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戏台喊冤 清朝末年,陈州来了一个王家戏班子,在城里接连唱了半个月的戏。演出结束这天,按照在陈州唱戏的惯例,戏班子必须出演《下陈州》,唱完之后,众人八抬大轿抬上演包公的演员在陈州城里巡游一圈,以此来纪念包青天。要是途中碰上喊冤之人,演员就接了状子亲自送到衙门。官府为了笼络人心也予以秉公审理。 可这次出了意外,饰演包公的演员在台上刚刚落座,准备提审陈世美时,台下忽然冲出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踉踉跄跄扑到戏台上,口中凄凉地喊了一声:“包大人,冤枉啊!”然后扑通一下,跪倒在了演员跟前。顿时,台下看戏的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纷纷瞪大双眼。 演员先是一愣,然后立刻起身,双手扶起老汉,命人搬来椅子,请老人坐下之后,对他说:“老人家,你有何冤情,慢慢说给本府听!” 看戏的人一下子被演员的机智所折服,都屏声息气,听那老汉究竟有啥冤案?老人一边抹泪,一边把他的冤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老汉姓刘,是凉州曹家村曹员外家的佃户。10年前,他的儿子刘富无意中吃到了村外才子坡上的状元瓜。相传,坡上葬着一位大才子,被人陷害致死后,坟旁就长出来一株瓜秧,60年才开一次花,并且只结一个瓜。谁要是吃到此瓜,一定能中状元。 刘老汉高兴之后,却不禁发起了愁,家中一贫如洗,哪有钱来供儿子读书?无奈之下,他想到了一个人——曹员外。于是,他拉着儿子来到曹家,父子二人双双跪倒在地,恳求曹员外收刘富为义子,供他读书,长大后定会为曹家光宗耀祖!曹员外却担心刘富中不了状元,花费的银子打了水漂。刘富保证说,他愿以做一辈子长工还!刘老汉当场承诺,从今日起,他就离开曹家村,这辈子永远不再回来!曹员外听后,这才答应了下来。刘老汉含泪嘱咐了儿子一番后,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村子。 曹员外请了个先生教儿子曹发和刘富读书。十年寒窗,曹发连个童生都没考上。刘富聪明无比,再加上勤奋好学,先中解元后考会元,进京赶考,果然一举夺得了状元,被皇上钦点为甘州知府。衣锦还乡后,在家只住了一日,便匆匆赴甘州上任去了。 再说刘老汉,离开曹家村后,一路来到瓜州,靠给大户人家扛短工勉强糊口。闻知儿子中了状元,心里是又喜又悲,但他始终遵守许诺,没去甘州找过儿子。 这年,瓜州遭遇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刘老汉无处栖身,一路乞讨来到了甘州。他闻听刘富竟成了一个人人唾弃的贪官后,怒气冲冲来找他算账。谁知,知府却是曹员外的儿子曹发!刘老汉心中十分不解,曹发咋突然成了知府?为了弄明白其中的真相,他连夜赶回了曹家村,却听到一个意外的消息,曹发早已暴病身亡! 辗转见到曹员外后,从他口中才得知,刘富在衣锦还乡的路上染了伤寒,一病不起,回来第二日就死了,曹员外心疼白花的银子,就想出了个办法,对外声称死的是儿子曹发,暗中赶紧打发他代替刘富,赴甘州上任。刘老汉信以为真,在儿子的坟前痛哭了一场。曹员外安慰刘老汉说:“以后曹发就是你的儿子,为你养老送终。”并给了刘老汉不少银子。 一日,曹员外把一个年老体弱的老家丁赶了出来,刘老汉见他可怜,给了几两银子。老家丁非常感激,对他说出了一个秘密:刘富是在回村的当天夜里被曹家父子灌醉后,用绳子活活勒死的!刘老汉听后,两眼冒火,转身就去找曹员外算账!曹员外见事情败露,叫来一帮家丁,把刘老汉当场打得没了声息。天黑之后,扔到了几十里外的乱坟岗。 也是他命不该绝,被几个过路人发现后救了下来。其中一个黑脸人听了刘老汉的诉说后十分气愤,当即写了一份状子,要他上陈州道台衙门去告状。黑脸人再三交代,他们要是不管,让刘老汉到王家戏班子找他。 刘老汉来到陈州,找到道台府衙,拿起鼓槌就擂起了鸣冤鼓。这天,恰逢李道台六十大寿,各地官吏纷纷赶来祝寿,其中就有曹家父子。众星捧月之下,正在接受众官的贺拜,忽然听见鼓响,他不敢怠慢,赶紧换上官服升堂。李道台看过刘老汉的状子,脸色一沉,呵斥道:“大胆刁民,竟敢污蔑当朝状元!来人哪,把他轰出大堂!”几个如虎似狼的衙役冲过来,就把刘老汉轰出了衙门。 绝望之下,刘老汉只好一路打听,来到了王家戏班子,谁知,却没有找到那个黑脸人。他一下没了主意。此时,戏台上唱的正是《下陈州》,看到包公端坐堂上,想到儿子的冤案不能昭雪,刘老汉心中十分悲伤,看着看着,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一下子扑到戏台上…… 3、包公在世 却见一个黑脸之人,额头一弯明月,身穿黑蟒袍,头顶乌纱帽,正一脸威严端坐在大堂之上,王马张赵四人位列两旁。李道台一看就知道,又是演包公的戏子来闹事!他见衙门口围满了黑压压的人群,暂时按捺住心头的怒火,厉声问道:“何人击鼓?” 包公应声答道:“本府!”李道台听他口气不小,怒问:“为何击鼓?”黑脸人声若洪钟:“有冤要申!”李道台再也按压不住了,呵斥道:“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在本台堂上作威!”他再次朗声应道:“本府姓包!” 李道台鼻子里一哼,嘲讽道:“好你个戏子,还不给我滚下堂来!”一旁的王朝突然怒喝道:“李道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包大人面前出言不逊!”包公冲王朝摆摆手,质问道:“李道台,你身为朝廷命官,不问百姓疾苦,却纠集下属在府衙摆酒设宴,是何道理?”一句话问得李道台顿时哑口无言。 包公拿起状子,接着又说:“本府巡游到此,接到一件冤案,今借府衙大堂,想来个当堂问案,不知你意下如何?”堂下百姓听到演戏的包公要亲自审案,是闻所未闻,都个个拍手叫起好来。李道台见状,不得不点头答应,命人搬来椅子,坐在大堂一旁。众官从未见过这种阵势,纷纷站在李道台身后,想看看这戏子如何审案。 包公一脸正色说声升堂,两旁的衙役手持杀威棒,在一阵低沉的威武声中,只听得惊堂木一声脆响,王朝应声叫道:“带刘老汉上堂!”刘老汉早已候在了大堂门外,听到喊声,急忙来到堂上,跪倒在地,见过了包公。包公对他说:“老人家,你有何冤情,只管说来,本府今日为你做主!” 刘老汉就当着众人的面,把刘富遇害的事前前后后讲了出来。曹家父子没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手,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李道台一听,心中有鬼,急忙阻拦道:“这个刁民纯属诬陷刘状元!”包公问道:“李道台,此案还未审理,你如何知道是诬陷,莫非此案与你有牵连?”李道台一愣,忙改口说:“曹家父子远在甘州,三日后才能到堂,今日恐怕难以审明此案。” 包公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忽然叫声:“张龙赵虎,把曹家父子押上堂来!”片刻,两人就从众官中揪出了曹家父子二人,押上了大堂。李道台顿时无话可说。 包公一拍惊堂木,厉声问道:“曹员外,你和曹发可曾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曹员外一边磕头,一边辩解:“包大人,刘老汉他血口喷人,他说我害了他儿子,可有证据?”包公闻听,怒眼圆睁:“王朝马汉,带人证物证上堂!”不一会儿,就见两人抬着一具白骨上了大堂,后面还跟着老家丁。 曹员外看到突然出现的老家丁,脸色大变,一下子晕倒在了地上。曹发见事情彻底败露,知道隐瞒不住了,急忙磕头如捣蒜,正要准备交代。李道台突然起身,几步冲到堂前,夺过堂上令牌,往堂下一扔,大声吼道:“众衙役,还不给我把这犯上作乱的臭戏子拿下!”一帮衙役见到令牌,手持棍棒就要冲上堂来! 4、冤案昭雪 就在此时,王马张赵四人已持刀在手,把包公围护起来。王朝大喝一声:“谁敢动包大人!”衙役们被一下子喝住了。李道台急了:“谁要是抓住这戏子,本台赏银100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衙役们一听有银子赏,一窝蜂似的冲上大堂。 马汉手起刀落,砍到了一个抢在最前面的亡命之徒。王朝忽然亮出一把亮光闪闪的宝剑,高举在堂,雷鸣般地向众人喝道:“皇上御赐尚方宝剑在此,谁敢动包大人,一律格杀勿论!”此言一出,众官是大惊失色,纷纷朝着尚方宝剑跪下。 李道台先是一愣,忽然叫嚣道:“大家切莫相信,那尚方宝剑是他们唱戏用的假剑!” 包公听后勃然大怒:“李道台,你睁开眼好好看看!”说完,他立刻褪下黑蟒袍,亮出了里面的巡抚服。马汉一声怒喝:“李道台,见了巡抚包大人为何不跪?”李道台一下傻眼了,堂上的包公竟然是新任陕甘巡抚包大人!他急忙喝退衙役们,扑通跪倒在地,吓得全身发起抖。 堂下的百姓们如同看戏一般,这次他们才真正见识到,新任包大人果然是一位名不虚传的包青天,纷纷拍手鼓掌叫起好来! 原来,包大人上任后,闻听河西四州官贪民怨,决定来一次微服私访。他是个戏迷,特别迷恋王家戏班的《下陈州》,便一路追随,一边听戏一边进行私访。 半路上救下刘老汉后,为免打草惊蛇,包大人暗中命人找到老家丁,证实了刘状元遇害的实情,就把老家丁和刘富的尸骨一起带到了陈州。等他外出寻访回来,正好赶上曹发派人捉拿刘老汉,想杀人灭口,这才向班主亮明身份,装扮成了包公,演出了这场假包公审真案的好戏…… 曹员外醒来后得知堂上之人就是巡抚包大人,面对铁证如山,只好乖乖地当场招了供。包大人命父子二人签字画押之后,即刻打人死牢。李道台因收受贿赂徇私枉法,当即被摘了头上的顶戴花翎,交付吏部查办。皇上得知刘状元遇害,龙颜大怒,立刻降旨将曹家父子就地斩首。一场冤案终于昭雪于天下。 刘老汉拜谢过包大人后,把儿子刘富的尸骨运回了曹家村,在村里人的帮助之下葬在才子坡上。他没想到儿子如此命薄,刚中了状元就命丧黄泉,如今落了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刘老汉是捶胸顿足,号啕不已。 村里人看不下去,扶着他正要离去时,刘老汉看到了一旁的那株状元瓜秧后,突然疯了似的冲过去,一把抓住瓜秧就扯。等众人急忙阻拦时,他已经把瓜秧连秧带根拔了起来。 刘老汉道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这瓜秧根本就不是什么状元瓜! 众人听后忙追问其中原因。刘老汉忽然一脸愧疚,终于说出了其中的真相:他见刘富自小天资聪慧,记忆过人,长大后肯定有出息。无奈家徒四壁,无钱供他读书,经过一番苦思冥想之后,他终于想出一个办法。刘老汉偷偷在坡上移种了这株瓜苗,并刻意安排刘富在坡上玩耍时,让他把瓜给吃了。然后,他借状元瓜的传闻,百般恳求曹员外,以义子之名供刘富读书,考取功名。谁知,却由此引来了一场杀身之祸…… ...
1 警察局,赵石脸色苍白,手都在颤抖。他在讲述他的离奇遭遇: “今天上午,我一个人开车在戈壁公路上行驶,在一个拐弯时突然看到一个满脸沾血的女子。我想这个女人是受伤了,就停下车招呼她上来。 ”可女人翻着白眼仁看我,‘装—修—费,装—修—费。’那女人这时梦呓般说话了。 “声音好熟悉,我从她沾着血的乱发看过去,这不是张婉宁吗?她是我所在公司的会计,她怎会跑到这变成这样子?她突然转身离开,走得飞快。 ”我纳闷极了,我回到公司,却听人说婉宁一大早就从楼上摔死了,可我才在一小时前遇到过她啊,太诡异了。“ 赵石说完以上陈词,咽了下唾沫。 赵石走了,另一个警员盯着他消失在视线,说:”你相信活见鬼吗?他一定在撒谎。“ 警司说:”那个地方有摄像孔,可以查一下,再查他和张婉宁的死有没有关系。“ 调查结果令人震惊,摄像里出现了一个披肩长发的女人,和赵石对峙,赵石居然并没有撒谎。 再根据调查张婉宁被杀之时,赵石一直在外出差,还和一帮合作伙伴打了通宵麻将,有许多人可以作证。 2 张婉宁的死在东岛公司引起一片哗然,她是公司会计,她的突然死去,让公司的账目一度瘫痪,董事会召开紧急会议,预备重新设置会计人员,按常规还要调查此前的明细账目。 亏空158万!公司震惊了,难道张的死和这有关? 婉宁是楼上失足摔死的,她失足时,正是上班时间,与她一个办公室的出纳潘东外出了,究竟是谁当时进了她的办公室?周围没有打斗痕迹和异常脚印,难道她死于谋杀? 赵石从公安局出来后,一直心神不宁,常念叨着:”我活见鬼了,婉宁在对我说装修费。“ 这天的雨很大,身材矮小的老李停泊好他落伍的摩托车,穿着军绿帆布雨衣从赵石身边路过,正听到他梦呓般的唠叨,飞快地夺路而逃。 调查对象很快伸向负责装修的老李,装修材料是由他负责采购,按常规是由会计出纳陪同采购,但总会因为会计出纳工作太忙,某些小批量的采购得由老李单独前去,开假发票、收取回扣的事就很容易发生。 装修公司的老板都是私营业主,他们早被打好招呼,一致声明老李没有吃回扣和报假账,那么婉宁的鬼魂为什么会告诉赵石”装修费“呢? 老李死了! 也是从楼上摔下去的,和婉宁的死一样,也是上班时间。 老李死的第三天,赵石又出现了幻觉:天快黑时,在公司地下车库内,赵石取车时,老李突然一身血污出现在他眼前,喃喃地说:”45号,万隆,45号,万隆。“ 赵石吓得向后躲:”老李,你别来找我。“然后发疯地向外狂奔。 他在公安局诉说完毕,瘫软在椅子上:”为什么每回出现幻觉的都是我?“ 两个门卫证明赵石没有撒谎,他的确是惊慌失措跑了出来,又的确看到老李淘汰于世的摩托车停在不远处,老李穿着绿帆布雨衣跳车而去。 老李难道并没死? 赵石快崩溃了,他拉着潘东的手说:”你相信鬼吗?做了亏心事的人,总有一天会被缠上,我没做亏心事,可为什么还会缠上我?“ 很快被警方锁定:45号,是汉平街45号万隆印刷厂,一个看似正规的印刷厂,警察暗中盯梢了好几天,才发现了这里的惊天秘密,这里除了印刷,还兼做假文凭、假发票、假证书,其仿真程度足以以假乱真。 被抄时,店老板拿出对账单,原来,他怕有人拿了东西又来揭穿他,对每个客户都做了详细记录,记录了所有顾客所做假东西的内容时间。 4 光明花园还没完全完工,有零星工人在施工,赵石春风得意地向自己预订的9楼走去。他环视着这二百平方米空荡的大屋,和他同年参加工作的同事,只怕没有人能买得起这样豪华的房子。 赵石走进厨房,有个工人背对着他站在那里,他应该是这施工的。 赵石”喂“了一声,工人一动不动。赵石狐疑地上前捣捣他,工人这才转过了身。 这一转身,惊得赵石大叫,这人正是他亲眼看着跳楼、畏罪自杀的潘东,怎么现在复活了? 潘东脸上全是血,他翻着恐怖的白眼仁,赵石说婉宁翻着白眼仁看他那是假的,现在看到真的了,他的后背发冷,嘴唇哆嗦:”你,你不是死了么?“ 一脸是血的潘东面无表情地向赵石慢慢走去,喃喃地说:”工程款,工程款,158万。“ 赵石头嗡地一下,他拔脚就向外跑,未完工的楼房其他单元都没装门,偏偏他的房间装了门,现在怎么拉也拉不开,身后的潘东还在喃喃地说:”工程款,工程款。“ 赵石没命地寻找能逃跑的地方,潘东一步一移地紧随其后,情急下赵石扑向了窗台,可他没留意到,窗户还没装玻璃,赵石像水泥袋一样摔下九楼。 其实,董事会最初查出的158万元亏空是赵石私吞了工程款,会计婉宁因为爱着赵石才没有告发,而叫他赶快回填,可到手的肥肉赵石怎么愿意舍弃?这时,出纳潘东也对他鲸吞工程款的事有所察觉。他不得不赶快采取行动,他早知道潘东和老李私吞了装修费,于是匿名告诉了婉宁。 充满正义感的婉宁当即指责了潘东和老李,并拒绝合作才导致杀身之祸,真正的元凶是赵石,他利用连环计达到了借刀杀人的目的,他把调查对象利用”活见鬼“的谎言一步步指向老李和潘东,是想让他们顶替自己贪污158万的罪名。人死了,就成了一笔死账,老李和潘东贪污的装修费只有不到30万元而已。 可是,现在赵石真的活见鬼了,死去的潘东复活了,还挑明了”工程款,158万“。赵石自认为天衣无缝的阴谋曝光了,怎不叫他吓得魂飞魄散? 看着赵石玻璃瓶般摔得粉碎,潘东不再翻白眼仁,他冷笑声道:”幸好潘东自杀前告诉我,他发现你贪污工程款158万的秘密,怀疑你指引警方揭穿他,现在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算为兄弟报仇了。“ 这人并不是潘东,而是他的孪生弟弟潘南,是这个建筑工程的负责人,他脸上不过是些颜料而已。 门轻轻开了,外面没人,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明明把门关得很死啊,不会开的人根本打不开,怎会被风轻轻一吹就开了?这门是伪劣产品,还是自己活见鬼了? 潘南跌跌撞撞跑下楼,不敢向后观看,总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一个人心里有了鬼,总会有活见鬼的一天,看来潘南也跑不掉了。 ...
引子 从东京出发,途经御殿场,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约莫二个小时的车程,就能看到富士山顶那皑皑白雪。在阳光照射下,像一顶闪闪发光的冰冠,其形状上小下大,犹如张开倒置的玉扇。因有“白扇倒悬东海天”和“青空一朵玉芙莲”之称,所以被视为东亚少有的奇观。也成为日本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富士山下有五个湖,湖光山色,景色十分美丽。一年四季不但自然景色妩媚之至,且还有种种休闲活动的场所。诸如露营、游泳、钓鱼等。所谓的富士五湖,从东向西分别为山中湖、河口湖、西湖、精进湖和本栖湖。其中犹以山中湖为最大,谓之五湖之首。这里交通十分便利,已成为五湖观光的中心。 一、入住庄园 荒木贤二教授的私人别墅——鹦鹉庄园就隐蔽在山中湖往前延伸的一丛灌木林中,其环境雅致,植被丰厚。是消夏避暑的天然场所,教授和他的夫人荒木美枝子几乎是每年的夏天都会来这里住上一阵子。不过今年是个例外,教授在暑假前被校方告之,他得去美国耶鲁大学作一次学术交流活动,条件是可以带夫人一起去。 荒木贤二教授的行踪很快被他的老朋友——东京最著名的畅销小说作家小野津次郎获取。小野津次郎在获取这个信息的第一时间就给荒木教授来了电话,他说他手头正有部小说急待脱稿,出版社已经催了好几回了,他得借助一下教授的鹦鹉庄园,来一次封闭式的突击创作,否则,出版社那里他可是没法交待!当然,如果顺利的话,我还可以赶到暑假结束前再登一次富士山……小野津次郎最后说。 小野津次郎和荒木贤二教授曾经同在日本デジタルハリウッド大学任教,又曾同是研究三维动漫专业的权威学者。日本的动慢制作技术曾在某个阶段达到了世界颠峰,风靡一时的卡通动画如《铁臂阿童木》、《蜡笔小新》、《奥特曼》、《樱桃小丸子》和眼下最流行的《名侦探柯南》、《火影忍者》等最初的蓝本均出自他二人之手。虽然后来小野津次郎辞去了教授职务,专事小说创作,但他俩在动漫领域里仍有很多次出色的合作。 “好吧!”电话里荒木贤二迟凝了几秒钟,但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 “你只管去,我会给山本鸠夫电话的。” “非常感谢!祝您一路顺风……” 当小野津次郎驾着他的雷克萨斯超跑车出现在鹦鹉庄园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庄园里一片寂静,连一直都在呻吟着的蝉也仿佛嗅出了生人的气息,一瞬间百鸟禁声,万物啁零。小野津次郎有些奇怪,这座庄园他来过不止一次两次了,可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窘况呀。好在山本鸠夫事先已接到过教授的电话,他在小野津次郎按响门玲的几分钟后就带着庄园的老仆人迎候在大门口。 小野津次郎对山本鸠夫并不陌生,这个长着鹦鹉嘴一样鼻子的瘦高个子男人,实际上是荒木贤二的债权经纪人,荒木贤二所谓的鹦鹉庄园,实际上是座废弃了多年的老式庄园。相传公元11世纪末,日本幕府一位世袭贵族,因受到新兴派武士道的压制,不堪其辱,就带着他的家人远离东京来到富士山下,买地筑园,吃斋念佛,自此不问世事。 但是没过多久,贵族一家近百人却突然神秘地失踪了。后来人们猜测:贵族有可能是看破红尘,心灰意冷,率众爬上富士山一家人集体自杀了。也有人说是新兴派武士道为了革新政体,永绝后患。派人密栽了他们一大家子……总之,自那以后这座庄园便被视为不祥之地,没有人敢住。只可惜庄园里雕梁画栋,飞檐走壁,月牙斗珙,喷泉假山,佛像塑艺等凝聚了日本古文化、古建筑的全部精髓被埋没地下若干年之久,竟无人问津。 直到十几年前,荒木贤二教授带着一帮学生暑假里登富士山,回程时意外地发现这个被丢弃多年的庄园,他认定这是一处极美妙的休闲场所。遂找到当地的部首,廉价购置。又请东京的专业工匠悉心复原后,委托山本鸠夫全权管理。 实际上,荒木贤二和山本鸠夫的大部分时间也是呆在东京,因为他们还有很多日常的工作要做。没有那么多空隙闲情逸致。这里,除了教授的学生和帝京大学艺术系那帮子热血青年暑假里把这里当作文学创作、旅游、写生、摄影的宿营地外,平时,就只有一个又聋又哑的看门人——土肥介之助。 “小野君,欢迎您下榻鹦鹉庄园,您是上山临时住吗?还是……” “哦!不,不!可能荒木君没和您讲清楚,我这次来不是专门旅游的,而是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也会上去看看。”说着他用手指了指上面的富士山。 “那么您要是长住的话,除了食品的供给,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哦!不,不!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就和荒木夫妇每年来这里度假一样,轻车简从。车上已足够备上这段时间在这儿的用度了,您该干么干么去,需要时我会电话找您的,谢谢!” “可是……” “没什么,真的什么都不需要,我只需要安静,安静!您懂吗?哦!对了我住哪儿?” 山本鸠夫没有再说什么,他用手指了指正在收拾房间的老仆人,心里想着要不是这个傲慢、自负的家伙无事打搅他,自己此时正坐在东京的郊外,一边欣赏黄昏落日,一边喝着清酒哩。但是嘴上还是说:“那您就请自便吧,先生,如果没有特别的要求,我还要赶回东京,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吧,晚安。” “晚安!” 小野津次郎一边回答,一边拎着行李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二、邂逅美女 小野津次郎四十多岁年纪,他是以惊悚、梦幻、虚拟、恐怖、冒险、猎奇、悬疑等长篇小说创作来挑起读者的热情的。自然他的粉丝遍布日本列岛,东京几家著名的出版社都与之有约。小野津次郎在文学领域的成就在日本有目共睹。他连续三届蝉联日本文学的最高奖——芥川奖、直木奖。其中,直木奖以其大众性而著称,特别欣赏故事性强的文学作品。多年来,它有一个不成文的讲究,那就是再知名的作家在这个奖项上终身只能获得一次。 但小野津次郎却是个例外,他是这个奖项里唯一获得两次的、并在获得这个奖项的间隙又获得过芥川奖的日本作家。因此,可以想象他在日本的人气指数几乎不亚于日本首相。不过知名度太高对小野津次郎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本来,在东京他也可以和其他人一样自由自在安排自己的生活,比如钓鱼、打高尔夫。比如喝酒、吃三明治。比如旅游、晒日光浴等等等等。但是他的这些权利不知道何时被人悄无声息的剥夺了。 他的三分之一时间要用来应付各类传媒的访问,访问之前他得做好充分的准备,深怕一句话说错就会引来媒体无休止的争论。而争论的结果无非是让他陪上更多的时间来为受众解惑。三分之一时间应邀到日本各大院校、社会团体、文学沙龙讲演,讲演的间隙他还得为那些热心的读者们没完没了地签名售书。更可怕的是他还经常受到那些狂热的文学青年们的围追堵截。记得有一次在横滨,他甚至当街遭到两个文学女青年强吻……三分之一时间就是饱受东京出版商们的电话骚扰,这些有钱的阔佬们,会抛出很多很多让人无法抗拒的诱饵——大坂的日本料理是直接放在女人胴体上的,在那儿就餐您可以得到物质和精神的双重需求。——千页鸟裸泳会有年轻性感的美女相陪,您还可以在岛上租处情侣屋,小住一段时间,玩腻了就走人丝毫不留下后遗症…… 除去这些,真正属于小野津次郎的,是他每天的休眠时间竟然不到5小时。小野津次郎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应酬实际上都可以推掉,唯一不能推的就是出版社,因为签了合约,到时违约是要受罚的。 好在小野津次郎的运气不错,荒木贤二夫妇的这次出访,为他想摆脱目前的困扰缔结了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所以他迅速地给教授去了电话并迫不接待地住了进来。 然而,就在小野津次郎住进去的当晚,确切地说是在小野津次郎住进去还不到两个小时,就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这当儿小野津次郎刚刚冲了个凉水澡,胡乱吃了些点心,正准备坐下来沏一杯茶,初步拟一下创作计划的。 敲门声很固执,还有那么一点不知轻重。 小野津次郎只得起身打开房门,面前站着的是鹦鹉庄园那个又老又丑的聋哑人——土肥介之助,只见他的肩上扛着一个很大的旅行包。那包仿佛很沉,使得土肥介之助的腰变得比平时更加佝偻起来,他一只手抓住旅行包的拉环,另一只则打着手势,卑微地向小野津次郎比划着。 “实在是抱歉,小野先生,这么晚了还来打搅您!”小野津次郎正准备冲着聋哑人发火,土肥介之助的身后便传来银玲般的招呼声,因为带有一丝歉意,那声音听起来就愈发地凄美、悦耳。小野津次郎顺着老仆人闪开的一条线,借助走廊外微弱的灯光,他的双眼不由的一亮!那个又老又丑的仆人身后是一位青春靓女婷婷玉立在那里。 那个女孩约莫20岁的光景,穿一套白色的,带有那种红线镶边的运动服,可能是刚下车,她的头发有些零乱,脸色也有几分苍白,不过那眉眼却生得十分的周正,精致的鼻子下是那种典型的樱桃小嘴,只要稍微抿起,粉白的脸蛋便现出两个小小的酒窝儿。让小野津次郎一瞬间联想起那些韩国的人造美女,他在暗中思忖,要不是假冒伪劣,恐怕在全日本也难找出第二个这么标致的美女。 “先生,我叫千代百合子,デジタルハリウッド大学动漫专业的,荒木贤二教授是我的导师,他为了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昨天在去机场前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来找您,因为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来不及跟您商量和事先得到您的同意,您不会介意吧,先生?”千代百合子说着,用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回盯着他。这使得小野津次郎忽然感觉到刚才自己的失态,他歉意地把千代百合子让进了房间。 待土肥介之助扛着旅行包去替千代百合子收拾房间的时候,小野津次郎这才腾出空来了解到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千代百合子是荒木贤二教授带的硕士研究生。自小生活在神户的她一直很仰慕美丽的富士山,去年她曾要求教授带她去的,但是教授因为不知什么原故,一直未能成行,但承诺今年一定带她来的,可谁知…… “那么,教授的意思是让我带你去?” 小野津次郎总算明白了千代百合子此行的目的,可是这与自己这次来的主要意图却背道而驰。不过,陪一位绝色女子参加户外活动,对于小野津次郎这位风流才子来说,无论如何,他都没法拒绝。 小野津次郎当即决定,趁现在初来乍到,情绪未稳,不如明天先陪千代百合子上山,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三、相见恨晚 “富士山是日本的最高山峰,千百年来,我们大和民族一直奉它为‘圣岳’、‘不二山’……”小野津次郎驾着他的雷克萨斯超跑车是从早晨六点开始出发的。千代百合子像只温驯的猫坐在他的身边,她今天身着降红色休闲装,头发很随意地向头顶绾起,用一面白色的手绢扎成一个蝴蝶结。可能因为没费多少口舌,小野津次郎就那么爽快地满足了她的要求。她兴奋地一晚上没睡踏实,脸上带有些许倦容,更显得楚楚动人。而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奇异的香味儿却始终剌激着小野津次郎的中枢神经,让他一路都很亢奋,一路都喋喋不休,尽自己所知向千代百合子讲述着有关富士山的历史背景和演绎过程。 小野津次郎一直这样滔滔不绝的说话,一是担心千代百合子在路上打瞌睡,错过了一路的美景,而他的车最多也只能行驶在富士山脚下,登山毕竟还是要弃车徒步的,到点后人要是迷迷糊糊那可是犯了攀山的大忌。二是他本人就像某些运动员上场前服过兴奋剂,其表现欲相当的地强烈,按说像他这样的名人应该是见多识广,不会出现今天的这种状况。然而,小野津次郎自己也没意识到他今天的思维出奇地活跃,真正地达到了巧舌如簧的境界,让他身边的美女——千代百合子连一点儿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这位千代小姐并没有出现过小野津次郎担心的那种状况,相反,她一路都充满了好奇的目光,那些山脉、植被、荆棘、花卉、怪石、鸟禽……在她眼里都是那么新鲜美丽,都是那么赏心悦目。更令她钦佩不已的是,他身边的这位著名的作家、她心中最仰慕的文化巨匠以其渊博的学识引经据典,又以他非凡的口才侃侃而谈。为她心目中的圣山一一解剖。使得她更进一步地了解到圣山精髓的文化内涵…… “那么,先生您一定经常来富士山!它真的太迷人了。”一直到山脚下小野津次郎泊车的时候,千代百合子才终于找到问话的机会。 “当然!在我们日本,人们认为‘登上富士山顶是英雄’。我们刚才停车的地方,从这里开始登山,一般需要4小时才能登上顶峰。如果在凌晨4点半到5点之间到达,还有可能目睹富士山日出的壮丽景观,可惜呀,你昨天告诉我时就已经晚了。” “是的,先生,都是那该死的计程车,像蜗牛一样慢。其实,我一接到荒木教授的电话就往这里赶来着。” “啊!没关系,千代小姐,我相信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的。”小野津次郎一边安慰千代百合子,一边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地向山顶攀了上去。 太阳当顶时分,他们终于来到了顶峰,顶峰上有一块2米高的大石碑,上刻着“富士顶峰3776米”的字样,山顶上有一个很大的火山口,像一只大钵盂,又像一口天然大锅。 “先生,这是怎么形成的?”虽然早已是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了,但好奇心还是驱使着千代百合子忍不住地发问。 出乎意料的是,小野津次郎却表现出少有的耐心,他对百合子的提问总是有求必应,不厌其烦。 “哦!这是一种独特的地貌,人称‘御体,’它的直径……” 千代百合子非常叹服小野津次郎,除了广博的学识,还有着惊人的记忆力,他在上面提到过的古诗文有些千代百合子曾在大学里温习过,也能背诵那么一、两句,但是倘若问起出处她就不知所云了。小野津次郎真是太了不起了,她在心里想着就生发出那么一种相见恨晚的感慨来。这种感慨是从最初的仰慕——羡慕——爱慕一层一层地演变而来的。于是她借口累了,靠在小野津次郎肩膀上,慢慢地,她的心情就进入了一种崭新的境界。 四、夜半惊魂 小野津次郎偕千代百合子回到鹦鹉庄园的时候,夜幕早己降临了。可怜的土肥介之助却一直守在门房里,他拿不准究竟锁不锁门,当他俩出现在他的视野时,这位忠厚的老仆人竟高兴得手舞足蹈,嘴里发出那种呀呀哇哇、谁也听不懂的哑语。千代百合子随手拿出她从山上采撷、编织的花环戴在他的头上,土肥介之助喜不自禁,一路小跑着为他们打开了房门。 攀山后的疲劳很快就袭扰了千代百合子的身心,她匆匆洗了个澡,就那样一丝不挂地倦在床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而此时此刻,住在她隔别小野津次郎却一直处在极度的兴奋中。小野津次郎盘腿坐在餐桌前,一边喝着清酒,一边回味着千代百合子的与他意外相遇并结伴而行,短短一天的时间竟然像是多年的红颜知己。她是那么敬仰他,依赖他,信服他。本来是她有求于他,结果倒让他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是的,回程途中千代百合子几乎是与他手牵着手,哼着日本的民歌,一路上,说说笑笑,走走停停,相互依扶。有那么几段陡峭的山路,千代百合子吓得迈不开腿,小野津次郎将她连搂带抱,早已是肌肤相亲了。这一切对他俩而言似乎来的太早、太突然,但又是那么地自然而然,双方都没有感到一丝儿难堪。就这样耳鬓厮磨。累了就相拥在一起,她为他来一段《北国之春》,他则给她讲述日本的近代文学、讲川端康诚和源氏物语,当然也讲到了自己的私生活。 小野津次郎虽然是位名噪一时的大作家,但是他的家庭生活却十分不幸,他的妻子是日本著名的电影明星——吉田美幸子,他们当时的组合可谓郎才女貌、珠联璧合。是日本人非常羡慕的那种完美家庭。然而,在十几年前,吉田美幸子与来自好来坞的黑人巨星约翰逊?山姆合拍了一部惊险大片,这部轰动全球的巨片还是小野津次郎亲自担纲编剧的。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在创作这个剧本的同时,也为自己那个温馨的家庭埋下了祸根。 就在那部影片获得成功后的第二年,吉田美幸子应约翰逊?山姆的邀请去美国好来坞参加颁奖典礼。这一去吉田美幸子就再也没有回来。小野津次郎百思不得其解,他托在美的朋友多方找寻,却始终杳无音信。直到四年前,小野津次郎去纽约参加日美文化论坛,才得知吉田美幸子在电影颁奖的翌年就已客死在加利福利亚。而来自美国官方的报告称:吉田美幸子是死于过量吸食白粉。 此后,小野津次郎除了潜心创作,再也无心重组家庭,为了满足身体的需求和填补内心空虚,他在创作之余放荡不羁,喝酒嫖妓。东京几乎所有的花红柳曲都留下了他飘零的身影。但是,小野津次郎自己却十分清楚,所有这些对他而言,都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他从没有对哪个女人真正动过心,包括对他仰慕的那些粉丝、那些热情奔放的大学生们。 可今天小野津次郎却鬼迷心窍。不!应该说是从昨天开始,从他遭遇千代百合子那一瞬间。这个犹如魔鬼般的美人儿就让他一直心绪不宁。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深深镶嵌在他的脑际,如同一部精典的影视作品久久地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小野津次郎预感到自己将要面临又一个不眠之夜了。他索性披衣而起,好好地沏一杯茶水,好好地安抚一下自己这颗不平静的心。 小野津次郎对日本的茶道文化很有研究,他认为喝茶可以静下心来,除去一切凡尘杂念,使身心完全融入自然。日本的茶道讲究遵循“四规”,“七则”。然而,小野津次郎现在是客居在鹦鹉庄园,自然没有那么多讲究,他只能就手头的茶具烹上一壶,自斟自酌了。 唉!要是千代百合子能在此陪我共饮,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啊。小野津次郎心想。 小野津次郎这样想的时候,他的耳鼓里就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地、女人的尖叫声,那叫声凄惨委婉,音色幽怨。在静寂的山谷中显得隔外地剌耳。小野津次郎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弄得有点莫名其妙,他怀疑是不是今天过度的劳累而使自己神经系统发生了紊乱,由此引起听觉出现了异常,他使劲地摇了摇头,发现自己的意识完好存在。那么,刚才的那声尖叫唯一的解释,可能还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夜静更深,无论如何,是到该睡的时候了,小野津次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躺下并以他常用的催眠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啊!——啊!——啊呀! 小野津次郎刚刚招来睡意。突然,一声更凄惨、更恐怖的女人尖叫,再一次划破了静寂的夜空,这回小野津次郎听得真真切切,他不再怀疑是自己的听觉出了毛病,急忙披衣夺门而出。就在他住的房间这条走廊的尽头,小野津次郎分明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在他眼前一晃而过,不用说那是一个女人。她有着高挑的个头,窈窕的身材,着一件白色的睡袍,那睡袍因为宽松还显得有几分飘逸,也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工夫,白影就从他的视线里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五、一帘幽梦 经这么一折腾,小野津次郎就再也无法入睡了,他惊魂未定地来到千代百合子的房门口,担心刚才的那一声尖叫,吓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然而,当千代百合子打开灯光,睡眼惺忪地站在他的面前时,小野津次郎突然变成了另一种模样,只见他呼吸紧促,目光呆痴,语无沦次。千代百合子奇怪地看了小野津次郎一眼,忽然意识到问题是出在她自己的身上。原来,千代百合子习惯于裸睡,这是她在学校里养成的习惯,不光是她,女子宿舍很多女孩子都是这样,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习以为常了。 小野津次郎从没见过这么青春、性感的胴体,包括他的妻子在内,还有,他在丧妻后花前柳下接触过形形色色女人的身体,他从没有认真地审视过,也从没有拿它们当回事,而现在坦露在他面前的那是怎样的一幅绝品啊,小野津次郎惊叹着,他用双手轻揽过来,像护着一件高贵的、精美的瓷瓶。嘴里喃喃道:有鬼,有鬼,外面有鬼!然后他的嘴就叨住了那件瓷瓶上奶头,把她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这一夜,小野津次郎仿佛重续了他一生情感历程,惊悚、恐怖、荒诞、孤寂、甜蜜、兴奋和快乐。直到凌晨才昏昏沉沉地睡去。待他一觉醒来已是上午九点多了。千代百合子温柔地倚在他的睡塌边:“先生,该起床了,你看太阳都升得老高了。”小野津次郎听见千代百合子不动声色地把‘您’换成了‘你’,他一下子就把夜晚发生的事情忘掉了一半。心情霎时变得敞亮起来。 “哦,太谢谢了,你稍等,我马上就好。” “先生,我已为你准备了丰盛的早餐,你瞧,它们正等着你享用呢。” 小野津次郎抬头一看,餐桌上早就摆满了食品,他习惯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便嗅到了一股咖啡的香味。他没有想到千代百合子为他准备了这么标准日式早餐,专业的营养搭配,适量的体能供给:一个鸡蛋,一碗米饭,一块烤鱼,一盘水果,一盘蔬菜,一小碟咸菜,一碗酱汤。还有一杯意大利速溶咖啡。 “你经常自己做早餐吗?”小野津次郎显然很受用。 实际上,在日本,这只是一般家庭的早餐标准,说不上很丰盛,但对于小野津次郎而言,却是他近年来吃到的最舒适、最惬意的早餐了,小野津次郎虽然生活奢华,经常性出入宾馆酒楼,但他毕竟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单身贵族,跟东京所有的中年单身男人一样,他的生活基本上没有固定规律,有时候暴吃暴饮,酗酒无度。有时候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特别是在他的创作灵感达到一定的程度,他更是废寝忘食、茶饭无思。所以,当他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尤其这饭菜是出自他所心仪的女人之手,他内心由衷地感到满意。 “是的,先生,如果你不反对的话,这段时间我很乐意成为你的专业厨师。” “可是,这会耽搁你不少时间,而且你会觉得挺无聊。” “有你在我不会觉得空虚的,你就安心创作吧,先生,” “可是……”小野津次郎想起晚夜发生那可怕的一幕,仍心有余悸,但他宁愿相信那不是真的,因此,看着千代百合子一脸的天真,他欲言又止。 “好了,就这样定了。”千代百合子调皮地伸出手做了个“ok”的手型。然后忙着收拾餐具去了。 然而,出乎小野津次郎意料之外的是,自从他与千代百合子同居一室后,先前遭遇的那一幕就再也没有发生过。十天、二十天过去了,一切都与他以住来这儿一样——环境幽静,气候适宜,还是四周植物散发的芬芳……这些为小野津次郎的创作赢得了最宝贵的时间和空间,自此他白天安心写作,夜晚与心爱的女人同享床第之欢。千代每天为他的一日三餐变着花样,也省去了他不少的麻烦。他的创作激情,犹如久旱逢甘雨,思维如涌泉般地活跃。 可是,在创作之余他的脑海里还是不自觉地出现那晚惊人的一幕:那个白衣女子会是谁呢?难道这世上真有鬼魂之说?还有,那么剌耳的尖叫,睡在隔别的千代百合子竟然一无所知,难道她真的是因为登山太累?睡得太沉?最最奇怪的是自那晚过后,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悄声匿迹了,宛若一帘幽梦。让小野津次郎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怎么说,小野津次郎的创作计划还是达到了预期目的,待千代百合子的假期结束时,他也可以向出版社交差了。于是他们告别了鹦鹉庄园,告别在这里遭遇的一切,当然也告别了忠厚善良的土肥介之助。一路欢歌向东京进发。但途经御殿场时,千代百合子却执意下车要去约见一个同学,说是过两天开学后她会主动与小野津次郎电话联系…… 后续的旅途对于小野津次郎来说就有些索然无趣了,他一边开着雷克萨斯,一边百无聊赖地给荒木贤二教授去了个电话,一是感谢他对自己的支持,二是讲述他在那里的奇遇。荒木贤二教授已结束了他的美国之行,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已回到东京。当他听到小野津次郎提到千代百合子时,惊得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天哪,你不是在做梦吧,千代百合子早在去年的暑假就死了,她是我带她去富士山,途经御殿场时突遭一场车祸,夺去她年轻的生命的,为此,我至今都一直为这事而内疚……”荒木贤二教授还在电话里喋喋不休,而电话的另一端却早己没有了声息…… 尾声 “多好的一个女孩呀,聪明、漂亮、多情!当时我恨不能以我这条老命去换回她的青春,可惜天不由人啊,这事虽然过去有三年多了,可我的脑海里总浮现出她美丽的倩影,她就像富士山顶那皑皑白雪,冰清玉洁。深深地镶嵌在我的记忆里,这就是鹦鹉庄园留给我的梦!也是留给小野君的一帘幽梦!” 这是两年后,小野津次郎的又一部作品《庄园奇遇》出版时,荒木贤二教授特意为他作的序,而这段序是在千代百合子去世三周年的忌日里,被她的同学们当作了祭文。现在小野津次郎却执意要把它放进这部小说篇首。成了他的绝笔之作,因为打那以后小野津次郎就疯了,他嘴里老是念叨一个女人的名字…… ...
一、讨租金 宋棋是庄府新招来的下人,来到庄府时正是阳春三月,那日絮絮地下了一日的春雨,年代久远的青砖泛着润泽的绿色,映着开得正好的桃花,显得分外生机盎然。 说来也怪,偌大的庄府,除了他、老管家、庄老爷和几个丫环,也不见其他人,难不成庄老爷没有家眷? 见宋棋心有疑问,老管家便告诉他,庄老爷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富贾,他掌管的钱庄前些年异军突起,成了这里最大的钱庄,而曾经一家独大的欧阳家,只得沦为第二。 庄老爷本来是有妻儿的,只是十几年前,府中突发一场大火,只余他_人活了下来,现在的庄府,就是在以前府邸的原处上重建的。 后院看起来仿佛是许久没人来过了,野草萋萋,满目荒凉。宋棋被安排在了东厢房,过道对面便是另一间屋子,老管家说,那里面已经十几年没有住人了。 宋棋收拾了下屋子,再向外看时,已是暮色了,想起还未用晚饭,宋棋便出了门,不料撞上了老管家。 “我正想叫你去前厅吃饭。”老管家转身领他朝前厅走去。 入了夜,后院便热闹了起来,虫鸣声此起彼伏,一轮皎月映得整个院子如同白昼一般,宋棋环视了一周,总觉着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究竟哪里不对。 直到到了连廊处转身的一瞬间,宋棋才突然回过神来,自己屋子对面的那间空屋子,居然亮起了灯火!他正想去看个究竟,庄老爷却从前厅走了出来,招呼他二人过去。宋棋无奈,只得作罢。 “小宋既然来到我庄府,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还望不要见外。”庄老爷坐在上位,举杯笑道。宋棋急忙起身回礼,免不了恭维一番。 酒足饭饱之后,宋棋便起身向庄老爷告退。 “莫急,”庄老爷吩咐丫环灵儿拿了一个铜盆给他,“正好你顺路,去讨个租金,这几日也到了收租的时候了。” 自己径直回屋,又不会出府,顺的哪门子路?宋棋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恭敬地回他:“老爷,我应去收哪家的租?” “就是你屋子对面的那家,你只需把铜盆放在门口,喊一声收租即可。” “这……”宋棋转过头看着老管家,他方才分明说,那屋子十几年没人住了啊。 “老爷叫你这么做,你这般做便是了。”老管家说。 宋棋满腹疑问地出了门,很快便到了自己的屋子门口。对面的屋子已经是黑漆漆一片,仿佛方才根本没有亮过,他壮着胆子走了过去,将铜盆放在了门口。 “我家老爷派我来收租了。” 月色如洗,没有半分动静。 “我家老爷派我来收租了。”宋棋放开嗓子又喊了一声,还是无人回应。宋棋无奈,折身就要回自己的屋子。突然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待他回头,铜盆已经不见了。 “难不成见鬼了?”宋棋心里一惊,便加快步子匆匆回了屋。 次日清晨,天还未大亮,老管家便在门外叩门:“早些起吧,随我去拿租金。”宋棋一听,瞬间清醒了许多,随便洗了把脸,便随他出了门。 白日里,后院倒没了那森森鬼气,宋棋眯着眼,似乎看到门前的草丛里放了一只铜盆。老管家若无其事地去取了铜盆,端着走了。 宋棋好奇,便凑上跟前。只见那铜盆里,装了满满一盆冒着热气的鲜血!他吓得后退了几步,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老爷这雀血羹可吃了好多年了。”老管家笑道,并没有注意到宋棋的异样。 “你不是说那里面十几年没住人了吗?”宋棋惊魂未定。 “确实没住人,”老管家朝他森森一笑,“不过呀,里面住了一只……” 二、灵儿失踪 吃过早饭,庄老爷便吩咐宋棋去买菜。他买了些近几日要用的蔬果,便回去了。刚进了门,他便听说丫环灵儿不见了。 原来,庄老爷一大早便去钱庄打理生意去了,宋棋出门后不久,老管家见灵儿还未过来收拾院子,本来只想着是小姑娘贪睡,谁知让另一个丫环去叫她的时候才发现,灵儿的房间里空空如也,只在床上发现了几根散落的暗黄色的羽毛。 “这丫头,走了也不打声招呼。”老管家气得直跺脚,“万一出个事可怎么办?” “要不报官吧?” “那倒也没这个必要。”老管家沉思了片刻,道,“算了,估计也是偷偷溜回家去看望她娘了,不必大惊小怪的。” 日暮时,庄老爷便从钱庄回来了,听闻此事,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只是说小姑娘爱玩,说不定过几日就回来了。 宋棋身为下人,也不便多说,只是那住在灵儿隔壁的丫环海棠告诉他,她清晨起床时,看见灵儿的屋顶上,有一只大雀盘旋了很久。 此后的几日倒是没什么事发生,灵儿也不曾回来,可宋棋心头的疑云却丝毫没有散去。 三、入内 今日是难得的一个大晴天,宋棋起床后收拾了院子,打了些水,天就大亮了。 “怎么不见海棠?宋棋,你去叫她过来,今日随我去道观里给老爷求几张平安符。之前给老爷求的符估摸着也该失效了,西厢房那位虽说安生,但保不定哪日发起狂来,还是要未雨绸缪啊。”老管家吩咐。 宋棋会意,便去叫海棠去了。 “海棠,该起床了。”宋棋叩了叩门,却迟迟不见海棠出来。 他又叩了叩门,还未听到海棠应声,于是将耳朵贴在门上,又叫了一声:“海棠?” “唔……”门内突然传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声。宋棋顿感不妙,不敢怠慢,急忙撞门冲了进去。 只见海棠躺在床上,痛苦地打着滚,宋棋正想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却突然顿住了步子。 一只尖锐的喙突然啄破了海棠的肚皮,从她的肚子里伸了出来,只是那伤口处,没有半点血星溅出。 宋棋被吓得呆在原地,接着,一只硕大的鸟头从海棠的身子里探出来,很快,海棠肚子上的裂口越来越大,一只成人那么大的麻雀钻了出来,而床上的海棠,此时也变成了一张干瘪的人皮! 那只麻雀立在床边,扑楞了两下翅膀,就勾下头,一口噙起海棠的皮,头一仰,咽进了肚里。宋棋只觉得双腿发软,这才回过神来,踉踉跄跄地朝门外跑去。 那怪鸟听到身后有动静,恶狠狠地向他冲来。宋棋一回头,顿时吓得魂都没了,没命似的跑了起来。 那怪鸟追到门口,见他已经跑远,也就不再追,怪叫一声,飞到了天上,在海棠屋子上方盘旋了,几圈之后,—下子飞得无影无踪了。 惊魂未定的宋棋不敢耽误,急忙将此事告诉了老管家,老管家听他一说,也觉得事态严重,便差他去钱庄叫庄老爷回来。 晌午时,宋棋带着庄老爷匆匆从钱庄赶了回来,对于此事,庄老爷犹豫了很久,方才吞吞吐吐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庄老爷初来此地,也不过是一介莽夫,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一位来自东瀛的阴阳师,那阴阳师为了感谢他,便送给他了一枚雀卵。 此雀名曰“入内雀”,是东瀛一带的妖物,不过若说它是妖,它却能给饲养它的人带来富贵。照那阴阳师所说,入内雀是承气运而生,只需定期服用它的腹尖血,凝集气运,财源便会滚滚而来。 入内雀通灵,生性温顺,只会在繁殖期间脾气暴躁,主人只需安排给它住所,便可得到它的腹尖血。阴阳师还告诉他,入内雀会将卵产入活人体内,待幼雀破壳而出,便会吃光此人的内脏,直至长到成人大小,才会从人体内钻出来。而在它钻出来之前,寄主还会和常人一般,并无异样。 此鸟奇异之处是,年幼时体型庞大,却越长越小,待完全成年,即可自由变化大小,且腹有尖针,力大无穷,所以它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卵产在人体内。可是一旦当它产卵,气运便会散去,不再聚财。 本来此事庄老爷是决计不会告诉宋棋的,只是出了人命,他一时慌乱,也不知如何是好。 庄老爷推测,那母雀很有可能今夜还会寻找寄主,继续繁育幼儿。 “这可如何是好?”老管家胆子都要被吓破了。 “老爷不必惊慌,我自小在乡野长大,寒舍附近正好有一处道观,我看不如去请位道长前来,把那入内雀除掉。”此时倒是宋棋最先冷静下来,想出了办法。 四、斗妖 顾不得吃饭,宋棋骑了快马去请道长。就在庄老爷焦急的等待中,宋棋终于带着一位道长,在日暮之前赶了回来。那道长姓吴,是城外三清观的道士。 “烦请庄老爷去寻几只黑猫,一碗泔水,再去取少许麦子,用井水浸泡,换三次水。”吴道长吩咐。 “这雀怕猫我是知道的,要那泔水和麦子又是何用?”庄老爷心有疑惑,忍不住问道。 “根据东瀛的妖物志记载,入内雀是承运而生,故能带来财运,但也最怕污秽之物,这泔水,便是目前最方便找到的污秽之物。雀儿喜食麦子,用井水浸泡,洗去土气,正好用来引它上钩。” 庄老爷领会,马上派人去准备好了吴道长要的东西。 很快便入了夜,吴道长吩咐众人躲进前厅,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夜深。宋棋透过窗户望去,只见当空一轮明月,飞彩凝辉,若不是入内雀作祟,想必也是一个赏月的好时间。宋棋正出神,突见一道黑影在月光下飞速而过,直冲冲进了他住的屋子。他心头一紧,若今夜自己像往常一样住在那里,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没过多久,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怪异的叫声,接着便是凄厉的猫叫声和吴道长的怒吼声,听得众人是心头发紧,如此过了有一刻钟,门外才安静了下来。 庄老爷带着众人出了门,只见门外一片狼藉,花草被抓得七零八落,几只黑猫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羽毛。 “吴道长,那雀儿的尸身呢?”庄老爷急忙道。 “灰飞烟灭了,”吴道长右手撑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然是累得不轻,“这东瀛妖物确实乖戾,我担心日后生变,只得将它杀了。” 庄老爷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可惜了,这么一个神物……” 见入内雀被吴道长给收拾了,庄老爷和老管家方放下心来,安排宋棋给吴道长取了酬金,将他送回。 次日,天刚亮,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早起的老管家顾不得洗漱,匆匆穿了衣服便去开门。 “各位老爷这是何意?” 门外,竟是一帮衙门捕快! 为首的捕头冷笑一声,举起了手里的文书:“有人告你家庄老板在账目上做文章,逃避税务,我们是奉县太爷之命,过来请庄老爷到衙门一趟的。” 老管家还未反应过来,那帮人就冲了进来,他随即回过神来,向里房跑去。待他出来的时候,正撞见庄老爷被捕快们押着出了门。 “怎么回事?”庄老爷此时也有了几分慌张,询问着老管家。 “老爷……”老管家也是脸色发白,“账本,被人偷走了!” 城西,欧阳家。 “老爷,事情办妥了。”宋棋恭敬地朝面前的人拜了拜,“难怪这几年庄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原来是用了邪门歪道,现在只要把咱家的账本收起来别让他人看到,以后放贷的规矩,还不都是咱们说了算。” 本想着偷偷潜入庄府,把账本给偷出来,哪知牵扯出庄家入内雀这档子怪事,但还好有惊无险,顺利地把庄老爷送进了衙门。不过想起近几日在庄府的怪异遭遇,宋棋还是心有余悸。 “做得很好,待会儿去领赏吧。”欧阳老爷背对着他,正在翻看一本古籍。“待会儿去账房领些银子打发那道士,昨夜甚是惊险,若不是他,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是,要不是老爷您昨夜在吴道长斗妖的时候,冒险藏进西厢房,又伺机把账本拿出来,我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得手呢?”宋棋笑意堆在脸上,却还是不忘拍—下欧阳老爷的马屁。 “要说这庄家也真是笨,有这么好的神物不知好好利用,正好便宜了我们。如今把那母雀弄来,生下的幼雀不还是咱们的?”欧阳老爷转过头来,脸上笑意正盛。 宋棋一愣,他没想到欧阳老爷在偷账本的时候顺便把那母雀也给弄过来了,不可谓不大胆,毕竟庄家的前车之鉴在那里放着。 “老爷,这……”宋棋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愣住,只见欧阳老爷的面色猛地变得很难看,他艰难地低下了自己的头。 这时,一只尖利的喙,从他腹部厚厚的锦袍里伸了出来。 ...
“我跟你们说,昨天我在我家旁边的超市看到一个超帅的帅哥,好像是新来的!” “真的吗?那我们放学后去你家那儿转转好了。” “听说商场在搞特价,我们正好去逛逛吧!” 下课时间,一群高中女生闲聊起来,话题不外是哪里有帅哥,哪里的衣服既漂亮又便宜。 铃铃铃—— “上课了,我们回头再聊吧!”上课铃响后,大家纷纷坐回自己的位子。 “各位同学,今天要跟你们介绍一位新来的同学……” 讲台下的女生根本不知道老师接下来说了什么,眼光都停留在新来的转学生身上…… “哇!他好帅哦!” “长得好像明星啊!” “希望老师把他安排在我旁边的位置!” 台下的惊叹声此起彼伏。在转学生作自我介绍的时候,女生们全部噤声,生怕自己没听到转学生的声音。 “大家好,我叫柳博翊,今后请大家多多指教!”柳博翊转身把名字写在黑板上,礼貌地鞠躬。 “你坐那边吧,最后一排的空位那儿。”老师指了个位置,“洪心雨,你要多多帮助新同学哦!” 坐在最后排的洪心雨闻言,抬起头来对柳博翊含蓄地笑了笑。 柳博翊坐到了座位上。台上老师清了清声音:“好了,我们开始上课吧!” 放学后,喧闹声充斥着整个校园。洪心雨跟同学走出教室,高兴地讨论着有关转学生的事情。 “心雨,不错哦,帅哥就坐你旁边!” “对啊!我好希望他坐我旁边。心雨,你艳福不浅哦!” 正要回应朋友的话,洪心雨突然看到花圃旁边坐了个人。那个人正是今天新来的转学生,柳博翊。 洪心雨觉得好奇,往花圃方向走去。 “你在做什么啊?” “我在看花啊,顺便欣赏新学校的景色。”柳博翊对洪心雨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洪心雨觉得他的笑容好不真实。跟他说了几句后,听到同学的呼喊声,洪心雨对他挥了挥手:“明天见!有空我再带你熟悉校园!” “心雨!起床了!你快迟到了!”妈妈喊着。 “哦!知道了!” 洪心雨梳洗了一番,吃完早餐就往学校奔去。 教室里吵闹着,但老师走进来之后便安静下来。 “各位同学,有个坏消息,我们班原本有个转学生今天要过来,但他在昨天骑车时不幸发生车祸去世。”老师面带遗憾地说。 “转学生?不是昨天才来了个柳博翊吗?怎么今天又有一个?”洪心雨满腹疑问,往旁边的座位一看,居然没人! “老师,柳博翊今天没来!”洪心雨站起来跟老师说道。 “柳博翊?他是谁啊?我们班有这个人吗?” “心雨怎么了?谁是柳博翊啊?” 同学们纷纷对心雨投以疑惑的眼神…… “洪心雨,你怎么知道转学生的名字?他就叫柳博翊,你认识他?”老师不解地问着。 “他不是昨天就转来了吗?” “他今天才要过来啊!而且,我刚不是说了,他在路上发生事故不幸去世,所以他不可能过来了。”老师沉重地说着。 那昨天我看到的是谁?我明明看到他了,难……难不成是我看错了?洪心雨觉得很纳闷,但老师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吧。 “我们开始上课,翻到第20页……” 放学后,洪心雨跟同学走出教室,讨论着要去哪儿玩。忽然间洪心雨瞄到花圃那儿似乎有人,而且那身影好熟悉。 在花圃那里,洪心雨看见了昨天的转学生。 “你是柳博翊?” “嗯!” “可是,你不是在来学校的途中……” “没错!昨天我想骑车先来学校熟悉一下情况,结果在路上被车子撞上。所以,老师说我不能来了,这是真的。” 。 “那你现在……”洪心雨听了他说的话之后,渐渐害怕了起来…… “你别怕,我只是想来看看学校。至于为什么只有你看得到我,我就不知道了。我逛过学校了,心愿已完成,要离开了。”说完,他就消失了。 “心雨,你在干什么?再不走我们先走了哦!” “我马上过来!”洪心雨小步往同学那边跑去。 原来她会看到他是因为他想看看学校,知道他没有恶意也就不怕了,只是为什么只有她看得到他?算了,不想了…… ...
我是个摆夜摊的,在离这个电影院最近的一个转弯处卖抄手和糖糕。这个地理位置真的是很不错,闹中取静,既显眼又不拥挤。那些看夜场电影的情侣们在电影开场前或散场后多会来照顾照顾我的生意,我就可以补贴自己的生活。南方的夜晚并不寒冷,我每天在煮抄手的氤氲香气中感受着生活的温暖和美好。 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身边多了一个她,她是在我旁边卖茶水的,我心里有些笑她如此不合时宜。她整天沉默寡言,我也不是聒噪的人,但偶尔不忙的时候寂寞了也会和她交谈几句,她总是意兴阑珊地随便敷衍一下,但是态度也算友善吧。所以我以为她只是不爱说话,比较沉默而已。总是有些人在生活的压迫下失去了所有的热情和活力,幸好我没有,我乐天而容易满足。 我和她很少交谈,但一直和睦相处,有时视线相对就会互相交换个微笑。渐渐地,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来我这里吃抄手的几乎都是情侣,在我这简陋的塑料桌椅前坐下,低声亲密地交谈着;而去她那喝茶的却几乎都是一个人,闷声不响地喝着茶,而且几乎都面带愁容。我心里暗暗好笑,原来茶也是解愁的啊! 有一天,她没有来,我还觉得挺别扭的,尽管我们没什么交谈,但是我心里已经将她当作属于夜晚的一部分了。我有点魂不守舍的感觉。一直在想她怎么了,生病了?有事?这时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走过来,电影还没散场,他肯定不会是看电影的。但我还是热情地招呼他:“大爷,来碗抄手吧!” 老头转头看了看我,轻轻问:“丫头,看到我女儿了吗?我女儿在这卖茶的。”我一听,原来是隔壁邻居的爸爸啊!急忙回答:“哦,您是她爸爸啊!您过来吃碗热抄手吧!她今天没来,我也奇怪呢,您不和她一起住吗?”还没等我问出一肚子的疑问,老头就走了,一边嘟嘟囔囔着。我觉得这老头不太正常,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不由有些担心。但我还是没有放下摊子追过去。 幸好第二天她又来了,我表现得格外热情。“你昨天怎么没来啊?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但是她只是微笑着,不说话,显得我热情过头,而且像是在自言自语。忽然我想起来那个老头,于是说,“哦,对了,你爸爸昨天来找过你!”她听了,脸色一变:“我爸爸?”我高兴她终于有第三种表情了,于是赶忙接口:“是啊。他还问我看没看见你!”我形容了一下她爸爸的样子,很想问她爸爸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并劝告她看好她爸爸。但是我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虽然我和她做邻居也很久了,但是毕竟没有熟稔到那个程度。 她听着我热切的陈述,一句话不说,脸上带着一种回忆的沉思的表情。我终于停住了。我也意识到她的反应不太对。我们都沉默了。 一会儿,她开口了:“我和爸爸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我听了一愣,不明白什么意思。她沉吟了一下又继续说:“我们似乎已经阴阳相隔很久了。”阴阳相隔?我头皮阵阵发麻。那么我昨天是……见鬼了?我不说话了,也无话可说。 她的表情很伤感,更加沉默了。 回家我和丈夫说了这件事。我们都在生活中挣扎,都得坚强。丈夫给我买了个桃木坠子,避邪,又廉价。其实我没有过多的感觉,事情过后我并没有觉得特别害怕。 日子一天天没什么变化。唯一的一点堪称变化的是,我搬家了。孩子渐渐长大,需要的钱更多了,可是我的抄手价格几乎没什么变化。于是我搬去婆婆家住,虽然拥挤,但幸好离我每天卖抄手的地方并不远。我却因此有个意外的发现一一我又看见了那个老头,她的爸爸! 我指给丈夫看,丈夫却笑话我:“别胡说!那明明是个人!我小时候他们家就住在这!” 我又愣了!难道是她为了逃避赡养责任?也太恶劣了! 晚上出摊的时候,我看到她几次忍不住要恶语相向,想必脸色不甚好看。她浑然不觉,仍旧在视线相遇的时候给我个微笑。我终于忍不住了:“我又看到你爸爸了!”她一愣:“哦!” 我气极!就这样?“你为什么说你爸爸死了?”鬼故事 她愣住了:“我没有啊!” “你不是说你和他早已阴阳相隔了吗?”她倒是会装傻! “是啊!” “你!”我刚想质问,却忽然想到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可能:“你……你……” “是啊,是我死了。却仍留恋尘世,不放心父母,不愿投胎,在这里卖孟婆汤给孤魂野鬼,好叫他们不要害人,早日投胎……” 此后,抄手依然声声叫卖。我和她,在一小块地方,做着阴阳两世的买卖。 ...
雪枫一人站在七号公园里,手里的玫瑰随风而轻轻摇摆。夕阳如血映玫瑰妖艳,似乎可以滴出血来。“大概会原谅我吧!”雪枫想着 他向远处望去,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他们的初次相遇,那么美好与浪漫,那么让人难忘。清的身影逐渐靠近,那么熟悉… “找我干嘛?”芙清的语气如冰一样寒冷。 “清,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枫说的有点殷切,脸上勉强挤出的笑容不免带来一些尴尬,但这些都没关系,只要清能原谅自己就好。 “一直没机会跟你说,我们分手吧,好吗?就让今天成为我们的最后一天”这不是疑问句,而是最生硬的陈述句。 “你,爱不爱我?”枫的表情僵在脸上,有点让人想哭。 “或许曾经爱过,但现在,我只属于成南,你和他不是一个级别的,至少对我来说。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回去了,成南等我吃饭”清的语气中渗透出了一点嘲讽,深深扎进了枫的心里。 “为什么?清,为什么?是我有什么不好吗?还记得这玫瑰吗?还记得你说过的会永远爱我吗?为什么?我到底有什么比不过成南!?”枫就像失去了控制,用力的摇晃着清。 “对不起,你很好,是我不好!”清说的有点泄气,刚刚的嘲讽气一点也没有,大概是因为枫第一次这样跟自己说话吧。 “那你为什么?”枫的泪已经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你不需要知道。我可以走了吗?”清似乎有些哀求。“你知道吗?我已经很努力了,清,我爱你,爱你超过了爱我自己,你告诉我,这都是骗我的,好吗?清,我求求你。”枫的眼泪滴到了嘴里,咸咸的…… “放开我!我没有骗你,你还不值得我骗。”清的语气愈加冰冷。“真的吗?那你曾经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吗?要都是假的你以后就别来找我!”枫哭着说。 “好!”芙清面无表情的说倒 枫笑了笑,转身离开,手里的玫瑰似乎在嘲笑这荒诞的一幕,情人节变分手日… 他没有转身,因为她不会在乎自己,她是否回眸已经没有意义了… 一 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天,他的悲伤让自己忘记了一切,这一次的悲伤超过了历年的总和,只有芙清和成南能让自己记得自己叫雪枫。 他一遍一遍的回忆着跟芙清的过去,那么缠绵,如果没有成南,芙清一定会爱着自己,如果没有成南,芙清一定不会离开自己,如果没有成南,芙清就不会这样伤害自己,如果没有成南… 他一遍一遍的想着没有成南的日子,一遍一遍整理自己失去的幸福,没有目的的幻想,只能让自己愈加难过。他颓废地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泪从手缝间溢出,落在地上散成了泪花。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大概就是被自己最心爱的人伤害,或许比自己死了更加难受… 忽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成南死”。他用力抓自己的头发,想让自己忘记这个想法。可这就想破了堤坝的河水,停止不息。“不可以,不可以……”他一遍遍的对自己说,可越说想法越强烈。 他破开门,跑步可以让人清醒,他逐渐找回自己,逐渐清醒,逐渐忘记了情人节亦或是分手日的伤。他很认真的在街上跑着,很认真的跑着每一个步伐… 或许人在上天面前的真的是无能为力的,上天是可以随意玩弄自己的。人的命运只能由上天来定,什么人定胜天,只不过是上天可怜自己而已。 就在前面,只有3米的距离,雪枫可以清楚的看清芙清和成南在接吻,那么缠绵,那么熟悉,雪枫的眼眶再一次被泪打湿了,他等待着,等待着芙清能看见自己,哪怕是余光不屑的扫到自己,然后出现隐晦的尴尬,那种感觉应该会很舒服的,至少证明了她还认识自己,可,她没有。看着这个逐渐陌生的背影,心里似乎在滴血,这真的不是梦吗?芙清真的不爱我吗? 只是我一人的独角戏而已,却又演的那么逼真,让我输掉了一切… 二 他拨通了成南的电话“我们,我们可以单独见个面吗?”他说的有点牵强,其实。作出这个决定真的很难。 “好!哪儿!”成南轻蔑的说。 “紫流星。” “为什么跑那么远?”成南似乎察觉除了什么。 “那是你和清认识的地方,在哪儿开始,就让它在哪儿结束吧!应该有个了解了吧”他自言自语似的说。 “好!你快点。下午我要开会…” “谢谢!”雪枫嘴角勾勒出了怪异的弧线。 坐在车上,这个城市有着自己太多的记忆,记录了自己太多的幸福和所有的难过与落魄,真的有点不舍。呵,是不是快死的人都有点多愁善感呢? 到了紫流星,看见成南已经坐在那儿,似乎有点焦急。 “不好意思,来迟了。”雪枫很礼貌的说了句。 “没关系,我也才来,顺便回忆一下和芙清的初次相遇,真的很浪漫呢,当时你好像也在吧,你说呢?”成南笑着说。 恶心,好恶心,雪枫的身体不禁颤了颤,头不知为什么突然会有点晕。 “嗯,的确很浪漫,让我都有点嫉妒呢!”雪枫自嘲似的说。“芙清现在,怎么样?” “挺好!她很幸福,呵,是属于我的幸福。你呢?”他把“幸福”两个字提很高的音。 “我,我有什么。一个被抛弃了的人有什么好的!你说呢?”他的语气中带着嘲讽,是送给自己的。 “是啊!”成南微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雪枫就将果汁撒在成南的头上。“是你妈啊!你他妈的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如果不是你,我会这样吗?”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 “呵,果然。兄弟们,出来吧。早就猜到了你有这手。”说完,几个穿西服的壮汉出来。 “哈哈哈哈哈!”雪枫突然大笑。“不跟你废话,我也没想过会活!”说完,只听见“啪—”一声,成南应声倒地。 “少爷!少爷!”壮汉们把成南拥着,成南嘴里流出了血,在雪枫眼里,像是最美的晚霞。 他拿出了玫瑰,那朵似乎永远也不会凋谢的玫瑰,颜色像极了成南嘴边的血,他再一次怪异的笑了笑。 雪枫拿出手机,拨通了最熟悉的号码,没有接听。“嘟”声很刺耳。 他笑了笑,拿出枪,对着壮汉们。“不想死就把他的手机拿来。”这声音竟是那么坚定,或许准备死的人都是无所畏惧的。 再一次拨通号码,“南,中午回家吃饭吗?”那么温柔,就像曾经对自己那样。枫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说话呀,南”又是一句。 “成南已死,紫流星。”他迅速挂了机,因为他怕自己会流泪,让自己的实现模糊,那样就真的看不清芙清的绝望了。 雪枫喝着成南的果汁,心里有点渴望,那种眼神一定很美妙。 酒吧里的人因为刚刚的枪声都跑了出去,只剩下雪枫和保镖们,还有那个能让芙清绝望和让雪枫兴奋的道具。 外边的警笛声此起彼伏,“切—”雪枫轻蔑的笑了笑。 芙清站在警察中间,崩溃从她的眼中泄出。“南--,哼-你,你不是说,说要让我幸福的吗?”她边哭边说,手一直晃动着成南的尸体。“南—你是睡了吗?那你醒醒啊,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菜,醒醒啊。南—”她的眼泪一直向下流… 雪枫不再是观众,却像是个小丑,她没看见自己? “南,起来啊,哼--哼—你不起来我们的孩子怎么办?”芙清撕心裂肺的哭着。 “孩子,孩子,——”他像一个孩子不知所措,“你…”他说完,对着成南的尸体又开了几枪。突然,芙清不哭了,是不是被吓到了呢?眼泪似乎冻结在了她的眼里。 一个警察对枫开了一枪,手里的玫瑰抖了抖。“呵—”他又一次笑了笑 “怎么了,听到这样的枪声就傻了,你不是很爱他吗?被吓到了啊!是不是他跟我一样呢,只是你的玩物,玩玩就扔了呢!”他对着芙清轻声的说道。 回答他的只有安静。 他用枪对着芙清“你真的没有爱过我,你对不起我。”芙清没有看他,只是在那儿发呆。 “啪—”枫对着自己,开了一枪。好累… 眼眶被压缩成一条弧线,里面装了芙清的背影… 五 在小北16岁的时候,终于下定决心,离开芙清。 早晨,朝霞装饰了天空,让它虚伪了一次,让别人一位天空一直都是晴朗的,可却不知道,它想变就变,不需要理由。 他在前一天晚上,把行礼藏在村后的石头后面。之所以选择今天,是因为今天能让芙清想起雪枫,然后不再寻找自己。 踏上车,突然发现褶皱的信在口袋里,糟糕,走的匆忙竟然忘记了把信给“妈”。 他立刻跑回去,却在巷子口听见一声尖叫,是芙清的。 他更加用力的跑,在门旁听到芙清的话,“二爷,不,不要”芙清似乎很害怕的说,声音在颤抖。 “臭婊子,你以为跑到这儿就找不到你了,你这不要脸的贱人,今天看你往哪儿跑”一个壮汉说着。 “我不许你骂他”成北边喘着气边说,稚气还未完全褪去的他,却说出了骇人的语气。 “就是这个孽种吗?你活在世上就是对成家的侮辱”。壮汉转身对成北说。 刚说完,只见芙清拿着板凳像壮汉砸去,板凳上的钉子刚好插进了壮汉的太阳穴,壮汉缓缓到底,嘴里嘟囔着“你、你——” “小北,收拾行礼,快跟我走”芙清说地很焦急。 “上哪儿,他是谁?”成北缓缓从门槛走进“她为什么骂你!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他似乎在质问芙清。 “小北,以后慢慢说,快跟妈走!”她说完,一把抓住成北。 “跑,咳,跑到天涯我也把你追回来”一个老人的声音传来。 “成——成爷”芙清说道。 一个老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地上的壮汉,大喊一声“二弟,二弟,你杀了我的二弟,我要你偿命”说完,便拿过枪对着芙清。 “啪——”成北失控似的向芙清哪儿跳过去,“还——还好”成北跌到了地上。“妈,你——你没事吧”。他慢慢倒地 “小北,小北、你怎么了,小北,”成北吃力地睁开眼,芙清的这个样子好熟悉,她也许只能为成家的人哭了。 成爷见打错了人,呆在那儿,一动不动。 “小北,你一定不要有事啊!医生,医生——”她哭地很伤心。 转身跪下对着成爷,“成爷,求求你,帮我找个医生好吗?以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跟小北无关,求求你,成爷” “还不去叫医生!”成爷对一个男子喝到 “妈,来,妈。”他很虚弱,对芙清轻喊道。 “小北,哼——”她用手抚摸成北的脸颊。 “妈——看,快看”他把这张发皱的纸从口袋拿出,递给芙清。 芙清扔掉了信,摇了摇头,“小北,小北,我只要小北好”她哭着说。 “妈,快看,快看”说着,嘴里吐出了血。血顺着脸颊留下来,滴到了芙清的手上,像是最烫的泪。 芙清拿过信, 妈: 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喊你,谢谢你照顾了我那么久,可我没资格,因为我是雪枫,似乎这太过不可思议,但我真的是雪枫。我一直想报复你,但我想了好久,其实你比我更加痛苦,我是我杀了你最爱的人,对不起。也许这样真的是天意,是上天在惩罚我。 每次喊你“妈”,我都特别难过,心比针扎了还难受,我一个人默默地忍受着,折磨自己,来替自己赎罪。这样应该就能博得你的原谅了吧。 还记得我们的最后一天吗?那时你说的话好绝情,让我好难过,不过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我还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可以明白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至少不需要再这样不明不白的爱下去。 原本我以为你是个肤浅的女人,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你是真的很爱成南,所以你一直陪着他的儿子,一个人忍受着那么多。 其实我一直明白你为什么带我离开,因为成南家会让我变得跟成爷一样,这就是你的初衷吧,谢谢你。其实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的思想一直都是雪枫的。 当你每一次说你很爱我的时候,我就会很幸福,虽然这不是我的,但我还是真切的感受到了,谢谢你清。如果可以,下辈子做你的儿子,至少不会想起曾经的一切,至少能天天认真的喊你妈,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希望你不要再找我,就让我一个人慢慢回忆,回忆你爱我的时候,回忆属于我们的幸福。 爱你的:枫 第五个情人节 六 “不是的,小北不是的”清的表情有些异常。 “小北,你知道吗?”他像孩子一样说道,“开始呀,我还以为小北是成南的,后来才发现,不是的呢!” “其实呀,你的爸爸不是成南,所以才带小北离开成家的,他叫雪枫,你不知道,他优秀的和天使一样哦。妈妈最爱他了”她脸上似乎洋溢出幸福的表情。 “可是呀,可恶的成南,逼迫我和他分开呢!还故意叫我在他面前和他接吻,来伤害雪枫,否则他就会杀了雪枫,妈妈呀,怕永远也看不到雪枫了,只好这样伤害他”她想门外望去 “妈妈呀,本来想要跟雪枫离开的,可是成南呀,又要杀了我爸爸。成南真的很坏。”他的脸上表现出了很讨厌一个人的样子。 “你知道吗,妈妈与你爸爸在公园里面,妈妈说了世界上最刻薄的话,你别怪妈妈哟,其实妈妈当时很难受的。” “最后一次呀,在酒吧里,我还以为成南又是在试探自己,看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他,忘记了雪枫,没想到啊,雪枫真的很爱妈妈呢!他傻傻的真杀了成南,又自杀了,妈妈因为这个呀,哭了好久呢!”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抽泣着。 成北脸上浮现出了笑容,“清、清、下辈子、子……一起”他很用力地想把自己的手放到清的脸上,可,到了半空还是落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永远定格…… “不过我还有小北,我会把给雪枫的爱一起给小北,那么小北就成了最幸福的人了”她停止了流泪,笑着说。 “小北呀,你怎么不说话了呢?”芙清用手拍着成北的背说道。“是睡了吗?嗯,妈妈来给你唱首歌吧” “他,他已经,咳,已经死了”成爷说了句“真是作孽呀!”成爷似乎很惋惜的说道。 “小北死了,哈,小北死了呢,我的小北死了”芙清吻了吻成北的额头,“他没死,只是睡了呢!你不要骗我。”她笑着说。 “她没死,没死。小北怎么会死呢?” “他真的死了!”成爷喊道,这时医生跑了进来。 “怎么样了?”医生问道。 “已经死了,唉——”成爷轻叹道 “不要说话了,我的小北睡觉呢!” “这位女士,请节哀吧”医生对芙清说道。 “节哀?呵,节哀。哈,小北,节哀?”他面无表情的说。 突然她夺过成爷的枪,对着自己,该结束了吧。 “啪——”她倒在了成北的身上。 一阵风吹过,几片玫瑰叶飘了进来,落到了雪枫和芙清的身上,逐渐枯萎…… ...
雪枫一人站在七号公园里,手里的玫瑰随风而轻轻摇摆。夕阳如血映玫瑰妖艳,似乎可以滴出血来。“大概会原谅我吧!”雪枫想着 他向远处望去,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他们的初次相遇,那么美好与浪漫,那么让人难忘。清的身影逐渐靠近,那么熟悉… “找我干嘛?”芙清的语气如冰一样寒冷。 “清,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枫说的有点殷切,脸上勉强挤出的笑容不免带来一些尴尬,但这些都没关系,只要清能原谅自己就好。 “一直没机会跟你说,我们分手吧,好吗?就让今天成为我们的最后一天”这不是疑问句,而是最生硬的陈述句。 “你,爱不爱我?”枫的表情僵在脸上,有点让人想哭。 “或许曾经爱过,但现在,我只属于成南,你和他不是一个级别的,至少对我来说。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回去了,成南等我吃饭”清的语气中渗透出了一点嘲讽,深深扎进了枫的心里。 “为什么?清,为什么?是我有什么不好吗?还记得这玫瑰吗?还记得你说过的会永远爱我吗?为什么?我到底有什么比不过成南!?”枫就像失去了控制,用力的摇晃着清。 “对不起,你很好,是我不好!”清说的有点泄气,刚刚的嘲讽气一点也没有,大概是因为枫第一次这样跟自己说话吧。 “那你为什么?”枫的泪已经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你不需要知道。我可以走了吗?”清似乎有些哀求。“你知道吗?我已经很努力了,清,我爱你,爱你超过了爱我自己,你告诉我,这都是骗我的,好吗?清,我求求你。”枫的眼泪滴到了嘴里,咸咸的…… “放开我!我没有骗你,你还不值得我骗。”清的语气愈加冰冷。“真的吗?那你曾经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吗?要都是假的你以后就别来找我!”枫哭着说。 “好!”芙清面无表情的说倒 枫笑了笑,转身离开,手里的玫瑰似乎在嘲笑这荒诞的一幕,情人节变分手日… 他没有转身,因为她不会在乎自己,她是否回眸已经没有意义了… 一 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天,他的悲伤让自己忘记了一切,这一次的悲伤超过了历年的总和,只有芙清和成南能让自己记得自己叫雪枫。 他一遍一遍的回忆着跟芙清的过去,那么缠绵,如果没有成南,芙清一定会爱着自己,如果没有成南,芙清一定不会离开自己,如果没有成南,芙清就不会这样伤害自己,如果没有成南… 他一遍一遍的想着没有成南的日子,一遍一遍整理自己失去的幸福,没有目的的幻想,只能让自己愈加难过。他颓废地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泪从手缝间溢出,落在地上散成了泪花。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大概就是被自己最心爱的人伤害,或许比自己死了更加难受… 忽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成南死”。他用力抓自己的头发,想让自己忘记这个想法。可这就想破了堤坝的河水,停止不息。“不可以,不可以……”他一遍遍的对自己说,可越说想法越强烈。 他破开门,跑步可以让人清醒,他逐渐找回自己,逐渐清醒,逐渐忘记了情人节亦或是分手日的伤。他很认真的在街上跑着,很认真的跑着每一个步伐… 或许人在上天面前的真的是无能为力的,上天是可以随意玩弄自己的。人的命运只能由上天来定,什么人定胜天,只不过是上天可怜自己而已。 就在前面,只有3米的距离,雪枫可以清楚的看清芙清和成南在接吻,那么缠绵,那么熟悉,雪枫的眼眶再一次被泪打湿了,他等待着,等待着芙清能看见自己,哪怕是余光不屑的扫到自己,然后出现隐晦的尴尬,那种感觉应该会很舒服的,至少证明了她还认识自己,可,她没有。看着这个逐渐陌生的背影,心里似乎在滴血,这真的不是梦吗?芙清真的不爱我吗? 只是我一人的独角戏而已,却又演的那么逼真,让我输掉了一切… 二 他拨通了成南的电话“我们,我们可以单独见个面吗?”他说的有点牵强,其实。作出这个决定真的很难。 “好!哪儿!”成南轻蔑的说。 “紫流星。” “为什么跑那么远?”成南似乎察觉除了什么。 “那是你和清认识的地方,在哪儿开始,就让它在哪儿结束吧!应该有个了解了吧”他自言自语似的说。 “好!你快点。下午我要开会…” “谢谢!”雪枫嘴角勾勒出了怪异的弧线。 坐在车上,这个城市有着自己太多的记忆,记录了自己太多的幸福和所有的难过与落魄,真的有点不舍。呵,是不是快死的人都有点多愁善感呢? 到了紫流星,看见成南已经坐在那儿,似乎有点焦急。 “不好意思,来迟了。”雪枫很礼貌的说了句。 “没关系,我也才来,顺便回忆一下和芙清的初次相遇,真的很浪漫呢,当时你好像也在吧,你说呢?”成南笑着说。 恶心,好恶心,雪枫的身体不禁颤了颤,头不知为什么突然会有点晕。 “嗯,的确很浪漫,让我都有点嫉妒呢!”雪枫自嘲似的说。“芙清现在,怎么样?” “挺好!她很幸福,呵,是属于我的幸福。你呢?”他把“幸福”两个字提很高的音。 “我,我有什么。一个被抛弃了的人有什么好的!你说呢?”他的语气中带着嘲讽,是送给自己的。 “是啊!”成南微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雪枫就将果汁撒在成南的头上。“是你妈啊!你他妈的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如果不是你,我会这样吗?”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 “呵,果然。兄弟们,出来吧。早就猜到了你有这手。”说完,几个穿西服的壮汉出来。 “哈哈哈哈哈!”雪枫突然大笑。“不跟你废话,我也没想过会活!”说完,只听见“啪—”一声,成南应声倒地。 “少爷!少爷!”壮汉们把成南拥着,成南嘴里流出了血,在雪枫眼里,像是最美的晚霞。 他拿出了玫瑰,那朵似乎永远也不会凋谢的玫瑰,颜色像极了成南嘴边的血,他再一次怪异的笑了笑。 雪枫拿出手机,拨通了最熟悉的号码,没有接听。“嘟”声很刺耳。 他笑了笑,拿出枪,对着壮汉们。“不想死就把他的手机拿来。”这声音竟是那么坚定,或许准备死的人都是无所畏惧的。 再一次拨通号码,“南,中午回家吃饭吗?”那么温柔,就像曾经对自己那样。枫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说话呀,南”又是一句。 “成南已死,紫流星。”他迅速挂了机,因为他怕自己会流泪,让自己的实现模糊,那样就真的看不清芙清的绝望了。 雪枫喝着成南的果汁,心里有点渴望,那种眼神一定很美妙。 酒吧里的人因为刚刚的枪声都跑了出去,只剩下雪枫和保镖们,还有那个能让芙清绝望和让雪枫兴奋的道具。 外边的警笛声此起彼伏,“切—”雪枫轻蔑的笑了笑。 三 枫缓缓睁开眼,这是哪儿? 周围黑漆漆的,“这是哪儿?”他说了一句。 “喂——”回答他的只有回应回音。 他顺手摸了摸,是那朵玫瑰,散发出的香气让他又想起了芙清。 他站起身,像远方跑去,可是贼里永远是黑漆漆的,“有没有人!”他有大喊一声,还是只有自己的回音。这是哪儿,我不是死了吗? 他跌在地上,抽泣着,他很害怕永远就这样,永远就一个人,永远就只有黑漆漆的,永远只能有自己的回音让自己听见… “怕了吗?”一个骇人的声音传来 “你是谁?”枫颤抖着说,他真的有点害怕… “这里就是所谓的地狱,知道吗?” “那你在哪儿?” “我就是你手中的玫瑰!” “玫瑰?!”他惊讶着说 “不错!你上辈子的债还没还清,你知道吗?” 五 “不是的,小北不是的”清的表情有些异常。 “小北,你知道吗?”他像孩子一样说道,“开始呀,我还以为小北是成南的,后来才发现,不是的呢!” “其实呀,你的爸爸不是成南,所以才带小北离开成家的,他叫雪枫,你不知道,他优秀的和天使一样哦。妈妈最爱他了”她脸上似乎洋溢出幸福的表情。 “可是呀,可恶的成南,逼迫我和他分开呢!还故意叫我在他面前和他接吻,来伤害雪枫,否则他就会杀了雪枫,妈妈呀,怕永远也看不到雪枫了,只好这样伤害他”她想门外望去 “妈妈呀,本来想要跟雪枫离开的,可是成南呀,又要杀了我爸爸。成南真的很坏。”他的脸上表现出了很讨厌一个人的样子。 “你知道吗,妈妈与你爸爸在公园里面,妈妈说了世界上最刻薄的话,你别怪妈妈哟,其实妈妈当时很难受的。” “最后一次呀,在酒吧里,我还以为成南又是在试探自己,看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他,忘记了雪枫,没想到啊,雪枫真的很爱妈妈呢!他傻傻的真杀了成南,又自杀了,妈妈因为这个呀,哭了好久呢!”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抽泣着。 成北脸上浮现出了笑容,“清、清、下辈子、子……一起”他很用力地想把自己的手放到清的脸上,可,到了半空还是落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永远定格…… “不过我还有小北,我会把给雪枫的爱一起给小北,那么小北就成了最幸福的人了”她停止了流泪,笑着说。 “小北呀,你怎么不说话了呢?”芙清用手拍着成北的背说道。“是睡了吗?嗯,妈妈来给你唱首歌吧” “他,他已经,咳,已经死了”成爷说了句“真是作孽呀!”成爷似乎很惋惜的说道。 “小北死了,哈,小北死了呢,我的小北死了”芙清吻了吻成北的额头,“他没死,只是睡了呢!你不要骗我。”她笑着说。 “她没死,没死。小北怎么会死呢?” “他真的死了!”成爷喊道,这时医生跑了进来。 “怎么样了?”医生问道。 “已经死了,唉——”成爷轻叹道 “不要说话了,我的小北睡觉呢!” “这位女士,请节哀吧”医生对芙清说道。 “节哀?呵,节哀。哈,小北,节哀?”他面无表情的说。 突然她夺过成爷的枪,对着自己,该结束了吧。 “啪——”她倒在了成北的身上。 一阵风吹过,几片玫瑰叶飘了进来,落到了雪枫和芙清的身上,逐渐枯萎…… ...
清朝嘉庆年间,海曲县城西赵家村的赵磊家喜事盈门,过门十年不曾开怀的媳妇突然怀孕,足月后给他生了个儿子,七斤八两,母子平安。孩子白白胖胖,耳朵有一般婴儿的两个大,这不是毛病,因为按照中国人的传统说法,耳朵大说明福气大,三国演义上不是说蜀汉君主刘备双耳垂肩,双手过膝嘛。而且这孩子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能睡,睁开眼睛就吃,闭上眼睛就睡,一天到头没听到他哭过。看着可爱的儿子,赵磊整天合不拢嘴,还给儿子起名叫福儿。 按照当地风俗,孩子百日时,要大摆酒席宴请乡邻,赵磊高兴,摆了十桌酒席,村里只要是沾亲带故的都在邀请之列,酒席把赵磊家的大院占得满满的。 酒宴期间,有一项就是赵磊两口子抱出孩子,接受乡邻的祝福。赵磊和妻子一脸幸福地抱着福儿在酒席中间转着,乡邻们都啧啧称叹,有的说,你看看这孩子,白白胖胖,好漂亮呀。有的说,你看看人家的耳朵,那么大,一看就是有福的样子。一位老私塾先生说:“今天这么闹,这孩子还睡得这么香,宠辱不惊,一看就有将相之才!” 听到这些赞美之词,赵磊两口子心里就像抹了蜜那么甜。这时,赵磊一家远房二叔赵奎站起身,说:“来,让俺抱抱俺这大孙子!”赵磊就把福儿往赵奎面前一递,赵奎接过来,刚要说话,福儿醒了,他看到了赵奎,竟然开始大声哭叫起来,那哭声跟一般的婴儿哭不一样,是那种好像见了鬼魅,害怕极了的撕心裂肺声音。赵奎赶紧把福儿递还给了赵磊,有些不高兴地说:“看来孩子不喜欢俺这黑爷爷!”赵磊有些过意不去,说:“叔,你不要多想了,孩子就是刚睡醒,该吃奶了!” 福儿一天天长大了,和婴儿时一样,他还是爱吃爱睡,胖得像个弥勒佛,但他性格活泼,也有礼貌,平日在村里玩,老远见了人,就会大声打招呼:“三爷爷,你吃饭了?”“小姑姑,你要下地干活呀?”村里人也都很喜欢他,见了他总要抱起来亲亲。 只有一个人福儿从不喊他,那就是他的远房二爷爷赵奎,他见了赵奎,就像是老鼠见了猫,总要远远地躲开。有一次赵奎非要追上他抱抱,他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赵磊正在院子里干活,听到儿子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拿着一根顶门杠冲出门来,赵奎一张大黑脸涨得通红,讪讪地走远了。 赵磊问福儿:“你为什么那么害怕你二爷爷?”福儿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我一见了他,就像见了鬼,手脚发软,浑身哆嗦!” 福儿十二岁那年的某天,他去村头的大槐树上掏鸟蛋,一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摔晕了,被赵磊送到村里大夫家里抢救,好在他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醒来之后的福儿忽然对赵磊说:“爹,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怕赵奎吗,我现在想起来了,其实他是凶手,是我的仇人,他杀死过我……”赵磊喝道:“别胡说八道,你二爷爷心地善良,帮助过很多人!”福儿一本正经地说:“我没胡说,其实我上一辈子是猪,一头脊梁上有黑花的白猪,我被主人养了一年,已经长到了三百八十一斤,主人就要把我杀了卖肉,就去找屠夫。在屠夫来之前,主人还请了四个邻居,他们合力把我绑了起来,就去屋里喝茶了……” “我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我想活,于是使劲地挣扎,最后竟然挣脱了绳索。我站起身,也顾不上活动麻木的四肢,就跌跌撞撞地朝主人家院外跑去!” “我一路小跑逃到了村口大槐树下,迎面就遇到了一个黑脸的粗壮男子,他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杀猪刀,他正是主人找来的屠夫。这时主人也追来了,在后面大喊:“那是我家的猪,快拦住它。” “那屠夫就拦在我的前边,我可不想就这么死了,我憋足了劲,朝着那屠夫直冲过去,要知道那时候的我体态健壮,那屠夫要是被我撞上,够他喝一壶的。” “那屠夫不慌不忙,也不躲开,待我眼看就要撞上他时,他突然出手,将手中尖利的刀子插进了我的脖颈,接着抽了出来,顿时血流如注,痛彻心扉。我又挣扎着向前跑了十几步,就倒在了地上,死去了!” 讲到这儿,福儿扭头问赵磊:“爹,你应该知道那屠夫是谁了吧?”赵磊说:“是赵奎?”赵奎正是村里的屠夫,杀了半辈子猪,卖了半辈子肉。尽管福儿讲的有条有理,赵磊也不相信世上有这么离奇的事情,福儿见爹不信,就说:“我以前的主人是宋家庄的,叫宋有才,你去问问他有没有这么回事就行了!” 宋家庄离赵家村十里路,赵磊真的去了宋家庄,一打听,还真的有宋有才这么个人,再去宋有才家打听,宋有才说:“十五年前我们家确实养了一只脊梁上有黑花的猪,那只猪肯吃肯长,一年的时间,就长到了三百八十一斤。过年时,我想把它杀了,卖几个钱,就去找了你们村的屠夫赵奎……这事你怎么知道的?”听他这么说,赵磊才信了。 福儿十三岁时,大青山上聚集了一帮土匪,匪首名叫宋青,原本是朝廷的武官,后被人迫害,被逼上山落草。他身材魁梧,武艺超群。为了发展自身,宋青经常带着手下到附近的村子抢掠,既抢财也抢人。在一次抢掠赵家村时,福儿也被土匪抢去。宋青他有好几个太太,却没给他留下一儿半女的。他看福儿白白胖胖的,很是喜欢,就收了他做干儿子,对他视若己出,不光是给他好吃的,好穿的,还把一身的武功全部教授给了他,福儿对此很感激。 后来赵磊得知自己的儿子做了大青山土匪少掌柜的,就给他捎了几次信,让他不要认贼作父,赶紧迷途知返,福儿却置若罔闻,后来索性把姓也改了,跟着宋青姓。赵磊气得差点吐血,他找人写了文书,到处张贴,宣布与福儿断绝父子关系。 后来,宋青因病死去,福儿就成了大青山新掌柜的。此时的他已经二十岁,身高足有丈余,身材魁梧,体重和他的前生那口猪一样,是三百八十一斤,骑一匹黑底白花的高头大马,使一口一百二十斤的精钢大刀,有着万夫不挡之勇。 宋青死后,大青山附近的老百姓都认为福儿毕竟是苦出身,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不会像以前的土匪一样蛮横残暴,最起码,还要仁慈一些。可没想到,这家伙比起他的义父还要残暴,他给山下各个村子定下任务,每个月必须提供粮食、油料等给养一宗,一旦对方交不起,他就会带着土匪下山,到那个村子抢掠一番,将村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所有漂亮的女人都抢上大青山。 受害的乡民去县衙告状,让县里剿灭大青山土匪,海曲县新上任的县令刘国宗听闻此事,大为震怒,知道土匪不除,定会日益壮大,到时再想剿灭就难了。但他知道县里没有力量剿灭悍匪,就上书给兖州知府,兖州知府就派了三千精兵,让他们去剿灭大青山匪部。 福儿听说此事,根本没把区区三千官兵放在眼中,官兵来攻时,他也不躲,就带着匪兵在大青山前方的开阔地带与官兵对峙。福儿骑着他的黑马,手提精钢大刀,像一堵铁塔似的立在阵前,煞是威风。 官军的头目是位久经沙场的将军,名叫欧阳忠,善使一根镔铁雕花棍。他策马冲出阵前,大喊一声:“大胆贼寇,见了本将军还不乖乖下马!”福儿也不与他搭话,挥舞大刀策马上前,朝欧阳忠砍去,欧阳忠用枪一挡,就觉得胳膊酸麻,手中的枪当啷一声落了地。他想掉头逃去,已经晚了,福儿的第二刀已经砍过来,正中他的脖颈处,可怜欧阳忠躲闪不及,顿时身首异处,血溅大青山。 福儿乘胜带匪部向官兵杀去,官兵一见主将被杀,无心恋战,掉头就朝后方逃去。他们一直退到海曲城,在城中的刘国宗见状,忙把吊桥放下,让溃兵进城,之后又将吊桥升起,将大门紧闭。福儿带匪部猛攻两天,没有攻下,怕官军的援兵来到,就撤退回大青山。 此后,官兵又两次攻打大青山,都被福儿打败,吓得成了惊弓之鸟,不敢再去碰土匪了。 这日,有人前来县衙,求见刘国宗,说有破匪之策,刘国宗忙把那人请进县衙。 来人却是福儿的亲生父亲赵磊,他把心中的主意对刘国宗和盘托出,看着刘国宗怀疑的神情,赵磊说:“大人不必怀疑,宋福认贼作父,我与他早已断绝父子关系,我巴不得早日将他伏法,让老百姓过上安稳日子!” 刘国宗召集乡兵,凑了两千多人,给福儿下了战书,要与他决一雌雄。福儿见信,轻蔑地笑了笑,说:“官兵三千都拿我没有办法,你们一群乌合之众,又能奈我何,真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决战的日子到了,一大早,刘国宗就亲自带领乡兵去了大青山前,过了一会儿,福儿带着他的匪兵也下了山,一见乡兵稀稀拉拉的队形,土匪们都大笑不已。 这时,官军营中走出一人,手持一种武器,指着福儿说:“孽畜,你还认识我吗?”福儿一看,浑身顿时哆嗦起来,手中的刀拿不住了,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原来来人竟是他的二爷爷,屠夫赵奎,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把赵奎使用了几十年的杀猪刀,当年杀死福儿前生的就是这把杀猪刀。 赵磊知道福儿为非作歹,祸害乡邻,深为自责,这天他看到村里有人杀猪,忽然想起当年之事,心里有了主意。他找到赵奎,跟他说了当年福儿为什么怕他的秘密,又跟他商量让他去制服福儿,赵奎说:“我现在已经年近七旬,人老体衰,又多年不曾杀猪,他现在身强力壮,势头正旺,还会怕我吗?”他虽这么说,还是答应了赵磊的要求。这不,今天他上阵了。 赵奎一见福儿这样,知道他对自己的那份怕,是骨子里改不了的,他的胆子更大了,那嗓门也高了很多:“孽畜,还不快快下马就擒,省得俺动手!” 福儿听了他的话,就觉得腿脚发软,扑通一声,真的从马上跌落下来,土匪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正在惊讶之间,刘国宗大喊道:“乡亲们,土匪不行了,快快上前,尽力杀贼呀!”乡兵们顿时士气高涨,朝土匪冲去。土匪们以前主要靠福儿涨士气,眼下福儿不行了,他们没有了主心骨,纷纷丢下武器逃跑,乡兵们奋勇上前,杀敌无数。 大青山匪部被剿灭之后,再无匪患,像以前一样,百姓们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
黑影 夜晚我正聚精会神地打着一款游戏,手机响了起来。我瞥了一眼手机屏幕,见是张文打来的电话。 我皱了皱眉头。其实张文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我们的友情已经快被他消磨殆尽了。 从两个月前开始,张文就开始不停地向我借钱。做为朋友,刚开始我没有丝毫犹豫就把钱借给了他。但是几次之后我就发现事情不对劲儿了:他不仅不告诉我借钱的原因,还从不还我,甚至在我要钱的时候玩消失。 要知道我也只是一名普通的学生,因为生活费都借给了张文,我有一段时间只能以馒头果腹。 我对张文彻底失望了,不仅因为他屡次管我借钱不还,更因为他欺骗我。 想到这里,我觉得这个电话更不能接了。由于这一分心,游戏已经挂掉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手机又固执地晌了起来。当我眼角余光再次瞥到屏幕上时,愣住了——打来电话的不是张文,而是夏月月。 夏月月是我的女朋友,准确地说是前女友。我们已经分手两个月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我一把就抓过了手机。 电话里传出我熟悉的声音,我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要说什么,就听到夏月月哽咽着说:“快、快来学校的湖边凉亭,张文死了。” 我双腿一软差点儿坐在地上。如果不是夏月月此刻惊慌失措的声音,我几乎以为她在跟我开玩笑。 张文明明刚刚还给我打过电话,怎么就死了?不管我对张文有多不满,他都是我的朋友。我抓起外套冲了出去。 这个房子是我在几个月前租下的,我满怀欣喜地和夏月月搬了进来。可是没过多久,夏月月就和我提出了分手。这里离学校有五分钟的路程,当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学校湖边的凉亭时,就看到哭成了泪人的夏月月。 我的心顿时难过起来,紧接着就看到了夏月月脚边张文的尸体。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颤抖着伸出手碰了碰张文的手臂。他的手臂很凉,而且我发现原本很胖的张文竟然变得异常消瘦。月光下,他的脸惨白无比。同样惨白的还有他没合上的眼睛,那双绝望的眼睛里都是眼白,像死鱼一样。 哪怕他现在的样子这么恐怖,我都没有感到多少恐惧,只是发自内心地感到伤心和悲哀。可是就在我悲伤的时候,突然看到两个黑影先后从张文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我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那两个黑影就钻进地里去了。 尸体 半晌,我抬起头,问夏月月:“你、你刚才看到了吗?” 夏月月一脸恐慌,没有说话,但她的表情告诉了我答案。 我平缓了一下呼吸,问她:“你和张文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他是怎么死的?” 夏月月一脸悲哀地说:“张文给我打电话借钱,我没有借给他,他就把我约到了这里。然后我看到他一脸焦急地给你打电话,最后倒在了地上。” “什么,张文也管你借过钱?”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张文不停地管我借钱,又从来都不还。看在他是你朋友的份儿上,我一开始并没有拒绝。但我现在是真的没钱了,我已经把我的生活费都借给他了。” 听了夏月月的话,我心中五昧杂陈。那句“看在他是你朋友的份儿上”让我听出她对我仍有旧情。但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张文借这么多钱干什么?我所了解的张文花销并不是很大啊!“而且,张文并不是只管我借钱,据说大部分他认识的同学他都借了一个遍。现在传闻已经很难听了,都说张文是惹上了什么麻烦……” 夏月月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我明白她的意思:现在张文死在她的面前,她已经无法撇清干系了。 我觉得这件事十分怪异,张文的死也非常蹊跷。刚才从张文体内钻出来的两个黑影,究竟是什么东西,是它们害死张文的? “现在说这些没用,张文欠下的钱我会想办法帮他还,但我不能让他这么不明不白地死。”顿了顿,我接着说,“我想把他的尸体带回出租屋,你能帮我吗?” 夏月月半天都没有动静,我疑惑地抬起头,就看见她眼中满是恐惧。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夏月月,一时不禁怔住了。 我起身向她走去,谁知她竞惊恐地向后退去:“你、你别过来!” “我……”不等我说完,夏月月就跑了。从她的背影中,我能感受到她正被强烈的恐惧所包围。 我朝身后看了看,身后什么也没有。再看看张文倒在一边的尸体,我还是走了过去,把他扛了起来。好在是夜晚,没有什么人,而张文也已经变得骨瘦如柴。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我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已经浸透了衣服。 我把张文的尸体放到我的床上,就坐在床边冥思苦想起来。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是张文的手机。 我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张文,这是最后一次了。你知道的,你再这样下去就危险了,我也只能帮你这一次了。这一万块钱我放到你的床上,你晚上回寝室收起来吧。” 我怔住了:什么最后一次,张文到底都干了什么?这个人我虽然不认识,但我知道他是一个很关键的人。我想知道张文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从这个人身上入手。 “你是谁?”我迫不及待地问道,声音因为着急而变得有些沙哑。 “你、你不是……”电话那头的男生明显有些惊慌失措,接着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他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你不是张文。 换魂 当我将电话打回去的时候,那个号码已经关机了。 我再一次陷入了困境。突然,我想到了一个细节:那个男生把我当成张文的时候说了一句话:钱我放在你的床上了,你晚上回寝室的时候收起来吧。从这句话中很容易得知,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张文的室友。即使不是,我现在到张文的寝室,也能打听到谁去过他们的寝室。 想到这里,我推开门疯狂地跑了出去。 到达张文的寝室时,我已经险些虚脱。我扶住他寝室的门框向里面看去,见一个男生正在收拾东西。那个男生看到我的时候明显一愣,这更验证了我的猜测。 我急忙问道:“刚才是你给张文打的电话?” 男生犹豫着看了看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最后一次,张文到底怎么了?” 男生的表情逐渐惊恐起来,半晌才嗫嚅着说:“我、我也不知道。你别来问我,去问张文吧。” 我苦笑了一下,说:“张文?张文已经死了!”我想我此时的表情一定很狰狞,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我吼出来的。 那个男生听完我的话,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死了,怎么会?还应该有一次机会才对啊!” 听到这里,我更确信这个男生是知情的。我冲了进去,一把拽住他的衣领:“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张文的身体明明很好,怎么会死?” 男生的呼吸急促起来,举手向我示意,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松开了手。他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半晌才抬起一张涨红的脸说:“大概两个月前,张文突然变得闷闷不乐起来,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直到有一天晚上,我起床上厕所,发现张文床上有亮光。我悄悄地掀起他挡在床边的帘子向里面看去,发现张文正在摆弄着手机,看到我张文明显有些惊慌失措。从那时开始,张文就日渐消瘦下来,并且不断地管我借钱。我已经把一个学期的生活费都借给了他,但他好像还是不够,甚至变本加厉地管别人借了起来。我终于忍不住了,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文犹豫了半天才告诉我,他在网上认识了一个高人,那个高人向他收取了高昂的费用……” “他有没有说他找那位高人干什么?”我打断他,迫不及待地问。 “我当时也是这样问的,张文说他遇到了一点儿麻烦要进行换魂,而魂魄就是从那个高人那里得来的。这种魂魄是有价格的,并且非常昂贵,所以他才要一次又一次地借钱。我当然不信了,可是随着他身体日渐消瘦,并且借钱的次数越来越多,我就不由得不信了。” 听到这里,我突然有了一个疑问:“可是你刚才说什么c最后一次,不然就会有危险‘,说明你事先就是知道的。你为什么不阻止张文?” “我并不知道具体情况。”男生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你应该知道张文有记日记的习惯吧?一天晚上,他写完日记就睡觉了。由于我对他当时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放心,就偷偷地看了他的日记。上面写着:还有最后一次了。如果还不行,我就真的危险了,但如果我成功……我刚读完那一页想要翻篇,就听到一阵响声,抬起头发现张文已经坐了起来,正死死地盯着我。我不好意思地放下日记,就上床睡觉了。这件事情我一直都没有忘,今晚我回寝室好久都不见张文回来,就想到了这件事情,所以打电话的时候才口无遮拦地说了那些话。” 从男生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没有骗我。我转过头,见张文的桌子上果然放着一个白色的日记本。我向男生道谢后,拿起日记本,转身走了出去。 高人 回到家,我急忙打开日记本阅读起来。可是里面关于这件事的记载非常少,除了一篇那个男生跟我复述过的日记外,我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我沮丧地倒在了沙发上,“刷刷”地翻起了日记本。这时,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吸引了我的注意——那页上写着一个地址。 我的心狂跳起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地址一定是那个男生口中那个高人的住址。当然,不管是不是,我都必须去看看。 在这个漆黑的夜晚,我第三次冲出了家门。 那个地址非常难找,当我到了那里之后已经非常晚了。 门没锁,我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屋子里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又一个的小瓶子,就像是装饰品。但我知道不是,因为那些小瓶子里闪着绿色的萤火。 最里面应该是卧室,我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你来了?看来你成功了,恭喜你!” 我一怔,不知道怎么答话,意识到这个人应该和那个男生一样都把我当成了张文。' 我走了进去,看见一个人盘腿坐在地上,看不出年纪。 听到有人进来,他抬起了头。我差点儿喊出声来——他的眼睛和张文的一样,都是死鱼一样的白。这双眼睛好像还能看到东西,因为见到我后,他明显地吃了一惊。 我坐在他对面,稳定了一下慌乱的呼吸,才缓缓地说道:“我是张文的朋友。” 我的话音刚落,他再次猛地抬起了头,用他死鱼一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半晌才缓缓地叹了口气。我突然觉得他的表情中有莫大的失望和悲伤。 “您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张文为什么要换魂,他为什么会死?” “我这里就像一家医院,我只能说,来的都是病人。” “既然这样,那张文到底得了什么病?” “得病的不是他,而是你。”老人突然伸出干瘦的食指指着我说。 是我?我心中涌出无数的疑问,却无法说出口,只能瞪大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两个月前,一个男生找到我,说他的一个朋友出了问题,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救他。我听完他的叙述,知道他的那个朋友是丢了一魂一魄。普通人如果只是丢失一魂一魄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当我看过他朋友的八字之后,大吃了一惊——他朋友竟然是一种很稀少的体质。别人丢失一魂一魄后只是会变得有些呆傻,但是能够痊愈的。而这个人却会在丢失一魂一魄后失去所有的魂魄。你知道的,人如果没有魂魄是一定会死的。我也没有办法救那个人,我把实情告诉了他,希望他能另请高明。但是他一直苦苦哀求我,我一时心软就告诉了他一个迫不得已的方法:我施法招来他朋友丢失的魂魄,然后让他把自己变成媒介,让魂魄从他的体内穿过,再跑到那个人的体内。这样做可以延缓时日,而这期间我说不定能发现救人的方法。” 我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眼睛也变得干涩起来,有什么东西渐渐地模糊了我的眼睛:“为什么要用他的身体做媒介?” “因为你已经失去了一魂一魄,魂魄进入你的体内马上就会溜走。你没有办法储存他们,而张文的身体却可以。他用他的身体储存魂魄,在你的生命屡次出现危机的时候再把魂魄转给你。他就像一个储存魂魄的机器,这样做也是很危险的:如果你没有及时收到他的魂魄,那么马上就会死的人就是他,你却可以再活一段时间。这对他自身的伤害也非常大,所以他才会变得越来越虚弱。现在的年轻人通常不会给对方现金,而是用转账的方式还钱或借钱,其实他们的道理是一样的。钱你不用的时候就放在某个软件里,当你要给对方的时候再转给对方。张文充当的就是这样的角色。” 我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无法控制地哽咽道:“那您说的恭喜他成功是什么意思?” 老人长吁了一口气,缓缓地说:“张文再当一次这样的媒介就可以了——如果那时你出现在他的身边,能让他顺利地把魂魄转给你的话。但是,我想你们一定是因为某种原因错过了。”老人说到这里,悲悯地看着我。 我问:“换魂需要什么条件吗?” “当然。”老人说,“必须在极阴之地,才能完成最后的换魂。” 我身子一个趔趄,仿佛看到张文给我打电话而我没接时的绝望表情了。那两个从他体内钻出来的黑影,正是我和他的魂魄。 结局 我抬头看着老人,说:“为什么张文的眼睛和你的一样?” “因为我曾经用过同样的方法救过一个人,但她最终却把生命还给了我。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她把她的魂魄给了我,之后我活了下来,眼睛变成了这个样子。这种方法更危险,因为,它必须要很纯粹、很坚固的感情做基础才行。你想,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生命更宝贵的,一个人如果能把命给你,那该是多么大的信任和爱啊!”老人说到这里,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天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我就这样在雨中一步一步地回到我的住处。 当我一身雨水地回到出租屋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里站着一个同样狼狈的人:夏月月。 看到我回来,夏月月朝我走了过来。她的脚步还是有些迟疑,我不由地感到一阵悲哀。 “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夏月月哭着说,“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两个月前的一个夜晚,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你正瞪着双眼看着我,眼睛里只有眼白,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我吓坏了,当即大喊起来。听到我的喊声,你嘟囔一声翻了个身,又睡着了。我想你应该是遇到梦魇了,刚要松一口气,就发现你竟然没有了呼吸。躺在我身边睡觉的你竟然没有了呼吸!”夏月月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变得尖利起来,浑身颤抖不止,“我呆不下去了,穿上拖鞋就跑了出去。那夜外面也下了雨,就像今晚一样。我就在雨中呆了一夜,天亮时才鼓起勇气回到这里,发现你正如往常一样给我做早餐。我也想骗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从那以后每晚都是这样。我实在受不了了,才向你提出分手。”夏月月说到这里早己泣不成声。 “今晚张文找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找我确实是借钱,可是我直接在电话里拒绝了他。后来他约我出来,说是别的事情。你说让我陪你一起把张文带回来的时候,我是说什么也不敢的……”夏月月说到这里就停下了,怯生生地看着我。 我苦笑了一下:“那你现在来干什么?” “毕竟我对你是有感情的,分手也不是我想的,我想你能理解我的迫不得己。” “所以你想回来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夏月月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现在很需要帮助,而你就可以帮我,但是会对你产生一些影响,你会帮我吗?” “我、我……” “算了,开个玩笑。我有点儿累了,你先回去吧。”我轻松地笑道。 夏月月如蒙大赦般地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彷佛被抽光了最后一丝力气。 我打开门走进屋,黑暗中,我突然想起高中时候的事情:当时我和张文就是很好的朋友,不过我们却总是受人嘲笑——他特别胖,而我特别瘦。但是别人最多就是嘲笑他,毕竟没有人敢欺负他。但我就不同了,我经常被人欺负。从那时候起,张文就开始保护我。后来,我改变饮食习惯,逐渐胖了起来,身材终于恢复了正常,但是张文却一直那么胖。我们还是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去打篮球…… 想到我不接电话和夏月月拒绝他时张文内心的绝望,我突然嗓子发痒,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 很快,我突然就笑了起来。 我推开卧室门,看了看床上张文的尸体。半晌,我默默地关上门,走了出来。我想我明白老人对我说的那句话,以及我临走时他看向我那眼神的意义了。 窗外的雨更大了,在这个夜晚,我第四次冲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只是这一次,我的心是义无反顾的。 ...
爷爷活着的时候,给我一个收鬼的小瓶子,这个瓶子名叫定阴瓶,瓶身三寸长,色泽暗红,瓶底有定阴两字,由于它已经有些年头了,故字体已经很模糊不清,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这两个字。这个瓶子好像在爷爷的爷爷的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所以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祖辈们用它来收鬼总是很灵验,从来没有失手过,不过只要是被收到这个瓶子里的鬼,若不尽快放出来,时间长了,就会魂飞魄散,永不得超生,所以只要不是万恶的鬼,祖辈们是不会用这个瓶子来收她的。 爷爷就曾用这个瓶子错收过一个鬼魂,那是爷爷年轻的时候,有一天,有一个叫根生的中年人来找到爷爷,说自己的老宅子里住着一个恶鬼,现在已经害死很多人了,自己也险些被这个恶鬼害死,请爷爷去收服了这个恶鬼。爷爷听信了他的话,就拿着这个瓶子跟着根生去他的老宅子里收那个恶鬼。 到了晚上,根生不敢陪爷爷进老宅子里收鬼,爷爷就一个人来到了老宅子里。那是一个很有年头的老宅子,破墙烂瓦的都被爬墙虎所遮蔽,加上长年累月的日晒雨淋、年久失修,这时候看起来已经残旧不堪了,好像随时都会倒塌下来,宅子里更是布满灰尘和蜘蛛网,除此之外,已空荡荡的再无他物了。当时月亮很大,照得老宅子里明亮亮的,什么都看得见,前半夜老宅子里还算是很平静,到了后半夜,从老宅子的破木门那里传来沙沙的声音,忽远忽近,时轻时重。爷爷知道那不是风吹木门的声音,而是鬼作怪发出来的声响,果然过了一会儿,从破木门那里出现了一个白衣女人,她手里抱着自己的头,头发很长的披着,根本看不见脸,只看见女人的头发不断地滴着血水…… 爷爷见惯了鬼,也不害怕,反倒很镇静,他拿出来定阴瓶,把瓶口对着那个白衣女鬼,念了一遍咒语,朝她大喝一声:“进来!”很快就把那个白衣女鬼收到了瓶子里。 那个白衣女鬼被爷爷收到瓶子里后却很哀怨地向爷爷诉说自己是被人害死的怨魂,凶手就是根生,哀求爷爷放过她。根生老实木讷,喜欢帮助村里有困难的人,是村民眼中的老好人,唯一遗憾的是,由于家里穷,他都四十岁了,还没有娶上媳妇,就这么样的一个村民眼中的老好人,他怎么可能去杀人,爷爷没有相信她的话,以为她是在诬陷根生,就这样任她怎样的哀求,爷爷就是没有放出来她,后来她就在那个瓶子里魂飞魄散了。 又过了一年,有一个老头在这个老宅子附近挖埋在土里的老树根,当柴火烧,居然挖出来一具女性尸体。警察很快就破了这个案子,原来这是一个女大学生尸体,叫陆小鸣,才二十岁,是省城某大学大三的学生,长得青春貌美,很招人喜欢。暑假里,她来农村里体验生活,有一天她来到老宅子附近玩,却被住在老宅子附近的根生发现了,寂寞的根生贪婪她的美貌,一时鬼迷心窍,趁她不注意,用木棒子把她打晕了,然后把她背进老宅子里强奸了她。等完事后,根生又害怕她清醒后去警察那里告发自己,便索性把她杀了,把她的尸体埋在了老宅子附近。她死后冤魂不散,就夜夜的找根生来索命,根生惧于她的鬼魂,便骗爷爷将她的鬼魂收入了定阴瓶里,从而魂飞魄散。爷爷没有想到老实木讷的根生居然欺骗了自己,从而无形中成了他杀人的帮凶。经过这件事后,爷爷悔恨不已,就再也没有用过这个瓶子收过鬼。 ...
1 您好,您就是周正老师吗? 我停了敲打键盘的手指,抬头看了看她,并下意识地点了下头,说:“您……有事情吗?” 这个女人是怎么进到我办公室里的呢?我记得自己的门关得很严实,一是怕走廊里的风很冷,二是我喜欢安静地写稿子。她走进我的办公室,并悄无声息地站在我的办公桌前,我竟丝毫没有察觉,好在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弱,没有突然吓到我。 “我是贵报的一个普通读者,更是您主编的《怪异天地》栏目最忠实的读者。我很喜欢您写的那些鬼故事呢。”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在不停地搓着手,她的手背红红的,像是被窗外那寒冷的风给吹的。她穿着红色的羽绒大衣,脖子上系着个深绿色的围巾。她的脸白而消瘦,一双大眼睛直视着我。我很难断定她的实际年龄,只能把她的年龄确定在二十与三十之间。 我指指沙发说,您坐,您请坐。 读者就是报纸的上帝,何况还是喜欢我主办的栏目的读者。 她回头看了一下身边的长条沙发,又瞧了瞧我,就选择了距离我很近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我知道您很忙,我能耽误您一些时间吗?听我讲讲我的故事?”她的目光有几分迷离。 我说您说,我也正好休息下眼睛。 她笑了笑,很开心的样子。 我叫絮月,在市纺织厂上班。我想和您说的事情还得从我十五岁那年说起。是的,那年我十五岁。正是我初中毕业要考高中的时候。为了能够考上二中。您一定知道,那是咱市的重点高中。” 我说是,我知道,二中被称作大学的摇篮。 “那年的冬天很冷很冷,那个傍晚更冷,冷得让人忍受不了。我背着沉甸甸的大书包,一个人孤独地走在清冷的人行道上。我的眼里含着泪水,我的心里是那样的难过和气恼。我在和我的父亲生气。因为往常这个时间都是父亲在我的身边,牵着我的小手。送我到学校去参加晚自习。可是,父亲今天没有来送我。其实不是父亲不想送我,是我赌气走的。甚至于父亲在屋里呼唤我,我都没有理睬他。” “为什么会这样?”我觉得她的诉说中似乎会有些故事。 “您知道么?那时我是多么的讨厌父亲,他总喜欢支使我干这干那的。” “都让你做什么?” “就是洗衣服、做饭、擦桌子之类的家务活儿。好在我母亲总护着我,母亲常说,她就是自己什么都会做,所以才是个受累的命儿。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像自己一样。父亲说不过母亲,就总在母亲不在家的时候训斥我。那天晚上母亲加夜班,父亲就又让我做这做那的。我就不做,气得他直拍茶几。最后他竟给了我一巴掌。”她用手捂了捂脸颊。“我背起书包就冲出家门,我真的想远离他,不想再看到他。我恨死他了,我不让他去送我……” “他……你父亲是第一次打你吗?” “嗯,第一次打我。”她慢慢抚摩着自己的脸颊,失神地注视着前方。 “你父亲会在你学习的时候叫你做其它的事情么?” “那倒没有,只是在我玩耍的时候……其实我的家离学校并不是很远,走路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但要过一个十字路口。这个十字路口过往的车辆很多,总好出交通事故。每次父亲牵手带我过马路的时候,我都不会在意的,因为有父亲在保护我……那天晚上真的好冷,我孤独地站在马路的另一边,看着十字路口来回过往的车辆流泪,心里更加地痛恨父亲。最后,这种痛恨化做了一种无比的愤怒,我不顾一切地向马路的对面走去,心想要车把我撞死才好呢。车辆在我的身边忽忽驶过,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当我踏上马路的另一边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刺耳的急刹车的声音,而后是一声凄惨的叫声。那声音好熟悉啊,真的像父亲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脚下一滑,扑倒在地上。我从地上爬起来后头也不回地跑向了学校。” “你为什么不回头去看看?”鬼故事 “我……我不相信那是我父亲的声音,我不敢相信那是……” “不对,你还有别的原因。”我直视着她的眼睛。 “呜……呜……”她不敢再看我的眼睛,低头哭泣起来。 我倒了杯水给她,“那……那被车撞到的到底是不是你的父亲?” “我跑进教室,坐在凳子喘气,心里的滋味没有办法用语言来表达,那被车撞到的人真的是父亲吗?我不敢想下去了。我机械地打开书包,发现自己的水瓶子没有带来。我就又开始怨恨父亲。因为我的晚自习要没有水喝了。我向窗外看去,我看到黑乎乎的窗外突然出现了一张笑脸,那是父亲的笑脸,他就那样的微笑着看着我,我的心里一阵激动,忙站了起来,父亲向我摆了摆手,把我的水瓶子放到窗台上,转身就走了。我当时想父亲一定去门卫室里去吸烟了。就安心地坐了下来,听老师讲课。” “哦。”我跟着她舒了一口气。 “可是,在我的晚自习还没有上完的时候,我家的邻居就跑进教室里来找我了,告诉我,我的父亲出了车祸,正在医院里抢救。我一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就瘫倒在了椅子上……我赶到医院里的时候,父亲已经被送到太平间里去了……呜呜……”她双手捂住了脸,手背的颜色是红色的。 “是你父亲给你送水瓶子后遇到的车祸?”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地,“不是的,不是的!就是在我走过十字路口的那个瞬间,那刺耳的刹车声……那凄惨的呼叫声……大夫说我父亲当时就被撞咽气了……” “什么?”我在椅子上站了起来,继尔,又坐了下来。“那你看到窗外你父亲的笑脸一定是幻觉。” “不是。”她仍瞪着我说,“真的不是,我后来回到学校,找到了父亲放在窗台上的那个水瓶子,瓶子里的水,已经冻成了冰……” “那是你的瓶子吗?不会是别人遗忘在窗台上的吧?” “那瓶子我从小学就开始用,那上面刻着我的名字……” “这样啊。后来呢?” “葬礼是父亲单位给操办的,父亲所在的单位来了好多的人。我听到他们议论说我的父亲在单位什么都不会做,只能在收发室里做个门卫。还说我父亲这辈子活着就很窝囊,死得也很窝囊……所以他们都来送送他……我的心里是那样的难受,从此我拼命地学习做各种家务,不,我什么都学,只要是我能学会的一切,我都要去学!你知道吗,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参加工作后,我都受到大家的欢迎。我用自己的双手去帮助他们,去给他们快乐,也在给自己增添快乐。” “也许,这就是你父亲所希望的。这很好呀。” “可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的父亲,一到冬日的傍晚,我就不敢向窗外看,可又想向窗外看……” “这都是你的心理作用,看,你又能看到什么呢?”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谁?谁回来了?” “我的父亲,他回来了。” “他?你父亲?” “我女儿今年八岁,每周双休日的晚上都要去学校去参加辅导班。女儿也在我的母校读书,她也要走过那个十字路口。昨天傍晚她爸爸夜班,我送女儿去学校学习。把孩子送到教室里我才记起来没有给孩子带水。就忙去学校门外的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来。等我走到教室的窗前的时候,我看到窗台上放着一个水瓶子。后来我拿起瓶子,见那上面刻着‘絮月’两个字,那就是我小时候用的那个水瓶子……” 2 北方冬日的夜色降临得特别的早,不到五点天就开始擦黑了。我穿上羽绒服走出报社大门。我已经将絮月女士跟我讲的事情都记录到我的电脑上了,我还答应去帮她一个忙。临别的时候,她求我今天傍晚五点三十分去她女儿的学校门前等她。她说她今晚会有意不给女儿带水瓶子的。等她去买矿泉水的时候,让我盯着教室的窗台看,看我会不会发现什么。 刚刚下过一场小雪,道路很滑。风很冷地吹着我的脸,我把大衣领子好好掖了掖,小心翼翼地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我就走到了学校的附近。远远的,我就看到有很多的家长牵着孩子的小手走进学校的身影。我停了步子,双手放在嘴边吹着哈气,观察了一会,才走向学校门前。 絮月正独自在门前徘徊着,心绪不宁的样子。 “您来了,谢谢您周老师。”她向我迎了两步。 “孩子进教室了?” “嗯。刚进去一会儿。我……我还没有去买矿泉水……”她的声音在颤抖。 “别买了,你和我一起去窗前看看,我陪着你去,你不要害怕好吗?” 她很温顺地点了下头,和我并肩向学校里走去。 教室里闪着明亮的灯光,很多孩子的脑瓜在里面晃动着。窗台处没有一个人的影子。送孩子来学习的家长都回家去了。等两个小时学习时间结束后,他们才会来学校里接孩子回家的。 “看,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也许是你的心理压力过重,对你父亲的思念造成的幻觉。……”我刚说到这儿,就感觉絮月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同时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哆嗦。 我看到教室外窗台下慢慢浮出一个黑色的影子出来,一只手举着个水瓶子,轻轻放到了窗台上。然后,这个黑色的影子就向学校的里侧游动而去…… 我说别怕,我们跟着他,看看他到底是谁!鬼故事 影子飘过了篮球场,向学校的教学楼的后侧游弋而去。 教学楼里没有一丝的灯光,只有路两侧的路灯在发着橘黄色的光泽。寒风将路灯旁的老榆树的枝条吹得直晃悠。 “看……看他的背影……他就是我的父亲……是……他是我父亲……” “什么?!”我惊异地转头看了看絮月。 “爸爸!爸爸!您等等我,爸爸!我想对您说:对不起!爸爸,我真的不是个好孩子!爸爸……您能原谅我吗……”絮月猛地挣脱了我的手,拼命追向那黑色的影子。“爸爸,我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终于理解了作为父母对孩子的心……爸爸……我还是你的女儿么?爸爸,我想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您能原谅我吗……” 絮月的哭声撕心裂肺,把我的泪水都快给喊出来了。 絮月和黑色影子在前面楼的拐角处消失了,我忙追了过去。 我看到絮月呆呆地站在那里,目视着前方。黑色的影子消失了。 “他呢?”我说。 “我爸爸走了,他告诉我说他去天堂了,他说从来就没有真的生过我的气,他说他很爱我……” 絮月转过头来看我,我看到她的挂着泪水的脸颊上露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3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差了。五天后的下午才赶回报社。刚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下来,门就被推开了。来的人是常冰,他就是絮月的丈夫。 常冰说我是来谢谢你的,今晚我做东,请你去吃涮羊肉。 我说谢什么呀,你告诉絮月来找我帮忙,我一定会尽力的。对了,絮月现在怎么样? “哦,”他说,“好多了。现在晚上不但敢向窗外看了,还敢去关窗子和拉窗帘了。哈哈,真的该好好谢谢你,帮她去了多年的一块心病。今天晚上你必须跟我走。” 我说好,我跟你去。但你还得叫上絮月的叔叔。没有他的配合,我也演不出这场好戏呢。 “絮月的叔叔?”他用奇怪地眼神看着我。 “是啊,那天你来找我说絮月的事情,你前脚刚走,她叔叔就来找我了,告诉我说絮月那是心病。她一直想对她的父亲说点什么。只要让她死去的父亲对絮月说点什么,絮月的心病就会好的。他还说,他和絮月的爸爸是亲兄弟,模样和身材都很相似,就让他来假扮絮月的父亲……她叔叔演得还真是不错,哈哈……” “我岳父从小没有兄弟,是独苗。被他父母娇惯着,什么都不会做。对了,我岳父甚至于连姑表兄弟都没有,我和絮月结婚快十年了,从来都没有听说她说过自己还有什么叔叔……” 我看着他,嘴巴张得老大…… ...
遗言 邓飞今天的心情非常不好,他的朋友韩晓辉即将离开病房,却不是病愈出院,而是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医生说了,最多半个小时,韩晓辉就会被推进太平间。这半个小时,是韩晓辉在这个世界度过的最后半个小时。已经是深夜了,为了见韩晓辉最后一面,邓飞伤心地等在病房的外面,现在,韩晓辉的家人正在病房里和韩晓辉进行最后的告别。半个小时的时限,此时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邓飞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韩晓辉最后一面。 病房的门打开了,韩晓辉的父母红着眼圈儿,走了出来。 “小飞,晓辉要见你。”韩晓辉的母亲说完这句话,眼泪就流了出来。忽然,她身子摇晃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韩晓辉的死,给他的家人带来的打击非常大,韩晓辉的母亲显然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邓飞目送韩晓辉的父母进入病房之后,整理了一下心情,走进了韩晓辉的病房。 韩晓辉躺在病床上,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丝血色,他无神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一看到邓飞来了,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邓飞,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韩晓辉的声音有些急切,他显然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面对着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韩晓辉,邓飞怎么忍心拒绝他呢?韩晓辉说完,邓飞就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韩晓辉勉强笑了笑,忽然严肃地说: “这几天,我几次进入濒死状态,每到这时,我的灵魂都会出窍。你知道,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的女朋友陈雯雯,所以,在我灵魂出窍的时候,我的灵魂去找了陈雯雯。三天前的一个夜晚,我再次进入了濒死状态,可是,我并没有在陈雯雯的寝室里找到她。你知道,她是个很乖的女孩,是不会在半夜出去的。” 如果是在平时,听到韩晓辉说出这样的话来,邓飞很可能会认为他已经神志不清了。但是,就在韩晓辉说出这段话之后,邓飞一下瞪大了眼睛。 陈雯雯在三天前的夜里失踪了,怕刺激到韩晓辉,大家一直没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她可能去了朋友的寝室睡觉——你刚才说的灵魂出窍……” 韩晓辉摇了摇头,急切地说“我刚才说的是真的。那天,我发现她不在寝室之后,就一直寻找她,后来,我在一间废弃的仓库里找到了陈雯雯的尸体,她的尸体到现在都没被人发现。地址我已经写好了,我想让你去那个地方…… 邓飞一下愣住了! 现在,他有点儿不相信韩晓辉的话了。他不相信失踪的陈雯雯已经死亡,更不相信韩晓辉的灵魂能出窍。但是,韩晓辉却知道陈雯雯失踪的事情,这又怎么解释,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邓飞谨慎地问。 ”我想让你进入那间仓库,烧掉陈雯雯的尸体。“ 邓飞瞪大了眼睛,他可以确定,韩晓辉已经神志不清了。 ”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韩晓辉艰难地笑了笑,用右手把写着仓库地址的纸条递给了邓飞。接着,韩晓辉的右手垂了下来,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右手没有无名指。 死的时候,韩晓辉的脸上还挂着笑容。 手印 韩晓辉死了,死之前,他让邓飞去做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如果韩晓辉灵魂出窍的事情是真的,那么,他看到陈雯雯尸体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应该是让邓飞寻找凶手。但是,他却让邓飞去烧掉陈雯雯的尸体。 人在临死的时候,精神状态是很不稳定的,所以,邓飞认定那只是韩晓辉的臆想。 韩晓辉已经去世三天了,他的丧事办完之后,邓飞不得不去面对那张写着仓库地址的纸条。 即使认定那是韩晓辉精神错乱所导致的,但对于韩晓辉的遗言,邓飞仍旧无法漠视。他决定到那里看看,看那里是否真的有一间仓库。 于是,在一个傍晚,邓飞根据纸条上的地址,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他惊讶地发现,在那里,真的有一间废弃的仓库。 邓飞瞬间感到很不安。同时,他安慰自己,仓库虽然存在,但并不代表着里面就有陈雯雯的尸体。想到这里,他打开仓库的门,走了进去。刚一进门,邓飞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天气非常炎热,如果韩晓辉的话是真的,那么,陈雯雯的尸体至少已经在这里六天了。六天里,尸体会开始腐烂,并且发出恶臭。现在,仓库的空气里,就弥漫着腐臭的气息。 邓飞紧张地搜索着仓库,三分钟后,他就冲出仓库,疯狂地呕吐了起来——陈雯雯的尸体果然就在里面,她本来是个漂亮的女孩,但她的尸体却一点儿也不漂亮。暗红色的液体遍布在尸体的周围,在这些液体里,尸虫安静而缓慢地蠕动着。 韩晓辉的话是真的!邓飞慌忙拿出手机,想要报警,但是,马上,他就把手机给放下了。 韩晓辉留下的遗言,是让邓飞烧掉陈雯雯的尸体,虽然这个遗言极度的不合理,但韩晓辉让邓飞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韩晓辉决定毁掉陈雯雯的尸体呢? 邓飞突然间有了一种猜想:问题一定是出在陈雯雯的尸体上,因为韩晓辉只看到陈雯雯的尸体,就决定让邓飞烧掉它。 想到这里,邓飞捂住鼻子,重新回到仓库,仔细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他很快在尸体的脖子上发现了陈雯雯的死因——陈雯雯的脖子上,有两个紫青色的手印,她的脖子也有一定程度的扭曲。也就是说,陈雯雯很可能是被人活生生掐死的! 邓飞看了那双手印很久很久,突然,他打了个冷战。他终于明白韩晓辉为什么要让他烧掉陈雯雯的尸体了。 邓飞烧掉陈雯雯的尸体之后,在回学校的路上,他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好友刘晨的电话。 ”刘晨,今天我想喝酒……“ 夜里九点钟,邓飞和刘晨坐在学校外面的小饭馆里,桌子上已经摆了很多的空啤酒瓶。邓飞一边喝酒,一边把韩晓辉的事情说了出来。 ”韩晓辉说的话是真的,但是,他看到陈雯雯的时候,陈雯雯还不是一具尸体。“邓飞伤心地说。 ”什么意思?“刘晨似乎有什么心事,怔怔地问。 邓飞轻轻叹了口气: ”我刚才说过了,我仔细看了陈雯雯的尸体,她的脖子上有一对手印,问题就出在其中的一双手印上,那个手印,没有无名指。你知道,韩晓辉是没有无名指的。我想,那天晚上,韩晓辉灵魂出窍之后,发现了陈雯雯出轨的事情,一气之下,就掐死了陈雯雯。幸好,他不知道陈雯雯的出轨对象是你。“ 刘晨的眼泪流了出来: ”我早就让陈雯雯跟他提分手了,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让你烧陈雯雯的尸体,是怕别人发现凶手是他。可是,他那个时候就要死了,怎么会在乎别人知道他是凶手呢?“ 邓飞似乎想到了什么,吃惊地看着刘晨。 ”一个会活下去的人,才会在乎这些东西。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他很可能还活着。“ 邓飞脸色一变: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真相 刘晨接下来的话,让邓飞大吃了一惊。 原来,早在邓飞去见韩晓辉最后一面之前,刘晨就和韩晓辉见了面。韩晓辉当时让刘晨帮他做一件奇怪的事情,他告诉刘晨,自己会在当天傍晚死去,到时候,他的尸体会被安葬在老家。在他的尸体被放进棺材的时候,刘晨要把一把剪刀放进韩晓辉的棺材。 ”你按照他的话做了?“邓飞忍不住问。 刘晨点点头: ”我一直不理解韩晓辉让我这样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到了他的老家,我看到他们那里有一种丧葬习俗,就是死者的身体会被寿布紧紧包裹,只露出两只手臂。当时我想,放剪刀也许是习俗之一,听完你的话,我才明白,他是想用剪刀剪开那些寿布!“ 深夜的空气有些清冷,邓飞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他还是不明白,刘晨为什么根据这些事情,就断定韩晓辉还活着。 ”韩晓辉告诉你说,他曾几次进入濒死状态。我猜想,那并不是濒死状态,而是真正的死亡。韩晓辉在第一次死亡的时候,无意间知道了灵魂自由进出身体的方法,所以,接下来的每次灵魂出窍,应该都是他自由掌控的。“刘晨担心地说, ”这次死亡也不例外。我相信,他一定会在某一个时刻活过来,并且,他活过来之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害死我们,和他在医院里的主治医生。“ 刘晨是个很聪明的人,有时,聪明人说的话是很难理解的。邓飞虽然不理解韩晓辉为什么要害死他们,但还是感到后背发凉。 ”他为什么要害死我们?“ 刘晨冷笑了一声: ”他的计划,我已经猜透了。他在学校里几乎和别人没有交集,只有我们两个朋友,和陈雯雯这个女朋友。他本来可以逃脱死亡的,但是,陈雯雯的出轨,让他一气之下杀死了她。如果陈雯雯的尸体被发现,他就完蛋了,所以,他借助死亡逃脱责罚,并让你烧掉了陈雯雯的尸体。这些事情顺利完成之后,他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到时候,他把你和我,还有知道他死亡的人杀死之后,就能顺利复活。你还记得吧?他的葬礼是秘密进行的,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这样,他复活之后,他的死亡就会变成一种谣传,因为亲眼看到他死亡的人非常少。“ 韩晓辉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起来。刘晨的猜测非常可怕,但这也是唯一一个合理的猜测,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真相了。 韩晓辉的计划,已经进行了一半,接下来,他的目标就是除掉主治医生、邓飞和刘晨。 ”他会在什么时候下手,我们应该怎么办?“邓飞已经没有了主意。 刘晨刚要说话,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小饭馆的电视上,脸色一下就变了。邓飞顺着刘晨的目光看去,只见电视上正在播放一条新闻,新闻里说,昨天,医院里的一位医生被发现死在了太平间,目前死因不明。接着,电视里播出了那位医生的照片。 邓飞的脸色也变了。他在韩晓辉的病房外面见过这位医生,这位医生,就是韩晓辉的主治医生。 刘晨的推测成真了!那么,接下来,韩晓辉的目标就是邓飞和刘晨了! ”韩晓辉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他是在鬼魂状态下动的手。今天他不会再动手了,不过,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刘晨颓废地摇了摇头,把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恶灵逼近 接下来的日子,邓飞和刘晨过得非常谨慎,他们尽量避免在夜里独自外出,与此同时,他们在网上搜寻着逃避鬼魂的方法。不过,网上关于这类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几天过去了,他们才发现,除了尽量躲避韩晓辉的鬼魂之外,根本就没有解决这件事的方法。 这天傍晚,邓飞和刘晨待在寝室,用电脑继续搜索着有关鬼魂的帖子。刘晨上了一会儿网,思考了一下,翻出了一篇关于尸体腐烂过程的帖子。看了一会儿之后,他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我差点儿忘记了!“刘晨一拍脑门儿,激动地说, ”尸体是会腐烂的。特别是在棺材里,尸体腐烂的速度会变得非常快。韩晓辉不可能一直保持着鬼魂的状态,他必须每天都要复活一次,这样才能保持尸体不腐烂!“ ”你的意思是……“邓飞皱起了眉头。 ”韩晓辉要杀我们的原因,是因为他想要正大光明的复活。现在,他一定不知道我们已经猜透了他的计划,如果我们毁掉他的尸体,那他复活的愿望就落空了,或许,他就会安息了。“ 邓飞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说: ”他如果知道我们要毁掉他的尸体,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刘晨摇了摇头: ”只要让他认为,他的尸体是意外毁坏的,他就一定不会害我们的。毕竟,到时候,他没有办法复活,也就没有害我们的必要了。“ 刘晨的方法,是唯一的方法,也是最冒险的方法。邓飞知道,如果这件事不尽早解决的话,他们迟早会死在韩晓辉的手里。想到这里,邓飞咬了咬牙: ”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们就在今天晚上动手,韩晓辉的鬼魂一定就潜伏在学校周围。今天晚上,我会一个人出去,把韩晓辉的注意力吸引到我的身上。而你,现在就穿上别人的衣服,去宠物市场买几只喂宠物蛇用的老鼠,悄悄藏在韩晓辉坟墓的旁边。到了晚上十点钟,你挖开韩晓辉的坟墓,把老鼠放进他的棺材。“ 刘晨的话还没有说完,邓飞的心就狂跳起来。相对于挖韩晓辉的坟墓,刘晨所做的才是最危险的,一个不小心,刘晨就可能死在韩晓辉的手里。 但是,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这天晚上,邓飞拿着一笼子的老鼠和一把铁锨。藏在距离韩晓辉坟墓不远的小树林里。在潜藏的过程中,他不停地拿手机看时间。 这个时候,刘晨一定按照计划独自外出了,他会故意经过一个偏僻的地方,韩晓辉的鬼魂,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转眼间,约定的时间到了。邓飞强忍心中的恐惧,开始挖韩晓辉的坟墓。不久之后,韩晓辉的棺材就露了出来。 邓飞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用铁锨撬开棺材盖,刚想把老鼠放进去,突然之间,他想到了刘晨的推测。如果刘晨的推测是事实的话,那么,韩晓辉的尸体一定保持得非常好。想到这里,邓飞忍不住掀开棺材盖的一角,向棺材里看了过去。 接着,邓飞一下瞪大了眼睛,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棺材里,韩晓辉尸体的心脏部位,插着一把剪刀,尸体已经发臭腐烂了,从腐烂程度来看,韩晓辉已经死去很久了。 真凶 现在,已经没有往棺材里放老鼠的必要了。邓飞迅速把棺材重新掩埋,并拨通了刘晨的手机。 ”我刚才就想给你打电话了,就怕你正隐藏着,暴露了你藏身的位置。你最好赶紧离开那里。“刘晨的声音很紧张, ”韩晓辉的鬼魂根本没有来找我,我怕他已经盯上了你。“ ”出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马上赶回去,见面再说。“邓飞冷静地挂掉了手机。 回到学校,已经是深夜了,邓飞带着刘晨来到了上次吃饭的小饭馆。在这样的夜里,出现在外面,让刘晨非常的不安。但他很聪明,见邓飞一点儿也不害怕,他马上就猜测,邓飞一定有把握韩晓辉的鬼魂不会在今晚出现。 ”到底出了什么事?“一坐下,刘晨就慌忙问。 ”我挖出了韩晓辉的棺材,但是,韩晓辉的尸体已经腐烂了。你确定当时你不是把剪刀插在了他的心脏上?“邓飞盯着刘晨,低声说。 刘晨一愣:”当时我并不知道韩晓辉会复活啊!如果知道的话,我真的有可能把剪刀插到他的心脏上!我只是按照他的遗言,把剪刀放进他的棺材里。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他很可能是想要用剪刀剪开裹在身上的寿布。“ 邓飞点了点头:”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韩晓辉在棺材里复活之后,用那把剪刀自杀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自杀昵,“ 刘晨也陷入了苦思,过了一会儿,他眼睛一亮,颤声说:”能让他自杀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他在棺材里复活之后,灵魂自由出入身体的能力突然消失了,他无法让自己的灵魂脱离身体了。一个活人,被埋在地下,这种煎熬谁也承受不了,为了在这种煎熬中解脱,他选择了自杀!“ 对于刘晨的话,邓飞居然没有感到惊讶。只见邓飞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忽然变得锐利起来:”我看过你找的那篇关于尸体腐烂的帖子,韩晓辉尸体腐烂的程度,显示他是在那位主治医生死亡之前就死亡了。我想,已经没有复活希望的韩晓辉,是不会浪费时间去杀死那位主治医生的。所以,杀死主治医生的人,根本就不是韩晓辉!“ 刘晨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 ”韩晓辉的鬼魂,首先去找的人,根本不是那位主治医生,而是你。“邓飞瞪着眼,伸手指向了刘晨, ”韩晓辉的鬼魂没有杀你,是因为你答应韩晓辉,替他除掉那位主治医生和我。只是,你没有想到的是,韩晓辉的鬼魂放过你之后,他就意外失去了自由掌握生死的能力。你继续按照你们两个的约定进行着,今天晚上,你让我去韩晓辉的坟墓,也是和韩晓辉的鬼魂所制定的计划。可以说,我是捡回了一条命!“ 刘晨呆呆地看了邓飞一会儿,冷笑了起来: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不过,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 ”有一个人相信我就足够了。“ ”谁?“ 邓飞冷笑道: ”他就在你的身后。“ 刘晨吃惊地回头,看到一个透明的人影站在他的身后。这个人影,怎么看都像是韩晓辉。 ”在我离开韩晓辉的坟墓前,我对着他的坟墓说了一句话——和陈雯雯幽会的人,就是刘晨。“ 说着,邓飞站了起来。他转过身,背对着刘晨,走向了学校的方向。 身后的刘晨,突然惊叫起来,但是,他的惊叫声忽然变成了低声的呜咽,似乎有人用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终于完全消失了…… ...
夜色凄迷,孙锐在两个狱警的押送下,来到即将启程的火车旁。他有些茫然地四下张望,想要寻找一个女孩儿的身影,可是他失望了。站台上空空荡荡,只有少数旅客正在等车。在幽暗的灯光下,站台四周寂静无声,似乎每一根台柱后面都隐藏着面目狰狞的恶魔。孙锐叹息一声,在心中默默跟这个他从未离开过的城市告别。 两个狱警押送着孙锐经过一根又一根粗壮的台柱,来到上车的地方。孙锐转过脸来,有些不甘心地凝视着不远处的站台。正在这时候,枪声响起,密集如雨的子弹夹杂着“嗖嗖”的风声径直向孙锐扑过来。孙悦一惊,竟然无处可避,眼看就要被子弹打中,忽然有人从台柱后面扑过来,将他用力一拉,然后挡在他面前。孙锐回过头去,只见两个身穿黑色风衣,戴着大墨镜的人正举着手枪,对他猛烈扫射。狱警敏捷地拔出手枪回击,两个杀手匆匆离去。 孙锐低头看着倒在他怀中的那个人。是个年轻男孩,戴着秀气的金丝眼镜,穿着黑色休闲衫,蓝色牛仔裤,样子很是俊秀,只是嘴唇上的两撇八字胡显得有些生硬,他的胸前有一滩血,显然早已经死了。奇怪,这个男孩是谁?为什么要替他挡这一枪?他又怎么知道有人要杀他?孙锐带着无数的疑问踏上西去的列车。 上车的时候,狱警对孙锐说:“那两个暗杀你的枪手是宋大虎派来的。你杀了他的独生子,却只判了三年。他不服气,想要暗中结果你的性命。” 火车上拥挤异常,连过道上都坐满了人。孙锐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座位。他刚坐下,就看到对面一个漂亮的长发女孩正注视着他。他的心跳顿时加速,这个女孩正是他的女朋友孟莎莎。看来,她要陪他去新疆经历苦难。他在狂喜之余,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知怎的,他感觉眼前的孟莎莎有些奇怪,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莎莎,你不能去,新疆的条件很艰苦,你快回家去吧。”孙锐温柔地劝阻她。 孟莎莎伸出纤秀的小手,轻轻拉住他的手,将他的手贴在脸上。孙锐浑身一震,感觉她的手像冰雪一样。 孟莎莎低声说:“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新疆。”她停了一下,又接着说:“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再荒凉可怕的地方,也会变成美好的天堂。”孙锐眼睛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我走了以后,有人欺负你没有?” 孟莎莎自信地微笑着,看着孙锐,说:“谁敢欺侮我?” 孙锐说:“学校里的那些小太妹,霸王花。像何如冰那样的坏女生……” 孟莎莎抬起头来,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孙锐,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摇摇头。她看着孙锐说:“全校的女生都喜欢你,你为什么独独选择我?” 孙锐笑而不答。他在北方大学最帅气最优秀的男生,几乎成为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他们班上有三个漂亮女生,有两个都对他有意思。这三个女生分别是孟莎莎、谢春儿和何如冰。孟莎莎温柔多情,还有一双巧手,能够绣出令人叹为观止的花鸟虫鱼。她曾经以一幅双龙戏珠的刺绣作品,获得本市刺绣比赛的冠军,那两条龙绣得跟真的一样,就像要飞起来一样……谢春儿多才多艺,会弹钢琴,会写诗,还能歌善舞。何如冰很有演戏的天分,是学生剧团的台柱子,但她为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对人冷若冰霜,又因为她是市长的女儿,性情高傲,时常欺负班上的同学,孙锐最讨厌她,从来不看她演出的节目。他曾经说过,谁如果娶到何如冰,比下十八层地狱还要悲惨。这话传到何如冰的耳朵里,她请人痛打孙锐一顿,孙锐很恼火,事后还了她一巴掌,两人从此结下深仇大恨。 三个漂亮女生都很喜欢跳舞,时常光顾学校附近的午夜阳光歌舞厅。一次,歌舞厅失火,孟莎莎、谢春儿和何如冰身陷火窟,孙锐冒着生命危险救出她们。孟莎莎和谢春儿更加迷恋孙锐了,只有何如冰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太妹依旧对他冷冰冰的,全无半分感谢的表示。 孙锐选择孟莎莎做他的女朋友,因为他的妈妈是个刺绣能手,他从小就喜欢收藏刺绣精品,而孟莎莎的刺绣水平堪称一绝。在他和孟莎莎订婚的那天晚上,谢春喝醉了,抱着孙锐痛哭,然后提前离开。 那天晚上,有人在孙锐的小汽车上安放定时炸弹,幸亏他和孟莎莎临时改变计划,才幸免于难。大家都认为这炸弹是谢春儿放的,孙锐虽然没有说什么,却从此疏远了谢春儿。谢春儿也时常对人说,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恨的人就是孙锐。 两个月前,本地恶霸宋大虎的儿子宋小朋追求孟莎莎不成,就绑架了她。警察找不到孟莎莎的藏身之地,无法营救她。孙锐却接到宋小朋的电话,让他只身前去谈判。孙锐为了救孟莎莎,在宋小朋向他举起手枪时,失手打死宋小朋,被判三年有期徒刑。服刑的地点在遥远偏僻的新疆荒漠。 孙锐展望前途,心中一片茫然。更让他伤心的是,自从他进了看守所以后,以前与他亲密无间的女朋友孟莎莎再也没有露面。她似乎害怕受到牵连。而如今,孟莎莎居然不顾一切地要陪伴他去新疆服刑,他真是感动莫名,对孟莎莎的爱意也比从前更深了。 夜晚,在西去的火车上,孙锐从熟睡中惊醒,伸手去取水杯,无意中向对面一看,顿时吃了一惊。一个长发遮脸的女孩子正坐在他对面,看上去诡异可怕。孙锐的手发起抖来,打翻了杯子。这个鬼气森森的女孩子是谁?孟莎莎到哪儿去了? 那女孩子抬起脸来,孙锐失声叫起来。只见她面白如石灰,眼黑如山洞,脸上还有斑斑血迹,完全是一副恶鬼的模样。孙锐浑身发抖,颤声问:“你是谁?” 那女孩子垂下头,幽幽地叹息一声,说:“你迟早会知道我是谁。”说着,她缓缓抬起脸,又变成漂亮女孩儿孟莎莎了。孙锐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天啊,他见鬼了,鬼女孩儿缠上他了。 鬼女孩儿对他微笑着。可孙锐却抖得更厉害了。他心中有一个挥之不去的疑问,孟莎莎呢?她是不是已经遭到这个鬼女孩儿的毒手? “来,坐到我身边来。”鬼女孩儿很大方地说。 孙锐起身后退。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本拥挤不堪的车厢已经变得空空荡荡。那些旅客都到哪里去了? “快来,快到我身边来。”那女孩站起身来,微笑着,一步一步逼近孙锐。孙锐退到车门,车门是紧锁着的。他已经无路可退。 也没有见女孩移动脚步,她已经来到他面前。她伸出手来,掐住孙锐的咽喉。孙锐用力推她,她却全然不动。 鬼女孩儿说:“我最喜欢看鲜血飞溅的画面,热血流出来的时候,总是像灿烂的夏花一样绚丽动人。” 孙锐颤抖着,却不说话。 “可是我舍不得杀你。真是奇怪,我竟然舍不得杀你。” “车厢里的那些人呢?” 女孩看着他,露出诡异的笑容。 “不该问的事情,你最好不要问,否则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跟着你,和你一起去新疆……” “你……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女孩看着他,沉默不语。她看着孙锐说:“你如果对我好,我就不会对你下手……” 孙锐沉默不语。他对这个鬼女孩儿讨厌至极,又怎么能够对她好呢? 来到新疆后,孙锐在狱警的督促下,每天做苦力。鬼女孩儿以孙锐女朋友的身份,借住在附近的牧民家中。让孙锐吃惊的是,她居然能绣出各种精美的手帕,头巾,拿去跟当地居民交换钱粮。空闲的时候,她还自己做小蛋糕、做各种美味可口的点心送到监狱里给孙锐吃,居然是孙锐最喜欢吃的松子味的小蛋糕。她还给他买最漂亮的衣服。在这个鸟迹罕至的荒凉沙漠里,这个恶毒的鬼女孩儿,居然像模像样地扮演起良家妇女的角色。 可是,孙锐一直很害怕她,也很讨厌她。她送来的食物,他从来不吃,都送给对面的犯人了。她送来的衣服,他都送给狱警。她对他越温柔体贴,他就越是畏她如蛇蝎。他有一种预感,这个善变的鬼女孩儿随时都会取他性命。 一次,鬼女孩儿给他送来一条烤熟的羊腿,看到和孙锐关在一间牢房的肥胖犯人正在和孙锐打架。这个犯人是牢房里的霸王,身体强壮如虎,对人狠辣无情。孙锐处于下风,吃了他几记老拳。鬼女孩儿静静地看着,眼中却闪烁着怒火。 看到鬼女孩眼露杀机,孙锐心中一震,立刻收兵。胖犯人得意洋洋,还伸出脏手,隔着铁栅栏放肆地抚摸鬼女孩儿的脸蛋。鬼女孩儿妩媚地微笑着,并没有发怒的意思。孙锐在一旁看着,心中充满恐惧,他知道鬼女孩儿早已经动了杀机。她越是笑得甜蜜,动手的时候就越是狠辣无情。他想要提醒这个犯人,却不敢开口,只好恐惧地转过脸去。 当天晚上,孙锐紧张得睡不着觉。他看着对面床上的肥猪犯人,想要提醒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四周一片漆黑,风轻轻吹动着房门,发出古怪的响声。门忽然无声无息地开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幽灵般走进来。她的脸色惨白,眼睛里杀气腾腾。果然正是鬼女孩儿。只见她身形一晃,就来到胖犯人身边。她轻轻伸出双手,扼住胖犯人的咽喉。孙锐飞奔过去,大声说:“住手,你不能伤害他!”鬼女孩儿转过脸来,对着孙锐轻轻一吹,孙锐顿时晕过去。 孙锐苏醒的时候,看到对面的床上,躺着一具沾满鲜血的骷髅。鬼女孩儿正站在幽暗深处,冷冷地看着他。她嘴角残存着一抹血迹。她一步步向孙锐走过来。她走路时关节格格直响,好似屠夫在磨杀猪刀的声音。孙锐一步步后退,绝望地闭上眼睛。这是他早已经预料到的结局,他可以平静地接受。 四周一片寂静,孙锐几乎可以听到死神的脚步声。但鬼女孩儿却并没有动手。只听她轻轻叹息一声,说:“我最受不了别人打你,谁打你,我就杀谁。” 孙锐呆呆地站在那儿,一时心乱如麻。看来,这个鬼女孩儿是真的喜欢他,可他怎么能够接受她的爱呢? 他正在思潮起伏,忽然感觉一只冰冷的小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接着,一张冰冷的嘴唇正在动情地亲吻他。孙锐浑身颤抖,很是厌恶,忍不住伸手推开她。鬼女孩儿眼中露出受伤害的神情,忽然开口说:“你真是铁石心肠。我千里迢迢跟你来到大漠,为你吃尽苦头,你还是这样对待我。” 孙锐听到这充满幽怨的声音,不禁心中一动。但他立刻又意识到,这是女鬼迷惑人的技巧,自己要是一放松警惕,就会跌进她的柔情陷阱。 过了一会儿,鬼女孩儿用鬼魅特有的轻飘脚步走到他面前,轻轻捧着他的脸,低声说:“我知道你永远不会相信我,更不会爱上我。可是,我对你已经是情深入骨,即使永远得不到回应,我对你的爱也不会改变……” 孙锐听到这凄楚的话语,一时茫然不知所措。他到底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个鬼妹,让她对他如此的一往情深? 孙锐睁开眼睛,看到鬼女孩儿的颈部有一道血痕。细细的,却很长。他问鬼女孩儿是怎么回事,鬼女孩儿看着他,柔声说:“这是爱的痕迹。” 三年后,孙锐因为表现优秀,提前获释。他要乘机摆脱可怕的鬼女孩儿,彻底改变自己被鬼纠缠的悲惨处境,他决定独自登上回家的火车。他走出监狱大门,匆匆跳上一辆出租车,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开到火车站。一路上,他不停地回头张望,生怕鬼妹会追上来。当他走进火车站的入口时,并没有人追上来,他不禁长长出一口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在即将上火车时,他再一次四处张望,结果依旧是安全的。他情不自禁在心中感谢佛祖。他正要上车,旁边一个身穿宽大的黑色风衣,用风帽半遮住脸的年轻女人忽然晕倒在地。孙锐急忙俯身扶她。 一只苍白的手腕闪电般抓住他的手。这只手腕细如鸡爪,却如铁箍一样坚固有力。孙锐疼得叫起来。他明白自己又被缠上了。他看到鬼女孩儿那张全无血色的脸,一股寒意顿时浸透他的全身。 鬼女孩儿站起身,面露诡异的微笑,在他耳边低声说:“你逃不掉的。今生今世,你都休想摆脱我。” 孙锐心中生出强烈的恨意。他攥紧拳头,真想暴揍她一顿,可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他勉强压抑住心底的怒火,又提出那个他已经问过上百遍的问题说:“你到底是谁?” 鬼女孩儿看着他,轻轻说:“等你爱上我的时候,我才会告诉你我是谁。”说到这儿,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有泪光闪烁。 在火车上,孙锐面色惨白,眼中露出绝望的神情。鬼女坐在他的对面,怔怔地望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荒原。她居然也沉默不语,似乎心事重重。孙锐正自发愁,忽然听到对面有人娇声说:“这儿有人吗?” 孙锐抬起头来,只看了一眼,顿时露出惊愕的神态。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穿蓝底碎花衣裙的长发女孩,这个女孩正是他过去的女友孟莎沙。孟莎莎和旁边的鬼女孩儿长得一模一样。只是,鬼女穿的是牛仔服,显得粗犷豪放。 孟莎莎看了一眼鬼女孩儿,眼中露出惊讶的神情。当她第二次打量鬼女孩儿时,眼前却空无一人。她在孙锐面前坐下,吃惊地自言自语说:“天啊,我是不是见鬼了?”她竟然全然没有认出孙锐。 孙锐看着眼前这个依旧千娇百媚的旧日qingren,一时百感交集。他自己早已经是蓬头垢面,其状如鬼了。 孟莎莎见他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也好奇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她的黑眼睛渐渐睁圆,失声道:“你……你是孙锐……?” 孙锐点点头,面露苦笑,又温存又感伤地看着她。孟莎莎垂下头,似乎不敢和他对视。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孙锐声音低沉地问,感觉自己很像张爱玲的小说《半生缘》中的男主角。 孟莎莎抬起头来,怯怯地说:“我在一家商报当记者。这次来新疆参加一个新闻行业的座谈会。” 孙锐不再说话了。她来新疆开会,居然没有去看他。看来,她早就将他忘记了。他在监狱里时常想念她。生气她为什么不来看望他。或许,她生性娇弱,害怕新疆凛冽的风霜会刮破她那白嫩的小脸蛋儿吧。可现在,她已经来到新疆,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还是没有去看他。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想起那个一直纠缠着他的恶鬼女孩儿。在这三年里,她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她送给他的食物,堆积起来,足够垒成一座高山。她送给他的衣物,都是本地最精美最有品味的。虽然他从来没有吃过她送来的食物,也从来没有穿过她给他买的衣服,可他也渐渐明白她的心意……他正在百感交集,孟莎莎忽然红着脸说:“我……我现在还是一个人……” 孙锐心中一动。他抬起脸来,看着孟莎莎。孟莎莎的声音更低了,她说:“我一直记着你……” 孙锐心中一热,他抓住孟莎莎白嫩的小手,正想诉说衷肠,忽然感觉脖子一凉,一双冰冷的小手在他背后用力掐住他的脖子,越来越用力,似乎要活活掐死他。他的面孔涨得通红,似乎完全透不过气来。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孟莎莎焦急地问。孙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忍受着。他知道鬼女孩儿此时没有现身,他也不想让孟莎莎知道,有一个古怪可怕的鬼女孩儿正在死死地缠着他。 孟莎莎很是担心,扶着孙锐去找医生。孙锐感觉脖子上的那双鬼手消失了,立刻伸手搂着孟莎莎,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要娶你。”说完这句话,他立刻听到身后有牙齿格格作响的声音。他回过头去,顿时不寒而栗。 他看到鬼女孩儿正站在他身后。她面色惨白,大眼睛里充满恨意。她的一双小手越攥越紧,似乎要扑上来活活掐死他。他惊恐地后退两步,心想这下完了,可是鬼女并没有扑上来。她只是用刀锋一样恶毒的目光看着孟莎莎。孙锐急忙说:“不要杀她!你要是杀了她,我就跟你拼命!” 鬼女孩儿呆呆站立在那儿,怔怔地望着孙锐。她一句也没有说,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那是一种伤心欲绝的眼神。孙锐心中一震,忽然间对这个鬼女孩儿有了一丝歉意。过了很长时间,鬼女孩儿才轻轻叹息一声,幽幽地说:“真没有想到,我花了三年的时间,还是不能让你忘记她……”说完,她便消失了。 火车到站了。孙锐在来接客的人群中看到父亲。他拉着孟莎莎向父亲奔去。父亲看着他,说:“你一个人回来,在路上没有遇见坏人吧?” 孙锐奇怪极了,他回过头去,发现身后空空如也。只有那些行色匆匆的陌生人提着行李与他擦肩而过。莎莎呢?真正的孟莎莎到哪里去了? 一回到家,孙锐就郑重地对父母亲说:“我要娶孟莎莎。” 可是孟莎莎对孙锐的态度变得冷淡了。她不接他的电话。他来到孟家时,孟家的人告诉他,孟莎莎昨天下车时被恶鬼掳走,直到半夜的时候才被送回来,现在已经吓得半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孙锐走进孟莎莎的房间,顿时惊呆了。只见一个面色惨白,长发散乱的女人正瑟缩着坐在房间角落的地板上。她的头发在转眼之间居然变得花白。从那双惊恐万状的大眼睛上,孙锐才认出她是孟莎莎。 “莎莎,你怎么了?”孙锐走上前去,心疼地拉住她的手。孟莎莎用力甩开他,颤声道:“你快走,快离开这儿。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莎莎,我是孙锐啊!”孙锐含着热泪说。 孟莎莎怔怔地看着他,似乎稍稍清醒了些,她说:“那个……女鬼说你是属于她的,只属于她一个人。如果我再跟你在一起,她就会杀了我,还有我所有的亲人……”说到这里,她望着窗外,眼中露出极度惊恐的神情。 孙锐低下头,叹息一声。这个可怕的鬼女孩儿,真是无恶不作,无孔不入啊!她生前到底是谁呢?为什么死后如此不依不饶地纠缠着他? 孙锐的母亲听说儿子撞到鬼,立刻找来市郊普贤寺的和尚智能来做法驱鬼。智能和尚戴着金表,穿着锃亮的鳄鱼皮鞋,竟然比孙锐还要新潮。他设好神案,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他大声宣布请来鬼魂。接着,他假扮成一个女人的腔调说,几年前的一个夜晚,她在坟场上撞上孙锐,对他一见钟情。孙锐皱起眉头,又好气又好笑,他从来没有去过坟场,更没有在晚上去过。 孙锐将这段奇怪的经历告诉朋友钟磊。钟磊迟疑片刻,才说:“你说的那个女孩儿,很可能是谢春儿。读大学的时候,谢春儿爱你爱得发疯……” 孙锐见到谢春儿的时候,她怀中抱着一个肥胖的婴儿,正迷茫地看着窗外的红玫瑰。原来,她大学还没毕业,就退学嫁给一个大她二十岁的台商。如今的她衣着华贵,却身材臃肿,全然没有了年轻姑娘的风韵。看到孙锐,她的眼睛里闪过羞愧的神情。孙锐立刻断定,谢春儿不可能是那个陪伴他三年的鬼女孩儿。 谢春儿看着孙锐,轻声说:“有一件事情,你错怪我了。你订婚那天,在你车上安放炸弹的人不是我。” 孙锐点点头,向她道歉,接着又问:“你知道那个纠缠我的鬼女孩儿到底是谁吗?” 谢春儿困惑地摇摇头。她沉默片刻,忽然说:“在我们全班女生中,已经做鬼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何如冰。” “何如冰!?”孙锐失声说。但他立刻摇摇头,说:“不,不可能是她,她一直和我水火不容,这绝对不可能……”他本来想开口问何如冰是怎么死的,但是想到她生前曾经找人打过他,还有她那冷漠傲慢的样子,就忍住不问了。 谢春儿看着他,轻轻叹息一声,说:“女孩子的心事最难捉摸。”她停顿片刻,才接着说:“你不如去她家中看看,或许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孙锐来到何家时,看到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正坐在沙发上刺绣。她的神韵和孙锐身边的那个女鬼颇有几分相似,只是有些苍老,她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孙锐,孙锐感觉她眼神生硬,似乎还充满恨意,比那个可怕的鬼女孩儿竟然还要冷漠许多。他心中一阵刺痛,转身就走。 “你就是孙锐吧?”女人略带沙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孙锐转过脸来,看着残阳下的女人。他看到她那干枯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孙锐从她那双悲伤的眼睛里看到何如冰的影子。 何如冰的母亲带着孙锐走到二楼的一个房门前,她推开门,孙锐只觉眼前一亮。这是一个少女的闺房,书桌上放着一张镶着黑边的相框,相框里放着何如冰的照片,正充满深情地凝视着孙锐。孙锐注视着照片,第一次发现何如冰居然很清秀。 四周的墙壁上挂满肖像画。www.jintonghua.com由于长年的日光照射,画面已经有些发黄。孙锐好奇地看着这些画,忽然惊讶地睁大眼睛,原来每一张图画上的人,都是他。大笑的他,悲伤的他,沉思的他…… 何如冰的母亲悲伤地说:“自从你在舞厅那场大火中救出冰冰那天起,她就喜欢上了你。她知道你喜欢刺绣,就偷偷地拜师学艺。她知道你喜欢吃松子味的小蛋糕,就缠着我教她做……”她擦了擦眼泪,才接着说:“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她知道你最讨厌她,从来不敢接近你。她绣的花再好看,也没有勇气拿给你看。她做的小蛋糕再可口,也没有机会让你吃到。她本来打算去美国留学,远远地避开你。就在她去机场的时候,她听说你被抓的消息,立刻决定留下来……” 何如冰的母亲凝视着书桌上的遗照,目光中充满爱怜。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接着说:“在你等待判决的那些日子,她担心你会被枪毙,半夜里时常偷偷哭泣。后来她得知你流放新疆,就想跟你一起去。她爸爸怕她闹出乱子,就把她关起来,还请两个保安监视她。她失去自由以后,竟然开始绝食。后来她不知道怎么又得到消息,宋大虎要派人暗杀你,她闹得更厉害了,说什么也要去找你。她哀求我说:‘妈妈,你知道吗?这是一个机会,这是我唯一可以接近他的机会。你一定要帮我……’” 孙锐的眼睛里泪光闪烁。他从来没有想到,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孩儿居然对他如此痴情。 何如冰的母亲看他一眼,叹了一口气,才接着说:冰冰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儿。她从小性情霸道,自尊心很强,跟人打架吃了亏,也从来不哭,更不会告诉我和她爸爸。我从来没有想到,她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这样痴情。我看到她那么可怜,就帮着她从家中逃走,还让她改换男装,以防路上遇到坏人。她找到你的时候,正好有人对你开枪,她就替你挡了那要命的一枪,用她的命换来你的命……” 孙锐的眼中涌上泪来。他忽然对何如冰充满歉意。 何如冰的母亲轻轻叹息一声,说:“昨天晚上,冰冰托梦给我,她今天就要离开人间,去她该去的地方了。她真不愿意离开你,可她没有办法……” 孙锐四下环顾,想要看到那个他一直害怕的面影。可是四周空荡荡的,甚至连何如冰的母亲也忽然不见踪影。他泪流满面,忽然感觉到有一只柔软的小手正在轻轻地为他擦拭眼泪。 对面的歌舞厅里传来女歌手凄婉动人的歌声:“梦里哪舍得走,这份爱足以让我回味一生……” 校园的画眉潭边。骆雨讲到这儿,对面听故事的珍珍落泪了。“这真是一个动人的鬼故事,你应该把它写成书……”珍珍激动地说。 骆雨看着她,面露诡异的微笑,悄声说:“你知道我从前的名字叫什么吗?就叫何如冰。” ...
1老食堂 刘炎宾手里拿着一本恐怖杂志,从寝室里走出来,径直向已经废弃的、被同学们称之为老食堂的地方走去。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操场上一个人影都没有,黑漆漆的食堂大门虚掩着,里面静得有点儿可怕。 他今晚约了自己的女朋友肖婷,只要从食堂的后门走出去,就可以翻过围墙到达灯火通明的夜市了。 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很久了,可肖婷却一直没有露面。刘炎宾独自坐在大厅里的一条凳子上,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杂志。杂志中的故事叫他一阵阵地头皮发麻。 忽然,杂志的最后一页空白处,一行用铅笔写的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如果你已经看完了本杂志的全部内容,一定记得拨打此电话,否则很容易被恶鬼缠身哦! 下面还写着一个很奇怪的电话号码,好像是两个手机号码的罗列。 “谁这么无聊!”刘炎宾在心里笑了笑,合上了杂志。 这时候,头顶的灯忽然闪了几下,然后“啪”地一声熄灭了。黑暗一瞬间吞没了整个大厅,刘炎宾吓得差点儿跳起来,慌忙地打开手机上的电筒。几乎就在同时,大门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声响,一条黑影从外面缓缓地走了进来。 “肖婷,是你吗?”刘炎宾颤声问道。 来人没有回答,很快地走到了刘炎宾的身边。 刘炎宾被吓了一跳。虽然可以肯定是肖婷,但此刻她的一张脸惨白得可怕,明显变得瘦弱不堪,高高的颧骨好像要撑破皮肤,上面布满了黑紫色的血丝。 “肖婷,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刘炎宾吃惊地问道。 肖婷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定定地看着他手里的那本杂志,忽然问道:“你从哪里弄到的这本杂志,大半夜的,为什么把它拿出来?” “怎么了?”刘炎宾不解。 “晚上不要在这种地方看鬼故事或者恐怖片,你难道不知道吗?”肖婷的语气很生硬,这叫刘炎宾不由得一怔:这个平时文文静静的女孩今晚怎么了? “这个食堂本来就不太平,你居然还敢拿着这样一本杂志。你想找死吗?”肖婷继续大声说道。 刘炎宾更加疑惑起来,一时间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快走,不要呆在这里。”肖婷忽然拉起他的手,急急忙忙地向大门口走去。 肖婷的双手冰冷而坚硬,身上也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就像一个在太平间里被冰冻了好几天的死人,这让刘炎宾产生了一丝恐惧。正要询问,忽然,大门口的黑暗里升起了一团黑色的烟雾,一条淡淡的影子居然从烟雾里缓缓地飘了出来。 尽管看不清黑影的脸,但刘炎宾还是可以感觉到,黑影的样子极为恐怖。 “不好,我们真的遇到鬼了!”肖婷忽然大喊一声,拉着刘炎宾就向食堂后门逃去。 2奇怪的号码 二人刚刚来到后门,就同时被惊呆了: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封死了,厚重的大门上挂满了灰尘,旁边一张已经脱漆的桌子紧靠着墙壁,上面居然趴着一只拇指大小的黑色蜘蛛。 回过头来,那条淡淡的黑影正慢悠悠地飘过来,就像是一枚随风飘舞的、硕大的人形枯叶。 “快,爬上窗户!”肖婷用力地推了一把刘炎宾,自己则迅速地转过身子,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砖头,就对着黑影扔了过去。 刘炎宾顾不得害怕,飞快地爬上桌子,正好可以够到窗口。他用力地爬上去,回头打算拉肖婷,却吃惊地发现,肖婷正紧靠着桌子,表情冷峻地和黑影对峙着,根本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肖婷,快上来。”刘炎宾大声喊道。 肖婷却并没有回头,一只手在背后挥了挥,示意刘炎宾快走。 就在这时,前面的黑影忽然跳了起来,它身后的浓雾转眼间就滚了过来,把肖婷紧紧地包裹在里面。浓雾里传来一阵怪声,一股焦糊味从里面冒出来。随着肖婷的一声惊叫,刘炎宾被吓得从窗户上掉到了外面。 等到他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够不到窗口,冰冷的墙壁连一点儿可供攀援的地方都没有。 “肖婷!”刘炎宾呼喊着,沿着墙壁以最快的速度转回到大门口。可一踏进大门,他就惊呆了。这里根本就不是自己刚刚来过的大厅,而是一条窄窄的走廊。走廊的墙壁上落满了灰尘,显示着这里好久没有人来过了。黑暗如山般倾倒在他的面前,叫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刘炎宾按亮手机电筒,摸索着向前走去,他可不想把肖婷一个人扔在这里。 走廊很长,脚下的地板高低不平,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灰色的水泥。越往里走,寒意越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刘炎宾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一处墓地。 然而,走廊还是到头了。一面黑乎乎的墙壁挡在了他的面前,而身后的出口处,已完全被黑暗吞没。 刘炎宾蹲在地上,颤抖地摸索着,希望可以找到出口。可墙壁上连一条缝隙都没有,他失望地抱住了脑袋。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翻开那本已经被汗水浸湿的杂志,翻到最后一页,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居然很快就接通了。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帮助解决吗?”电话里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女声。 顾不得询问对方是谁,刘炎宾就慌忙地讲述起自己的遭遇。话没说完,女声就打断他:“我已经知道了,因为你在午夜的时候读这种故事,身上的阳气被恐惧冲散,所以才会招来恶鬼。根据你的描述,你的女朋友也很值得怀疑,也许她本身就是一个恶鬼。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刻离开那里,然后给她打个电话,最好约她出来,以确认我的推测。” 电话挂断了,刘炎宾蹲在地上,略略犹豫了一下,就跳起来飞快地向大门口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