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停电的夜里,湛颜点着蜡烛在屋子里看报纸。短信的铃音吓了湛颜一跳,他打开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亲爱的,明天下午4点44分有时间吗?” 很显然有人发错号码了,湛颜回复了一句:“对不起,你找错人了。” 过了一会,又一条短信发了过来:“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湛先生,我是云妹啊!明天下午4点44分,我在江心小区4号楼404等你。” 湛颜决定,明天要去江心小区见见这个人。 第二天,湛颜下午给公司请了个假,3点半就出发了。经过打听,湛颜找到了4号楼404,敲了敲门。 没人开门。湛颜猜想对方或许没听见敲门声,于是又用力地拍了几下。 这时,403的门打开了,一个女人探出了头:“你找人?” “是,我找我的同事。”湛颜编了一句谎话。 “绝对不可能,这房子里只住过一个老太太,而且半年前就死了。” 湛颜脑袋“嗡”地一下大了。 “对了,”女人又说,“其实这404一直就怪怪的。我经常在夜里听到一个女的在唱戏,特别吓人!” 听到这里,湛颜打了一个哆嗦。 可是,事情还没完。晚上,对方竟然把电话打了过来,湛颜鼓足勇气,按下了接听键。 “是湛先生吗?”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湛颜没有回答。“我知道是您,您一定生我的气了。不好意思,让您白跑一趟。” “你真的是云妹?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云妹’!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姓湛的?” 沉默了一阵,对方继续说道:“对不起,我不应该骗您,湛颜先生。能不能听我讲一个故事?”女孩说,“几个月前,在一次很巧合的情况下,我爱上了你。你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我却已经坠入了爱河。那次见面以后,我想方设法地打听到了你的手机号,可是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我甚至都不敢表白。最后,我想到了这种以老朋友的口吻约你出来的方法,来与不来全由你决定了。可是,下午我突然有事,错过了见面。” “可是,”湛颜将信将疑地问,“为什么邻居说404住着一个老太太,而且还在半年前死了?为什么邻居说404一到半夜就发出女人唱戏的声音呢?” “那个404是我奶奶的房子,她就是半年前死去的。她去世以后我就住了进来,但是由于我平时早出晚归,从来没有碰到过邻居,所以他们以为404还是空着的。至于唱戏的声音,大概是楼上传来的。” 原来一切就这么简单!原来根本不恐怖,甚至有点浪漫。 “湛颜先生,你要是相信我说的话,那就请现在过来吧!我就在404等你。”对方挂掉了电话。 湛颜又一次来到了江心小区。 站在404的门前,湛颜犹豫了一阵子,他还是敲了门。 门打开了,站在面前的是一个清秀的少女,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睡衣。 “进来吧!”女孩为湛颜闪开了道。 湛颜进了客厅,云妹又说:“来,到我卧室来吧!” 这是一个很暧昧的暗示,傻子才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湛颜跟着她进了卧室。女孩递给湛颜一瓶开了口的饮料:“口渴吗?喝吧!这是我喝过的,你不会嫌我脏吧?” “哪能呢!”湛颜说着接了过来,喝了一大口。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湛颜突然问云妹:“有一点我不明白,你长得这么出众,为什么会看上我这种小公司的业务员呢?” “我也不清楚啊,湛郎。”云妹忽然叫他湛郎,这让他听着很不舒服,“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被你吸引了。” “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那是很久以前了。”云妹开始回忆,“那时我在戏台上面唱戏,你就在下面看戏,就是那一次,我对你一见倾心。”“唱戏?”湛颜一愣,他从来没有看过什么戏。 “是啊,难道你忘了?” “你又开玩笑了。”湛颜讪笑。 “我没有开玩笑!”云妹激动地说,“我知道你已经有了几房姨太太,但我不在乎名分,所以我千方百计地打听出了你的手机号码。” 听到这里,湛颜忽然两眼发沉,他吃力地说道:“饮料里面有麻药……” 湛颜再次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还在云妹的卧室里。他想站起来,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住了。 云妹就坐在一旁,背对着湛颜,嘀咕着什么。 云妹忽然转过身来,这一转身差点吓破了湛颜的魂魄,他看到云妹化着戏妆,身上穿的也是唱戏的长衫,而她嘴里念的是听不懂的戏文! 湛颜想起了403那个妇女说的话:一到半夜,404就有女人唱古怪的戏曲。原来这都是真的! 云妹甩着水袖,戏腔戏调地说:“湛郎,你为什么不4点44分来404呢?你知道我为了凑5个‘死’字多难吗?” 说着,云妹扬起了手,她的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 湛颜真的很命大,在他的左躲右闪下,云妹的刀仅仅砍中了他两下,其他几刀全砍在绑着湛颜的麻绳上了。麻绳被砍断了,湛颜挣脱开了麻绳,仓惶而逃。湛颜逃出小区以后,在一个公用电话亭报了警。 警察赶到404时,云妹还在“呀呀”地唱着戏。 经过确认,警察发现,云妹正是三个月前从市精神病院逃出来的重病号。据给云妹治疗的医生讲,她是个极其危险的病号,发病时幻想自己是一个民国时期的戏子,并且有着强烈的犯罪倾向,最令人头疼的是,她的智商特别高,常常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来。 从医院逃出来以后,云妹开始到处收集名片,然后给名片的主人发短信引诱这些男人出来,最后杀死。湛颜是业务员,所以他的名片发给过很多人,其中一张就到了云妹的手里。在湛颜之前已经有三个男人死在云妹的刀下了。 这件事情对湛颜的影响很大,他经常在梦里再次见到云妹,她依然穿着戏装,唱着戏文。 几个月以后,湛颜收到过一条公安局的短信:“云妹那个案子有了新情况,她并没有疯,所以警方想再向你了解一些情况。请你在晚上八点来一趟黄水小区3号楼303。” 这条短信让湛颜大吃一惊,云妹根本没有疯!可是湛颜搞不懂,为什么了解情况不去公安局? 考虑再三,湛颜还是去了黄水小区。 黄水小区3号楼竟然也没有灯,湛颜在黑暗中摸索着上了3楼,正当他准备敲门的时候,门忽然打开了。站在湛颜面前的正是云妹!云妹依然穿着戏装,甩着水袖说:“湛郎啊,我们又见面了!”…… ...
“饿,饿,我要吃东西,你给我吃东西……” 这就是今天我要讲的故事,关于饿死鬼的故事。 不知道你们对于饿死鬼有多少的了解呢?其实饿死鬼不是很能吃东西,顾名思义他们是很饿但是他们吃不下东西,因为他们的肚子很大,脖子很细,嘴里还会喷火,所以一吃东西基本就会被口中的火焰烧为灰烬,这就是地府对于他们的惩罚,所以不管他们怎么吃还是会很饿,他们的肚子大,肠子就大,胃口自然不小,但是因为怎么吃都吃不饱所以饿死鬼可以说是怨气极大的一种鬼怪,你们可千万不要碰上哦,要不然你就会被食物撑死的哦。 小强是名贵村的一个二流子,基本上每天不是调戏小媳妇就是去山上去偷别人的羊,这天小强正晃悠晃悠在山上闲逛,看着前面的羊群,小强口水都流下来了,心里那个馋啊,最近因为村民都很清闲所以小强已经好久没有偷到东西了,更别提见荤腥了。“哎,我说,你说我们今天这趟活是不是有点危险啊?危险个屁,那个山洞我已经观察很久了,里面肯定有宝贝,要不然怎么会每到夜里就会发出绿色的光呢?”小强正准备偷羊的时候突然听见对面的草丛里传出两个人的对话,小强拨开草丛看清了对面的两个人,是两个外乡人。“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们今晚就干吧,你说要是那个洞里有野兽怎么办?”只见那两个外乡人其中一个瘦高个对另一个人说到。“嗨,你电影看多了吧,这里哪有什么野兽,我观察这么多天了,不会有事的,你爱干不干。”另一个长的有点强壮的人鄙夷的看着那个瘦高个。这时,躲在对面草丛里的小强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两个外乡人是准备去某个山洞里去寻宝,要是我得到这些宝贝我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回头再娶个漂亮的媳妇,嘿嘿。小强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于是羊也不偷了,就回家准备着今天晚上杀人越货的家伙事。 这天晚上小强早早的就来到了上山的必经之路上,手里拿着把刀,静静的趴在草地上等着那两个外乡人的到来。不一会就见到那两个人背着背包来到了这里,小强赶紧尾随着他们,不一会就来到了山上的一处隐蔽的山洞那里,那个洞口原来是被藤蔓掩盖住,难怪没人发现呢。小强看着那两个人拿出砍刀不一会就把洞口的藤蔓砍干净了,就在这时,小强看见洞里有一阵绿光忽隐忽现的,心想里面果然有宝贝啊。于是等那两人进去之后,他也迫不及待的进去了。刚进洞小强就感觉洞里似乎有点阴冷,现在是夏季,但是洞里却连一个蚊子都没有。小强发现那两个人不见了,刚才明明在前面的,怎么一眨眼不见了呢?于是小强就赶紧往前走,越往前走就越黑,突然,小强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唉吆一声猛的向前扑去。小强的手猛的按在了一个软绵绵黏糊糊的东西上,小强赶紧打开手电看看绊他的是什么东西,这一看不要紧,小强差点没吓死,地上绊他的是一具白骨,但是这具白骨好像挺新鲜,应该是刚死不久的,但是刚死的怎么会就变成白骨呢?但是这时小强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因为此时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小强颤抖着把手电照向收摸到的那个东西,灯光扫到的那一刹那,小强啊的一声丢掉手电就疯了似的往洞外跑去。因为他看到他摸到的是一具开膛破肚的尸体,正是刚才那两个外乡人之一,他摸到的软绵绵的东西是那个人的肠子! 就在小强快跑出洞口的时候,他突然看到洞的一个角落里有个小小的雕像,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是小强还是把它带走了,因为小强感觉应该可以卖几个钱。小强一路疯了似的跑回了家,嘭的一声关上门之后,小强坐在床上呼呼的喘着气,惊魂未定的小强想着刚才的恐怖经历才想起自己拿来了一个东西,于是就把那个雕像拿出来仔细观察,只见那个雕像是一个人像,细细的脖子,大大的肚子,脸部看不清楚,只看到嘴特别大。雕像的背后写着“饿鬼道”小强看着这行字,再看看那个雕像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是小强此刻已经累坏了,也没仔细想,于是就把雕像放到桌子上就睡觉了。 这天晚上小强做了一个梦,他梦见那两个外乡人在互相撕咬着彼此,不一会就把身上的血肉吃的只剩白骨了,他们嘴里不停的嚼着人肉,还一直在那喊着饿。 第二天,小强刚睡醒就感觉自己的肚子饿,很饿的那种,就好像可以吃下一个人。家里没有东西吃了,于是小强就去偷一些鸡鸭的准备回来做饭。小强来到了一家养着鸡的农户,看着活蹦乱跳的鸡小强感觉史无前例的饿,于是赶紧悄悄的靠近鸡舍。就在这时,这户人家的灯突然亮了起来,小强看到有个人拿着电灯往这边照过来,小强刚想逃跑,就只见那个人妈呀一声撒腿就跑,这把小强搞得一头雾水的,但是此刻的小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了,饿,好饿,我好饿,这时恐怖的一幕出现了,小强看着手里活蹦乱跳的鸡,就这么生着连着毛吃了进去! 第二天这户人家带着邻里拿着棍棒锄头回到家的时候,大家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小强,还有满地的鸡毛,此时的小强腰部以下已经变成一幅血淋淋的白骨,肚子撑的大大的,两只手此刻正塞在自己的嘴里咀嚼着。 众人看到这幅人间地狱的场景都吓的不敢出声,这时,一位年龄比较大的老人说了一句话:“哎!造孽啊,没想到它又出来了。”众人疑惑的看着这位老人,这位老者就说了这么一个故事:原来50年前,那时候闹饥荒,饿死了很多人,人们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吃饱,有一户人家男的因为饿的昏了头就把自己的孩子煮着吃了,后来被村里的人给生生的打死了。从那以后村里就时常的有人突然变的饥饿无比,最后把自己都吃了。于是大家就商量着找个道士来看看,那个道士说是原来被村里人打死的那个人变成了饿死鬼来报仇来了。于是大家就齐心合力配合那个道士把那个饿死鬼封印在一个石像里,在一个洞穴里布置了阵法,就放到了那里,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这群不知死活的后生啊。 于是大家就到小强家里找到了那个雕像重新拿到了那个洞穴里,又把那个洞穴彻底的封死才算罢休。不知道许多年后还会不会有人发现那个雕像呢?你会不会感觉很饿呢?饿就把自己吃了吧!!!!嘿嘿嘿嘿! ...
第一个数字 你的生日代表了上天赋予你的天性,隐藏在身体里的数字密码。通过对你生命数字的分析,可预知你的人生发展,以及爱情道路上的所可能遇到的状况。现提供在线免费测算,快来揭晓属于你的幸运密码吧。 宇希在互联网上随便找了一个免费测字算命的网站,如实输入了自己的姓名和阳历生日,然后网络给了她结果,她的幸运数字是“6”。 为什么测幸运数字?还不是因为校门口那家新开的礼品店。 昨天下午的时候,宇希和同寝室的好友孔怡雯怀着淘宝的信念步入了那家礼品店,马上被那设计新奇的钥匙链吸引了眼球,各种颜色的水晶被设计成十个数字的模样,正当宇希想在十个数字中挑选一个最漂亮的时候,老板煞有其事地对宇希说:“别急着选,这种水晶是很有灵性的,最好选个自己的幸运数字,如果不幸选到了自己最不适合的数字的话,可是会倒大霉的。” 当时孔怡雯瞪大了双眼说了一句:“不会这么邪门吧?” 老板不置可否地笑笑,“如果想买这种水晶的话,我劝你还是要搞清楚你的幸运数字到底是什么。” 宇希不知道网上算命是不是可信,不过她真的很喜欢那水晶钥匙链,难道那水晶有什么磁场?唉,漂亮的东西对女孩子而言都是有磁场的,就买了数字为6的钥匙链吧,不会真的那么玄的,况且6又是一个很吉祥的数字。 第二天,宇希和孔怡雯又来到了那家礼品店,望向那一排钥匙链的时候,发现一下子少了几个,宇希突然很怕六的数字已经被人买走,因为老板那天说过钥匙链只有十个,整个中国仅此十个,这是她在东南亚旅游的时候从一条崎岖小路上的一个自称占卜师的女人手中买来的,据说这些水晶全都集结了天地灵气,可不是普通的石头。 宇希终于找到了数字6的钥匙链,还好,还没有被卖出去,宇希轻轻摘下钥匙链,和孔怡雯来到了老板那里。 老板给她们分别开了票,告诉她们去款台交款。宇希瞄了一眼孔怡雯的小票,居然和自己的价钱不一样,自己的红水晶钥匙链是33元,而孔怡雯的黄色水晶则是23元。 “为什么价钱不一样呢?”宇希问老板,因为她不满意自己选的偏偏是贵的。 老板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宇希,幽幽地吐出几个字,“每颗水晶都不一样,懂吗?” 宇希悻悻地转身,在等待交款的时候,她盯着那张印有价目的小票发呆,上面的“33”看得她有些眼晕,这两个数字好像幻化成了一个旋涡要把她吸进去,那未知的黑洞里好像有什么恶魔在等着她。 出门的时候,宇希把钥匙链挂在了随身携带的钥匙上,然后问孔怡雯:“你的幸运数字也是在网上测出来的吗?” “是啊,虽然网上算命不那么可信,但是我觉得没那么严重,就随便找了个网站测了一下,你的呢?” “我的也是。”宇希心里似乎放心了一些。 当天晚上,宇希做了一个梦,梦见她遇到了一个异国的女巫在给她测算幸运数字,结果,她的幸运数字是5,而6则是能给她带来噩运的数字。宇希被吓醒了,大半夜当即打开电脑,她登陆了另一个网站,再次输入了名字和出生日期。她后悔买钥匙链之前没有多试几个网站,或者干脆找个算命的算一下,她万分希望另一个网站测出的结果还是6! 鼠标指示在“开始测算”的按键上,许久,宇希才深呼了一口气,点了下去。 是5,不是6! 宇希有种坠入深渊的感觉,好像一条条无形的手臂要把她拉入地狱一样,一个个数字就像是地狱里的恶鬼一样纠缠着她。到底是这个梦还是那神秘的数字水晶给了她这种恐惧感? 第三个数字 学校一年一度的大型文艺汇演将在明晚上举行,宇希本来是和孔怡雯共同唱一首歌的,可是她们俩这顿中午饭却吃的很不舒服,孔怡雯的身体差一些,居然吃坏了肚子,她抱恙在床,按她的话来说,去厕所去得腿都软了,没法在今晚载歌载舞了。 “真没想到,我们排练了那么久的节目到最后居然是我一个人登台。”宇希边走边向凌晓抱怨,凌晓主动要求陪宇希去抽签,抽一个数字,决定她的节目在节目单上的序号。 宇希和凌晓来到了那个纸箱子前面,在刚刚伸手的那刻宇希愣了一下,怎么又是数字,这几天她好像和数字特别有缘,但是和噩梦也仿佛特别有缘,宇希真的不想今晚再做那个有关数字和水晶的噩梦了。 “怎么了?”凌晓看着宇希悬在半空的手,“你也不舒服了吗?” 宇希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再神经质了,然后把手放进了纸箱子里,在里面挑选了好久,直到旁边的凌晓开始露出无可奈何的微笑,还有身边同样等着抽签的同学开始皱眉头,她才急忙抽出一张纸条。她不知道,第二天她就会为这次抽签追悔莫及,如果她没抽,那么一切就好了。 摊开纸条,是15,宇希的节目将排在第15位。 “幸好不是6,”宇希呼出了一口气,“我可不想再和6扯上什么关系了。” “那个水晶和数字就让你那么介怀?”凌晓还是很关心宇希的,“这样的话不如丢掉它,省得你多心。” 真的要丢掉水晶吗?丢掉它会不会是对水晶不敬,会遭到惩罚?宇希突然被一股冷意包围,她觉得自己已经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了,于是把连续两天的噩梦以及噩梦内容还有噩梦给自己的心情造成的消极影响告诉给了凌晓。宇希意识到了,她选择把自己的担忧和恐惧倾诉给凌晓而不是死党孔怡雯,是因为她真的喜欢上这个男生了,她觉得凌晓可以依靠。 傍晚七点的时候,凌晓在网上找宇希,说是要和她谈谈关于水晶的事。 宇希问凌晓为什么开始对水晶感兴趣了,凌晓犹豫了一下,终于坦白了他的关心。他说:“看到你为了水晶和数字的事耿耿于怀,我很不放心你。” 宇希的心颤抖了一下,简单的一句话让她心里暖暖的。 可是凌晓接下来的话让宇希的心又悬起来了几分,凌晓说:“我看了你说的那个网站,也觉得网站有些特别,似乎能让人产生某种怪异的恐惧感,和一般的算命网站不同,一般网站测字算命都会提醒这是仅供娱乐,不要过于相信之类的话。而这上面的文字简直是妖言惑众,分明是在恐吓那些买到数字水晶的人!” 宇希又一次打开了那个网站,那种熟悉的阴郁感觉又包围了她,没错,网站的整体风格的确给人一种奇怪的恐惧感,而且上面的大段文字也异常诡异,仿佛在警告着什么,预示着什么,并且每天都在更新。 今天更新的一段话大概是这样的意思。 一个人不单有幸运数字,还有噩运数字,而不管是幸运数字还是噩运数字,它们连续地、有规律地出现都可能造成某种结果。幸运数字如果连续出现了相应的次数,那么这个人将会成为命运的宠儿,可是如果是噩运数字的连续出现呢?如果恰巧也出现了相应的次数,那么就会遭到巨大的灾难,很可能就是死亡。一个人如果佩戴了具有灵性的数字水晶,如果他佩戴的正巧是他的幸运数字,他便有了机会可以积攒幸运数字出现的那相应的次数,有机会获得那巨大的幸运;可是如果一个人佩戴的不是幸运数字,而是噩运数字呢?他也有了机会去积攒噩运数字出现的那相应的次数,有可能难逃死神的追捕;如果一个人佩戴的既不是幸运数字也不是噩运数字呢,那么这块水晶在他身上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不过是一块普通的挂件而已了。 宇希读懂了这段话的意思,她觉得凌晓和孔怡雯的水晶就不过是普通的挂件,而自己的搞不好就是那该死的噩运数字,因为恐怖的噩梦只纠缠上了她。 第四个数字 夜晚,宇希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脑子里全是诡异网站上的那些话,她居然觉得那就是对她的提示,她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包围着却无能为力,只能随波逐流。她想到了刚刚她和孔怡雯说了自己的担忧之后,孔怡雯却不以为然,一边安慰她一边丢掉了她们身上的两块水晶,看来孔怡雯并没有被噩梦折磨,水晶对她来说只是普通的钥匙链,可是在自己来说呢,却是一件不祥之物。 宇希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就算她不幸选到了她的噩运数字,是6,按照网站上所说的,她如果连续六天都遇见了6这个数字,那么便会有灾难降临到她的头上,可是现在她买了这块水晶已经三天了,也没有什么6出现啊。 宇希仔细地回想,她去买水晶的那天是5月24号,是中午12点左右买到的,水晶的价目是33元。买回水晶的第二天,她从学生公寓的509寝室搬了出来,搬到了现在的202室。今天,她去抽带有数字的节目顺序,抽到的是15号。这些都和6没有关系啊,看来一切还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宇希想,她宁可不要什么极大的幸运,也不想要什么巨大的灾难,她只是想好好的、平平凡凡地过完这一生。 快到12点的时候宇希终于睡着了。但是噩梦又如期而至了,梦里那个占卜的女人又出现了,她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对宇希说:“你以为丢掉水晶就没事了吗?不是的!哼,加法,加法,你不会算加法吗?” 宇希一下子惊醒,加法,什么加法,梦里占卜的女人言外之意是自己绝对逃不掉噩运了一样,好可怕的诅咒!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把宇希吓了一跳,来电的是凌晓,这么晚他会有什么事? “宇希,我想到了,是加法!”凌晓居然也提到了加法!宇希冷汗直冒,这个加法的问题一定对她生死攸关! 接下来凌晓说的话让宇希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彻骨的恐惧。 “宇希,我一直在研究那个网站,现在看来你买了水晶已经有三天了,虽然这三天你遇到的数字有很多,看起来似乎也和6没什么关系,但其实却是有关系的,而且必须是只和你一个人有关的数字,必须是用媒介展现出来的,必须是固定不动的。听我说,这些都是我刚开始的猜想,似乎只有按照这个规律才能筛选出一天一个,三天三个的有效数字。你看,第一天,你买了水晶,价目是33元,数字33写在了只属于你的小票上,而33个位和十位相加是多少?” “等一下!”惊恐的宇希打断了凌晓,“第二天我可没有碰到什么只属于我的,固定不变的数字,时间不能算吧,手表可不是固定不动的,一秒一秒在动呢!”宇希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然后她愣住了,无语了。没错,她的表停了! “宇希,第二天你搬来了202,具体的来说是一单元一号楼202室,1-1-202的数字显示在楼下只属于你的信箱上,加起来还是6。第三天,你抽到了15号的顺序,而孔怡雯又偏偏拉肚子不能参加演出,这个15的数字还是只属于你一个人。唉,如果我早点知道这些该多好,那样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去抽签的,只要不是连续6天,哪怕是空下一天,就会没事啊!” 宇希哭了,那样无助,“那我该怎么办?我好怕!” “别怕,别怕,从现在开始我们避免遇见数字,明天你不要去演出了,就在家待着不要出门,争取只躺在床上,虽然我们的生活难免会遇到数字,但是只要你躺在床上一天,应该不会有问题,知道吗,逃过一天就好。” 宇希哭得更加厉害,“凌晓,完了,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我的电子表停在了2:13分!” 第五个数字 宇希终于意识到了,她真的被恐怖的灵异事件给缠上了,死神在步步紧追,向她敞开了怀抱。而她现在只有两天的机会了,否则就是面临死亡。命运似乎有意要把她逼到死胡同,不然怎么会这么巧,这些数字怎么会这么巧? 第五天,宇希趴在床上,凌晓守在她旁边,默默无语。他懊悔得很,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连心爱的女孩都保护不了,可是现在他面对的是强大的命运,是那诡异的数字水晶的诅咒,他除了守在宇希身边寸步不离还能做什么呢? 凌晓正想着,宇希突然惊坐了起来,“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凌晓急忙安抚宇希。 宇希的眼睛里盛满了恐惧,“前几天有一科提前结课的期末考试要在今天下成绩,我突然想起来了!试卷上的得分不就是专属于我的数字吗?” “放心,放心,不会那么巧的,你想啊,以你的成绩可能得60分吗,更不可能是51分啊!”凌晓说得没错,宇希是奖学金的常客,从来没考过那么差的成绩,“而且卷子虽然是今天下成绩,但不可能是今天才判的啊,一定是昨天或者以前就判好的。” 宇希又躺下,没错,今天下成绩不可能是今天才判卷的,而且她是不会考那么低的成绩的。正想着,传来了敲门声。 凌晓从猫眼里看到是孔怡雯,她手里还拿着试卷,于是给她开了门。 孔怡雯径直走到宇希床前,“宇希,生病了吗?今天怎么没去拿考卷?我替你拿回来了,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宇希战栗着接过试卷,两个红色的数字显得格外扎眼——51分! “怎么可能?不可能!我去找老师,一定是给我判错了!”宇希不能平静,这不是一次考试那么简单! 孔怡雯叹气,“你当然不可能考出这个成绩,可是你太不仔细了,你的答题卡涂串了!你看这里,原来你是得95分的,昨天判卷的老师按照你试卷上的答案给判的。可是今天有个老师无聊得很,无意中翻到了你的卷子,发现没有按照答题卡来判卷,立马给你重新判了一回,结果发现你的答题卡往后涂串了一题,结果就是51分了。” 今天改的分数!宇希知道她完了!命运像是一个恶魔一样操控着数字和宇希的性命! “怎么可以这样!”凌晓一拳打在墙上,雪白的墙上留下了血迹,“我去找老师去,一定得让他改分数!是哪个老师,怡雯,你带我去找他!” 孔怡雯没想到凌晓会这么气愤,“你冷静,别找老师了,本来判卷都是应该按照答题卡来的,只怪宇希运气太差了。” “我不管,你带我找你们系老师去,就是找校长,这个分数也得改!而且是今天改!”凌晓强拉着孔怡雯夺门而出,他怎么能不激动?他得和死神争夺他心爱的女孩! 宇希挤出一丝苦笑,因为她早就看出凌晓也是喜欢她的,但是却是在她时日不多,仅剩一天的情况下。这不是命运的刻意捉弄吗?这个诅咒毁掉的将不只是一个年轻的生命,还有一段刚刚萌发的美好爱情啊! 傍晚的时候,孔怡雯来找宇希,给她讲述了她今天陪凌晓度过的极不平常的一天。 原来凌晓找到了那个改分数的老师,可是老师却怎么也不肯改分数,凌晓急得都快说脏话了,差点儿和老师动手。被大家劝住之后,他又跑到了系主任那里,还是不行,还惹得系主任一顿批评。结果凌晓真的去找校长了,当时校长正在和考察团开会,被贸然闯进来的凌晓气得脸都变色了,但是碍于有考察团在场还是听完了凌晓的讲述,最后校长仍然不讲情面维持原判。 “你知道吗?后来凌晓都开始疯言疯语了,说什么不改分数你就会死掉!我就急忙给他打圆场啊,我说这个分数对宇希来说很重要,她必须维持四年不挂科的记录,否则觉得对不起父母。” “凌晓现在人呢?”宇希感动极了,努力忍住眼泪。 “被老师们审判呢,唉,说要给他记大过呢。我先回去了,你身体不舒服早点休息吧。”说完,孔怡雯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回头,“宇希,别把一次的分数放在心上,我们谁都知道你的实力,分数不重要。还有,好好珍惜凌晓,他是真的爱你。晚安。” 在孔怡雯出去的那一刻,宇希的眼泪决堤了,为什么命运要拿她开刀,她还这么年轻,还没有尝过爱情的甜蜜,眼前有一个这样的男孩她都无福消受! 第六个数字 宇希一夜未眠,她思考了一夜,为什么自己会遭命运这样捉弄。难道是她迷信的报应?报应之说不也是迷信吗?宇希最后明白了,命运很霸道,它总是不管不顾地随便抓个人就开刀。 不知不觉天都大亮了,宇希揉了揉眼睛,一夜未眠让她的头疼得厉害。宇希看了看窗外的太阳,感叹着自己的悲惨命运,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度过这生命中的最后一天了。 短信铃声响起,是孔怡雯,她让宇希尽快去校长室,校长要找她谈话。 宇希下了楼,目空一切地行走,可是路过邮箱的时候,她停住了,心血来潮,应该看看1-1-202的邮箱不是吗?那是只属于她的邮箱啊。宇希打开了邮箱,里面有封信,但是信封上空白一片。是谁呢?宇希刚想拆开看,孔怡雯打来了电话,催促宇希快点去见校长。 挂上电话,宇希就忘了那封信,握在手里继续往学校移动。 行尸走肉一样飘荡到学校,不同于昨天,如果说昨天她还有一丝希望的话,今天她是彻底地绝望了,她打算一会儿从校长室里出来就去给家里打电话,告诉父母多多保重身体,然后就回去写遗书。 宇希在校长办公室里等待校长的接见等了大概有十分钟,校长满面微笑地出来了。 “宇希啊,你一直是个优等生,考虑到这次不及格的成绩会给你的毕业成绩单抹黑,而且学校也知道了你最近的心理状态经不起这么大的打击,所以学校今天临时决定,更改你的考试成绩,但毕竟判卷是要按照答题卡来判的,我们不可能恢复你的95分,小吴啊,把刚打印出来的成绩单给我。”校长回头吩咐后面的校长助理,然后又对宇希说,“我们把你的51分改成了60分,这样你就算及格了啊!虽然拿不到奖学金了,但是也没有挂科啊。你看,我们学校还是很人性化的。”校长微笑着,好像增长了这九分就可以拯救眼前的这个女孩一样,他不知道这个60分却是把这个女孩推向地狱的魔鬼数字。 60分,哈哈,60分,看着成绩单上宇希名字后面一栏里赫然呈现着的数字60,宇希还能说什么呢?这是她的命啊! “谢谢校长。”宇希又如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家。 202门口,同样憔悴的凌晓在等宇希。 “你可算回来了,去哪儿了?” “去了校长室。”宇希把成绩单递给了凌晓,然后开门进屋。 凌晓接过成绩单,脸色霎时间就变白了,仅仅三秒钟,那张煞白的脸上又呈现了笑容。“宇希,你不会死了。” “什么?”宇希从牙缝里问出这两个字,显然,她并不信凌晓的话,她知道一定是他在安慰她。 “你看,这上面有打印的时间,是今天的11点34分56秒。” “那又怎样?” 凌晓笑得更大了,让宇希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凌晓的时候,凌晓那阳光般的笑容。“我真的好傻,一直以来我们都在犯一个低等错误你知道吗?我们为什么不能自己来主宰数字呢?为什么偏偏要被动地等着噩运或者是好运来安排?我们太笨了,真是太笨了!可是就在昨晚,我突然想到了,哈哈哈,我想到了。” “你没事吧?”宇希觉得凌晓比自己还不正常,可能是知道她要死了,心里接受不了,精神出了点问题。 “你还没看你手里的信吗?” 宇希忽然想起,原来自己手里还拿着那封一直没想到拆开来看的信,“这信是?” “这信里面也有几个数字,是我送给你的专属于你的数字,我昨天从七点就开始对时,搜集了好多手表,然后在凌晨零点零分零一秒的时候,把这封信投到了属于你的信箱里。这才是你今天的第一个数字,这个该死的60分比我整整晚了十一个小时呢,哈哈哈,我还真怕我和他是同时呢。” 宇希摸不到头脑,凌晓在说什么?她的脑子好混乱,她急忙去拆信封。 “520。” 雪白的信纸上只有这三个数字。凌晓说这个数字是他送给她的只属于她的数字! “相信我,我的这三个数字只属于你,相信我,就像相信我们能够一起看到明天的太阳一样!” 宇希的眼前模糊了,但是她看到了希望。 尾声 第七天,没错,宇希看到了第七天的太阳,她发现那个新开的礼品店搬走了,在电脑上再次输入了那个诡异的网址,诡异的网页也打不开了,这个预示着什么的网站一下子销声匿迹了,就像是宇希心里的某些东西一样烟消云散了,它带着一个谜暂时沉溺了,也许一百年后,又会有十颗数字水晶来到这个世界上,造就几个时代宠儿或者是几个像宇希一样被噩运纠缠的倒霉鬼。 宇希这才真正明白了,命运是很霸道,总是随便抓住一个人开刀,有时候尽管这个人是个大好人。但是真正可怕的不是噩运,也不是水晶,最可怕的是,人们在命运之神面前一直低着头认输,忘记了自己还有主动权,就像凌晓说的,他们一直在犯的那个低级错误。 宇希抬起头,发现凌晓正在向她走来,阳光下少年的脸庞那么坚定而英俊,她在心里悄悄对他说,520。 ...
每到周末,丰都旅馆就会邀请一个戴面具的人,为客人们讲述一个他(她)亲身经历过的怪谈故事…… S市市郊。 一栋名为“丰都旅馆”的古典建筑风格的大厅内,零零星星地坐了一些社会上的名流人士。每到周末,这家旅馆就会邀请一个戴面具的人,为客人们讲述一个他或她亲身经历过的怪谈故事。 大厅内的风格十分古朴,墙壁上金属制的壁灯,油画般的黄色灯光浓浓地扩散着。举止怪异的老板和老板娘携手上台,二人笑容一致,对大厅内所有的客人齐声道:“欢迎各位光临‘丰都旅馆’。” 郑郝是一名警察,准确地说是即将退休的警察。还有两个月,他的警察生涯就结束了。因此,大家都很照顾郑郝,最近的几个案子都与他无缘。 郑郝闲了下来。他点上一支烟,夹在指尖,看氤氲的烟雾慢慢往上爬,在半空变化着形状,直到天花板才彻底消散。郑郝就这样坐在办公室里发呆,长长的烟灰无法承受自己的重量最终落了下来。 “喂,这里是警局,别乱闯!”门卫小李的喊声突兀地在院子里响起,打破了这份安静。 对方听上去很慌张:“我要自首,把你们管事的人给我叫出来。” 郑郝听到“自首”两个字立马蹿到了院子里:“你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自首?” “哈哈,我杀人了!我杀了两个人呢!”对方又是兴奋又是慌张地说道,他的脸上还挂着不少污垢。 “什么!”郑郝心里一紧,“你说什么?你站在那里,举起双手!” 那人顺从地举起了双手,郑郝确认他手上没有武器,才慢慢靠过去用手铐铐住了他。他很配合,并没有做丝毫反抗,饶有趣味地看明晃晃的手铐,脸上竟露出了笑容。 这时,郑郝才安心地打量这个男人,一张方正的国字脸,狭长的眼睛,厚嘴唇,穿着一件中号的廉价西服。他看上去就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工薪族,对上司和妻子唯唯诺诺,只等着退休混日子。 经过询问,郑郝得知,这个男人叫吴长生。他宣称他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同她的情夫。吴长生被铐在椅子上,显得很兴奋,身体不停地扭动:“没错,我杀了他们。那可真痛快,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今天上午,我走进家门,看到我妻子红杏出墙。我就冲上去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拖倒在地上。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放过她,但我没有理会。” 吴长生描述的场景血腥又暴力:他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狠狠地砸了下去,妻子的脑壳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爆裂开来,白色的脑浆混着鲜血从发间淌出。情夫想来阻止,却被他一脚踢开。对着倒在地上的情夫,吴长生也是一顿猛打,直到胯下的那具身体没了温度。 说到最后,吴长生哈喇子都流下来了,一副疯癫的样子。 一般人在杀人后心情难免会过于激动。对这点郑郝并不在意。如果吴长生所说属实,那这就是一桩性质恶劣的大案。郑郝立刻叫上几个人带着吴长生赶往命案现场。 郑郝已经做好了面对血腥凶杀现场的准备,但一开门,屋内并没有预想的鲜血,也没有吴长生口中的两具尸体,光洁的地板和摆放整洁的家具,这里并不像是刚发生过命案。正当郑郝迷惑之际,一个女声从他背后响起。 “你是谁?在我家干什么?”说话的妇人,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下是一张美艳的鹅蛋脸,浅绿色的罩衫衬出她的风姿卓越。 “这是你家?你是谁?” “我当然是这家的主人,我叫陈琳。”她斜靠在墙边,不耐烦地回答道。 “那你认识吴长生吗?”郑郝问道。陈琳是吴长生妻子的名字,在他的描述中,她应该已经被杀害了。 听到“吴长生”这个名字,陈琳眼中闪过一抹鄙夷:“哦,那是我的前夫,准确说是准前夫,我已经在和他办协议离婚了。”正说着,一个颇为英俊的男人提着几个购物袋走进屋里。他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搭上了陈琳的肩膀,看来这就是陈琳的新爱人何自达了。 早在两个月前,吴长生就被陈琳扫地出门了,现在这里是陈琳和何自达的家。 看着面前两人这副亲昵的模样,再回想起吴长生的样子,郑郝大概明白陈琳为什么要出轨了。陈琳貌美,而吴长生相貌一般又没有多大出息,她自然不甘愿就守着他过一辈子。 看来自己闹了个笑话,郑郝想,吴长生八成是因为陈琳弃他而去,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事实而神志不清了,他错把自己的想象当作现实了。自己晚节不保啊,郑郝脸上堆满了苦笑。 另一边,几个人刚把吴长生带下警车正准备往这里来。吴长生远远望见陈琳,发出一声怪叫,又钻回到警车上。他蜷缩在车座上,五官被吓得扭曲在了一起,嘴里不停地嘟哝着:“鬼,有鬼……”看到陈琳他们,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下车。没多久,车上其他几个人都皱着眉头从车上下来。车里散发着一股臭味,污渍透过裤子渗到车座里,吴长生被吓得失禁了。 郑郝强忍着不适,问道:“你确定你杀了陈琳和何自达?” “当然,我亲手在梦里杀了他们。”吴长生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梦中杀人,一代枭雄曹操生性多疑,常恐别人暗中加害于他,为了使人不敢接近睡眠中的他,他就编造了梦中杀人的事,并真的杀死一个靠近他的侍从。只是曹操是谎称自己在梦境中,杀的仍是现实中的人。吴长生则是身在梦中,杀的也是梦中人。曹操能分清现实与梦境,而吴长生不能,他认为自己已经杀了那两个人,而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鬼。 郑郝长叹一口气,这个吴长生恐怕是个疯子,自己是白来一趟了。趁着别人清理车子的时候,郑郝站在一旁默默抽烟。 “车上的是小吴吧?”一个买菜回来的大妈好奇地问郑郝,“他犯什么事了?” “他啊?他没犯什么事。他就是精神方面出了点儿问题,我们不放心就这样放他出去,现在正在等他亲人过来接他。”郑郝吐出一个烟圈,“他老婆是不要他了,所幸他在本市还有个姐姐。” 大妈看了眼吴长生又哭又笑的疯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惜了,吴长生这小伙子疯了实在可惜,他做梦可厉害了。” “什么?做梦?” 在郑郝的再三询问下,大妈才神秘兮兮地说出吴长生的事。吴长生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工薪族,但他却有个特殊的本事——控制梦境。别人睡醒时都是迷迷糊糊的,而他一觉醒来却神采奕奕,他能清楚说出自己做的每个梦。据他所说,他早就在梦里周游了世界,甚至还在梦中穿越回到过去一统了天下。尽管吴长生的话逻辑清楚,情节丰富,但大家还是把他的话当作故事来听。 大概只有这个大妈是真正相信吴长生的。她曾经遭遇过一场可怕的火灾,火灾虽然过去很久了,但她心里的创伤一直没好。多少个夜晚,她大汗淋漓地从噩梦中醒来,而吴长生只用了一个中午的时间就帮助她解决了她的问题。她并不知道吴长生在她午睡的时候做了什么,但困扰了她好几年的噩梦确确实实是消失了。 郑郝轻蔑地瞥了吴长生一眼:“梦里再厉害,在现实生活中也还是一个失败者啊。” 夜,上苍给人的另一个世界。厚重的阴影下,人可以放纵自己,将白天积累的种种情绪发泄出来,小巷中几个小流氓对倒在地上的人拳打脚踢,街边才刚从酒吧出来的人正抱着电线杆狂吐不止,几对情侣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但真正的夜世界还是存在于梦里。 陈琳气喘吁吁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狂奔,她知道自己又被梦魇抓住了。近半个月来,只要她睡着就必定会做这样的梦。地点不定,有时候是阴森的大房子,有时候是古怪的林子,而这次是街道。总有人在追捕她,吧嗒、吧嗒……他的脚步声不断在陈琳身后响起,越来越近。 刺骨的寒意从骨髓深处蹿上来,陈琳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她的鞋不知何时掉了一只,粗糙的路面划破了她的脚掌,路面上留下一串血脚印。 “不,不要……”陈琳尖叫。一只巨大的手抓住了她的头发,陈琳不停地拍打那只手,但它就像是铁铸般纹丝不动,巨大的力量将她掀翻在地。是的,每一次她都无法避免这个结局,不知是什么东西,它一次次击打在陈琳的脑壳上。 一般情况下,噩梦到了这里就该结束了,但这个却不会。陈琳能清楚地感受每一个打击,疼得身体每个细胞都在颤抖。在自己死后,噩梦还未结束,那个杀人凶手从一边又拖过一人,那是自己的爱人,陈琳又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被杀一次。 陈琳从噩梦中醒来,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睡衣,她大口喘息,压下过速的心跳。夜色狰狞,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现在才凌晨两点。 身边的何自达也不太对劲儿,他面色苍白,眉头紧锁成一团,身体僵直,像一块棺材板一样绷着。豆大的汗珠濡湿了他的头发,何自达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陈琳小心翼翼地靠近何自达,把耳朵贴到他嘴边,终于她听清了何自达的喃语。 “救我,救救我。” 突然,何自达睁开了眼睛。陈琳一抬头,两人恰好四目相对。白的巩膜,黑的瞳孔,黑洞般的瞳孔猛地收缩,何自达一睁眼就看到近距离的人脸显然是被吓到了,他的呼吸一沉,伸手使劲儿将面前的这个人推到了床下。 陈琳从地上爬起来,透窗而过的灯光像给她披上薄纱:“你也做噩梦了……”陈琳指着何自达颤抖着说道。 他们从彼此的眼神里都读出了同样的恐惧——对睡梦和夜晚的恐惧。 郑郝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报案人很头痛,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坐在郑郝对面的正是陈琳和何自达,陈琳一头秀发已经如枯草一般,皮肤也不似之前那样光滑,何自达更是满脸倦容,眼窝深深下陷,眼中夹杂着条条血丝。几天不见,人居然能衰败成这副样子,郑郝也是吓了一跳。 陈琳和何自达报案称有人骚扰他们,而骚扰方式竟然是入梦追杀。 郑郝挠了挠头:“不是我不愿帮你们,只是这不能立案啊。哪有人因为做噩梦梦到别人就要追究责任的?必须要有实质性的东西,比如他拿凶器在你们周围晃荡并屡次想伤害你们,或者他在你们楼下用大喇叭吵你们,往你们信箱里塞臭鸡蛋、死蟑螂什么的。” 陈琳显然很生气,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郑郝:“半个月了,我们两人一直做差不多的梦,这一定是吴长生搞得鬼,他平时一提到做梦就变得神神道道的。”她失态地吼道。 陈琳已经被诡异的梦境逼得快要崩溃了,还是何自达自制能力更好一些,他一边安抚陈琳一边向郑郝道歉。 “郑警官,实在对不住了,我们就快被逼疯了。每天晚上,我都亲眼见到陈琳四处逃窜但还是被揪住头发打倒在地,被黑影砸死,最后我也难逃一劫。”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们就快被逼疯了’是这句吗?”何自达没有反应过来。 “不,我是叫你说说你们两人的梦!” 何自达、陈琳两人的梦和吴长生自首时所说的话有诸多相似之处,率先死亡的一直是陈琳,然后才是何自达,并且都有陈琳逃跑被揪住头发摔在地上的内容,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两人的死因都是因重物敲击头部。 要说两者之间存在联系,那也过于离奇了,但说两者没有联系,这也太过巧合了。郑郝不由得想呆了。 “郑警官,你想到什么了?”何自达急切地问。 郑郝觉得他的猜想毫无根据不便提出,便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问。”他话锋一转,“会不会是有人投毒或者在你们卧室放了什么?” “我们在单位吃的都是大锅饭,在家的饭菜都由我经手,绝对没问题。家里我也早就检查过了。席梦思床垫被我们切碎成了无数块,墙纸也被我们撕下来了,可是什么也没发现。”陈琳把脸埋在手心里绝望地说,“我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来报案的。” “可警察也无计可施,我们不能入梦替你们抓住凶手。你们可以直接去找吴长生本人,但可能没什么用,他已经被送进了南城病院,那家医院专门收治精神病患。” 陈琳和何自达走了,他们的背影憔悴而无助。 郑郝整理了下桌上的文件准备去吃饭,他即将退休比较清闲,所以这类荒诞的案子就交由他处理了。 食堂里的人已经不多了,郑郝打了两个菜想找位子准备坐下来。他一眼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赵国梁,赵国梁是科班出身的刑侦人员,主攻犯罪心理学,好几个大案嫌犯的心理学画像都是他帮着做的。郑郝心里有些问题要请教,所以就特意坐到了赵国梁对面。 还未等郑郝开口,赵国梁就抢先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 “第一,现在食堂人少,到处都是空位,你没必要到这个角落来;第二,你我私交不深,你不会无缘无故靠近我。”赵国梁放下手里的筷子,“你有什么就直说吧,不用对我客套。” 郑郝直接问:“有没有人能控制梦境?” “当然有,虽说学界对梦的研究还不算透彻,但可控制的梦确实存在。在一种被叫作‘清醒梦的梦中’,人是清楚知道自己在梦中的,在梦中的感受比现实中更真切,有时甚至可以操控梦境。有些人能自主诱使这种梦的产生,并控制它们。” “那有人能闯入别人的梦里去骚扰他们吗?” 赵国梁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郑郝:“哈哈……你开玩笑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郑郝无奈地挠了挠头:“哈哈,说得也是,这怎么可能呢……”他也应和着赵国梁干笑了几声。 夜晚再度来临,何自达坐在椅子上,眼皮仿佛有千万斤重,他的头不由自主地上下摆动,瞌睡像一条蛇缠住了他的脖子。何自达眼睛涩得像在眼眶里塞了个酸柠檬,他猛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试图把瞌睡虫赶走。但没多久,脑袋又要沉下去了。 图钉的尖刺在月光下发着寒光,何自达一咬牙将食指按上图钉,殷红的血液顺着尖刺流了下来,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又一次唤醒了何自达。仔细一看,他的手指上已经满是伤痕了。 陈琳躺在床上,面容安详,呼吸均匀。她正在睡觉,没有噩梦的侵扰,安稳地睡着。何自达继续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看护着陈琳,蓦地,陈琳四肢一抽,呼吸逐渐急促。何自达赶紧掀开她的眼皮,陈琳的眼球在眼眶中不停地移动——快速眼动,医学上判断人是否在做梦的最简单方法。 “快醒醒。”何自达猛摇陈琳将她唤醒。 陈琳捂着胸口起身:“我睡了有多久了?” “大概两个小时,不到一点。” 陈琳从床上起来:“那现在轮到你睡了。”她坐到了何自达的椅子上,而何自达盖上被子准备睡觉,没过多久,鼾声就响了起来。 为了对付无休止的噩梦,陈琳和何自达决定轮流睡觉。一人入睡时,另一人就在一旁看护。一旦睡者陷入噩梦,看护人就立刻唤醒他。每一次,陈琳和何自达都能有一个多小时的安眠期。但是这样的方式只能让他们暂时摆脱噩梦,却不能确保充足的睡眠。 两人都请了长假,日历一页页翻过,像落叶般堆积下来。陈琳和何自达越来越憔悴,两人待在家中惶惶不可终日,鬼魅般游荡。陈琳刚醒过来,何自达就已经躺下睡了,她感到脸上黏糊糊的,眼窝中积的眼屎快要把眼睛粘住了。 陈琳拖着滞重的脚步摇摇晃晃地往洗手间挪,突然脚步一滑,摔倒在了地上。不知是她身体太弱,还是因为磕到了脑袋,她久久没有爬起来。越过客厅的沙发,越过磨砂玻璃,透过散开的长发,她的脸搁在地板上,在身体的重压下,她的鼻子扭曲变形,抵着冰冷的瓷砖,但是均匀的呼吸声告诉这个世界,她没事,陈琳竟然在摔倒后就势睡着了…… 一间白色的房间,陈琳左顾右盼,她知道自己又进入了梦境,房间空空荡荡,四面墙上各挂着一张巨幅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吴长生。吴长生愤怒到扭曲的脸被放大到极致,他那双眼睛仿佛是活的,正看着陈琳。 陈琳打开门跑了出去:“我知道你在这里,我知道你想干什么。”陈琳歇斯底里地大喊:“来啊,有种就来杀我!”陈琳边哭边喊:“我不怕你,我真的不怕你!” 一只大手又不知从哪里伸出来拽住了陈琳的长发,她浑身颤抖,泪水混着鲜血流淌在地板上。 房子里的两声尖叫几乎是同时响起,何自达从床上惊坐起,陈琳也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这都是我的错,我不小心睡着了。”陈琳泪水涟涟。 “不,这不能都怪你。”何自达搂着她的肩膀宽慰道。他转移了话题,“我们都做了噩梦,全身都是汗,你先去浴室冲个身吧。你洗完,我再去洗。” 陈琳点了点头。 氤氲的水汽在浴室弥漫开来,水珠流过陈琳不再光洁的皮肤,在这段时间内,她已经苍老得过分了,洗去妆容,黑眼圈、抬头纹、雀斑……都显露了出来。清水冲走头上的泡沫,陈琳一捋头发,指间竟带下几十根长发。 这是怎么回事?陈琳心里一惊,对着镜子,不断地拨弄自己的长发。一缕,两缕,三缕……直到盥洗台上积起一堆头发。天哪,她居然脱发了,更可怕的是镜子中,自己的头皮…… 陈琳惨叫一声奔出浴室:“别动,让我看看。”她一把抱住何自达的脑袋开始检查,看着眼前的东西,她喃喃自语道,“这……原来还会这样。” “你们怎么又来了?我实在不能解决你们的问题,要不你们还是去医院吧。”郑郝看着又来报案的两人无奈地说。 “要是去医院有用,我们又何苦到这儿来。这次和上次不同,我们的身体都受到伤害。”陈琳撩起头发,露出乌青色的淤伤,“不止是我,何自达也是这样。”她叫何自达伸头让郑郝看清他头上的淤伤。 “还有这些。”陈琳又往桌上丢了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的是一堆头发,“医院诊断说,我的头发是在长时间的扯拽下导致发根松动才脱落的,而我们头上的淤伤是遭受打击造成的。” 郑郝看了看头发,用怀疑的眼神上下仔细扫视他们:“你们该不会是故意弄伤自己的吧?” 何自达生气地说:“郑警官,我们没有必要自残去污蔑一个疯子。” 郑郝犹豫了好久,他考虑到两人梦境和吴长生神秘的联系:“你们在这儿等会儿,我去找人,他对这类事情挺有研究的。” 大约一刻钟过后,郑郝领着一个人回来了,此人正是赵国梁。赵国梁详细听了他们的事。 “我倒是听说过,有人潜入别人的梦里并伤害别人,并且梦能影响现实,他在梦里杀了你,你在现实里也会死去。” 郑郝吃惊地说:“真的有这样的事?” 赵国梁笑了笑:“这不过是一部叫作《猛鬼街》的电影罢了,里面的鬼王弗莱迪死后阴魂不散,依靠梦境继续作恶。弗莱迪就是个可以进入他人梦境并让噩梦成真的人。不过这只是影视作品的创作罢了。” “那你怎么解释我们身上的伤?”陈琳见赵国梁这个态度就有点儿生气。 赵国梁仔细察看了他们的伤口和那堆掉发:“这个也可以用心理学勉强解释,大脑是人体最复杂的器官之一,我们对大脑的认识几乎一片空白。潜意识究竟是如何运作的,能给人类带来多大的影响,我们不得而知。” “我举两个例子,一个死囚被告知,他将被割腕流尽血而死。在行刑时让他躺在有帘隔着的床上,然后让他伸出手,用刀背划痛他的手腕,然后把水一滴滴地流入床边的盆中,同时告诉他,你的血在流,随着声声水滴,死囚渐渐虚弱,最后衰竭而死。” “催眠师把一个稍微发热的硬币放在一个进入催眠状态的人的皮肤上,然后告诉他这是一个烧得发红的硬币。过了一会儿,这个被试人的皮肤上就出现了”烫伤“的水泡。而且,所有的症状,都和三度烫伤的症状完全相同。真正落在受试者手臂上的那枚硬币,只是稍微加了一下温,略高于体温而已,根本不可能造成烧伤。” “这件事怎么也和吴长生脱不了关系!”陈琳说道。 “那我们就去精神病院看看吴长生吧。”郑郝再度叹出一口气。 南城病院位于郊区,被农田绿阴围绕,环境清幽,本城的患有精神类疾病的人多集中在那儿治疗。驱车驶过大道,地平线上就出现了几栋白色的建筑,那就是南城病院的所在了。铁栏杆和灰矮松点缀着围墙,圈起了这座医院。铁门边的墙上刻着铁划金钩的几个大字:南城重点精神专科医院,肃穆之气扑面而来。 他们来时,吴长生正在接受治疗。得知是警察来调查,十几分钟后,一个小护士就把吴长生领来了。吴长生还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服过药,他显得比平时更为呆板一些。 因为怕像上次一样,陈琳和何自达的出现会吓坏吴长生,他们两人并没有和吴长生见面,而是躲在门后,关注着里面的一言一行。 郑郝率先发问:“你还记得陈琳和何自达吗?” 吴长生抬眼仔细看了看郑郝,突然拍手:“哈,原来是警察先生,我当然记得他们两个人。我把他们都杀了,他们跪在地上苦苦求我,我都没有留情。”吴长生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说来奇怪,我手上的那种感觉还在。血,全是血,我怎么擦都擦不掉。” 赵国梁问道:“那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杀害他们的?” “我是在梦里杀他们的。” “具体呢,你究竟是怎么到他们梦里杀害他们的?”赵国梁慢慢深入,“仔细想想你到底是怎么做的。” “我……我不记得了。”吴长生一会儿望着天花板一会儿咬着手指甲,一副不清楚的样子。 “不对,你一定记得的。”赵国梁真诚地看着他,“这可是你一生中最重大的事了吧,妻子在家里一直没给你好脸色,最后还红杏出墙把你赶出去。你终于报仇了,这件事,你一辈子都不会忘才对。”赵国梁用极富蛊惑力的声音问道,“是不是?” 吴长生很久没有说话:“我……我记得……当时他们躺在床上,我就站在床前。”他抱住了头,脸上又换上那副疯疯癫癫的表情,“然后我就杀了他们。” 郑郝见真相就近在眼前,忍不住插嘴道:“老实交代,你到底做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幼稚的行为给别人带来多大的痛苦吗?” 吴长生仰天长笑:“痛苦?我就是要让他们痛,只可惜我只能杀他们一次,要是有条件,我想杀他们千千万万次。” 这句话正好戳中门外陈琳和何自达的痛处,他们正是每夜被残害一次,饱受其苦。 “砰!”门被狠狠推开,陈琳和何自达闯了进来。何自达更是越过桌子一把拽住了吴长生的领子:“你敢再说一遍吗?”他挥舞着拳头说道。 郑郝见状,忙起身拦住何自达:“他现在是个疯子,你和他还能较什么真!” 陈琳偷偷地绕过去,在一旁踢吴长生。吴长生嗷嗷惨叫。 “这里是医院,别惹事!”郑郝再次说道。 何自达松手,吴长生摔到了地上,他浑身颤抖钻到了桌下,整张桌子都抖了起来。 在骚乱中,赵国梁默默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护士听到动静后匆匆赶来:“你们都干了些什么,看把病人吓的。”吴长生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话都说不清楚了。 护士将他们赶出了房间。 “现在你们满意了吗?”郑郝看着陈琳道。 “别埋怨他们了。”赵国梁说道,“他们做得也没错,这确实和吴长生脱不了干系。”赵国梁转向陈琳、何自达问道,“在你们不停做噩梦之前有遇到过什么怪事吗?多小的事都不要放过。” 陈琳想了半天,恍然大悟般说道,“在做噩梦的一周前,有一天早上,我们两人睡得特别早,一觉醒来发现门没关,玄关那里还留了几个脚印。” 何自达补充道:“我记得当天晚上还有人出殡。” “照吴长生的话,很有可能他就是那天闯入了你们家。但是为什么你们在一周后才有反应呢?”赵国梁继续问道,“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情况没说?” “会不会……”何自达貌似想到了什么,“我记得我出差了,会不会和我出差有关?郑警官来找我们的那天,恰好我出差回来了,下午我还被陈琳拉着去商场呢,然后从那天开始我们就开始做噩梦。” 赵国梁想了一会儿,郑重地对陈琳他们说道:“你们想解决这个问题吗?” “当然想。”两人不假思索地说道。 “那么你们两人分开吧,我估计吴长生让你们做的噩梦是有诱发条件的,只要你们在一起,就可能噩梦连连。何自达出差,两个人不在一起,你们不就没做噩梦吗?”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陈琳抱着希望问道。 “也许有。”赵国梁毫不留情地将她的希望击碎,“但我能想到的方法就只有这个了。还有,你们要分开就必须要真的分开,因为人是无法骗过自己的心的。” 陈琳、何自达听了赵国梁的话若有所思。他们离去了,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远,连一次回眸都不留下,一段感情给人的痛苦大于愉悦时,果断分开才是最好的。 “看他们做什么?”赵国梁对望着他们背影的郑郝说道,“我们还是回去看看吴长生吧。” 所谓疯子,某种意义上就是能自在哭自在笑的人。吴长生刚才还被吓得大哭,现在又对着地上的蚂蚁哈哈大笑了。 草地上站着不少人,有人呆坐在长椅上宛如石像,有人伏在地上学着牛叫,还有人自顾自地唱着不成曲调的歌……放风的时候,这里简直就是群魔乱舞。 赵国梁和郑郝远远看着他们:“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他们会做噩梦,吴长生又为什么疯了。” “以下的都是我的推理了。”赵国梁说道,“像吴长生这样对梦境如此了解的人也许能控制别人的梦境。对于梦学大师来说,几句引导或者几个心理暗示就能对他人的梦产生影响。” “这么说来,吴长生确实有控制他人梦境的能力。”郑郝想起吴长生曾替一个大妈根除噩梦的事。 “那就不奇怪了。吴长生悄悄潜入陈琳他们房内,将自己描绘的噩梦一点点注入他们的意识,引导他们陷入自己构筑的梦境里。他就是想逼他们分开,好让自己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要解开催眠暗示也不简单,至少要和施术者相同等级才行,国内这样的催眠师可不好找。”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早期,一对叫艾瑞卡和朱莉的姐妹,她们在参加一些神秘的宗教集会后声称她们恢复了长期受到压抑的记忆,控诉其父对她们进行过性侵犯、乱伦甚至鸡奸。她的父亲保罗自然否认这些莫须有的指控。在漫长的调查过程中,保罗被关在一个狭小的单人牢房中,灯光从不关闭……这时,监狱牧师和几名精神分析师开始引导保罗,让他挖掘出“内心的恶魔”。 保罗开始承认这些指控,并提供了大量犯罪的细节。但这些细节与艾瑞卡姐妹的说法不符,随后的调查中也没有发现任何证据。 艾瑞卡姐妹和她们的父亲保罗都是被有心之人给催眠了,他将这些“事实”通过心理暗示和引导,让两人深信不疑,堕入这个梦境无法自拔。现实中的记忆都可以操纵,梦境自然也可行。 “人的意识就像一汪深潭,如果真的有鬼,那鬼八成就住在那里。”赵国梁说道,“催眠师最脆弱的时候就是在他正催眠他人时,他需要完全放松敞开内心,这也是他内心最缺乏防备的时候,他不能受到一丝打扰。那天晚上有人出殡,哀乐和哭声一起在窗外响起。”赵国梁说,“本就心中有鬼的吴长生怕了,哀乐带来的恐惧、杀人的兴奋、报仇后的得意……这些情感超过了他承受的极限,他错把梦境当作现实从而自首了。” 郑郝看着远处的吴长生:“害人终害己,他也算是受到惩罚了。” 他们不再言语,一起离开了病院。 陈琳和何自达分开后就再也没有做过噩梦,只要他们保持单身就不会受到梦境的骚扰,一旦寻求伴侣噩梦就会重临。这两人也许只能形单影只地活下去了,这或许是背叛的报应。 郑郝退休了,他买了一些水果去看望吴长生,却被告知吴长生已经转院走了,是一个神秘人物替他办的手续。没人知道吴长生去了哪里。 那天他们走后的事,当然也无人知晓,吴长生见没人再关注他了,他就抢了身边一位老人手里的橘子。慢慢剥开果皮,饱满的果肉在夕照下呈现炫目的猩红,吴长生往嘴里丢了一瓣果肉,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沉浸在这份甜蜜中。 香炉中的沉水香烧到正好,醇厚的香气弥漫开来,一丝丝地往人鼻孔里钻,故事混在香气中仿佛也带上了特殊的韵味。 “所以说到底什么是现实,什么又是梦呢?”银灰色面具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庄周梦蝶,醒来后,不知自己究竟是庄周还是蝴蝶了。”男人吃吃笑道,“你们这些坐在台下的人,说不定一发梦才知道此间是一场梦,而你们不过是犄角旮旯里的虫豸。” 台下零星地发出些笑声。 大家都等着他的下文,谁知,他却一动不动了。戴鸭舌帽的工作人员走近听到了他平和的鼾声,原来他已经睡着了。工作人员将熟睡的男人搬了下去。 老板和老板娘携手上台。 他们二人笑容一致,对大厅内所有的客人齐声道:“再次欢迎各位光临‘丰都旅馆’,下次,将会有新的面具人给大家带来更为离奇诡异的,并且是亲身经历的中国怪谈故事……” “哧”的一声,炉子熄灭了,客人渐渐散去。 ...
整个夏天的晚上我都端坐在黑暗的阳台边,关上灯。搁着玻璃观望门前的流水。看着月光清幽幽地散落,一小把一小把往河面上洒银币。周围满是高大的柳树,茂密的柳叶暧昧地蓊郁着,阴森而夸张。几块林荫中的石头,在一片阴柔的亮光里不怀好意地活泛起来。它们伸头探脑,勾肩搭背,夸张而暧昧的影子在水中扭着一团。一时间,那片色彩迷乱的水域弥漫起一团浓郁的魑魅之气。那时我想,期待中的水鬼是不是该出现了呢?我一直都在等待那个水鬼的到来。 记忆中的水鬼来历不明,但它一定是个女的,一身素白,披散着长发,一双艳红的小布鞋在灰暗风中的岩石上悠晃,十分的醒目。 晓得水鬼,是小时候在姨母家,姨母家就住在河畔,窗子外能清晰地听到河水的欢畅。表哥关灯后开始不停地说各式各样的水鬼,它们或狐媚蛇身冷艳妖冶,或牛头马面容貌可憎,有时衣袂飘飘在现实之外的世界东游西逛,有时戾气冲冲在你内心的黑夜里张牙舞爪,让你童年的岁月充满了期望与恐惧。在一些夜晚,你听到一场大风从瓦脊上行走,一片碎瓦从墙头跌落,一串陌生的脚步从后窗下掠过……所有这些语意不明的黑暗之声都能让你惊疑。在另一些夜晚,你发现传说中的鬼已经离你远去,让你夜不能寐的是另外一些声音,它们发自你内心深处。有一天你汗水涔涔从恶梦里醒来,从镜子中发现一张胡子拉杂鬼影幢幢的脸。那时你恍然明了,这世界上定然是有鬼的,但它不再游荡于荒野乱坟,而是把家安在了你的心里。是你自己心怀鬼胎。这许多年来你害怕的原来只是你自己。 许多年没有了水鬼的消息,倒是对水鬼平添了一份想。 许多年,她独自枯守在我记忆的岁月下游,孤坐在月光中河畔某处青石石上,在暗淡的天暮下悠荡着一双夺目的红鞋子,显得无依而凄美。 许多年,我执黝地守望在河的这岸,与期待中的水鬼一河之隔。不知何时她才会在我空茫的视野里现身。 只是,有关水鬼的任何一个完整的故事都已无从记起。可不知为什么,表哥的水鬼故事在我童年的岁月里竟泛不起丝毫恐惧,反而在我稚幼的心中留下了一份持久的好奇与期盼。它让我那些年日复一日呆望门前的河水,在每一个黄昏时刻心怀梦想。 很多年过去了,那些水鬼并没有真实地降临,风中岩石上坐着的永远只是传说中的标本。而现实的风尘纷纷扬扬,它从岁月的河流穿过的时候,也让下游那片宁静水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影。有关水鬼的故事也在不知不觉中就有了一些尘世的内容。 记得小时候我们岸边曾发生过一起轰轰烈烈的爱情事件。一对年轻恋人因不堪忍受社会与家庭的压力,决定以身殉情。他们一起爬上河下游那片小小的石头,用一根绳索把两人捆绑在一起。他们约定一起投身另一片阴凉世界,在那边作一对恩爱夫妻。千百年来,这类现实生活中的爱情故事总是以它蠢昧的悲壮,让世人感慨与稀嘘。但故事在接近结束的地方出现了一道出人意料的败笔。那个男的在入水之后竟奋力挣脱了出来,在世人鄙夷的唾沫星里狼狈地爬上了岸,把自己的女友一个人抛在了另一个世界。 我常常在想那个独自葬身水底的姑娘,我不知道她在那片凄冷的水中世界会怎么想。她会不会每天傍晚爬上那片礁岩,遥望炊烟袅袅的那岸人间,满怀伤悲与怨恨。 现在,我已看不清她的容颜,我不知道她披散的长发后面会是怎样一张黯然神伤的脸。但我知道她一定脚穿那双凄美的红鞋,像两粒血悬挂在空寂的夜色之中,像两串野火燃烧在无尽的岁月深处。 水鬼的心结又有何人能解。山海秘闻录:www.shanhaimiwen.com 又过了几年,岸边有个男孩在下河洗澡时淹死在那片不再平静的水域。据说那男孩为了追踪一条红色的鱼而滑进了深水坑。有关水鬼的消息在那时候又一次被村里人传播得沸沸扬扬。都说那屈死的女鬼不甘寂寞,要抓个男的去陪伴。 只是那个男孩,我不知道是怎样一种诱惑使他悄然潜进那片深水,他所见到的究竟是怎样一尾迷人的鱼,那是不是一只幻化的红鞋子?我想那个男孩,他是否也像我一样,许多年默默窥视夕阳下那一小片迷离的石头,暗自为那个孤凄的女鬼伤感。也许正是这日积月累的心仪,让他最终义无反顾地走进了那片水域。 也许,这一年一年过去,村里再不会有人想起那个神秘离去的男孩。他去了也就去了,像一场风挂走一片青青的树叶,对于一棵树来说不会觉得失去什么,反正所有的叶子最终也都要走进自己的最后季节。 没有谁会知道,那一场一场的风究竟来自何处,那一片一片的叶最终会飘零何方。 只有这片独自飘逝的绿叶,我想它也许已被水鬼珍藏。 如果这样,我还在等待什么呢?那么多年我守望的水鬼终究是不会出现了。 我站在这个夏天,我看见像一片恍惚的月光,在河的下游一点一点地熄灭。我看见那些石头,又一次归于沉寂。 我知道黑夜深处正在涌动起另一场大风,有人在河岸边摇摇欲坠。 他有些感伤。他不知道自己飘落之后,将被谁收藏。 【编者按】对水鬼的那份惦恋在某些时候也正是对童年,对美好的一种留恋与向往。文字平实而优美,故事的内容有着一种别样的情愫。 ...
据明清一些古籍记载,乾隆年间,扬州有个才子叫柳敬亭,虽不敢夸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但他也熟读经史子集。其祖父柳若谦是当地富户,家资殷实,平素乐善好施,被当地人尊称为“柳老太爷”。 柳敬亭19岁这年,进京赶考。途中曾入宿方文寺。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到窗外有阵阵箫声,便走出了房间。月光下,他隐约看见一青年书生盘膝而坐,白衫雪巾,手抚玉箫,恍若仙人。柳敬亭见这青年书生箫艺出类拔萃,听到妙处,不禁高声赞道:“好箫,好箫!真如仙乐,敢问兄台名讳?”青年书生停下来,朗声答道:“在下秦起云,乃江浙举子,今赴京赶考,途经此地,一时兴起,胡乱吹上一曲,兄台如不见笑,就请过来一叙。”柳敬亭走过去,也盘膝坐下,与秦起云谈论起诗词音律来。两人越谈越投缘,便结伴上路,一同赴京。 考试这天,柳敬亭被分在天字九号房。考卷拿到手,他粗略一看,觉得不算太难,纵笔写去,奇文妙语纷呈,不觉平添了几分得意。可到最后一题时,柳敬亭犯了难。原来这道题是考对联,上联是“炭黑火红灰似雪”。这上联是翰林院一位老翰林几年前偶得的,整个朝野无人能对出下联。柳敬亭苦思不得,一阵倦意袭来,便伏在桌上睡着了。 梦中,有人拍了拍柳敬亭的肩膀。他睁眼一看,面前站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见他醒了,老者顺手拿起他的答卷,看了一下说道: “年轻人,你这文章可有诸多不妥之处啊!”柳敬亭见老者仙风道骨,心想老者必定是饱学之士,忙请老者指教。老者一一指出他答卷中的不当之处,并提出修改意见。柳敬亭大服,忙问老者名讳。老者答:“老夫叫浪依离。”柳敬亭道:“百家姓中似无姓浪的。”老者微微一笑,说:“且不问这个,那最后一联可曾对出?”柳敬亭说还未对出。老者提示道:“你家中可有田地?秋种何物?”柳敬亭闻听此言,立即一拍桌子,兴奋地说:“学生明白了。”柳敬亭从梦中醒来,身边空无一人,原来是黄粱一梦。他顾不得多想,提起笔对道:麦黄麸赤面如霜。 三天后,主考官晋见乾隆,奉上三张考卷请乾隆定夺,其中秦起云才学最高,柳敬亭对出了那副奇联。乾隆仔细阅览考卷后,意欲将秦起云点为状元,柳敬亭点为榜眼。心念至此,他拿起御笔,越过柳敬亭试卷,目及卷上对联,心中微微一动,暗道:这对联可真是鬼斧神工啊!就在这一念之间,一滴朱砂正巧落在柳敬亭三个字上面。乾隆不由苦笑道:“天意,文章不及秦起云,造化难比柳敬亭啊!这状元可是天定啊!” 喜讯传到扬州,柳家张灯结彩。柳敬亭将梦中之事讲给家人,柳若谦慨然道:“是祖上积德,荫及子孙啊!”秋去春来,转眼一年过去,又到了农忙时节。柳若谦来到自家农田,当他看到地中间一座无碑坟墓时,心中微微一叹。 原来这坟中埋着一位寒儒,他一生贫困潦倒,死后无处安葬,其家人慕柳若谦乐善好施之名,夜里将尸体下葬于此地。柳若谦知道后并未责怪他们,反而拿出银两,让他们谋生去了。此后每到农忙春耕之时,柳若谦总要犁地人靠两边犁,唯恐伤及坟墓。当下人又问道: “老太爷,今年……”柳若谦想也没想,仍像往年一样随口答道:“让一犁吧。”话刚出口,他猛然醒悟,所谓“浪依离”者,竟然是“让一犁”!柳若谦忙命人备了香烛纸马,亲自焚香叩拜,又遣人制一石碑立于坟前,上书“恩公让一犁之墓”。 ...
王刚死了,村里人听了一片哗然。 王刚是村长的儿子,他嫌天气热,就跑到这水潭来游泳,被淹死在了里面了。 王刚的淹死,让大家都感觉很意外,王刚是村里的大哥哥,自小习的一身好水性,还曾经救过几个溺水的孩子,这次竟然会自己栽了跟头,被淹死了?真是怪了? 那时我还小,在人群中望着村长满脸伤心的在水潭上和村里人捞尸,听旁边村民说,这水潭有些邪乎,自从那一年下了一场暴雨后,不知冲来了啥,时不时就会搞两条命在里面。 想来也是,那一年我刚好到了六岁,想跟大哥哥王刚去水潭这边学游泳,可是父母警告我,让我禁止去游泳,问他们为什么,他们总是说听话就行。 村长一行人加上一些壮丁在水潭上捞尸捞了一个下午,直至黄昏将至,还没把尸体捞上来,看热闹的村民都陆陆续续回家烧菜做饭了。眼看就要天黑,村长脸上的着急更浓重。 “把闸口的抽水机给抬来,他娘的,我就不信抽干了还找不到!”村长急的恼火了,一声令下,直接动用了村子平日用来灌溉的那台大抽水机。 那抽水机抽力虽大,但是要把一潭水抽干,估摸也要一两个小时,我那时候被我妈喊回去先吃饭去了。 吃完饭后我又悄悄地跑了出来,心想那么久了,水潭子的水估计被抽干了吧,还没见过淹死的人什么样,就跑向山脚。 刚到山脚边,我就遇上了隔壁的玩伴大胖球,他正被他妈妈揪着耳朵喊回去吃饭,他看到我后有些紧张的告诉我,不要去看,王刚死的有些邪乎。 大胖球越是这么说我就越好奇,急急脚就来到水潭边,钻了一个空隙进去看,当看到潭底情况时,我吓得两腿顿时感觉力气被抽空,想要坐到地上。 王刚死的样子的确邪乎,他尸体摆出的姿势,给人感觉他不像是被淹死的,而是被什么东西给拖到了潭底。 只见王刚下半身被埋在了淤泥里,上半身趴在泥土上,双手抓着淤泥,四周全是抓出来的痕迹,村民们窃窃私语,说王刚这副模样,莫不是给水鬼弄死的? 木已成舟,人死不能复生,村长止住悲痛,带人前去抬尸,三三两两地把王刚从淤泥里拖出来,但是却怎么都拖不动,这就有点吓人了,几个壮汉都拖不动一个死人? 村长生疑,心想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牵扯住才拖不出来,检查了一下,心里一惊,还真有一条黑布带缠在儿子的脖子上。 村长抹去淤泥,用力扯了扯黑布条,没扯动,手顺着布条摸了下去,又是一惊,摸到下面好像有些什么东西,连忙喊人拿铁铲来挖。 清理下,随着淤泥被挖开,四周围观的村民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淤泥下竟然清理出来一具棺材,且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很清晰地看到,王刚尸体刚刚从淤泥里边拖不出来,是因为脖子这条黑带跟棺材连在一起了,村长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禁骇出一身冷汗,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却不敢声张,心里似乎知道了儿子的死因。 清理淤泥的村民,不小心用铁铲在棺材上一撬,将棺材盖撬走一片,看到里面东西后顿时惊叫了起来,“啊,全是宝贝!” 村民们当即把注意力从王刚的尸体上转移到棺材那些宝贝上,一个个不顾泥水冲到了棺材旁,从里面拿出几件东西,天虽有些黑,可那东西金光闪闪,透着微弱的月光,大伙都看出那是金器。 “干什么呢,这些东西不是你们的!” 村长怒了,他这边才死了儿子,那边村民就在欢呼雀跃的抢金器,那能不怒。 “抬回去,这些东西是地底下挖出来的,要上报政府,谁敢抢我就抓谁去蹲牢子。”村长一声令下,众人都不敢动了,况且大家余喜过后才又想起,这些东西跟死去的王刚脱不了干系,心头多多少少有些害怕,更是不敢打棺材内宝贝的主意。 几个壮汉将棺材小心翼翼的抬上岸,冲刷后送到了村委会放着。当时村长还安排了两个村里人镇守,担心棺材内的宝贝被偷走,随后就去处理儿子的丧事,村里人则聚集在一起津津乐道的谈说潭底的棺材和棺材内的金器玉器。 一夜一晃而过,那日清晨,我手上揣着红薯准备去上学,但刚出门就见不少村里人朝村委会跑去,我也跟着跑去,到了一看,又吓了一跳,又死人了。 村长死了! 就死在潭底挖出的棺材的旁,死像恐怖,面目狰狞,两眼突兀,像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而且嘴巴里塞满了淤泥,顺着嘴角流下。 同时,村里人还说棺材内那些宝贝不见了,只有一棺材的淤泥,哪有什么金器和玉器。 随后,警察来了。 经过调查发现了,最先发现死者的是当晚两个守棺材的人。 当晚两个村里人正守着棺材,村长忽然来了。村长给他们发了两根烟,随后就进屋去看棺材,等了约莫半个小时,两村民还不见村长出来,不由感觉有些奇怪,外加想到棺材内都是宝贝,说不定村长在打这些宝贝的主意,自己贪赃徇私,便赶忙进屋看。 这一看,发现村长死了,然后就是大伙见到的样子。 只是警察什么也没查出,不知谁是凶手,这件事也成了悬案。 儿子的死和棺材脱不了关系,老子的死和棺材更是脱不了关系,这件事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一个故事开始传出。 这件案子警方毫无头绪,这个棺材也被送去了城里,当成了证物,就这样尘封了三十年之久,直到一个考古学家对棺材进行研究,村长儿子王刚的死,才得以真相大白。 原来,棺材里边的死人是个有钱人家的主,陪葬时把大量的金器玉器放在了棺材里,那时候那家人怕盗墓的居心叵测,便让造棺材的木匠给棺材设置了机关,说是只要有人触碰到棺材,都会被一条黑布带勒死,这样一来,不论五湖四海前来打算大干一场的盗墓贼都闻风丧胆,悻悻而回。 那一年曾发生过一场百年一遇的大暴雨,把棺材从山上冲到了水潭,水潭杂草众多,棺材那时并未沉底。这王刚便是动了贪念,要去盗走棺材的陪葬物,这才触发了机关,黑布条勒住他的脖子。水中暗流变幻莫测,估计是棺材沉底,王刚抵不住棺材的重量,被活生生地拖进淤泥淹死了。 这一推断,让警方瞬间醍醐灌顶,又有了新的激情去追查这桩案子,但是却又很快陷入了迷雾。 这棺材年代久远,村里人都不知里面藏有宝贝,到底是谁把这个消息透漏给王刚的呢? 再说回那村长的死,至今都解不开,到底村长是怎么死的呢? 再说回那一棺材的宝贝,怎么就一夜之间变成了满满一棺材的淤泥,这也太扯了? 再说回那两个当班守棺材的人,自从三十年前警察放弃调查这桩悬案后,两人就在村里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切到底是村民所说的邪乎,还是背后有人精心谋划的一桩惊天杀人盗宝案,若有这般心思缜密的头脑,还如此天衣无缝,估计很早就盯上了这个棺材的宝贝,只是惧怕这棺材的机关才无从下手罢了。 因此警方推断,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只能是那曾经被这个棺材的机关吓得闻风丧胆,却又惊为天人的盗墓贼了。 ...
程一在洛阳读了四年大学,毕业后托门路走关系分配到北京昌平某医院,后又经过几次展转,最终调到北京儿童医院某科工作。转眼十年过去,因他本人性格内向,不善与人沟通,自然其间也极少和昔日的大学同学沟通联络。 忽然有一天,程一接到儿童医院门房电话说:程大夫,你的大学同学来找你。 程一心中一愣问:我的大学同学?叫什么名字? 门房说:她说你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程一小跑着来到门房,看到一个年轻女子,黑色薄纱上衣,黑色长裙,黑色皮凉鞋,露出白晰的脚,没穿袜子。弯眉大眼,一脸的忧愁之色。程一一眼认出是自己的大学同学赵梅。又惊又喜。惊的是一别十年,赵梅依然年轻漂亮。喜的是他做梦都没想到还能见到自己大学时代的梦中情人。 在洛阳念大学时,程一就对赵梅一见钟情,也曾多次向赵梅表示过自己对她的爱慕之情。但赵梅总是以各种理由婉言谢绝。毕业后,程一还曾多次去信联系,但仅收到过赵梅一封回信说:我已结婚,生活很幸福,也祝你早日找到心上人。程一这才彻底对赵梅死了心。 今天赵梅前来,程一非常高兴。赵梅则相当平静地说:我找你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的女儿小橙今年六岁,一年前患了奇怪的病,浑身奇庠,不敢挠,一挠皮肤便破裂流血,紧接着就会发烧,高烧一连数日不退。我们跑遍了省里市里的大医院,又到上海、南京去看过,均无法根治。没有办法才来找你,北京儿童医院是全国知名的权威医院,如果这里再治不好,我就死了这条心了。 程一注意到赵梅手中拉的小女孩子,精神萎靡不振,面色蜡黄,脖项上有血斑,伸手在她的额头上一摸,热得汤手,看来病情相当严重。程一当下表示:我一定尽力。 程一带着赵梅母女,直接去找儿童医院的皮肤病权威专家。专家看罢眉头紧锁说:这种症状我做五十多年儿科大夫和三十多年皮肤病研究,还真的没有遇到过。你们先住院,我们详细观察,并尽快成立一个研究小组进行联合治疗。 程一跑前跑后,为赵梅女儿小橙安排病房。随后在程一的多立联系下,专家大夫开始展开对小橙的中西医联合治疗。两周后,小橙的病情便得到控制。又经过十几天的攻固治疗,小橙基本上摆脱了怪异病魔的控制,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了。其间,程一经常常看望这对母女,还总是买些苹果、梨等小橙爱吃的水果送到病床前。 赵梅对程一非常感谢,几次在程一面前落泪,说如果上天给一个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报答程一。这天,程一正在值班,一身黑衣的赵梅急匆匆进来说:程一,我非常感谢你对我们母女的帮助。今生无缘,只求来生好好相报了。 程一说:小梅你别对我客气,今生与你无缘在一起,能有机会帮助你我也就知足了! 赵梅说:真的很对不起你,我有事情必需马上离开,你打这个电话去告诉我的家人,家里会很快来人接小橙回家的。说完,赵梅就匆忙走了。 程一觉得奇怪,即既是她家人的电话,她自己为何不打呢?程一迟疑着拨通电话,是一个老人接的,问你找谁。程一说:我是赵梅的同学,请问你是谁? 对方说:我是赵梅的母亲。 程一说:赵梅带孩子在北京儿童医院看病,孩子的病马上就要好了,可是赵梅却突然有急事离开了,她临行时让我通知家里,尽快来一个人接小橙回家。 对方听罢,非常吃惊地叫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女儿赵梅三年前就死了,我的外孙女小橙一年前患怪病,一个月前突然失踪不知去向…… 这件事事过去不久,程一的妻子郭蕊被查出怀孕了。 程一大惊喜。原来五年前,程一与昌平女子郭蕊结婚。郭蕊长得很像赵梅,性格也温柔可爱,两人感情很好,但惟一的遗憾是结婚多年不能生育。医生栓查说两个人可能都有问题,要想怀孕是不大可能的事了。程一夫妇不肯放弃,经过各种治疗,中医西医都一一试过,民间的许多土办法也都试了,但郭蕊的肚子始终不见有反应。这成为程一生活中最大的一块心病。 十个月后,郭蕊生下一女儿,细眉大眼,红唇小嘴,看那眉眼神态活脱脱就是程一的女同学赵梅再世。程一把这个秘密深深地埋藏到心底,给女儿取了一个名字——程忆梅 ...
明朝隆庆年间,湖广德安府孝感县有一个年方十八的秀才,叫许献忠,长得眉清目秀,举止斯文。和许献忠同街居住的屠户萧辅汉,有一个女儿叫萧淑玉,年十七,体态轻盈,容貌秀丽。萧淑玉每天都在临街的楼上绣花,一次许献忠路过,见到萧淑玉,两人四目相望,彼此互生好感。天长日久,两人开始言语交往。 一日,许献忠暗示萧淑玉,想进她房内叙情,萧淑玉默许。当夜许献忠从楼下架起梯子,爬上楼去,和萧淑玉情交意美。两人情意缠绵,不知不觉天已破晓,许献忠恋恋不舍,和萧淑玉约定明晚再来。萧淑玉说在楼下架梯子太明显,一旦有人路过看见,事情就麻烦了,她将准备一匹白布系在一根圆木上,把白布悬在楼下。他只需抓紧白布,她会在楼上拽拉圆木将他拉起。许献忠听后不胜喜悦,次日晚便如此上楼。二人往来半年,邻居们都有所觉察,唯独萧辅汉还蒙在鼓里。 一天早饭后,萧淑玉母亲见女儿还未起来,就上楼来叫。她推开房门一看,女儿已死在血泊之中,身上的首饰都不见了。萧辅汉的邻居中,有一人素来对许献忠和萧淑玉的暗中交往看不惯,就告诉萧辅汉他家女儿和许献忠交往已有半年多,昨夜许献忠在朋友家喝酒,想必是喝醉了酒杀人。萧辅汉大怒,当即赶到县府告许献忠奸杀女儿。 当时张淳任孝感县知县,此人清廉公正,断案如有神助,他接了状纸后,马上派差役传来原告、被告及证人。张淳先提讯证人,左邻、右邻都称萧淑玉闺房在路边楼上,她和许献忠私下往来已有半年多,因此不能说是强奸。至于萧淑玉为何被杀,夜深之事,众人难以知晓。张淳又问被告,许献忠说如果单单以他和萧淑玉有私情这事定罪,他绝无辩词,但萧淑玉不是他杀的,他和她私下相亲相爱,本来就担心别人知道,怎么还会做忤逆之事,操刀杀她? 张淳见许献忠面目清秀,性情温和,不像凶暴之徒,就问:“你和萧淑玉往来时,有什么人在楼下经过吗?”许献忠说本月有巡街和尚明修,常常在夜间敲木鱼经过。张淳听后心生一计,脸上却一变温和之态,厉声对许献忠说:“你杀死萧淑玉,还想狡辩?”他又命衙役打许献忠20大板,关入监狱。 众人见许献忠入狱,以为此案就此完结,张淳却暗中叫来两个差役,问明修在何处住宿,差役说在玩月桥观音庵前。于是张知县对二人耳语一番,并说事成有赏。 当晚,明修仍然敲木鱼巡街,约三更时回去歇宿。这时四下一片死寂,夜色深重,忽然桥下发出三声鬼叫:一男叫“上”,一男叫“下”,一女低声啼哭,声音凄厉惊人。明修万分惊恐,忙在桥上打坐,口念弥陀。这时又听第三鬼边哭边叫:“明修、明修,我阳数未尽,你无故杀我,又抢我首饰。我已向阎王告你,阎王命二鬼使陪我来取你命。现在你若付钱帛给我,并打发鬼使,就可以私了。否则我将再奏天官,定要你命,到时就是诸佛也难保全你。” 明修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急忙手执佛珠,合掌答道:“现在首饰就在我住处,明日再买钱帛一并还你,并念经卷超度你,请千万不要再奏天官。”这时两公差突然出现在明修面前,用铁链锁住明修,又收取其住处的衣物、蒲团等物,押解回县府。原来张淳早已命两公差雇一妇人,三人在桥下发出鬼声,吓得明修吐露实情。 第二天張淳搜出明修藏在破袄内的首饰,让萧辅汉辨认,确认是他女儿平日插戴之物。明修无可抵赖,只得一一承认杀人罪行。 原来,那晚许献忠去朋友家喝酒,夜深未归。明修巡街叫更,行至萧淑玉楼下,见楼上有白布垂地,以为萧家白天晒布,夜晚忘记收回,就拉扯白布,起意偷走。不料他却发现有人在往上吊扯,当下心里明白,这是偷情女子以此接应意中人,但他也不言语,听任楼上吊扯上去,上楼一看,果然是一个美貌女子。明修对萧淑玉说:“小僧与娘子有缘,今日娘子若肯留我一宿,福深似海,德高如天,纵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忘记。”萧淑玉见是和尚,心中早已懊恼无比,又闻和尚口出此言,更是恼怒,说自己已鸾凤相配,决不失身于他,但可将一根簪子给他,让他快点儿下楼。明修也怒了,说是萧淑玉把自己吊上来的,说罢强去搂抱淑玉求欢。萧淑玉高声叫喊,明修担心被人发觉,即拔刀将萧淑玉杀死,摘其首饰逃下楼去。 之后张淳从狱中提出许献忠,道:“和尚杀死萧淑玉,该由他偿命。但是你身为秀才,却私下和女子偷情,也应该革去前程。不过你尚未娶妻,萧淑玉尚未嫁人,虽是私下偷情,也如结发夫妻一般。更何况此女子为你垂布下楼,才误引来杀人凶僧,且她为你守节而死,并未玷污名节,也不愧是你的妇人。现在你若想再娶,须革去前程;如果想保留前程,就将萧淑玉作为正妻,你收埋供奉,不许再娶。这两条路你何去何从?”许献忠答:“萧淑玉生前曾要我娶她。我也向她发誓,待金榜题名时一定娶她,没想到遇见这贼僧。萧淑玉为守节而死,我心中为她悲痛万分,求生尚且无暇,现在我只想收埋萧淑玉,以她为正妻,决不考虑再娶。”张淳听后十分高兴,随后即作文书,向提学道禀报此案,拟判明修死刑,请求保留许献忠前程。提学道批示,同意张淳的判决。 到万历年间,许献忠参加乡试,一举中魁。他对张淳感恩不尽,亲自道谢。张淳问他现在是否考虑再娶了,许献忠说不敢。张淳说:“你今日成名,萧夫人在天之灵定会喜悦无比。”于是请许献忠的一位同年举人做媒,为许献忠纳了一名霍氏女为妾,仍然以萧淑玉为正妻。 ...
葬礼上的美昧 几乎每个大学生都缺钱,季丽妮和段婷婷也不例外。这个暑假,两个女生决定不回家了,在大学城附近找一家公司打工赚钱。 季丽妮在报纸上看了很多招工的单位,对于学历和技能的要求都很高,没一家适合的。正在季丽妮一筹莫展的时候,段婷婷突然拿着一张招聘广告说:“这家好,我们一定要去这家!” 这是一家榨菜厂的招聘广告,看上去工作不会太累,而且包吃包住待遇也很不错。不过,这张广告设计得让人很不舒服,惨白的纸上写着乌黑的字体,看上去不像是广告,倒像是讣闻。 “尔古榨菜厂……”季丽妮喃喃地说,“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牌子?” 段婷婷一把抢过广告单,白了季丽妮一眼:“你真没见识,我曾经吃过这家的榨菜,味道好极了!只吃过一次,我就一辈子都忘不了!” 季丽妮有点不相信,她把那张怪怪的广告翻来覆去看了好多次。段婷婷看出了季丽妮的不信任,于是她说:“那是在我舅舅的葬礼上。你也知道,我舅舅是得怪病死的,在我的家乡,这种情况要办大仪式,要请很多客人。葬礼的第三天,大家都阴着脸吃酒席。这个时候,有个外乡来的女人说:‘这菜太没昧儿了,加点榨菜吧,我自己带的。’说完,她就从包里取出了名为‘尔古’的榨菜,一袋袋分给我们。天呐.那榨菜太神奇了!”说到这里,段婷婷陶醉地眯上了眼睛。她回忆起那个瞬间:榨菜初入口的时候是冰冷的,甚至冷得有些惊人。然而,当上下牙齿合住的时刻,榨菜脆得像初舂的冰,那种爽口的感觉将段婷婷彻底征服了。 想到这里,段婷婷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她遗憾地说:“后来,我一直努力寻找这个牌子的榨菜,可是哪里都买不到。现在这家榨菜厂招工人,我一定要去!” “原来,你是在葬礼上吃到这个榨菜的,真不吉利。”听了段婷婷的描述,季丽妮的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不过,无论对这家榨菜厂有怎样的看法,季丽妮和段婷婷还是决定去试试看。因为暑假马上要到了,她们急需这份工作。 更何况段婷婷还补充了这样一句话:“在那家工厂里,一定可以天天吃尔古榨菜。”她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兴奋与期待。 千万不能偷吃 尔古榨菜厂到了。 这是一座深棕色的老楼,楼外是高高的围墙,上面爬满了墨绿色的植物。乍一看,这里完全没有普通厂房的那种热火朝天的感觉,静得像一座坟墓。 “我们真要在这里工作吗?”季丽妮有些迟疑。但是,身边的段婷婷很坚定地走了进去。 面试开始了,厂长是一位叫莫慧的年轻姑娘,她的眼睛黑得吓人,目光总是在季丽妮和段婷婷的脸上和手上扫来扫去。这让季丽妮觉得很不自在,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习惯什么睡姿?仰睡还是侧睡?”突然,莫慧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季丽妮和段婷婷都吃了一惊,因为这个问题和面试完全没有关系。两个女孩结结巴巴地说自己喜欢仰睡。没想到,这个回答居然让莫慧眉开眼笑,她说:“欢迎你们,你们被录用了。” 说完这话,莫慧走过去把手放在了季丽妮的耳朵上,然后轻轻地捏了捏。莫慧的手指很凉,一股寒意瞬间从季丽妮的耳朵传到心底。她刚要表示反抗,却看到莫慧的手摸到了段婷婷的耳朵上,段婷婷也吃了一惊,但是出于礼貌,两个女生什么都没有说。 莫慧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是满意的表情。 接下来,莫慧很快就给季丽妮和段婷婷分配了寝室和工作服,然后公布了厂里的待遇。在面试的最后,莫慧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尔古榨菜是非常好吃的,每一个吃过的人都无法忘怀。作为厂里的员工,你们每餐都有机会吃到这种美昧的榨菜。不过,厂规是——永远不能在工作中偷吃。” “不过是榨菜而己,我至于偷吃吗?”季丽妮低声说。 莫慧似乎听到了季丽妮的抱怨,她的脸上浮现出神秘莫测的笑容:“小姑娘,话不要说得太早。也许有一天,你也忍不住要偷吃呢!” “真是怪了!”面试结束之后,季丽妮一边向外走一边向段婷婷抱怨。然而,段婷婷像是没有听到,她冲到了厂房外面的宣传栏前,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季丽妮跟了过去,才发现那里贴了几十张客户吃榨菜的照片。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口嚼榨菜的样子都是那么夸张,身体呈扭曲状,像是怕谁抢走了他们面前的榨菜似的。更重要的是,他们眼睛里洋溢的不是幸福,而是一种野兽般攫取的欲望。 这些照片越看越诡异,季丽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拉了拉段婷婷:“咱们走吧,别看了。” 段婷婷转过脸,嘴角居然流下了一道清亮亮的口水。 季丽妮吃了一惊,急忙拉着段婷婷离开宣传栏。在经过厂房的时候,季丽妮好奇地向里面看了一眼:里面的工人都穿着相同的工作服,专心工作着。这种正常的工作气氛让季丽妮松了一口气,她转身对段婷婷说:“也许这工厂是很正规的,是我想得太多了。” 话音刚落,一个工人猛地转过头来,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乌黑的眼睛里完全没有光彩。而且,他的两只手软软地垂在身体两侧,就像是没有骨头似的。 “妈呀!”季丽妮拉着段婷婷飞快地跑开了。 这里有秘密 这天夜里,季丽妮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的脑海里总是充斥着榨菜那种诱人的清香以及那令人垂涎的口感。她一边骂自己没出息,一边坐了起来,突然,黑暗中浮现出一张幽蓝色的脸,正面朝着她。 季丽妮吓得大叫一声,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别怕,是我。”段婷婷扭亮了台灯。昏黄的灯光下,只见段婷婷手里举着一块榨菜正在研究着,她说,“这是我晚饭的时候偷来的,我要研究一下,它为什么这么好吃。” “难道你想开榨菜厂吗?”季丽妮一边打趣一边凑了过去。灯光下,那块榨菜像玉一般呈半透明状,轻轻地捏,能够感觉到它富于弹性的质感。突然,一种冲动从季丽妮的心底涌上来,她居然张大了嘴,把段婷婷手里的榨菜吞了下去。 “季丽妮,你干什么?”段婷婷很生气。 季丽妮呆住了,她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第二天上班,季丽妮感觉头晕得厉害,干什么都没有力气。她软软地抬起手臂,努力地重复着的昨天的工作,可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起精神来。甚至有一个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已经从躯体里被抽走了。 “好饿啊……”身边一个员工抹了一把口水,他转过身对季丽妮说,“你也擦擦口水吧!” 经他一提醒,季丽妮才发现,她的嘴角已经不知不觉地流出了口水。她向着流水线上的榨菜看去,一种想吃的欲望从她的心底不可抑制地涌出来,她的手不自觉地向着榨菜伸去…… “啪——”段婷婷打落了她的手,“你忘记厂规了吗?工作期间不能偷吃!” 季丽妮这才如梦方醒般缩回了手,她放眼望去,几乎所有的员工都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有好几只手伸到了榨菜上又缩了回来。她想起了厂长莫慧每天晚饭前的训话:“如果偷吃,后果是很严重的。呵呵呵……”虽然语气不严厉,但是那种冷笑让季丽妮毛骨悚然。 如果真的偷吃了,到底会有什么结果呢?季丽妮思考着。 突然,工作间里喧闹起来,所有的工人像打了鸡血一般向一个女生冲去。那个女生的嘴里还在用力咀嚼着。应该是她控制不住,偷吃了榨菜。 “没骨气!”工人们都愤怒了。眼看着自己垂涎的榨菜被其他人偷吃了,人性原始的占有欲被彻底侵犯,他们把那个女生抬了起来,一边叫嚣着一边向莫慧办公室送去。 季丽妮呆住了。在刚刚这段闹剧里,她发现所有的人眼里都射出了野兽一样的凶光,恨不得把那个女生吃了。季丽妮再一扭头,发现好友段婷婷居然也加入到了愤怒的人群里。段婷婷一向是善良的人,为了一块榨菜,怎么会变成这样? 莫慧办公室的门自动打开了,从里面吹出了一股阴冷的风,似乎莫慧提前就知道有人会来一般。工人们把偷吃榨菜的女生丢了进去,然后一哄而散。紧接着,办公室的门缓缓地关上了。 季丽妮很好奇办公室里会发生什么,那个女生会被解雇吗?为了求得答案,季丽妮悄悄地向办公室靠近。 “啊——”突然,一个凄厉的惨叫声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之后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呻吟,听上去像是人的身体被撕裂了一样。那声音把季丽妮吓坏了,她倒退了一步,没敢靠近。 呻吟声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就消失了。 季丽妮惊慌失措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她注意到所有员工在昕到惨叫之后,脸上都现出了快意的笑,包括段婷婷。 “你笑什么?你不觉得这厂子太奇怪了吗?”季丽妮拉了拉段婷婷。 段婷婷转过头来,一道口水流到了下巴上。 这个时候,莫慧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了,她的脸上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她一字一句地对大家说:“今天,偷吃的人受到了惩罚,我希望这件事给大家一个教训。做人,一定要有骨气,不能连自己的嘴巴都管不住。” 工人们静静地听着。只有季丽妮有些不满,她顶嘴说:“不过是偷吃一点东西,和骨气有关系吗?” 莫慧意味深长地看了季丽妮一眼:“当然有关系了。从一件小事,就能看出人是不是有骨气。你不妨听听我自己的故事:我的父亲最擅长做榨菜,他把手艺传给了我,让我一直保持这个秘方,使它不被商业社会玷污。但就在这,个时候,我恋爱了,我的爱人表面上是个非常有骨气的人,实际上却最没有原则。当奸商放了一叠钞票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居然背着我把尔古榨菜的秘方全都说出去了!”说到这里,莫慧的眼中射出了一道凶光。 季丽妮全身一抖,她追问:“后来呢?你的爱人怎么样了?你的秘方保住了吗?” “哈哈哈……”莫慧大笑起来,“我杀了所有知道秘方的人,包括我的爱人,终于保住了秘方。不过,从那之后我最恨没有骨气的人!” 全都杀掉了?季丽妮呆呆地看着莫慧,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她的话。 如果她杀了人,又怎么可能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昵? 如果她杀了人,那么这个榨菜厂还能存在吗? 是我骗了你 最近,季丽妮的头越来越晕了,甚至在入睡的时候,她也能感觉到天旋地转。她闭上眼睛,眼前都是榨菜闪着的温润光芒。季丽妮仔细嗅了嗅,发现自己身上居然都有榨菜的味道了。 “我受不了了……”口水呛到了季丽妮,她挣扎着坐了起来。突然,她又看到了那张幽蓝色的脸——段婷婷坐在黑暗中,用手机照亮,研究一块榨菜。 “段婷婷,为什么你总在研究榨菜?”季丽妮好奇地坐了起来。不过,与其说是好奇,还不如说季丽妮对段婷婷手里那块榨菜充满了食欲。 段婷婷对着手里的榨菜咽了咽口水,下一刻,她扑在桌上痛哭起来:“季丽妮,我骗了你!其实我根本就不是来打零工的,我是来寻找答案的!” 季丽妮一边咽着口水,一边静静地听段婷婷讲述: 原来,段婷婷的舅舅不是生病而死,他的死与榨菜有关。 两年前,段婷婷的舅舅外出打工,起初按月寄钱回家。可是自从他到了一家榨菜厂之后,他就再也不寄钱回家了,甚至都不愿意给家里打电话。家里自然很着急,可是每次催舅舅回来,他都会发脾气。逼得紧了,舅舅居然换了电话号码,谁也找不到他了。 三个月之后的一个晚上,舅妈听到门外有鬼哭一般的声音。她壮着胆子扒在门缝上一看,只见舅舅全身发软,脸色苍白,耳根处全都是血。当舅妈哭天抢地把舅舅弄进屋的时候,舅舅全身的骨头居然发出了惊人的“咔嚓”声,就像骨头都要断了一样。 几天之后,舅舅就死了。段婷婷在葬礼上听说,舅舅的死与一家榨菜厂有关,可是所有人都说不清有什么关系。也就是在那天的丧席上,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她说她是榨菜厂的厂长,还把榨菜分给了众人。 本来众人要向厂长讨个说法,可是吃完了榨菜之后,众人都呆住了。他们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甚至有许多人要跟着厂长走。段婷婷当时也恍惚了,但是她听到舅妈在耳边说:“婷婷,你是大学生,有见识。将来有机会,你一定要查出你舅舅的死因!” 季丽妮听了段婷婷的回忆,有些气愤了:“所以,你实际上早就知道这个厂子有问题,但你还是带着我来了!” 段婷婷愧疚地点点头。这个时候,她的目光落到了手里那块榨菜上,她像疯了一般,狠狠地咬了一口。 与此同时,季丽妮咽了一下口水。 段婷婷一边咀嚼一边绝望地说:“我……我……我要辜负舅妈的期望了。因为我发现,虽然这个榨菜厂有问题,但是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我只想天天吃榨菜,什么也想不出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季丽妮和段婷婷仓皇地钻进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 莫慧过来了,她手里举着一盏发绿光的灯,走到季丽妮和段婷婷的身边,她说:“注意,不要侧睡。一直仰睡比较好。” “为什么?”季丽妮忍不住问了一句。她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爱多嘴的女生。 莫慧用冰冷的手指挨了摸季丽妮的耳朵,意味深长地说:“因为,仰睡可以保护耳朵。” 无法克制的欲望 一个小时之后,段婷婷缓缓地走了出来。她的双手软软地垂下,每走一步,手臂都会发出清脆的“咔嚓”。 “婷婷!”季丽妮急忙迎上去。然而,被取了软骨的段婷婷像是丢了魂魄一般,理都不理季丽妮。她径直走到了流水线前,用那双刚刚受了重伤的手继续工作。骨节摩擦发出令人不忍听下去的声音,但是段婷婷却一点都不在意,她一边工作一边问:“什么时候吃午饭?我好想吃榨菜啊……” 看着段婷婷那麻木的样子,愤怒之火在季丽妮的心里熊熊地燃烧着,她拼命地砸着莫慧的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慧打开门,露出得意的笑脸:“她偷吃东西,没有骨气,那她就要被取掉软骨做成榨菜。她的舅舅也是一样,这都是报应。” “骨气?因为你心理的一点点阴影,你就伤害了这么多人。”季丽妮冲上去抓住了莫慧的衣襟,“现在段婷婷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你怎么还不肯放过她?” 莫慧那冰冷的手指摸上了季丽妮的耳朵:“我只取掉了段婷婷手臂上的软骨,而最好的部分还没有取呢。其实,做榨菜最好的部位就是耳骨,用耳骨做出来的尔古榨菜连我自己都非常喜欢。所以,我不让你们侧睡,而且要把工人们长期留在厂子里。等到有一天,你们的身体被榨菜的味道完全熏染了,我就可以取下你们的耳骨,美美地饱餐一顿……” 这些失去人性的话让季丽妮无法再忍受了,她操起身边的花盆,准备狠狠地砸向莫慧。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午饭时间到了,那悦耳的铃声仿佛在昭示着美昧榨菜的出现,所有的工人都像疯了一般冲出了厂房。 条件反射之下,季丽妮的口水又涌了上来,她心中的怒气突然被对榨菜的渴望所掩盖,她不知不觉地放下了花盆,脸转向了食堂。 “去吧,去吃美味的榨菜吧,那么脆,那么香……”莫慧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 季丽妮傻傻地向食堂走去了,她的嘴角还挂着一丝清亮亮的口水。前方,榨菜在等待着她,也许今天或者明天的榨菜里就有段婷婷的软骨,然而季丽妮却无法抑制那种渴望——那种原始兽性的渴望。 莫慧看着季丽妮远去的背影,不停地冷笑:“人,在欲望面前,始终是那么没骨气。” ...
长发男生坐在小河边狠狠地吸烟,不时看看对面的教学楼。 十一点,十一点就会熄灯锁楼了,那个时候他会顺着排水管爬上去,拿了东西后立即离开。 现在教室还亮着灯,也许还有同学在教室里,而他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校西区非常偏僻,树木多而照明少,晚上一过八点就人迹罕至,那条贯穿整个西区的林荫道就显得格***森。 为此学校中还流传着一些可怕的故事,说晚上如果在林荫路上遇到有人问你路,无论他看起来长得像谁,你都千万不能回答,否则他就会永远跟在你身后,不停的问你:带我去吧!带我去吧! 直到,你和他一起消失! 想到这儿,长发男生不禁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寻找油画系专用画室、二零五画室的窗户,一眼就看到一个人站在那儿。因为距离远,只大致分辨得出是个女孩,在他看到她的一瞬间,向他挥了挥手。 他吓了一跳,没想到会有人站在窗口,毕竟快熄灯了,这会儿还在窗口转悠,熄灯后就得摸黑走。 她是谁?河边这么黑,她也看到他了吗?可他的行踪不能被任何人发觉! 他站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今晚的天气很好,白晃晃的月光洒了一地,可是河边和林荫道因为有高大的树木遮掩,还是阴影重重。 那么,她怎么会看到自己的,或者,她是对别人挥手? 他向树影中挪了挪,再抬头一看,那女生仍然站在那儿,伸着两只纤白的手臂对他挥着,兴高采烈。 当-当-当! 主楼的电子钟不紧不慢的报时了,教学楼瞬间一片黑暗,好像所有的光明都被一把无形的大剪子在半空中剪断了一样。 长发男生第二次被惊吓到,他很想立即逃走,但想到自己目前的情况,又不得不强逼自己踏上那条传说多多的林荫道。 那是唯一可以通向教学楼的路,两侧是树林和大片的花丛,下午才下过一场大雨,泥泞的很。 擦擦擦的声音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因为寂静,所以显得格外刺耳,前后左右全是一团团模糊的黑影,一时也分不清是树影、花影、人影还是有别的什么。 长发男生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四处观望,虽然没有遇到传说中的问路人,却感觉似乎走不出去一样,又感觉周围有无数只眼睛盯着他。 蓦地,他停住了脚步,发现前方大片的阴影中,有一个红点一闪一闪的亮着,好像是一只充血发亮的独眼在眨。 他骇得差点叫了出来,就见那红点有节奏的明灭着,散发着极之不祥的气息,但随即发现那是一点烟火光,有一个女人坐在路边吸烟。 那女人垂着头,看不清脸,但即便是坐着也能看出她苗条玲珑的身段,线条优美的颈子上,丰润的长发松松地挽在头顶,身上的白裙子式样极其简单,看样子好像正为什么事犯难。 午夜、幽径、美女,夜凉如水,简直是聊斋一样的气氛,别说他心里已经生了暗鬼,就算在平时,他也没有胆量上去询问。可正当他吓得发呆的时候,那女人突然动了一下,站了起来。 长发男生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成了冰,想跑,却挪不动脚步,腿软得单膝跪地,于是他干脆哆嗦着手去抓鞋带,低着头不动,全身的感官全集中起来感觉着那女人。 没有脚步声,甚至没有影子,什么也没有,只有他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和冷汗滴落的声音,用眼角的余光一看,就见两只完美的女性小腿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面前,竟然是赤着脚的。 他骇得连呼吸也不敢,却听到自己的胸部如同风箱一样呼呼的响着。 她要问路了!她要问路了! 长发男生惊恐地想着,可那双美腿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却一声不吭的离开了,白色的裙角扫过他始终不敢抬的脑袋,凉麻凉麻的。 她不是传说中的幽灵,一定是哪个无聊女生在这儿自品忧伤呢。艺术系的女生多少有点神经质,一定是这样的! 他瘫坐在地上想着,不断对自己进行自我催眠,心想明天他吓成这副德行的事说不定会被传出去,这也太丢人了。 向四下一望,奇怪的女人早就没了踪影,这让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是他太轻信了,那个所谓的问路人根本就没有,人果然是自己吓自己的! 一阵冷风吹来,他觉得浑身发冷,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全让冷汗浸透了,湿冷的贴在身上,像是第二层皮肤。 他急忙以手撑地想站起来,却在此刻突然感觉不对,一种尖锐的惊恐顺着他张开的毛孔直接刺入了他的骨髓! 林荫路是以大块的石头铺成,就在他手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块石头凹了下去,因为下午有一场突然的暴雨积了一尺见方的一块水洼。 “请问,二零五画室怎么走?”水洼中的人脸问。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因为水的反光,看上去像翻着白眼看他。水洼周围根本没有人,她似乎是融在了水里,而这张脸,他感觉是认识的! “为什么你不理我?”她又说,终于让长发男生意识到,她就是在 窗口向他挥手的女孩! “二零五画室怎么走?” “我带你去。”长发男生眼神呆滞,挂着僵硬的笑容,摇摇晃晃地向教学楼走去。 他的意识涣散了,再记不起他的秘密,眼中所见只是一条路,同时感觉到后背上冷冷的一沉,似乎有人趴在了他的背上。 ……………………………… 吱! 一声尖锐的鸣叫穿透了空气中混成一团的隆隆声,宽阔的公路上,排成一排的六辆机车瞬间猛冲了出去,把作为起始点的火线远远地甩在身后。 如奔腾的洪水一般,六名骑士你争我夺的向前冲,轰鸣声、呼啸声、路边的尖叫和欢呼声,使得这午夜无比喧嚣,所有的人都被酒精和速度刺激得兴奋至极、忘乎所以。 几分钟后,一个戴红头盔的骑手越众而出,跑到了最前面,紧随其后的是一个戴白头盔的骑手。红头盔不时瞄着后视镜观察对手的情况,但无论使用什么方法都无法甩开对方。 他不由得心下焦躁,把心一横,猛然加速。 这条路是他们跑惯了的,路况好、照明佳、车道复杂,凌晨时分几乎没有过往车辆了,是飚车的绝好去处,更不用说市美术学院就在前面不远的三叉路口处,运气好的话还能拐带几个美院的漂亮小妞儿。 他越跑越快,把五个对手全部远远地甩在身后,不禁得意的尖啸一声,感觉风狂猛的从四面八方吹来,快感充满了他每一个毛孔,而身后的喧嚣却渐渐淡了,直到再听不到任何声响。 很突然的,他得意洋洋的心开始发毛,有找不到坐标之感,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膜把他和世界隔开了,天地间只有他一人一车在奔驰。 公路上,前方没有尽头,后方漆黑一片,两侧飞速倒退的景物踪影皆无,他粗重的呼吸和心跳被无数倍扩大,一下下撞击着他的心房。 咕噜! 一声从喉咙中挤出的声音从他肩头传来,钻入他的耳朵,就像是咽口水的声音。他没有防备,吓了一大跳,猛地甩过头去。 没有人,只有一股说不出的麻麻的感觉,从后背一直延伸到双臂,像无数只毛虫爬过。 慢慢的,就见两只女人的手贴着他的肋骨伸了出来,无声无息的伸向前方。 那双手很是娇嫩漂亮,套在一件艳红色的衣服中,在黑暗中白得耀眼,妖蛇一样,轻巧、无声、无限延长,终于碰到了他的手,紧紧握住。 他大骇,下意识的向车后镜中看去。 一个短发的女人头搭在他的肩上,五官不清,可下巴上全是血,鲜艳而粘稠,正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骑手的惊呼声没有喊出口就吓昏了,车子登时失去了控制,向美术学院的大门滑了过去,带出一大串火星和刺耳的金属刮擦声。 “啊,出什么事了?”学校门口那棵三人抱的大榕树后,一个轻柔的惊呼声响起,同时一条修长苗条的身影闪了出来,向着发出声响的地方看。 “一定是飚车的小子出了事故。”男人长叹一声。 这是个高个子男人,留着清爽的短发,脸孔长得不是特别英俊,不过轮廓分明,鼻梁挺直,眼睛晶亮有神,说话的时候,嘴唇弯着好看的弧度,让人看了就想亲上去,浑身下下都透着一股玩世不恭和懒洋洋的味道,即使在人群不说话,也能引起他人的注意。 ...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你见过鬼吗?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多的事情,是无法解释的比如说鬼,民间传说拥有天生阴阳眼的人就能够看到他们。 我二姐叫再改,她就是一个真正见过鬼的人,不过我二姐并不是天生的阴阳眼,因为她并不是随时都能够见到,只是有时候才会遇到。 她应该是属于命苦八字较虚的人,所以才会不时见到这些邪性的事儿,我二姐说她第一次见鬼是在九岁的时侯。 那是一个冬天的午后,人在屋下还是感觉非常的冷,二姐便跑到院子里烤太阳,坐了一会二姐就有点犯困了, 这时候她正处于半睡半醒之间,迷迷糊糊的二姐竟然看到一个面色苍白如纸的女人,从院子外面飘了进来。 这个奇怪的女人穿着一件鲜红的花格子衣服,头上扎了两个大麻花辫子,她双眼血红恶狠狠地瞪着二姐。 这时候二姐已经感觉非常害怕了,她虽然不认识这个女人,可是二姐就是莫名的害怕她,在太阳底下二姐都感到一种阴冷,忽然这个女人张开双手用力捏住了二姐的脖子。 二姐顿时觉得呼吸非常困难,想叫也叫不出来,想动更是像被什么困着一样根本动不了。 就这样二姐几乎完全没法呼吸了,无助着连挣扎都做不了,这也是二姐第一次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咕咕……喔!鬼大爺。 这时一只旁边大公鸡忽然对着女鬼猛叫,最后甚至扑打着过来抓女鬼,女鬼害怕的松开了手,然后最终慢慢消失了。 二姐惊喜地发现,自己又能够呼吸了,身体也可以行动了,只是原本还精神的人现在感觉很是虚软无力。 这只大公鸡竟然救了二姐一命,这也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因为前几天还叫着要将这只鸡杀了吃的。 这只鸡也算是有灵性了,长得非常高大,在众鸡中也算是老大的存在,简直就是公鸡中的战斗鸡,而且在我家养过的鸡中,他也是唯一个能寿终正寝的。 二姐这次见鬼经历,在妈妈看来这纯粹就是被太阳晒昏了做恶梦,可是后来发现二姐脖子上,竟然有五个紫青的手指印,这又做何解释呢。 二姐给我说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也感到很是奇怪,在我的印象中鬼不是不能见光的吗,可是二姐竟然在烈日底下见到了鬼。 自从上一次见到了鬼以后,二姐身体,虚弱了很长一段时间,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那只鬼为什么会来找我二姐,甚至是痛下杀手,二姐当时才九岁不可能会帮做什么坏事。 佛家说有因必有果,在我们村里的一位算命的老先在说,其实那是二姐,上辈子欠下的恶果,这辈子那个恶鬼来索命了,不过因为某些原因,可能上天的缘故他没有得手,那只大公鸡救了二姐一命这都是前世因果。 ...
深夜跳楼 小蕊和雪卉都是绣林大学的助教,小蕊住在教师宿舍楼703房,而雪卉住在她的对门713房。这天深夜,小蕊突然听到713房里传来了雪卉的男友、物理系副教授邱建气急败坏的吵闹声,还有雪卉的嘤嘤啜泣声。 小蕊打开房门,正好看见邱建从对面的房间走出来,又“砰”的一声,反手将门带上。小蕊愣了一会儿,突然听见宿舍楼后面传来“砰”的一声响,有人惊叫:“啊,有人跳楼了!” 小蕊情知不妙,下楼一看,跳楼的果然是雪卉。不一会儿,住在八楼的邱建也踉踉跄跄地跑了下来。 雪卉趴在血泊中,头上戴着一只精美的发卡,正是小蕊一年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发卡上夹着半片绿色的树叶,小蕊用手指弹了一下,不想树叶夹得太紧了,竟没有弹掉。她正要伸手将树叶拿掉,两辆警车和一辆120急救车呼啸着开了过来,一名医生下车检查后说:“已经没有救了。” 带队的市刑警大队副队长武斌从雪卉身上搜出一串钥匙,进了713房。他发现铝合金窗打开了,窗前放着一把凳子,凳子上隐约有死者的脚印。看来,死者是踩着凳子爬出窗户,跳楼自尽的。 接下来对邱建和小蕊的问话,进一步证实了警方的猜测。邱建带着哭腔说:“今晚我跟雪卉吵了架,没想到她……”小蕊则红着眼圈说:“邱建离开后,我一直站在雪卉的门前,既没看见有人出来,也没看见有人进去。大约过了十分钟,我就听到了雪卉坠楼的声音。”既然当时房间里只有雪卉一个人,那就基本排除了他杀的可能。应该是雪卉跟男友吵架后,一时想不开,所以跳楼自杀。 邱建说:“今天夜里,雪卉约我去她房里,遮遮掩掩地告诉我,她怀孕了。可我和雪卉相恋两年多,从未有过出轨行为。在我再三追问之下,雪卉才道出实情。原来,在三个月前,她曾被学校的一名教授强奸。她怕我知道了会嫌弃她,所以一直不敢声张。直到最近,她觉得身体不舒服,到医院检查,才知道怀孕了。我差点气疯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一直将我蒙在鼓里。我就跟她吵起来了,还嚷着要分手,她却一句话都不说,只知道坐在床边哭。吵了一通后,我就气呼呼地摔门而去。谁知我刚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没多久,她就……” 武斌问:“雪卉有没有说,强奸她的那个人是谁?” 邱建说:“雪卉告诉我,那个禽兽教授,就是物理系的黄志刚。” “你胡说!”小蕊顿时叫了起来,“黄志刚是我未婚夫,他绝不会干这种事。” 邱建冷笑:“那可不一定。当初黄志刚也追求过雪卉,后来见雪卉选择了我,才转回头去追求你的。” 武斌皱了皱眉头,问:“这个黄教授,现在在哪里?” 小蕊说:“他几个星期前去澳大利亚学习了,要半年后才回来。” 武斌点点头,掏出名片递给他俩,说:“你们反映的情况,警方会一一调查清楚的。现在,你们回去休息吧。如果想起什么跟案情有关的事,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两天后,警方确认雪卉是跳楼自杀,她的尸体也随之被火化。 一篇论文 半个月前,物理系的系主任吴东到美国参加学术研讨会,在洛杉矶遇上车祸身亡。学校本拟晋升黄志刚教授为物理系系主任,只等他从澳大利亚进修回来,即可就职。谁知这时却传出了黄志刚曾经强奸雪卉的消息,校方只得召开紧急会议,重新讨论物理系系主任的人选。除了黄志刚,从能力和学术成果上看,能当系主任的就只有邱建了。可是,学校有“系副主任先上副教授,系主任先上教授”的硬性规定,邱建眼下只有副教授职称,能否担此大任呢? 正在校领导犹豫不决之际,邱建收到了一家国家级核心期刊的样刊和发表证书,他的一篇阐述相对论时空观的专业论文发表了。按照学校的有关规定,副教授晋升教授,必须在国家级核心期刊公开发表专业学术论文六篇以上。而这正是邱建当上副教授后发表独撰的第六篇专业论文。也就是说,他马上可以晋升教授了,当系主任自然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看着邱建那志得意满的神情,小蕊突然感觉到,从雪卉的死到爆出黄志刚的强奸丑闻,再到黄志刚因丑闻而将系主任的职位拱手让给邱建,可谓环环相扣,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些。 小蕊想找黄志刚问个明白,可是未婚夫在国外进行的是封闭式的进修,而且,为了让黄志刚安心学习,校方拒绝透露他的联系方式。小蕊往黄志刚的电子邮箱里发了好几封邮件,可能是因为学业紧张,他根本就没有打开过邮箱。 这天晚上,小蕊去逛服装城,有一位女档主跟她打招呼。小蕊认得是学校原物理系系主任吴东的老婆陈娣,就在她的档口挑了两条牛仔裤。 当小蕊要离开的时候,陈娣突然问:“小蕊老师,你懂电脑吗?我家老吴留下了一台电脑,孩子们都在外地,我又不会打电脑,想把它卖掉,又怕老吴在里面存了什么有用的资料。如果你有时间,我想请你帮我看看,把电脑里的东西都清除干净。”小蕊点头说:“好啊。” 来到吴东家,小蕊走进书房,打开了电脑,把里面的文档都检查一遍,见没什么重要的文件,就随手删掉了。当她打开收藏夹时,发现里面是吴东经常浏览的十几个网页,大部分是新闻网站,还有几个黄色网站。 小蕊不禁有些脸红,暗想:这个吴东,人品果然有些问题。难怪在学校里,别人背地里都叫他“吴色狼”,听说他曾多次对女学生进行性骚扰,却又没人肯不顾颜面出来指证他。 当小蕊点开收藏夹里的最后一个网页时,弹出的却是一个波兰文网站的页面。她虽然在外文书店见过用波兰文写的书,对波兰语却是一窍不通,就随手复制了两段话在QQ上请一个懂波兰语的网友翻译。网友告诉她,这应该是一篇由波兰物理学家撰写的关于相对论的学术论文。看了网友传过来的两段译文后,小蕊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读过,于是,她把全文传过去,请网友翻译。 第二天中午,网友把那篇波兰文论文的中文版传回给小蕊。小蕊一读,意外地发现,这篇波兰物理学家发表于十年前的论文,居然跟邱建新近发表的那篇论文极度相似,有些地方甚至只字未改。雪卉曾不无自豪地告诉小蕊,邱建可是全校唯一精通西班牙语和波兰语两种欧洲语言的教师。由此可以推断,邱建的那篇论文,是彻头彻尾的抄袭之作。 但是,令小蕊疑惑的是,吴东的电脑里怎么会保存着邱建所抄袭的论文原文的网页呢?难道吴东也懂波兰语,也知道邱建抄袭的事? 小蕊查看了吴东的简历,发现这位老教授当初念大学时,选修的正是欧洲语言系的波兰语专业。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来到了学校打印室。 打印室的负责人丽珠经常找小蕊借书看,两人关系比较熟。小蕊将一本校刊递给丽珠,让她看了上面转载的邱建新近发表的那篇论文,然后问她,这篇论文是不是在这儿打印过?小蕊知道,邱建有电脑却没有装打印机,要想打印文件,必须来打印室。 丽珠点点头说:“我有印象,这篇论文确实曾在这里打印过。当时,邱教授说他习惯了写好论文,一定得打印出来整理保存。他们物理系的吴东教授刚好也来打印文章,邱教授就拿打印好的论文请吴教授指教。” “吴教授看过后,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说什么,只是嘿嘿地笑了两声,然后他们俩一起出去了。对了,他们并没有走远,我后来还听到他们在楼道里讲话。” “他们讲什么?是不是说论文的事?” “好像说的是邱教授的未婚妻雪卉。我隐约听见,吴教授打着哈哈对邱教授说,你可真有艳福啊,交了个女朋友那么漂亮,要是让她跟我睡一晚,我就……后面的话,我也没听得太清楚。”丽珠说,“我当时还想,别人都叫吴东‘吴色狼’,还真没叫错啊!” 告别丽珠,离开打印室的时候,小蕊已经心中有底了: 几个月前,邱建在打印室里遇见系主任吴东,顺手将自己“撰写”的论文拿给他看。他以为在学校里只有自己懂波兰语,这篇从波兰文网站上抄袭的论文绝不会被学校同事看出来,却做梦也没想到吴东也懂波兰语。作为物理系教授,吴东恰巧也读过那位波兰物理学家的这篇论文。 不过,这位色狼教授并没有当面戳穿,而是将邱建拉到一边,说自己已经看出他这篇论文有问题,如果要堵住自己的嘴巴,就必须让邱建的漂亮女朋友雪卉跟自己睡一觉。邱建为了前途与名誉,只得答应了。吴东在满足了自己的兽欲后,为了今后能继续抓住邱建的把柄威胁他,就在网上找到了那篇论文原文的网页,放到自己电脑的收藏夹里。 直到吴东在美国遇上车祸身亡,邱建才松了口气。谁知不久后,雪卉却告诉他,自己怀上了吴东的孩子。邱建便想过河拆桥,跟雪卉分手。雪卉为爱人作出了那么大的牺牲,想不到竟落得如此下场,于是一气之下跳楼自尽。 在雪卉跳楼的现场,警方查问是谁强奸了雪卉。邱建如果说出色狼教授吴东的名字,警方一旦深究,他抄袭论文的事,只怕也会随之曝光。所以,他干脆嫁祸给黄志刚,一来黄志刚此时不在国内,警方无法深入调查;二来黄志刚正好是他竞争系主任的最大对手。 有了这个初步推断,小蕊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进一步寻找可靠的证据了。 半片树叶 这天傍晚,小蕊下班后,再次来到了雪卉坠楼身亡的地方。教师宿舍楼后是一片狭长的水泥地,一边是八层高的教师宿舍楼后墙,另一边是一道陡峭的山坡。山腰处生长着一些苍翠的大树,一阵山风吹来,树叶缓缓飘落,掉到了小蕊的头上。 突然,小蕊记起了雪卉坠楼时,夹在她发卡上的那半片树叶。那树叶被紧紧地夹在发卡上,并不像是在雪卉坠楼后才飘落到她头上的,应该是她在跳楼的过程中,头部碰到了树枝,那半片绿叶恰巧被发卡夹住了,硬生生地扯断下来。 小蕊站在雪卉坠楼的窗户下,下意识地抬头一看,见山坡上有一株大树斜伸过来,树梢搭在了宿舍楼的墙边,雪卉头上的那半片绿叶,应该就是那树梢上的。她再仔细一瞧,却又觉得不对劲。 这株斜生的大树长得极高,树梢对准的位置,并非雪卉所住的713房的窗口,而是她楼上房间的窗口。也就是说,雪卉从713房的窗口往下跳,并无树枝阻挡,发卡绝无可能夹到树上的叶子。除非她是从楼上那间房的窗口或者最上面的楼顶平台坠下,才有可能碰到那株大树的树枝。而这栋老式宿舍楼的楼梯只延伸到八楼,一般人绝不可能轻易上到楼顶平台。也就是说,雪卉很可能是从八楼的窗口坠下。 而住在雪卉楼上的813房的,正是她的男友邱建! 小蕊皱了一下眉头,她突然想起:在雪卉出事的当晚,她始终没有亲眼看见雪卉的身影在713房里出现过。 那天晚上,她先是听到邱建吵闹,接着便是雪卉伤心的啜泣声,稍后,邱建便气冲冲地摔门而去。而邱建离开后,她再未听见713房里有任何声音传出,直到最后听到雪卉坠楼的声音。她之所以认定雪卉在713房里,只不过是隐约听到了那一段雪卉的嘤嘤啜泣声。 当初她听到那哭泣声,虽然能感知是雪卉的声音,却也隐隐觉得与雪卉平常的声音稍有不同。不过,她以为是雪卉哭泣时用手捂住了嘴巴,导致声音有些压抑。现在仔细一想,只怕并非如此。那一段低低的哭泣声,并不像是雪卉用手捂住嘴巴后发出的,而像是用某种器材播放录音,效果不佳而稍稍有点失真。 小蕊猛然一拍脑袋:对,是录音!也就是说,那天晚上,听起来似乎是邱建在713房里跟雪卉吵架,而实际上,他只不过是对着一部微型录音机在唱独角戏,雪卉并没有在自己的宿舍里。 那雪卉又去了哪里呢?小蕊抬起头,望向八楼那个被树梢遮挡住的窗口。既然雪卉是从813房的窗口坠楼的,那当时她应该就在813房里,而且很可能被人打晕了,以致被人从窗口扔下也全然不觉。而那个将她扔下来活活摔死的人,自然就是住在813房里的邱建。 那天晚上,邱建将雪卉约到自己八楼的宿舍,趁其不备,将她打晕,然后从她身上搜出钥匙,下楼打开713房溜了进去。他一边大吵大闹说要跟雪卉分手,一边用微型录音机或手机播放早已录好的雪卉的哭声,给邻居造成他在屋里跟雪卉因为分手而吵架的错觉。 独角戏演完后,邱建将713房的球形门锁从里面锁住,关上房门,回到813房,看到宿舍楼后面没人,就将昏迷中的雪卉从窗口扔了下去。他相信,所有人都会以为雪卉是因为跟他吵架,闹到要分手的地步,一时想不开而从713房的窗口跳楼自杀。而且,在最后关头,他向警方抛出雪卉曾被强奸怀孕这一线索,雪卉跳楼自尽就更有说服力了。 由此看来,这不仅仅是邱建涉嫌抄袭和嫁祸给黄志刚那么简单了,而是一场处心积虑的谋杀。因为雪卉不肯和邱建分手,为了甩掉雪卉这只已不配跟自己结婚的“破鞋”,邱建便动了杀机…… 想到这里,小蕊拿出手机,拨通了上次给她名片的刑警大队副队长武斌的电话。但她想了想,又挂了电话。她把自己的推理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发现所有的推断,都是以雪卉坠楼时,夹在她发卡上的那半片树叶为基础的。现在,雪卉的尸体已经火化了,那半片树叶也早已不复存在,自己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证明邱建是杀害雪卉的凶手,警方会相信她吗? ...
由于学校寝室噪杂的原因——当然是因为英雄联盟。他们总是在半夜三点钟还大呼小叫,我不得不搬出去住,离学校最近的莫过于二医家属楼。 隔壁一个同学,小李,他和我有同样的遭遇,于是我们决定一起去找出租房,最后看中了二医家属楼的一个顶层,从此我们就住在那间没有装修的楼房里,同住的还有一对考研的情侣,一个在二医实习的女医生。 我们打扫了整个房间,小李拼命擦着那两张白色的床,我说你没有必要这么卖命,最后还是要铺上褥子的。 小李看我一眼,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这是什么床?”我立马就想到了医院的病床,因为房东曾告诉我们他是二医的法律顾问,随便弄两张床来还是可以的。 我说病毒也不会透过被褥把你感染了,把灰擦擦就行了。对于我的床,我只是把灰尘佛了拂,虽然上面有一片黑黑的东西我也不管了。 那一天我睡了个好觉,但没过几天我就染上了风寒,这个病来的迅猛之极,第一天我就开始头疼,并且全身酸痛,使不上一点力气,连走路都是一种折磨。我已经三年多没得过感冒了,即使有也很轻微,无非是鼻塞,然后第二天便不治自愈。 我本想身体会渐渐好起来,但情况却是越来越糟,我不得不去买药,因为家境贫寒,我只买了一盒,后来又从饭馆讨了一块生姜来——听说姜汤能治愈感冒。 直到药吃完,生姜被我翻来覆去熬了几次汤喝,病情没有一丝好转。 有一天早上我昏迷过去,耳中隐约能听到小李的呼喊,但我怎么也睁不开眼,不久有只冰凉的手搭在我额头上,并且听到了那个女医生——小马的声音。 她是医生,对我的病大概有所了解,我心里瞬间就平定下来。 后来我被喂了一些液体,大概是药吧。中午时我略有好转,意识也有些清醒,虽然能睁开眼睛,但我动也不不想动,所以眼皮仍旧乖乖贴在眼球上。 这时我听见门被打开,除小李和小马外,还有个陌生男人的说话声,他用了很多设备检测我,最后叹息道:“这个病很罕见,以前二医倒是有一例……”说到这里忽然没了声音,他们全都到外面去了,大概是怕我听到。 但我还是听到了,这里的隔音效果并不好。 那个男医生的声音很沉重:“以前二医有个病人,和他的症状一模一样,那是一种我们没见过的病毒。后来病人咳嗽越来越严重,头疼,浑身流汗,时时刻刻都在受煎熬。有一天我们早上去看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死了,全身流着粘稠的黑色液体。” 小马忽然道:“就是那个321床病例吗,我好像听说过。” 男医生嗯了一声。 我用尽全力抬起身,去看靠墙那边的床号,不出我所料,上面写着鲜红的321三个数字。 ...
最近我们朋友们在一起聊有没有经历过什么鬼故事,我想了想,没有多少,唯一有记忆的还是很小的时候,现在记不太清楚了,但是既然说起来了,我就正好回忆一下,而且那时候我很小,还不定是真的,反正当时我被吓到了… 当时我大概十岁左右,家在一个小镇上,家里父母都出去找活干了,这大概是算是那时候的留守儿童吧,我妈妈以前在油厂干过,分配过一套房子,后来油厂倒了之后,我们家就把房子买了下来,那里大概算是职工宿舍那种,也很简陋。那时候我爸妈不在家,我和爷爷奶奶一起住,小时候可能是由于各种营养都跟不上,而且老人带孩子你们也知道,反正我那时候身体特别不好,是属于三天一小病七天一大病那种,家人也买过药来调理,但是确实没什么用…… 那时候我和小伙伴一起出去玩,可是玩的晚了一点,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过具体是什么时间我也不知道,反正也不记得了,天是黑了的,我回去的时候反正就开始不太舒服了,还很快,吃饭也没什么力气,我奶奶刚开始还觉得我是不是在外面偷偷吃的什么东西,但是我整个人也不太精神的样子,奶奶就问是不是感冒了?因为我经常感冒嘛,所以奶奶也没有多紧张…… 我没感觉到多难受,就说没有感冒,奶奶摸了摸我额头,大概也是觉得我额头也没有多烫,于是就让我自己去玩,然后自己去忙自己的事了。后来我就一个人跑去看电视,我整个人都躺在沙发上的,躺着躺着,我也不知道电视里放得是什么了,反正就是越来越晕晕乎乎的,头很重,眼皮也是,感觉很冷,但是当时还算是夏天,所以我就心想不会是发烧了吧? 后来奶奶过来看我大概是躺着不动,又来摸我额头,果然是发烧了,奶奶把我抱到房间床上,盖好被子,想找方法帮我退烧。你们知道对于应付这种发烧这种事,老人都有自己的经验,当时也天黑,奶奶就又她们以前的土方法。 这个土方法挺好玩的,有的就是在胸口放一把钝刀,或者拿桃树皮在我身上搓,反正不少方法的样子,我奶奶那次给我的方法属于比较简单的那种,给我浑身抹酒,然后用力揉,揉了十多分钟之后,我全身已经发红了,感觉到了很热,然后让我躺在床上继续睡,我那时候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不太清醒,奶奶放开我之后我就直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我当时一个人在房间晕乎乎的睡着,感觉头还是好重,当时大概也没办法想什么东西,但是一直担心那个电视剧没看完= =然后我还是冷,身上的热度退掉之后我还是冷,我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当时虽然迷糊,但是还是能看见东西的,然后我就看见一个似乎是女人的人站在我床边看着我,说是女人,因为那个人的头发很长,披散着,看不见长什么样子,但是和我姑姑差不多的样子,我迷迷糊糊的就以为是我姑姑,就喊了一声,但是没有人回答我,那个人就低着头看着我,我试图看清楚,但是身体跟不上思维,很快我就又晕乎过去了……也就没喊了,又睡着了。 又过了一会,因为整个人被被子盖住的,我都快大汗淋漓了。我是被渴醒的,醒来就想叫奶奶过来倒点水喝,睁开眼睛看到我床边又站了一个人,这次不是那个女人而是一个男人,说是男人年龄也挺大的样子,但我还是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当时是真的睡迷糊了还是真的没有样子…唉,当时我也没多想,我以为是我爷爷来着,于是就喊,想让他给我倒点水来,但是黑影一直没有动静,我当时心里纳闷,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说话呀……我又懒得自己倒,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之后我好像被奶奶抱了起来,出去转了一圈,奶奶喊我的名字,喊回来了嘞!我爷爷就在客厅喊道回来了!之后奶奶就又把我放到床上睡觉了,之后第二天我的烧就退了,人也清醒了很多,第二天午饭还吃了很多呢…… 然后我想起前天晚上的事,就问奶奶说姑姑和爷爷去房间干嘛了啊,怎么喊都不说话??我当时渴死了都……奶奶很奇怪的说你烧糊涂了吧,姑姑根本没来家啊,爷爷当时也还在外面跟那些老头子下棋呢! 虽然我当时还小,但是瞬间我就不知道说啥了……也不敢再问了,奶奶再问我也就只是说没什么,然后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了……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两个站在我床边的是什么人…… ...