺身动作,想要顶开压身的石山,于是当地频繁地震、山石塌方。 当地人便另请来方士勘视,方士便说只要在两座山巅立起宝塔即可钉住象虎,让它们再无力反抗,当地人依法行事,果然奏效。 那被镇压的大象和白虎究竟怎么样了?这是听过这故事的人心中自然会浮现的困惑。街坊里有位老人,有回说起她儿时听闻的异事,大约可补充这象虎传说的后续。 老人年幼时有位邻居姓肖,肖家生了一双儿女,其中女儿闺名秀儿,人如其名,生得清秀可人。 肖家以打鱼为业,在瓶隐巷里算是生计清贫一些的,但好在这双孩子十分孝顺能干,长到十四五岁时,就常帮着织网或出船,肖秀儿虽然文弱,但不知是碰巧还是运气,每回出船时若有她在,便总能满载而归,所以肖家大人常愿意带她出船。 但时日久了,每回坐船,肖秀儿便总望着虎山出神,有时她爹疑惑地询问,她就说看到虎山上有人在高处朝她挥手,有时是几位年轻妇女挥帕,有时则是一位身材颀长的青年,只是隔着较远,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 肖父按照她所指的方向张望,却从未看到她所说的人,于是就当小儿呓语没往心里去。直到有一天,大清早肖秀儿起身,就急忙清洗手脚面目,整束头饰并郑重地穿起干净衣裙,家人奇怪地问她,她就说是江对岸的鹭萝山神派来的使者要到了,是专门为迎娶她而来的。 家里人惊讶莫明,肖母更恼怒呵斥,没有媒妁之言哪来婚嫁迎娶之事?小女是闹失心疯不成?还将她锁在房间里,不许她出门。 不承想时近正午,瓶隐巷的人都远远听见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喜乐奏鸣,那乐声渐行渐近,接着就有一行红轿仪仗开进瓶隐巷,众多街坊错愕之际,就看到仪仗停在肖家大门外,有仆妇走入门去引着肖秀儿出来,肖家父母和她的兄弟却都眼睁睁看着,好像目瞪口呆回不过神来一般,直到肖秀儿上轿,仪仗径往江边而去,家人才如梦初醒开始追赶。 但那仪仗却行如疾风,到了江边即见江面升起漫天大雾,有一艘大船停在岸边,待那帮人以及红轿上船,就飞也似的驶往江中不见了。 肖家人冒着浓雾出船到江上追赶,却哪里还有踪影。自此,肖秀儿音讯全无。 坊间流传,江对面的虎山,因为临江一带多鹭鸟筑窝,所以有一面也叫鹭岗的,肖秀儿临走前自称是鹭萝山神来迎娶,她爹又想起前番女儿常说虎山上有人朝她挥帕招呼,难道都是真事? 瓶隐巷里其他热心或好事的街坊,就陪着肖家父母一起到江对面鹭岗一带寻找,然而山峦叠嶂,往山里愈走愈深,遇到的山中猎户也劝他们,称这山里多有野猪毒虫豺狗,却从未听说过什么鹭萝山神,要寻人应往人烟多处去寻才对。 肖家人连续几番巡山,终归遍寻无果,只得另做他法,除了到官府立案侦查,又在附近乡镇张贴告示,可始终毫无音信,再过了一年半载,大家也就渐渐将这事丢开了。 不承想数年后的突然一日,肖秀儿坐轿带着仆妇回来探望双亲,肖母惊诧之余拉着她的手仔细盘问,肖秀儿只道这数年都生活在江对面的鹭萝山中,丈夫身为山神,因此每日都有大小形貌不同的鸟兽,如人一般来前庭拜谒,而丈夫就如县官一样给予不同判断。 自己嫁入山神家中已生有两个子女,但全身毛发如绿色纤细藤蔓,怕带来吓到父母,所以这次不曾带来云云。 肖母痛哭,自云几番到那山中寻她,却如何不见? 肖秀儿则笑说那山实分前后,前山虽名鹭岗,实际山下镇压虎精,虽已被塔钉沉睡但戾气犹在,滋生许多毒虫瘴气,哪里适合仙神居住,自家乃在后山藤萝密布、人不可至的地方,所以请父母休再费心寻找了。 说罢,肖秀儿便与仆妇退出家门,肖家双亲再想去追赶,她们转眼就行远不见踪影。 可后来又有人说,其实是肖家闺女与人私通,因身怀有孕,她家人怕街坊知道坏了名誉,才雇来轿子仪仗不费唇舌演了一场戏,把女儿送走,算是保全女儿名节的方式罢了。 后来街坊中有不止一人更曾在邻近县城的市集上见过肖氏,她如普通人一样带着个婆子随行逛街,但熟人上前打招呼,她皆装作不认识,然后便转身离开。 “现在瓶隐巷里没听说有姓肖的人家啊?”听故事的孩子里有年纪稍大一点的追问道。 “这故事的最后,还没说呢。”老人揉揉混浊的眼,“那都是八十年前的事了,有一天,肖家两位大人和肖家兄弟正在江边织网,肖秀儿忽然乘坐一艘雕梁大船而来,当时许多人都看到,她下船来对二老说,夫家打算请二老及兄弟一道回山中居住。那肖家二老还犹豫不明间,船上下来几个仆人就帮着将人搀扶上船去了。 ”肖家的兄弟最后一个上船,当时还回头朝岸边其他熟人挥手打招呼说‘去去就回’,这一家人却从此再也没回来过……你们看街角拐弯有一处关闭的废宅就是他们家了。“ ”那他们一家都去做神仙了吗?“小孩子追问。 老人摇摇头,不聚焦的目光望向远处:”其实啊,我还是相信后一种说法,就是根本没有什么山神。后来还依稀听人说,不知是在西江上游的哪个乡镇上,曾经见过肖秀儿的兄弟,身边带着妻子和孩子,还是普通人的模样,所以这一家人究竟如何,还是没有人知道。“ ...
小娟加班到深夜,拖着疲惫不堪身体往家里走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被跟踪了一样,回头一看吓坏了,一个飘飘呼呼的东西在游荡着,好像没有脚一样。 天啊,这是什么东西?小娟脸都白了,着急忙活的往家里急匆匆赶过去。就在这时候,她一个急转弯不小心摔倒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好心的把她扶了起来。 “姑娘这么着急忙活,谁要到哪里去呢?”陌生男人这般询问着,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小娟吓坏了,好半天才喘过气来,依旧心有余悸惶恐不安的回应到:“这里有鬼啊,好可怕!” “姑娘你说什么呢,这世界上哪里来的鬼啊!”陌生男人说罢,竟然毫不客气的要摸她的脸蛋,小娟吓坏了,反手一巴掌怒骂道:“你个流氓,到底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陌生男人贪婪的上下打量着她,脸上的疤痕若隐若现,“你说这大晚上的在这黑灯瞎火的鬼地方里边,你觉得应该要干点什么呢?”说罢开始步步逼近,小娟刚扭到脚,根本没有办法跑掉。 小娟紧紧捂着自己的身体开始后退,陌生男子根本无所畏惧,一步步把她逼到墙角里,让她彻底无路可退。小娟不知道如何是好,张口刚想要喊救命,陌生男人健步如飞迅速堵住了她的嘴。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阵阴风刮过,瞬间掀翻了那个陌生的男人,并且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好半天都爬不起来。当他回过头来时,一个飘飘呼呼的东西出现在眼前,顿时吓得连滚带爬的溜走了。 “啊,鬼啊!”小娟开始疯狂的尖叫起来,黑色的身影示意她安静下来。小娟崩溃的看到那个黑影转过头来,好像有点熟悉的感觉,但却相当苍白无力,没有丝毫的血色。 “承蒙姑娘你给我口饭吃,救你一命从此以后俩清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低沉的回荡在耳边,小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歹徒已经被吓跑了,前面会很安全,姑娘速速回去吧,莫要再做停留。” 小娟惊魂未定,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去了。一晚上躲被窝里瑟瑟发抖,直到快天亮时才勉强沉沉睡去。第二天起来,附近自己曾经施舍过的那个拾荒老人不见了踪影,听说昨晚就过世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