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梦开始 大家好,我叫李清羽,三中的一名语文老师。自从8月25日新高一开学之后我们这些老师便开始了忙碌的日子。我担任着1209班班主任的职责,负责带领1209班取得辉煌成绩。 1209班有着我60个兄弟姐妹,他们个个充满了青春的活力,洋溢着欢快的笑脸,每每看到我时都会:“羽哥,羽哥”的叫着,让我感到了久违的家人的亲切。 时间飞逝,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我也对09班有了一定的了解,09班共四个寝室,男女生各两个。而噩梦恰恰就开始在女生621寝室。 事情是这样的:10月10日晚上,和往常一样。下了晚自习后,学生们都返回了寝室,而我们老师也是在10点左右查寝室。查完寝室后,我住在了121这个为老师准备的寝室内。大概凌晨12点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喂,是李老师吗?快点来6楼一趟,621出事了!快点!”挂了电话之后,我立即向6楼跑去。 “出什么事了?”来到6楼我便向学生询问情况。 “羽哥,萍儿,萍儿她自杀了!” “什么?萍儿自杀了?为什么?”萍儿是09班的文艺委员,成绩中上,平时总是开开心心的看不出有什么伤心事,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自杀了呢?我满是疑惑的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有谁看到了?给我说说当时的情景。” “老师,我看到了。”说话的是津津“11点半的时候,大家都睡了,我看到萍儿坐在窗户边上,面色苍白,看着我的床铺。我当时吓坏了,闭着眼睛不敢出声,后来我问萍儿怎么了?没想到,萍儿竟然从窗户那儿跳了下去,我吓得叫了一声,大家都醒了过来,我们才打电话叫你过来的。呜呜……”说着说着,津津竟哭了起来。 “报警了吗?”我问道。 “报了,报完警之后才给羽哥你打的电话。”回答的是申慧璇,一个有点神经质的女孩。 “大家不要慌,等警察来了再说。” “嗯”“好的”“哦”,几个女生回答道。 10分钟后,警察终于来了。 “你好,我是王雷,公安大队一队的队长,请把情况说明一下。” “好的王队长,事情是这样的……”我向王队长说明了一下。 “小张,准备一下,我们去现场看看。” 来到命案现场,我吓了一跳,萍儿血肉模糊的身上插满了玻璃,死不瞑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看萍儿的脑袋,我当场吐了出来。头皮被割掉,脑浆与血水流了一地,场面恐怖至极,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除了眼睛什么也看不出来。 “王……队长,这小女孩死的也太……”小张说到。 “的确,我办过那么多起案子,但是这一起,实在让我胆寒,实在是太惨了!” “王队长,这应该是自杀吧。”鬼故事 “嗯,毕竟是学生,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吧。小张,你上去给她们做个笔录吧。” “好的,队长。” “名字?”小张询问到。 “张璇。” “死者死亡之前,你在做什么?”小张继续询问到。 “我在睡觉。”张璇回答道。 “那,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吗?” “没有。当时我在睡觉,听到津津尖叫后,我才被吓醒。”张璇说道。 “哦。”小张说道。“好了,没事了,叫下一个进来。” “张璇,有事没有。”张璇出来后,津津问到。 “没事,魏龙娟,你进去吧,该你了。”张璇说道。 “哦。”魏龙娟起身去做笔录。 小张看到魏龙娟坐下,便开始了新一轮的询问:“名字?” “魏龙娟。”魏龙娟显得有些害怕。 “没事,别害怕。”小张看出了她的害怕,便安慰道。“我只是问你几个问提,你和死者有什么过节吗?” “没有啊,我们关系还挺好的。” “那你们寝室其他人与死者有什么过节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寝室的人关系都挺好的。” “哦,好的,没事了,你出去吧。”小张对魏龙娟说道。 询问过其他几人后,小张回到了王队长的身边说明自己询问来的情况。 “小张,有发现吗?”王队长问到。 “没有,除了王津津看到死者跳楼以外,其他人当时都在睡觉。王队长,我想这应该是一起自杀案件吧。”小张如实答道。 “嗯,来人,把尸体带回局里。李老师,那些女学生,我怕她们会因为这起案件而感到害怕,她们就靠你们校方来安慰了。”王队长对我说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倒是麻烦你们了。”我说到。 “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指责,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就先回去了,有情况再通知我们。”王队长客气的说道。 “好的,王队长。”送走王队长他们后,我便来到了621寝室。 “大家不要害怕,都一点多了,早点睡吧。”我对学生们说道。 “嗯,李老师你也去睡吧。”申慧璇说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我便听到有的学生就在谈论昨天晚上的事情。 “你知道吗?昨天晚上621寝室死人了!”女生甲说道。 “是吗?不会是被哪个男的抛弃了吧,哈哈。”女生乙无耻的说着。 “谁知道啊,听说死的可惨了,还是死不瞑目呢。”女生甲打了一个冷战。 “唉,那个男的惨了,怕会被鬼缠身啊。”女生乙继续八卦着。 听着学生们的八卦理论,我来到了萍儿的死亡现场。一个疑问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621的玻璃完好无损,萍儿身上的玻璃是哪儿来的? 第四章 凶手是李英 警察局…… “李老师,请给我个解释,为什么连续三起命案都发生在621寝室?如果说郭萍那起是自杀,那后面两起呢?一个被掐死,一个直接被分尸,这只能说明你们学校存在着一个杀人狂魔,一个变态。你最好把你们621寝室的人分散开,免得再被人杀。”王队长气愤地说。 “我明白,王队长。”我同意了王队长的观点。“我已经将她们四个分散开了。这几个女孩挺坚强的,没有谁说退学不上的。对了,王队长,那把刀?” “刀的事鉴识人员还在办,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凶手了。” “嗯,那就好,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你回去吧,有发现我会通知你。” 办公室…… “究竟在怎么回事?究竟会是谁?”我沉思想到。 “申慧璇,你们寝室惹了谁吗?” “没有啊,我们谁也没惹啊。“ “那怎么回事?那你们对谁有意见?” “对谁有意见?李英吧,我们都对她有很大意见。” “那她知道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 “哦,你回去吧。对了,把李英叫过来。” …… “李英,她们得死和你有关系吗?”我开门见山的说道。 “没有,我为什么要杀他们啊?” “真的没有?可是魏龙娟的尸体是在你的衣柜里发现的。” “我……我真没杀人。” “好吧,我相信你。但是警察那里有凶器,如果有证据说明是你的话,我也保不了你。” “嗯,我知道!” “你回去吧,我向警局问问情况。” 李英走了之后,我便给王队长打了一通电话。 “王队长,又发现吗?” “等一下,结果马上就送来。” “好的。王队长,你觉得凶手会是谁?” “这可说不准,好了。结果来了,我看一下。”王队长说了一句:经过621寝室所有女生的DNF检测和刀上的DNF相对比,凶手是……那个叫李英的女孩!” “李英?可我问她,她说凶手不是她,凶手真的是李英吗?”我想了一会,说道。 “哎,没办法,下午我带人把李英带回来,这段时间,你给我好好的看着她。”王队长说道。 “好的。”我将王队长的电话挂了之后,马上向班里走去。 “李英,出来一下。”我愤怒的说道。”李英,现在所有证据都说明了你是凶手,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我……”李英的眼角泛起了泪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杀了她,我不知道!” “下午警察回来找你,到时候你给他们说吧。”我无奈的说道。 …… “李老师,李英呢?”王队长问道。 “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找她。”说完,我向班里走去,将李英带到了办公室。 “李英,现在所有证据都说明了是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我是被催眠的!”李英突然来了一句。 “催眠,都这时候了,你还撒谎?”我失望的对李英说道。 “现在有一种催眠杀人法,催眠者可以命令被催眠的人做任何事情,包括杀人。已经有很多起这样的案例了。”王队长说道。 “难道,真是催眠?”我陷入了沉思。 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了警察局的门口,王队长说了声:“你们先去屋里等我吧,就说我带来的。” “同志,有什么事吗?”这时,一名警察来到我的面前。 “哦,是王队长让我们来的。” “哦,我明白了,这里请。”那名警察把我们带到了一间屋子里。 “就是这里了,这位是我国著名的心理学大师。”他指着屋里的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你们现在这里等一下,一会王队长就过来。” “好的,麻烦你了。”我对那名警察说了一句。那名警察离开之后,我将目光移到了那名老者身上。 “你好,我叫刘峰,是一名心理医生。”那位老者介绍了一下自己。 “你好,我叫李清羽,三中的老师。您就是那位来催眠李英的人吗?”我礼貌的问了一句。 “是的,我深修催眠十几年,也就这时候能给国家帮点忙。”刘峰说道。“我可不及你们老师的贡献啊。” “怎么可能呢?您是一名心理医生,这可是很少有的啊。”我笑道。 “呵呵,我们就等等王队长吧。”刘峰也笑道。 不一会,王队长走了进来:“哈哈,老刘啊,你们也都认识了吧。” “认识了,你让我催眠的就是那位小姑娘吗?”刘峰说道。 “是的,你催眠她试试,看看能不能帮我们找到线索。”王队长说道。 “好的,你们等等啊。”说完,他掏出一块玉佩来。“姑娘,坐好别动。” “哦。”李英应了一声。 刘峰将玉佩放在了李英的面前,玉佩随着他的胳膊摆动了起来。 “请把眼睛闭起来!希望你专心仔细听我所说的话,心里不去想其他任何事情。眼睛闭起来!……眼睛闭起来!希望你觉得很舒适,轻松,保持内心清静。除了我的话以外,什么都别想。全身放松;仿佛你已回到冥冥之中,回到冥冥之中。你在冥冥之中,你会觉得更加放松,更加舒服。……你更加放松……更加舒服。……你现在只能听到我的声音,只听到我的声音……只听到我的声音。” 李英随着刘峰的话渐渐的闭上了双眼。 “现在来回答我的问题,你叫什么?” “李英。”刘峰看了看我们,我点了点头,这证明催眠成功了。 “那,你在哪里上学。” “三中。” “你做过什么有背良心的事吗?” “魏龙娟,她被我杀了。” 第五章 疑点突破 “什么?魏龙娟,真是你杀的?”我感到有点愤怒。 “是的,是我杀的。” “是谁指使的嘛?” “不是,是我自己。” “那郭萍和王津津呢?” “不知道……” “那这些天你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吗?” “有一个人给我说魏龙娟会妨碍我的一生,并且说只有魏龙娟死了我才可以平安一生。” “他?他是谁?在哪里见得?有什么特征?” “星期天下午,我刚出校门,一个男的拦住了我,并且给我说了那些话。我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带着一个豹纹墨镜。” “豹纹墨镜?” “是的,是豹纹墨镜。” “好了,老刘,把她弄醒吧。” “好了,你可以醒了。”随着刘峰的一声令下,李英醒了过来。 “老师,怎么了?”李英问道。 “李英,我们会找到凶手的。但是在这期间,你不许离开警局。”王队长说道。“李老师,我们局里会全力以赴查出真凶的,就让李英在这里呆几天吧。” “好的,只是……”我有点犹豫。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不是坐牢,只是住一段时间,她的吃住暂时就在咱们局里。” “好的,我明白了,李英这几天你现在这里呆着,我不会告诉你的父母,你就过几天我来接你,好吗?”我问道。 “好吧。”李英的眼眶有些湿润的说道。 “那就好,王队长,借一步说话。” 我与王队长出了屋子,来到走廊中。“王队长,我觉得催眠李英的人与其他人的死有点关系,不然他不会无故让李英杀了魏龙娟的。” “我也是这样觉得,所以我们会用尽全力把他找出来。” “这样就好,王队长,你说李英会坐牢吗?”我问道。 “这个你放心吧,她是被人催眠指使的,再加上她还未成年,当然坐不了牢了。这几天就当拘留几天。”王队长笑道。 “这样我就放心了。” 回到学校后,我的心情轻松了很多。但却有一个疑问:他究竟会是谁呢? “老师,和你说件事。”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哦,若琳啊,怎么了?”我一看,见张若琳走在了我的身边。 “我,我想转学。”我一听,便释然了。因为621事件的开始,学校里有很多人都放弃了住宿,或者转学。 “那你父母答应吗?” “他们答应了。” “那就好,让他们下午来办理手续吧。” “恩,那我走了。” “好的。”送走了张若琳后,我便回到了办公室。我在办公桌上看到了一个东西,让我出了一身冷汗。因为,那是一个满是豹纹的墨镜。 看着眼前的豹纹墨镜,我感到十分诧异:为什么我这里会有豹纹墨镜?我从来没有买过啊! “该死,这会是谁的?用不用给王队长打个电话说一下?”我自言自语的说道。 “老师,上课了。”申慧璇跑来说道。 “哦,来了。”我拿起课本就向学校走去,决定上完课给王队长打个电话。 …… 经过半天的工作,我回到了办公室。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包装很好的包裹,我没有在意,值当它是某个学生送给我的礼物。但是,当我看到上面的字的时候,我感到一阵寒风从我身上飘过。因为上面写着:送给敬爱的羽哥,萍儿。 “萍儿?!她不是死了吗?这……自己一模一样,确实是她写得。”我看到了下面的日期,写着:11月1日送。 “11月1日?不正是今天吗?怎么会?”我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包裹,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上面写着:“不许打开,否则你会后悔。” 如果是别人送的,我会把这当作一个玩笑,并且打开它。但是,这是萍儿送的。虽然我不相信有鬼,但是一种本能的恐惧充斥在我的身体里。 我的好奇心正在和这种本能的恐惧做着激烈的斗争。这时,康乐进来了。 “老师,这道题怎么做?”康乐是来问题的。 就在我正要开口的时候,康乐说道:“这么漂亮的盒子,老师里面是什么?我能打开吗?” “别!别打开!”我叫道。 “不让就不让嘛,吓死我了。”康乐被我吓了一跳,小声嘀咕道。 “……”我一阵无语,要是让你知道这是萍儿送的,你还敢打开吗? “我给你讲讲这道题,这样做……” 讲完题后,康乐就被我赶走了,但他走之前看到了桌上的豹纹眼睛后说道:“真漂亮啊。咦,这眼睛好像在哪见过。” “什么?你见过?” “是啊,怎么了?” “哦,没事。” “那,老师我先走啦,拜拜。” “拜拜,对,等一下。” 就在我还想问他在哪里见过这个豹纹墨镜的时猴,他已经走了。 警察局…… “老刘,你觉得会是什么人?”王队长说道。 “唉,不知道。能对一个小女孩下手,究竟是为了什么。”刘峰感慨道。 “如果是一个人也就罢了,可是接二连三的死了这么多,很奇怪啊。” 三中…… 我拿着萍儿的‘礼物’翻来覆去的看着,最后我还是输给了好奇心,打开了它。可我立马就后悔了,原因无他。里面放着的竟是一颗心脏! 一颗鲜红的心脏,我甚至还能感受到它的心跳,这是谁的心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意味着什么?最让我疑惑的是:这颗心脏,明明已经离开了身体,为什么还能跳动?除了盒子里的血意外,这颗心脏上面却很干净,完完全全没有一丝血迹。难道?这真是一个恶作剧吗?' 第六章 李英之死 我看着盒子里的心脏,满脸的惊愕。幸亏现在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起一看,是王队长。 “喂,李老师吗?出大事了,李英死了!”王队长在那头慌忙的说道。 “什么?她不是在警局吗?怎么会死了?”今天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让我有点缓不过来。 “不多说了,总之,你来一趟。” “好的,一会就到。” 警局内…… “王队长,怎么回事?”我着急忙慌的赶到警局。 “唉,都怪我!”王队长满脸的失落。“我们把她安排在这间屋子里,并且不限制他的自由,当然只是在警局内。一日三餐都有人送。可是,就在中午,给她送饭的工作人员慌忙的跑到我这里,说她死了。尸体我们处理了,喏,这里有照片,你可以看一下。” 我一边看着照片,一边听着王队长的解释:“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残忍,竟然将她的肚子划开,并取走了心脏。唉,早知道就将她安排在有监控的房间了。” “心脏?怎么会?”我一下子陷入了困惑,豹纹墨镜、萍儿的礼物、心脏。一个个都充满了疑惑,我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迷局之中。 “王队长,实不相瞒,我在今天收到了一个包裹,包裹里面是一颗心脏。”我说道:“并且,我怀疑这是一个局,而我们,全是被布局的人牵着走的。” “这倒是个线索,那个包裹带来了吗?”王队长一阵沉思后说道。 “恩,我觉得与案子有关所以我就带来了。”说着,我向屋外走去:“我放在了车上。” …… “这就是那个包裹。”我将包裹给了王队长,打开了它,看了一眼,脸上显出一丝不自然。 “来人。”王队长一声轻喝,从外面进来一名警察。“检查一下这个心脏与李英所缺的是否相符。” “是。”那名警察接过之后,也显得有些不自然。胆小本就是人之本性,更何况亲手捧着一颗心脏。 与此同时…… “事情办妥了吗?”一个黑影说道。 “我想李清羽已经把那个心脏给警察了,爸爸,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哼,这你就不要管了。总之,我要毁了他。哈哈哈哈……”一阵大笑从黑暗中传出。 “调查一下,这几天有谁来看过李英。”王队长对一名警察说道,说完,王队长陷入了沉思。“会是他吗?”王队长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影。 …… “老师,你的信。”康乐来到我的面前说道。 “好的,谢谢。”我对康乐说道。 康乐走后,我打开了信,看到上面的内容:切莫申张。申张什么啊?我再次看着心的内容,越看越心惊。原因无他,这封信只有四个字,而字的主人却是萍儿…… …… “队长,我查过了,这几天来看望李英的共有四人:她的三个同学,康乐、申慧璇、张璇以及一个自称是李英父亲的男子。” “李英的父亲?他又说什么吗?”王队长问道。 “他说,这些天麻烦我们了,想把李英带回家。” “小张,你发现没有?他的话虽然是以一个父亲的语气说的,但是却有很多疑点:第一,他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问过李清羽,他并没有向其他人说过这件事。”王队长沉思了一会说道。 “也许是李英的同学通知的。”小张说道。 “就算是这样。但是,第二点:女儿杀了人,他并没有问后果,但想把她接回家。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李英死的前一天。” “这就是了,他在李英死的前一天来接她回家,我们没有同意,但是,就在第二天,李英却死了。李英死前也只有他接触过李英,这一点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王队长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 “这样吧,去查一下监控,看看那人长什么样子。”王队长打断了小张的话:“然后搜索全市务必将那人给我揪出来。” 与此通知,三中校长室…… “李老师,我知道你也没办法,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回去休息休息。”校长对我说道。 “好吧,校长。我理解你的苦衷。” “理解就好,现在像你这样优秀的消失已经很少了,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会通知你的。” “恩校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去吧,好好休息。我让康老师暂时替你担任九班的班主任。” 走出校长室,我感觉很郁闷。校长虽然说得客气。但是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自从我接了这个班之后,接连不断的死了那么多人。全校1200名学生现在只剩下400多人,女生寝室只剩下三四个寝室里还有人住,学校的业绩也是直线下降,恐怕再有人死的话,这个学校就不会有人来了。 “李老师好!” “哦,康老师啊。”喔抬头看见康老师一脸笑容的向我走过来,康老师是康乐的父亲,同时他也是一名老资格的教师。 “康老师,麻烦你了,帮我照顾好孩子们。” “会的,会的。”我离开之后,只留下一脸阴沉的康老师。 第七章 真相 我心情压抑的开着车,想找一个地方宣泄一下心情。 我来到了一个人气极高的酒吧——冰山火海。 “先生,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一名服务员来到我的面前说道。 “来一件黑啤吧。” “好的,您稍等。” 不一会,服务生拿来一件啤酒,并且熟练的将其打开。 “唉,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我自言自语道。 李英五人都死了,现在只剩下申慧璇、张璇以及康乐了,他们既可能是凶手,也可能是下一个死者,但我却无法保护他们,这是我最大的遗憾。 …… “队长,查到了。” “是谁?” “也是三中的一名老师,姓康。” …… “喂,李老师,你在哪?” “怎么了?有事吗?” “出大事了,申慧璇和张璇死了。” “什么?我马上回去。”我匆匆的付了钱,开着车向三中快速驶去。 我忽然想到了萍儿的信:切莫申张。我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申”和“张”分别指的是申慧璇和张璇。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死了?”我怒气冲天的问道。 “初步调查时中毒身亡。”王队长说道。 “中毒?” “没错,食物中毒。” “妈的。”我暗骂了一句。 “李老师,我怀疑你们学校的康老师与这些孩子的死有关。” “什么?他?” “没错,我们已经将他逮捕了,我这就要回去审问他。” “好,辛苦你们了。” 康老师被警察带走了,现在只剩康乐一人没死。也许,她根本就不会死! 我懒得管这些事了,太累了,既然人被抓起来了,那就没我的事了,我向校长提出了辞职,校长也答应了。我打算回家睡一觉,然后忘掉这些事情。 “老师,想知道真相吗?”车后座传来一个声音。鬼故事 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康乐泪流满面得在后座坐着。 “康乐,难道……” “没错,一切都是我们做的。” “为什么?” “因为你,我爸爸就是因为嫉妒你,你抢走了他的位置,一切都是因为你。” “我?关我什么事?” “想知道真相吗?” “原本爸爸是学校的优秀教师,你来了之后,很受校长看重。并且把以前对爸爸的奖励都给了你,爸爸心里不服,希望搞垮你,所以……” “所以就杀了她们?对吗?” “是的。” “妈的,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杀了别人,你爸还是人嘛?”我愤怒地骂道。 “老师你想知道她们都是怎么死的吗? “你说。”我也想知道她们死亡的秘密,便让康乐说了下去。 “我和萍儿说好了吓吓大家,我让她跳楼,并且说我会让爸爸在下面,放一块垫子,和一面镜子,让她看见有人醒来时便向有光的地方跳下去。其实,那些光是一块玻璃,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啊。”康乐难过的笑了笑。 “接着是津津,我爸找人做了一个和萍儿面容一样的人皮面具,我带着面具出现在了津津面前,吓晕他之后,就掐死了她。” “还有魏龙娟,我和魏龙娟是一起回去的,我爸爸用催眠术让李英杀了她,我们把她的尸体也放在了李英的柜子里,还有那个豹纹墨镜,也是我爸爸的。” “然后是李英,我爸爸假装他的爸爸,在警察局里杀了她,并且把心脏走给了你,没想到警察非但没有抓走你,还那么相信你。” “申慧璇和张璇是吃了我给她们的东西之后毒死的。至于萍儿的信,是我写的。明白了吗?” “什么?这怎么可能,太匪夷所思了。” 我开着车带着康乐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唉,爸爸被抓了,他一定活不成了,我也不想活了!”康乐哭丧着脸说到。 “你怎么能这样?”我怒道。 “老师,一起死吧!” “什么?”就在这时,康乐猛扑向了我的方向盘。 …… “姓康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 “反正都是死,说不说有什么区别呢?” “这样,至少可以给那些女生的家长一个交代吧。” “哼,只要李清羽死了,她们死的也值了,哈哈哈哈……” …… “队长。” “审出什么了吗?” “他承认了。” “那就好,将他送往法庭吧。” “他死了。” “什么?怎么回事?” “中毒,恐怕他来的时候吃了毒药。” “唉!也罢,结案吧。” …… 燕赵晚报:于2012年11月10晚,在武安市中心一交叉路口,发生一起特大交通事故,造成八人死亡,十七人受伤,经调查,是一名叫李清羽的男士的车失去了控制,撞向了其他车辆,车内两人当场死亡。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三中至此以后,每年的新生不超过300人,而女生寝室再也无人敢住。原因是,在621寝室时常可以听到有女生在对话交谈,但是621寝室却是空的。 这是我写的一个短篇恐怖小说集,里面记录了别人给我讲的与我自己想象的故事,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如果你们有什么素材的话,请用QQ或者邮箱联系我,我会在第一时间将你们提供的素材写成短篇小说。好了第一个短篇小说已经写完了。期望大家感觉还是满意的。也可能结尾收的有些急促了,所以没那么好。这毕竟是本人第一次写小说,以后会多多改进的,请大家放心。对了忘了说QQ了,嘿嘿。854412690这就是面具的QQ哦,记得有素材了一定要记得我! ...
黄镇山这天和女友常虹到城里联系业务,跟客户喝了几杯酒,加上是中午,觉得有些困,就在酒店里要了钟点房。 等醒过来时,时间并没有过多久,他想起来赶路,看着身旁仍在沉睡的常虹,有些不忍打扰她,毕竟回去还要她开车呢。正无聊的黄镇山看到桌上放着一本书,拿过来看了一眼,原来是一本鬼故事的书,估计是前面的顾客丢下的。 黄镇山不由拿着书慢慢看。谁知刚看了第一页,就再也放不下了,里面的悬念一环扣一环,让他欲罢不能。也不知过了多久,正看到书中一只骷髅手抓向主角的胸前,他就觉得胸前一凉,吓得一声惊叫。 “怎么啦?”身旁是常虹奇怪的声音。他这才从故事的情节中回过神来,原来摸到胸前是她的手,那股凉意是手腕上的玉镯透出来的。 黄镇山笑了笑,说:“这书还真过瘾,看得人一愣一愣的。” 常虹一看封面,笑道:“这本书现在很火呢,今年就流行这个。”她抬头看了看窗外,说,“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黄镇山点点头,两人爬起来出了酒店。坐上车驶向了回厂里的路。可书上的情节的确将他给吸引住了,就顺手将书拿在手上,到车上也顾不上晃动,翻着继续看。 常虹见他看得认真,不禁笑道:“车里晃动太大,这样看书会伤眼睛的,特别是鬼故事。有人说过,坐车别看鬼故事,会吓着自己的。” 黄镇山乐了,天下哪有这种说法呢?他笑道:“你就别吓我了,还是好好开车吧!”低下头又继续看。此时,书里的情节说到主角和女友驾着一辆车正在逃,身后几个面目狰狞的恶魔在后面追赶,突然前面路中又冒出一个恶魔来,双手一抓,大地雷鸣般响了一下,顿时天摇地动、乱石纷飞…… 刚看到这里,黄镇山就听到耳边“轰”的一声响,接着车子晃了一下。他吓了一跳,眼睛离开书本往窗外看,就见路旁一间屋子一歪,上面的瓦片不断地往下掉。紧接着,开着车的常虹也发出了一声惊叫,他只觉得身子一沉,不由也跟着惊叫一声。 他只觉得跌入了无尽的黑暗中,车子被撞得“咚咚”作响,接着“轰”的一声大响,身子也被狠狠地抛起来。头部碰在前面玻璃上,直撞得他两眼冒金星,好半天才清醒过来。他惊慌失措地打开车门钻出来。只看了一眼,不由惊呆了。 只见车子撞在一株倒在路中的大树上,在他们前面不远处,有一个近百米直径的大坑,看样子是刚刚陷下去的,旁边田里的水还哗哗地往坑里流呢。而身后的路和房屋都不见了,已经全被从山上滑下来的泥土掩埋。他不由一阵后怕,如果刚才再慢些的话,他们就连车带人埋在下面了。 这时常虹也披头散发地从车里钻出来,一看眼前的阵势,不禁惊叫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黄镇山摇摇头说: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样子像是地震了。”再往前望去,只见大地上出现了无数个坑,一些楼房也只剩下楼顶露在外面,滚滚烟尘卷在空中。从前美好的家园,眨眼间变成了地狱。他只觉得两眼一黑,一跤坐在地上,叫道:“我的工厂啊,一下子就这么完了!”常虹叫道:“还是快离开这地方吧,要不然再震一次。我们就逃不了啦!” 黄镇山这才醒悟过来,急忙站了起来,发现手里还握着这本故事书呢。想到刚才看到书里出现天摇地动的情节在眼前立即出现了,他想莫不是看书出现的幻觉?他用力拧了一下大腿,感觉挺痛的,看样子这是真的啊!他只觉得一阵心悸,眼睛不由朝书上看,主角死里逃生后,看到的也是山体滑坡大地陷落的情形。 他还想再往下看。就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似乎是从身后响过来。常虹已经抓着他喊道:“快跑吧!”他将书塞进袋里,两人没命地往前跑,等身后的声音静下来,他们才敢停下来,再往后看时,刚才站着的地方已经被滑下来的山体掩埋了。那辆车子也不见了踪影。 两人吓得面如土色,而四周除了看到下陷的大地以及倒塌的房屋外,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是全被埋下还是全转移了。此时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他们感到又冷又饿,跑到废墟里想找一些吃的,可翻了许久,仍一无所获。 他们不敢在倒塌的屋前待太久,眼见天已完全黑下来,田野中到处是裂缝。他们也不敢乱走,只得找一个空旷的地方待着。想打电话,手机也没有信号了,两人来到一株树下,相拥着等天亮后再想法求救。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觉大地在颤抖,两人惊醒过来,接着又觉得大地不停地摇晃,似乎要将人抛离地面。黄镇山大惊,急忙叫道:“快抱住树,别摔着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就听常虹惊叫一声,身子往旁滚了过去。 黄镇山急了,急忙扑过去抓住她,这时大地又晃了一下,两人的身子又被反抛回来,正撞在小树上。他大叫一声:“快,抱紧这棵树!”他们抱着树,才没被摇动的大地给抛起来。 过了一会儿,晃动的大地似乎静了。两人这才松一口气,可还没等他们说出话来,就感到身子一轻,似乎整个大地都在往下坠。两人吓坏了,只是紧紧抱着树,随着一阵尖叫声,下坠的大地突然停住了,两人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一切都静了下来,两人四下看,这才发现已经掉进了一个大坑里,周围全是黑糊糊的,只能看到头顶微弱的星光。 好不容易在担惊受怕中等到天亮,两人这才发觉。是他们所站的地方地陷了,坑底约有半个篮球场大小,陷入地下约有近10米深,要想爬出去是绝对不可能了。两人大声求救,可上面静悄悄的,根本就没有回应。 黄镇山的手触到口袋里的书。心里又是一动,除了没看到恶魔的出现外,书中的情节和自己的遭遇倒有几分相似。他拿起书来接着看,书中所描写的竟然是主角和女友为逃避追击,逃进一个深洞中。恶魔大怒,不断地将石头往洞里砸,两人看到旁边有一个小洞,立即钻了进去。他们在黑暗中一直跑,好不容易从另一处洞口出来,谁知恶魔又赶到了,将主角的女友抓住,还对主角狠狠地吼道:只要你放弃她,我给你一条生路…… 就在这时,就听常虹惊叫道:“都快要被埋在坑里了。你还有心思看书……” 黄镇山抬起头来看,只见四周坑顶的泥土和石块正往下滑落,两人只得不断地闪避。突然一块石头砸在常虹的腿上,她惊叫一声,倒在地上。他急忙扶起她,可落下的泥土越来越多,看样子不用多久,就会将他们两人掩埋。 这时,坑壁的一面滑了下来,壁上竟然出现一个大洞,里面还有木桩顶着,看样子是人们采矿的坑洞。他顾不上其他,扶着常虹冒着飞落的泥块冲进洞里,只一瞬间,落下的石块泥土就已经将洞口给堵住了。 不过来到洞里,黄镇山反而不怕了,他知道如何寻找出口。他打开手机,以微弱的光照着,拉着常虹慢慢往前走,只是洞里好多地方也都塌了,幸好没有将洞全堵死。也不知爬了多久,就看到前面出现了亮光。他高兴地说:“好了,我们就要脱困了!” 尽管此时两人累得身体快要散架了,但光亮仍给了他们勇气。他们搀扶着往前跑,前面的光亮越来越大。谁知刚到洞口时,大地又震了一次,壁上的泥土不断往下落,两人不由加快了速度。 就听常虹“啊”的一声惨叫,原来顶着洞壁的一根木桩落了下来,正打在她身上,常虹跌倒在地。他过去扶起她,叫道:“我背着你,快冲出去!” 常虹哭着叫道:“我的腿被夹住了!”黄镇山一看,果然她的腿被两根木头夹住,他急忙去拉,但木桩已经被落下来的泥土压住。哪里动得了半分?此时上面的泥土仍不断地落下来,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要将洞全掩埋了。常虹又叫道:“我是没法动了,你快跑吧,不要一起死在这里!” 看着无法动弹的常虹和身旁不断落下的泥块,黄镇山突然想起书上的情节来,耳边似乎传来那恶魔狠狠的吼声:只要你放弃她,我给你一条生路! 他突然抱住常虹大叫道:“不,你要坚持住,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话声未落,身旁“轰”的一声巨响,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被人抬出车子,他慢慢站了起来,只见常虹也满脸是血坐在地上。此时车子仍在路中的坑里,路旁的一间房子倾斜着,落下的瓦片散了一地。他觉得脸上有些湿淋淋的,伸手一摸,才发觉自己也是一脸的血,惊声问:“刚才是不是地震了?” 周围的人摇摇头说:“那倒没有,只不过这路面突然下陷,你们连人带车给陷进去了。我们正好路过,就将你们救出来了。” 他举目四望,除了眼前这个坑外,其它地方并不是刚才所看到的惨状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刚才他们只不过是被撞晕,也许所看到山崩地裂的惨状,只不过是晕后的幻觉罢了。 就听有人说:“以前早有专家说过,如果总是无止境地开采地下石矿,会引起地质灾害的,可有的人为了钱,就是不肯听。如果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有一天这里到处都会下陷的。” 黄镇山只觉得身上冷汗流了出来,他也知道,这一带有大大小小数十个地下矿,而产量最大的,就是他所开的。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那本故事书上,封面上画着的是恶魔狰狞的脸,他只觉得心里一寒。 幻境中的他们似乎是被一场无形的恶魔在追赶,而制造出恶魔的人正是他们自己啊!如果所有的矿场再这样无度地开采下去,总有一天,这个无形的恶魔就会出现,那时候,眼前的美好家园就会真的变成人间地狱。 ...
花坛惊魂 晚上,吴媛约了马兆强在学校的花坛见面。吴媛来得比较早,就找了一个就近的石椅,正准备坐下时,看到石椅上有一张写着字的纸条,好奇地拾了起来。 “夜色下的花坛,漆黑一片,周围一个人也看不到。一阵阵阴风时不时吹来,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一看到这段文字,吴媛的心就莫名地揪紧了,她望了望四周,诡异的是,今晚花坛周围的路灯一个都没有亮,月光照在花坛的地面上,反射出一片惨白的光。 平时就特别喜欢看恐怖故事的吴媛,咽了咽口水,忍住内心的恐惧,再次朝纸上看去:“这时,一个男生的身影出现在花坛边。突然,这个男生一反常态,像只狗一样四肢着地地趴在地上……” 看到这里,吴媛条件反射地一抬头朝远处看去。还真是巧了,远处一个男生的身影出现在花坛边,吴媛心中一喜,这个男生就是前来赴约的马兆强。可令吴媛倍感恐怖的是,就在她挥手向马兆强示意之时,马兆强突然往地下一蹲,四肢着地地趴在了地上。他四处嗅了嗅,快速爬到了一个下水道口。 吴媛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朝白纸上看去:“下水道口很窄很窄,仅仅几十公分宽,一个人根本不可能钻进去,然而,骇人的是,这个男生一缩肩膀、脑袋就钻进了下水道口里。紧接着,伴随着一阵骨骼被挤碎的响声。这个男生整个人迅速钻进了下水道里……” 一阵“咔嚓、咔嚓”的响声从不远处传来,吴媛吓得一个激灵,抬头朝马兆强望去。马兆强不见了,吴媛预感到了什么,连忙紧跑几步来到了下水道口,发现下水道口的盖子早已经打开了。 吴媛吓得双腿直哆嗦,连忙掏出手机把和马兆强住在同一个出租屋的王行和张小进喊来了。 “马兆强就钻进了这个下水道里,你们快想办法把他弄出来,时间长了,马兆强肯定会没命的!”吴媛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把刚才的情况跟王行和张小进叙述了一遍。 “下水道这么小,马兆强人高马大的,怎么可能会钻进去?”王行说什么也不信,从吴媛手中把那张纸拿了过来,发现纸上的字是用打印机打出来的,眉头一皱,继续观看起来:“这个男生钻进下水道后,像一只蛆虫一样蜷伏起来,准备等到夜深入静之时再出来害人。至于害谁,就只有这个男生自己才知道了。” “怪事,这段文字是我编出来的,被谁打印出来丢在花坛的石椅上了?”一旁的张小进也看到了纸上的字,他忍不住插话说道, “这几天不是正在考试嘛,马兆强没好好复习,他怕考试不及格,昨晚就央求我把一些复习题抄在他的后背上,给坐在身后的同学看。然后再由这个学生把答案告诉他,这样监考老师就很难发觉他在作弊,我看不惯马兆强考试作弊的行为,就故意编了这段文字写在了他的后背上。” “我和你们不是一个系,因为和马兆强认识才接触的你们。”吴媛扫了张小进和王行一眼,鄙夷地说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们考试还作弊啊!” “张小进在别的班,只有我和马兆强同班。在班里,马兆强是坐在最后一排的,他背后只有一个空桌位,哪有什么同学坐在他身后?”王行惊恐地说道。 “这么诡异啊?”张小进激灵一下,眼神中流露出恐惧的色彩。 后背上的文字 张小进、王行和马兆强在学校对面租了一间二居室,把吴媛送回寝室后,张小进和王行回到了出租屋里。他们害怕马兆强半夜回来,把门窗关紧后直接拖来一张桌子抵在了门前。 夜越来越深了,一阵“咝咝”的响声从卫生间传来。张小进和王行激灵一下都惊醒了,二人相视一眼后,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卫生间门口,透过门缝朝里面望去。 响声是从卫生间的地漏里传来的,听起来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摩擦下水道管壁。突然,“当”地一声,地漏盖被顶开了,一个又细又长、像壁虎一样的东西从地漏里爬了出来。 目睹这一幕,张小进和王行吓得魂不附体:这个比壁虎长好几十倍的东西,前端竟然长着一张人脸。这个东西爬出地漏后,瞬间膨胀起来,直到变成了一个人。这个人,张小进和王行太熟悉了,他就是马兆强。 张小进和王行哪敢惊动马兆强,二人连忙回到床上,装出一副熟睡的样子。没一会儿,马兆强就走进了房间,也不管张小进和王行是真睡还是假睡,当即叫醒了两个人。 “明天上午还有最后一门课要考,我一点儿准备也没有,可不想考试不及格!”马兆强目光很冷,他对王行和张小进说道,“监考老师明天会把我调到王行的后面,张小进,你把几道复习题抄写在王行的后背上,到时我好偷看。” 王行和张小进哪敢拒绝,就这样,在僵持了几秒钟后,王行脱下上衣坐在了椅子上。 “我念你写。”马兆强对张小进说道。张小进点了点头,拿起了一支笔。 “谨以我之名,此血肉之躯同意为我所用为我所孕……”马兆强轻轻念叨起来。张小进愣住了,他不知道马兆强写上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扭头傻傻地看向马兆强。 “你难道不想活了吗?写!”马兆强瞪着张小进恶狠狠地说道。张小进害怕了,只得按照马兆强所说的,一一抄写在王行的后背上。好在字并不算多,一分钟不到,张小进就写完了。诡异的是,当张小进扭头看向身旁的马兆强时,发现马兆强居然不见了,更诡异的是,王行后背上的字也消失不见了。 张小进连忙叫起王行,把情况说了一遍,王行听后吓坏了,和张小进把出租屋仔细地搜索了一遍,还是没找到马兆强。 “马兆强不会从地漏溜走了吧?”王行恐惧极了,颤抖着嗓音继续问张小进, “马兆强让你在我的后背上写那么诡异的文字,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张小进摇了摇头,一时间,他和王行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 后背上的鬼脸 天刚蒙蒙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睡熟中的张小进和王行。 “这么早是谁啊?”张小进嘀咕一句,跳下床,把抵住大门的桌子移开,打开门一看,着实吃了一惊。 “马、马兆强,你、你怎么不从下水道进来?”张小进惊恐地问道。 “下水道?哈哈哈。”马兆强开心地大笑道, “居然一开门就说起下水道,这一夜,你们一定睡得不安稳吧?” “你什么意思?”王行感觉马兆强话中有话,连忙走过来问道。 “我要张小进把复习题抄写在我后背上,可张小进却耍我,把一段不相关的内容抄写在我后背上,害我被坐在我后桌的同学骂。为了惩罚一下张小进,我把张小进抄在我背上的这段文字打印在了一张白纸上,借吴媛约我之际,提前把这张白纸放在花坛的石椅上。然后照着白纸上的这段文字,表演了一段被鬼迷惑钻进下水道的戏。” 马兆强继续说道: “其实,当时我并没有真的钻下水道,而是趁吴媛低头看白纸上的文字时,悄悄躲藏了起来。我见受到惊吓的吴媛,把你们叫来了,这才放心地跑到网吧,故意一夜不回,好让你们一整夜都在担惊受怕。” 听完马兆强的叙述,张小进和王行更害怕了。他们意识到,有一个躲在暗处的鬼,利用马兆强考试作弊的机会,装成马兆强的模样从下水道里爬出来害人。但令张小进和王行不解的是,这个鬼为什么要张小进在王行的后背上写下那段文字呢? “马兆强,你后面根本就是一个空座位,哪有什么人,你不是在耍我们吧?”张小进愤怒地问道。 “他是一个新来的同学,刚刚才调到我们班,已经上了好几堂课。王行,我们在同一个班,难道你一点儿都不知道?”马兆强看着王行,睁大眼睛问道。 张小进惊得心里“咯瞪”一下,知道马兆强见鬼了,而且现在这个鬼已经缠上了他们三个人。 上午,考试如期举行,那个假扮马兆强的鬼说得没错,监考老师果然把马兆强调到了王行的后面。 考试时间大约过去一半时,平时学习很差的马兆强,发现剩下来全是不会做的题目。突然之间,马兆强想到了那个鬼在王行后背上抄下的那段文字,顿时兴奋不已,就趁监考老师坐在讲台上时,慢慢地把王行的上衣掀开了。 王行的后背上竟然长了两只眼睛,正直勾勾地和马兆强对视着。马兆强心里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当即就吓蒙了,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似的,圆睁着双眼一动不动。更令马兆强倍感恐惧的是,王行后背上的那双眼睛下有一块皮肤慢慢裂开了,转眼就变成了一张嘴。紧接着,在嘴巴和双眼之间的皮肤上,又有一块皮肤鼓了起来。马兆强立刻意识到,这块鼓起的皮肤一定就是鬼的鼻子。 此时的马兆强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恐惧了,他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同时一咧嘴,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鬼,鬼要出来了……” 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扭头,全朝马兆强望了过来。就在这时,伴随着“扑哧”一声响,王行的后背裂开了一个竖直的大口子,一股腥臭无比的黑血从裂口处飞溅出来。血雨中,一个浑身被黑血包裹着的鬼从裂缝里爬了出来,骇人的是,这个鬼居然没有鼻子和耳朵。 杀了鬼 王行死了,死得很惨,身体被那个鬼掏成了一个空壳。马兆强也被吓疯了,整个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得知消息的张小进,这才明白那个鬼为什么要在王行的背后抄写下那段文字了。那段文字一定就是某种仪式,表示王行的身体可以任由这个鬼使用。 王行的死表明,这个鬼想用王行的身体来孕育自己。可是让张小进疑惑不解的是,鬼用王行的身体孕育自己成功后,却是一个没有鼻子没有耳朵的鬼。绕了这么一个大弯,就孕育了这么一个有缺陷的鬼,这个鬼岂不是在做无用功? 晚上,张小进接到了吴媛的电话,电话里吴媛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似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张小进,我散步时看到马兆强一路疯疯癫癫地朝学校小树林那边走去,就不放心地跟了上去。可到了小树林边,我没找到马兆强,却看见一个鬼进了树林里,你快过来啊!” 几十分钟后,张小进赶到了小树林,四处望了望,没看到吴嫒。正疑惑着,一阵“咔嚓”声,从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传来。紧接着,一个人影一闪,跑进了小树林。张小进一惊,这个人的背影和马兆强的背影很像,张小进没有多想,跟着这个人影就轻手轻脚追进了树林。 一进树林,那个人影就不见了,张小进正四处寻找着,一阵响声从树林的深处传来。张小进深吸一口气,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路走了过去。很快,张小进就看到在一块空地上坐着一个人,连忙一闪身,躲在了一棵树后面。 借着照进树林里的月光,张小进发现空地上坐的这个人,竟然就是那个没有鼻子没有耳朵的鬼,顿时吓得全身冷汗直冒。 这个鬼正在地上挖泥巴,它把泥巴揉成一团后,捏了起来,没一会儿,就捏成几个鼻子和几只耳朵,在脸上比画起来。张小进猛然意识到,这个鬼是在给脸上装鼻子和耳朵。 突然,张小进感到背后一凉,惊得一回头,看到是吴媛,才长松了一口气。 “嘘!”吴媛朝张小进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顺手递给了张小进一个尖木桩,低声说道:“我听说用尖木桩刺鬼的心脏能杀死鬼,现在正好趁这个鬼修补五官的机会,你绕到它背后杀死它。” 望着吴媛充满期望和信任的眼神,本来恐惧不已的张小进一咬牙,居然勇敢起来——张小进知道自己没的选择,不这样做会让吴媛一辈子瞧不起。张小进点了点头,接过尖木桩,绕到了这个鬼的背后。这个鬼仍旧在比画哪个鼻子哪个耳朵更适合自己,根本就没料到张小进已经到了它的身后。伴随着“扑哧”一声响,张小进把尖木桩刺进了这个鬼的后心。 这个鬼连回头都没来得及回,就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抽搐几下后,就一动不动了。 这么顺利就把这个鬼杀死了,张小进心里高兴极了。他找到一把铁锹,在吴媛的帮助下,原地挖了一个坑,准备把这个鬼埋了。 “嘿嘿”一阵冷笑突然从张小进和吴媛的背后传来。两个人吓坏了,同时一回头,发现是马兆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马兆强,好好的人不做,非要装什么鬼,差点儿吓死了我们!”张小进生气地说道。 “嘿嘿,嘿嘿,你们是不是在玩埋人的游戏?我也要玩,让我也来埋人。”马兆强傻笑着,指着坑里的鬼,脸上全是兴奋的表情。他一把抢过张小进手里的铁锹,就往坑里填起了土。 装疯 送走吴媛后,张小进带着马兆强回到了出租屋,并帮马兆强把床铺好了。马兆强朝张小进笑了笑,就要上床睡觉。 “马兆强,你没疯,对吧?”看着马兆强,张小进的心情很平静,他继续说道, “你装疯一定有装疯的理由,对吧?” “嘿嘿,我没疯,谁说我疯了,你才疯了!”马兆强仍旧是那副痴呆样,说完,往床上一倒,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张小进叹了一口气,也上床睡觉了。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睡梦中的张小进觉得后背很痒,就忍不住伸出手去抓,谁知却碰到了一支笔,顿时吓得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他看见自己的上衣被掀开了一大截,张小进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马兆强站在他的背后,手里拿着一支笔,正冷冷地看着他。 “一个鬼就这样轻易地被你杀死了,你信吗?告诉你反正我是不信,这个世上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被你杀死的这个鬼,确实是从王行身体里孕育而出的,可是它根本就没有孕育成功,只是一个半成品。不然,它不会没有耳朵和鼻子。” 马兆强继续说道: “有一个鬼魂缠上了我们几个,但鬼魂毕竟是鬼魂,它没有实体,不能永远地躲藏在我们活人中间而不被发现。但如果拥有一副活人的身体,那就不同了。这个鬼魂能通过人体把自己孕育成人形,从而能像人一样生活在我们中间,不被我们发现。然而,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人体没有孕育成功。最终鬼魂放弃了这个半成品,并故意使出一计,放了一些鬼气在这个半成品身上,来给我们杀它……” “原来是这样啊!”张小进惊呆了,他问道, “马兆强,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晚上在树林里,我亲眼看到一个鬼魂从这个半成品鬼的身体里飘了出来。见你也到树林里后,我故意弄出点儿响声,把你引到树林深处,让你也亲眼看看这个鬼。”马兆强冷笑一声说道, “张小进,这个鬼魂不成功孕育出人形,它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我只好牺牲你了。刚才趁你睡着的时候,我在你后背抄写上了鬼要你在王行后背上抄写的那段文字。一旦这个鬼借助你的身体成功孕育出人形。这个鬼就会永远地离开这里,我就安全了。” “马、马兆强,你、你怎么这么卑鄙?”张小进愤怒地责问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马兆强冷笑一声,拉开大门扬长而去。就在这时,卫生间的下水道里传来一阵“咝咝”的响声,听起来,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下水道里爬行似的。张小进心一揪,知道那个鬼找上门来了。 尾声 张小进顾不上害怕了,他在屋里翻箱倒柜地寻找起来,希望能找到一件对付鬼的工具。 “啪哒”一声,地漏盖被顶开的响声从卫生间传来。张小进吓得头皮发麻,他忍着内心的恐惧来到卫生间门口,紧盯着地漏口。 先是一股黑烟从地漏口冒出,紧接着,一个又细又软像烂泥一样的半透明的东西从地漏口爬了出来。这个又细又软的东西有手有脚,却长着一张人脸,它迎风一展,体形就逐渐变得丰满起来,直到变成一个人。 “吴、吴媛,怎么是你?”张小进惊呆了,脱口问道。 “告诉你吧,这个学校根本就没有吴媛这个人,是我——一个整天游荡在这个学校周围的鬼魂,用障眼法制造了一个人。我渴望获得一个实体人形,好隐藏在人群中不被发现,终于,马兆强考试作弊让我找到了机会。”这个鬼阴笑着说道, “考试时,马兆强掀开王行的上衣惊动了我,我一害怕,就提前从王行的身体里跑了出来,导致人形没有孕育成功,害我最终不得不放弃那个半成品。现在好了,有了此前那个教训,这次我进入你的身体后,不确定已经孕育成功,我是不会出来的。” 这个鬼说完,朝张小进快速飘来。张小进根本就没有机会躲闪,“砰”地一声闷响,这个鬼撞到了张小进的后背上,竟然被反弹开了。 “哈哈,还真起作用了。”张小进指着胸部套着的一个大塑料袋,兴奋地对这个鬼说道,“我听说,鬼是看不到透明的塑料薄膜的,它能阻隔鬼,能把人和鬼隔开,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张小进,我告诉你,你不可能一辈子套着一个塑料袋生活,我会盯紧你的,只要你有一秒钟没套塑料袋,你就完了!”鬼气坏了,恶狠狠地瞪了张小进一眼,转身就要钻回地漏里。 “你别走,我有一个办法。”张小进眼珠一转,诡异地笑了,“我们来订个协议,你不进入我身体里,我重新帮你找一个活人,毕竟考试想作弊的人很多。” “好,我给你三天时间,嘿嘿。”鬼魂阴阴一笑,“嗖”地一声,钻进了地漏里。 “马兆强,你这下跑不了了,你欠我的,我会加倍要你还回来的!”张小进嘴角一撇,狰狞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说道…… ...
前世情债今世还,历经磨难情难圆。一份经历古今变迁、阴阳轮回的情缘,在情与爱的交错中延续,让人惊叹、感怀而又无可奈何。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古时难左命运,如今扭曲灵魂,在荒诞的情节转换中,我们感受到的是生命的真实。 一、兰儿 清朝,康熙十年。 那一年,我出生在一个官宦人家,属正满州黄旗。阿妈是水师提督。 满月的时候,家中大摆宴席,高朋满座,好不热闹。觥筹交错间,一个叫花子强闯入府,直奔我的襁褓,他脏脏的手抚上我的眼睛,额娘拦他不及。 然后他狂笑而去。 他是谁,没有人知道。 阿妈和所有的宾客只当他是一个疯子,只是吩咐下人严加防范。日子久了,也就将这件事淡忘。 两岁时的一天,乳娘抱着我,突然发出一声怪叫。她发现我的眼睛是蓝色的,确切地说,是我的左眼。 阿妈和额娘惊惶不已。阿妈更是着人连夜请来几名京城里有名的术士。 每一位术士看到我都说,我着的是一个情咒,说我情路艰险,他们还说我长的是一对猫眼,此乃凶兆。 至于如何才能解咒,他们大多摇头,只有其中一个斗胆在一张纸上写下一个“皇”字。 为了不让他们泄露这个秘密,阿妈吩咐将他们一一诛杀。 府中终日被阴云笼罩,家人的眼中尽是惶恐。同时想起我满月时突然出现的那个叫花子。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提督府戒备森严,一个叫花子如何有力量闯进来。 唤来管家,管家才说,满月那天,宾朋多为达官贵人,看守都不改怠慢。确实没有人放进这个叫花子。只是当时怕惊了主子,才把此事埋下,而后的日子相安无事,于是就没有人再提及。 自小,阿妈就要我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我样样精通。因为我是府中的独女,全府上下都对我宠爱有加,也就纵容了我的任性的滋生。 十五岁开始,不断地有人上门提亲,但都被阿妈拒绝。额娘说,阿妈会求皇上给我指婚的。说的时候,我看到额娘眼里的忧愁。 一日,我偶尔听见阿妈跟额娘说起此事,还有那个术士写的那个“皇”字,阿妈说,想来是要当今天子才能化解我身上的这个情咒,然后我听到额娘嘤嘤地抽泣。 我回房照镜子,铜镜里映出我如花美颜。左眼,是淡蓝色的,清澈如水。笑话,这怎么可能是一个魔咒,想来是些术士的妖言罢了。 十八岁那年,我得以进宫,见到康熙帝。我秀美却不张扬,举止得体,很得康熙帝宠爱,阿妈说愿让我进宫,与格格伴读。皇上恩准了。 不到半年,一次阿妈来宫里看我,告诉我皇上终于给我指婚了,是一个汉人将军,石无忌。只道是此人骁勇善战,为江山社稷屡立奇功。 我就这样成了将军夫人。 那天,在洞房,他慢慢掀起我的盖头,红烛摇曳,我如花笑颜,越发娇艳。在他眼中,流露出娶得如花美眷的欣喜,同时他惊讶于我那只蓝色的眼睛。 他拥我入怀,无语。 而我,却不甘心下嫁于汉人,何况是一介武夫。将军之衔与我有什么相干。我不屑与他亲近。 我原以为石无忌粗人一个,日子长了,我才发现他不仅通晓兵法,还颇有文采。对我,更是百般包容,毫不计较我的任性,乖戾。渐渐地,我被他融化。我们开始在月下吟诗对弈。我希望能慢慢地爱上他,但我明白,我只是感动于他对我的关爱罢了。 隔年腊月,我任性要去围场捕猎。大雪纷飞,哪来的什么猎物,可是他还是顺我的意思。 突然,我恍惚看到有野兔出没,就骑上马追逐。我忘了,我从未在野外骑过马。他飞身追上来。 马向着悬崖奔去,我心里紧张,乱蹬马肚,马受了惊。他冲上来拦住我的坐骑,马停下了,可他却在悬崖边滑倒,失足跌进深渊。 “兰儿——” 他的声音在山谷里回响。 我呆呆地伫立在悬崖边,猛然狠狠地朝地上磕头,直到白皑皑的雪地中泛出点点红斑。 为什么,为什么到他死之前,我都没能真正地爱他。 “无忌,等我。” 我飞身坠入悬崖,身边风声呼啸,夹杂着片片飞雪,不知哪来的花瓣,在四周飞舞。我最后望一眼天空,淡蓝淡蓝地,就像我那只蓝色的眼。 皇上的赐婚,还是无法解开这个魔咒。 过奈河桥的时候,丑丑的孟婆把一碗汤端到我嘴边。我突然想起无忌摔下悬崖时那一声“兰儿”,响彻云霄,我的心抽痛着,一滴泪,滚落进汤里。 喝吧,喝了,就忘了。 二、今生 转世到1979年,香港,我降生于一个中产家庭。父母老来得女,自然对我分外宠爱。 这一世,我的名字叫馨兰,小名叫兰儿。我依旧长了一对猫眼,一只蓝色的左眼,美艳绝伦。 18岁的时候,我的身高已有1。75m。在给一本杂志拍covergirl的时候,遇见了你。 1997年腊八,香港出奇地冷。 当时的我还是一个刚入行的新人,四处争取试镜的机会。你却已是香港呼风唤雨的摄影师,你的镜头捧红了很多名模。 摄影棚里,你坐在地上,一身黑色衣裤,很随意,也很精致。眼中闪烁着艺术家的睿智,更多的还有一份霸气,那一刻,我被你吸引。 拍摄的道具是一张雕花的红木椅,看来有些年头了。服装是改良的旗袍,发型却是很时尚的卷发,并在头上做出立体的造型。 你没有说你要拍怎么样的感觉,但我知道你一定发火了。因为在我之前的许多模特都一脸颓丧地走出来。 轮到我的时候,我真的很紧张,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 只见闪光灯掠过,你看着波拉片说,“收工,就是他了。”其他的工作人员都欢呼起来。你是行内有名的难侍候。 其他的模特都用艳羡的目光看着我,是的,这是我一个新的机会。 你说我的眼中有迷茫,有诧异,还有灵动的东西。突然你抬头,看着我的眼睛,你的左眼是蓝色的? 我淡淡的笑。 刚才,我坐在那张红木椅的一刹那,我的眼前突然晃过一片喜庆的景象,一片火红,还有一个穿着古代婚服的男人的背影。我的迷茫,诧异其实由此而来。 杂志很快就上市了。封面上给我加了一个花名,蓝眼玛莉,一种植物的名字,英文写作innocence。还有一个中文解释是纯洁,无辜。 我真的红了,除了因为你给我拍的相片更多的是因为我那只蓝色的左眼。开始有很多广告商找上门来,我穿梭于各个摄影棚。可是我却没有再见到你,直到半年后。 那一夜,我到兰桂坊泡夜店。成名以后,我常常流涟于兰桂坊,打发工作以外的空虚。我常去那家叫K的PUB。因为我听圈子里的人说,你常出现在K,我希望有一天能遇见你。 午夜时分,你出现了。身边跟着很多高挑的美女,你是这个圈子里的造星大师,无怪常有美人相伴。我坐在暗处,看到你跟她们喝酒,跳舞,说笑。 而那一天,你看完波拉片时说“就是她”的时候,你一脸的冷酷,没有半点笑容,我只是你的工作而已。 美女跳舞去了,你独自抽着烟。我慢慢走向你,想跟你打个招呼,可是话没出口,我却晕倒在你面前。 醒来的时候,在你的工作室里,躺在你的床上。四处弥漫着你用的古龙水的味道。你轻柔地为我按摩着太阳穴。 “醒了?大明星。不要这么拼命,身体也要注意。” 我没有告诉你,我天生一付模特身材,从来就不晓得什么是减肥。只是在我走向你的那一刻,我的眼前又出现了一片红烛摇曳,还有那个穿着新郎服的男人。那个男人正慢慢地掀起新娘的盖头。此时我感到自己被一阵强大的气流挤压着,然后窒息昏倒。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我笑笑。 该离开了,还有工作在等我。 经过工作室的门廊,我看到那张把我推向成功的covergirl的相片。 放大的40寸,背景经过做久处理。红木椅子隐隐透出铁锈色,又如干竭的血。我的左眼泛着蓝光,是的,是水蓝色的,眼神空灵,像是一个徘徊于前世今生的少女。 “你的眼睛很美,特别是左眼。” 我该谢谢你的这张相片才是,若没有它,应该说若不是你,也许今天我还在四处奔走,寻找试镜的机会。但我没有告诉你,从那以后,我一直念着你,我直希望还能站在你的镜头前,但却苦无机会。 其实这个圈子很小,特别在香港,来来去去就是这么些人,可是我们就是无法碰面。 又是一个礼拜过去了,忙忙乱乱的。周末午餐的时候,突然接到你的电话,“想拍照吗?”你不容我回答,你好像确定我不会拒绝你,“等着,我来接你。” 不到三十分钟,你开车到了我家楼下,你居然知道我的住所。 你坐在一部银灰色的三菱吉普车里,一身黑衣,没有什么表情,像一个独自闯荡大漠的游侠。 在你的工作室里,我演绎着各种角色,没有目的,只是想玩。邦德女郎,秘书小姐——你说你最喜欢看我扮小倩的样子。白色的纱裙裹着我曼妙的身躯,轻盈飘逸,如瀑的黑发,还有那只蓝色的眼睛,你说很鬼魅。 “也许,我真的不是人——”我打趣着。 你一把将我搂进怀里“你是个天生的妖精。” 你不由分说地吻上我的唇。我毫无力量反抗。 在你那张宽大的沙发上,我们紧紧相拥。你慢慢地褪去我的白衣。我生涩地回应着你,任你摆布。当你低吼地进入我的时候,一阵刺痛让我浑身战栗。我的童贞化作床单上点点的血迹。我听到我身体里面有花开的声音,娇喘低吟,辗转环绕,在你身下绽放。 在你进入我的那一刻,我眼前又出现了一片古代的洞房花烛。这回,我看到那个男人,掀开了新娘的盖头。 那个新娘,那个新娘居然是我。他唤她作兰儿。 她究竟是谁,她为什么也叫兰儿,是我吗?我唯有惊恐地抱紧你,你却更深入地探入我,像是要嵌入我的身体。 爱欲的狂澜在我体内涌动,沸腾,淹没了我。 惊奇是吗?我居然是个处女,一个在娱乐圈里游走的女子,居然还保留着童贞。 你紧紧搂住赤裸的我,我虚弱地瘫在你的怀中,任凭你吮吸我的每一寸肌肤。 你望着我的眼睛,忽然问我在想什么,为什么眼中有淡淡的忧郁。 我的眼睛是蓝色的,当然是忧郁的。我避开你的问题,我不能告诉你我看见的东西。 我靠在你的胸膛,感受着你均匀的呼吸,脑子里却不断地涌现出那个穿着古代新娘礼服的我。 为什么总是出现这样的景象,每一次都比上一回多一些,就像一部连续剧,总是未完待续。 我回想起前几次,突然发现,每当遇见你,就会有这样的幻影。更令我心惊的是,只有我的左眼能看得到。 听老人说,猫是通灵的动物。那么长着一对猫眼的女人呢,是不是也会看见那些灵异的景象。何况我的左眼是蓝色的。我的家人没有混血血统,唯独只有我,眼睛是蓝色的。 曾经有一本八卦周刊请到一位有名的星术大师,点评各位当红名模的面相。当说到我时,那个风水先生说我的眼睛很诡异,难道他说的就是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吗? 我们常常相会。我喜欢用我兰花般的纤指穿行于你身体各个角落,看着你的汗毛在黑暗中发出微黄的光芒,空气出弥漫着肾上腺素发出的麝香与香水混合的气味。 情欲排山倒海,冲击你我的身体。每当你威然挺进我的领域时,我就会看到那些幻影,一幕一幕,那么清晰。每一回我都期盼而又惊恐地等待它的来临,我想要知道那究竟是谁。 惊恐和销魂相互交织,我感觉自己像站在玫瑰刺尖上狂舞,歌唱,嘶声呐喊。 我用我优雅的长腿缠绕着你,我用我的身体迎合你,不断地向你索爱,只有爱欲的澎湃能让我从惊惶中解脱。 日复一日,我终于明白,那是我的前世,那个男人叫石无忌,我叫兰儿,他是我前世的夫君。 1999年,年末。 这一年,我的工作量骤减。因为自从我们在一起以后,你要我做你的专属模特。你说不想让我太辛苦,你说不想看我的美丽展现在别人的镁光灯下。 我自然是一口答应。我甚至愿意用我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去记忆你的声音,你的容颜,你的每一次律动,每一次在我体内的爆发,我要将你渗进我的血管,随着我的脉搏的跳动。我又怎么会拒绝你的要求。 而在别人看来,我是多么愚蠢,模特的前途是与曝光率紧密相联的。成为专属模物,何况还是平面模特,不仅我的收入会大大的减少,知名度更是会受到威胁。可是,一切与你相比,是那么无所谓。 我心甘情愿安安静静做你背后的女人。 记得五月,我们去拉萨拍外景。 工作完成以后,我们一同上了布达拉宫。 你说你想去周围拍点东西,我说你自己去吧,然后直奔大殿。我听人说拉萨是离天很近的地方,我要向在上的神灵求一份你我的姻缘。 布达拉宫外有一排经轮,边上坐着一个满面沧桑的转经老人,他虔诚地颂念着经文。经轮上泛着斑斑铜锈,红褐色的,像是记载了几世的轮回。 我走近他的时候,他突然睁眼睛,用浑浊的眼打量着我,然后,他淡定地把经轮递给我,要我拨动那个经轮。我不知他用意何在,但是他眼中的坚定,驱使我伸出手。 经轮飞快地转动起来,我突然觉得一阵晕眩,四周一片昏暗。我被卷进时光的漩涡。 时光飞速流转,一幕幕的历史在我眼前略过,最后停在那个大雪纷飞的腊月,我看到那个叫石无忌的男人坠入悬崖,然后我也随他而去。天空突然洒落片片花瓣,与我一同坠落。 接着,我还看到我前世的父母,看到那场宾朋满座的宴席,还有那个给了我蓝色左眼的叫花子。 最后,我看到,在奈河桥边,我在孟婆汤里落下一滴热泪,这滴泪里有个响彻心扉的声音,在呼唤着兰儿。那滴泪,跟着孟婆汤进入我的五脏六腹,让我在今生可以看见我前世的情缘。 一阵亮光闪过,我回到现实中,我还是站在那排经轮前,泪流满面。那个转经老人已不知去向。我的手中攒着一块蓝色的猫眼石,石头上有一滴泪。 到他死了,我才知道我的心中有他,我爱他,他的爱深入骨髓,无法抹去。 老远你在向我招手,我收拾起心情,微笑地走向你,什么都没有对你说,只是紧紧的抱着你。 你笑我,说分开还不到半个钟头,就好像隔了几个世纪似的。 何止是几个世纪,是前世今生。 而从那一天以后,我再也没有看见过我前世的景象。我以为上天要我记得我前世辜负过一个男人,今生要我好好地去爱你,去还我前世的债。 我把那块猫眼石镶成一个项链坠子,让它静静地停留在我的胸口。每个有月亮的夜晚,坠子就会发出耀眼的光芒,里面有幽蓝的水波荡漾。它好像吸收了月亮的灵气,越来越纯净,通透,又或者它随时提醒我,我有多爱你。 2000年平安夜。 你来跟我一起过平安夜。这两个月,我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你总是说你忙,今晚你陪着我,我很开心。 我们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了,那样有激情,但是我爱你,我只想跟随着你就好。 你去洗澡的时候,你的手机响了。我帮你接听,是一个女人,不说是谁,喂了一声,听见我的声音就挂了。 我平静地跟你说有电话找你,但是你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安。我没有问你她是谁,尽管我意识到了什么。 晚餐后,我们一起到维多利亚港。 那里人潮涌动,有很多情侣手拉着手在放烟火。火光炫烂,他们笑着拥抱。 我突然想起你有好久没有拖过我的手。 你曾说,如果你爱上一个女人,就不会去世拖别的女人的手。可是现在,也许,我已经不是你爱的人。 快十二点了,我们跟着人群一起倒数。你的表情漠然,好像有心事。 果然回家的时候,你跟我说,明天你不能陪我过了,你有工作。你不敢看我的眼睛。 在床上,你要与我亲近。我拒绝了你。我第一次拒绝你。记得吗,那晚我问你,我们是不是非要做点什么来证明些什么呢。 我开始健身,这两年来,我疏于锻炼,肌肉已经有些失去弹性。 我已经决定要重新做模特了,当一个女人开始对爱情灰心,只有工作才能让她感到一丝慰藉。 你因为这件事,与我争执,可是这一回,我没有顺从你。 我以为这样我能重拾我的尊严,至少能重新在你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那一天,我去清水湾电视城谈一个新接的广告片。 下楼的时候,我看见你的车停在门口。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来接我的,我有很久没碰过你那部拉风的吉普。甚至我拍广告到深夜你也不曾来探过我的班。 接着我看到Ivvone,新出炉的港姐。一出道就被很多圈内前辈看好。 她高贵,优雅,有法国血统。 你为她开车门,你们飞驰而去。 我失魂地在街上闲逛,晚上回到家的时候,你已经在家里。你问我去哪里,我说想去买点东西,但是没买到。 你居然没有看见我眼中的失落。 我躲进浴室,在蒸气里,眼泪一泄而下。 在浴室的镜子里,我看到我粉雕玉琢的身体。就算被万人仰慕又有什么用,我还是争不过她。 胸前的猫眼坠子暗淡无光,沉沉的蓝色,幽怨,阴郁。一阵寒意侵袭我的心脏,我的皮肤,身体各个角落。 朦胧中,镜子里出现了我的前世,那个爱我的男人。我突然明白了当年他是怎样的感受。他一定想让我慢慢地爱上他,于是他努力经营他的爱情,甚至失去自己的生命。 前世情债并不是在今生好好的爱就可以还的,而是要在今生品尝前世被自己所辜负的人受到的同样的痛苦。 三、凋落2000年7月。 今天是我的生日。香港挂了十号风球。 我特地买了一条versace的白色长裙,你说我穿白色最好看。我以为你至少会记得我的生日。可是你没有来。 处面狂风肆虐,我却只能独自面对清冷的夜晚。我拨了你的手机,你却转到了留言台。我想起上一次从你手机上抄下的号码,应该是Ivvone的。 我试着拨通那个号码,却是你接的电话。 “我是兰儿,今天是我生日。”我幽幽地说。 没有等你回答,我就放下电话。 可是就在这个晚上,我没能等到你回来。 我恍惚中走到阳台上,外面风雨相向。不知道哪一家的窗子破了,一块玻璃在狂暴的风中袭向我,从我的粉颈划过。 鲜血一滴一滴滑落,溅在我雪白的衣服上。然后越来越多,应该是伤到大动脉了。我试图想用手止血,可是一切只是徒劳,血扑扑地向外涌,血,温热温热的,我的身体被抽空。 一切是这么突然,没有一点预兆。我以为我在梦境中。 迷离中,我看到前世的兰儿,在白皑皑地雪地上留下的斑斑血痕,然后飞身坠下悬崖。 石无忌至死没能听到我说一句“我爱你”。 我也没能等到你回来对我说你是否还爱我。 我很没用对吗,没能把你留在我身边,也无法撑到你回来见我最后一面。 猫眼的坠子从我的脖颈上挣脱,落在地上摔成粉碎,声音清脆幽远,化成飞灰,爱欲的灰烬。 我看到在浓重的乌云后面露出月亮阴晦的脸,目光狡诘。它放射出一柱蓝色的光,那些灰烬随着那束光中飞升上天,又结成蓝色的碎片,带着我们爱的片断,最后在月亮的脸上重新凝结,成为它原来的样子。那只眼睛慢慢的闭上,那滴眼泪在空中飘落,可是它为什么会是红色的,腥红腥红,叫人心寒。 周围有人狂笑,有颂经的声音,还有念咒的声音。 是谁,是那个下咒的人吗,笑我今生依然无法逃脱这个魔咒是吗。暴风中,有花瓣飘零。我听到落花的叹息。 风,卷走了我的灵魂,它不容我不走。 四、看着你 我回来了。因为我是七月十四那天死去的,我不怕白日的阳光。 出殡以后,你的工作室停业了一个月,你没有灵感,即使有状态,拍出的作品也很很阴郁。 你的事业渐渐滑坡。你只得将工作室交给助手打理。 那一天,我看到你去找Ivvone。一进门,你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拉进卧房。当一个男人低落的时候,只有女人的身体才能释放他的压力。可是,你怎么能在我的面前与另一个女人水乳交融,她又如何代替得了我。 突然,你惊叫地离开她的身体。你看到在你身下的是我,我的眼睛泛着幽幽的蓝色,是左眼。 她听到你喊出我的名字,她生气地把你逐出房间。她让你不要再去找她,她说人都死了,你还忘不掉。 说实话,你是想忘掉我的,对吗?是我不让你忘记,因为我爱你,因为你的心里有我的眼睛。 对了,提醒你,以后碰到这种事,你最好还是忍着,就像我当时看到我前世的时候,从来没有告诉你,因为别人是看不到的。 你开始有点神经质,你常常在梦中惊醒,常常在梦中看到我倒在血中,脸上还挂着笑。 但是你最好要开始习惯这一切,因为你的生生世世都将这样渡过。 你老是觉得有人跟着你,你总是向后看,可是你怎么可能看得到我。 那天你对着镜子刮胡子。我突然想让你看到我。于是,你在镜子里看到一条没有尽头的胡同,我穿着那条白裙走在胡同里,裙子上点点血痕。应该说是我是用飘的。你看到我慢慢地飘向你,然后我向你笑。 你惊悚地转过身,可是什么也没有。 你看你,为什么转过身呢?我总是在你的后面,你转过身,我也只能在你的后面呀。 你不是总想知道是谁跟在你的身后吗?现在你看到了,是我。可是你为什么这样害怕呢?曾经我们不是那样的亲密吗?你熟悉我每一寸的肌肤,甚至我的每一次喘息。 既然你这么想让我在你面前出现,我就顺着你的意了。 可是那天晚上,我出现在你车前的时候,你又差点撞到我了。 我真的很喜欢你那部吉普车,我曾想过你会用他带着我穿越大漠,但却没有实现,不过现在你的车属于我了,每回你开车时候我都会坐在你的后座上,哼着你最爱听的那首《不了情》。你听到了吗? 有的时候,你太紧张了。那天你在浴室里,突然你听到一阵呓语,你吓得脸都变了色。难道你忘了吗?你洗澡的时候总喜欢开点音乐,碰巧那张唱片的这首歌坏了。 还有上个星期四,你去工作室,一进门就看到我那张cover girl的相片,你惊叫起来。很巧突然停电了。你却以为是我要出现,害怕地缩在墙角里。 其实那张相片是你的助手找出来想要扔掉的,谁会收着一个死人的相片,只是他匆忙中忘了。 你真的就这么害怕我吗?可是你曾经是这样的爱我。我一步步逼近你,你也许是感觉到了,你一直往墙角里缩。 我爱的男人就这样吗?可是我为什么就是这样爱你。 好了,以后我不会再出现了,我还是静静地跟在你身后好了。我不忍心看着你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一样四处逃窜,但是如果有一天,你想见我的话,我会出现的。我就是这样的爱你。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在你后面,永远都会跟随着你,就像以前我说过,我会永远的爱着你。 好了,不写了,就这样吧。知道吗?用一只眼睛写字真的是很累。 明天早上你醒来的时候,你会在你的床边看见我的这封信。 别害怕,别转身,因为我在你身后—— ...
楔子 当头颈部的瘀滞感让眼前发黑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马上会死。但全身无力,手脚也已抬不起来,反抗的力气在之前就已经用尽。呼吸受限让她的大脑很快进入缺氧状态,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从来没想到死亡会来得这么突然,这一刻,除了恐惧与痛苦,她还感到深深的遗憾。 如果就这么死了,这世界上,她最对不起的就是那个孩子,自己最后甚至都没能见那孩子一眼,真的好遗憾。 身体像在渐渐沉入深谷,周围变得漆黑一片,遗憾就此断绝。 1.失踪的妻子 来到可视门铃前的林智强,习惯性地先通过摄像头观察来人。 靠前站着的是一个四五十岁,身材魁梧的男子,身高估计在一米八零左右,背着一个大号双肩包,顶着一头杂乱的中分发,浓眉,但眼神有些憔悴,下巴上残留着铁青色没刮干净的胡茬。配合他身上的棉布衬衫和工装裤,看上去就像个送水工人。 稍后的位置站着一个高挑的长发女子,短袖衫搭配格子短裙,给人一种高中女生的感觉。真是奇怪的组合。 中年男人的话声传了进来:“林先生吗?我们是应约来帮你解决问题的人。我叫詹龙,同来的还有我的搭档黎春。” 正是他在等的人,林智强松弛了一下紧绷的面部肌肉,按下开门键。 两人穿过院中的草坪来到客厅。 宽敞的大厅里铺着大理石地板,墙上的壁砖泛着富丽堂皇的金色,天花板上安着豪华吊灯,不过电视墙的位置却空荡荡的,各种连接线像藤蔓般散乱在地上,墙上留着一个个被摘走画框的白色方形印记。 林智强朝客厅中的沙发伸了伸手,示意他们坐。 詹龙在长沙发上正襟危坐,把双肩包卸下放在腿上,女高中生黎春大大咧咧随便一坐,连短裙下的双腿都没并拢,让身为已婚男人的林智强不忍直视。 两人似乎不是父女关系,詹龙对黎春的仪态视而不见,朝对面沙发上的林智强笑着说:“林先生,这次请我们来是为了……找人?” “没错,我的妻子半个月前不明原因离家,至今未归,我已经报了警,但警察也没找到人。” “是照片上那位女士吗?”詹龙指了指墙上仅剩的一张结婚照。照片上是西装笔挺的林智强和一个穿着婚纱、面容柔美的女子。 “对,那就是我老婆,名叫袁美。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听说你们找人的方法比较特殊……” “没错,我们有特别的找人方法。”茶几对面的詹龙微笑着递过来自己的烟。 是十块钱一包的中南海,林智强皱了皱眉,但还是抽出一根点上:“介绍你们的人跟我说过一些,但我还是不太理解,你能给我详细说明一下怎么找吗?” “嗯,解释起来是比较麻烦……简单地说,我这位搭档具有远距离感受他人情绪的能力,我们就是利用这个来定位搜索目标的。” 这突兀的话题让林智强一下愣住了,他扭头看了看沙发上身体靠后,正在躲避烟味的黎春,回头面对詹龙:“你在开玩笑吗?” “不不,我是认真的。黎春的体质不同于常人,只要穿上目标人物的衣服,就能感知到衣服主人比较激烈的情绪变化,持续下去的话,他的意识会进入半清醒状态,身体会下意识地接近目标情绪的发生地……” “你的意思是说,这位小姐具有超能力?”林智强指着黎春问。 詹龙的表情忽然变得尴尬,连连摆手:“不不,其实不是……” “我是男的。”沉默至今的黎春突然发出了醇厚的男声,两手伸到脑后把头发扎了个马尾,挽起头发后显得略宽的下颚显示出他的阳刚之气。 林智强惊得张大嘴一时说不出话来,手中的香烟烧掉一大截后才反应过来,瞪向詹龙:“你们这,这是在演哪一出?” “别奇怪,他穿成这样也是工作需要,我们刚从另一家过来。”詹龙叼着烟喷着雾进行解释,“刚说了他穿上目标人物的衣服就能感受到对方在某地留下的情绪,但是只限女性。还有一点,她必须是个死人。” 说完,詹龙看向林智强,面带苦笑:“这么说可能不太吉利……假如这次黎春顺利使用能力找到您妻子的话,那她可能已经死了。” “扯淡!”气愤中的林智强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离开沙发背对两人。 惹恼了主顾的詹龙忙接着说:“当然谁都不愿意失踪的亲人出现意外,但是换一个角度来说,如果黎春感受不到您妻子的情绪,那就说明她还活着。这样即便没找到人,多少也能让您放心,不是吗?” 林智强这才稍稍息怒,转身投过来疑惑的目光:“这种情况你们怎么收费?” “这您可以放心,我们只有在找到人的情况下,才会跟您收钱。您也可以考虑一下,等决定后我们再来。”说着詹龙站起身来,招呼起黎春要走。 “等一下!”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林智强已经做出决定。 4.继续寻找 茶几上的烟灰缸被移到一边,污渍没有清除的原木台面上,放着那条找到的断手链。 “林先生,这是你老婆袁美的手链吧?我们是在凌山的山崖下找到的,那里就是一系列情绪的发生地。”站在茶几前的詹龙语气严厉地质问林智强。 “没错,这是我当年给我老婆买的,她常戴在手上。在山下找到的?这代表了什么?我妻子……在那里坠崖了吗?” 黎春替詹龙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们并没有在山下发现你的妻子。这个手链也不像是摔断的,而是被外力砸断的,上面还留有血迹,很可能是他人拿石头砸上来时她用手抵挡造成的。” “你是在暗示我老婆她被人谋害了?” 詹龙接着道:“林先生,关于你妻子的情况,你之前都没怎么谈起过,这点我觉得有点奇怪,所以刚才上楼前,我们找了小区里的其他住户了解了一些情况。 “他们说警察来调查时把你带走了好几次,因为你在妻子失踪前给她买过巨额保险,而你的公司目前又负债累累,警方怀疑是你杀死了妻子搞保险诈骗。林先生,你不会是自己杀了人又不方便挑明尸体在哪里,才找我们帮你找出来吧?” 林智强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过后才连连摆手说:“没,没这回事!我没有杀人!” “那就把你妻子的情况、你现在的处境都毫无隐瞒地告诉我们!” “好,我说,我都说……” 原来,林智强和妻子袁美结婚十年了。林智强是个孤儿,而袁美却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按理说,这桩婚姻门不当户不对,但由于他们是真心相爱,还是在一起了。 婚后,袁美的娘家出钱给他们开了一家公司,公司的运营情况也还算平稳。 这十年间,袁美的父母接连过世,林智强便成了袁美唯一的亲人。而这两年由于环境不好,公司亏了大笔的钱,夫妻俩便贷了不少款。 “因为最近有人催债,家里值钱的东西也卖掉了一些。但这不表示我会因此牺牲她来偿还债务!这怎么可能? “至于保险,其实不是我替她买的,而是半年前我们合买的意外险,我们两个人中有任何一个遭遇意外,另一方都能拿到大笔的赔偿金。 “当然,警方怀疑我不是没有理由,但我真的没伤害我的妻子!她出走那天,我整天都和客户在一起,有十几个人可以为我作证。如果我有问题的话,也不可能在这里跟你们说话了吧?这就是你们想知道的吗?” 听完林智强的叙述,詹龙和黎春互相看了一眼。林智强的表情很真诚,不像说谎的样子,又或者是他的演技太高不露破绽。 “你们没有孩子吗?”詹龙回头问了句。 “没有,一直想要但是没有成功,这也是我们婚姻里唯一的遗憾吧。” 黎春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之前你说和妻子门不当户不对,但最后还是在一起了,她家人也接受了你,这似乎太轻易了一点……” “哦,这里面其实是有原因的。我妻子小时候因为意外失去了左眼,她的左眼眶里装的是义眼,算是身体残疾吧……” “明白了。”詹龙看了眼墙上的结婚照,照片中的袁美只展现了右侧脸庞,应该也是故意为之吧。 “现在你们都清楚了吧?所以,能不能拜托你们继续寻找我的妻子呢?不论她是不是真的有事,我都希望快点找到她。这样一直等下去,实在是……一种煎熬。”说完,林智强捂住了脸,声音还有些哽咽。 “好吧,我们会继续找的。”或许是被林智强打动,詹龙点着头沉声说。 “这太好了!”林智强抬起眼角含泪的脸笑道,不过很快又现出忧虑,“但是你们不是在情绪发生地没找到人吗?接下去要怎么找?” “方法就是扩大搜索范围。”詹龙为自己点上一根烟,开始讲解,“其实除了平时穿的衣服,死者生前穿的最后一套衣服的可搜索范围是最广的,即便只有部分,穿戴上也能进行搜索,比如这条手链。” “不过因为只有单件饰品,只能进入半凭衣状态,黎春的意识会保持清醒,感受到信息的范围不明确,需要逐步搜索。在公园里我们已经戴上试过,但没有感受到,应该在更远的地方。接下来只能四处乱转,能不能找到就碰运气了。对不对,黎春?” 脱下破烂连衣裙,只穿了裤衩的黎春正在穿从包里取出的牛仔裤,随口“唔”了一声。 交谈了几句,两人便离开了林家。 “那么……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在街上到处乱走吗?”一出大门,黎春就停住脚步发问,现在他终于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看上去就是一个风格清爽的普通青年。 “这样吧,我想了个办法。”詹龙取下双肩包,从里面翻出一张城市地图,打开后叫黎春按在墙上,又从百宝箱般的包里拿出两只铅笔,用其中一支在地图上画了个叉,“你看,这个标记就是凌山公园,然后我们这样……” 说着,他把两支笔捏成圆规状,以标记处为中心画了一个大大的圆:“这个圆包括了市内南部的大部分区域,我们就在这里面查找主要的公交线路,你在公车上使用能力探测,测到的话我们下车找过去。” “虽然是个死方法,目前也只能这么做了,不过要是袁美已经离开了本市的话,那我们不是白忙一场?” “应该也不会跑太远吧?毕竟她已经死了不是吗?” “好吧,也只能这么试试了。” 5.死而复活 “坐了几个小时的公交车,坐得我浑身上下都疼。”下了车,黎春挥了挥胳膊道。 一旁的詹龙皱着眉,看来又白忙活了,他刚往前迈了两步,一不小心便撞到了黎春的背上:“哎哟,你突然停下来干吗?” 黎春没有回答。 “喂!怎么了?”詹龙发觉黎春的样子古怪,喘着气问。 “有了。”黎春直起腰,带着手链的左手保持着伸直的状态,“是死者的情绪,我感受到了。” 穿过几条马路后,路越走越偏僻,最后黎春在类似城乡结合部的一排低矮平房前停住,破旧小屋墙灰剥落的墙面上写着大大的红色“拆”字。 黎春闭上眼再次确认情绪的源头,张开眼时,脸色已变得煞白:“没错,就是这里。恐惧,以及无比沉重的悲哀,我熟悉这样的感觉,这是人临死前的消极情绪。 “这里应该就是袁美死去的地方了,奇怪的是还有一种情绪也很强烈,甚至超过了对死亡的恐惧……好像是‘遗憾’,死前似乎有什么事让她难以放下。” “是对丈夫的爱?” “不,有种难以割舍的骨肉之情在里面,是对家人的牵挂。” “但她的家人不是都死了吗?孤身一人的她应该没有什么好牵挂的吧?或者说……爱情转化成了亲情之类的?” “不,不是的。我大概知道了……不管怎样先进去看看。”黎春的脸色变得凝重,但也没多解释,冲上去便敲起小屋破旧的木门,詹龙想阻止都没来得及。 连续敲了一阵都没人应门,边上几家住户也都是空屋。 “没人在家?然后怎么办?年轻人。”詹龙一副放手让黎春去做的样子,摊了摊手说。 话没说完,黎春将他连拉带拽地拖进屋前一个堆杂物的屋棚后面,连嘴也捂上了。 没过多久,他们来的方向有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走进小院,因为头被帽子罩住,躲在屋棚后的两人看不到那人长相,只有那人手上的两只超市大袋子异常显眼。 那人打算进屋时,黎春蹿了出去,堵住了对方身后的去路。 “采购回来了吗?等你好久了。” 那人被黎春的话吓得一哆嗦,微微转动暗影中的脸,看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人。 “他是谁?”詹龙虽然也跟着出来,但还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 “她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人。” 说着,黎春伸手拉下了那人头上的帽子,出现在阳光下的是一张面色惨白的女子脸庞,额前的头发向左梳理,但还是无法完全掩盖不能灵活转动的左眼。詹龙立刻回忆起那张结婚照上见过的脸,对着黎春大叫:“这……难道是袁美?你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 “是我没错。”没等黎春回答,女人已经点头承认,然后异常镇定地提议,“你们是我老公派来找我的?进屋说吧。” 8.报复 时隔数天,再次来到林家的客厅,外观比上次改观了很多。墙上挂起了装饰画,电视墙的空白被大屏液晶电视机填上,擦干净的茶几上也有了摆设。 以“林智强妻子”身份自居的女人笑吟吟地请两人落座,起身要去冲咖啡。 “不,不用了……”大概是怕饮料里被下毒,詹龙忙摇手拒绝。 “连结婚照都换掉了,动作真够快的。”见原本的结婚照位置换成了大幅风景油画,黎春忍不住冷嘲。 “嗯,睹物思人,心情一直消沉下去不好,就换掉了。” “是因为天天看到自己亲手害死的两人,怕夜里做噩梦吧?” “这……我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两位不能好好说话吗?”袁美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在两人对面坐了下来。 詹龙打圆场般呵呵笑了笑说:“这位……女士,算你赢了。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你杀了那对夫妇,然后冒充妻子独享赔偿的事,只不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是什么?这里也没什么外人,你能跟我们讲一下吗?” “呵呵,詹先生,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做这么可怕的事?对了,还是说正事吧。” 女人轻描淡写地把话题岔开,起身离座。再次回到原位时,她把一叠百元人民币放在桌上:“这是六千块钱,是你们酬金的两倍,感谢你们为找我付出的努力。说起来也真巧,你们找到我后的第二天,那栋破房子就塌了,幸好我已经搬离了那里。” 面对急需的现金,詹龙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 “等一下。”女人的手在詹龙碰到钞票前按在那叠钱上,用另一只手拨开挡在左眼前的头发,露出眼窝内填充的义眼,用缓慢的语速对着詹龙说:“詹先生,应该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吧?你永远都想象不到,女人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会做出什么事。” 高分子聚合物制材的假眼黑白分明,外观很接近真人眼球,唯一与真眼不同的是,那只眼里没有一丝的情感与生气,像是凝固在了眼眶里,散发着死亡的沉重气息。 “对,我记得。”詹龙低下头,等女人的手抬起后,把钱收进了自己口袋,站起身说:“那我也不说再见了,应该不会再见了吧,袁美女士。” “真是狡猾的女人,一点口风也没露。”出屋来到院子里,黎春掏出手机,在触屏上重重按了几下,关掉录音程序,几步追上詹龙后问,“大叔,你收了封口费就这么放过她了?好像太没底线了吧?” “那还能怎样?虽然死了两个人,但都没立案。我们什么证据也没有。再说,为了冒充他人,连眼珠都能生挖的女人,还是少惹为妙。” 黎春一时无语,只能连哼了几声。 两人出了院子,脱离了屋内沉重的空气,看到外面的蓝天感觉格外澄澈。詹龙无意间回头,一道灰色的人影从门边的石柱后闪出,快速穿过正徐徐关上的大门的缝隙,潜入院内。 他记得这个人,那是在数天前,第一次造访这里的时候出现的一个人。詹龙默默看在眼里,并没有作声。 走到小区内一个路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尖利的女人惨叫声。 “那是……”黎春回过头,愕然望向来时的别墅,刚要转身,衣袖却被一把拉住。詹龙冲他微微摇了摇头,把目光投向远处,自言自语般说:“即便是不被道德允许的情感,也同样是真挚的……” 黎春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放弃了查看的打算。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没有再回头。 ...
陈丽的经济条件不好,所以暑假她找了一份短工,赚点生活费。她不是本地人,在这里没有落脚点,为此,好友王娜大方地说:“我爸有一间旧房子,买家价格压得太低,一直没找到出手的机会,也没有租出去。可以先借你住几个月,不收租金,你帮着打扫一下卫生就行了。” 陈丽千恩万谢,开心地搬了进去。旧楼的住户们没有互相串门的习惯,顶多是见面打一声招呼。陈丽是个宅女,倒也无所谓,下班就缩在房间里玩手机。 过了一个月,陈丽感觉有点儿不安。在这段时间里,旧楼里死了四个人。死去的四名住户,刚好是她的左右邻居、楼上楼下。 陈丽跑去找王娜,说:“房子我不敢住了,谢谢你的好意。” 王娜说:“那你得租房吧?除掉租金,你这点儿工资,还能干什么?” 陈丽叹了口气说:“我只好辞职了,回乡下。” 王娜拍拍她的肩膀:“不用担心,你听过龙卷风的故事没有?龙卷风一起,周边全被祸害,可只要呆在龙卷风的中心,一根汗毛都不会掉。” 陈丽眨了眨眼,顿时开心了:“你的意思是,我住在‘死亡’的龙卷风中心,所以我不会被祸害?” 王娜笑了:“我只是打个比方,你能安心就好。能节约下来钱,打工才更有意义。” 陈丽又回到旧楼暂住了,只是四名死者的家属觉得这里不吉利,很快就把房子折价卖掉,陆续搬走了。 这天晚上,陈丽正在上网,突然听到敲门声。他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一个老头。 老头笑呵呵地说:“我是新搬来的邻居,先来打个招呼,以后多多关照啊。” 整整一个晚上,门被敲响了四次,无一例外全是新邻居来打招呼的,而且全是老人家。陈丽觉得奇怪:这些人怎么全凑到一起来啊?她也没办法,礼貌性地和各个来访者寒暄。 第二天,王娜突然打来了一个电话,约陈丽吃饭。席间,王娜吞吞吐吐地说:“那地方,你不要住了。要不你暂时搬来和我同住吧?” 陈丽不解,王娜赶紧解释:“我爸才得到一个消息,最近咱们这里的墓地太贵,刚巧那四家住户折价卖房子,价格比墓地还便宜,结果让人买去专门放置骨灰盒,还有人把客厅布置成了灵堂,太恐怖了!听说连小毛贼都不敢去了……” 陈丽听后惊呆了,随即想起了昨晚和自己打招呼的四个老人家。 ...
五月末正午的阳光照下来,虽没有那么毒辣,也让人百感不适。韩宇独自一人围着校园的操场跑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跑了多少。早已汗流浃背,往日清秀的脸上一根根青筋爆了出来,汗水从头发上滴滴流经脸颊掉在地上,瞬间被烈日蒸发。 “韩宇!”胖子梧桐从后来气喘吁吁的追上来。 韩宇顾不得胖子的喊叫,继续往前跑,一个星期前女朋友的死使他不能够释怀,始终都没有从阴影里走出来。他们的感情已经到了鱼儿离不开水,鸟儿离不开天空的程度。女朋友杜颖的离开使他跌入了人生的灰暗。茶不思 饭不想就是这个样子吧。 他发誓一定要查出凶手。 “韩宇!韩宇!”胖子不停的追着,大口的呼吸着。 结结巴巴的说道,“校长..校长为了保住学校的声誉,已经封锁杜颖的死亡消息,不能对外声张。家属已经签订协议了!不能调查杜颖的案子了!!” 韩宇猛地停下来,站在原地目光呆滞。后来的胖子梧桐惯性撞向了韩宇,一个趔趄,韩宇似笑非笑自言自语道“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说完,丢下胖子。一个人跑回了寝室。留下胖子自言自语抓耳挠腮的问,“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说起杜颖的死,要回到前一个月从那件事情开始讲起。 杜颖的好闺蜜郝丽,杜颖除了跟韩宇在一块的时候,剩下的时候就是跟好闺蜜在一块了,那天说来也巧,杜颖去陪韩宇一块学习了。谁都知道马上面临着人生的大考当然要抓紧每分每秒了,郝丽不在乎。 初夏的傍晚阵阵凉风袭来,舒服的很。郝丽一个人在校园院子的东墙边,沿着墙一直往前走。她说他碰到一个熟悉的人,在她的左耳边说了一个秘密。事后却再也想不起那个熟悉的人究竟是谁,只是觉得很熟悉似曾相识又好像每天见到过。 左耳边的秘密,那个人千叮万嘱郝丽不能告诉任何人。可是哪里会有藏在肚子里的秘密呢,郝丽转眼就把傍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好闺蜜杜颖,当时杜颖还取笑她,究竟是什么秘密啊!郝丽趴在她的左耳,告诉了她。 此事平息了好几天。突然有一天早上,郝丽揉捏这惺忪的熊猫眼,看起来好几晚没睡好的样子。脸色发白,嘴唇 也没有血色。 “怎么了,郝大小姐?”杜颖焦急的问道。 “没怎么。” 回答也是有气无力的。杜颖开始担心起来。 “到底怎么了?”“没怎么,就是这几天一直做一个奇怪的梦,而且每晚都会醒。睡眠不好吧!”郝丽回答道。 “什么梦啊?”杜颖凑过来,低下头低声问道。 “就是梦到一面墙,墙上有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在对着我笑.” “好了好了,别说了,让你别看那些恐怖片的你就是不听!”说完,杜颖耸耸肩,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下午,郝丽请了病假回家去了。杜颖想想也是,这几天学习累的都生病了,该休息休息了。 晚上回到寝室,杜颖想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郝丽打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在一连串嘟-嘟-嘟 之后,听到了郝丽的声音。 “喂,郝丽,你好点了没有啊?” “有那么可爱的闺蜜能不好的快吗,好啦放心啦明天下午就回去呢,等我吖” “嗯,好的。我该挂啦。一会寝室查房。” “嗯,好,88”“晚安。” 知道郝丽已经没事了,杜颖安心的睡下了。 早上一早来到教室,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可她来到教室听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郝丽死了!是在床上睡死的! 什么!郝丽死了,昨晚还好好的说话,怎么可能会死呢!她焦急的拨打了电话,听到的是滴滴滴滴的声音,打不通是怎么回事。郝丽真的死了。 也就是从郝丽死的那天晚上开始,杜颖也在重复着做着一个噩梦。在一个偌大的操场上的东墙上有一面很干净的墙,没有一丝涂画。突然从墙里面探出了无数个脑袋,那脑袋上全部都是同样的一张脸,早已血肉模糊。眼珠在半空悬挂着,撕裂的嘴早已裂开了长长的口子,一直蔓延到脑后,红色的液体滴滴答答的落下来。 杜 颖不敢再去回忆那个梦了,可是那个梦却像恶魔一样每晚缠着她,来到她的梦里,每晚依旧会被吓醒。 在被噩梦侵蚀了两晚上,她终于鼓起勇气,对唯一信任的男朋友韩宇讲了那个奇怪的梦,包括那个左耳的秘密。 当今世界很多人都是无神论,韩宇也是。不住的安慰着杜颖,有一丝着急 更多的是心疼,看着女朋友漂亮的脸蛋上有一圈一圈的黑眼圈。搂着女朋友,让她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杜颖的黑眼圈又加重了,她不再相信郝丽的死是意外了,她肯定的对韩宇说郝丽的死肯定跟这个左耳的秘密有关,而我面临的一件事也是死! “不会的,你不要瞎说,我不会让你死的!”韩宇用手抚摸着杜颖的额头,现在他也无心去上课了,只想陪着女朋友。让她安心,不要再胡思乱想。 第六天杜颖已经害怕了,她怕自己的遭遇跟郝丽一样。时光大好,迎接她的是人生的大考她不想死!抓着韩宇的手已经开始颤抖。 “颖,我答应你,明天我会陪你一整天,不会让你死的,一定不会。”韩宇一把把杜颖搂在怀里。 第七天终于到来了,死神要来了你挡也挡不住。 早上韩宇带杜颖吃了她最爱的早餐,看着她只吃了几口,韩宇既心疼又无奈,幸运的是上午就这样平安的度过了。下午窝在寝室里陪她看电影。不能看恐怖的,看着看着她就睡着了,可能是太累了吧,折腾了那么多天。突然一巴掌打在了韩宇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女朋友如梦游般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步迈到了窗户前,“不要!”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跳了下去。韩宇看着窗户,还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了,慌忙从5楼跑到了一楼。围观的人已经很多,个个都指指点点。看着女朋友倒在血泊中,慌忙的握紧女朋友的手,全都是红色,他早已无措。救护车好久才来。到了医院人已经死了,就这样离开了韩宇的视线。永远的离开了事情就是这样的。校长为了封锁两个女生死亡的消息,买通了他们的家长。 以上发生的一切就是好哥们韩宇一五一十的讲给我的,包括那个不能听的秘密。让我帮他分析,至于我俩为什么都没有死,让我一一给你道来。 H市一中就是我们所在的这个学校,很久以前有一个学习差混日子的学生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女孩不答应,他就千方百计的想办法想得到她。结果都没有得逞。有一次,逃课不小心摔在了东墙下,正好摔中了脑颅结果死掉了。他就特别恨那个女孩子,发誓一定要报复她。结果当他的魂魄拼凑齐的时候,女孩早已离开了这个城市。随后这个学校就没过几年就死掉几个漂亮的女孩子。听说都是去给他当妃子去了。呵呵。大概这就是校长封锁消息的原因吧。 至于那个左耳的秘密,只不过只是他的一句:‘我想你做我的妃子。’ 因为我,韩宇还有胖子都是男的,怎么可能会死。至于为什么写下这个故事,告诉你也无妨,鬼魂已经答应拿更多的鬼魂去交换杜颖的魂魄了。这是我为哥们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情了。 ...
阿萍的尖叫声吵醒了宿舍里所有的人,室友们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见阿萍站在屋子中间,只穿着内衣,头发乱糟糟的,她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床,脸色极其苍白,似乎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东西。 此时的天还没有完全亮,天空还是深蓝色。一位室友坐起来,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刚刚四点半啊,你这是做什么呢?” 阿萍这才反应过来,转移开视线,说:“坏了坏了,我昨天吃的鸡蛋有问题。” 这时,所有的室友都坐了起来,以为阿萍不是脑子坏了就是在梦游。谁会在大清早尖叫啊,还说起了昨天的鸡蛋的事情。 一位室友朝她床上看了看,说:“鸡蛋怎么了?这跟你尖叫有什么关系吗?” 阿萍满脸歉意地说:“真的不好意思,吵醒你们了。但是,这件事简直太恐怖了,忍不住就叫出了声。” “到底怎么了?”那位室友发现阿萍的床上有个饭盒。 阿萍指了指自己床上的饭盒,说:“就是那里面的鸡蛋啊。昨天晚上我去食堂打饭,要了两个鸡蛋,吃了一个,觉得味道有些奇怪,另一个就没有吃。但是刚才我想出去卫生间,下床的时候,无意中发现,饭盒里的那个鸡蛋,居然,居然……” “怎么了啊?”阿萍旁边的一位室友有些不耐烦了,伸手把那个饭盒拿了过去,然后打开。 真的,简直太诡异了。 那个鸡蛋,居然长出了头发,漆黑的长头发,像个女人,就是脸是平的。 一个鸡蛋怎么能长头发呢?而且,阿萍说她昨天晚上已经吃了一个了,味道很奇怪。那就是说,她吃的那个鸡蛋有可能和这一个是同一个品种,只是还没长出头发来,就被她给吃掉了。而这一只,一夜间,已经长发飘飘了。 阿萍的室友赶紧把饭盒丢掉,皱起眉头。 阿萍说:“我就感觉非常恶心,真不知道,昨天晚上为什么心血来潮买了两个鸡蛋,还被我吃了一个。”说完后她捂住自己的喉咙,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再恐怖的东西都阻止不了人类的好奇心。 所以,一位室友从床上下来,蹲在地上,将饭盒里的鸡蛋拿出来,然后磕开,剥开鸡蛋皮…… 所有的室友都凑了过来,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里面是一个大脑。 ...
每间学校都闹鬼,有趣的是,阿飘不是宅在宿舍,就是在知名景点晃荡,彷佛做人时愈爱去的,做鬼也旧习难改。台大醉月湖风光明媚、游人如织,辅以一座断桥与孤亭,自然逃不过鬼话连篇的命运。 鬼话的主角,是一风流学长与一恬静学妹。两人热恋,学长却仍四处拈花,学妹便约他湖心亭相杀……不,是相谈。不料苦等情郎未果,学妹饥寒交迫,望湖生悲,不肯多想三分钟(她都想了不止三小时了),投水殉情。 自此之後,每当入夜,湖边总有白衣女子徘徊不去,逢人便问:「现在几点?」如果答案超过相约时辰,女子便会将答者拖入湖底,但究竟约期何时,根本无从得知…… 後人觉得学妹可怜,遇人不淑又被指为厉鬼,便又添了一段後续:那桥是被悔不当初的学长每日哭喊搥打,给一寸寸踏断的。 ...
胡利东在52岁生日这天出狱了。他没想到,居然减刑半年,当然,这是李西民的功劳。三年前他入狱时,李西民曾信誓旦旦:“哥,你不用担心。我会上下打点,三年后,就在你生日这天,我一定保你出来。” 入狱前,胡利东曾是市规划局长,李西民是房地产商。正是一次又一次违规为李西民拿地,胡利东才被判了刑。不过,李西民很仗义,他许诺等胡利东出来会好好报答他——给胡利东1500万作为酬谢,就当是为他庆生。 走出监狱的门,胡利东一眼看到了西装革履的李西民,他的身后是加长林肯轿车。见胡利东出来,李西民大步走过去,两人来了个法式拥抱。现在的胡利东,已经是孤家寡人,老婆早跟他离了婚,移民国外,情人也不知投进谁的怀抱了。 将胡利东接上车,李西民亲自开车,说:“哥,今天是你生日。我在中京大酒店订了位子。”胡利东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来到本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两人一起进了包房。李西民边走边说:“哥,我没请别人,只想咱兄弟俩好好喝几杯。” 20年的陈酿茅台端上来,单是闻一闻就要让胡利东醉了。在监狱,别说茅台,就是二锅头也喝不上。 酒过三巡,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李西民从旁边拿过一个黑皮包,恭恭敬敬地递给胡利东:“哥,这几年您在里面受苦了。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500万,您收下。” 胡利东嘴里客气着,心里却乐开了花。李西民这小子,真是仗义。不仅在生日这天接他出来,想不到还记着许诺过的1500万。按照当地规矩,庆生要连庆三天。每天500万,不正好是1500万? 这顿酒一直喝到了凌晨。李西民将醉眼朦胧的胡利东扶到楼上房间,早有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孩在等着侍候了…… 一宵春梦,天亮时胡利东感到尿急。站起身,他突然觉得身上冷飕飕的。睁开眼,胡利东发现自己在一个黑乎乎的房间,屋子里散发出一股浓重的霉味儿。他手哆嗦着从床头摸到打火机,微弱的火苗照亮了半张床。那一瞬间,胡利东吓得毛骨悚然,魂飞魄散!他看到床边的女孩竟变成了骷髅。雪白的头发垂在两边,那骨架散发出幽幽的无比诡异的光。 胡利东用力捶打两下头,这一定是在做梦,这肯定不是真的!可是,他感到头一阵剧痛,这疼痛十分清晰!胡利东疯了一般冲出了门。沿着黑乎乎的走廊,借着外面微弱的月光,他看到这里分明是残垣断壁……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门,胡利东回过头,星级酒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废墟!胡利东深一脚浅一步地跑到了一幢高墙前。一个持枪的警卫喝住他,胡利东抬起头,他竟然又来到了监狱!可现在,他如遇救星般一把抓住狱警的手:“让我进去!” 狱警一把甩开他,说:“你神经病啊?” 胡利东几乎都要哭了。他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再也跑不动了 “哥,你醒醒,你醒醒。” 耳边传来一个娇弱的声音。胡利东满头大汗地坐起身。他仍然在五星级酒店,极品美女正关切地看着他。原来是个噩梦。 重新躺下,胡利东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这一觉他睡了整整一天,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胡利东走出门,看到李西民的加长林肯就在门口等着。他钻进车,仍旧是李西民开车,胡利东说:“你让司机开就行了,咱哥俩可以好好唠唠。” “我愿意给哥当司机。”李西民说。 胡利东没说话。半路,他对李西民讲了自己的那个梦,说心里话,胡利东并不觉得这梦是空穴来风,他隐约觉得,这梦恐怕和李西民有关。在监狱,他看了不少心理和精神方面的书,现在有种种高科技手段能操纵人的精神……毕竟,他和李西民三年没见了。 李西民听罢胡利东讲述的梦,关切地看着他,“哥,要不,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胡利东将身子仰到后座上,说没事,他只是随口说说。李西民沉默片刻,接着说:“哥,我从来都是说话算数的。” 听了李西民这话,胡利东心里一热,却也有些惭愧。 轿车停在了郊外的一座星级酒店门前,两人下车进了包间。李西民照例叫了丰盛的饭菜,尺长的龙虾,还有鲍鱼,海参……桌边,又放上了两瓶茅台。胡利东吃得格外尽兴。 这时,李西民又拿过一个黑提包。胡利东扫了一眼,货真价实的人民币,厚厚的50沓。他满意地点点头。李西民拍拍手,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走过来,坐到了胡利东的身边…… 这一夜,胡利东睡得很沉。可黎明时分,他突然感觉脸边一阵阵的热气。他以为是美女,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搂抱,刹那间,手背一阵刺痛。胡利东一个愣怔坐了起来,张眼一看,他睡在一片坟场里,身边一具白森森的骷髅,一只野狗嘴里发出“呼呼呼”的声音。胡利东吓得魂飞魄散,他站起身,撒腿就跑…… 沿着黑漆漆的路跑了不知多久,胡利东累得气喘吁吁,感觉整颗心都要从喉咙口蹿出来。终于,他看到了远处有隐隐的灯光。胡利东大喜过望,跑到近前才发现,竟然又是监狱…… “哥,你做噩梦了。哥,醒醒,快醒醒。” 胡利东张眼看看,身边是妙龄女子,正关切地看着他。又是噩梦。抹一把额头的冷汗,胡利东睁大眼睛,他再不敢睡。太可怕了,为什么接连两晚都做这样的梦?可是没过多久,他又进入了沉沉梦境。 第三晚,李西民接着为胡利东庆生。这次,胡利东存了点儿戒心,没有喝多少酒,也没有吃多少菜。更难得的是,他拒绝了李西民送来的美女。 所以,酒宴完毕,胡利东仍然很清醒。接过李西民送的第三个500万,他起身告辞。李西民执意要他在酒店住一晚,却被胡利东拒绝了。他要自己找个安静所在,然后好好想想以后的生活。于是,李西民只好将胡利东送到门口,说:“哥,以后常联系。” 胡利东点点头,缓缓走出门,招手拦了出租车,对司机说:“建成小区。” 那里曾是他的家,他现在唯一的一套小房产就在那儿。不知过了多久,他看到车从华西大厦跟前驶过,炫目的灯光将大厦映得金碧辉煌。这正是李西民公司的大楼。胡利东不禁感叹道:“大楼真是漂亮啊!” “是啊。可惜老总李西民没福气。大楼刚装修好他就死了。”司机说。 胡利东吃了一惊,问司机怎么回事。司机叹了口气: “有个姓胡的局长进了局子,交代了李西民不少事,李西民为了逃避警方抓捕,从二楼商铺往下跳,偏巧落到装修用的青石上,一下就摔死了。” 胡利东惊呆了,接着便是一阵毛骨悚然。如果李西民已死,这几天陪着他的又是谁?他大睁着眼睛,目视前方。蓦然问,胡利东发现眼前的场景变了。他没有坐在出租车里,而是坐在李西民的加长林肯车中。而出租车司机,也换成了李西民。 李西民咧嘴一笑:“哥,按照咱们的协议,你在里面应该闭紧嘴巴的。可是,你什么都交代了,连我们一起强拆的方案都说了。” 此刻,胡利东怔怔地看着李西民,强烈的恐惧让他说不出话。李西民朝他伸出手,胡利东突然感觉心口一阵剧烈绞痛,接着身子僵硬,朝后仰去…… 清早,胡利东因心脏病突发死在了监狱。奇怪的是,他的身边有一个黑提包,里面竟然是满满的一提包冥钞。面额,1500万。提包拉链上,还刻着一个细小的名字:李西民。 ...
Part 1 消失 天际的浮云层层叠叠地压在这幢乳白色哥特式教堂建筑周围,伊索大教堂顶端尖利地穿过乌色的云层。教堂墙壁间隙中攀附的青苔和破裂磨损的墙面,都昭示着这幢教堂的悠久历史。 在教堂里的正中间,是由铜铸成的耶稣受难像,教堂的两侧,是描写圣经故事的七彩窗花彩绘和几幅基督圣徒的传教画。若有阳光照射,每幅玻璃图案必会褶褶生辉,只可惜这里终年只会有阴暗的光线和潮湿的空气。 悠长缓慢的管风琴音回荡在库鲁尔的耳边,他第一次没有觉得烦躁,反而合上手掌,闭上海蓝色的眼睛,紧锁着眉头虔诚地跟着殿中朗诵的圣经默念着,他曾经是那么执着的基督教徒,只是自从到了这里来之后,他便彻底对上帝绝望了。 修斯坐在旁边,俊美的五官在微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深邃,他好笑地调侃道:“嗨,库鲁尔,你不是不再信基督教了吗?”他和这家伙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但在大学毕业后就分开了,会在这里相遇也真是奇迹。 库鲁尔睁开眼,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修斯见库鲁尔没再理睬他,也就撇了撇嘴,戴好耳机继续听他的摇滚乐了。每个星期总是有这么无聊的一次朝会,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如果真有上帝的话,那他一定是个聋子!要不怎么会有他们这个小镇的存在? 这个镇叫囚镇,顾名思义,在这个镇上的人都是罪犯,但唯一不同于监狱的地方,就是它是一个独立自由的空间,他们可以在这里结婚生子,正常生活,当然,如果忽略一些隐藏的摄像头的话。之所以把他们聚集在这里,是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曾经都是在社会上有一定地位并用精密的手法犯过重罪的人,国家军事部门觉得可以利用这点,研究出更高明的反侦破手法来,说的简单点,他们就是被抓来做实验的小白鼠。 只是最近这里出了些怪事,已经有六个人陆续消失了,小镇陷入了一种轻度的恐慌,因为即使凭他们这些高智商的罪犯,都无法找出蛛丝马迹。 朝会结束,人群缓缓散去,修斯摘下耳机搡了搡仍盯着耶稣像的库鲁尔,“老兄,你不走?” 库鲁尔有些疲惫地摇摇头,“修斯,你先走吧,我今天想找神父倾诉一些烦恼。” “哈?”修斯挑了挑眉,“难道你又手痒,做了什么坏事?” 闻言,库鲁尔的神情蓦地凝重起来,他看了一眼修斯,迟疑了一下,才沉重地开口道:“我的女朋友不见了。” “什么?什么时候不见的?”修斯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的女朋友菲迪亚是这里新进不久的囚犯,难道说,这场神秘的灾祸已经蔓延到他们身边了? “我不确定。”库鲁尔似乎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他痛苦地抓着头发,“上上个星期我们大吵了一架,之后我便搬去了朋友那里住了一个多星期,回家后,她就不见了,一开始,我还以为她也赌气跑到朋友家了,结果我在家等了几天,发现她还没回来便去挨个找她朋友问,结果他们都说没见过她,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真该死,我不该因为生气就丢下她不管的。” “冷静点,库鲁尔,这不是你的错。”修斯皱了皱眉,轻轻地搂住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今天先来我家吧,然后我们好好整理一下思路。”说着起身拉起他。 “嗯。”库鲁尔颓然地点点头,跟着修斯离开了教堂。 而站在耶稣像下,一身穿教袍的中年男人在他们转身离开后,则带着审视的幽暗目光盯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消失。 来到修斯家,所有家具装饰都是简易的黑白配,但屋顶和沙发柜却都是带着暖色调的吊灯,库鲁尔一直紧绷的情绪微微放松了些,他无力地仰躺在乳白色的羊皮沙发上,修斯家的装饰是他喜欢的风格,但他现在却没有心情欣赏。 修斯打开音响,挑了一首轻柔舒缓的法国慢摇。他给库鲁尔冲了一杯热巧克力,然后走到沙发旁向他招呼道:“库鲁尔,喝杯热巧克力吧,我记得你好像喜欢喝这个的。” 库鲁尔坐起来接过杯子点点头,他喝了一口,醇厚的口感和以前一样。 修斯坐到他的旁边,笑着拍拍他的肩:“咱们好久没这么亲近地坐一起了,好像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啊。” 库鲁尔沉默了一下,想了想说道:“修斯,你说菲迪亚的消失是不是也和最近这几起失踪案有关?” 修斯摩挲了一下手指上的白金戒指,这是他思考事情时的习惯动作。“你觉得这几起失踪案有什么关联?或者说,觉得有什么相似点?” 库鲁尔摇摇头又点点头,“消失的人我都认识。”虽然关系并不是很好,但最起码都是在外界或在镇中有过交集的人。 “哈,亏你还是我们医学院的高材生呢,居然那么明显的东西你都忽略了?” “难道修斯你发现了什么?!”库鲁尔听了他的话,身体蓦地一僵,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些。 “好了,冷静点笨蛋。”修斯无奈地摇摇头,“失踪的事件是从今年三月开始的,每次犯案的时间基本上都是隔一次朝会,而失踪的名单,分别是:克鲁姆,丽丝,德姆威尔,韦德,卡西斯,特莱姆,他们都是和我们同批进入的。” “那又怎么样?”库鲁尔有些不解地看着修斯。 “你想想他们分别是犯了什么罪进来的。” “这个……”库鲁尔低下头想了想,“克鲁姆本是身价千万的珠宝商,后因又参与买卖毒品,出了命案后,潜逃七年才被抓进来;丽丝则是俄罗斯名媛,自从她被毁容后,心理便扭曲了,她开始喜欢虐待那些长得好看的少男少女,军事组织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查到了她虐人的地点,那些被她蹂躏的少年少女才得以解放;韦德则是太过信任自己的能力,不听取别人的意见结果导致了一场军事灾难而自愿到了这里。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修斯笑了笑,抿了一口红茶,道:“德姆威尔是一流美食评论家,但同时也是一名厌食者,他因得罪了宫廷高管而被分配至此;卡西斯和特莱姆都是高级计算机程序师,但最终被查出他们的大部分作品和程序都是直接盗取了别人的成果,还有一部分牵扯到了国家的军事机密,而被判入这里。”他顿了顿,看了眼满脸疑惑的库鲁尔继续道:“而你的女友菲迪亚是犯了什么罪进来的,你应该清楚吧。” 闻言,库鲁尔的神色蓦然暗了暗,菲迪亚是国家一级女特务,但她因被总统夫人捉奸在床而被流放到这里。“但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 看着库鲁尔暗沉的神色,修斯拍了拍他的肩,沉声道:“你不觉得很像神遣中的七宗罪吗?克鲁姆消失是因为贪婪,丽丝消失是因为愤怒,德姆威尔消失是因为暴食,韦德消失是因为骄傲,卡西斯和特莱姆消失是因为懒惰,而菲迪亚,是因为色欲。” 库鲁尔神色凝重地看着修斯,“如果真的像你所推测的这样,那么还少一个人,犯嫉妒罪的。那这样说来,犯案者肯定是在我们镇上的人,而且是了解这些的人,你觉得会是谁?” “我说过了,犯案的时间是每隔一个朝会日,而教堂里的神父只有两名,要说了解,这里镇上的每个人都经常会去那里告解自己的罪恶,希望得到救赎,没有人会比他们更了解,他们是轮流值班,你算一下时间,你觉得哪一个可能性最大?” 库鲁尔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双幽暗的眼睛,“你是说犯案者可能是神父萨德瑞,我的女朋友应该是在上星期不见的,而萨德瑞那时也不值班。”想到这个可能性,库鲁尔松了松紧握着的拳,“我去找他!” “坐下,库鲁尔,你还是这么冲动。”修斯拉住他,皱了皱眉正色道,“我想我们需要先验证一下这个想法。” 库鲁尔点点头,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莽撞。感到自己身上有些粘腻,他左右看了看,向修斯问道:“我在你这洗个澡再走吧,身上全是汗。” “嗯,好的,你先去洗,换洗衣服我过会拿给你。” “你身高比我高,我恐怕穿不了你的衣服啊。”库鲁尔比了比自己的身高,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我之前买了几件衣服,尺码买小了点,你穿应该正好。”修斯给了他一个早就想到这个问题的表情。 “哦,那好,我先去洗了。” 修斯微笑着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来到卧室,他打开衣柜,里面整齐的挂着好几套颜色淡雅的衣衫,都是库鲁尔所喜欢的颜色。 从小到大,库鲁尔总喜欢赖在他家里,所以即使后来他们很少见面,他也总是习惯性的在家里放几件适合库鲁尔的衣服。 “修斯,我洗好了,衣服呢?” 听到库鲁尔从浴室传来的声音,修斯有一瞬间回到年少时期的感觉,温暖而亲密。“马上拿来给你,等一下。” 修斯取出衣服,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时间不要继续下去,因为有些美好的东西,总会因为时间而扭曲了本意。 时光不是罪,却是孕育罪的媒介。 Part 4 圈套 库鲁尔不见了!! 修斯站在库鲁尔的家门口烦躁地点了一根烟,从昨天下午开始,他打他的电话便一直没人接,他去了他家,还几乎找遍了整个囚镇他可能会去的地方,但还是没有! 就在修斯无计可施,准备再去找一遍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急忙拿出来一看,是库鲁尔的来电! 但正当他舒了一口气,接起电话时,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不禁令他的脸色蓦地沉了下去。电话那端只说了一句话,想见库鲁尔,就来教堂。 修斯咬了咬牙,该死的萨德瑞!他使劲握了握手机,便疾步往教堂方向赶去。 而在街道的拐角处潜伏的一抹身影见修斯离开,也拿出对讲机不知说了什么,然后迅速跟上。 他匆匆来到教堂,四面窗户紧闭,彩绘的玻璃图案在橘色的水晶灯下仿佛闪烁着光芒,在十字的耶稣像下,萨德瑞身穿长袍拿着圣经,闭着眼默默诵读着经语,听到推门声,他并没有将脸转过来,只是冷冷地开口道:“修斯,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听到这话,修斯眉头微皱,“库鲁尔在哪里?” 萨德瑞嗤笑一声:“我不知道,也许是被那个犯案者抓走了。” “不可能!”修斯大步上前,恼怒地揪住萨德瑞的领子,“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不可能?”萨德瑞直视着修斯的眼睛,咄咄逼人地继续说道:“还是说,你知道那个犯案者不会伤害他?说不定,他还在到处焦急地寻找他呢!是不是,修斯!” 修斯闻言并没有萨德瑞所预想的惊慌,他笑了笑,仿佛突然卸了力一般的松开手。 “你笑什么?!”萨德瑞见他一脸平静,突然感到一阵恼怒。 “这就是你的目的?”修斯抬起头看向他,淡淡地问道,“或者是说,是你和他的?” 对上修斯的眸子,萨德瑞蓦地一惊,因为他从没看过一双如此冰冷而又悲伤的眼睛。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呵。”修斯自嘲的冷笑了下,又随即释然地呼了口气,“不过这也证明库鲁尔没事,那我也就放心了。”顿了顿,“所有人都是我杀的,他们尸体现在都在我的地下室里。”说完,他迅速将一个信封塞到萨德瑞的长袍中,轻声道:“给库鲁尔,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话音刚落,便从教堂外涌进许多武装整齐的军人。 萨德瑞神色复杂地看着修斯一脸微笑地被带走,他摸了摸怀中的信,心里突然感觉万分沉重。 军方彻底搜查了修斯家,最终发现在修斯书房的厨柜后有一条暗道,在暗道下是一个面积不小的地下室,而到了地下室,哪怕是早已看惯死亡的他们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里面有六个容器,分别被贴了不同的标签。 第一个容器中是一个被四分五裂的男子,森白色的骨头突兀的露在皮外还依附着紫黑色的血肉,浑身都被撕裂般的,尸体的颈部有一个黑洞似的窟窿,头呈90度的诡异姿势扭曲着。上面贴着骄傲罪。 第二个容器中满是老鼠,蝎子和蟾蜍。它们攀附着的是一个干瘪瘦削,肚子鼓胀着的老人,他双目惊恐而痛苦的瞪着,嘴大张着,还不断有蝎子、老鼠爬进去,在脖子处也有一道伤口,有蛆虫不断从中爬出来。上面贴着暴食罪。 第三个容器中,则是一个四肢断落,血肉模糊的女人,金色的头发散乱着,滚落在尸体的腰部。上面贴着愤怒罪。 第四个容器中则更是恶心,仿佛被油煎过的身体腐烂不堪,表层的皮肉焦黑,分不清面目。上面贴着贪婪罪。 第五个容器是其中看似比较完整的,那是一个浑身赤裸着呈绿紫色的女人,似乎是吸入了大量的毒气,双目痛苦的紧闭,从脖子的伤口处留下的血液呈黑色凝固在颈窝处。上面贴着色欲罪。 第六个容器中就像是蛇窝,一条条蛇如蛆虫般蠕动在容器中,隐隐能看到里面有两具被咬的残破不堪的尸体。上面贴着懒惰罪。 经过军方的初步确定,他们认为这几个人正是失踪的那些。而加上昨天早上发现的那个,正好八个,军方将其定义为恶性谋杀案,命名为七宗罪连环杀人案。决定将犯案者带回省厅处于绞刑。 军长为避免夜长梦多,决定连夜将杀人犯修斯带回省厅,他一边为自己可以抓获犯人而沾沾自喜,一边又有一件事令他奇怪,那天的最后一名失踪者库鲁尔也是在修斯家中找到,却被好好地安置在地下室的一个沙发上,全身除了颈部的一块淤青外,完好无损。但他也没有多想,毕竟能少一个人员死亡是最好不过的事。 军长站在绞刑室外的落地玻璃后,为这一起案件终于得以完美落幕而松了一口气,正在这时却突然有人来通报。 在通讯者的呈报中,军长不由铁青了脸。 在带回法医验证科的这几具尸体中,没有一具是属于囚镇消失的那些人的,也就是说,这几具尸体只是凶手用于顶替的。而且这几具尸体的死亡时间也都比那些人消失的时间要长。 “军长,你说这事该怎么办?要呈报上级吗?”通讯者看了眼军长的脸色,犹豫了一下问道。 军长闻言浑身一颤,他刚刚因破获了这一起大案而荣升两级,如果这么大的失误被上级知道的话,他别说升官,恐怕连这职位都保不住。他沉吟了一下,“不要说出去,反正这个犯人无论怎样都犯了死罪,人们要的只是令人安心的结果,没有人会去在乎真实怎样。等我升督察了,你就是我的特助。” “啊,谢谢军长,哦不,督察。”通讯者唯唯诺诺地应道。 军长满意地点点头,他看向已经站在绞刑架上的修斯,发现他不仅没有一个死刑犯该有的慌张,反而嘴角边都一直挂着释然的微笑,他的眉头不由皱了皱,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那真正的七人到底在哪? 想到昨天,当他问修斯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修斯只是淡然的说了一句话:“其实每个人生来都是有罪的,而他们最大的罪,就是永远只看得到别人身上的,而看不到自己所背负的。我所做的,只是想充当一面镜子罢了。” 当他站在绞刑台的那一瞬间,修斯突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也许这就是他的宿命,能这样死去,他毫无遗憾。 那真正的七具尸体早就被他用高强度的盐酸给当场融化掉了,否则在尸体上必然会留下一些痕迹,而在他地下室的尸体,只是他托外界的朋友给他买来的新鲜死尸罢了,不过他知道,即使军方事后发现了这一事实,他们所采取的手法也只会是将错就错罢了,要不世界上哪会存在那么多的冤案?而他之所以要这么做,也只不过是想与他前面所设定的情节迎合而已,他总要给自己找一个杀人的理由的。 而想到库鲁尔在看到他给他的信的时候,也许会有的表情,他突然有点想笑,他最终还是把隐藏在心中大半辈子的秘密说出来了,毕竟,他就是为了库鲁尔才会来到囚镇的,无论库鲁尔的反应如何,他也无法去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了吧。 Part 5 罪爱 等库鲁尔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下午了,当他睁开眼,发现他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家中。他觉得自己的颈部很痛,是萨德瑞打晕了他! 库鲁尔有些气恼的出门想去找萨德瑞一问究竟,却在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到了放在信箱上的报纸。 他打开一看,今日报纸的头条便是“囚镇的杀人魔终于落网,于今早凌晨被处于绞刑。” 库鲁尔呆愣愣地看着报纸,上面的内容让他一直以来紧绷的心情舒缓了下来,但随之却有种浓浓的失落感与困惑包裹着他。 修斯……死了吗…… 为什么修斯要替他去死?该死的是他不是吗?库鲁尔紧紧咬着唇。 是的,他才是这起连环杀人案的真正凶手,他杀人的原因也根本不是什么七宗罪,陷害他进来的人便是克鲁姆的儿子和韦德的儿子,丽丝曾经在他高中时抓走了他的初恋,德姆威尔曾在公开场合奚落过他,卡西斯和特莱姆则是曾盗取了他的医疗学术成果报告,最后让他最无法容忍的便是他的女友菲迪亚和她的朋友卡其搞在了一起,所以他杀了他们。 他杀人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也不想刻意地隐瞒什么,他习惯用手术刀割断他们的颈动脉,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尸体总会莫名地消失。 直到杀死卡其后,他才怀疑是修斯把他们都藏匿了起来,并把他们都伪装成七宗罪里的死法。修斯一直都比他要聪明睿智的多,但他从未想到过修斯竟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库鲁尔浑浑噩噩地来到修斯的家,这里因之前被军方搜查过而变得混乱不堪。他径自上了楼,他想知道修斯的阁楼中所谓的宝物是什么。 阁楼的门上的密码锁已经被粗暴的撬开,银制的锁芯还摇摇晃晃地半挂在门栓边上。库鲁尔轻轻推开门,莫名的,他感到自己的手有些颤抖。 而当他看到阁楼中所存放的东西时,他的眼瞳因惊讶而倏然放大,他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重物狠狠撞击了一下。 阁楼里是一个用于存洗照片的暗室,而这里所有照片的主角都只有一个人,就是他库鲁尔!有他睡觉的样子,有他在篮球场上跳跃的样子,有他吃饭时的样子,有他喝醉时大笑的样子…那上面记载着他多年来生活的点滴和琐碎,同时也昭示出拍照人那隐于内心的关注。 “不……怎么会……”库鲁尔有些不敢置信地捂住嘴,他不愿意相信眼前这昭然若揭的答案,修斯代他而死的那个答案。 “哼,当然会。”一声低沉轻蔑的音调从库鲁尔身后传来。 库鲁尔的身体猛的僵了僵,他默然回头,是萨德瑞。 萨德瑞沉着脸看着他,他倒想看看眼前这个人的心肠到底有多硬,“修斯死了,你知道吧。” 库鲁尔感到自己的心脏在听到那个字的时候紧缩了一下,他点点头,看向萨德瑞暗沉却波澜不惊的脸,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吗。” “是的。”萨德瑞深吸了一口气,缓声说道:“我不仅知道,还是这件事的主要策划人。” 闻言,库鲁尔倏地抬起头,紧盯着萨德瑞问道:“什么意思?” “呵。我看是修斯把你保护得太好,以至于让你丧失了基本的思考力吧。”萨德瑞嗤笑一声,眼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这一切都是修斯策划好的,早在第一宗失踪案发生时,他就知道了你才是真正的凶手,毕竟他对你太过了解了不是吗?你因之前被陷害的仇恨而杀人,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是修斯来拜托我和他一起演一场这种戏码的。为了还曾经欠他的人情,我就答应了。” “不……这不是真的!”库鲁尔有些失控地冲他喊道。 “当然是真的!而且是因为你的自私,修斯才会死!是你一步步地将他逼上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萨德瑞咄咄逼人地看着他说道。 “我没有!” “你当然有,你既然不想掩藏罪行那为什么不去自首?在你得知修斯为你藏匿尸体时,你为什么不去和他说明一切?说到底,你就是怕!所以,你潜意识中把修斯当作了替罪羊!”萨德瑞有些激动得喘着气。 库鲁尔没有再辩驳,他没有可辩驳的,萨德瑞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萨德瑞别过脸不想再看库鲁尔的样子,他从怀中掏出修斯给他的信封扔到库鲁尔的身上,冷声道:“这是修斯给你的。”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修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库鲁尔,虽然他无法理解,但也不免感动,所以才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萨德瑞走出修斯的家,最后再看了眼,想必他以后都不会来这里了。世界上的罪孽数不胜数,他们这样违背伦理,又何不是一桩罪孽呢。只是这样的罪,又怎么能说它是错呢? 库鲁尔紧紧捏着信封,他再也无法克制眼中的泪水,心脏仿佛被无数根纤细锋利的蛛丝缠绕,慢慢收紧,让他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是他错了,他不该被仇恨蒙蔽了内心。 他似绝望似解脱的闭上眼睛,缓缓举起手上的闪烁,他能听见自己的血管被割裂的声音。 血液粘稠而温热。 也许这是他做的最对的事。库鲁尔弯起唇角静静地想。 而那封信则静静地躺在他的怀中,信封中只有一张照片,是他们两个毕业时最后的合影,照片上的他们笑的灿烂,那似乎也是他们最后一次那么无所负担地笑着。 照片后面是修斯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我想比七宗罪更加难以被宽恕的,是我甘愿为你实施并承担一切罪恶的第八宗罪,爱。” ...
一、 长安城外神禾川兴化寺里的僧人晦影,某日清晨出门化缘,在路边见到一古筝。晦影不通音律,但素来惜物,见此筝大部分完好,只是筝尾有些残损,心中不忍它辗转尘泥,便拾了回来。 晦影把古筝放到自己禅房中,横架在案头,权做一饰物,每日里对着它打坐诵经。 一天,晦影有些疲倦,没有象往常那般诵读经文,而是伏在经卷上睡着了。睡梦里,他突然听到耳畔弦声铮铮,依稀做人语。 晦影惊醒,发现并无人弹奏古筝,而是它自己在鸣响。晦影捧起经卷诵读,古筝弦声立刻停歇;他放下经卷,古筝又自鸣响。 晦影暗暗诧异,猜测定是这古筝内藏了精怪,不过他笃信佛诲,不语神通,虽惊却不惧,生活依旧如常。 只是以后在古筝的陪伴下,他诵经越发勤勉。而他待古筝,也渐渐珍惜。 年华如水,转眼数年…… 话说这年早秋,川上淫雨绵绵,古筝放在室内,沾染了些潮气,弦声涩哑。晦影心疼,待天一放晴,便抱了古筝坐到禅房门口晾晒。 他从上午坐到中午,用了午膳后依旧回来抱筝而坐。 这时,有三、两结伴游寺的书生闲逛到后院,其中一戴蓝头巾的书生见了晦影怀中的古筝,忽然停下脚步。他走到晦影面前,端详良久,弯腰一揖道:“法师所持的筝,乃是我遗失的旧物。” 似乎怕晦影不信,蓝巾书生又详述了丢失的日期、地点,却是与晦影当年拾筝的日期、地点无误,蓝巾书生还告诉晦影,筝后有‘珊珊’两个小字,亦是他亲手篆刻的。 晦影翻转古筝,在其后果然看到细小如蝇头的‘珊珊’二字。 蓝巾书生向晦影讨要古筝,晦影心中不舍,但做为出家人,他亦无法强留他人物品,最终依依还予了蓝巾书生。 目送蓝巾书生带着古筝远去,晦影心中那一刻忽然觉得十分空落。 时光倥惚,悠悠又是十年。 十年中,晦影澄观心性、精守戒律,他德望日隆,当上了兴化寺的主持。但说来也怪,就在他坐上主持位置不久,寺里开始闹妖。 这妖有些奇特,它不害人性命,也不夺人钱财,更不媚人魂魄,它只爱悄然地隐在晦影窗外听他诵经。有月光的夜晚,晦影时常可以从窗纸上望见它魅丽的影子,待推开窗却又不见了。 初始只有晦影知道它的存在,后来许多僧人也都看见了它。因它身形十分妩媚妖娆,加之总在晦影窗外流连……渐渐地,兴化寺众僧间开始有些蜚短流长。 对于这些蜚短流长,晦影听闻后一概不入心中,他自诩胸怀坦荡,丝毫不惧,也不解释。 当然,他也无从解释,他自己也不知道它是什么。 这般过了数年,当朝的一位王爷来到寺中小住。 王爷是个爱佛信佛的人,他特地慕了晦影的名声前来拜访,白天和晦影一番语佛论经,令他极是兴奋,夜里继续长谈,谈罢归去,他睡不着,又折返来找晦影。 去而复返的王爷走近晦影住处,竟看到有一女子身影一闪而没……王爷极为震怒,觉得自己被欺骗愚弄了。他立刻令人捉拿晦影,以淫秽佛门圣地的罪名把他送官治罪。 晦影喊冤,审讯官员询问众僧,众僧均供确实常有神秘女子在方丈窗外出现,再加之有王爷的亲眼所见为证,他还是被判了死刑,三日后问斩。 行刑那天,长安城里万人空巷。 围观众人或面露鄙夷之色,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或扼腕叹息,摇头不语……更有不少愚痴的善男信女对着晦影大声唾骂,仿佛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而跪坐刑场中的晦影则低眉垂首,诸相不观,寂而寞寞。 待到午时三刻,即将挥刀问斩时,忽有一头戴蓝巾的书生携一古筝推开众人,闯进刑场。他坐到晦影面前,架古筝与膝上,为晦影弹奏一曲,又俯身在晦影耳畔低语数句,然后翩然而去。 晦影闻言,愕然抬头。 他脸上神色数变,一时惘然、一时恍惚,最后微笑阖目待死。 二、 暮春时节,我被醉酒的主人遗落,静静躺在道旁一棵开满洁白花瓣的梨树下,让路过的一位僧人拾去。这位僧人年轻、白衣、神态宁静而又儒雅,他拾起我来,仔细端详,目光柔和得象在看一卷经、一盏青灯…… 他带我回禅房,将我摆放在他的书案上,展袖为我拭去灰尘,动作轻柔。 此后,我陪伴着他打坐诵经,夜夜听他在月光下梵唱。 我知道他心静如水,更知道他无喜无悲,是一位虔诚的僧侣,他拾起我,只是缘于爱物惜物的情怀。 这样的人是不能去爱的,我知道。 可我偏偏就喜欢上了他,我喜欢上了他盘坐在暮色里的身影,喜欢上了他冥思的眉头,喜欢上了他捧卷而读的雅,喜欢上了他喃喃念佛的执,更喜欢上了他指尖缓缓抚摩过我身体的温柔…… 我和他的第一次对语,是在初夏的午后。 那日空气微微地有些热,蝉音浮在窗外,袅袅地令人渴睡,他坐在我身旁诵读华严经,读到“世间色,非离世间色,而能示现一切诸色,比如虚空非久住非须臾住……”这段时,终于忍不住疲倦,伏案睡着。 我知他戒律精进,若这般睡了,醒来后必深深自责,恐怕还要加倍惩戒自己———我亲眼见过他有一次因为忘了念佛,而罚自己刺血写佛名千遍。 我不忍心见他惩戒自己,焦急下便振动身上丝弦,模拟出人语声:“醒来……醒来……” 他闻声惊醒,抬头见四周无人,便又要阖眼。我惶急了,再次发出声音,他方完全地清醒了,捧起经卷重新诵读。 不过这次他读经前,深深地低头望了我一眼。 这一眼,让我明白他一定晓得我不是一把普通的筝了。 我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我担心地等待即将到来的厄运,我猜测了千百种他对待我的方法,火烧、斧斩、或者镇压在阴冷孤寂的宝塔下,世人总是这般对待妖的。 我想,他若这般对我,我亦无悔。 然而他后面的表现完全出乎我意料。他依旧如同往常那般待我,平静地进出禅房,在我身旁打坐念佛、诵读经书,仿佛那一次我的无故自鸣根本没有发生一般。 只是他抚摩我的手指变的更温柔了。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我和他的第二次对语,是在一个很冷很冷的雨夜。 那夜窗外雨声淅沥,他挑灯夜读,读完一卷经书,他随手放置一边,突然抬起头说道:“你爱这卷经吗?”我一时没反应出他是在问我,他温和一笑,目光明亮地盯着我,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是有意识的,那天中午你唤我醒来我便知道了,其实你是妖也好,是鬼魅也好,我都不惧,也不会憎恶你,你也不用惧怕我,我是出家之人,眼中众生平等。” 听完他推心置腹的这番话,我很是感动,决定不再隐藏自己,我震动丝弦回答他:“谢谢。” 自此之后,我们开始经常聊天、辩论佛法。当然,是瞒着寺中其他僧侣。 偶尔,我也教他一些音律,他天资聪颖,一学就会。于是在闲静的午后,或月色如水的夜晚,他的禅房内总经常传出‘叮叮咚咚’的筝韵…… 这段快乐的日子,一直延续到第二年秋天。 那年秋天淫雨连绵,空气潮湿,我木制的躯体沾染了潮气,声音变得有些涩哑,他见了心中怜惜,每逢晴朗的日子,就抱我在阳光下晾晒。 一天,他又抱我坐在禅房门口晒太阳,远处有一群游寺的文人经过,我瞧见过去的主人赫然也在其中。 说起来我的主人也是一位才子,学识渊博,谦谦温善,他亲手制做了我,并给我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若不是有他,我很高兴有机会回到主人身畔。但现在不同了,我想长久陪伴着他,不愿被主人认出,我悄声提醒他快把我藏起来…… 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主人发现了我。 主人向我走来,径直走到他面前。 “法师所持的筝,乃是我遗失的旧物。”主人仔细端详我一阵,然后朝他弯腰一揖,说道。他顿时有些慌张,主人微微一笑,似乎料到他不会轻易把我交出,又告诉他,在我背后有细小的‘珊珊’二字,是自己亲手篆刻。 他翻过我,在背后果然找到‘珊珊’二字———这是我的名字,他一直不曾问,我也没告诉过他。 证据确凿,主人才是我的真正拥有者,他做为出家人,自然不能再强留下我,他虽然心中不舍,也好依依地把我还给主人。 随主人而去,我看见他痴痴站在原地,目送着我和主人消失不见。 一朝分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离开他后,我才发觉自己竟然是如此地想念他,这种想念深入我的每一个音律,每一个乐符,以至主人最后说我曲调过于哀思,把我放置高阁不再弹奏。 对于主人的冷落,我没有难受,反而心中窃喜,因为这样正好可以让我专心修炼,早日炼成人形去见他。虽然我知道,就算我炼成了人形,他也不会和我在一起,他是一位佛的虔诚信徒,心中不敢有爱恨。 但能看他一眼也是好的,也是快乐的,我想。 十年后,我终于辛苦地修炼成人形,不过这人形很不稳定,只能在夜晚变幻。 那天深夜,第一次变成人形的我跌跌撞撞地操纵着还不熟悉的躯体,一路沿着记忆寻回他居住的寺庙,我翻爬进围墙,找到他居住的禅房,却见里面落满尘灰,他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我在禅房外站了一夜,快天明时才寂寂地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夜里,我在寺庙中四处寻找他,一间一间的禅房去寻找,找到最后一间方丈室,我才终于看见了他,原来他已经做了方丈。 他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几乎没有变,依旧一身白袈裟,温和儒雅。 我悄悄隐身在他窗外,看他诵读经书,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栖在他案头上的时候,身心宁静温柔。 以后的夜晚,我有一时机就去看他,在窗外陪伴着他。 我不敢让他发现我,我了解他的禀性、了解他对佛的虔诚,明白他不可能容纳我,容纳一个妖,一个女人在自己身边。他若发现了我,一定会赶我走的。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我的行藏虽然隐秘,去的次数多了,还是渐渐让他有所察觉。而且察觉到我的不仅有他,寺庙里的其他僧侣也多次在他禅房外看到我,虽然我利用法术令他们每次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但一些关于他的风言风语还是慢慢流传开来…… 我知道这些风言风语都是我带给他的,我在败坏他的名声,可是我无法控制自己,控制自己不去看他。我迷恋他的身影,他的眉头,他诵读经书的声音,他温和的眼眸…… 深深地迷恋,不可自拔。 这般又过了三年,一天我又忍不住去看他,站在他禅房外,我瞧见他有客人来访,正在和他对坐谈论。这客人衣冠精美、气质威严,身后还有数名护卫,从他们的对话中,我知晓来人是当朝的王爷。 王爷和他谈论了许久禅理佛法,终于起身告辞。 他送走王爷,回身关上房门继续诵读经书,我潜伏在暗处窥视着他,看他消瘦的身影在烛光下明灭,我心中充满柔软的情愫,不自禁挪动身形,离他越来越近……一不小心,我踢到一块石子,发出响声。 他猛然回头,站起来朝向我隐身的方向:“你又来了,我知道是你,为什么天天在我窗外徘徊?你是谁?” 我不敢做声,他继续自言自语:“你是不是屈死的鬼魂,需要我为你超度?若是的话,请现身出来吧。” “不,我不是鬼魂。”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我是他的筝,我不想他以为我是一个飘泊幽暗的鬼魂。 “那你是什么呢?为什么要夜夜在我窗外?”他柔声问我。 “我是你的一个朋友。” “朋友?” “很久以前的一个朋友……”我慢慢现出身形。我决定不再隐藏,向他坦白一切,由他抉择。 “我不认识你。”他仔细打量我,表情疑惑:“你究竟是谁?” “我是……” 我正准备告诉他我就是珊珊,曾经那把寒夜里陪他诵读经书的古筝,耳畔却在此时忽然听到一声大喝:“好一对淫僧**!深夜私会,给我拿下。” 我心中一惊,余下的话顿时吓得缩回,回头张望,却是那王爷又不知何时又折返了,指挥着几个护卫如狼似虎地向我和他扑过来…… 我赶紧跳入旁边树丛,用法术隐住身形,再看他,已经被护卫紧紧抓住,带到了王爷面前。 “贫僧冤枉!”他向王爷喊冤:“我实不知那女子是谁,何来私会?” “住口!若无私通,深更半夜她又怎么会出现在你禅房外?”王爷打断他的辩解:“枉我相信你是一代高僧,特意来向你讨教佛法,你太令我失望了。” 是我害了他!藏身树丛后,我着急地流下眼泪。 我悄悄跟蹑着押解他的护卫,欲寻找机会把他救出,但还没有近身,我便被警觉的护卫再次发觉,一番打斗,我非但没能救出他来,自己反而身受重伤。 我用残余的法力逃回家,立刻化回原形晕倒。数天后我苏醒过来,惶恐地发觉受伤让自己功力大损,自己已经不能变成人形了。无法变成人形就无法自由行动,更无法查探他的消息,去救他。 他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身在牢狱,承受着刑押之苦…… 我心中惶急,再也顾不得许多,我震动丝弦,把主人唤到身边。不顾主人惊讶的神情,我详细地向主人讲述了我和他的故事,哀求主人帮助我。主人闻听后先是诧异,然后感慨,然后唏嘘…… 主人问我需要什么帮助?他说我是他制造的,相当于他的儿女,他一定尽力帮助我。我想了想,请求主人帮我查探他现在的情况。 主人出门查探,很快查探到他的消息。主人告诉我,因为有众僧的平日所见和王爷的亲眼目睹为证,一‘女子’和他密切来往,经常在他窗外出现的证据确凿,他已经被判了斩首之刑,就定在今日午时。 他是因我而蒙受这不白之冤!我闻言呆呆愣住,想不到竟是我的想念害了他。 我问主人:“可有办法救他?” 主人沉吟良久,摇头道:“没有办法。” “好吧。”我镇定情绪,对主人说道:“能否带我去见他一面?” “当然可以。”主人回答。 时近午时,主人抱着我来到刑场。 挤开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我一眼望见他正跪在刑场正中,神色憔悴,不复平日风采,垂首低眉,眼观鼻、鼻观心,竟象入了寂定。 我心中又难受又疼痛,求主人带我到他身旁。 主人以为友送别的借口闯进刑场,把我带到他面前,我横架在主人膝上,震动丝弦弹奏一曲送他,这曲子是我从前教他的,他极喜爱,那时我经常弹奏给他听。 他听到熟悉的筝曲,缓缓睁开双眸…… 三、 一年后,渭水边,一村妇诞下一男婴。 男婴长大到十六岁那年,陕甘道大旱,民不聊生,贫苦的父母再也养不活他,恰逢当时边关胡骑进犯,他便辞了双亲,投军从戎。 因为作战勇猛,悍不畏死,他累建军功,等到击退胡骑,大军搬师回朝,他从普通士卒已经晋升为威名赫赫的将军了。 他住在皇帝赏赐的将军府邸,平日有许多闲暇,于是经常在市井中游逛。 一日,他游逛进一家店肆,在店肆的角落看见一具蒙尘旧筝,他目光落到这具蒙尘旧筝上,顿时再也挪不开,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眼就喜欢上了它,觉得很是眼熟…… 他欲高价买下旧筝,店主人,一位戴蓝头巾的书生却不卖他,蓝巾书生说,这筝是不卖的,只要他能猜出筝的名字,筝就属于他。 他猜了几样,从‘梧桐’、‘栖凤’、‘绿漪’到‘雁柱’,蓝巾书生俱微笑摇头。 他不死心,以后日日来猜。 猜了三个多月,古往今来的好词都教他说遍了,他还请教朝中太学士帮着自己想,但还是没有猜中。 这日,他绞尽脑汁又想了七、八个好名,兴冲冲地以为必是其中之一,不料说与蓝巾书生听了依旧不是。 他有些气馁,回家倒头而睡。 恍惚中,他忽然梦到自己在一座寺庙的禅房内,禅房花木深,他瞧见一窈窕女子在窗外的花木荫影下徘徊,古刹飞檐、落英缤纷,这窈窕女子美丽得仿佛不染烟尘。 “你究竟是谁?”他梦见自己在问窈窕女子。 “我是……”窈窕女子嫣然一笑,回答他:“我是珊珊。” “珊珊?”这名字令他心中一疼,疼得从睡梦里惊醒,他伸手欲抓住窈窕女子的素腕,不料抓了一个空。他睁开眼睛,入魔一样喃喃念叨:“珊珊……珊珊……” “对了!筝名就叫珊珊。”他忽然大叫。他想起来了,他其实见过那筝的!他知道,它就是叫珊珊,一定叫珊珊! 至于在哪里见过,因何见过?他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仿佛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情。 遥远得象一个梦。 他赶紧跑到店肆里,对蓝巾书生大喊:“我知道筝的名字了。” “哦?”蓝巾书生平静地望着他,等待他说出答案。 “它叫珊珊,对不对?”他紧盯着蓝巾书生,神情紧张。 “恭喜将军,你终于猜对了,这筝确实叫做珊珊。”蓝巾书生微笑。 “它等你很多年了。” 取下旧筝,蓝巾书生小心翼翼递到他手上。 ...
死无对证 赵格致漂在大都市里,朋友很少,好朋友更少。李昊就是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李昊人品不错,可有个缺点,爱吹牛。 不少人对李昊的这个缺点颇有微词,可赵格致却理解好朋友:现实社会里,李昊是个平凡的人,意淫一下,不伤天害理,不危及他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一句网络流行语:人生像一只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悲剧)。某一天,李昊被一辆套牌车撞死了,套牌车跑了,李昊白死了。 李昊刚结婚不久,妻子叫向丽,漂亮文静善良。 作为好朋友,赵格致义不容辞地协助李昊的母亲和妻子办完了丧事。他万万没有想到,李昊做鬼了,却没有放过他。 这天是个双休日,晌午时分,有几个男人气势汹汹地来到赵格致的出租屋里,其中一个人说:“你就是赵格致?我们是李昊的同事。”又指着一个干部模样的人说,“这是我们公司的工会胡主席,他有话问你。” 胡主席冷峻地看着赵格致,说:“你有没有欠李昊的钱?” 赵格致一惊,认真地想了想,他没有找李昊借过钱,但又怕自己忘了,便没把话说死。他征询地望着胡主席说:“胡主席,你能不能提示一下?” 胡主席冷笑一声:“如果你能赖活人的钱,那是你有本事。可如果你赖一个死人的钱,那就该遭天打雷劈了!” 赵格致慌了,连忙问道:“胡主席,此话怎讲?请你把话讲明白!” 胡主席说:“李昊出事前那天中午,我们在一起吃饭,他说他最近业余时间做生意发了点小财,赚了十万块钱,这钱都借给你了。李昊还说,他和你是铁哥们,十万块甩给你,眉头没皱一下,连个欠条也没要。” 赵格致暗叫一声坏了,作为李昊最好的朋友,他知道,那是李昊又在吹牛。李昊最近是在业余时间倒腾点小生意,可不仅没赚钱,还赔了不少。哪来的钱借给别人啊! 见赵格致沉思着,胡主席说:“李昊生前多次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说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他没有想到你也会昧着良心吞了他的血汗钱吧。你也知道李昊家庭的情况,他父亲早逝,母亲身体不好,老婆刚丢了工作,那钱是他们家的救命钱啊!” 赵格致本想实话实说,可转念一想,李昊那大话吹出去了,现在死无对证,如果自己否认借了钱,别人不仅不会相信,还会对他的人品产生怀疑。而向丽和李昊母亲痛不欲生的样子,又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想到这里,赵格致下定决心:认下这笔子虚乌有的账!反正,这钱也没有给旁人。最好的朋友死了,自己尽点爱心委屈不到哪里去。 于是,赵格致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档子事。李昊是借给我十万块钱。” 胡主席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赵格致同志,你人不错。实话实说,你可以死不承认的,法律也拿你没办法。你认账了,说明你够爷们。李昊交你这样的朋友不亏!” 朋友之妻不可欺 赵格致的手头上只有五万块钱,当天晚上,赵格致赶到向丽的家里,把五万块钱交给她。向丽莫名其妙,赵格致苦笑着说:“弟妹,李昊去世前瞒着你做了点生意,赚了十万块钱,正赶上我手头紧,他把钱借我了。因为是好朋友,我们也没弄个手续。这五万块钱你和伯父伯母先拿着,剩下的五万,我每月还两千,争取两年内全部还清。” 向丽盯着赵格致说:“格致,李昊交你这朋友没白交!” 李昊妈妈陈阿姨也连连点头。 赵格致的心豁然开朗起来:这苦果咽得值! 从向丽家里回来,赵格致径直来到李昊的墓碑前,苦笑着说:“李昊啊李昊,你这个死鬼,你的牛可把我吹惨了,现在你高兴了吧!” 墓碑无声,遗像中的李昊笑嘻嘻地看着赵格致。赵格致轻轻地拍了一下墓碑,伤感地说:“你在那里有朋友吗?有人听你吹牛吗?你这么一走,留下老老小小可怎么过啊!不过你放心,只要兄弟我有口吃的,就饿不到向丽和伯母。好了,我得回去了,你在那里好自为之吧!牛可以吹,坏事不许干!” 那五万块钱是赵格致这些年所有的积蓄。本来,手里握着这笔小钱,赵格致有很多个计划的,包括泡一个要求不高的女朋友,现在钱没有了,所有的计划都取消。“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赵格致哼着歌给自己打气。 这段时间,赵格致比以前忙碌了许多,除了做好本职工作以外,还找了点“野食”,就想多挣点钱,尽快把剩下的五万块钱还上。 几个月后的一天,赵格致揣上两千块钱来到向丽家。向丽不在,到外面去揽活去了。只有陈阿姨一个人在家里。赵格致和老人拉着家常,陈阿姨说:“向丽这媳妇没得说。前些天,我劝她别老想着李昊,也该想想自己以后的出路。我的意思是让她再找个男人成个家。可向丽说,她做我们李家一天媳妇,我就是她一辈子的妈妈,个人的事情暂时不考虑。” 陈阿姨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起来。 赵格致说着宽慰的话,把钱交给陈阿姨,走了。 回来的路上,赵格致想着陈阿姨说的话,愈加敬佩向丽,愈加觉得自己忍下的委屈值! 每个月,赵格致都会准时出现在向丽家里,把每个月辛辛苦苦省下的两千块钱上交。向丽在家时,就会做一桌喷香的饭菜,三个人围着桌子吃着喝着,亲热得像一家人。 赵格致经常会做这样一个梦:他和向丽成了夫妻,齐心合力孝敬着老人……梦醒后,赵格致就骂自己道德败坏——朋友之妻不可欺啊! 李昊的遗愿 转眼一年过去了,赵格致这次送钱选择的是李昊的周年祭日,他计划是钱交上去后,陪向丽和陈阿姨去李昊的墓前祭奠一下好友。 来到向丽家里,陈阿姨不在,只有向丽一个人在家里。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总归好说不好听。赵格致交完钱,抬腿想走,向丽拦住他。 “赵格致,你坐下,我有话和你说。”向丽说。 赵格致笑着说:“弟妹,改天吧,今天我还有点事情。” 向丽说:“赵格致,你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咋想,我清楚。你是在想朋友之妻不可欺吧。” 赵格致被人看穿了心思,脸红了,低着头不再言语。 “赵格致,我有两件事要和你说。第一件事情是有关李昊临终前的遗言,你想听吗?”向丽看着赵格致,认真地说。 “当然想听啦。”赵格致抬起头看着向丽。 “李昊被推进急救室前,知道自己不行了。他用尽所有力气对我说,那天中午,他和工会胡主席等人喝酒,吹牛说他借给你十万块钱。他担心死后,胡主席找你麻烦,就告诉我,那是他酒后吹牛,要我为你作证——你没有借他的钱。” 赵格致的心里一阵疼痛,一阵温暖。自己没有白交李昊这个牛皮大王啊。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李昊有多少话要交代,可他牵挂的却是好朋友的清白! 但另外一个疑问又浮上心头,那就是,向丽明明知道自己没有借李昊的钱,为什么还心安理得地收下他的钱呢? “你是在想,我为什么收你的钱吧?”向丽问。 赵格致苦笑了一下,点点头。 “想知道答案,你得听我说的第二件事情,也是有关李昊临终遗言的。” 赵格致神色凝重地看着向丽。 向丽的脸上飞过红霞,低下头,小声地说:“李昊临走前对我说,他半路撇下我,对不起我。他要我在他走后,重新找一个可以一辈子依靠的男人,他说这个男人就是你。他要我嫁给你!” “怎么可能?”赵格致大叫道。 “你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向丽说,“你是李昊最好的朋友,可我不了解你。我没有充分的理由来实现李昊的遗愿。当你第一次交给我们五万块钱时,我知道,李昊看人没错。你吞下委屈,认了那十万块钱冤枉账,与其说是你性格窝囊使然,不如说是你本质善良使然。这样委屈都可以承受的人,还有什么不能牺牲的呢?我索性装着不知道真相,把戏演下去,我倒想看看,你能委屈到什么时候。” 向丽有些激动:“格致,之所以今天和你挑明这件事,是因为李昊那天给我下过一个死命令,说如果在他一周年祭日那天,我们还不在一起,就不让我去他的墓碑前,他在那里过得也不开心。事已至此,我就厚着脸皮说了,格致,我喜欢你,妈妈也喜欢你。你看着办吧!” 屋子里静悄悄的。向丽害羞地低着头,赵格致知道,说出这些话,向丽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气。 过了好大一会儿,赵格致轻轻地碰了碰向丽的胳膊说:“向丽,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我同意……” 李昊的墓碑前,赵格致、向丽、陈阿姨伫立着,赵格致看着墓碑上李昊的遗像,那家伙嘴角俏皮地上翘着,笑嘻嘻的,像是又要开“吹”了…… ...
娶个悍妇 周百胜是一家超市的老板,之前的妻子叫小梅,对他关爱有加。可惜,小梅在生下儿子丁丁第二年,不幸得病去世了。弥留之际,小梅嘱咐周百胜道:“我走后,你一个人带着丁丁很辛苦,可以考虑再娶一个老婆,但前提是她一定要对丁丁好!”周百胜含着眼泪点了点头,说:“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再娶的。” 小梅走后,周百胜和儿子相依为命,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就请了个保姆照顾孩子。那个保姆叫刘桂花,她见周百胜的条件不错,就动起了心思,经常有事没事向周百胜献殷勤。一来二去的,周百胜渐渐对她有了好感。后来,两人产生了感情,便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结婚后,原本温顺的刘桂花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不但脾气变得异常暴躁,而且一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就拿孩子出气。可怜的丁丁,每次挨打都不敢告诉爸爸,有时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一不小心又招来后妈的毒打。 一次,丁丁不小心尿床了,刘桂花就拿拖鞋打他,正巧被周百胜下班回来碰到。周百胜看到儿子的小脸蛋被打得又红又肿,就跑过来指责刘桂花。原以为刘桂花会认识错误,改正态度。不料,刘桂花却像母老虎一样,当场扬起手腕,“啪啪”左右开弓,打得周百胜眼冒金星。周百胜没想到刘桂花这么凶悍,居然连自己也敢打,那一刻,他惊呆了。 这件事之后,周百胜反复想起小梅临终前的嘱托,最后实在无法忍受刘桂花的凶悍,只好提出离婚。刘桂花一听说周百胜要跟自己离婚,马上从厨房拿出一把菜刀,恶狠狠地说:“你想离婚可以,我先把这个孩子宰了再离。”这下,把周百胜吓得屁滚尿流,以后再也不敢谈离婚的事了。 转眼过了几天,刘桂花又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火,扬起鸡毛掸子朝周百胜劈头盖脸地抽来,直打得周百胜夺门而逃。到了外面,周百胜悲痛不已,直接跑到前妻小梅的坟前,抱着墓碑哭诉起来。 天渐渐黑了下来,坟场四周一片静寂。周百胜正哭着,忽然墓碑后面有些声响,紧接着,一个人破土而出,站在了他的面前。周百胜抬头一看,竟是小梅!只见她的脸色苍白,周百胜以为是在做梦,连忙用手掐了掐大腿,却非常地痛。他吃惊地望着小梅问:“你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重遇亡妻 小梅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我在地底下听到你的哭诉,实在忍不住,就爬了上来。”说完,她走过来拉着周百胜问是怎么回事。周百胜觉小梅的手像铁一样冰凉,但并不害怕,直接把自己娶了一个悍妇,儿子遭到毒打的事说了出来。小梅听后,瞪大眼睛说:“那个女人凭什么打我的丈夫和孩子?我要好好教训她。” 周百胜听了很高兴,赶紧拉着小梅准备回去。小梅却皱着眉说:“这个恶女人,我自有办法对付,你先回去吧。”说着,依依不舍地看了周百胜一眼,转身向墓碑后面那个洞钻去。 周百胜急了,连忙呼喊着小梅的名字准备追上去。不料,小梅把他用力一推,他便跌倒在地,晕了过去。 等周百胜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在墓碑前睡着了,脸上还留着泪痕。他以为之前只是做了一场梦,但当他的眼睛望向墓碑后面时,竟看到墓地的土有松动过的痕迹。他吓了一跳,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深夜,周百胜回到家里,进门看到儿子坐在地上哭泣,那个悍妇拿着缝衣针,咬着牙对着儿子说:“我叫你别哭了听到没有?再哭就把你的嘴缝上!”周百胜十分气愤,冲刘桂花喊道:“你太过分了!” 刘桂花听到这话,二话不说,狠毒地将那枚针戳进了周百胜的胳膊里。周百胜疼得直翻白眼,忍不住叫唤了出来。刘桂花拔出那枚针,狞笑着又准备去戳丁丁。这时,她眼前一道白光一闪,半空中出现了一颗脑袋,脑袋上披着长长的头发,看不到五官和四肢。刘桂花吓得惨叫了一声,马上晕倒在地。 周百胜吃了一惊,赶紧用手探了探刘桂花的鼻子,好像没有了气息。他正在惊讶,忽然刘桂花从地上爬起来,慢慢走到丁丁面前,用衣袖擦着他的眼泪说:“孩子,别哭了,是妈妈不好,以后妈妈再也不会这样了。” 周百胜纳闷地看着刘桂花,不知道她怎么了。 那天以后,刘桂花像变了一个人,不但性格变好了,而且再也不冲周百胜父子发脾气了。每天,她总是早起买菜做饭,洗衣拖地,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有时还会去超市帮忙打理生意。 转眼过了五年,一天,刘桂花做了一桌美味可口的饭菜,一家三口和睦地坐在一起。在饭桌前,刘桂花抚摩着丁丁的脑袋,感叹说:“儿子,一转眼你就七岁了,时间过得真快。马上要分开了,我真的舍不得你啊!” 周百胜听到刘桂花的话里有离别的意思,不太明白地问:“你是不是要走了?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 刘桂花望着周百胜,突然变了一副嗓音说:“老公,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我是小梅呀!” 用心良苦 周百胜大吃一惊,仔细察看刘桂花的言行举止,发现真的很像去世的小梅。想起这五年来她的变化,周百胜忍不住握住刘桂花的手说:“小梅,你是不是附身到刘桂花的身上了?看到你我真的好开心。” 刘桂花却抽出手,一脸冷静地说:“你不要挂念我了,上次听说刘桂花对你和丁丁不好,我就把她的灵魂抓到阴间去了。她在阴间不但要推磨做苦工,而且还要受到小鬼的毒打和折磨,经过这几年的改造,她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表示会重新做人,所以我也该走了。” 周百胜十分震惊,悲伤地对刘桂花说:“之前你不在的时候,整个家都乱套了。你回来后,我们一家和睦相处,其乐融融,你为什么要狠心离开我们呢?” 刘桂花却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况我已经不是阳世人,怎么能霸占别人的身体一辈子呢?”说着,拿起一瓶酒,“咕嘟”灌了一半,然后趴在桌前静静地睡去了。不久,她的身体从座位上歪下去,倒在了地下。 周百胜蹲下身一看,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和脉搏。他以为刘桂花死了,想起这五年来她对自己种种的好,便伤心地哭了起来。 正在悲痛之际,忽然刘桂花慢慢睁开眼睛,从地下坐了起来。她朝自己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非常高兴地说:“我终于回来了,做人的感觉真好。” 周百胜见刘桂花的灵魂回来了,想起她之前的恶行,不由大惊失色,吓得转身就要逃走。这时,刘桂花拉住他说:“老公,你别怕,这五年来,我在阴间受了许多苦之后,才明白以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不对的。从今天开始,我一定洗心革面,跟你前妻一样,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好妈妈。” 周百胜听了这话,顿时又惊又喜,终于明白小梅的良苦用心。原来,小梅附身到刘桂花的身上,不单单是为了抚养儿子。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让周百胜改变对刘桂花的看法,让儿子接受这个后妈。因为小梅知道,最终跟他们在一起生活的还是刘桂花。 ...
这时我才注意到,因为床小,阿来其实就坐在我的腿上了,奇怪的是,我却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重量。 3年前的一天下午,我忽然接到同学阿来的电话。阿来说,他已经来到我所在的城市,刚下火车,让我去接他。阿来是我大学同学,那时我们好得穿一条裤子,生活费放在一起花,从来不分彼此。毕业后听说他去南方发展了,已多年没有联系。 火车站在小城30公里外的一个镇上,我赶到时发现阿来正在街上溜达。一晃多年不见,阿来还是老样子,除了身材微微有些发福外,看不出岁月的风霜。我擂了他一拳算作见面礼,说:“这么多年不见,想不到你还这么年轻啊!”阿来一个趔趄,说:“你小子,怎么见面就打我,是不是不想见我?”说完呵呵一笑,也擂了我一拳。 回到城里天已经黑了,我们在小区旁边的一家饭馆坐下来,边吃边聊。阿来的感情之路很不顺,大学时喜欢的一个女生后来投入到美国留学生的怀抱。这件事对阿来打击很大,曾经一度很消沉。毕业后迫于父母的压力,找了个身边的女孩结婚,因为双方没有感情基础,不久就离婚了。 阿来告诉我,他现在的生意很稳定,虽然赚不到大钱,但足够花了。一年有大部分时间都在外旅游,名山大川都游遍了,心胸开阔了许多,过往的种种纠结牵绊也早已释怀。我为阿来的达观感到高兴。吃完饭,我打算去宾馆开一间房,阿来阻止了我,说住家里就行了,我们还可以多唠唠,何必花那冤枉钱。 我们家有三个卧室,老婆和儿子已经在大卧室睡下了。我把阿来安排在小卧室,为了不惊扰老婆,我自己悄悄睡在了书房里的一张单人床上。我有夜里上厕所的习惯,但那天半夜醒来,隐隐感觉周围好像有些异样。我家卧室和书房都临街,因此即使后半夜也能听见街上车来车往的声音,但那晚充斥耳膜的除了安静还是安静。我睁开眼,蓦然发现阿来正盘腿坐在我的小床上,双眼闭着,默不做声,就像寺院里的和尚在坐禅似的。 我吃了一惊,阿来昨晚明明睡在小卧室里,怎么半夜跑到这里打坐了?我小声说“阿来,你怎么不睡觉,坐这儿干吗?”阿来仍旧一动不动,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我的话似的。我坐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阿来还是没有反应,像老僧入定一般。这时我才注意到,因为床小,阿来其实就坐在我的腿上了,奇怪的是,我却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重量。 我突然感觉到了害怕,身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头皮发紧,觉得这个阿来十分的诡异。房间里也静得出奇,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神秘的氛围。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心跳,知道自己此刻最应该做的是赶紧开灯。当我的右手触摸到开关,拧亮床头灯的刹那,只见盘坐在那里的阿来像一股轻烟似的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